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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眼  作者:蓝晶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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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7-12-20
第一章圣地争夺战~
 
  罗莉总算对这些印度人有所了解,也总算知道,为什么在这块土地上会存在着这么多的神灵。
  而且她也越来越感觉到印度人非常固执,特别是涉及到宗教信仰的时候,那种固执就显得更加明显。
  不过他们表现这种对于宗教信仰的固执的方式,却是非常多样性。
  有些显得颇为狂热,在印度,人体炸弹绝对不仅仅只是伊斯兰教徒的专利。
  当然,更多的印度人表现得较为温和,罗莉此刻所面对的这些伐楼那的信徒们就是这样。
  毫无疑问,一开始除了亲眼看到罗莉一行莫名其妙凭空出现的那些人,其他现存的伐楼那的信徒根本就不相信罗莉所说的任何话,印度人的固执让这个心高气傲的小女生怒火中烧。
  怒火令她决定要教训一下这些固执的印度人,她打算用迷雾将整个街区全部笼罩住,让这些榆木脑袋见识一下她的手段。
  但是结果却出人预料,毫无疑问在一座城市里面肯定有很多水,而水量最为丰富的绝对是自来水管。
  而邦加罗尔的自来水厂偏偏就在市中心,加上那些最粗的自来水主干管道里面的水压又是那样高,以至于罗莉一发动伐楼那的力量,最先受到感应的便是这些粗硕的管子。
  对于邦加罗尔来说,这一天是非常不幸的一天,几乎所有的高压水管全都爆裂开来,浓浓的雾气将市中心紧紧地笼罩了起来,更邪门的是,被浓雾所笼罩的地方异常阴冷。
  罗莉的所作所为确实吓坏了许多人,事实上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过最终的结果却非常不错,感受到她的怒意,又见识了这番神通,并且直接面对罗莉那冰冷的眼神,浑身上下差点被冻僵的伐楼那的祭司们,立刻承认了罗莉的地位和威严。
  受到这帮家伙的承认,接下来的事情对于罗莉来说就好办了许多。
  令她感到欣慰的是,水神伐楼那的信徒并非她原本想像中的那样少,林堪圣地两干多年的影响并非毫无作用,在邦加罗尔就至少有十万伐楼那的信徒,只不过伐楼那的信徒一向都比较低调而已。
  在这些信徒之中,颇有一些有声望、有身家的人物在里面,所以办起任何事情来都非常方便。
  很快罗莉就按照她的计画,搜罗了一万多个志愿者,这些人有的是附近的农民,不过更多的是没有固定职业的人。
  有这么多实验品,罗莉立刻放手大干起来。
  她丝毫不遵循以往林堪那套循序渐进的方法,而是选择强行灌输能量,直接将这些活人制造成特殊的宝物。
  事实上,这原本就是她和言末事先商量好的办法。
  在所有能够承载水神伐楼那的宝石之中,纯水晶无疑是最为便宜,也最容易弄到的东西,而白银则是最容易传导力量的金属。
  所以罗莉和言末设计了一种法阵,法阵的主体是一颗钮扣大小、拥有六十多个切面的扁圆形水晶体,四周是一圈银质的轮图。
  这座法阵被直接植入了那些信徒的头顶、层心、喉结、胸口、太阳神经结和肚脐之上。
  所请的植入,仅仅只是像钉钮扣那样,将轮图缝合在皮肤上,手术的花费大部分用在麻醉药和预防感染的抗生素上,做这种手术的是一群连护士也算不上的人。
  完成这些植入手术后,那些伐楼那的信徒一个个看上去,要有多么诡异就有多么诡异。
  平心而论,罗莉和言末确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印度人,恐怕不会有第二种人会愿意让他们这样乱弄一气。
  不过最终的效果令他们俩颇感到满意,被植入了这些法阵,八成以上的伐楼那信徒都在短短的一个星期里面,感知到了水神伐楼那的力量,并且学会初步的操纵雾气的能力。
  毫无疑问,这是林堪圣地那些圣者大能在两千三百多年的岁月中,都不曾做到过的事情。
  如此明显的成果,不但对罗莉和言未来说是一种振奋,同样对于那些伐楼那信徒来说,更被看作是奇迹。
  在此之前,那些伐楼那的信徒对于罗莉一行人还将信将疑,但现在对他们来说,之所以任由罗莉的摆布,与其说是因为信仰,还不如说是因为对于罗莉所拥有的异能的畏惧。
  而此刻,当这群实验者之中的大部分人显示出与众不同的能力的时候,那些原本观望的、犹豫不决的伐楼那信徒,立刻为自己的怯懦愚蠢感到后悔。
  也就在这一个星期中,罗莉终于真正被这些伐楼那信徒承认,再加上罗莉自始至终都唱着高调,声称自己只是受到了委托,而并非是伐楼那的信徒,所以那些固执的印度人反倒确信,罗莉和他们所信仰神灵有着不为人知的交易。
  同样在这一个星期里面,罗莉也替自己做了一些事情。
  她设法运走了藏匿在那个洞穴之中长达两百多年的财宝;除此之外,她还给忧心忡忡的父母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面,她吹嘘了一通那子虚乌有的耶诞晚会有多盛大、奢华。
  罗莉的父母完全相信女儿所说的一切。
  说实话,对于罗曾铭来说,当他打听到女儿送给她妈妈的那瓶香水的真实价格时,他已经确定就算女儿说她得到了英国王室的邀请,也丝毫用不着怀疑。
  从陆陆续绩加入,最终达到十七万之多的伐楼那信徒中,罗莉终于挑选出了一百多个资质较佳的人。
  同时她也趁机将原来的那些教派首领给撤销了,因为那些教派领袖大部分都已老迈,根本就难以感应到伐楼那的力量。
  当大部分教徒都拥有了或多或少的力量后,这些没有丝毫力量的老家伙所说的一切,都变得没有一点分量。
  收回了权力,罗莉按照言末原本制订的计画一步步地进行起来,一座兵工厂在离邦加罗尔三十公里的深山中迅速建造起来。
  言末并没有以他手里的那柄枪为蓝本,而是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一支赫赫有名的名枪作为原型,设计了一支步枪。
  言末采用当年英国人设计司登冲锋枪的理念,设计了一把半自动步枪,每一个拿到它的伐楼那信徒,无不为那丑陋的外形而摇头叹息。
  不过对于言未来说,这支枪最成功的地方就是它的价格,能花费最小的代价,把这些伐楼那的信徒武装起来。
  幸好这是在印度,做了这样的事情,当地政府和员警居然没有来找他们,这让罗莉和言末确实微微有些吃惊。
  而罗莉,她的大部分时间全都花费在炼制各种宝物之上。
  其中最多也最主要的,便是将用来笼罩整个林堪,让林堪再一次与世隔绝的“幻雾”,这些幻雾暂时被放置在邦加罗尔西郊的一大片森林里面。
  炼制幻雾其实非常简单,但是罗莉仍旧嫌古老的方式太过麻烦,最后她索性从邦加罗尔的一所工程技术学院借来大功率的超声波发生器,并且将这玩意儿改装成一台起雾机。
  自从有了这台起雾机之后,罗莉就可以整天整夜制造幻雾,让浓雾弥漫整个西郊山岭。
  这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密的雾气,使得那些并非是伐楼那信徒的印度人渐渐感到忧心忡忡,这是明摆在那里的神通,更是水神伐楼那实实在在的力量。
  在印度神话中,水神伐楼那是温顺的神灵,不过每个人都非常清楚,温顺的神灵未必代表着温顺的宗教。
  最初天主教同样也是温顺的敦派,但最终它却衍生出了宗教裁判所,这样一个恐怖而又可怕的东西。
  而此刻水神伐楼那的数徒,看在其他印度人眼里,显然正走上和天主教同样的道路,那片密布几百平方公里的迷雾,无疑便是这个教派在向其他教派显示己身力量的证明。
  半个月之后,十几万伐楼那的信徒驱赶着迷雾朝向林堪前进的步伐,证实了那些印度人的担忧。
  如果说第一次看到林堪曾经让言末感到惊诧,令他以为自己已置身于神话之中的精灵王国,那么再一次来到林堪,就更令他感到惊讶,事实上感到惊讶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这几个刚刚从两百年前回到这个时代,昨日的林堪彷佛仍旧在眼前的人,当他们看到一座如同难民营一般,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简陋无比的房屋,随处都堆积着各种各样的垃圾和焚烧的灰烬,一堆堆篝火冒着滚滚浓烟的破落山头,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彻底惊呆了。
  从山脚下到山顶上,每隔几百米还堆积着被刻意砍倒的树木,这些大树显然并不仅仅只是被当作障碍物,在它们背后已经被砍伐出一道隔火带,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汽油味。
  一阵枪声令浩浩荡荡的队伍暂时停顿下来,紧接着从障碍物后面走出一个老头,这个老头朝着伐楼那的信徒叽叽呱呱地用印度语说着些什么。
  “那个正在说话的家伙,是湿婆数的三位大能之一吗?”躲在远处,罗莉用望远镜观瞧着问道。
  “不,这个人想必是一名祭司。”回答她的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印度人,他叫山姆达,是伐楼那信徒中资质较为出色的一个,正因为如此,他被罗莉暂时任命为水神的十二位侍者之一。
  “山上有多少湿婆救的信徒?”罗莉再一次问道。
  “五、六千,或许有可能再多一些,听说有些湿婆敦徒知道我们要夺回圣地,所以赶来这里协助防守。”山姆达说道。
  “我们的人有十几万,想要对付几千个敌人实在容易不过。”旁边的另一位侍者说道。
  “我让十几万信徒来到这里,是为了让他们亲眼看到圣地的复苏,是为了让他们和你们一起获得水神伐楼那的祝福,并非是为了让他们用尸体去铺就进入圣地的道路。”罗莉不以为然地说道。
  说着罗莉转过头来,对身后的几个人说道:“我需要你们两个人的帮助,等一会儿,我驱赶迷雾直攻山头,瑟斯你就帮我把所有人都找出来,最好能够一下子把他们全部解决。
  “杰克、派皮特、石佛,你们三个人是这里最有战力的人物,万一有我的迷雾对付不了的人出现,你们就设法帮我将他们暂时挡住,让我有时间收拾其他人。”
  “没有问题。”魔术师杰克立刻回答道:“我能够操纵金属,正想试试那个擅长操纵火的家伙。”
  “那个拥有三只手的人由我来对付,我倒想知道到底是他多出来的那只手厉害,还是我的身外化身厉害一些。”派皮特也在一旁粗着嗓门说道。
  石佛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用力拍了拍手掌,他是个行动派的人物。
  顷刻间,铺天盖地的迷雾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山头,罗莉几乎在瞬息之间便令这些幻雾化为杀境。
  不过她暂时还不打算杀人,而是幻化出冰针,给予那些湿婆的信徒穿刺和冰冻的双重打击。
  那些湿婆信徒一旦中招,就立刻因为麻痹和冰冻而摔倒在地,不过也有一些人对这样的攻击毫不在意。
  和罗莉最初想像的完全不同的是,湿婆信徒所表现出的神通,简直可以和佛教徒相比。
  他们用来抵御幻雾杀境的手法各不相同,有的丝毫不在意针刺和冰冻,就仿佛是佛家的金刚不坏之身;有的身体四周彷佛流淌着一层无形的火焰,将迷雾远远地逼了开去。
  让罗莉意想不到的是,这样的家伙居然远远超过她的想像,有十几个之多,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幻雾杀境虽然对他们没有丝毫作用,但是他们也无法穿透幻雾看到外界的情况。
  随着一声厉啸,突然间有一个家伙猛地一脚踢在火堆中,无数火星立刻朝着迷雾倾斜飘洒而下。
  这显然是一种神通,一种并不算是很强的神通。
  但罗莉根本连理都不理,此刻的她正一心一意地对付着那些喽罗,毕竟她不可能同时操纵数千根冰针还分心他顾。
  而这些冰针如果穿透的部位不够正确,那么湿婆信徒不是因为冰针的力量过大而死亡,就是因为冰针的力量不足而丝毫起不了作用。
  密集的枪声交织成一团,几乎每一秒钟都有几千发子弹,倾泻在这片空旷的迷雾之
  突然间,两条火龙沿着山路流淌而下,但是还没有等到火势蔓延开去,随着一阵沉闷的爆响,那两条火龙又渐渐熄灭了。
  迷雾迅速将整个山头笼罩,林堪重新恢复到了两个世纪以前的样子。
  枪声渐渐变得稀疏起来,最终所有的枪声全部停息。
  随着罗莉的一声暍令,浩浩荡荡的水神伐楼那信徒们开始上山,对于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来说,迷雾并不显得浓密,他们至少能够看清十几米之外的东西。
  正因为如此,将那些湿婆信徒拖出来的工作,就交付给他们完成。
  一具具如同尸体一般僵硬着的人,被七手八脚地抬了开去。
  那些从湿婆信徒手里缴获而来的枪枝,被小心翼翼地堆放在一起。其中大部分是AK47,重型武器里面则有几挺机枪,还有十几发掌上型火箭弹,以及一台自动榴弹发射器。
  而此刻,真正激烈的战斗已然在林堪的顶部打响。
  正像一开始商量好的那样,魔术师杰克对上了操火者,派皮特和那个拥有无形之手的家伙打得不可开交,而石佛则已经倒在了地上,唯独他败给了对面那个双手空空的印度人。
  面对一身金属铠甲、左手持盾、右手拎着刺剑的魔术师杰克,那个操火者显得颇为郁闷。
  他远没有达到能够驾驭灭世之炎的地步,此刻他能够操纵的只是普通的火炎。
  一手攥着一团血红色的火球,嘴里不停地吟唱着神火诀,操火者双手一错,猛然间又是一串火球激射而出。
  这些火球以往只要沾到东西就会燃烧不止,但不知为什么,对面那个家伙的铠甲却偏偏不吃这一套,虽然火球仍旧能够沾得上去,不过却很快像水珠一般往下流淌,最终滴落到地面。
  同样郁闷的感觉也存在于魔术师杰克的心头。
  他同样不知道如何才能够给予对手致命的一击,神火诀并非仅仅只是攻击的法门,那笼罩对手周身的火光,彷佛是一道无形的屏障,无论他施展出什么样的手段,都被这层红光远远地逼开。
  和互相郁闷的这一组比起来,另外一组对决者,看上去打得颇为激烈。
  七只手六件兵器叮叮当当地打在了一起,单单说异能,派皮特所拥有的分身肯定要比那无形的第三只手厉害得多,但可惜的是,派皮特从来没有进行过正式的格斗训练,而他的对手无疑是个武技高手。
  印度的武技讲究身体姿态和武器挥舞的和谐统一,所以进攻往往并不是非常强势,但是却循环往复、连绵不绝。
  幸好派皮特的分身能够和他前后照应,让他的对手始终无法前进或者后退,而此刻的派皮特心中早已烦闷不堪,对他来说,手上如果有四把枪,他肯定可以将他的对手打成马蜂窝。
  罗莉替换下受了伤的石佛,从石佛那里,罗莉知道一些对手的底细。
  为了安全起见,罗莉和言末同样一分为二,两个人紧紧盯着对面的那个人。
  那个人看上去五十岁不到的年纪,但是一张脸却粗糙得如同岩石,他的双臂修长匀称,身材并不魁梧,也没有健美运动员那样夸张的肌肉,手掌比起石佛的还拥有更多老茧。
