第一百三十一章 笨笨大师
寒山碧和若蝶作势欲打,李无忧当即足走奇步,轻轻巧巧避了开去,同时移形换影,人已然迅快地在站立一旁偷笑的朱盼盼和唐思以及正在打闹的慕容幽兰和叶秋儿脸上亲了一下,众女齐声娇嗔,伸手去抓他,却均是一一落空。李无忧哈哈大笑,旋身一转,复又落回寒山碧和若蝶之间,大笑道:“再补你们一人一个,大家就都不吃亏了!”
“讨打!”寒山碧和若蝶同时娇呼一声,各出左掌右掌朝李无忧脸上打去,其速之快,只若电闪,掌心更是隐然有蓝绿两道光华闪动,显然是其中蕴涵了法术灵气,二女都是下定决心要给这登徒浪子一个狠狠地教训。但这看来巧妙绝伦的两掌,却全走了空——在二女掌心的收缩类法力尚未张开之际,脸颊之上已是一热,显然又被李无忧吻了一下。眼见两掌要撞到一处,二女慌忙收掌,再看时,李无忧却已落到丈外正笑嘻嘻地看着二女。
“呀!老公你功力恢复了!不对,不对,似乎比以前更厉害了!”慕容幽兰忽然大叫起来。
众女这才回过神来,都是一齐大喜,目光一起望向了李无忧。
李无忧微笑道:“不错!”
“太好了!”诸女振臂齐身高呼,即便是连一贯文静的朱盼盼和淡漠的唐思、若蝶也不例外。
“恭喜元帅!”无忧军众人均是大喜过望,纷纷落马拜倒,欢声雷动。三千人一起呐喊,只如山呼海啸,外围的珊州军士兵听见呼声更是双足发软,亦是纷纷拜倒在地,莫敢直视李无忧。
李无忧呛啷一声拔出背上无忧剑,举剑过顶,朗声道:“诸位无忧军兄弟,我军此次进京,可谓险阻重重。但我李无忧再此发誓,无论有任何危险,我都将与大家不离不弃,凡与我无忧军任何一人为敌者,便是与我李无忧为敌,与我四十万无忧军为敌,当者必诛!但朝中有奸妄当道,蒙蔽圣听,此行实是凶险重重,凡不愿随我进京者,现在请领了路费立刻离开,本帅以性命担保绝不为难,也不会看不起你,之后江湖相见,大家依然是好兄弟。好,谁要离开,请站出来?”
军中一片死寂,谁也没有说话,谁都纹丝不动。
“很好!”李无忧还剑入鞘,“今日大家修整一日,明晨兵发京城!”
众人轰然应诺,各自造饭不提。谷风听李无忧言下竟是隐有血溅京城之意,却不知他所说的朝中奸妄是谁,但他圆滑惯了,却也不问,只是大赞特赞了一番李无忧神威盖世下属威猛,掉头却让手下带领珊州军回城,并让人赶忙派出使节将李无忧动向上报朝廷。李无忧也很是热情地敷衍了他一阵,自将他交给王定等人,自己却带着诸女回到帅帐。
久别重逢,众女和李无忧自是有说不完的亲热话。此时十一月中旬,正是隆冬时节,自有手下送上火盆暖壶等属,一时帐中春意融融,众女个个娇颜透红,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李无忧看在眼里,耳畔软语浓浓,鼻中幽香淡淡,与先前石中景象相比不啻仙境。
李无忧细细将进入三生石前后说了,但失节给公孙三娘一事自然大笔掠过,只说是这淫妇轻薄自己想吸取自己功力和精血,自己巧妙周旋,终于用计在糊糊真人帮助下将这娘们正法。至于最后脱困一事,更是不能说出前世以及天外散人之事,只说是三生石乃是上古奇石,不想居然有恢复功力的奇效,自己非但功力尽复,居然还更上层楼。
诸女闻之都是唏嘘不已,听到紧张处,慕容幽兰和叶秋儿更是紧紧搂着李无忧不放,生怕他忽然消失一般,其余诸女或害羞矜持或感情内敛,却也不离他三尺,关切溢于言表。李无忧于众美环拥之下,只觉恍如隔世,也是柔声安慰,一时极尽缠绵,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当夜诸女在寒山碧带头起哄下,依旧睡到了他隔壁帐篷,谁也不肯和他大被同眠。对此李无忧是恨得牙痒痒。眼见一群活色活香的绝世美女在眼前,却是亲得抱得偏偏睡不得,这种感觉比之不能触摸更加让人郁闷。
