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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坏蛋是怎样炼成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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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36楼 发表于: 2007-12-23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眼身上的伤没有痊愈,经过一场恶战,原本愈合的伤口再次拉开,这时候的疼痛比当初剧烈百倍。谢文东虽然还没有脱离危险,但他已知道东哥绝无大碍,精神放松下来,伤口传来的痛楚如潮水般袭来,他咬了咬牙,就近找了一位医生简单包扎一下,刚处理完,想去看看李爽等兄弟的伤情,下面一小弟匆匆跑上了楼,直接找到三眼,在他耳边细语道:"三眼哥,向问天来了。""啊?"三眼一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凝神问道:"我说什么?"

  "南洪门的老大向问天来了。"小弟再次确认道。"嗜!"三眼吸了口冷气,暗道他怎么来了?他来干什么?不是……他握了握拳头,眼珠连转,从怀中拿出电话,同时沉声问道:"向问天带多少人?""不足十人。""噢?呵呵,这倒是怪了。"三眼把拿出来的电话又揣了回去,笑吟吟道:"不足十人?他不是打算来探望东哥伤情的吧?真是个古怪的人。"摇了摇头,起身穿好外套,将身上缠绕的纱带遮好,然后向谢文东的病房走去。要不要见向问天,他不敢私下做决定,还是想问问东哥的意见。三眼进入病房的时候,谢文东正闭着眼睛,身上插着粗细不一的管子,听见房门响,他睁目看了看,微微一笑,道:"有事?"三眼吓了一跳,惊讶道:"东哥,你的伤……?"谢文东笑眯眯说道:"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三眼疑道:"可刚才那个医生说你……""是我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是吧。"谢文东笑道:"当一个人命在垂危之际,也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只有当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那些环绕在他四周的隐藏着的敌人才能浮出水面。我能感觉到魂组并非是我们唯一的敌人,在他的背后,一定还有某种势力支持着它,不然,就算它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上海如此猖狂到动刀动枪的地步。"三眼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喏然问道:"是谁?谁能在背后支持魂组?"

  谢文东摇头道:"我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支持他们的人一定很有权利,至少可以压住上海的政军两界。"

  三眼敲了敲脑袋,摇头道:"真他奶奶的伤脑筋啊!不管他了,现在向问天就在医院楼下,东哥,你要不要见他?"

  "哦?"谢文东面容一展,笑道:"他来得还真快。张哥,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想见的有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就是向问天。"

  向问天已经够古怪的了,而东哥古怪的程度绝对不在前者之下,真不知道这两个南北夙敌心中在想什么。三眼苦笑,问道:"那另一个人是谁?""无名。""无名?东哥要找赤军?""恩,我想拜托他们一件事。""什么事?""帮我送一份礼物。"

  向问天被三眼等人迎进医院,他平时很好到医院来,一是讨厌医院里那股无处不在消毒水的味道,另一方面,来医院也就代表着离别,生死离别,不知道有多少回在医院他看见几天前还生龙活虎的好兄弟慢慢闭上眼睛,慢慢停止呼吸,而自己只能站在旁边,什么也做不了。这一次,他来看望自己最大的敌人,谢文东,但感觉却没有太多的变化。

  当他见到谢文东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的生命这么旺盛,虽然精神有些萎靡,但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亮得透人心肺。向问天摆摆手,示意让陆寇等人退出去,谢文东了解的一笑,向三眼一扬头,后者识趣的跟着陆寇等人出了病房。

  双方各站走廊一面,虽不至于刀枪相见,但火辣辣的眼神已在双方之间的空隙里交起火了。三眼盯着陆寇,陆寇瞄着三眼,二人各比服输,如果目光能变到刀子,那他二人身上至少得挨数百刀了。三眼终于忍受不了,将烟头扔于地上,狠狠踩了一脚,跨前一步,叱牙咧嘴道:"小子,你看什么看!"陆寇冷道:"我没有看人。"

  三眼一开始还没反映过来,见旁边的周挺等人噗笑出声,才寻思过味来,一把抓住陆寇的脖领子,怒道:"你他妈的敢骂我!"他突然一动手,两旁南北洪门的弟子纷纷拨出家伙,空气中的火药味急升,双方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陆寇冷冷的一挥手,打开三眼抓住自己的手掌,面无表情道:"如果不是天哥有话在先,刚才在你出手的一瞬间,我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方法让你手腕折断。"三眼闻言笑了,上下看了看陆寇,轻蔑道:"小子,我知道你谁,人家都说你是南洪门内的第一高手,我正想领教。"说着话,他瞄了一眼谢文东的病房,然后双手插着兜走开了,"如果有胆量的话,你跟我来。"

  陆寇冷笑道:"文东会,长着三只眼睛的第二号人物,不要以为在东北无人敢招惹你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天下大得很呢!"

  "呵呵,哈哈……"三眼仰面大笑,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南洪门的人嘴皮子功夫厉害是出了名的,不知道手底下是不是真有两把刷子。""何止两把,还有六把七把呢,不过对付你这样的人,一把就足够搞定了。"陆寇毫无畏惧,大步跟上三眼。

  不用问,众人都知道这两位要准备干什么去,纷纷动身,紧随其后。三眼一举手,拦住众人,傲然道:"咱们文东会、洪门的弟兄从来不以人多欺负人少,你们留下看护东哥,至于南洪门的小蚂蚁,我一人足以了。"

  陆寇耸耸肩,无奈道:"一直都听说东北人喜欢吹牛,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他回头对周挺等人说道:"你们留在这里,我不是牛,不怕会被他吹上天。"三眼听后气得直哆嗦,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他攥了攥拳头,暗暗运气,准备一会先把陆寇的那两颗兔子门牙打掉。三眼在前,陆寇在后,二人没下楼,反上了医院楼顶的天台。

  三眼站在天台正中,仰面长长吸了口气,天空漆黑,老月半悬,几缕灰土土的云彩漂浮正空,让繁星的光芒变得暗淡,仿佛在提醒人们,它和你的距离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不知道过了多久,三眼才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陆寇,幽幽道:"来者是客,我先让你三招。""不用,谢了。"陆寇拿出手帕,边缠绕在右手上边说道:"我怕三招过后你已经趴在地上,那我就没得玩了。"

  "唉!"三眼叹了口气,说道:"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不过,看在今天向问天帮了东哥忙的份上,我就赤手空拳和你打一场。"说着话,他猛得一窜身,挥起一记老拳,直袭陆寇面门。

  什么东西?刚说完让三招就先动手了!陆寇心中暗骂,不慌不忙的伸出手掌,挡在面前,三眼那一拳不便不正,被他拦个结结实实,同时下面抡圈了,一脚猛踢三眼软肋。好快啊!三眼心中一动,一拧腰身,抽身退了出去。

  两人一触及分,眨眼之间已各换了一招,对对方的底细也稍微有所了解。二人开始小心的向前凑,当他俩之间不足三尺时,各叫一声,混战在一处。三眼和陆寇都没有拿家伙,但即使用拳头,依然打得有声有色,险象还生。象他俩这样的人物,都有着丰富的格斗经验,对人体的要害之处,甚至比普通医生了解得还多,而且凭他二人出手的力道,就算不用家伙,一旦击中对方的要害,其下场不死也是重伤。所以,他二人各都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三眼和陆寇在天台上打得难解难分,谢文东和向问天则在病房内有说有笑,亲热的程度不下于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向问天拉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边,首先开口笑道:"没想到谢兄弟受了这么重的伤,依然神采奕奕,果然有过人之处。"

  谢文东笑道:"不然怎么办?谁让咱们混的是江湖,走的是黑道,捞的是偏门,一入这一行心里早有了准备。以前不是没受过比这重好几倍的伤,但我现在还活着,知道为什么吗?"

  向问天含笑摇头,并未说话。谢文东道:"因为我不想死。我一直认为,只要我不想死,那,没有任何能杀死我。"

  "哈哈!"向问天大笑,说道:"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不想死,但每天在这个世界上都有数以千记、万记的人死于被杀。"

  "很简单,因为,"谢文东悠然一笑,说道:"因为,他们中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做谢文东。"

  "哈哈……"向问天这回笑得声音更大,听了谢文东的话,除了笑可能已没有其他的反应了。若是其他人听了,一定会笑谢文东在大言不惭,但是向问天却知道,他说的话是有他的道理的,之所以笑,是笑谢文东在表现出傲气张狂一面的时候,也是蛮可爱的。"怎么?"谢文东一挑眉毛,笑问道:"你认为我在说大话?"

  "不。你说的是实话。"向问天终于停住笑声,话锋一转,说道:"魂组的头头跑了。""我知道。""你知道?""呵呵,"谢文东道:"我也是有我的眼线的。""恩!"向问天点点头,又问道:"你知道他跑到哪了吗?""军队。""你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所以,我告诉医生,我这回伤得很重,重到生命垂危,命在旦夕的程度。"

  向问天盯着谢文东,好一会,咧嘴笑了,点头道:"聪明!"谢文东笑道:"不聪明点我可能在刚刚踏入黑道的时候就让别人吞掉了。对了,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请问!""你,为什么那么恨魂组。"向问天挠挠头,起身转了一圈,又坐了回来,垂头弹着手指,道:"我说我很爱国,我说我恨那些在中国胡作非为并造成伤害的日本人,你相信吗?"

  "我信。"谢文东毫不犹豫的接口正色道:"向问天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说的话,我相信。"

  "英雄?!"向问天咀嚼着这两个字,摇头道:"我背不起这个称呼。"

  "没什么背不起的。"谢文东笑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英雄,至少他是他自己的英雄,不是吗?"

  "呵呵,有点意思。"向问天笑吟吟道。"如果我们不打仗,一定会成为好朋友。这话,我好象曾经也说过。"

  "对。"谢文东点头道:"在南京。"向问天道:"谢兄弟记得很清楚嘛!""向兄没听别人说过谢文东很记仇吗?其实记其他的事我也很在行。""哈哈!"向问天放声大笑,猛然,收起笑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文东,问道:"我们之间,能够不再打仗吗?"谢文东脸上的笑容解冻、僵住,能不打仗吗?这是他能决定得了的吗?北洪门上下数代万余众的夙愿是他能左右得了的吗?他背不起。他摇头道:"或许能,或许不能。"

  向问天又问道:"我们真能够成为朋友吗?"

  谢文东叹了口气,还是摇头道:"或许能,或许不能。"

  "难道,"向问天反问道:"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让你为难的事吗?""如果有的话,就是你。"谢文东苦笑道:"向兄应该听过那句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你我二人能决定的。唉!江湖……"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系统之家

只看该作者 337楼 发表于: 2007-12-23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向问天走出病房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没有人知道他和谢文东谈了些什么,出来后,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先是向守在外面,全神戒备的北洪门弟子点点头,然后冲着周挺一摆手,说道:"我们走吧。"

  着出没两步,向问天站住,象是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小寇呢?"