  罗莉和言末可以感受得到,从眼前的这个对手的身上,不停地飘散开来的无形力量,那彷佛是一种气,但是却又没有气的实质。
  那个人双脚并拢,微微低垂着头,身体笔直站立在那里,无疑这是一种非常糟糕的应敌姿势,这样的姿势只会令人难以在最快的时间里作出反应,即便有所反应,肌肉也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力量。
  但是即使如此,两个人也不想轻易尝试,因为他们总觉得在这种奇怪的姿势下,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名堂。
  言末记得许多武侠小说里面曾经提到过,真正的高手随便在那里一站,看上去浑身上下处处都是破绽,其实任何破绽都不存在。
  不过说实话,言末对此根本就没有一丝了解,他甚至不知道破绽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他以往曾经学习过的那些格斗技法,全都是针对一些特定的攻击招数作出反击而已。
  事实上,那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破绽,只是看谁的技术更加熟练,谁的反应更加灵敏罢了。
  至于空手道、剑道之类的格斗技法,虽然有空档和制造空档的说法,不过只要一旦拉开距离,就无所谓的空档存在。
  很显然空档也不代表破绽,正因为如此,言末早已经将破绽归类于文学艺术家们的创造之中。
  但是此刻,眼前这个家伙的存在,却偏偏令言末感到自己原本的认知或许有所偏颇。
  一时间,三个战场全都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尴尬境地。
  这种僵持和对立,令双方都感到异常郁闷。
  终于一刻钟后,魔术师杰克和他的对手放弃僵持对峙,展开了激烈的对决。
  两个人迅速靠拢,操火者直接用左手强行格挡那柄刺剑,而右手则直接将一团熊熊烈火,推到身披钟甲的杰克身上。
  飞窜而起的火焰,同样也激起了另外一组决斗者的战意,随着一声怒吼,派皮特也和他的对手紧紧纠缠在一起。
  几乎在同一瞬间,言末看到他紧盯的对手终于动了,那家伙眨眼间朝着杰克和派皮特务拍了两掌。
  言末随手一扣一弹,一根钢针激射而出,随之飞起的是他的双脚。
  如同孔雀开屏一般,言末眨眼间接连踢出二十多脚,每一脚的力道全都凝聚在足尖的一点。
  和罗莉原本的身体不同,作为分身,言末看上去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所以每一记飞踢的力量都异常沉猛。
  言末立刻感到自己的失算,战斗刚开始他就发现,他所面对的这个敌人,修炼的并非是其他,而是肉体。
  言末突然间想起,当初那位僧侣对他所说的那番话,信仰湿婆的苦修僧对肉体的修炼,往往能够达到令人感到恐怖的境地。
  那无形的气劲竟然有着和空气通道差不多的功效,这玩意儿不但能够让出手变得更加迅疾灵敏,更厉害的是,还能够对攻击产生格挡的效果。虽然格挡的力量是那样微弱,但是只要运用巧妙,效果将会非常明显。
  更猛的是,这家伙还能够施展出“气斩”和“劈空”一类的功夫,幸好言末同样也拥有空气通道的能力,这才没有吃太多亏。
  不过三、四招过后,言末就感到有些支撑不住了,他发现自己在格斗方面确实有所欠缺,唯一能够令他支撑下来的就只有那些暗器招数。
  言末非常清楚,使用暗器其实就是耍赖,因为他的暗器是用气枪的方式发射出来的,只不过手法巧妙使对手难以察觉到而已。
  空气之中充满了“嗤嗤”的声响,无论是湿婆的信徒还是伐楼那的信徒,全都远远地退了开去。
  此刻魔术师杰克和派皮特也已然坐倒在圈外。
  杰克看上去颇为狼狈,身上除了血迹之外,还有烧伤的痕迹:派皮特从外表上看去要好得多,但是那惨白的脸色足以证明,他身上的伤势要远比杰克严重得多。
  在他们的对面,操火者和无形之手同样躺坐在地上,前者利刃穿身流血不止,后者看上去只是稍微受了些皮外伤;不过,无形之手即便是四个人中状况最好的一个,此刻也不敢再站立在战场之上。
  此刻的战场已然容不下任何一个人插手其中,一方是双分身不停地释放着钢针暗器,十米之内只要被射中,就必定入肉三分;而另一方则是气斩连连,那激射而出的空气利刃,锋利堪比钢制的刀剑。
  此时此刻,无论是言末还是那个印度人都已伤痕累累,那个印度人曾经有两次试图依靠自己身体的优势,强行击倒言末,最终的结果是他用一只眼睛和后脑勺上的一根钢针,换取了言末一条手臂和几根肋骨。
  如果是常人,那些肋骨恐怕早已经穿透肺部和肝脏,但是偏偏作为分身的言末所拥有的器官有些与众不同。
  他的肺部和肝脏非常小,刚好足够维持这副身体,所以折断的肋骨对于他来说,除了疼痛之外,没有多少损伤。
  虽然损失较小,不过言末非常清楚,如果继续打下去他肯定落入下风。
  他之所以能够支撑到现在,完全是依靠连环腿加漫天花雨般的飞针,再加近身肘拐这样一路不要命的疯狂攻击招数,让对手有所忌惮,但是谈到真实的武技,十个他也比不上眼前这个对手。
  正当言末计算着如何再一次打破僵局,突然间他感觉到脑子里面跳出来一个想法,毫无疑问是罗莉那个小丫头想到的办法。
  言末立刻发起了疯狂的进攻,他用一连串的飞踢,再加上漫天的钢针将对手的所有退路彻底封闭,甚至为了加强效果,以便让敌人以为他打算用一次强攻解决问题,言末甚至召唤来了幻雾。
  不过言末的对手并不是普通人物,这样的攻击其他人或许会显得手忙脚乱,但对他来说,仍旧游刀有余。
  幻雾被无形的气劲迅速逼开扯碎,钢针被一股增强的螺旋形气劲引了开去,即便有一、两根穿透了气劲,最终也没有穿透那彷若金刚般的身体,至于那些飞踢,更是被一一接了下来。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浓雾突然出现在两个人的头顶上。
  这就是罗莉想到的办法,平心而论在对决之中运用这样的贱招,绝对称得上卑鄙无耻,幸好言末还能够安慰自己,毕竟这一次并非是比试武技,他们比试的原本就是异能。
  轰隆一声巨响,一块数米方圆的巨石突然间出现在场地中央,早在巨石压顶之前,言末早已经将一把钢针撒在地上。
  这是这些钢针的另一种用法,从魔术师杰克那里得到操纵金属能力的他,令这些钢针根根尖端朝上。
  但尽管如此,仍旧让言末大吃一惊,那个印度人竟然踩着钢针,闪电般地往外逃窜。
  幸好所有这一切原本就是有心算无心,言末比那个印度人原本就稍微快了那么半步,即便如此,他的后半截身体还是被压在了巨石底下。
  忍受着钻心刺骨的疼痛,言末迅速和罗莉合体,那些碎肉和残骨被重新分解开来,融合到罗莉的体内。
  按照言末的计算,恐怕在一个星期之内,罗莉不能够再一次施展出分身的技能。
  飞快地转到另外一头,言末迅速无比地从罗莉的身上飞了出来,附着在那个即将死去的印度人身上。
  从意识之中,言末清楚地感觉到,那个印度人伤势严重即将死去。
  不过和普通人临死之前不一样,这个印度人的身体和大脑渐渐升腾起一股黯淡的红光,那红光并非像普通人一般迅速散去,而是缓缓的、如同蒸腾一般消散化去。
  言末无意识间,拢住其中的一团红光。令他感到诧异的是,那团红光仿佛是一泼油,猛然间将他周身的冰炎一下子点燃起来。
  那瞬息间的感觉是如此美妙,而紧随其后的便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强大而又充实的感觉,充满了言末的心头。
  言末立刻再一次围拢住另外一团红光,转瞬间原本已经变得近乎于透明的冰炎,显现出一层淡红色的霞幕。
  这一次充实的感觉更显得清晰而又明确,那并非仅仅只是气劲或者力量方面的充实,但此时的言末对于这种单纯的能量方面的增加,已然不感兴趣。
  真正令言末在意的是,那团红光里面的一些东西,能够直接用来生成他的身体。
  有了这样的发现,言末立刻迅速吞噬起那些飞散的红光。
  不知不觉中,原本深蓝色的灵体渐渐变成了淡淡的紫色,紫色的灵体四周包裹着一层粉红色的火焰。
  而此刻的言末却沉浸在回忆中,那并非是他自己的回忆,所有的回忆毫无疑问都来自于那个与他为敌的印度人。
  言未有些恐惧地发现,刚才他在无意之间不小心吞噬了那个印度人的灵魂。
  正如他和罗莉当初猜想的那样,人的灵魂是一个难以想像的高速飞行的小点,而此刻这个金红色的小点就存在于他的法身中央,那个小点不停的快速飞行着,以至于看上去就仿佛是一片金红色的云雾。
  从那些支离破碎的回忆中,言末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他所拥有的异能使得他可以从活人那里偷盗能力,但却没办法用在死人身上。
  不过从那些凌乱的记忆中,言末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收获,其中收获最大的,无疑是对于异能和力量的全新感悟。
  眼前这个印度人所拥有的并不能够算是异能,这个家伙修的就是自己的身体,说他是个修士,还不如说他是个武士还更加确切一些。
  从那些记忆之中,言末发现原来“武”同样也是修炼的手段之一,古往今来无论是印度还是中国,由武人道的修炼者并不在少数。
  而湿婆教原本就是一个法、武、道三者兼修的教派,这个数派讲究的是独自隐修,修炼的方法以苦修为主。
  基本上,湿婆数那些最高的成就,全都得由苦修得来。
  湿婆教能够历经千年又再一次复苏,并且驱逐千年传承的佛教,重新成为印度最大的敦派,自然有其高明之处。
  就像佛教之中的大能数量众多,能够令佛教兴盛不哀一样,湿婆教同样也在这方面独有擅长。
  事实上在这方面,湿婆教的一些手段还高于佛教一筹。
  湿婆教和佛教同样都有顿悟和渐悟两种法门,不过后期的佛教越来越注重于顿悟,从禅宗到真言宗再到密宗,无不是千方百计替那些资质绝佳、有可能顿悟的弟子提供方便。
  虽然在这些宗派之中,同样也留有给予那些资质笨拙之徒渐悟的途径,不过平心而论,那些佛门大智慧们对于这条渐进之路,并没有给予多少关注。
  最终的结果就成了,那些资质绝佳的佛门弟子能够迅速感悟佛法真谛,而大多数愚笨之徒只能够望尘莫及,重新在世俗轮回之中苦熬。
  而湿婆教却对资质超绝和愚笨的人一视同仁。
  湿婆教的神通需要由苦修得来,对于那些资质超绝的人来说,只不过容易成就一些,而对于那些资质愚钝的人,只要一心苦修,时机到了之后,同样能够有所成就。
  在湿婆教里面,神火诀进展最快,最容易成就,成就之后神通也最大,不过没有一些资质却难以练成。
  与此相对,湿婆教里面还有金刚、大力两诀,这是给那些资质愚钝却能够持之以恒的人修炼的法门,这两诀修炼起来虽然进展缓慢,却非常平稳,上手容易,在修炼过程之中,也没有什么坎坷和瓶颈。
  毫无疑问,所有这一切令言未有了全新的感悟,他开始思索着是否应该从中有所借鉴。
  夺回圣地林堪,罗莉让伐楼那信徒将湿婆信徒驱赶到迈索尔。
  浓密的大雾将林堪团团笼罩起来,甚至还拖出一条长长的迷雾小径,直通邦加罗尔西南边的郊外。
  罗莉花费了三天的时间,开启当初被麦昆圣者封闭起来的灵穴。
  封印被揭开后,虽然此刻的林堪看上去仍旧满目疮痍,但是那充足的灵气,让几个人多多少少找回了一些两个世纪以前,那种世外桃源般的感觉。
  罗莉对于那些灵穴非常感兴趣,她很快便发现,所谓的灵穴其实是一些天然的能量吸收储存点,就像铁放在磁石边上时间长了会被磁化一样,那满山遍野的浓雾甚至空气,同样也会被这些能量点“灵化”。
  这些被灵化了的气息,对伐楼那信徒的修炼非常有好处,而那些天然能量吸收储存点,显然同样也受到修道者们的影响,修道者人数越多,修炼的能量波动越浓厚,这些节点所聚集的能量也越多,很显然这是一个互相影响的循环。
  充足的灵气,提供罗莉更加方便和直接灌输能量的途径,事实上她原本就打算将林堪当作是一座超级加工厂,用这座加工厂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拥有特殊能力的异能者。
  言末从那个湿婆敦的大能那里得到的感悟,同样也给予了罗莉极大的启迪,很快她就把那些实在难以领悟到伐楼那力量的家伙们,调去修炼武技和练习枪法。
  罗莉从来就未曾想过,将林堪恢复成原来那种世外桃源一般的圣地,她早已将林堪看作是自己的属地,而林堪离邦加罗尔如此之近,罗莉绝对不愿意让这里像当初一样,只有一、两千人住着。
  事实上罗莉颇有一些野心,她希望能够将这里变成一座城市,一座与众不同的城市,再加上附近紧靠着邦加罗尔,或许有朝一日,可以让林堪和邦加罗尔结合成如同梵蒂冈和罗马一般的关系。
  罗莉最终将城市设计的工作,交给了派皮特和肖恩,然后她又给猪头鲨打了电话,从他那里弄来了一支施工队。
  对于这座城市,罗莉只说了一句话——她不想看到任何房子,只想看到花草树木。
  秉承不养一个废人的原则,罗莉将兵工厂和防卫的职责交付给了魔术师杰克,而瑟斯则专门管理如何和外界打交道,特别是如何依靠这些伐楼那的信徒,来获取丰厚的利益。
  最初这些确实令罗莉非常伤脑筋,印度人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养活的人种之一,不过想要让十几万人有吃有穿,毕竟是一件有些难度的事情。
  羊毛自然出在羊身上,为了这件事情,罗莉遍阅了麦昆圣者留下的那些秘笈魔典,在那些典籍留下的大部分记载,是各种各样的宝物制作方法。
  寻找了好半天,罗莉总算找到了一些能够派上用处的东西,那都是一些圣水之类的玩意儿,其中的一种可以让人的脑子变得冷静和清醒;另外一种可以在性命垂危的时候,让生命活力突然间变得旺盛起来。
  罗莉当然不会简简单单地照方抓药,因为她非常清楚,在这个时代,和这两种圣水类似的药物比比皆是。
  在罗莉看来,配方显然不稀奇,真正起到效果的,应该是制作过程中添加渗透的特殊能量。
  正因为如此,她打算用当今世上最科学的配方替换原本的那个配方,只是保留之后的特殊制造方法。
  有过一次对特异能力进行分析研究的经历,再做同样的事情就显得轻而易举。
  至于所需要的仪器设备,印度有不少世界闻名的大学,再加上这是个只要给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所以对于罗莉来说,想要借取仪器进行试验,甚至比当初在剑桥的时候更加容易。
  当然也有不顺的事情发生,那便是几乎每过一、两天,就会有湿婆的信徒上门进行挑战。
  言末对于这些挑战非常感兴趣,但是很可惜,他那位寄居身体的提供者对此丝毫没有兴趣。
  言末想要接受挑战原本是想看看,号称诸般神通法门最为广博宏大的湿婆教,残存至今的异能到底有多少种。
  但是最终的选择权显然并不在言末手里,罗莉讨厌争斗,更讨厌比武。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吗?我用不着学习腾云驾雾,飞机就能够载着我到达世界任何一个地方;我同样也用不着用拳头击碎巨大的岩石,炸药会比拳头做得更加出色。
  “现在想来,那天我们实在有些莫名其妙,虽然那几个家伙可以逼开幻雾,但是我们只要站在幻雾里面开枪,一排子弹下去,足以将那些家伙打成马蜂窝,又何必那样麻烦?