但自当日寒山碧这妮子到来之后,因其火辣的作风和出色的外交手段,众女竟自然地为这妖女马首是瞻,当她提出婚前不可越雷池半步之议,诸女虽对李无忧情深一往,竟也都是一致赞同,连早和李无忧有过肌肤之亲的叶秋儿也因怕将来被众女孤立,不敢陪他荒唐。唯有唐思说要保护他,与他隔床而睡,却也是朵带刺玫瑰,万万采不得的。李无忧对此怒火是上了九重天了,却因之前功力受限不能用强,只能无可奈何。
此时他虽然功力已然远超任何一女,却也心知自己若当真用强留住诸女,诸女表面不说,心头难免会看他不起,是以他也只当一切如旧,只是暗自发狠,甚至连唐思也遣去和诸女一起了。军中人人以为元帅大人六妻在旁却不犯秋毫,当真是君子人物将士楷模,对其敬服更增,却不知李元帅是哑巴吃黄练有苦难言,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夜至三更,李无忧孤枕难眠,披衣坐起,出帐绕营散心,有守夜士兵见了便要呼叫敬礼,李无忧挥手制止,示意他们继续巡逻,不要声张。
李无忧独自一人出了营帐。此时已是冬日,草原上马草已然枯败,早被收割一空,寒星冷月下,极目望去,整个苍澜平原不见尽头,空旷而寂寞。李无忧想起诸女和众士兵就是在这里对着一块石头坚守了两月之久,全是为了等自己,心头顿时不禁一阵感动。曾几何时,李无忧早已不是一个人了,自己的肩上平白压了那么多的责任。在恢复前世的记忆之后,庄梦蝶的记忆占据了他的心灵,前世和今生纠缠在一起,固然让他得到了更多的宝贵记忆,但也多出了很多感情和沉重,大大地改变了他的气质,短时间内这个影响还会继续升级,他要是不觉得心情烦躁才是怪事。
“出来吧!”他忽然轻轻叫了一声。身后现出无数条淡淡倩影,随即渐渐变浓,最后在他身前汇聚成一条。月光下,黄衫人影淡雅如仙。
却是若蝶。
“公子,你的功力真是大进了,连我的千妖解体藏地术也瞒不了你,奴婢以后要想再秘密跟着你怕是再也不能了!”若蝶虽是在笑,眸中却满是惊愕。
“傻丫头!”李无忧笑了笑,招手示意她过来,后者看了看四周,才乖巧地走了过来,被他搂在怀里。
“原来以前你经常暗地里跟着保护我,枉我自诩神功盖世,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可真是够笨的了!”李无忧轻轻摸着她的脸,又是感动又是感慨。
“公子不必这么说。”若蝶忙安慰道,“若蝶不过是因为痴长了公子几岁,其实任何人要是在公子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功力,做梦都该笑醒了。再说如今公子的功力已是远远胜过奴婢,以后再也用不到若蝶保护了!”
“呵,那以后就由我保护你吧!”李无忧淡淡地笑,神情中却有着说不出的认真。
“啊!”若蝶轻轻叫了一声,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惊讶。
“对了,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也不要叫我公子,和小兰她们一样,叫我相公或者老公都行!好不?”