  周挺为难的一皱眉,想了半晌,才指指头顶,苦笑道:"他在上面晒……月亮。"

  向问天多聪明,见他面带难色,左右一瞧,北洪门人群里恰恰缺少了三眼,心中明白个大概,"唉,真是个好动的人。"他叹了口气,转身上了楼梯。周挺与田方常对视一眼,暗暗摇头,看来老陆要倒霉了。

  天台上,三眼和陆寇上窜下跳,你来我望打得不亦乐呼,二人身上都挂了彩,三眼眼眶青了,嘴角也破了,衣服在打斗时撕开了好几条大口子,陆寇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头发凌乱,常年带在脸上的墨镜也不知道被打哪去了,鼻下两行血流,远远看去和'二条'差不多,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几条被三眼挠出的抓痕。一开始,两人还能边打边有喊有叫的振作声势,到后来,身上没有多余的力气,嗓子也叫哑了,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呜声,原本一板一眼的招势也变成了你拉我拽的缠斗。

  当向问天上到天台时,这两人正纠缠在一起。只见三眼抓着陆寇的头发,死命的往下扯,嘴里还不时叫喊道:"你服不服?!"后者也不甘落后,大手掐住三眼脸上的肉,一个劲的拧,咆哮道:"你认不认输?!"

  跟着向问天上来的南北洪门弟子一见他二人的惨相,忍不住都笑了,这哪里还有高手拼杀的风采,完全是街头无赖在胡搅蛮缠嘛。向问天翻了翻白眼,轻咳一声,说道:"小寇,够了。"

  或许他的声音太小了,或许打斗中的两个人太投入,三眼和陆寇非但未分开,反而接触得更加紧密。

  一人勒住另一人的脖子,另一人扣着那人的眼睛,满地翻滚。向问天刚要上前将他二人分开,只听陆寇"啊!"的一声惨叫,把周围众人吓了一跳。周挺反应极快,随手拔出战刀,定睛一看,原来三眼趁陆寇不注意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直痛得他原地蹦起多高,一脚将三眼踢开,抱着手掌,怒气冲天道:"你他妈的是狗啊!"

  三眼从地上轱辘起来,拍拍身上的浮灰,老神在在的笑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吃亏了,你也可以咬我一口啊。"

  "你妈的……"陆寇晃身刚想准备再次冲上去和三眼斗个你死我活,肩膀却偏偏被人按住,他使劲震了震肩,但那支手臂好象长在他身上一样,未动分毫,他早打红了眼,正在气头上,头上没回,反手就是一巴掌,嘴里大叫道:"给我滚开!"

  "往哪里滚?"他身后那人随意的一挥手,轻易之间将陆寇挥来的巴掌弹开,沉声说道:"如果你想在这里继续打下去,我并不反对。"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往回走。陆寇一听声音不对,扭头一瞧,吓得一吐舌头,咧嘴暗暗叫苦,狠狠瞪了三眼一眼,然后快步忙跑上前去解释道:"天哥,我只是热热身,和文东会的……高手切磋一下。"

  向问天站住身,没理他,双手抱拳,冲着三眼一拱手,正色道:"兄弟,向某告辞了。"

  三眼对江湖礼节并不大懂,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学着向问天的样子装模做样回了一礼,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笑道:"不送了,下次再见。"向问天呵呵一笑,没再说什么,转身领着众人下了天台。等南洪门的人走没影了,三眼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无力的叫道:"快,快,快叫医生,我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谢文东的伤是很重,但没重到危及生命的程度,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的。没过几天,他已能坐起身,自己拿着水果刀削苹果,连医生都对他痊愈能力表示难以置信。李爽等人的伤势比他轻一些,都是皮外之伤,没伤及内腹和筋骨,人无大碍,只是需要时间调养。现在北洪门和文东会全靠三眼和东心雷二人支撑,由于向问天领导的南洪门一直没发动进攻,这段时间倒也风平浪静。南北洪门之间出现相对缓和的局面,有人欢喜有人犹。

  谢文东投在赤军身上的钱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而且他和无名私交甚好,所以当他想见无名的时候,后者很快就到了。

  无名还是老样子,冷冰冰的,不太爱说话,一身藏蓝色的西装让整个人成熟了不少,刻意留着胡子,脸上增添一份风霜。

  他来得如此之快,连谢文东都吓了一跳,开口第一句话就问道:"无名,你从哪里来?"

  无名上下打量病床上的谢文东,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角的余光中还是透漏出一丝关切,说道:"我从日本来的。你的伤重吗?""好快啊!我以为至少得等你半个月。"无名露出难得的笑容,说道:"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有一种发达的交通工具,叫做飞机吗!""哈哈。"谢文东大笑,笑了没两声,剧烈咳了起来,眉头紧锁。无名上前,关心道:"魂组把你伤得很重。"

  "呵呵。"谢文东苦笑道:"难得有能要我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手下留情呢。怎么,你连是这个也知道了?"

  无名点点头,沉思一会,说道:"你找我来,是为了魂组吧。"谢文东道:"我希望你能帮我。"无名心里已将谢文东的意图猜出个大概,沉默不语,好一会,他才正色道:"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会尽全力。"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谢文东笑眯眯道:"我保证,我说的这个事,你一定能做得到。"无名茫然的看着他良久,才喃喃说道:"一定不是好做的事,不然,你怎么可能找我?""其实很简单。"谢文东沉沉地道:"你帮我向魂组的总部送一个礼物。"

  日本,东京。魂组的总部位于市中心一座三十层高的大厦内,虽然有日本政府右翼分子的支持,但魂组的所作所为还是不益被公众知道的,一是怕有损政府的形象,二也是怕国际舆论的谴责,所以,魂组在刚刚成立的时候就已经筹备起了漂亮的外表,通过暗中支持魂组的日本几个极具实力的大财团共同组建一个公司,名为山口科技,而魂组所在的大厦正是山口科技大楼,魂组的成员也理所当然的成了山口科技公司的员工。有了这个正大光明的掩护,魂组才在日本国内乃至其它各国畅通无阻,高枕无忧,即使中国政府明知道魂组的人自己的国家里居心叵测,但找不出确凿的证据,也哪他们无可奈何。也因为此,谢文东才阴差阳错的被东方易接受,顺利的加入了政治部。

  今天是星期一,繁华的东京街头随处可见身着西装,表情麻木,步履匆匆的上班族。日本的生活节奏比国内快很多,在都市的街道,很少能看见信游漫步的人,就连学生也是如此。

  山口科技大楼。大堂内冷冷清清,少有过客,与当初魂组初建时车水马龙、财政要员不断的情形相差甚远。连大门口的守卫也提不起精神来,无精打采的堆立两侧。魂组的冷清与最近一阵子外联行动的失败脱离不了干系。魂组的主要活动范围在国外,而其中中国又是重中之重,但中国有一个魂组最大的劲敌谢文东,数此暗杀未果,自己一方反而损失惨重,特别是最近一次,魂组花重金培养加上雇佣的杀手共二百余人派往中国,结果没将谢文东杀死,二百多人除了少数几人幸存外,其余全部葬送,此事也让日本政府的右翼极端份子对魂组的表现失望到了极点,加上赤军对魂组的仇恨有增无减,不停骚扰他们在国外的分部,连带着支持他们的日本大财团也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几大财团的董事长已将撤消对魂组财力支助的决定提上议程。内忧外患之下,魂组高层一筹莫展,不得已,又使出老方法,更换会长。

  今天魂组的高层全部到场,打算选出更有实力更有口才能说服政府和财团的新会长。"不知道新会长会是谁?"门口在保安私底下也在偷偷谈论。他们属于魂组成员,对魂组以后的走向也极为关注,万一魂组垮台了,那他们的饭碗也就保不住了。

  "我想,渡边副会长应该最有希望吧。"一位饼子脸中等身材的保安猜测道。

  几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各自意见,从大门外进来一个人,二十多岁,留着短胡茬,身上穿着速递员的工装,手里提一大包裹。这人一进大堂就开始笑,见人就点头,及其客气。笑脸总是讨人喜欢的,也打消这几名保安的警惕心,其中一人上前问道:"你有事吗?"那年轻人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神川速递公司的,这里有你们一份包裹。"

  "包裹?"保安回头看了看其他人,疑惑道:"不应该有人往这里寄东西啊,是谁托送的?"

  年轻人耸耸肩,笑道:"这我就不知道,我只是负责送递,请你们签收,我好回去交差。"说着,他将包裹递上前。

  "让谁签收?"保安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年轻人道:"上面有写,你看看吧。"保安狐疑的接过包裹,上面贴着邮递资料,地址果然是山口科技大楼,但没有写清具体某人,而落款是'一位自来中国的老朋友'。

  来自中国的老朋友?保安心里一动,对年轻人道:"你等一会,我去问一下。"说着,他拿起电话,向自己的主管报告。

  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点头,时间不长,他走回来,拿起包裹,对年轻人说道:"你稍等,我马上回来。"那保安提着包裹,对其他的保安使个眼色,然后上了电梯。那几个保安明白他的意思,上前将年轻人围住,没话搭话,扯东谈西。年轻人一直在笑,不管看谁,都是笑呵呵的,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好一会,年轻人抬手看了看表,自语道:"时间差不多了。""什么差不多了?"几名保安不解问道。"我,只是想和你们说再见了。"年轻人手插进兜里。

  保安笑道:"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等一会再走。""可惜,我还不想这么快和这个世界说拜拜。"谁都没想到,当年轻人的手从兜里拿出来时,手中竟然多出一把枪,乌黑发亮,二十一发子弹的白郎宁,毫无预兆,抬手对着离他最近的一名保安的脑袋就是一枪。"嘭!"枪响,血渐,距离太近了,黑洞洞的枪口保安看得真切,可是想躲根本来不及,脑袋从前至后,被打出两个血窟窿。"啊……?"其他的保安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个笑容满面的年轻人竟然会身藏武器,而且抬手杀人,毫无绷挂,显然是老手。这时他们想拔枪反击,可惜年轻人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半自动的白朗宁被扣住扳机,二十子弹连射,五秒的时间弹夹内再无剩余,大堂内也齐刷刷增添了六七具流血的尸体。年轻人脸上再无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冰冷,眼中更是寒气逼人,他跨过还有些抽搐的尸体,走到大堂角落里的摄像头前,昂起头,一把拉开身上速递工装的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背心,背心正中印有二个血红色的大字:赤军。用手指了指身上的红字,冷冷一笑,转身傲然走出大楼。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系统之家