  “虽然那样可以让伐楼那信徒增强信心,不过我想,既然已经达到目的,这种猴戏就到此为止,如果再有人找上门来,就用子弹来欢迎他。
  “我相信当初英国人同样是依靠他们手里的武器,征服了这片土地;我相信,那些英国人同样不会傻傻地接受当地人提出的单打独斗的要求。”罗莉用一贯冷漠的语调说道。
  “但是,我们或许可以从湿婆敦的修行者那里,获得一些原本不知道的东西,这对我们非常有好处。”言末争辩道。
  “只要不是用打斗的办法,我是会同意你的说法。不过有一件事情,你是否感觉到了?
  “现在的我们并非是对异能一无所知,平心而论麦昆已经留给我们够多的东西,我们现在缺少的,不过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罗莉提醒道。
  “自己的东西?你指的是什么?”言末仍旧显得疑惑不解。
  “好吧,你计算一下,把你连偷带骗得来的各种异能整理一下,总共有多少东西?”罗莉说道。
  言末掰着手指数着:“最初的几种功法,枪械操纵,从小东西那里得到的空气通道,魔术师杰克的操纵金属能力,格拉斯的隐形,瑟斯的感知,肖恩的传送,派皮特的分身,空中飞人的身法,那位无名僧侣传授的修炼法,麦昆留下的伐楼那密典,以及之后感悟的冷焰。”
  “别忘了还有你那偷窃能力的本领,以及能够增强别人异能的特长,这才是根本的能力。”
  罗莉说道:“不过你好好想想,那么多异能里面,到底哪些真正有用处?”
  “都很有用处啊。”言末信口说道。
  “是这样吗?”
  罗莉不以为然地说道:“在我看来,不计算你的那两个本来就有的异能,最有用处的恐怕就是肖恩的传送,除此之外便是空气通道,再加上一直以来你玩枪的能力,也足以解决大部分的对手。
  “至于杰克的操纵金属和瑟斯的感知,这同样也算得上是不错的能力,前者可以用来制造一些东西,而后者无疑是用来保命的绝招。相比之下,隐形、分身、空中飞人就显得差多了。
  “这些可以说是异能,至于那些功法,伐楼那的那些秘笈魔典可以说最为有用,你我领悟出的冰焰迄今还看不出什么特殊用途,至于其他那些功法是否有用,恐怕就要看练成之后内力是否充沛浑厚。
  “不过到现在为止,这些功法看起来好像都只是二流货色,而不是《九阳真经》之类的盖世神功。”
  对于罗莉所说的一切,言末无从反驳,他稍微思索了一下,感觉还真的和罗莉所说的一模一样,虽然此刻他已经学到五花八门的能力,但是真正能派上用场的确实没有多少。
  罗莉继续说道:“你不是喜欢武侠吗?《葵花宝典》、《辟邪剑法》以一个快字横扫天下,我想,如果你的面前放着一本《葵花宝典》然后还放着一堆其他武林秘笈,你会如何选择?”
  “我绝对不会修炼《葵花宝典》上的武功。”言末根本连想都不想,立刻就回答道。
  罗莉微微一愣,立刻明白自己的这个例子实在用得不太恰当。
  “好吧,好吧,《葵花宝典》换成《六脉神剑》,这总没有问题吧?”罗莉连忙说道。
  言末自然明白罗莉这番话的意思,事实上他确实沉思了起来。
  罗莉的话其实非常明白,与其练一大堆毫无意义的二流功夫,还不如盯着一、两门最为高级的武功苦练。
  “选择什么好呢?”言末愁眉苦脸地问道。
  “在我看来,选择什么倒是没有丝毫关系,只是要看什么能力最有潜力,什么能力可以和现代科技融合在一起。”罗莉说道。
  言末稍微思索了一下,立刻明白了罗莉的意思说道:“肖恩的传送能力显然最与众不同,它同时涉及到物质构成、分子运用、空间和时间等等好几个领域,毫无疑问挖掘的潜力最多最大。
  “瑟斯的超感知力如果再加上现代侦察设备,无疑将会比现在更加厉害百倍。伐楼那的秘笈中,那件能够穿梭时空的灵宝,同样也非常有用。
  “虽然从这一次的经历看来,穿越时空实在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不过能够带来的利益无疑也非常巨大。”
  言末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罗莉的反应,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小女孩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不过,如果打算再一次进行时光漫游的话,得事先做好许多准备。”罗莉突然间皱紧了眉头说道。
  “我们回来的那一次已然证明,不管是意外还是有意进行时光旅行,都没有办法将金属的东西带到另外一个时空,这是最大的麻烦。”言末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
  “对我来说,真正的麻烦是到底能够携带多少东西。”罗莉不以为然地说道。
  “好吧,你显然找到了一个非常必要,但是我们此刻还不曾拥有的能力,这种能力和空间有关,一个能够带着穿梭时空的、用来放置东西的特殊空间。”言末点了点头说道。
  “还有交通工具,这一次可以算我们运气好,如果我们不是出现在赤道附近,而是掉在南极或者北极,难道我们真要凿开一块浮冰当作船?”罗莉提醒道。
  “是的,交通工具,最好的交通工具无疑是飞机。好吧,我们又有了一个新的课题,制造一架足够小巧的飞机,或者找到能够让我们在天空之中飞翔的异能。”言末再一次点着头说道。
  “这一次非常幸运,我们所遭遇到的最为激烈的战斗,是在大海上进行的海战,而我们的木筏比那个时代最为先进的战舰更加先进,不过我并不认为,下一次还有这样的运气,万一我们不得不面对千军万马,该怎么办?”罗莉问道。
  “这确实足一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奸像比较容易解决,归根结底只不过是需要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已,而且还必须是那种能够立刻致命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油气弹怎么样?这玩意儿的杀伤力够大。”言末说道。
  “对了,我们好像原本在讨论有哪些异能是我们所需要的,怎么变成了再一次进行时光旅行了呢?”罗莉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好像是你引开的话题,不过在我看来,进行一次时光旅行所需要的能力,或许便是我们真正需要的异能。
  “不管哪种异能,‘内力’雄厚才是根本,看来还得找找有没有类似《九阳真经》之类的功法。
  “平心而论,我们的内力太浅了,看看那个被我们杀掉的印度人,这个家伙没有丝毫异能,单单凭藉一身浑厚的内力就可以在这里耀武扬威。”言末说道。
  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又说道:“我们需要一种真正的轻功,作为地面交通工具。还需要像杰克那样拥有一套铠甲,不过绝对不能是金属的。
  “对了,这可以和分身结合在一起,制造出一具和肉体彻底融合、能够自我修复的生化铠甲。”
  “非常不错,继续。”罗莉信口说道。
  受到鼓励,言末立刻显得兴奋起来:“如果我们可以将枪做成一件适合我们的秘宝就好了,如果能够不用发射药,而是找到更加好的办法就最完美了。”
  “镭射还是等离子枪?要不要再弄一把光剑?”罗莉用揶揄的口吻问道。
  “那倒是用不着,平心而论我并不是很看好这些超时代的武器,我记得小时候就曾经听说过,未来战争用的全都是镭射枪,但是二十年过去了,现在最为实用的好像还是动能弹头。
  “我想,即便要将异能和科技掺合在一起,也至少要用被证明较为实用的科技吧。杰克不是有一招,能够令金属猛然间爆炸开来吗?不知道他的这种能力是否能够进一步发掘。”
  言末说道,不过很快地他又显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只可惜金属的东西不能够穿越时空,这件事情倒是麻烦透顶,难道还得寻找一种能更加完美进行时光旅行的方法?”
  “我看这些已经足够了,如果可以做到这些,就能算是神仙了。”罗莉耸了耸肩膀说道。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7-12-20
第二章高手,高手,高高手~
 
  匆匆忙忙一个月快要过去了,随着几个找上门来的湿婆教大能,被隐藏在厚密浓雾中的乱枪打死后,前来挑战的家伙终于消失不见。
  在这个月里,一切都渐渐上了轨道,原本聚拢在这里的十几万信徒,陆陆续续散去,不过仍旧剩下将近五万之众的信徒留在这里。
  那些散去的信徒,当然也带走了他们手里的枪械。
  令罗莉感到可惜的是,这些信徒中有不少人已然感悟到伐楼那的力量。
  罗莉有些怀疑,如果是在两个世纪前,这些印度人在信仰和生活有所冲突的情况下,是否会优先选择信仰?
  留下的那五万信徒,大部分是一贫如洗的贫民,事实上罗莉很怀疑这些人到底对水神伐楼那拥有多少信仰?
  他们之所以信仰伐楼那,或许只是为了能够填饱肚子。
  另一件让罗莉感到火大的事情就是,印度人绝对算不上是奸工人,甚至还有可能是最不适合被当作工人的人种。
  在罗莉看来,这些家伙虽然不“好吃”却绝对能够称得上“懒做”,印度人没有时间观念,而且他们只要一感到累了就立刻休息,可是一旦休息下来,他们往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继续干活。
  这些懒汉无疑是天生的修行者,只要能够填饱肚子,他们倒是并不在乎要修炼多少时间。
  这个奇怪的人种让罗莉发财的美梦彻底化为泡影,很显然她和几个世纪以来,所有希望能够从印度人身上压榨出大量油水的外国人一样,最终以失败告终,不过同样和那些外国人一样,这块土地也给予了罗莉丰厚的回报。
  平心而论想要在一个和平的文明国度占山为王,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是唯独在印度,却有这样的可能。
  在这片拥有十亿人口的土地上,印度人居然认为土地实在太多,根本用不着珍惜,所以像林堪这样深入山岭中的土地,当地政府完全不会去管是否被人非法占据;在这里,只要你别去占有别人的土地,就可以算是合法拥有。
  至于罗莉抢占湿婆教的圣地,这件事情原本就被当作是宗教冲突来看待,只要没有死太多人,当地政府对于宗教冲突始终保持着不介入、不干涉的态度。
  正因为这些,林堪这块面积绝对不算小的世外桃源,就这样变成了罗莉的私有财产。
  如果不是因为老爸老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罗莉差一点忘记,对于全世界的华人来说,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即将来临。
  罗莉早已忘记春节的存在。
  事实上往年的这个节日对她来说,只不过是能够收到一大笔压岁钱,但是她必须为此付出一副可爱的笑脸,到各个亲戚或者老爸老妈的朋友家里无聊地拜年。
  但是此刻,罗莉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小钱,现在钱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些数宇而已,她更加在意的或许是如何花钱。
  不过老爸老妈打来电话,罗莉总不可能不加以理睬,而过年也不回家一趟,好像多多少少有些说不过去。
  罗莉犹豫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让管家克森去买机票。
  这次之所以不乘坐她那架专机,是因为从印度到日本这一路上的所有国家,几乎全都不开放私人飞机飞越领空的权利,在这一片最不自由的天空之下,私人飞机变成了毫无用处的东西。
  罗莉留下一个女佣,这个女佣将负责林堪、她和英国情报总部之间的联络。
  花费了三天的时间作了一些安排和布置,将林堪附近方圆十公里内全都用浓密的雾气笼罩起来,只留下一条狭窄的、随时能够用浓雾重新开闭的通道。
  除了依靠伐楼那的神力之外,在这些浓雾之中的雨林里面,还四处密布着各种各样的探头——用最新最现代化的科技编织而成的一张巨网,无形地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在林堪圣地里面,每天都至少有三十六个人分成三班轮流守卫,每一班十二个人里面,有一半人进入冥想,依靠伐楼那的神力搜索着四周,而另外六个人则时刻警惕地看着那些萤幕监视器。
  平心而论,就连罗莉自己也不知道她需要防备些什么,是那些湿婆教的狂热信徒?还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成员?
  罗莉再一次回到邦加罗尔,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在这座印度最新、也最充满生机的城市拥有一座机场。
  不过令人感到遗憾的是,这座在印度堪称最为现代化的机场,却并非是对全世界敞开的门户,这里的航班大多数飞往西欧和美洲。
  克森买到的机票需要转好几次飞机,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罗莉和同行的每一个人都尽可能地带最少的东西。
  对罗莉来说,她就只有随身携带一个粉红色的小皮包,这是她花了三百个卢比在超级市场里面买的便宜货,原来的那个香奈儿皮包丢在新德里的旅店里,此刻已然?为失踪人员遗留物品之中的一员。
  因为熟知印度人的习惯,所以克森特意订了凌晨三点钟的机票,他让一个小伙计在机场守候着,一旦航班到达就给他们打电话。
  稍微比以往早一些起床,吃完一顿还算不错的早餐,有过一番可怕的经历,罗莉绝对不会到印度的大街上去寻找吃的东西。
  印度的食物还算不错,有一种独特的风味,但是印度大街上餐馆里面卖的绝对是猪食,即便在机场也是如此。
  从英国领事馆办事处出来,乘坐着事先订好的计程车一直到机场,告知航班到达的电话仍旧没有响起。
  克森给了那个小伙计五个卢比作为犒赏,然后又多花了三百个卢比,令机场的保安提前放他们进入候机大厅。
  足足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正前方不停翻转着的告示板上,终于出现了罗莉一行人的航班号。
  这趟航班首先得飞往新德里,然后转机前往香港再转到目的地。
  毫无疑问,这将是一场非常漫长的旅行。
  飞机起飞后一个多小时便再次降落,从空中往下看,新德里是一座庞大得惊人的城市,不过当罗莉看清新德里的国际机场时,那简陋的程度同样令她感到无比惊诧。
  这座机场看上去就像是二、三十年代的火车站,飞机跑道狭窄,四周居然还堆着没有运走的货物。
  正如很多人所说的那样,这里的天空是灰蒙蒙的。
  要转的飞机显然早就等候在那里,不过那些印度乘务员丝毫没有焦急的感觉,至少罗莉没有感觉到他们有催促或者不耐烦的意思。
  换乘的飞机挺大的,显然并不仅仅只载他们一个航班的乘客。
  看着那些陆陆续续定进机舱的人们,罗莉感到非常奇怪,这些人怎么能够忍受这种毫无理由的等待?
  “或许印度人就是这样吧。”罗莉最终这样想着。
  在一阵轰鸣声中,飞机再一次飞上了蓝天。
  突然间,一股浓烟莫名其妙地从罗莉的身体四周冒了起来,紧接着浓烟将她的身体彻底吞没,转眼间她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的座位上变得空空如也。
  机舱里面立刻响起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随着罗莉一起乘坐飞机的那几个人,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恐惧感,他们对于那浓密的烟雾以及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早已经习惯了,事实上他们每个人都经历过好几次的传送。
  只是这些人全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罗莉偏偏在这个时候进行传送,她到底打算去哪里?