“公子,奴婢不敢!”若蝶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敢?是不愿吧!”李无忧淡淡一笑,“在你内心深处,依旧只是把我当作庄梦蝶的替身。怕是连你自己也不是真的相信我就是庄梦蝶转世,或者你也根本不相信有转世这回事吧。”
“公子,你……终于还是看出来了!”若蝶轻轻挣开了李无忧的怀抱,星眸灿烂,“不错。当日白石说你是庄梦蝶转世,我便信了。其实过了这千年之久,即便轮回真的有道,我又能去哪里找他?我只知道他前世是倚天剑的传人,而你是千年之后倚天剑的传人,是以我一厢情愿地以为你是他转世。公子,对不起了!”她轻轻朝眼前男子行了一礼。
李无忧幽幽道:“我肯真心待你,你就不肯跟我?”
“公子恕罪!千年以来,若蝶心里只有他一人而已!这些日子若蝶虽然是履行对白衣前辈的承诺,但自己也是从公子这里找到了安慰,奴婢这里谢谢公子了!”若蝶再行一礼。
“你要走?”
“公子既已揭穿,若蝶怎好再呆下去?
“你要去哪里?”
“天涯海角……去找他。”
“我们还会见面吗?”
“公子若是有难,若蝶远在万里之外,亦当为公子赴难。但以公子今时今日的功力,今时今日的势力,天下能令公子陷入危难的人怕已不多了!也许这一生……”若蝶没有再说下去,但李无忧已经明白这丫头是坚持不会再见自己了,不禁哈哈大笑。
若蝶愕然地望着他,茫然不解。
李无忧轻轻吟道:“朱颜渺渺,白云苍苍,俏人儿,已改昔时模样。谁还记,当时为谁痛哭,为谁欢笑,看光阴凋尽旧诗行!谁人玉台高阁,谁人极乐天堂,凝眸处,烟波斜阳……”语声至此顿住。
若蝶不由自主续道:“莫问卿卿去处,挽一蓬青丝,且去那世外垂钓,哪管那角徵宫商?”语罢却是满脸泪光,“公子,你……你……”
李无忧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蝶儿,纵千万人,我们生死同归!”
“啊!”若蝶惊呼出声。
李无忧又道:“蝶儿,直到此刻,我才知能日日看着落霞秋水也是人生一大乐事,自今日开始,我再不理那狗屁的江湖,就这样陪你一辈子好不?”
“好啊!”若蝶轻轻说罢,却已是泪流满面,一头扑进李无忧怀里。
李无忧说前一句,却正是千年前庄梦蝶与若蝶于天柱峰大战三千高手时所说,而后一句则是繁花过尽,二人前往北溟前所说。若蝶乍闻之下,如何能不惊不喜不悲不泣?
千年的相思得偿,泪水是不是可以淹没整个苍澜?
谁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忽然一把推开眼前人,嗔道:“你这坏蛋!你既已恢复记忆,为何偏来作弄人家?”
李无忧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捉弄你。只不过,前世太过沉重,能不记得,我还是不想记得的好。如果你肯随李无忧,那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泄漏我前世的秘密的。只是没有料到,千年的岁月,原来依旧不能磨灭往昔的记忆。”
“嘻嘻,其实你刚才若再有诚意地恳求两声,说不定我已经答应李无忧了呢!”若蝶笑了起来。
“好啊,臭丫头,居然敢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李无忧佯怒,作势去抓若蝶胸部,后者夸张怪叫,躲闪不迭。但李无忧此时既已恢复前世颠峰时的功力,若蝶自是不及,再加上她是假意躲闪,不几下李无忧便将她复又抓到怀里。
二人隔了千年再次相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只不过若蝶一直在天地烘炉中坐井观天,日子单调,也没什么可说的,而李无忧虽然到今生也只转世了一次,但他这短短不足二十年时光却是风起云涌,说不出的波澜诡谲,李无忧此时也不再瞒她,将自己一切细细说了,若蝶虽然淡泊惯了,此时却也听得津津有味,因李无忧所喜而喜因李无忧所悲而悲,一直说到自己被公孙三娘所抓,之后丑事也并不隐瞒,细细说了,二人虽在千年前已是夫妻,若蝶闻之依然是脸上多了两抹娇羞。李无忧看在眼里,暗觉好笑,却也不说破,只是继续向下说,直说到天外散人现身,自己借助三生石力量回到前世,看到当日在舍利海所发生的一切,最后借助逍遥珠的力量恢复前世功力和记忆。
若蝶听罢叹息不已,道:“当日我只道我死后大鹏神必然会将须弥丹给你,却料不到你也是这样……好在转世之说原来并非虚妄,否则,相公,你怎么对得起我?”