只看该作者 338楼 发表于: 2007-12-23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此人正是乔装改扮的无名,他对魂组可谓是深恶痛极,赤军是无政府主义组织,而魂组恰恰又是日本政府右翼派系支持的,双方的矛盾由来以久,只是由于各种关系,相互间皆有所忌,沸腾的火山才一直没有爆发,而上次由无名领导的赤军在北京刺杀来访的日本首相以失败告终,他一直都深信是魂组告的密,这无疑成了双方矛盾由暗斗上升成明争的导火线,愤怒的赤军对魂组在国外的各分部连连发动进攻,双方丝杀不断,打得不可开交,死伤的人力也不断增加,之间的仇恨越积越深,已到了无法容忍对方存在的地步。所以这次谢文东找无名帮忙,他丝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无名走出大楼,楼内早已经开了锅,人声鼎沸,嘶叫连天。他提着手枪,换上新弹夹,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身后大厦的玻璃门一开,打里面冲出三名大汉,对着无名高声叫道:"你站住。"

  无名回过头,冷漠的看了看三人,什么话都没说,抬手就是一顿连射。那三名大汉连叫声都没发出,身中数弹,倒地身亡,手指粗的玻璃门被打得支离破碎,满是窟窿。这时,道路上的行人听见枪声,无不大惊失色,纷纷夺路而逃,大厦前整条街道乱成一团。这也正是无名想要的效果,越乱,他平安逃离的希望就越大,脱掉身上的工装,仍进路边的垃圾桶内,一脸平静的挤在人群中,好象刚才死的三个人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人人都急于逃命,谁也没注意开枪的杀手就混在自己的身边。而从大厦内陆续跑出来的保安和魂组成员们再想到他,无疑是大海捞针,放眼望去,街道上到处都是拼命奔跑的行人。

  无名走出好远,在一处街道转角停下,探回头向大厦方向看了看,嘴角一挑,冷冷道:"Good-bye。"

  在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只亮银色细长模样的金属遥控装置,拇指轻轻一按金属顶头的黑色按扭,耳轮中只听得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整个地面都为之一震,以山口科技大楼为中心,周围数百米范围之内,所有高楼大厦以及汽车的玻璃窗在一瞬间被震得粉碎,强大的气流将停靠在大厦附近的汽车卷飞起足足数米高,行人更是首当其冲,被气流冲撞到墙壁上,地面上,爆炸造成的短时间的真空,人体无法承受,好象炸弹一般分裂开来,血肉模糊散落一地。爆炸的威力连远来街道拐角的无名也被殃及,气浪将他弹飞出四五米远,落地后又滚了十几米,才勉强停下,浑身的骨头象散架子一般,半天爬不起来。他似乎也没想到炸弹的威力能如此之大,至少比他所见识过的一般性的导弹威力要强上几倍甚至十几倍。

  爆炸是从山口科技大厦的十五层开始的,也就是爆发的刹那间,整个十五层楼顿时飞灰湮灭,被炸平了,以至于上面的十几层楼塌陷下来,可惜里面的人连逃生的时间都没有,塌下来的十几层楼已开始发生倾斜,没过两分钟,整个大厦拦腰截断,从中间开始一折为二,庞大的楼梯从半空中一头栽下来,其声势之可怕,仿如末世降临。

  "轰隆隆……"半截楼落地,又是一阵巨响,浓烟四起,地面上下颤动,街道上哭喊的、嘶叫的、求救的声音加上汽车报警的鸣叫声混合在一起,此起彼伏,震人心魄。无名好不容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咋舌道:"真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威力?!魂组,嘿嘿,这回可够你们好受的了。"

  炸弹是谢文东提供给无名的,而前者又是从俄罗斯最大黑帮组织'黑带'那里高价收购的,名为'毁灭S2',威力巨大,杀伤力超强。当无名离开时,大楼附近仍不断有爆炸声、轰塌声传来。魂组的总部瞬间被移为平地,另整个日本朝野上下震撼无比,这一次大爆炸到底炸死炸伤多少人,已无从统计,但有一点内部知情人士都知道,魂组的精英与领导层高干基本消亡殆尽,整个魂组虽然还有分支,也属于名存实亡。最近日本极右派系是排斥魂组不假,可一旦它遭到灭顶之灾时,日本政府的高层还是坐不住了,国家安全厅接手此案,全力调查事情的始末,最后,目标定在两股势力身上,一是早被政府视为恐怖组织的赤军,二是与魂组仇恨极深,身在中国的谢文东。其中,前者作案的机会较大,但也不排除两者勾结,合伙作案的可能。其实不用调查,明眼人早已经看出此事和谢文东,和赤军都有关系。两者关系一向交好,而且又都与魂组存有积怨。

  日本政府将枪口对准谢文东,通过外交,向中国施压,希望中国政府逮捕谢文东,查明真相,并引渡日本国内,给本国数百条'无辜'牺牲的生命一个交代,由于日本当局提供不出可另人信服的证据,所以中国政府用这个借口将此事暂且压住,利用外交官的舌头与日本周旋。日本国内新闻媒体大肆报道,称来自中国的恐怖主义分子偷袭日本无辜平民,造成千余人死伤等等,而中国的媒体也不甘落后,各大报纸首页均有占半个版面大小的标题字样:日本受袭,无理指责中国合法公民所为。

  本来已经在风雨中左右飘摇的中日关系又陷入冰点,两国民众纷纷举行示威游行,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将魂组的总部炸上了天,谢文东的心情格外的晴朗,知道这事不会简单的善罢甘休,但魂组一去,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卸掉,压抑在心中的闷气也随之而消失。他靠坐在病床上,将报纸放下,笑眯眯道:"看样子,这事闹大了。"

  三眼低头削着苹果,轻笑道:"何止啊闹大!简直是天翻地覆啊!还好,咱们用的是赤军,日本找不到咱们的把柄,不然,咱们虽然为国家为政府了去魂组这一块心头病,但说不准政府为了缓解中日关系,还是会把咱们卖出去。"

  "没有证据……"谢文东苦笑道:"即使没有证据,如果上面的人觉得有必要,我仍然逃不掉。"

  "啊?"三眼一惊,停下手中的动作,张大嘴巴看着谢文东。后者仰面笑道:"一个人的生命,与国家的利益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即使真把我抓起来交给日本,也可以理解。""政府会这么做吗?""天知道。"谢文东摇头。

  二人正说着话,电话铃声响起,谢文东的手机。知道他电话号码的人并不多,而现在又有很大一部分住进了医院。他微微一楞,接起一听,原来是他在政治部里的顶头上司东方易打来的。这家伙竟然还没有被'干掉'。谢文东心中暗笑,嘴上却客气笑道:"东方兄,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东方易语气不善,说道:"小子,你这回玩得有些过火了吧?魂组被炸那事是你做的吧?!"

  谢文东知道瞒不住他,故意无奈道:"有人成天琢磨着如何暗算你,连觉都谁不消停,你说我应不应该将祸根除掉?"

  "可是,"东方易冷道:"手法过于强硬了,整整一坐楼,好几百人在里面,你知不知道?现在日本给我们的压力之大,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谢文东嗤笑道:"我知道里面的人不少,我也知道他们都该死,而且,我还知道,这正是国家、政府最想要的结果,你们当初逼我进政治部,给了我无限的特权,不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吗?!"

  好一会,电话另一头的东方易才说道:"我没有说你做的是对还是错,我只是出于……就算是上级对下级的关心吧,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做事要留些退路,一旦做绝了,你自己也快倒霉了。"

  "是啊!"谢文东苦笑道:"现在魂组灭亡了,我想我也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了吧。"

  "既然你明知道,为什么不三思而后行。"东方易和谢文东交情不算深,但他毕竟是把谢文东带进政治部的人,从内心里,不希望看到他有事。而且,他现在的地位并不坚固,上面人对他颇有怨言,而下面还有一位虎视眈眈的张繁友,一旦谢文东出事,他很有可能受到牵连。"你的意思是说,国家已经想拿我开刀了?"谢文东挑起眉毛,一字一顿的问道。

  东方易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没听到风声,不过,日本若真是紧逼不放,你很可能成为牺牲品。"

  谢文东头痛的排排额头,这正是他所顾虑的,心里虽说担忧不已,表情上平静如故,笑眯眯道:"无所谓,反正我孤家寡人一条命,已经换了魂组数百条,知足了。""这叫什么话?!"东方易气道:"难道你觉得自己活腻了吗?"顿了一下,又说道:"告诉你一件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惹上姓杜的,杜庭威现在在上海,而且十有八九是针对你去的,你知道小心吧。"

  "哦?"谢文东眯了眯眼睛,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魂组能跑进军队里,为什么军方会帮助魂组的人,原来是杜庭威在搞鬼,他问道:"杜庭威到底是什么人?他竟然能操控军方。""哼!"东方易冷哼一声道:"他或许算不上什么,但他有一个很厉害的老子。""是谁?""是谁你就不要问了,我只能告诉你,他家老爷子掌管着全国的兵权。"

  谢文东寻思半晌,仰面呼了口气,笑道:"嘿嘿,算了,左右已经一身腥了,也不再乎多大一个。"

  "你想怎么样?可不能做傻事,如果你……那你可就真的要和这个世界上再见了。"东方易嗅出谢文东话里的血腥味。

  "一些事情,总是要去解决的。好了,谢谢东方兄的关心,也谢谢你带来的休息,真的。"谢文东半真半假道。

  "唉!我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人,喜欢你没事才好。"东方易言语诚恳道,可是不是出于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挂断电话后,谢文东疲惫的揉揉涨痛的太阳穴,柔声说道:"张哥,杜庭威你还记得吗?"

  三眼一楞,不知道东哥突然提起这个人干什么,说道:"当然记得,东哥,你为什么……?"