  同样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怕就是罗莉本人,等到她稍微清醒一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白雪皑皑的山岭之上。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连绵起伏的高耸山峰,绵延的山峦看不到尽头。
  这些山上面全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这里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看到那些白色的积雪,罗莉突然间意识到,这里应该非常寒冷,她哑然地伸出了双手,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她没有丝毫寒冷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冰炎的关系吧。”隐藏在罗莉意识深处的言末,悄悄地溜了出来说道,刚刚发生的诡异情况将他惊醒了过来。
  “修炼了冰炎就用不着再畏惧寒冷?”罗莉自言自语道。
  “恐怕仍有其极限,要不然你把手伸进液态氮里面试试。”言末轻笑着说道。
  罗莉自然不会将这话当真,她四处搜寻着,从瑟斯那里偷来的超感知力,此刻被运用至极限。
  和罗莉一样,言末虽然嘴里说得轻松,其实内心深处同样忐忑不安。
  自从拥有了异能之后,他至少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突如其来发生的意外如果不是天大的幸运,就是异常可怕的祸端,而即便那是天大的幸运,恐怕十有八九要拼个九死一生才能够得到。
  几乎毫不犹豫,言末已然控制了身体,随手一挥,一堆散碎的零件出现在他手中,眨眼间这些零件就变成了一把枪。
  这把全新的枪从子弹到枪管,没有一点金属的成分,之所以这样倒并不完全是因为那次时光旅行的影响,更多是为了能够通过机场的安全检查。
  此刻,罗莉仍旧活着的这件事情必须保密,因为给予她的新的身分中,并没有赋予她那些与众不同的特权。
  “你们是在找我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异常低沉沙哑的说话声。
  罗莉猛然间转过身来,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着实吓了她一跳。
  不仅是罗莉,言末也非常吃惊,就在他的面前,一堆松散的、刚刚剥落的积雪当中,掩埋着一个干瘦如同骷髅一般的老头。
  言末以往只从衣索比亚的饥民新闻中,看过类似的骨瘦如柴的家伙,和眼前这个人比起来,那位同样奇瘦无比的麦昆圣者简直就是一个胖子。
  几乎同时,言末和罗莉都调运起瑟斯的超感知力,但是令他们俩感到骇异的是,他们根本就只感觉得到自己的存在。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言末肯定会以为他所面对的是一块岩石、一片空气。
  没有心跳、没有体温、没有呼吸、没有一切生命应该具有的迹象,但是言末却知道他所面对的是一个人,一个拥有着高深莫测的力量的人。
  此刻他所能够做的,就只有仔细观察这个无比奇怪和诡异的人。
  言末感觉得到罗莉此刻非常害怕,而他也同样在害怕,这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害怕。
  老头轻轻抖了抖身体,他将身上的积雪全部抖落下来。
  老头的皮肤看上去竟然是灰色的,就彷佛是一块沾满灰尘的岩石,一张骷髅般的脸丝毫看不出是否是印度人。瘦到这样的程度,任何人种想必看上去都差不了多少。
  老头的头发非常短,而且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
  言末不死心地再一次用瑟斯的能力,对这个诡异的家伙窥视了一番。
  结果再一次令他感到失望,瑟斯那从来未曾失败过的超感知力,此刻完全失去了效用。
  “是您把我召唤到这里来的吗?请问您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言末小心翼翼地问道。
  “境界,这是境界的差别。”那个老头没头没脑地回答道。
  “境界?”言末越发感到疑惑不解起来。
  “我可以随意地控制你的能力,所以你再怎么样观察我也没有用处,现在你的能力并不受到你自己的控制,而是受到我的控制。”那个老头解释道。
  这番话令言末感到毛骨悚然,毫无疑问这是迄今为止,他所见到过和听说过的最为可怕的能力。
  但是还没有等到言末开口,那个老头已经连连摇头说道:“并不是能力,而是境界的差别,这就像你和一个三岁的孩子打架,你可以抓着那个孩子的手打他自己的脸一样。
  “如果那个孩子手里还拿着刀剑,你同样也可以抓着他的手,让他拿着刀伤害甚至杀死他。”
  “那么需要达到什么样的境界,才能够做到这一点?”言末几乎忘却了恐惧,忍不住问道。
  “没有特定的界限,各派都有各自的说法,只要法身能够脱离身体自由来去就可以做到,稍微有所差别的就只有能力的高低。”那个老头说道。
  “您的境界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言末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湿婆一派将修炼的境界分为五界,总共四十层,我仅仅只是修炼到了天界第七层,也就是第十五层的地步。”那个老头回答道。
  “第十五层就可以令法身脱离身体?”言末惊诧地问道。
  “你说错了,只要修满人界八层进入天界,就可以做到你所说的那样。能够进入天界的标准就是练成法身并且冲破顶轮,这同样也意味着冲破生死轮回,再也不受生命循环的管束。”老头笑道,不过他的笑容在言末看来简直是恐怖。
  “那岂不是永生不死,不就和成仙一样了吗?”言末心中暗想。
  “不错。”老头说道。
  显然他能够读取言末心中的想法。
  “不过,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你所想的仙,恐怕是你们中国人所谓的仙人。我们同样也有仙人,不过和你们不同的是,我们仙人的地位还要在神之上。
  “我们称神为天,诸神就是诸天,此刻我所在的境界就是天界;天仍旧会有欲望,需要享受,有痛苦和烦恼,而且天也并非真正永生不死。
  “天之上便是仙界、仙人没有欲望,无痛苦也无烦恼,不过仍旧可能被毁灭;再上一层就是梵界,到了梵界就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毁灭得了它的东西了;梵界之上便是湿婆界,那是最高的存在。”
  老头的话,无疑让言末感到一惊。
  “难道您已经可以算是神灵了?”言末惊问道。
  “我说过,只要法身能够脱却肉体,就已达到了天的境界。”老头说道。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吗?神所处的天界又在哪里?”言末问道。
  “神当然存在,它拥有神通并且长生不死,不过天界在何处我却无从知晓,因为我已经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当初我成就法身脱却肉体的那一瞬间,曾经感应到天界的力量,那股力量甚至吸引我前往那里,但是我最终拒绝了这个邀请,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过同样的感应。天界之门对于每一个人只会打开一次。”老头说道。
  “您后悔吗?”言末试探着问道。
  “不,留在这里苦修虽然艰难重重,而且危险也多,不过进展肯定要比在天界之中迅速许多,苦修永远是最快也最有效的修炼方法。”老头毫不犹豫地说道。
  看着老头,言末忍不住问道:“您到底修炼了多久?”
  老头眼神迷离,彷佛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到底多久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为了修到天界,我花费了七十多年的时间,然后我在拉季旺修炼了一百多年,后来因为那些伊斯兰教徒的侵入,我搬到了这里。”
  听到老头这样一说,言末张大了嘴巴,最近这段时间他稍微看了一些印度历史,所以不再是当初那个对历史一无所知的傻瓜。
  “您所说的伊斯兰教徒的侵入,指的不会是蒙兀儿王朝吧!”言末问道。
  “蒙兀儿——”老头再一次显露出迷惘的神情,过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说道:“这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我看着它兴起也看着它没落下去,还有后来英国人的侵入以及他们被赶走。”
  在言末的记忆中,蒙兀儿王朝的建立好像是十六世纪的事情,这样一算,眼前这个怪老头子竟然有七百岁左右。
  一想到这样一个活怪物就在他的眼前,言末感到脚跟一软,差一点坐倒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言末突然想起真正至关紧要的事情。
  “您把我召唤到这里,难道是为了替您所属的教派出一口气?”言末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老头稍微眯缝了一下眼睛,过了片刻之后他用淡漠的口吻说道:“我已经大致知道你所担心的是什么,你替伐楼那教派出头,打压湿婆派这件事情,我并不打算追究。
  “毕竟林堪原本就是水神伐楼那的圣地,那些家伙既然抢到手之后又失去,只能够怪他们自己没用,我没有兴趣管这件事情。”
  说话问,老头的眼睛里面跳跃出一丝寒光道:“我之所以把你弄到这里,完全是为了你,说得更加明白一些,我甚至对你所寄生的那个小女孩也丝毫不感兴趣。”
  “为了我?”言末疑惑地问道。
  “让我来详详细细地解释给你听。”老头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拥有特殊的感知能力?我同样拥有类似的能力,而且因为境界的原因,我所拥有的这种能力远远超过你的想像。
  “刚才就在你们的飞机飞过我头顶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了你的存在,在此之前我从来就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像你这样的存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一颗可以为任何人所用的天眼,实在没有比这对我更有用处的了。”
  听到老头这样一说,言末虽然有些慌乱,但是他立刻想起当初圣者麦昆曾经说过的一些话。
  “以您的修为,难道还未曾修炼出天眼吗?”言末试探着问道。
  “我确实早已经修炼出自己的天眼,修炼天眼的诀窍原本就是湿婆派比其他教派优越的所在。
  “不过你显然不知道,就像法身是可以不断精链,同样天眼也可以依靠修炼而提高,这种提高非常缓慢,而此刻我却拥有着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有你的帮助,我的天眼将能力倍增。
  “或许你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突破到天界之前,对于法身的修炼无疑最为重要,但是一旦突破了那个境界,对于智慧的掌握将比法身的力量更为重要,我相信只要有你帮忙,我很快便能够突破天界,进入更上一层的仙界。
  “而我所希望的便是能够进入仙界,我对于更进一步达到梵界并没有太多奢望。按照突破天界所花费的时间,想要进入梵界恐怕得经历上万年的岁月,这实在太过危险,所以我打算进入仙界之后再慢慢苦修。”
  言末连忙问道:“您估计如果有我的帮助的话,您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有所突破?”
  “少则几十年,多则一、两百年,我肯定能够突破天的境界。”老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一听到这样一个回答,言末立刻感到没有兴趣。
  但是还没有等到他回绝,对面那个老头已然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答应,不过我原本也没有打算和你商量,一开始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和你之间的差别,就如同大人和三岁小孩之间的差距。”
  说话间,也未曾看到那个老头有丝毫的动作,言末突然间感到眼前一黑,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被困在一个不知身在何处的虚无空间中。
  老头看了一眼天空,那架飞机拖着长长的航迹已渐渐远去,他随意扫了一旁显得战战兢兢的小女孩。
  随之而起的是一阵烟雾蒸腾而起,紧接着烟雾迅速吞没了小女孩的身体,但是片刻之后无论是烟雾还是小女孩,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发出了一声轻笑,老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他却打开了那第三只眼睛,他的眉心正中隐隐约约透射出一点黯淡的亮红。
  言末丝毫不知道此刻自己正身处何处,他的身体四周笼罩着一层金色的火炎,在这金色的火炎中还四散飞窜着无数极为纤细的光丝,这些光丝和金色的火炎组成了一个绚丽而又诡异的世界。
  正当他沉醉于这迷离景象,并猜测着这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巨大青蓝色的、骨瘦如柴般的身影,从他身后猛然升起。
  言末无从得知自己怎么能够看清身后的景象,但是这一切偏偏显得如此真实,身后那巨大的身影仿佛有血有肉一般。
  言末用不着猜想便知道,那是湿婆的尊相,令言末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个老头的模样和这尊湿婆的尊相非常相似。
  言末从来没有听说过,湿婆教里面也有类似佛教“我即是佛,佛即是我”的说法,更何况那个老头肯定不会知道自己练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境界时,会变得和他观想的湿婆本尊如此相似。
  正当言末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失去了对于意识的控制,紧接着一股强大无比的能量朝他涌了过来。
  看着这股能量,言末第一种感觉便是尽快逃跑,那股能量的强大绝对不是他所能够抵挡的,但是令他感到绝望的是,他丝毫动弹不得。
  眼看着那股能量迅速包围了他,就在那一瞬间,四周的金色光炎猛然间变得如同实质一般,那无数纤细的亮丝更是如同密布的罗网,那个强大无比的能量几乎在瞬息之间,便被实质般的光炎冻结起来,并且被那细密的罗网紧紧锁住。
  一场拉锯战就此开始,那巨大的能量挣扎着,仿佛是一头想要重获自由的猛兽,但是那些光炎却在不停地消融着那团能量。
  不过这头狂暴的猛兽最终变得安静下来,此长彼消,随着金色的光炎变得越来越亮,那突如其来的能量终于被彻底消化。
  几乎在一瞬间,言末莫名其妙地明白了一切,他虽从来没见过那狂暴能量,但却知道它的名字叫赤罗,是六大魔火之一。
  除此之外,他还知道那金色的火炎,便是印度教中最强的火炎——毁灭之火,不过老头练到今天、也仅只练成了这一点点毁灭之火,不过这一点仍足以令那老头感到骄傲。
  老头练的便是那湿婆神火诀,湿婆教里没什么非常深奥难以理解的功法,入门都非常简单,但是想要更上一层楼却异常繁杂,没有绝对的毅力和绝佳的悟性,根本就不可能有所作为。
  这湿婆神火诀在未曾突破到天界之前,所能够操纵的只是诸般凡火,所以威力并不算强大,远不能够和伐楼那的冰炎之类的五大神炎相提并论,等到他们进入天界之后,自然能够领悟到天火的奥妙。
  天火和五大神炎比起来还要稍胜一筹,天火能够化尽天下万物,和能够将万物化为灰烬的阿修罗火并驾齐驱。
  天火之上就是毁灭之火,毁灭之火能够让万物消失殆尽,在印度教里面是威力最为强大的神通。
  不过一般来说,掌握毁灭之火得等到突破了天界之后才能够做到,老头完全凭藉自己的苦修,能够在这个境界便修炼成天火,不能不说他厉害。
  不过毁灭之火的成长非常缓慢,所以老头早就想到了这种以火生火的办法,不过普通凡火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只有神炎魔火这一等级才会有效。
  同样言末也知道为什么老头将他关在这个地方,很显然这是一个绝佳的牢笼,四周全是毁灭之火,他一旦想要闯出去,立刻会像刚才那团魔火一样被化得一点不剩。
  除此之外将他囚禁在这里,毁灭之火的威力无疑会比以往强大许多,言未知道,自己对于修炼者来说,是最好的力量增幅器。
  言末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几天,反正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一团魔火投入进来,刚开始他还感觉到一丝恐惧,不久之后他对此已丝毫不在意。
  到了最后言末甚至无聊地想要打坐修炼,但是他立刻想到,此刻他已然和罗莉的身体彻底分离,正因为如此,他不得不开始尝试修炼法身,但令他感到遗憾的是,他并不知道如何才能够不依靠肉身来修炼法体。
  毕竟这个世界上,像这老头一样辛辛苦苦修到了天的境界,却拒绝天界的邀请留在凡问的怪物少之又少,而其他人恐怕早就飞升天界,自然不可能留下如何修炼法体的记载。
  “你想要继续修炼?”突然间言末听到老头的问话。
  “可惜我不是湿婆的信徒。”言末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继续修炼的方法都是一样的,就是选择一种方法,不停地淬炼自己。我选择的就是毁灭之火,你已经看到我如何淬炼它了,我相信你应该开始想到适合自己的方法,事实上你有两种非常适合的选择。
  “第一种选择就是继续修炼你的冰炎,至于淬炼冰炎所需要的阴寒气息,我可以帮你收集,不过这有些麻烦,远不如另一种选择来得方便。
  “我感觉得到你还修炼过一些湿婆教的秘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金刚杵法。
  “毁灭之火和金刚杵同根同源,你完全可以吸收我的能量,淬炼法身,反正以你的修为所需要的能量对于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或许你可以将这当作是我的补偿。”老头说道。
  听到老头这样一说,言未有些犹豫起来,毫无疑问这个连自己的名字都已经忘记了的七百岁老怪物,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单单那一手能够任意控制他人的异能,就显然比自己能够偷窃他人的异能高明了无数倍。
  突然间,言末想起几天前和罗莉商量的那件事情,虽然此刻他完全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有机会见到那个小女孩,言末仍旧希望从老头这里得到一些指点。
  “如果您真的愿意给予我一些补偿的话,我更加愿意得到智慧。”言末说道。
  “看来你非常聪明,知道什么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老头笑了笑说道。
  听到这样一说,言末细细地问了起来,很显然他和罗莉所想的东西,对于老头来说有些难以理解。
  老头虽然活在二十一世纪,不过他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古代,虽然他对飞机、火箭这一类的东西并不感到奇怪,但是对于想要把修炼和飞机结合在一起,这样异想天开的念头,实在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之外。
  老头思索了半天之后说道:“你好像在意的全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门技艺,我并不认为这些杂门技艺有什么用处,不过既然你喜欢,我可以将我所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你,你可以从中寻找对你有用的东西。”
  言末一想,这倒也是一件好事,以这个老怪物的年岁,他所知道的东西恐怕足以编纂成一部百科全书。
  不过言末转念一想,又感到极为麻烦,此刻他身边根本就没有记录的工具,而单单依靠灵魂能够记住的东西又实在有限。
  正当他感到困惑和烦恼的时候,就听那个老头说道:“对于这件事情,你用不着担心,天眼既然被称作为智慧之源,怎么会有记忆量不足的缺点?