“傻丫头,你若死了,我一个人独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答应我,以后别再做这样的傻事,知道了吗?”
若蝶正要说话,李无忧忽地脸色一变,道:“有高手来了!”
若蝶先是一愣,随即眼中却露出又是佩服又是骄傲神色,笑道:“相公,过了一千年,你的本事居然还在我之上!我这一千年可算是白修炼了!”
李无忧笑道:“傻丫头,难道你忘了我们夫妻同体么,你我功力消长息息相关,你功力增长了,我自然也就增长了!”
若蝶恍然:“我就说我修炼了这么久怎么连糊糊那个老头都打不过,原来是你将功力给我窃走了啊,快还给我!”
“不是这样的!”李无忧几乎没有晕倒。
“逗你玩的,干嘛那么紧张啊?”若蝶轻轻摸摸他脸,咯咯笑了起来。
李无忧愣了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过了千年的淡漠之后,见到庄梦蝶复生,若蝶终于开始打开她的心结,慢慢恢复她往日的性子。但他随即想到另一个问题,不禁大叫头疼:小兰和秋儿这两个淘气少女已够人头疼了,寒山碧更是行事妖气十足,如果若蝶再恢复当日纵横天下的幻蝶妖姬的性子,老子以后岂非永无宁日?
正自头疼,两道人影已如鬼魅般由远而今,掠到二人身前。其中一人才一落地,立时朝李无忧扑了过来,一边还大笑道:“哈哈,臭小子,老哥哥没有骗你吧?你果然恢复功力从三生石内出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少靠近我!”李无忧身体如游鱼般一转,手掌一扬,内劲透出,指不沾衣地将来人推开,“你奶奶个熊,过了两个多月还是没洗澡吧?口水鼻涕地搞得满身都是!老糊糊,你真他妈的无药可救了!”
来者正是糊糊真人。与他同来的还有一背负一条巨大布袋的胖大老和尚。这和尚本就生得极高,偏又胖大异常,看起来简直如同一座小山,更让人郁闷的是这和尚一身僧袍竟也是几十年没换过一般,破破烂烂,发白的底色上到处都布满脏兮兮的黄绿色,一看就是积攒多年的油腻。
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若蝶和李无忧都是看得皱眉,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
糊糊真人闻了闻衣袖,愤愤道:“也不是很臭啊!也就三十年没洗澡,二十年没换内裤而已,能有多臭?李小子,你他妈不能人格歧视啊!”
“错!我这是种族歧视!”李无忧不为他怒气所动,“老子生平最讨厌你们这些假装洒脱不羁不拘小节其实是为懒惰邋遢找借口还偏偏自诩高人的恶心人士!”
“靠!敢这么说我三哥,臭小子你讨打啊!”与糊糊真人同来那胖大和尚蓦然大喝,声如洪钟,向前一步跨出,地动山摇。
“错!我不仅仅是说他,还说你呢老和尚!妈的,你嗓门大到天桥说书或者到捉月楼当陪床叫春的去啊,力气大没地方使,上山开矿下海抓龟帮人抬轿子强奸母猪什么不可以做,非要在这又吼又跺地的?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要我说三道四,真是不知所谓!”李无忧摆摆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老和尚本是气势汹汹,李无忧话一说完,他却立时愣住,转头问糊糊真人道:“三哥,他是再夸我吗?”
“扑通!”李无忧三人同时跌倒。
“笨笨!”糊糊真人郁闷之极,狠狠跳起来敲了敲和尚的大光头,“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呢,他刚才的话,翻译成你们佛门用语就是:如来是狗屎!”