  "他来上海了。"谢文东道:"而且,上次魂组顺利的跑进军队中,十有八九也是出于他的手。"

  "噢!"三眼长长叹了一声,嘴角一弯,露出森白发光的牙齿,冷道:"原来是他!想找还找不到,竟然送上门来了。"

  谢文东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来回把玩,说道:"此人当除掉。"三眼点下头,起身接口道:"除掉自然当趁早。"他走到门边,又道:"这事交给我和老雷去做就好了,东哥,你放心休息吧。"

  "恩……"谢文东凝神片刻,思前向后还是摇头道:"军队毕竟非一般等闲,和道上杂七杂八的帮会不一样,等等再说。"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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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39楼 发表于: 2007-12-23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七十章


    日本政府闹得欢,矛头直指谢文东,所带来的影响却是谢文东始料不及的。国内各大新闻媒体高度关注此事,特别是对其中的主角谢文东更是争相报道。媒体的威力不可小窥,有时甚至超过国家政府的情报机构,不知道他们费了多少心血,竟然将谢文东的老底都翻了出来,虽然谢文东做事一向低调,特别是住进医院、炸飞魂组的总部之后更是如此,深居简出,可仍被无孔不入的记者抓住机会,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谢文东照片登于报纸上。一石击起千层浪,一时间,谢文东成了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人们都想了解这个被整个日本政府所'恶意'指责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聪明狡诈如谢文东,这时候也不得不感到头痛。短短数月间,自己的身份整个暴露于公众,一举一动都倍受注目,最最可怕的是部分媒体已将他黑社会大哥、洪门大佬的身份抖搂出来,人们对这个看似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越来越感到好奇,每天围在医院门口想见识一下他真实面目的人数不胜数,有些年轻人对他的事迹崇拜得五体投地,简直当成了偶像,拉着长排坐在医院大门前,声援谢文东,抗议日本政府的无端挑衅和无理指责。

  谢文东身上的伤已无大碍,不需要住在医院里,可是他却一个头两个大,面对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的媒体个和群众,想找个躲避的地面都没有。"唉!"谢文东在房中度步徘徊,无意间眼角撇见窗外涌涌的人头,忍不住仰面一声长叹。

  房中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三眼,东心雷,伤势痊愈差不多的姜森,任长风,高强等人。见东哥一筹莫展,三眼挠挠头发,半开玩笑道:"以前东哥是黑道的明星,现在成了全中国,甚至全世界的明星,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嘛!"

  谢文东这时候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眯眼道:"张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顿了一下,有些无奈道:"早知道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我会再忍魂组一段时间,可惜这个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当务之急,我希望张哥你能回J市一趟。""哦?"三眼楞然道:"回J市?为什么?现在这种局势我怎么能离开呢?""你必须得回去。"谢文东正色道:"电视,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我想我现在的身份,我的父母一定已然知道了,而且,最要命的是,我的敌人也知道了我的家人在哪,只靠血杀那些兄弟保护还不够,我希望张哥回家一趟,将我爸妈送往国外,通过黑带,不管去哪都好。"

  "啊!"众人点点头,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暗道说道有理。三眼听后,亦是了解的轻轻颔首,说道:"原来是这样,好,没问题,我明天一早就动身。"谢文东坚定道:"不妥,多耽误一秒就多一分危险,现在就走。"

  三眼能够了解谢文东现在的心情,他俩之间不只是上下附属关系,而且还是朋友,是兄弟。他恩一声,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往外走。谢文东摆手又将他叫住,说道:"将各位兄弟们的家里人也都带上,能送走多少算多少,我怕……"他眼神一黯,转身看向窗外,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三眼不解,疑声问道:"东哥,你在顾虑什么吗?"

  谢文东仰望天际,苦笑道:"国家不会允许一个出名的黑道组织存在,特别是象咱们现在这样暴光的,被全国都熟知的。"

  "呀!"这一点众人倒都没有想到,见媒体报道不断,他们只是都觉得很好玩,上报纸上新闻的感觉也是很不错的,而没有象谢文东想这么多。是啊!现在全国都在反黑,而他们的黑道身份又被媒体暴光,而且是全国性的媒体,这么出名的黑道组织国家怎么能忽视它的存在呢,即使想忽视,可在舆论的压力下也会变成无法忽视。

  三眼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也终于明白一向诡计多端的东哥为什么长嘘短叹,满面的心事了。他为难的看看众人,不知道自己离开这段时间会发生些什么变故呢,希望,不会是永别吧?!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永别这个词,摇摇头,想把这个词甩出脑外,深深点下头,说道:"各位兄弟,请多保重。"

  姜森上前,微笑道:"不要说得那么伤感,没什么好怕的,以前,我们不是没遇到过大风大浪。"

  "嘿嘿。"高强手臂上还缠着绷带,他冷笑道:"混不下去了,大不了一走了之,世界这么大,总有咱们的容身之地。"

  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三眼看看谢文东,没再说话,转身走出病房,同时让手下预订飞往北京的机票。

  三眼风风火火回了J市,谢文东在医院里也住不下去了,他还有一件心事未了。

  医院后门。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正聚集在门口相互谈论着什么,一各个眉飞色舞,情绪激扬。"你们知道吗?谢文东是东北黑道的老大,听说和日本人有仇,祖辈都死在日本人的手里,说不定,日本山口大楼就是让他炸的。"其中一个吊眼八字眉的年轻人口若悬河,仿佛亲眼看到一般,说得有声有色。旁边一个头发土黄的年轻人道:"是谢文东炸得又怎么样,活该!把日本人都炸死他还成民族英雄了呢。""对啊!小日本死有余辜。""谢文东才二十多岁,就成了黑社会的老大,而且还敢炸到日本去,真想和他一起混呢!""操!你算了吧,就你的体格,人家怎么能收你?!我还差不多。"

  几人正'义愤填膺'的发表意见,从后门内走出一伙人。呼呼啦啦不下二三十号,一各个皆是黑色西装,面带墨镜,快步走出来。"嘎嘎!"与此同时,从街道上驶来一行轿车,齐刷刷的在后门门前停下,车门一齐打开,每辆轿车里都站出一人,同是身穿黑色西装,集体向走出来的人群弯腰施礼。场面静悄悄的,如此一大群人没有一个说话,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中等偏瘦的年轻人,头发略长,刘海挡住眉梢,虽然带有墨镜,可漆黑的镜片仍遮不住他那犀利如刀的目光,左右扫动,如同实质,让人看了忍不住垂头躲避。他微微点头示意,首先上了轿车,其他人随后鱼贯而入。

  几个年轻人只是在电视小说里见过这阵势,一时间有些吓傻眼了,张口结舌的看着。当从后门出来的一行人等都上了轿车,汽车开出好远,那吊眼八字眉的年轻人才跳脚惊呼道:"谢文东,那伙人是谢文东。"或许太激动了,年轻人有些语无伦次。"真的吗?真的是谢文东吗?哪个是?"黄头发年轻人紧张问道。"绝对错不了,一定是谢文东,就是他。"

  年轻人说得没错,出来的人确实是谢文东没错。坐在车里,一旁刘波的手机响个不停,消息一条条接踵而至。"东哥,后面有五辆车在跟踪咱们。""东哥,可以肯定其中有三辆车是记者的。""东哥……"刘波将暗组传来的消息不时反馈给谢文东。他闭目凝神,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冷冷道:"甩开他们,我要见向问天。"

  姜森亲自开车,他是侦察兵出身,跟踪与反跟踪是他的拿手好戏,甩开几个记者自然不在话下,方向盘一转,将车拐进主道边上的小街道,几个漂亮的转弯过后,身后的'尾巴'被甩得没了踪影。东心雷拨通向问天的电话,简明扼要的说明意图,后者欣然应允。或许向问天确实对南北洪门间的争斗不休都已经厌倦厌烦了,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仇恨,只是看你想不想将他解开。谢文东没有厌倦,欣赏对方的为人不假,但如果有条件的话,他还是希望继续和向问天斗下去,分个输赢高低,他对争霸的过程依然火热、着迷,可惜外界的环境已不允许他如此做,在众多媒体、公众眼球的注视下,他的一举一动都需要万分小心,别说组织与南洪门展开大规模的火拼,即使维持现状都是及其困难的事。

  向问天与谢文东相见的地方在一处相对僻静的酒吧。客人不多,酒吧里充满了懒洋洋的爵士乐,旋律舒缓,婉转,却又很动听。没有人会想到,坐在本间酒吧最角落里的笑呵呵谈天的青年会是当今黑道最炙手可热的两位顶级人物。

  向问天端起酒杯,向谢文东示意一下,说道:"谢兄弟的伤还没有全好,可以以茶代酒。"他和谢文东谈了很多,可一直没谈到正题,也没问对方约自己出来是为什么,反正谢文东约自己一定是有事,有事他就一定会说。

  谢文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摇头笑道:"以茶代酒,如此做作,不如不喝。干。"

  二人一饮而尽。谢文东低头沉思了好一会,才柔声说道:"我觉得,南北之间再打下去,已没有意义,向兄,你说呢。"

  向问天摇首道:"徒增伤亡,手足流血,确实毫无意义。"其实谢文东并不甘心如此了结,可他又实在无路可走,苦笑道:"与向兄斗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我输了。""为何这么说?"向问天摇头笑道:"谢兄弟一直占尽优势。"

  谢文东幽幽道:"如果向兄的人品不是那么正直,我恐怕也未必会占到什么便宜。"这是谢文东的心里话,如果还有什么人能让他倾服,向问天绝对算是其中一号。虽然他不认同向问天的想法。做事,本就只看结局,不看过程的,更多时候,不择手段,绝对是成功的捷径,当你功成名就了,人们只会看到你成功后的光环,谁会注意到你当初为追求成功所使用的卑劣手段,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也只会说一句,此人头脑才思敏捷,做事神鬼莫测。他不赞同向问天的刚毅、正直,却不代表他不佩服。向问天又何尝不是,他同样鄙视谢文东的阴险诡异、狡诈无情,可是也实在倾佩他的头脑过人,年少早成。

  "谢兄弟最近真可谓一鸣惊人,现在,你绝对算是个名人了,各大报纸都有你的照片。"向问天笑呵呵说道。

  谢文东报以苦笑,摇头叹息:"人怕出名,猪怕壮,象咱们这种在刀口上生活的人,出名就代表着灭亡。"

  向问天心有痛感,收起笑容正色道:"不过,我却是很佩服谢兄弟的胆量。能在日本的土地上将魂组收拾干净,至少我做不到。"谢文东挑起眉毛笑问道:"你也怀疑是我做的?"向问天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说道:"不是你,难道还是我?!"

  二人在酒吧里谈了很久,也喝了很多酒,甚至在有些方面二人已达成共识,有了不错的心情,酒自然越喝越痛快,越痛快喝得也就越多,不过,最后还是向问天醉了。谢文东是遵守原则的人,他的酒只要喝到七分饱的时候,不管是谁,都难以让他再多贪一杯,他和向问天不一样,他是从最底层一拳一脚硬拼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常年在生死线上徘徊,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不管何时何地都要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只有这样,他才会活着更长。

  他两人准备离开酒吧时,向问天已有些踉跄,谢文东看着神志有些不清的他,心中一动,现在,自己只要轻轻一挥手,就能解决这个曾是自己最大劲敌的性命,可是……他上前扶稳向问天,说道:"向兄,你醉了。"

  向问天摇摇手臂,笑道:"我现在还能喝下一整瓶红酒,你信不信?"