  “我传授给你一个法门,按照这个法门,任何东西保证你能够一下子都记住,而且永远不会忘记。”
  话音刚落,言末就感觉到自己心底仿佛多了些什么。
  每隔一段时间,仍旧会有魔火飞入进来,但是现在言末已经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在仔细搜索着老头传送给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知识。
  显然是有意而为,老头并没有给他任何有关修炼以及与湿婆教相关的东西,更没有关于毁灭之火的知识。
  老头丢给他的,大部分是其他宗派的境界划分和修炼方法,这些东西虽然很乱也没有系统,不过言末倒是确实从中找寻到许多有用的东西。
  最为有用的无疑便是对于时间和空间的研究,很显然湿婆派的教徒对于这两者并不感兴趣。
  从老头的记忆之中,言末得知,对于时间感兴趣的除了伐楼那教派之外,便只有迦罗教派。
  在印度数里面迦罗是时光之神,不过这位时光之神的信徒实在是少之又少,毕竟迦罗的神力除了预言之外就别无所长,但是印度人偏偏不很在意预言。这个民族非常奇怪,他们对于未来会发生些什么并不怎么在乎。
  而对于空间最有研究的是佛教,这倒原本就在言末的预料之中,佛法有云:“以须弥之高广,内芥子中”
  更何况《西游记》里面,如来佛祖和孙猴子玩的那个把戏,很显然同样也和空间有关。
  在老头的记忆之中,甚至能够找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有一个叫泊济的僧侣曾经用一枚米粒大小的佛骨舍利,炼制成为一件秘宝,这件秘宝就以《维摩经》中的那番话而取名为“须弥芥子”。
  这件秘宝一直供奉在那烂陀,后来佛教势力渐渐衰微,这件秘宝被一群僧侣带到了尼泊尔。老头亲眼见识过那件秘宝,那件秘宝被称作须弥芥子有些夸张,虽然佛骨舍利的大小确实如同一粒芥子,不过里面也只不过有十尺之地。
  有关这件秘宝最终的记忆是,这件秘宝最终被一群喇嘛取走。
  看到这段记忆,言末忍不住浮想联篇,不过一想到有关这件秘宝的最终记忆离现在也已经四百多年,在这四百年中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甚至藏密的两大领袖之一的达赖喇嘛也已然逃离了西藏,和他一起逃离的活佛数不胜数,谁知道这件秘宝是否会在这些人中的谁手里?
  想到这些言末又感到一阵迷惘,但是突然间一道亮闪从他的脑子里面迅速划过。
  他想到,有关那件秘宝的记忆对于现在来说,确实已经经历了四百多年的岁月,但是如果他能够再一次穿越时光到达四百多年以前的话,想要找到那件秘宝就变得非常容易。
  将所有认为有用的东西都整理了一遍,或许是因为再一次没事可做,言末又想到了自由。
  言末下意识地朝着那毁灭之火看了一眼,那金色的火炎中一团魔火正渐渐消融,言未知道此时此刻他脑子里面所想的东西,并不会为那个老头所知。
  他试过在这个时候向老头提出问题,但是老头没有一次回答他,很显然老头的注意力全都被运用在炼化魔火中。
  看着那渐渐被炼化的魔火,言末感到有一丝惊心,他可不认为自己比那魔火更加能够禁受得起毁灭之火的熬炼。
  虽然他所修炼的是五个神炎之一的冰炎,但是五大神炎也仅仅只是和六大魔火同一档次,看外面那团魔火所蕴含的能量,显然是比自己身体周围的冰炎还要强大浓厚许多。
  更令言末感到惊心和烦恼的是,那些隐藏在毁灭之火里面的、纤细无比的金丝,那些金丝是致密到已成为实质的毁灭之火,正是因为有这些金丝存在,就算他想要拼着周身的冰炎全部被炼化而让元神逃脱出去,都做不到。
  言末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就算他令元神逃脱出去,以老头的能力也可以将他再一次抓回来。
  一边看着那团魔火,言末一边思索着。
  “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顺利从这里逃脱出去,又不会被老头抓捕回来?”言末暗想。
  突然间魔火猛地一窜,紧接着骤然熄灭了,言末连忙收转心神,他绝对不想让老头看出破绽,为了让老头心无旁骛,言末随意选择了一个问题。
  “我听说破顶飞升的时候,总是会有一场考验,我们把这叫做‘天劫’。据说每一个人遭遇到的天劫各有不同,有的是霹雳雷电,有的是天魔骚扰,您经历的是什么?”言末问道。
  “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天劫,进行苦修的人每时每刻都在禁受考验,所以一个已经得道的苦修根本就用不着经历任何考验。
  “当然,有的苦修者在开顶的时候,确实会引来雷电,不过那更多是因为他的力量过于强大,而引起天地的反应,那绝对算不上是考验。
  “当然你所说的也并非完全错误,苦修者用不着经历天劫,那是因为苦修者一开始就已然禁受了无数磨难。
  “而其他教派一开始比较平顺,到了即将得道的时候,各种磨难纷纷来到,特别是越到关键的时刻,越是显得凶险万分。”老头说道。
  “这些劫难之中,哪种最为厉害?”言末问道。
  “可以说全都一样厉害,无论是雷电还是天火或者是阴毒和内焰,任何一种劫难都可能让你丧命。”老头说道,他的语调显得有些凝重。
  “但为什么很多人认为天魔之劫最为可怕?二百末继续追问道。
  “如果让我来说,天魔之劫虽然未必最为可怕,不过肯定最为麻烦,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其他诸般劫难全都能够事先隔绝,但是天魔却没有办法事先阻挡和隔绝,也没有办法将之化灭,而且更令人讨厌的是,它总是在你最不希望它来的时候到来。”老头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番话言末的心头微微一动,不过他立刻克制自己不再想下去。
  “天魔是什么?难道传说中,湿婆用灭世之炎将这个世界彻底毁灭的时候,也仍旧无法毁灭它们吗?”言末问道。
  “谁都不知道天魔是什么东西,谁也没有看过天魔到底是什么样子,在宇宙存在之初,它们已然存在,它们无形无质,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毁灭,即便灭世之炎也只能够将它们驱散。”老头说道。
  “那么魔教修炼的魔功,又是怎么一回事?”言末继续问道。
  “魔教?”老头感到有些疑惑起来:“我从来不曾听说过有什么教派崇拜天魔,我同样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魔功,不过倒是有人炼魔用来害人。”
  “炼魔?”言末兴奋地问道,他感到话题已经渐渐接近了他所要的东西。
  “魔有天魔、阴魔之分,后者由人心而生,随欲望贪念和诸般烦恼而长,天魔来去无踪、无法拘役,阴魔却可以被豢养用来害人。
  “所谓炼魔,又有两种分法,其中的一种是炼制、豢养阴魔害人,另一种则是用阴魔害了人之后,将那个人连同阴魔炼成傀儡行尸,后者又被称为法魔。”老头说道。
  “阴魔和法魔,哪一个更加厉害?”言末继续问道。
  “这个很难说清,法魔的力量是否高强,其一在于原本被害的那个修行者修炼到了何等境界,境界越高自然威力越强,其二就要看那阴魔是否厉害。
  “和我们这些修行者不同,阴魔修炼的越强,法身就变得越弱,那些法身几乎被化尽、近乎于无影无形如同天魔一般的阴魔,其神通恐怕就只比天魔稍逊分毫。
  “因为放弃法身专修智慧,所以越是厉害的阴魔,智慧越是高超,狡猾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不过也正是如此,炼制阴魔就成为了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炼魔者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自己炼制的阴魔反噬,所以一般炼魔者都会在一定的时候,用阴魔换回一个法魔。
  “虽然法魔同样会有挣脱控制的情况,甚至会临阵倒戈、反噬己身,不过毕竟不像阴魔那样难以防范。”老头说道。
  从老头那里又弄到了不少关于魔劫和炼魔的知识,从那天开始,每当老头引来魔火修炼他的灭世之炎时,言末就拼命参悟炼魔之法。
  因为他并不相信那个老头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个老头会放他自由,平心而论,如果他自己得到一件非常有用的宝物,他同样也会想尽办法将这件宝物珍藏起来。
  纵观人类历史,言末至少知道一件事情——自由只可能是通过努力自己争取得来,而绝对不可能由他人施舍。
  除此之外,他还相信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殊。
  对于这个印度老头,言末根本就没有任何信任感,他绝对不会忘记,当初这个家伙把他和罗莉拉到这里的时候,一开始有问有答,看上去相处得非常融洽,但这个家伙转眼间就突然发难。
  因此言末绝对不希望让老头拥有再一次突然间出手的机会,所以,他决心将自己炼制成为阴魔。
  既然他被称作为灵鬼,自然应该算是鬼的一种。言末无从知晓变成阴魔之后,自己是否还能够保有自我意识,不过即便丧失意识化身为魔,总也好过像现在这样任人鱼肉。
  时间缓缓流逝,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老头的境界比当初所见的时候更加高超,此刻四周的金色火炎已化为漫天火海,那些纤细的金色细丝纵横交错编织在一起,彷佛细密的罗网。
  金色火海之中甚至还生出了别的变化,彷佛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着的漩涡,每当有魔火投入其中,不再能够像以往那样笔直而行,而是顺着漩涡画着一个个圆圈,这样一来自然更加容易被销蚀化尽。
  老头境界的提高,确实令言末感到一丝心焦,值得庆幸的是他也并非一无所获。
  或许天眼真的如同众人所传言的那样神奇,言末居然凭空悟出了炼魔之法,此刻他就等着一个机会,他在等待老头将一种非常稀有的魔火吸进灭世之炎中炼化。
  这种魔火叫“伽青”,它的性质和五大神炎之中的死炎类似,仅仅只对魂魄之类的东西有效,死炎能够彻底毁灭魂魄,而伽青则能够将魂魄分解成为混沌。
  言末曾经看到过老头吸入伽青,不过很显然他并不喜欢这种魔火,因为伽青这种特殊的魔火不太容易炼化,炼化之后转化而成的灭世之炎又实在太少,远远比不上炼化赤罗来得有用。
 
 
 
 
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7-12-20
第三章化身为魔~
 
  在这个被金色火炎包裹的牢笼之中,不知道度过了多少岁月,这一天言末刚刚从修炼之中醒来,就感觉到心头一动,这显然是有事情即将发生的征兆。
  自从被困在这里以来,言末从来没有获得过任何预示和征兆,所以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
  和往常一样,四周金色的光炎猛然暴涨起来,这是魔火即将投入的证明,那些细密的金丝已化为贝壳螺纹一般的一道道密网。
  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是,大团大团的魔火如同鲸鱼群一般,朝着那层层渔网而来,在这些魔火之中什么样的种类都有,其中最多的便是赤罗和日斑。
  看着如此异常的景象,言末暗自猜测,不是老头即将突破天境踏入下一个境界,就是太阳黑子大爆发。
  那大团魔火和金色的火海不停地擦出闪亮的火花,那些火花长长的朝着两边延伸开去。
  火花飞溅之中可以看出,那大团的魔火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渐渐化散。
  突然间,言末看到在那大团魔火之中有几块黑色的、如同是阴影又彷佛是烟雾的东西。
  那便是魔火伽青,其色如墨而绿,其形虽丝丝缕缕却聚而不散,言末虽曾见过这种魔火,但从没像现在这样看得清楚。
  毫无疑问此刻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言末等候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样的机会。
  他飞身扑了出去。
  所有的一切全都如同言末预料的一般。
  就在他刚刚碰触到灭世之炎的那一刹那间,老头猛然一惊,以至于在措手不及之下,不得不迅速散去阻挡在他前方的金色火炎。
  言末趁着这个机会,迅速靠近了那些魔火,等到老头醒悟过来,指挥着那无数金丝化为巨大的罗网要缠住言末的时候,言末已非常靠近魔火。
  随着一阵金光火花飞溅,他苦苦修炼的法身和四周的冰炎,被那由无数金丝所组成的细密罗网所割裂。
  这样的变故同样也远远出乎老头的想像之外,毕竟在瞬息之间做出的反应又如何比得上思考了许久、万般推敲之后制订出来的计画?
  变成了无数星光碎屑的言末,裹挟着一团金色的光云,那光云便是当初被他吞噬的湿婆教大能的元魂。
  一直以来,言末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打算用这个湿婆教大能的元魂为引,毕竟这是一个颇为高明的修炼者的元魂,而且这个家伙因为修的是肉体,所以没有修炼法身,因而元魂之精纯凝炼远比常人超出千万倍。
  那炼魂的魔火彷佛也感觉到了元魂的存在,那万缕丝絮一般的青黑色火焰,瞬息间卷了过来。
  眨眼间光云和星光般飞散的言末的法身,被那几团青黑色的火焰团团拢住,几乎在同一时间,原本弥漫在四周的金色火炎,骤然变得黯淡下来。
  失去了言末这颗额外的天眼,毁灭之火的威力一下子减弱了许多,此长彼消,那些魔火更显得猖獗起来。
  那一团团的魔火纷纷挣脱金色细丝的缠绕,同样性质的魔火并拢在一起呼啸着,拖着长长的火花,往那漩涡般金色火炎的中心冲来。
  老头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手忙脚乱,虽然拥有七百多年的功力,不过老头同样也不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此刻他已然是骑虎难下,如果这些魔火在其他地方,以他的神通无论是驱散还是熄灭都轻而易举,但是此刻这些魔火偏偏和他的本命神炎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任何手段也施展不开。
  到了这个地步,只有依靠毁灭之火将那些魔火全部炼化,要不然一旦魔火占据上风,轻则令他元神受损,重则有可能形神皆灭。
  正当老头拼命催动毁灭之火以抵挡那些魔火的时候,突然问那些魔火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随着一阵奇特的魔咒响过,原本数量并不多的魔火伽青突然凭空增加了一倍,不仅如此,那丝缕般的魔火还在进一步的增加中。
  此时此刻老头才发现,积众在身体周围,原本他并没有放入进去的魔火伽青,正在渐渐减少,很显然正是刚才的魔咒将这些魔火召唤了进去。
  等到老头将他辛辛苦苦聚拢起来的魔火全部散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在那金色火炎之中塞进了一大团张牙舞爪、挥舞着纤细触须、如同无数魔怪一般的青黑色魔火。
  其他的魔火全都聚成一团,往毁灭之火的中心进攻,只有这团青黑色的魔火独自悠然地飘浮在那里。
  一种从来未曾有过的恐慌感觉从老头的心底升起,看着那越来越逼近的魔火,老头一咬牙,猛地一掌拍击在心口。
  随着这猛力的一击,原本变得黯淡下去的毁灭之火,此刻仿佛被泼了一杯油似地轰然燃烧了起来,蒸腾而起的金色火炎再一次将那些魔火团团拢住,令它们难以前进分毫。
  看到此情此景,老头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就在那一刹那间,老头的心头跳出那么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不像是平常的自己啊,为什么此刻的自己,竟然会出现如此大起大落的情绪?
  想到这里,老头少有地双手相台,结成一个神秘手印,嘴里不停地吟诵着一段拗口的神咒。
  正如他猜想的那样,老头感觉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除了他和言末的意识之外,又多出了一些东西,这东西无形无质,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进入到意识之中。
  “魔劫!”