“啊!”和尚大吼,提起海碗大小的拳头,猛地朝李无忧冲了过来,人未至,扑面的劲风已至,直刮得李无忧和若蝶脸颊生疼,心道这厮好深厚的内力。身后,糊糊真人朝二人挤眉弄眼,一脸得意。
“相公……”若蝶叫,李无忧摆摆手,后者点头退开。
一丈,老和尚气势汹汹,李无忧气定神闲,不为所动。
七尺,老和尚杀气腾腾,李无忧依旧气定神闲,但却已气走全身,全身每一寸肌肤都随时可以出击。
五尺,两人虽然尽力收敛自己的功力,但气场还是有了轻微的相撞,空气中已然有微小的火花,李无忧的两只手都已然用无形元气结了个隐印。
“大师佛门高人,请受小僧一拜!”老和尚猛地匍匐在地,李无忧手印射出的烈火顿时落空,猛地射向丈外的糊糊真人,后者猝不及防,长长的白胡子立时被点燃,空气中顿时弥漫出猪头被烧焦的味道和猪叫,但没人甩他……
李无忧几乎没被老和尚庞大的身躯压倒,还好闪得快,当即一面暗自凝气护身思索江湖中到底有什么法术是五体投地才能施展的,一面尽量缓和语气道:“和尚何事行此五体投地大礼?”
老和尚抬起头,脸上每一寸皱纹都写着虔诚:“如来是狗屎,多么精辟地论断!施主这句话真是太有禅意了。须知众生皆平等,万物皆是佛,如来佛祖和狗屎完全没有区别!呜呜呜,大师你简直是贫僧的偶像,恳请大师点化!”
众人彻底傻了。这老和尚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居然是因为那句话……
李无忧暗自戒备不敢放松,表面却合什作高僧状,微笑道:“须知青青翠竹,皆是般若;郁郁黄花,无非菩提。岂止如来是狗屎?你只要也将老糊糊也当作狗屎,将自己也当作一堆狗屎,时刻想着你和他都是狗屎,那么你自然就……”
“大师一语惊醒梦中人!”老和尚大喜,“难怪三哥死缠烂打也要贫僧来救你!不,是让贫僧来接受您的点化!”
李无忧彻底无语,扫了一眼他身后的糊糊真人,眼见后者已然控制住了三昧真火的蔓延,不禁大是佩服,却也无暇理会这两个家伙,当即淡淡道:“好了,大师我还有要事要办,你去帮你三哥将火扑灭再来找我吧!”说时身形一闪,已到了若蝶身边,再一闪,已跨出五丈之外,身后兀自传来老和尚洪钟一般的回应:“多谢大师点化,多谢大师点化!请记得贫僧法号是笨笨大师,您千万别忘……”
***
次日凌晨,天蒙蒙亮时候,李无忧还在与周公下棋,便被慕容幽兰和叶秋儿从床上架了起来,说是大军已整装待发。李无忧暗暗后悔昨晚在帐篷周围施放的结界等级太低让这两个精力过剩的丫头闯了进来,却也不说,只得强撑着眼皮起了床。
二女刚刚伺候他洗漱完毕,两人条人影便闯了进来,却是满身都是焦痕的糊糊真人和笨笨大师。
二人尚未说话,李无忧摆手皱眉道:“想跟着我没问题,不过麻烦两位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先,否则一切免谈!”见二人面露难色,李无忧冷冷道:“去不去随便你,不过错过这次机会我可再不等了!”
二人连声应是,屁颠屁颠去了。
慕容幽兰不解道:“老公,我听若蝶姐姐说,糊糊前辈的本事只怕还在她之上,昨晚来的这笨笨和尚估计也差不多,为何先前一路行来糊糊前辈好像很拽对你的要求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怎么这次回来后这两人这么听你的话了?”
李无忧道:“这些所谓世外高人,都有怪脾气,你越对他好越是毕恭毕敬,他越是嚣张,你要骂他不给他好脸色,他反而当你是爷爷,求你还来不及。唉,人啊,就是这么贱,越是有本事的人就越贱!”
慕容幽兰若有所思,叶秋儿却是恍然大悟:“难怪你对我和小兰总是爱理不理,对碧姐姐则是有求必应,原来是我们对你太好了啊!”