  对于喝醉酒的人,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他的话说。谢文东笑眯眯道:"我相信。"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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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40楼 发表于: 2007-12-23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向问天听后反而一呆,接着仰面大笑道:"谢兄弟未来的前程一定不可限量。""哦?为什么?""因为,你很会说话嘛,哈哈!""哈哈!"谢文东也忍不住笑了,揉了揉金刀所在的手腕,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若杀了向问天,只会令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沼之中。他拍了拍向问天的肩膀,学着他刚才的语气含笑道:"向兄以后的前途也一定是一片光明的。""哦?为什么?""因为,向兄看人一向很准的嘛!""哦?哈哈……"二人同声而笑。

  谢文东与向问天和解,冰释前贤,事前也问过金鹏的意见,后者没表示什么,老爷子倒是放心的将北洪门一手交给谢文东,自己享受天伦之乐,只是说:"洪门已经交给你了,它未来的命运就应该由你来掌握,你认为对,就去做吧。"

  有了金老爷子的支持,谢文东消除顾虑,虽然T市方面还是有不少北洪门的顽固派在反对,可也无济于事,反对的声音对于谢文东来说微不足道,听不近他的耳朵里。别过向问天,回到久别的鲜花酒店。此时酒店早已打佯,江琳却没有睡,她在等谢文东。"你回来了?!"见到谢文东,江淋面带喜色,笑盈盈的端来一杯刚沏好的龙井,说道:"我给你准备了茶水。"

  "谢谢。"谢文东含笑接过,并没有喝,随手放到茶几上。江琳上前关心问道:"你的伤都好了吗?"

  "不碍事了。"谢文东心情很差,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见他态度冷淡,江琳心中一痛,一时间楞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谢文东见她站在自己身边不说话,疑问的抬头查看,江琳表情闪烁不定,知道自己无意中伤了她,堆笑道:"你别介意,我只是有心事,不想说话。"江琳是聪明的女人,听见他这么说也就释怀,轻道一声:"你的伤刚刚好,应该多休息。"接着,表情黯然的回到自己房间。

  等江琳走后,谢文东看了看周围的兄弟,不是旧伤刚好就是又添新伤,能保持最佳状态的已没几个。他叹了口气,说道:"南北和解,不再开战,如今我们在上海逗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且,魂组一事让我们在上海也太招摇,应该是时候离开了。"东心雷一阵伤感,问道:"东哥,我们去哪?""回T市。"谢文东道:"我能和向问天和解,但T市那些自以为是的头头们却未必能容得下南洪门,对我的做法必定心存异议,搞不好会弄出大乱子来。"

  东心雷握拳,狠狠一砸墙壁,咬牙道:"东哥,我真不甘心,与南洪门抖了那么久,流了那么多血汗,最后,却落得如此草草收场!唉!"谢文东理解他的心情,的确,南北之争由来以久,搭进双方多少兄弟的性命没人能数得清楚,可是,他现在确实没有再与向问天争斗下去的环境,即使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灭掉南洪门,其结果也只能让北洪门加速灭亡。他拍拍东心雷宽厚的肩膀,再环视一圈其他人的面容,眯起狭长的双目,阴柔的声音一字一顿道:"你们,相信我吗?"

  众人不解他的意思,只是本能的点点头。谢文东无比坚定的说道:"我之所以与向问天和解,那只是暂时的权益之计,不代表我们之间再无隔隙。在当今的大环境下,已不允许我们再与任何帮会发生火拼。不过,我敢保证,南北洪门会一统的,而且能够站到最后的,绝对是我们。"众人心头一热,顿时,血液又从新开始燃烧,沸腾,连整座大堂的气温都为之上升。

  谢文东简单的几句话,轻而易举的激起众人的斗志,很简单,他的话在每人心中的分量不下千万斤,简直快成了真理,他说能做到的事,绝对没有完成不了的。"当务之急,我们应尽快赶回T市,一是为了稳定本部的军心,二嘛,我们也得先避避风头了。"众人对他的话再无意见,齐声道好。低头想了想,谢文东又道:"不过离开上海之前,我们还应该搞定一件事。"

  姜森接口说道:"杜庭威!"他快成谢文东肚里的蛔虫,只一开口,姜森已然知道他后面想说什么了。

  果然,谢文东呵呵笑道:"老森越来越聪明了。没错,就是他,留下此人,早晚坏事。"

  刘波担忧道:"可是他的老子不好惹啊!我们现在已经在风头上了,如果这时候把他干掉,恐怕我们的情况更加不乐观。"

  谢文东含笑点头道:"老刘说的我已经想过了,没错,如果我们这时杀了他,是很难解释,但是,一个人的死有上百种原由,不一定非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嘛。"刘波眼珠转了转,挠头道:"东哥,我还是不明白。"谢文东摇头笑道:"人的生命很脆弱,出门有可能让车撞死,走在街道上有可能被落物砸死,即使吃饭,也有噎死的可能。如果杜庭威突然得了绝症,谁也不会想到我身上。"刘波苦笑道:"绝症哪是说得就能得上的,再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有钱,什么病不能治好啊。"

  "有!据我所知,还有一种病任何一个国家都拿它没办法。"谢文东眼睛眯缝着。"什么?""爱滋病!""扑!"刘波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噎到,瞪大眼睛,结巴道:"爱……爱滋病?"谢文东耸耸肩,脸上挂着阴笑:"这个世界上,找出一个爱滋病的女人很容易,找出一个漂亮的爱滋病女人也不是难事,而杜庭威恰恰又是好色的人,所以,让他感染上爱滋病毒,并不难。"

  绝是绝到了家,损也是损掉了渣,但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因为贪图女色而染上病毒,又能怨得了谁呢?!

  有钱无难事,就看你能不能出得起钱。谢文东通过自己的渠道,找出一个漂亮的爱滋带菌者实在很容易。他只是和老鬼提了一下,后者听后满口的答应下来,保证不出三天,将人送到他这里。最后,老鬼还奇怪的问道:"你干什么?不是对爱滋感兴趣吧?!"谢文东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算你说对了。""你变态!"

  缅甸吸毒者成千上万,爱滋病患者也多不胜数,甚至有些婴儿一生下来就是带菌者,在这么大的'群众基础'里挑出一位漂亮的姑娘易如反掌,更何况老鬼又是金三角内很有实力的人,随便砸出一些钱,就有人主动来找他。老鬼很守信用,三天刚过,他送来的姑娘也就到了,而且不是一个。五位姑娘都很漂亮,除了皮肤黑了一些,随便挑出哪一个都是美人坯子,年纪都不超过二十,小麦色的肌肤更见活力,从外观上看,谁都不会相信她们是爱滋病的患者。

  谢文东一边将五位姑娘及其送她们来的老鬼手下安排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一边令暗组打探杜庭威的活动范围。

  暗组与血杀齐名,是文东会内最锋利的两把尖刀之一,暗杀或许比不上血杀专业,但在侦察、盯梢、打探等方面,有它特有的长处。杜庭威性格狂傲,妄尊自大,又有高官的老子撑腰,处事高调,为人张狂,即使以前吃过谢文东一次大亏,也只认为那是对方使的小计量,自己不小心上了恶当而已,如今在上海,他低气更足,中央内不外乎两大派系,一是北京帮,二是上海帮,自八十年代末那场大动乱过后,北京帮一蹶不振,上海帮抬头,掌控政权,而杜庭威的父亲恰恰是上海帮出身,又高居要职,到了上海,他就和到自己家一样,忘乎所以,毫无忌惮,自谢文东受伤住进医院后,他行事更见嚣张、高调。

  暗组对上海还不是很熟悉,可对于这位'上窜下跳'高干公子哥的行径,很容易的掌握一清二楚。

  这一阵子杜庭威不太爽,自从谢文东见报率急升之后,他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黑社会的流氓竟然比他还出名,简直在民众当中快成为民族英雄了,敢在日本首都东京炸毁一整座大楼,打死他也不信谢文东能有那个胆量,有那个实力,日本政府那群人都是笨蛋,竟然会找上谢文东,脑袋锈逗也就算了,连眼睛也瞎了。没他妈天理了!杜庭威坐在一间夜总会的豪华包厢内,自顾自的喝着闷酒,对身旁左右贴身而坐的小姐们提不起半点兴趣。

  "呦,今天杜少爷怎么了,对我们的姑娘不满意吗?"包厢门打开,一阵诱人的香气迎面扑来。

  杜庭威抬头一看,原来是这间夜总会的妈妈桑,已过四十岁的年纪,打扮得妖姿招展,低胸的连衣裙象是一块破布缠在身上,胸露大半,腿露大半,只要稍微弯腰,上面和下面的风景都可让人一览无遗,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连杜庭威都有些担心,她笑的时候脸上是不是会掉渣。"出去,出去,滚出去!" 杜庭威心烦意乱的连连挥手,若再看她一眼,恐怕连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妈妈桑干这一行多年,经验丰富,阅人无数,懂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否则,本间夜总会的老板也不会请个半老徐娘来,虽然心里把杜庭威骂了不下二十遍,脸上依然笑如桃花,哎呦一声,说道:"今天是谁惹咱们杜少爷生气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去。""去你妈!"杜庭威不给她好脸色,指了指周围的小姐们,没好气的说道:"每次来都是这么一群货色,就没有新鲜的吗?我看,你们这间夜总会也是快开到头了。"他不是开玩笑,搞垮一间夜总会,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站在一旁的保镖们听后无不暗笑连连,同时也奇怪杜先生那么厉害一位人物,怎么生出这么个难成大气的阿斗来。

  妈妈桑熟知杜庭威的身份,知道他这种人要当真,真能说得出来做得出来,连忙赔笑道:"杜少爷说得哪里话,我们夜总会可是远近闻名,最豪华,更新最快的夜总会,这不,听说杜少爷来了,我特意领来几个新来的姑娘与您老人家认识认识。"

  "老人家?我七老八十了吗?!"杜庭威叽叽歪歪的嘟囔道,眼神却不时的向妈妈桑身后飘去。

  妈妈桑暗笑,故做神秘道:"这几位新来的姑娘可不一般啊。"果然,她的话将杜庭威的好奇心挑起来,疑道:"怎么个不一般法?"妈妈桑笑道:"不只长得漂亮,还是从国外来的,而且,还是'雏'呢。"