  老头暗骂了一声,这玩意儿毫无疑问是天地间最擅长趁火打劫的好手,有这家伙在一旁捣乱,自己绝对不敢等闲视之。
  此时此刻老头有些后悔起来,很显然这一次是他自己引火上身,怪只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捕获的这个天眼居然不惜舍身成魔。
  老头非常怀疑,那天魔或许早就隐藏在了他的意识之中,或许当初他无意闾发现天眼的存在,并且决心将其俘获,就是天魔暗中指引的结果。
  而之后天眼会选择魔道,恐怕同样也是受到天魔的挑唆,要不然,这个家伙没有可能凭空领悟到炼魔之法。
  灵台一清,老头知道此刻生死仅仅一发之间,如果任由天魔所为,恐怕那天眼最终逃不脱彻底丧失神志、化身为魔的结果,而自己十有八九也得同归于尽。
  此刻救人就是救己,一想清楚这些,老头立刻变幻了一个手印,不停地吟诵起摩渺梵罡咒。
  这种神咒是专门用来驱逐天魔之用,不过吟诵这种神咒就不能心有旁顾,正因为如此,刚刚重新旺盛起来的毁灭之火再一次变得黯淡下来。
  此刻在那魔火之中,言末已然后悔过无数次,现在他总算知道炼魂的凄惨和痛苦。
  事实上一开始的时候,他还知道拼命保护自己的神志,到了后来,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得他干脆放弃了对神志的守护,他情愿尽快死去,也不想再受这彷佛无边无涯的苦痛。
  正当他的感觉变得模模糊糊,突然间,一股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力量如同清泉一般扫过他,紧接着这股清凉的能量轻轻地包裹住他的神志。
  有了这层包裹,那无边的苦痛虽然仍旧在持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能够忍受。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言末眼睛一亮,他感觉到自己彷佛领悟了什么,他尝试著令神志保持清醒,对于痛苦丝毫不加于理会。
  不知不觉原本已然一片混沌的魔火之中,渐渐显露出一个由混沌组成的人形,那人形盘腿而坐,双手结成和老头同样的法印。
  那青黑色的魔火继续烧灼着,变得黯淡的金色火炎仍旧包裹在外面,虽然没有人去管,但是那些大团的魔火已然渐渐被销蚀化尽。
  不知道魔火烧灼了多少天,也不知道言末盘坐在这魔火之中度过了多少时间,当言末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只剩下一层淡淡的虚影,甚至连那虚影也是若有若无,彷佛随时都在变幻着。
  原本修炼出来的冰炎早已经消耗殆尽,同样失去的还有法身。
  言末对此倒是没有多在乎,反正他的法身原本得来的就非常容易,是那个好心的僧侣送给他的,至于那些冰炎,倒是他辛辛苦苦修炼而来,不过始终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虽然从老头那里得知,由五大神炎炼成的法身,要比平常修炼得来的法身容易凝聚并且不容易被毁灭,但是在见识过老头的毁灭之火后,言末就不感到这点优势算得了什么。
  此刻他已化身为魔!
  言末早已从老头那里知道得清清楚楚,魔体和法身比起来有很多不便,魔体无法施展出各种各样的异能,而且魔体不像法身能够凭藉自身力量继续修炼成长,想要魔体变强,就只有不停吞噬、不停炼化。
  不过种种不便换来的却是不死不灭,那几乎是真正的不死不灭。
  看着四周那黯淡许多的金色火炎,言未有些心动起来,他猛然间挣脱了魔火的束缚,一头扎进了那金色火炎之中。
  眼看着金色火炎从自己的身体穿过,虽然有些痛苦,但是却丝毫没有滞涩的感觉,前面正阻挡着一张略显稀疏的罗网,言末猛地撞了过去。
  彷佛一团雾气撞在渔网之上,丝毫没有感到任何阻挡,言末已一闯而过。
  对自己已有所了解,言末再不停留,眨眼间飞出了老头的意识深处。
  当初还是一个鬼魂的时候,言末可以和光比拚速度,但是自从练成法身之后,就没有那么快了,不过此刻言末又找回了当初的感觉。
  魔体虽然不能够像法身一样施展异能,不过却多了一些新的、以往没有的本领。
  言末可以轻易地感觉到人气的聚集,甚至感觉到聚集在一起的人气之中的喜怒哀乐,毫无疑问这是魔才拥有的超感知力。
  随意选择了一个人,言末往下一扑,根本就用不着像以往那样附上那个人的身体,只是那么一扑,言末就占据了这个普通人的身体乃至意识,毫无理由但是言末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于魔体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他所占据的那个人原本正在看报,言末信手翻了翻报纸的首页,那上面的时间引起了他的一阵叹息。
  原来弹指间已然过去了九年。
  言末无从知晓,在这九年之中罗莉到底干了些什么?此刻的她是否还在人世?她是否已经如愿以偿地功成名就?
  想要在这茫茫人海之中找寻某个人,对于普通人甚至对于一个异能者来说,或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对于一个魔来说却显得轻而易举。
  一个星期过去了,言末感到有些惶惑,他找遍了每一个罗莉有可能去的地方,但是却没有发现罗莉的气息。
  不仅仅是罗莉,和罗莉有关的其他人几乎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九年之中,管家克森、猪头鲨和那些黑帮老大已经老死,或许还情有可原,但是罗莉的父母、石佛和美佳,还有魔术师杰克、瑟斯、派皮特、肖恩这些人也全都不见,就显得有些蹊跷。
  这预料之外的变故令言末感到迷惘,事实上此刻的他仿佛丧失了人生的目标,不知该何去何从。
  说实在的,一直以来言末就从来没有过任何明确的目标。
  在这一点上,他远远比不上罗莉,罗莉虽然年龄小,但是她对于自己需要些什么知道得非常明确。
  她始终在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目标,虽然从某种角度看,她早已经超越了原本的目标许多,如果她愿意的话,她完全可以走另外一条更能够得到成就感的道路。
  和罗莉比起来,言末从来就没有明确的大方向,但他倒是有许多非常明确的阶段性目标。比如在此之前他的阶段目标就是学习,为此他还制订了一个非常详细的课程目录。
  但是耶诞节之后所发生的那一系列事件,毫无疑问彻底打乱了他那个明确的短期目标。
  怀着深深的迷惘,言末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许他可以再找一个人,附在她的身上,或许他可以干脆夺取一副身体,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一时之间无数可能出现在言末的眼前,但是太多的选择又令他感到无从选择。
  独自一个人孤伶伶地在天空中漫无边际的游荡,除了下意识地绕过那个死老头修行的喜马拉雅山脉的中间段,言末根本就不想控制飞行的方向。
  他从来未曾感到如此寂寞,但是偏偏此刻的他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时间,突然间,言末从内心深处感觉到,长生不老好像也不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但是现在他连自杀都难以做到。
  或许飞进太阳的核心能够令他毁灭,或许得找一个黑洞才能让他彻底消失,不过言末又不想死亡。
  无精打采地飞到云端之上,言末无意义地躲?着白天的到来,眺望着星空,他忍不住回忆起他和罗莉待在一起的时光。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他和罗莉待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却显得非常充实。
  先是意外结识了猪头鲨,毫无疑问是他们改变了猪头鲨的命运,同样猪头鲨也改变了他们的未来,正是猪头鲨令罗莉发现,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世界踩在脚下。
  最令言末觉得有趣的就是那些黑帮老大,只要一想起那些黑帮老大战战兢兢的样子,言末便发自心底感到好笑。
  然后便是前往欧洲,先是阿姆斯特丹,之后是英国剑桥,那段紧张无比,每一分每一秒都必须精打细算的学习生活,至今想起来都令言末感到惊诧,实在很难想像那个时候居然如此疯狂。
  再接下来便是魔术师杰克一伙的攻击,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罗莉和自己,实在弱得不可思议,但是就凭那样两招小花招,罗莉和自己就已然目空一切,仿佛天底下的一切全都掌握在手中。
  和魔术师杰克的纠缠最终引来了英国情报当局的注意,平心而论言末感到自己非常幸运,因为他的上司是赫赫有名的邱吉尔的子孙。
  更令他自豪的是,他有过两次詹姆斯·庞德式的经历,特别是第二次,毕竟詹姆斯·庞德从来没有进行过穿越时空的旅行。
  言末猛然间飞窜起来,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想到应该如何去做。
  言末暗自责怪自己,为什么早没有想到!其实事情非常简单,只要返回到当初他和罗莉分离的那一刻,一切都将得以解决。
  既然想要进行时空旅行返回过去的岁月,首先得再一次制造那件叫莫芝兰科尼多的宝物。
  一想到这些,言末立刻直扑圣地林堪,虽然想要找的人一个都找不着,但是圣地林堪仍旧在老地方。
  在印度这片湿润多雨的地方,九年的时间就能够令榕树长到环抱粗细,此刻的林堪根本令言末感到难以想像。
  如果说他第一次看到林堪的时候,无比惊诧地将林堪当作是魔幻之中精灵的世界,那么此刻的林堪简直就是一座梦幻一般的奇异世界。
  这里一眼看去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一幢房子,但是仔细观瞧就可以发现在那无数绿色之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水泥的颜色。
  这里没有任何马路,地面上的小径铺设着一块块青石板,那曾经消失的凌空走廊再一次出现,不过现在这些凌空走廊比当年更加密集和交错,而且还分成上下两部分,一架架样子奇特如同榄车一般的小东西,在上面那层走廊上飞驰着。
  此刻的林堪绝对称得上人来人往,言末绝对不相信这里只有当初的五万人,聚集在这里的除了印度人,甚至还有许多欧洲、东亚、东南亚人的面孔,不过无论是欧美人还是亚洲人,全都穿着一种奇特的长袍。
  毫无疑问林堪已然成为了一座城市,一座与众不同的城市,这座城市里面最与众不同的一点,或许就是拥有着数量众多的异能者。
  言末不禁想到,如果麦昆圣者看到此情此景,是否会感到无比欣慰?
  毫无疑问五百年的机遇再加上罗莉和自己的异想天开,使得伐楼那的力量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兴旺强盛。
  稍稍发了一会儿呆之后,言末立刻找寻到了一个气息较为强烈的人。
  他之所以不选择最强者,是因为言末对此刻他的实力有些怀疑,毕竞他还只是刚刚化身为魔。
  虽然他的起点很高,花费了巨大代价所得到的力量,应该不是普通魔头所能够比拟的,不过在此之前,他只控制过一个普通人,所以无从知晓自己是否能够控制住一个修行者。
  言末找的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很显然在同龄人之中,这个家伙的资质算是相当优秀,但控制这个家伙比原本预料的容易许多。
  从那个青年的记忆之中,言未知道,七年前瑟斯鬼使神差一般说服了两所大学在林堪建造了分院,没有想到这意外之举,最终令这里变成了一个世界闻名的地方,同样也为林堪每年带来了数千资质绝佳的伐楼那信徒。
  他所控制的这个青年便是其中的一个,这个青年在一所工程学院念大学,与此同时,也已然成为了伐楼那近卫军之中的一员。
  对于言未来说,伐楼那近卫军同样也是一件非常新鲜的事情,据他所知,这支近卫军是自发组成的,不过近卫军成员在林堪颇有地位,因为只有资质最为优秀的伐楼那信徒,才有资格加入近卫军。
  不过这个青年在此之前,显然还远远没有机会接触到最上乘的敦典,更别说此刻在林堪被守护得最为严密的伐楼那秘笈。
  幸好言末当初对莫芝兰科尼多有过特别的关注,所以还清楚地记得如何制作它的记载。
  依样画葫芦的事情,言末并不打算干,平心而论他从来不认为藉助莫芝兰科尼多进行时空旅行是最好的选择。
  在言末看来,莫芝兰科尼多用起来实在很不方便,每一次进行时空旅行,他都得制作两个莫芝兰科尼多,去的时候得带走一个,不过更加麻烦的是,回来的时候得在另外一个时空扔下一个莫芝兰科尼多。
  或许是因为见识过真正修炼者的厉害,言末并不像那些伐楼那的信徒一样喜欢法宝,在他看来,异能法术要远比法宝有用很多。
  正因为如此,言末将目光放在了莫芝兰科尼多的前身,那种被称作为幻境的异能之上。
  虽然在秘笈之中留下了施展幻境的魔咒和手印,不过只要是异能都不是那么容易得来,全都必须通过刻苦的领悟才能够得到,当初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麦昆圣者的师祖才决定制作莫芝兰科尼多。
  不过对于言未来说,他并不在乎这些,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只要有了一个阶段目标,言末毫无疑问会显得非常刻苦勤奋,甚至在常人的眼里,这种刻苦已近乎疯狂。
  言末首先制作了一个莫芝兰科尼多。
  为了这个玩意儿,他控制住新德里动物园天鹅馆的饲养员,几乎拔光了动物园里所有天鹅的翎毛,才总算凑齐制作一件莫芝兰科尼多所需要的布匹材料。
  接下来还得偷取宝石,这次言末干脆控制了一个珠宝商,让那个珠宝商捐献出他手里拥有的最大块的红宝石,经过两个多月的精心制作,他终于成功地制作出了一件莫芝兰科尼多。
  接着他又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来研究莫芝兰科尼多的运作原理。
  这一次,他不但知道了莫芝兰科尼多为什么能够用来预知未来,并且知道了为什么能够将他们带往任意时空,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了为什么天眼被那些修炼者看作是智慧之源。
  这个世界可以看作是串联在时间轴上面的无数空间片段,而莫芝兰科尼多可以在任意两个片段之间打穿一个小孔,只不过逆着时间流逝的方向容易打穿小孔,所以搜寻过去的事情要显得简单许多。
  所有的一切都只有天眼才能够看到。
  言末非常怀疑,或许天眼同样也是一种特殊的异能,这种异能既相当于力量增幅器,又近似于显微扫描器。
  弄明白了莫芝兰科尼多的原理,参考了秘笈上记载有关幻境的内容,不久之后言末便领悟出了一种全新的能力,言末给这种异能起名为“时光之门”。
  开启时光之门前,同样也必须先确定目的地的座标,发动时光之门的同时,时光之门已然带有“肖恩的传送”的特性,因此只要学会时光之门,任何人都可以进行穿越时空的旅行。
  言末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肯定会有另外一位天才将时光之门这种法术,制造成为一件宝物,不过这就不是他感兴趣的事情了。
  在一个星期天的晚上,言末操纵着那个青年的身体,来到一个远离林堪的山岭之中。
  他找了一块空地,施展出时光之门,随着一道弧光闪过,一座拱形月亮门出现在他眼前。
  随着言末思绪的变幻,月亮门不停地流淌溜转着异光奇彩,突然问,月亮门的正中央显露出一条纤细的白光,那是已经对准了某一个时空的标志。
  脱却那夺来的躯体,言末无声无息地投进了那道白色的缝隙之中。
  眨眼间,月亮门之中电光四射,紧接着随着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那月亮门猛然间炸裂开来,爆炸声虽然低缓沉闷,但是四周的树木却被推倒无数。
  眼前的景色变了变,言未知道自己的位置丝毫没有移动,不过已然来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想要证明现在是什么时间,实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近找了一个人气充足的地方,言末随意往一个人身上一扑,立刻占有了那个人的身体,从这个人的记忆之中,言未知道时光旅行仍旧稍微偏差了那么一点。
  不过这点偏差算不了什么,应该无法阻挡他和罗莉重聚,想到这里言末飞身窜上了天空,开始寻找罗莉的气息。
  此刻的罗莉正显得非常郁闷,最令她感到郁闷的,无疑便是和言末那个冤魂的分离。
  不知不觉之中罗莉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言末的存在,没有那个家伙,她的心里仿佛一下子空了一般。
  正因为如此,罗莉更加怨恨当初自己缺乏勇气,她的手里有枪,难道那个印度死老头真的刀枪不入?