李无忧无语。二女大笑。
三人正闹成一团,忽有秦凤雏领着谷风来到。李无忧点点头,示意二女和秦凤雏一起出去了,这才笑道:“这一大早地,总督大人不搂着小妾翻云覆雨,反来找我,莫不是年纪大了那方面需要小王效劳吗?”
“嘿!王爷真会说笑!”谷风尴尬一笑,但他素知李无忧玩笑惯了,也不以为意,沉吟片刻,又道:“王爷,有句话下官憋在心里很久了,是不吐不快!”
李无忧见他神色凝重,微微诧异,沉声道:“请讲。”
“如此请恕下官放肆!”谷风行了个礼,又道,“王爷,下官交浅言深地说一句,这京城,王爷还是不要去的好。因为这极有可能是一条不归路!”
“哦?何以见得呢?”李无忧微笑。
“耿太师一直想置您于死地这您是知道的,而你杀了靖王殿下,当然这只是传言,但殿下的亲娘皇后娘娘可不这么认为,那张通缉令其实是她逼着皇上下地!”
“这点我已知道!”李无忧点点头。唐思和秦凤雏昨天晚上都分别向他细细汇报过这两月来所得的重要情报,金风玉露楼能名震天下自非幸至,而凤舞军得到淫贼公会的势力后,经过这两个月的磨合,如今也算是羽翼渐丰了,若这两者连这些情报都探测不到,那可算是废物之极了。
谷风自然不知道李无忧如今的情报能力,当即惊了一惊,但随即却露出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又道:“王爷既然知道这点,那更应该知道如今京城内已是聚兵十万,除了王维将军的三千回京述职的柳州军外,其余便都是新扩充的城守军和禁军,统领百里莫仁和舟落霞一个是靖王旧部一人是皇后侄女。这一年来您百战百胜,风头无两,早遭朝中百官妒忌,而今司马相爷立场不明,皇上又是情绪无常,朝令夕改,一日三变。你就带这么点人进京,不是想死是什么?”
“十万人?十万人还能一起上来杀我不成?”李无忧淡淡一笑。
“王爷已是天下有数的高手,这点下官清楚。但大楚皇宫内可是高手如云。不说别人,王爷对宋子瞻有把握吗?另外国师的立场也是奇怪得很,如今兰小姐虽然在你身边,但他此前可是反复无常,而此次更云游了这么久没回京,元帅不觉得奇怪吗?若是这两人一起对付您,您能有几成生还把握?众位夫人又有几成?如果所有的反对势力加在一起,无忧军三千精锐又还能剩下几人?”
李无忧像是第一次认识谷风一般打量了他良久,才笑道:“谷总督原来是深藏不露,李某差点走眼了。但不知总督大人认为我该怎么做?”
“不如反了!”谷风淡淡道。
李无忧脸色顿时铁青,拍案而起,一指罩定谷风,冷喝道:“谷总督,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本王立刻将你毙于掌下?”
谷风不为所动,大笑道:“王爷要杀在下,却不是现在!”
李无忧看了他一眼,忽然坐了下来,道:“好!谷总督,你果然有胆有识,李无忧先前多多得罪了。不过呢,皇上待我恩重如山,本王当粉身以报,这谋反一事,以后提也休提。朝中虽有奸妄当道,本王此次回京便是要铲除他们。虽然此行风险极大,但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倾之?任他龙潭虎穴,我也是要闯一闯地。若是小王能侥幸成功,他日还望总督大人能与我齐心协力,共同报效国家。”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且是滴水不漏,没有任何把柄留下。但谷风却已知道李无忧的心意,当即淡淡笑了一笑,话锋一转抹了过去。
两人又闲话了一阵,谷风起身要告辞。李无忧笑道:“这么着急?要不一起用过早餐再走?”谷风大有深意地一笑:“下官再不知趣,也不敢打扰王爷和诸位夫人而自遭雷打吧?这样欢愉时光,不知还有多少啊!唉!”语罢再不看李无忧脸色,甩袖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