  "哦?"杜庭威顿时来了兴趣,盎然道:"领来让我看看。"妈妈桑面带难色,出言欲止,好一会,才懦懦道:"只是,这个……在价钱方面嘛,这个这个……""行了,我知道。"杜庭威翻了翻白眼,从怀中掏出钱夹,甩出一沓钞票扔在桌子上,撇着嘴,道:"先去把人领来,我高兴了,好处不会少给你的。"

  "呵呵,杜少爷太客气了,什么好处不好处的。"话是这样说,妈妈桑可没闲着,贪婪的把桌子上的钱拿起来,随手揣进两只肥乳的中间,轻飘飘的走出包房。杜庭威连正眼都没看他一下,所有心思都飞到妈妈桑所说的外国妞身上。

  妈妈桑出来后,刚到走廊拐角,从光线照不到阴暗的角落里突然闪出一人,此人身形健壮,如钢针般的胡须布满面腮,一身黑色劲装,两眼锃明雪亮,好象裂食中的黑豹,浑身上下充满阴气与杀机。"怎么样?"他的声音与人一样,低沉而有力。

  妈妈桑被他吓了一跳,先是一惊,看清之后放舒缓一口气,拍着胸脯道:"哎呀,原来是刘先生,真差点被你吓死。放心吧,有我在,什么事搞不定,这不,姓杜的小子正猴急的准备看看那几个丫头呢。"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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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41楼 发表于: 2007-12-23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七十二章


    "恩!"黑衣人满意的点点头,手臂一晃,双指间多出一张支票,递到妈妈桑的眼前,冷声道:"这是谢先生给你的,应该怎么做,不用我交你了,事成之后,这笔钱也够你去任何一个国家舒舒服服过一辈子的了。"

  妈妈桑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黑衣人手中的支票,差点流出口水,只是那一长窜的零就足以让她心动的了。"呵……呵,谢先生真……真是太大方了,举手之劳,我怎么好意思呢?!"说着,她已经伸手将支票接过来,生怕黑衣人抢回去似的,紧紧握在掌中。"收人钱财,与人消灾。钱你拿了,如果事办不成,谢先生会很生气,你的下场也绝对会悲惨到你无法想象的程度,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黑衣人转身边走边说,眨眼之间在走廊尽头敞开的窗前消失,不过,阴沉沉的声音依然从窗外传来。

  妈妈桑楞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看手中的支票,再看看黑漆漆空荡荡的窗外,嘘叹一声,默默走开了。

  正当杜庭威等得不耐烦时,妈妈桑领着一群姑娘从飘然而至。五个姑娘,各个如花似玉,美艳过人,面着淡妆,掩饰不住那吹弹可破的肌肤,身材瘦弱,双腿却修长匀称。杜庭威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眼睛都快不够用了,摆手将坐在自己两旁的小姐推开,盯着五个姑娘,招手笑道:"来来来,这边坐。"五个姑娘好象很害羞,互相看看,没敢上前,其中一个忍不住还咳了两声,秀气的眉毛皱起,在包间柔暗的灯光下,更现一丝病态美。杜庭威看得心痒难耐,狠不得马上抓住一个按在身上,好好蹂躏一番,不过有妈妈桑在场,他还不好做得太露骨,故做从容的又拿出一大沓钞票,往妈妈桑怀里一塞,笑道:"够吗?"妈妈桑多机灵,知道他给钱是假,让她离开是真,她倒是乐得轻松,省了口舌,笑容满面的接过钱离开了。

  刚把门关好,包房内顿时传来杜庭威的淫笑声与姑娘的惊叫声,妈妈桑呼了口气,知道谢先生托自己办的事已成大半,心情畅快,乐得合不拢嘴。她不想知道也不想管这几个姑娘是从哪里弄来的,更不想知道更不想管杜庭威会用什么变态的手法摧残这几个姑娘,只要有钱拿,她什么事都可以不顾。进到换衣间,换好日常穿的衣服,快速离开夜总会。她怕万一杜庭威瞧出其中的毛病,自己这条老命不保,离开这块是非之地自然是越快越好,护照她都老早的办妥当了。不敢走正门,怕引起别人的怀疑,悄悄从后门溜出来。夜总会的后门通向一条阴暗隐蔽的胡同,常人不易发现,正因为有这条后路在,警方几次大规模的扫黄,均被此间夜总会逃过劫难。妈妈桑边走边回头张望,查看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行踪。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后身,前面路中站定一人她反而没看清楚。"咚!"妈妈桑和一人撞个满怀,那人闻丝没动,她倒是被撞得连连后退数步才勉强站稳。

  瞎了眼你?!妈妈桑心头火烧,刚要破口大骂,可抬头一看那人,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只见那人个头不高,却粗壮异常,胡同昏暗,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可他身上透出的阵阵杀气却令人不寒而栗。"你是谁?"妈妈桑一哆嗦,本能的产生了恐惧,壮着胆子问道。那人没有回答,反问道:"交代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你是谢先生的人?"妈妈桑一听对方的语气,狐疑猜测道。"没错。"对方的话里不带一丝感情。

  知道是谢先生的人,妈妈桑终于松了口气,脸上挂着献媚的笑容,向前凑合贴近,好象与那人很熟的样子,说道:"刚才刘先生找过我,我都和他说了,绝对没问题,现在,杜小子正在包房里和几个姑娘飘飘欲仙呢。"

  "很好!"那人点点头,平淡的声音里听不出是褒还是贬。妈妈桑又问道:"那,请问这位先生贵姓啊?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我是姓名,你无须知道。"那人嘴角一挑,唇边透出一丝阴笑,语气冰冷的寒人心脾,说道:"我来送你上路!"

  "啊?"妈妈桑还没弄懂怎么回事,那人手中已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当妈妈桑的惊叫声发出没到零点一秒的时候,冰冷的刀尖已经刺进她的心脏里。妈妈桑惊恐的张大眼睛,看着对方无情的眼神,那进如自己身体只留刀把在外的匕首,她什么都明白了,可也太晚了,她想大声呼叫,但嘴巴张开,喉咙里是满满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汩汩流出。

  "扑!"那人侧身拔出匕首,在妈妈桑身上擦擦血迹,从新揣如怀中,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谢先生说,世界上有一种人,即使死一万次,也不值得让人可怜,你恰恰属于这一种。""哦,哦……"妈妈桑还想说什么,发出的只是无力的呻吟,眼睛瞪得大大的,表达着她的不甘心。很快,她吐出最后一口气,生命在她的身体里流失殆尽。这时,黑暗中又走出一人,正是那位一开始出现的,身材健壮的汉子,他看了看妈妈桑呲目而亡的尸体,摇摇头,苦笑道:"东哥还是不让她活。"

  那矮个汉子回头笑道:"东哥说不把事情做绝,就是对自己的冷酷绝情。这种人,不值得可怜。"

  "尸体怎么办?""现在还不能让人发现,我准备车了,黄浦江是她最后的归属。"矮个汉子象拎小鸡一样将妈妈桑肥胖的尸体提起,轻若无物,几个闪身消失在胡同尽头。高个汉子叹了口气,随后跟了上去。

  这两个人,正是谢文东麾下两员得力干将,掌管着文东会内最神秘的暗组与最无情的血杀,刘波、姜森。

  此事一了,谢文东了去一块心头大病,杜庭威就算马上死不了,无药可救的病毒也会象恶魔一样缠绕着他,命不久矣。他开始着手准备领北洪门主力回T市,继续在上海停留毫无意义。北洪门异动,大批门下弟子撤出上海,道上的议论纷纷,看来,南北之战在上海打到头了。如此大的动作,南洪门和杜庭威自然都发现了,可双方的感想却大不相同。

  向问天心情舒缓,谢文东无疑是他所遇到过最难缠也是最可怕的对手,能不战,当然是最好不过了,省下无数门中弟子的性命,何乐而不为呢。杜庭威和他想法正相反,他在上海如鱼得水,正是对付谢文东的最佳时机,而现在对方要走,他怎能甘心。本来他想派人阻拦,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一时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情烦躁。这两天,杜庭威着急上火不打紧,身体也变得不舒适起来,经常出现浑身乏力,头晕,巨咳等现象,开始也没在意,只是以为普通的小感冒,哪知道这种状况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发展到后来,连起床都需要别人搀扶。派来保护他的保镖们见状况不对,生怕他有失自己担不起责任,将他送到医院,没出两日,检查报告出来,说他的血液呈阳性。一看这报告,不只保镖们傻了,连杜庭威自己也傻了。血液呈阳性代表什么,他哪会不知道,爱滋病的可怕之处在于破坏人体的免疫系统,平时看来很普通的疾病,在爱滋病患者身上却是致命的。杜庭威彻底被惊呆了,方寸大乱,头脑一片混乱。下面的保镖大急,有些失态的问他不是每回上床都带套的吗?怎么突然会得这种病?杜庭威听后想都没想,回手给那问话的保镖一耳光,咆哮道:"我他妈怎么知道?"

  其他的保镖吓得一缩脖,本想问清原由,一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又都忍了回去,无不在心中暗骂一声:该!

  杜庭威喘着粗气,冥思苦想,终于记起不久前那家他常去的夜总会里玩了几个外国的小姐,或许当时姑娘们未经人事的呼救与反抗击起身体里的兽性,一时兴奋,竟然连套子也忘记带了。他狠狠一排脑袋,叫道:"妈的,贱人,竟敢用有病的女人阴我!"他一把揪住一名保镖的脖领子,喝道:"去,你们把那家咱们常去的夜总会老板、妈妈桑,还有那几个外国的贱人统统抓回来,妈的,我活不了,你们谁也别想活!"保镖们见杜庭威象疯了一般,手脚乱舞,吐沫横飞,生怕粘在自己身上被传染,悄悄退后,一听他要找夜总会老板的麻烦,正和心意,无不自告奋勇,主动前去抓人。

  可惜,保镖们到了夜总会之后,毛都没捞到一根,夜总会的妈妈桑,还有那几个外国妞都不知去向,而老板正身在国外,主事的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经理,保镖们为了交差,还是把那倒霉的经理带了回来,听后杜庭威的发落。

  "听说,杜庭威病得很严重?"谢文东站在镜子前,斯条慢理的整理衣服。笔挺而合身的黑蓝中山装,让他消瘦的身形更加挺拔,英姿勃发,越见清秀。站在一旁的刘波暗叹一声,东哥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面对什么事都是胸有成竹,了然在心,即使自己跟随他多年,也难以看穿他的心事。刚才东方易又打来电话,语气急迫,说有一位地位级高的中央领导人要见谢文东,希望他能马上来北京,临挂电话前,东方易状似无意的叮嘱一句道:"自己小心。"东方易不是爱说废话的人,他的每一句话都有一定的含义,一句小心,谢文东已然明白此行恐怕不会那么风平浪静。姜森更是劝阻道:"东哥,恐怕中央已准备拿咱们开刀,我看还是不去的好,趁现在我们身在上海,不如……""不如怎样?""出国!随便去哪一个国家都好。"