  她的心情非常糟糕,偏偏更令她感到讨厌的是,周围的人还不停地围绕着她问这问那,如果是在以往,罗莉肯定会感到沾沾自喜,因为这次她的回归确实称得上风光无限。
  毫无疑问最显眼的便是管家克森,老爸老妈显然将这个死板面孔的家伙当作门面推了出来,并且在春节的三天之中邀请了很多人前来作客,而实际上就是为了让宾客们见识一下,这个会开飞机的英国高级管家。
  很显然克森有足够的资本,将前来做客的那些家伙唬得张口结舌。
  事实上就连那些女佣们,也足以让那些宾客们失去以往的优越感,当然其中感触最深的便是罗曾铭夫妻,他们俩在来宾面前赚足了面子,私底下忍不住感到有些自惭形秽。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令人难以理解的矛盾心理,两夫妻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女儿推到前面,但罗莉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去面对那些好奇的贵宾们。
  正当罗莉想着是否有必要发泄一番制造一个冷场,突然间一种熟悉的感觉向她迎面而来。
  “你回来了?”罗莉忍不住惊叫了起来,而这声惊叫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吓了一跳。
  罗莉丝毫不在意别人惊诧的眼神,此时此刻她根本不想为了任何原因,而克制自己心中的喜悦。
  轻轻地跳跃着,罗莉扔下了那些宾客,径直往自己的卧室而去。
  在那座被诡异地一分为二的卧室里面,言末将他前前后后九年来的经历对罗莉诉说了一递,这一次罗莉没有插一句嘴,只是乖乖地在一旁听着。
  当言末说到那最为紧张的逃亡过程的时候,罗莉紧紧地捏起了拳头,彷佛她同样身临其境一般。
  直到言末讲完他如何占据了一个伐楼那信徒的身体,如何悟出时光之门,罗莉才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因祸得福,你现在实力大长,我们再也用不着害怕那个神秘组织了。”
  听到罗莉这样一说,言末反倒变得沉默起来。
  他思索了一会儿后才说道:“这一次我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说实话,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个老头一旦脱困,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如果我们不想出些对策,让自己的实力大幅度提高,九年之后恐怕就得随时提心吊胆地活着
  罗莉同样头痛起来,她绝对不会忘记,那个老头给予她的感觉是何等的强大和可怕。
  “对了,你不是说,九年之后你怎么也找不到我们吗?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全都躲起来了呢?”罗莉问道。
  “这倒是很有可能,惹不起总躲得起,看起来找到一个隐秘的藏身之处确实非常必要。那个老家伙毕竟活了七百多年,想要在短短的九年里面修炼到他那样的境界,确实没有多少可能。”言末连连点头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言末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很可惜,从今往后在修炼方面,我再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我练的是魔道,虽然可以帮你进行气息搬运,不过呼吸吐纳、聚集天地灵气,这些全都做不到。”
  “魔是怎样修炼的呢?”罗莉问道:“魔又是如何对敌?难道除了扑上去控制别人的身体,就没有第二种做法?”
  言末想了想说道:“按照那个老头所说,魔来自于天地间无数生灵,特别是人类的情感和烦恼,天魔对这些情感会有所回应,内魔由这些情感之中产生,所以炼魔其中的一种方法就是吸收这些情感。
  “除此之外便是吞噬凶魂,并且不停地进行炼化,前者称作为‘饲魔’,后者称作为‘炼魔’。
  “至于魔道之中的对敌之法,五蕴魔能惑人五感,变幻出诸般幻象,令人走火入魔,是最接近天魔的手段。
  “烦恼魔能够骚乱人的情绪,令意志消沉者越加消沉,令癫狂者越发癫狂,最终自取毁灭。
  “而死魔最为简单,直接吞人魂魄,夺人生机。”
  罗莉说道:“听起来,好像死魔最为厉害。”
  言末连忙纠正道:“那倒未必,死魔一至,必然阴风呼号,死气冲天,气势虽凶,却远不如天魔无形无影令人防不胜防。
  “不过这个不忙,平心而论对于那个老头,我倒是并不太惧怕,他应该拿我没有什么办法。在这九年之中,我会去寻找一下是否有什么魔功秘录,实在不行的话,我试试自己参悟一种魔功。
  “相对来说,我倒是更加担心你,那老头拿我没有什么办法,但是却有可能迁怒于你,所以你至少应该有几招绝技,就算对付不了那个老头,至少得能够逃得了。
  “普通的把戏未必对付得了那个老头,不过湿婆教在时间和空间领域并不太擅长,我们倒是可以在这里面作些打算。”
  听言末这样一说,罗莉立刻竖起了耳朵,两个人在卧室里面商议了起来。
  穿上一件红色的驼绒大衣,罗莉走出了卧室的房门,她将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那个原本不知道藏在何处享用着丰盛美餐的小东西,化作一道白影猛地窜了出来。
  “爸爸、妈妈,我有些事情需要外出,很快就会回来。”罗莉装出一副出门去玩的样子说道。
  “亲爱的,晚餐很快就要开始了,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够等到明天吗?”罗太太问道。
  “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放心好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保证用不着一个小时。”罗莉无比肯定地说道。
  说着,她朝着那些客人微笑着摆了摆手,然后便推门出去了。
  走出大门,门外到处都张灯结彩,一副喜气洋洋闹新年的景象,但是此刻的罗莉却显得异常冷淡。
  因为她即将出远门,而且这一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孤身一人远行,唯一的同伴就只有一个已经变成了魔头的冤魂,和一只微微有些发肥的雪貂。
  “我已经答应一个小时之后回家,你最好记得不要有所偏差。”罗莉对言末说道。
  “我尽可能把时间往前推,你有没有兴趣再过一次新年?”言末微笑着问道。
  “唉——”罗莉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进行时空旅行还真是一件有趣而又莫名其妙的事情,一个小时也等于几个世纪。”
  “但愿我们没有将时空搅得一团糟。”言末轻笑道。
  “我们立刻出发吗?”罗莉问道。
  “不,在此之前,我们最好做些准备,我们得把自己已经拥有的能力好好整理一遍,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准备。
  “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刚刚进行过的那次时空旅行,前前后后克服了多少麻烦?难道你打算再同样经历一次?你可千万别忘了,这一次可只有你一个人出发。”言末警告道。
  “那么你说怎么办?”罗莉耸了耸肩膀说道。
  “先找个隐秘的地方,你看猪头鲨那里怎么样?据我所知他有很多空的别墅,一方面是用来炒房产,一方面也用来金屋藏娇,不过我想我们没有必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先进行一次时空旅行退回几个月前怎么样?”言末说道。
  “那干脆让他多准备几座空的别墅,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恐怕我们还会麻烦到他。平心而论,我总觉得时间根本就不够用。”罗莉说道。
  “这倒也不错,让猪头鲨帮我们保密,总比让很多人知道这件事情好得多。”言末点了点头说道。
  两个小时之前还是新年,此刻已然离新年足有半年,通过时光之门,罗莉和言末回到了他们刚刚离开不久的时候。
  说实话,猪头鲨看到罗莉的到来,着实吓了一跳,不过他最终乖乖地听从了罗莉的话,将她安顿在靠近一所大学的别墅里面。
  这是一幢五层楼的公寓别墅,位于住宅区位置最好的地方,正如言末所知道的那样,这幢别墅原本是猪头鲨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所以每一层都被布置成为不同的风格。
  这幢别墅底下有一座独立的车库,猪头鲨第二天就派人将这座车库改成了一间小型的加工厂。
  罗莉和言末就这样在这座别墅里面住了下来,两个人将罗莉已然拥有的各种各样的异能,去芜存菁细细地筛选了一遍,特别是伐楼那密典里面以及那个老头给予言末的知识,更是小心翼翼地筛选又筛选。
  无论经过多少次筛选,肖恩的传送总是会被列在首选的位置,最终罗莉和言末决定,花费一些时间,将传送的原理搞清楚。
  但是两个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一旦沉溺于研究之中,竟然会忘记了时间,不过这同样也要怪研究的课题太过不巧,肖恩的传送原本就非常吸引人,偏偏两个人每隔几天都会有些进展,因此越发引人人胜。
  就这样,对于罗莉和言未来说已经变得毫无意义的时间,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两个多月之后,他们俩总算将肖恩的传送搞了个水落石出。
  肖恩的传送,其实是将传送物化散成为微粒的状态进行传送,然后在目的地再重新还原,所有的奥妙全都在于那黑色的浓烟,那玩意儿就是一种特殊的载体,而且这种特殊的载体还拥有各自的编号,正因为如此还原才能够做到万无一失。
  最令言末感到惊诧的是,肖恩的传送所需要花费的能量,竟然是花在推动那些微粒前进之上,反倒是分解和还原这两个过程并不需要花费太多能量,它们好像自己就达成了某种平衡。
  有些意外的是,在研究肖恩的传送的同时,言末在一次失误之中无意间召唤出一种只懂得分解,而不会复原的载体,言末对于那种载体实在再熟悉不过,那载体是一种金色的火炎。
  正是这个失误,令言末明白了毁灭之火的原理,不过毁灭之火显然要远比传送黑雾,能量强大得多,那些实验品转瞬之间就被化得无影无踪。
  虽然知道如何召唤毁灭之火,不过罗莉和言末最终决定,还是不去修炼这种强大而又危险的神炎。
  他们俩打定主意,将毁灭之火当作是孙悟空的那三根救命毫毛,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就绝对不动用这种力量。
  在这两个月里面,除了在肖恩的传送方面大有收获,改造分身也终于取得了不少进展,这一切首先得归功于伐楼那的密典和老头所传授的那些东西,言末在里面找到了洗经伐髓的方法。
  不过两者有些区别,前者不但容易也温和许多,而后者显然本身就是一种苦修的方法,最终在言末的威逼利诱之下,罗莉答应选择后者,毫无疑问后者更加彻底,也能够带来更多好处。
  洗经伐髓无疑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时代已经发明了一种东西叫做麻醉剂。
  这一次洗经伐髓将罗莉原本已然修炼得差不了多少的身体,强行冲开出许多全新的经脉;毫无疑问湿婆数的洗经伐髓是一种非常霸道的做法,经过这样一番磨练,罗莉原本就不错的根骨,自然变得更加出色。
  言末在洗经伐髓的同时,用派皮特的异能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变,派皮特异能的本质就是可以有限幅度地改变身体内部的构造。
  经过一系列的改造,重新施展分身,那个分裂出来的分身再也不是一个空壳,她拥有着同样的资质、同样的根骨,更绝妙的是两个分身拥有着同样的记忆、同样的大脑,几乎已然达到了不分主次的地步。
  而且两个人合体之后,还可以在适当的情况下改变身体的构造,罗莉曾经合力将自己撑大成为一个一米八高,看上去二十二、三岁的健美形女人,不过那型态已然是极限了。
  准备的最后一个环节,便是弄一件能够穿过时光之门的铠甲,这件铠甲绝对不能够有任何金属零组件,幸好在这个时代已经有许多新的材料可以用来替代金属。
  言末并不打算制造一件金刚不坏、坚不可摧的铠甲,而是更希望它能够将力量卸开,所以他最终选择了蜂窝状的凯芙拉中间充填矽胶的做法。
  这玩意儿摸起来就像是一块软绵绵的肉块,但普通手枪子弹偏偏无法将它打穿,毫无疑问在古代没有任何一件武器能够伤害到它分毫。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要害部位,言末还是增添了一层硬质的凯芙拉作为防护。
  唯一让言末感到遗憾的事情便是,实在没有地方可以让他试试油雾混合空气爆炸时的威力。
  虽然他已经无数次从理论上推导出,爆炸的直径和爆炸范围之内的气压,不过没有最终的试验,仍旧令他感到很不放心。
  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准备妥当,在一个晴朗的星期天下午,言末给猪头鲨留下一张纸条之后,便带着他所需要的东西不告而别。
  因为从研究之中得知,进行时光旅行会有能量释放出来,回想起当初里斯本的那两次爆炸,言末最终决定坐车到郊外,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再施展时光之门。
  悠然地坐在一片小树林当中,远处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狗叫的声音,在这片到处都有人烟的地方,想要找寻一处与世隔绝的所在,几乎没有可能,所以罗莉只好选择了一个能够阻挡住四周视野的地方。
  按照那个老头的记忆,言末和罗莉首先找出了那座位于尼泊尔的寺庙,他们俩看着时间在眼前迅速流逝,那座寺庙大多数时间都显得安安静静冷冷清清,一年之中难有几场热闹。
  透过时光之门,数十年的光阴仿佛在弹指尖已然度过,有的只是春去冬来,寺院里面的和尚们年复一年地做着同样的事情。
  言末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人真正在修行,他非常怀疑,这些和尚或许根本就不在意获得解脱,而是将待在庙里当作是一种生活。
  这座与世隔绝的寺庙里面的僧侣,大多来自附近的村庄,村里面的人们把小孩送到庙里面来当和尚,等到他们长大了之后再迎接他们还俗。言末猜想,这或许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时间始终在流逝,言末丝毫没有看到那原来的喇嘛,他开始有些疑惑起来,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停顿下来,但是突然间又一想,如果停下来他该怎么办?难道去找那个老头问清楚这件事情?