  "呵呵!"谢文东笑了,说道:"你看我想逃跑的人吗?中央的高官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见到的,既然人家已主动邀请我,我哪有决绝的理由。""可是东哥,"姜森急道:"东方易那句'自己小心'不是已在暗示你了吗,去北京,怕凶多吉少啊。"

  "恩,我知道,老森,不用再多说了,危险于否,我心里自然有数。"谢文东摆摆手,也让姜森剩下的话憋回肚子里。

  "怎么不说话?"刘波正愣神,被谢文东的问话突然惊醒,想起东哥刚才问自己的问题,忙答道:"杜庭威本来就是个心理脆弱的人,一听自己得了爱滋病,整个人都崩溃了,三天前他将夜总会的经理抓起来,到现在还没放人,恐怕经理已经……"

  下面话的不用说,谢文东可以了解那倒霉经理的命运了,他认真的系好衣襟上最后一个扣子,张开双臂转个身,笑眯眯道:"穿这身衣服去见中央领导,不算太失礼吧?!""东哥,这套衣服很合身,也很合适你。"刘波满面愁容道,此去北京,前途未卜,也许……他不敢继续想象下去。"老刘,你在担心吗?"透过镜子,谢文东看见刘波无神的双眼。

  "东哥……""恩。"谢文东转过身,看了看左右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哈哈一笑,傲然说道:"干什么,都哭丧着一张脸,我去见中央的领导,又不是去见老虎,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宁愿东哥去见一只饿了三天的老虎。"姜森垂目道。

  谢文东听后叹了口气,摇头道:"本来我是想和大家一起回T市的,现在看来不能了,我去北京,而你们,马上动身到云南,找到老鬼,一有个风吹草动,马上出国奔金三角,那里很安全,国际刑警也对它无可奈何。"

  "什么?"众人听后无不大惊,东心雷呀然道:"东哥,你不让我们和你一起去吗?"

  谢文东笑道:"既然大家都知道此行危险,去一个人与去一千人没什么分别,有事,我自己来抗。"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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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42楼 发表于: 2007-12-23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可我们是兄弟啊!"东心雷上前说道。"对!"任长风接道:"兄弟之间当同甘苦,共患难,危险又怎么样,大不了拼了。"谢文东摇头道:"事情还未必会糟糕到这种程度,如果去得人太多,反而不好办了。"

  "可是,我们实在不放心啊。"高强忧心忡忡道。谢文东露出宽心的笑容,说道:"我说没事,自然会没事,即使有变故,我一个人应对也会更方便一些。"见众人还要说话,他晃晃手,道:"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定了。"

  谢文东还是走了,坐当天晚上的飞机,身边只带了两名小弟,喝了一些酒,是李爽姜森等人为他饯行准备的。

  人人都认为他此去北京异常凶险,但他却不这么认为,谢文东不傻,至少比世界上大部分人要聪明的多,他也不冲动,谢文东的心计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上面若是要决心除掉他,绝对不会见他,他所犯过的事,随随便便都能列举出不下上百条,而其中的任何一条拿出来都可以让他死一百回,想定他的罪,想要他的命,易如反掌,何必费劲大老远将他招到北京去。上面的人或许也在犹豫,杀还是不杀。谢文东坐在飞机上微微轻叹一声,露出苦笑。

  他带得两名小弟皆出身文东会,跟随他的时间不长,但早已对这位神鬼莫测的大哥佩服得五体投地,见他发笑,即使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多少为之一宽。

  北京,谢文东不是第一次来,但每次来时的感觉都不一样,这一次可能算是最痛快得一次,因为他是正大光明来的。是奉中央的'圣旨'来的。

  一下飞机,他就看见了老熟人,东方易。好长时间没见面,这老狐狸似乎比以前老了很多,头发依然光亮,但眼睛却少了些许光泽。看来,这一阵子东方易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谢文东心中慨叹,笑呵呵热情的走上前,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客气道:"许久未见,东方兄别来无恙,还是那么光彩照人啊,哈哈。"

  "少给我来文绉绉的。"东方易板着一张老脸,向谢文东身后张望少许,疑问道:"你就带两个人?"

  "那我还闲多呢。"谢文东悠悠然道:"能得到中央高层的召见,是多大的荣幸,带那么多人,好象我是故意摆架子似的。"

  东方易撇嘴打量他一会,然后才嘟囔道:"不知道你这小鬼心里在打什么注意。"他压低声音又道:"我以为你不会来的,该提示你的我都已经提示了,没想到你这么笨。"谢文东哈哈一笑,道:"你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说中央想把我……"他的话未说完,已被东方易捂住嘴巴,下意识的左右瞧瞧,心有余悸道:"小子,说话注意尺寸,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呢。"

  谢文东趣味的看看紧张莫名的东方易,感到好笑,说道:"哎,你是政治部的高官啊,还有你怕的人吗?"

  "政治部?哼!"东方易冷笑,道:"现在的政治部也在风雨飘摇中,地位恐怕不保,部门随时都有取消掉的可能。"

  这消息倒是谢文东没听说过,一楞,问道:"为什么?"

  "权利太大,总是能让人眼红,也让某些人感觉自己的地位被威胁、权利被架空,以前,我们上面有个厉害的'老头子'罩着,可惜,不久之后就将没有了,狂风暴雨也就都来了。""哦,你说的人是……""恩,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说了来。"

  谢文东心有感触,与东方易边聊边走出机场,上了汽车。"这次中央见我为了什么?"车上,谢文东请教道。

  东方易摇头。谢文东挑起眉毛。东方易无奈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不过,现在风言风语很多,都是对你不利的。你在黑道打打闹闹,特别最近,和什么洪门闹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中央已经难以容忍,而在这时候,你又将魂组的总部炸了,对于中央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却又不能不考虑到日本那方面的压力,如果因为此事必须要做出一个牺牲的话,你说中央会牺牲你一条命还是会牺牲中日之间的外交关系?"

  谢文东颔了颔首,凝目看着自己的鞋尖,摇头道:"我的命,恐怕还没有那么值钱。"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东方易疲惫的靠在车椅上,仰着头,喃喃道:"所以,我说你是不应该来的。"

  "世上没有后悔药。"谢文东笑眯眯道:"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我还没有后悔呢。""因为,你是疯子。"

  要见谢文东的这个人,确实是个高官,高到什么程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形容他,一点不过分。

  北京,钓鱼台。园内雄伟的建筑气势磅礴,古香古色,绿草茵茵,古树参天,数万平米的内胡清澈见底,明如镜面。对于谢文东来说,钓鱼台是神秘的,或者说是神圣的,因为只有国家及其外国的领导人才有资格住在这里,和天安门,人民大会堂一样,是国家的象征。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坐在其中与国家领导阶层的大人物会面。那种情绪激扬的澎湃,是言语无法表达万一的。东方易口中的大人物是位老者,不过看他的外表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五十开外的模样,头发乌黑,浓密,一张略有皱纹的面颊斧劈刀削一般,菱角分明,鼻直口方,腮下无须,特别是一双眼睛,眼角微微上挑,象是快站立起来,即使在平常也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浑身上下留露出透彻人心肺的霸气。

  没错,是霸气。此人,谢文东在电视上,报纸上,没少见过,可见到本人之后,感觉又完全不同,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他那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常人无法比拟的气质。

  "你就是谢文东?"老者上下打量他,目光平淡中带出一分惊疑。

  谢文东似乎早对这种眼神习以为常了,不管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第一次见到他总是用这种眼神,用这种语气作为开场白。"我应该比您想象中更年轻一些吧?!""哈哈!"老者点头。这时候,宾馆内的服务人员送上茶水,虽未品尝,香气已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香而不浓,清清淡淡,引人垂涎。谢文东对茶道不甚了解,可他也喜欢喝,忍不住脱口道:"好茶。"

  两个字,让老者又重新认识到谢文东的非常之处。平常人包括那些地方的高官们见了他,精神大都及其紧张,整个人象是拉开了的弓弦,绷得紧紧的,注意力也全放在他身上,小心翼翼,而谢文东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还有闲情欣赏茶香,确实不是一般人可比。老者笑呵呵道:"极品龙井,算是好茶了,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喜欢喝茶,可你好象不太一样。"

  谢文东道:"茶,第一口喝下去是苦的,第二口喝下去是香的,第三口才是甜的,和那些各种各样的饮料比起来,人们已不在喜欢先苦后甜的茶了。"

  "呵呵。"老者笑了,笑起来很和蔼,趣味盎然道:"不错,年轻人有头脑,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也很有道理。"一顿,又道:"有头脑是好事,不过要看用于何处,用得正,是造福国家,用得偏,则危害甚广,律法难容。"

  谢文东一震,幽幽道:"正与偏,有时候很难界定。"

  老者面容一正,威严两个字写在脸上,话音铿锵顿挫道:"可是,当国家的利益受到危害时,已经不是正与偏的概念了。"

  谢文东知道他指得是什么,从容道:"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不去做,国家会遭受到更大的未知危害。"

  老者目光闪烁,无形的光芒好象一把有行的尖刀,直刺在谢文东的心窝里,说道:"你是在为你自己铲除危害吧。"

  谢文东哑然。老者的目光好象能看透他的心事似的,老者的话,也正说到他的心坎里。没错,他之所以平掉魂组,其中最大的意图就是铲除祸根,有魂组一日在,他一日难以睡安,为国家利益着想,那只是骗人的幌子,这幌子能瞒得别人,却瞒不过中央。半晌,他嘘了口气,悠悠然说道:"不管我出于什么意图,总之最后的结果,却为国家清除了祸端。"

  "可也将国家拉进了难看的外交旋涡当中。"老者道:"如果非使用如此强硬的手段,当初我也不会批准你加入政治部的。"

  "啊?"谢文东大惊,问道:"是您批准我进入政治部的?"

  "呵呵。"老者扶腮而乐,说道:"你以为政治部是常人想加入就加入的吗?!"他从茶几下拿出一沓资料,递给谢文东,道:"政治部的任何新增人员都需要我的核准,他们的所有资料我都要一一过目,政治部权利过大,我同样也需要对国家负责。"

  "可惜,"谢文东叹口气,道:"我不是其中的好成员。"

  老者突然站起身,在房中背手度起步来,良久,他站稳身,转头道:"日本现在逼得很紧,不能因为此事而与其交恶,那对国家经济上的损失太巨大了,所以,必须得给日本政府一个交代。"

  谢文东眼睛一眯,心计急转,接口丝毫不见犹豫的说道:"如果硬要给出交代,那就把我的命给他们好了。"以进为退,至死地而后生,谢文东现在是豁出去了。

  老者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良久,微微笑道:"不管你说的是否是真心话,你都没给政治部丢人。"话锋一转,又道:"对了,现在东兴集团发展得很快,它应该是你麾下的产业吧?!"

  谢文东眼珠一转,心如明镜,眯着眼睛道:"没错,不过我可以保证,不管我是活是死,东兴集团都不会垮台,都会正常的运转。"毕竟中央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在地方很有实力的大型企业因此而垮台,而且,东兴集团很注重社会的形象,不时捐出大量资金造福社会,最近,在喻超的积极筹备下,已准备设立东北社会福利基金,豪言三年内投入两个亿,致力于改善社会弱势群体的温饱状态,一旦因谢文东而使东兴集团崩溃,那该基金也自然随之泡汤,社会影响太坏。

  老者眼睛一亮,放出赞赏的光芒,轻叹,道:"你确实很聪明,如果……"他下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从新坐回到座位上,好一会,才柔声说道:"将你这样的年轻人交到日本,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你,走吧。"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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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43楼 发表于: 2007-12-23
                          第六卷 这就是法 第一百七十四章


    "走?"谢文东差点笑出来,苦笑。他道:"去哪?"

  "不管去哪,在中国彻底的失踪,以断日本的口实。"老者一字一顿。

  "看来,我是被国家遗弃的人了。"谢文东笑眯眯道。"不得已而为之!总比被交到日本要好得多,不是吗?"谢文东笑道:"那我还得多谢国家的眷顾呢!"他表面在笑,心中却在着火,带着鲜血,红色的火焰。

  "明天下午,有到香港的专机,等你到了香港之后,再转到哪里,那就由你自己来决定了。"老者说了这么多,似乎也累了,揉揉太阳穴,又道:"你还年轻,若干年后,依然有回国的机会,记住,国家那时一定欢迎你。"

  "明白了。"谢文东点头,老者话说得很客气,其实是没留一点回旋的余地,不管他想还是不想,都必须得走。"我只有一天准备的时间。""那应该足够了,对于你来说。"老者睿智的笑了笑,说道。谢文东起身,扶了扶有些褶皱的衣襟,柔声道:"没问题,明天下午,我会准时到机场的。"该说的,该问的,都已经说完问完,谈话到了尾声。

  老者也跟着站起身,他的个子很高,比谢文东还高出半头,腰板挺得笔直,似乎没什么能将它压弯。从老者的内心来说,很谢文东这个年轻人,可惜,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做主的。他真诚的一笑,说道:"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谢文东情绪跌到谷底,表面上还是笑眯眯的,客气道谢。

  老者伸出手来,正色道:"你的所作所为,我一半支持一半反对,至于魂组的问题,我还是要谢谢你。希望,还有再见面的机会。"谢文东眨眨眼睛,嘴角的唇线一挑,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用力握了握对方的手,道:"应该是有这个机会的。"

  离开钓鱼台,走出好远,回首张望,谢文东依然被它那美不胜收的容颜所吸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发出一声叹息。

  东方易是接他到钓鱼台的人,自然也是送他出来的人,谢文东与老者会面的时候,他并未在场,也不知道他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结果如何,闻他叹息声,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结果……?"

  谢文东将他的截住,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惋惜,没有好好逛逛这个国家级的大花园。"

  东方易一听,笑道:"逛逛,你知道钓鱼台有多大吗,好几十万平方米,一天你也逛不完。对了,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很多。"谢文东心情不佳,不愿意多说。东方易倒是提起砸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追问道:"那结果怎样呢?"

  谢文东撇了一眼东方易,摇头无奈道:"明天下午的飞机,去香港。"

  "哦?"东方易一楞,反射性的问道:"放你走?"

  "有什么不对吗?看你的意思,好象我必死无疑似的。""不不,但是,竟然这么简单的放你走,倒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有什么事在你意料之中过?!"谢文东半开玩笑的讽刺道,紧接着,他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收起笑容,凝目不语。

  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不多见的,东方易或许会错了意,一本正经的宽慰道:"算了,上面的人能放你走,已经是很不错了,这是最柔和的手段,用不了几年,风声过来,形势变了,你改个名,依然可以回国自由自在过你熟悉的生活,就当出国度假吧,反正你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谢文东闻言,牵强一笑,应付的点点头,没表示什么,可在他心里所想的却和东方易不一样。

  东方易知道他心情不爽,象谢文东这样的人物被逼走,心情怎么会好呢。他打个哈哈,说道:"宾馆我安排好了,算不上高档,你就屈就一晚吧。"谢文东摇头,道:"不了,我现在准备去T市,晚上就不回来了。"

  "哦?"东方易疑问道:"去T市干什么?"

  "见一位我临走前必须得见的老前辈。"

  东方易一听就明白了,他对谢文东的根底异常熟悉,知道在T市还有一位一手将谢文东扶上北洪门掌门人宝座的老爷子。

  北京到T市很近,不到三个小时的路程而已。

  金鹏依然住在郊区的别墅,环境依然幽雅清馨,艳花碧草,灌木葱葱,空气中充满了令人心旷神怡的宁静。远离都市的喧嚣,深山密林,郊野圹外,倒也其乐融融,悠闲自得。世上最难得的是清闲,神仙般的生活,不过如此。

  金老爷子神采依然,花白的头发浓密不见稀少,身子骨硬朗得很,一双幽黑的眼眸更是不时有神光闪动。

  当谢文东到的时候,老爷子正坐在院落中悠闲的喝着茶,见到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招招手,扬起脸,笑道:"过来坐。"

  老爷子背对着太阳,耀眼的光线在他身后绽放,霞光万道,光彩夺目,也晃得谢文东睁不开眼睛。

  身不由己的走上前去,恭敬的深施一礼,谢文东轻声说道:"老爷子,我来了。"

  "坐吧!"金鹏摆摆手,示意。

  一种久违的亲切感由心而生,谢文东落座,仔细观察了老爷子一阵,才柔和的笑道:"您的身体还是那么健壮。"

  金鹏笑着摆摆手,说道:"人老了,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

  谢文东摇头,他还没有老,所以他不知道。

  "智慧,和身体。"

  智慧、身体。谢文东看着老爷子红润的面庞,狡捷的眼神,认真地点点头。半晌,他才缓缓说道:"我是来向您辞行的。"

  "要走了吗?"金鹏眼神为之一黯。

  "先去香港,再到国外。"谢文东无奈而叹,道:"现在,我似乎没有更多选择的余地。"

  "走了也好。"金鹏探身,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谁又能知道离开不是最好的选择呢?!在江湖,在黑道,越是坐大,越象是骑在老虎的身上,他能驮着你威风八面,也会毫不留情的回头将你吞掉。"

  谢文东眼睛一眯,心中茫然,问道:"出国我并不在乎,落魄对于我也没什么,只是无法完成心中的愿望,实在不甘心。"

  金鹏笑道:"刚才你已经说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既然没有选择,不如就接受它。"他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放在谢文东面前,说道:"身在国外并不代表你将无法完成心愿,或许出国,你会学到更多的东西,得到更广的见识。现在有一种很便捷的通信工具,叫做电话,你不知道吗?"

  "电话?"谢文东没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喃喃道。

  "有了它,你可以遥控一些事情,比你身在国内更安全,更容易掌控。"

  "啊!"谢文东多聪明,一点就透,他长长出了口气,是啊!他自己虽然出国了,但还有一群值得信赖的兄弟在国内,未完成的事,依然有人会继续完成。心中的郁闷好象突然之间少了很多,拿起茶杯,'咕咚'一声,喝个底朝天,"我明白了。"

  "你是聪明人,自己去体会吧,事情有坏的一面自然也会有好的一面,就看你如何去看,如何去做。"

  谢文东和金鹏聊了很多,晚上,吃过饭后,爷俩彻夜长谈,老爷子的开通,让谢文东压抑的心情大为清爽。

  第二天,谢文东匆匆向金鹏辞行,要说的话还有很多,可惜没有时间说完,中央的高层们是不会等人的,他不想被人拎上飞机。临行前,谢文东多少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今日一别,不知道再见为何日。金鹏看出他的想法,仰面大笑道:"我是自由身,无拘无束,只要你在国外安定下来,我一定会去找你。"

  谢文东也笑了,豪气万千道:"我在中国能打下一片天空,在外国也依然可以,到那时,我会派人来接您。谢文东还是谢文东,不会因为时间和地点而改变。"他最后一句话说完,人已经到了别墅外。话是这样说没错,心中还是有些疑虑难以排除,东方易无意中对他说的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或许觉得没什么,可是他听了,却耿耿于怀,难以平静。不过,他没将心中的顾虑讲给老爷子,一是怕他担心,二是怕自己杞人忧天,胡猜乱想的想法未必正确。

  回到北京,天以至中午。他坐车到东方易帮他定的宾馆,打算休息一会,调养一下精神,可在宾馆的大门口遇到一个熟人,很熟的人,姜森。

  姜森一身休闲的打扮,大花的半截袖上衣,下面穿着大短裤,脸上带着快遮去半边脸的墨镜,一副刚从海边渡假归来的模样。一向一丝不苟、性格严谨的姜森做出如此打扮,即使和他很熟悉的人一时间也难以辨认。不过谢文东和他相识多年,一直以来几乎形影不离,说难听点,他就算化成灰,谢文东也能一眼把他认出来。在这里突然见到姜森,谢文东深感意外,按理说,他应该到了云南才对嘛!心中诧异,面上却未流露出任何惊奇的表情,他知道,在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他的梢呢。若无其事在站在门口点了一根烟,背对着姜森,边吸上一口边轻声说道:"老森,你怎么来了?"

  "我带了一位朋友。四一一。"扔下这一句,姜森缓步走进宾馆。

  谢文东将手中的香烟吸完,才进入宾馆内,没有马上回到他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大厅内坐下,暗中观察,好一会,确定附近没有扎眼的人才快步进了电梯,上到五楼,在走廊中兜了好大一个圈子,又顺着楼梯间下到四楼,找到四一一房间,连门也没敲,轻推,闪身而入。

  "东哥!"姜森已把墨镜栽掉,双目闪着阴森的寒光。"和中央谈得怎么样?"

  谢文东道:"没有选择,必须得离开中国。"

  "逼咱们走?""不,是逼我走!""哦!"姜森凝目,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冲冲跑到内屋卧室里,拉出一人来,正色道:"东哥,我带来一位朋友!"

  谢文东抬目一瞧,大吃一惊,诧然道:"是你?"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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