  想想也没有这种可能,言末只得任由时光向后流逝。
  终于从山的那边有人前来,那群人看上去像是乞丐多过于像是喇嘛。
  言末放慢了时光流逝的步伐,他看着那些乞丐在寺庙里面住了大半年。
  那些乞丐走了,言末连忙拉近镜头去查看那供奉“舍利”的大殿,那枚“须弥芥子”舍利显然仍旧供奉在老地方。
  正当言末感到疑惑的时候,那个乞丐又来了,不过这一次他带来了大队人马,那些人看上去同样也不像是喇嘛,而更像强盗。
  果然这群人围拢了寺庙,和尚们全都被赶了出来,那群强盗的首领取走“须弥芥子”,此时此刻言末才看清,他们确实是一群喇嘛,一群如同凶神一般的喇嘛。
  喇嘛们第二天就上路了,他们带着“须弥芥子”,而此刻言末正小心翼翼地跟随着他们,他巴不得这些家伙远离那座寺院,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那个实力超绝的老头就在附近修行。
  言末等待着,他原本想过在半路上进行袭击,不过他对于时光之门始终不太放心,万一在这白雪皑皑的土地上错过了又怎么办?或许还是等到他们回到庙里,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7-12-20
第四章大盗罗莉~
 
  来到这片时空的第一天,罗莉就做了一件劫富济贫的事情,她甚至没有像老派武侠之中写的那样,到某个茶馆里面去打听镇上哪户人家有什么恶行,凭藉言末所拥有的魔头才有的特殊感知能力,直接就找上了一户财主家。
  那财主对于当地人来说,或许称得上是个富豪,但是却被罗莉骂作是穷鬼一个。
  在他后厢房的帐库里面,罗莉总共只找到一盘一百个金元宝,这些金元宝并不像电视里面看到的那样,而是一块块如同倒放着的马蹄,每十个一排,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个紫漆的盘子上面。
  不过银元宝倒是有两箱之多,除此之外还有两口箱子,里面全都是整整齐齐用红绳串起来的制钱,罗莉很显然对于这些青铜钱币并不怎么戚兴趣。
  信手一划,一阵浓密的烟雾过后,两箱子白银和那些黄金全都被她传送了出去。
  这一点点的收获显然不太能够令“大盗罗莉”感到满意,因此她打算趁着天黑再干一票,但是却在言末不停的“够用就好,别太贪心”的催促之下,只得收手。
  四周到处都是高低起伏的群山,这里是真正人迹罕至的地方,在一道壁立的悬崖之上,有一个能够让人藏身的洞穴,不过那种地方恐怕就连猴子都不愿意上去,但是对于罗莉来说,这里却是最为安全的藏匿宝物的地方。
  此刻在洞穴的最深处已然布设好一座传送阵,这座传送阵如同一个细密的笼子一般,将那里紧紧地包裹住。
  坐在靠近洞口的一边,一手拿着一张从城门口撕扯下来的告示,一手拿着一本砖头般厚重的《明清简史》。
  “这东西没有多少用处。”罗莉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
  “至少已经让我们知道,我们是在什么时代。”言末说道。
  不过平心而论他的感觉和罗莉差不了多少,现在他有些后悔,不应该买一本时代跨度如此大的书。
  此刻的言末暗自咒骂那个老头,死老头的记忆竟然会有差错,不过仔细想想,人如果活到他那个岁数,恐怕对时间的感觉都已经淡漠了。
  言末皱着眉头看着告示,告示半文半白,虽然言末的古文功底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倒是还能够看懂。
  告示上说的是,每户人家必须出一个男丁,前往重庆守卫城池,防御逆贼张献忠,除此之外还有每户人家的派粮多少,派钱多少。
  在告示的左下角,写着纪年,但是偏偏用的是天干地支的记法,弄得言末一筹莫展,幸好手边的那本《明清简史》里面有提了一句:“崇祯十七年(一六四四年)正月进围重庆,八月破成都。十一月在成都称帝,国号大西,建元大顺,并改成都为西京。”
  言末随手翻了翻这本《明清简史》,这一年倒是多事之秋。
  李自成在这一年攻入北京城,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吊死在煤山的一棵歪脖树上,同样也是在这一年。
  吴三桂引清兵入关,登基仅仅一天的李自成被赶出了北京,满族建立中国的最后一个皇朝清朝,所有这一切都是在这一年里面发生。
  言末信手又取过另外一本书,他从自己的时代总共带来这两本历史书,上一次时空旅行给予他最为深刻的记忆便是,能够预先知道历史上会发生些什么非常重要,那一次所有人里面除了肖恩就数丽莎最为有用。
  正因为这样,言末绝对没有忘记在出发之前买上两本历史书。
  而这一本正说的是西藏的历史,不过和《明清简史》比起来,这本《西藏宗教和历史》显得薄了许多。
  随手翻到二八四四年前后的章节,言末看了一眼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六四四年前后的西藏历史同样可圈可点,后世风光显赫的达赖和班禅,在前几年看起来显得有些凄惨,甚至有些丧家之犬的味道。
  从这本《西藏宗教和历史》中能够看到这段时期,显得比较威风的好像全都是蒙古人,一会儿是藏巴汗,一会儿是林丹汗,一会儿又换了个固始汗。
  言末不喜欢复杂,特别是不喜欢复杂的政治环境,而此刻毫无疑问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复杂的一段时间。
  感到头痛的言末,随手将两本历史书扔到了洞穴的另一头。
  “现在怎么办?是不是稍微再提前一点时间,试试看能不能在半路上截住那些喇嘛?”罗莉轻声问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少现在西藏还是安全的,如果再提早一年半年,那里说不定还有一些零星的战斗,更何况,再往前进行一次时光跳跃的话,你偷来的这些金银怎么办?”言末问道。
  “再偷一次,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啊。”罗莉不以为然地说道。
  “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情越少越好,要不然,我担心你哪一天心血来潮会去抢劫银行。”言末非常不高兴地说道。
  “好吧,好吧,既来之则安之,不过,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你还想要进入西藏恐怕不太容易。
  “你打算怎么定?就这样翻山越岭过去吗?”罗莉问道。
  “还记得那辆用藤条制作的马车吗?我打算再做一辆类似的马车,然后驾着马车,从这里到达成都,再从那里经过松潘进青海,然后进藏,这一路会好走一些。
  “或许我们还可以顺便去游览一下九寨沟,我听说那里的景色美极了。”言末说道。
  “看得出来,你的心情挺不错的。”罗莉耸了耸肩膀说道。
  “你不知道,自从我逃脱出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问感觉到以往全都白活了,人既然活着,就应该开开心心找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言末感叹道。
  “你总算开窍了啊?但是为什么你仍旧阻止我寻求我的爱好呢?”罗莉立刻回敬道。
  一时之间言末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到一个借口:“我只是觉得,这种零敲碎打的小偷小摸,实在很没有必要。听说明朝藩王有钱而且吝啬,在他们的府邸里面有几千万两的银子和数不尽的珠宝、字画,你要抢不如去抢他们的。”
  “很不错的主意,那么我们赶快出发前往成都。”罗莉说道。
  看到罗莉兴奋的样子,言末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清晨,罗莉令身体变高,使得自己看上去像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昨天顺手拿来的几件衣服,最小的一件就是这么大。
  穿上明朝人的衣服非常容易,不过接下来麻烦的是罗莉的头发不长不短,根本就梳不起辫子来。
  幸好现在是冬天,头上戴了顶帽子之后,就不引人注目了。
  带上一些散碎银子,一阵浓烟过后,罗莉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北碚,重庆以北的一座小镇,嘉陵江绕着它的一侧奔腾而过,此刻正是人们刚刚起床的时候,万家煮米的炊烟冉冉地飘在空中。
  虽然只是一个小镇,这里却颇为热闹,从成都到重庆,必然要经过北碚,而且重庆通往成都的路在这里正好分为水旱两路,所以北碚以“轿、马、车、船”这四样最为有名。
  有轿子就有轿夫,四川的轿子叫“滑竿”,样子看上去特别简单,就只有两根竹竿再加上一张藤椅,讲究的上面还有一个顶棚可以用来遮遮太阳,外表虽不起眼,不过坐过的人都知道,所有轿子里面滑竿最为舒服。
  蜀地特别是重庆这一块没有什么好路,坐车特别辛苦,所以很多人喜欢坐这悠然的滑竿。
  滑竿可以走山间的小路,而小路往往也意味着近路,所以一路让人抬着,未必比坐车绕着走慢。
  同样也因为山路难行,所以车辆容易损坏,北碚修车的铺子自然也就众多,一家车铺总能够养活十几户木匠、铁匠。
  除了陆路,去成都还可以走水路,不过逆水行舟只有依靠纤夫往上拉。
  正因为如此,北培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小镇,人口却有上万之多;不过这是往常,此刻聚集在这座小镇上的至少有十几万人,这些人全都是从重庆逃出来,想要往成都去。
  这些人大多拖家带口,有自己赶着车来的,不过更多的人期望着能够在这里找到一辆大车。
  罗莉悠然地坐在一个小院落里面,这是一个独户人家的院落,沿着河建造着一溜小平房,两头有两道围墙堵住,其中的一道围墙开着个小门,院落的另外一面因为是嘉陵江,所以根本就用不着堆砌围墙。
  况且此刻是冬天,江水很浅,院子的地面和江面离开有四、五米高,根本别想从江边爬上来。
  罗莉之所以会到这里来,是因为她听说这户人家是这里最好的篦匠,平常他们家做的竹器、编的箩筐、制的轻摇颇为有名,不过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节,又有谁会需要这些东西?
  另外一个让罗莉选择这里的原因是,镇上的那些车马行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理睬她。
  对她来说,反正所需要的只是一辆轻便马车,当初他们就是用藤条编织了一辆马车,四川虽然不出产藤条,不过这里到处都是精美的竹编,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竹子和藤条一样轻便而又结实,而且看那些竹编制品,既然能够编织出鸭子、葫芦、香炉一类的精巧玩意儿,想必制造一辆轻便马车也不在话下。
  就这样,她七拐八拐地来到了这里。
  这户人家姓林,罗莉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财神爷上门,这年头来买他们东西的人不像往年那么多了,他们正愁没米下锅。
  问清楚了罗莉要的东西,林家老大是个快手,只见他随手用旁边的竹片篦丝扭了几下,就弄出了一个可以放在巴掌上面的模型。
  罗莉对于着模型提了一下哪里该增添些什么,哪里没有必要之类的事情,便让他们开始干活。
  林家的媳妇们则搭来桌子和椅子,又下厨房给罗莉炒了一盘老腊肉、一盘红油鲜笋,让她一边享用一边看著作活。
  罗莉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周到的服务,突然间她感觉古代中国人的服务不比外国人差劲,商业头脑也丝毫不差,怎么到了现代,见识开阔了之后,反倒失去了以往的殷勤待客之道?
  林家四兄弟井然有序地做着不同的工作,老大专管制作框架,老二干的是用篦片弯成外型的工作,老三和老四负责包、缠、扎、裹之类的杂活;至于那些女人们,则在一旁打下手,诸如整理篦片、割取竹丝之类的活。
  罗莉对于这些人用心的程度颇感到满意,不得不承认林家的手艺和做工都相当用心。
  就看那些取材,凡是篦片,只取最外面最薄最韧的那一片,竹丝只取稍微里面一分左右的竹肉,片好的竹丝和篦片,全都用盐水煮过,蒸干了水分之后再用油炸过,经过这样一番制作,那竹丝篦片根根色泽金红,质地又韧又硬。
  原本车子一天就可以做成,不过罗莉稍微试了试又改了一些东西之后,时间就拖成了两天,所以晚上她不得不住在这里。
  罗莉并非是个守财奴,她喜欢钱,不过更加在意享受,再加上此刻她的心情正好,所以随意扔了些散碎银子,让林家媳妇们去置备一些吃的东西。
  因为重庆正遭受围攻,所以粮米极贵,不过与之相反的是鸡鸭的价钱很廉价,毕竟现在人都吃不饱,谁还有心思养鸡养鸭?
  更何况过往的官兵听到鸡鸭的声音,哪个不顺手牵上两三只,养鸡鸭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徒生祸端,所以这一晚上的菜色倒是极为丰富。
  “你们兄弟几个有没有想过逃命?”尝过几道菜之后,罗莉问道。
  “逃?有钱的人家才逃,像我们这些什么都没有的人,怕什么?”林家老大不以为然地说道。
  或许是因为罗莉对这些人有些好感,所以她仍旧打算提醒一声说道:“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张献忠的恶名?这个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而且他的手下奸淫掳掠无所不做。
  “我听一些侥幸从屠刀底下逃出来的人说,如果献城投降,全城的人都可以没事,但是如果稍微有所抵抗,攻破城池之后,他们就把全城人都杀光。
  “我相信重庆绝对不会轻易投降,你们难道不想想,万一破城将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林家的老么听到这番话微微有些心动,但是另外几个显然无动于衷,过了好一会儿,林家老大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话我们早就听说过,很多人都说这张献忠吃人,可这天下就张献忠一个人吃人?
  “贼兵打来了固然是大抢一通,大杀一通,但是官兵来了,不也是又抢又杀?官兵确实不是乱杀人,他们是为了要首级冒功才杀人。
  “有钱人可以一走了之,反正有钱到哪里都冻不着、饿不着,我们这些穷光蛋如果离开了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要说躲,这里四周方圆五十里内,大小山头不下千座,哪里不能躲?再说我这里如此偏僻,又紧靠着嘉陵江,如果贼兵来了,他们就算要杀到这里,也至少得杀老半天。
  “嘉陵江上可没有盖子,咱们收拾收拾往江里面一走,看见没?对岸十丈之外就是山,咱们往山里一躲,等到风平浪静了之后再回来,这不比跟着大家没命乱跑,强得多?”
  听到林家老大说得头头是道,罗莉也不再劝说下去。
  罗莉不再说话,林家老大反倒套起话来:“这位大姐,您恐怕不是普通人吧,就您给我的那几片钢片,要是用来打成刀剑,那肯定是削铁如泥的宝刀,您却用来支撑轮轴,还有那一对钢轴,我活到现在还真没有见到过,今天总算是开了眼了。
  “再说这车吧,我只能够说一个字,奇!这车奇,您这人更奇。”
  罗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也别管我奇不奇、怪不怪,明天你们做完活,我便给钱走人。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话呢,还是刚才我提过的事情,重庆城破了之后,赶快躲,而且得躲上整整一年,要不然仍旧免不了血光之灾。”
  林家老大听完这番话微微一皱眉,过了一会儿他凑上前来问道:“大姐,您能掐会算?”
  罗莉不置可否,只是进一步说道:“再交给你一个底,对于蜀地来说,张献忠就是一个劫,这个劫过去之后,蜀地活下来的绝对不会超过十万户。”
  罗莉好言相劝这些人并不在意,现在装神弄鬼反倒令林家四兄弟大惊失色,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林家老大悄悄问道:“大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罗莉倒并不担心泄漏行踪,她径直指了指西面,吐出了两个字:“进藏。”
  林家收拾出了最为干净的一间屋子,给这位神秘的客人居住。
  听着嘉陵江的江水奔腾咆哮,不知道为什么,言末的心中感到一丝悲凉。
  “你想要改变历史?”罗莉警告道。
  “我现在正在犹豫不决,我知道自己拥有这个能力,只要给我一个小时,我就可以把张献忠杀掉,但是……”言末重重叹息了一声。
  “但是这样一来历史就将会被你所改变,四川就不会因为这个凶暴的变态而死那么多人。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有多少痛恨扼腕的事情发生?难道你都想一一去纠正?你把你当作是什么?中华守护神?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它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任凭我怎样提醒,愚昧的人仍旧愚昧,等死的人照样等死。
  “你这位守护神打算怎么干?用时光旅行飞到鸦片战争的时候?把英国人的战舰全部炸沉?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令列强收手?
  “不,即便没有南京条约,还是会有北京、西京条约出现。到了最后你还能够做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只能够做一件事情,把英国、法国、义大利、西班牙、德国、奥地利、俄国……总之所有工业文明全部从地球上抹杀,只有其他国家同样按照和‘中华帝国’一样的速度发展,才可以保证它永远占据优势。
  “或者换另外一个方法,你留在这个时空,然后按照你的愿望任意改造这个世界,你不是永生不死吗?三百年的时间,绝对可以让你建立起一个完美的中国。”
  听着罗莉在一旁的奚落,言末再一次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感到自己很累。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时林家兄弟们就已然上工,事实上昨天留下的活并不是很多,四兄弟打算在晌午之前将马车做好。
  罗莉同样起得很早,她要到马市口去买马。
  接连转了三个马市口,罗莉都没有买到拉车的马匹,此刻就算是毛驴和骡子都显得紧缺,罗莉在每一个马市口都找了个人给了他一锭银子,并且关照他一旦有马立刻带到林家大院。
  正当罗莉打算先回去等着,突然闾从北门口传来一阵骚乱。
  北碚并没有真正的城门,北门只是一道寨门,恰好拦住前往成都的大路,随着骚乱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拉着大车、抬着滑竿吵吵嚷嚷拥挤而来。
  “怎么了?”被挤得受不了,有人忍不住问道。
  “来了一队官兵把北门给封了,原本出城的人也给轰回来了。”一个拾着滑竿的轿夫说道。
  “怎么?往成都的路不给走了?”一个显然正想离开这里的人问道。
  “听说不仅仅是往成都,往任何其他地方去的路也全都给封死了。”那个当地的轿夫回答道。
  一时之间小镇上人声杂乱,那些正打算出城的人,纷纷向被驱赶回来的人打听情况。
  正在这个时候,一票身穿蓝色号衣,头戴毡帽,背上背着个月白印,正中央大书一个“乡”字的兵勇,手持长枪排成两行站立在正中央的大街上。
  紧接着两个手里拎着铜锣的地保一般的人物,一边敲锣一边高声喊道:“府台有令——”
  那悠长的吆喝声,引得人们纷纷走出自家房门。
  又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军官骑着一匹栗色战马,腰挎弯刀,右手高举着一份告示往街心走去。
  走到街心十字路口,那个军官将手中的告示用力一抖,立刻高声念道:“今下国有危难,妖孽李自成、张献忠竟而犯上作乱,实为大逆不道……
  “为区区私利不惜毁坏国家,陷万民于百劫不复之地。此等逆天纵乱之行,实为国法所不容……
  “明令讨伐,就是明是非、分顺逆、整纪纲,望我子民,一致奋起,声罪致讨,迅速削平叛乱。”
  念完那份告示,军官双手一合喊道:“府台大人有令,时值国难当头,民应有守土之念,应尽守土之责,若有人弃守而逃,当于叛逆同罪。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府台大人愿网开一面,现今凡滞留于此地之人而非此地之民,三日之内尽数押回重庆,凡滞留于此之财,尽数充为军用。”
  那军官话音刚一落下,四周的人群立刻轰然起来。
  “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什么府台有令,怎么不去给张献忠下令?命他自提头颅来献?”
  “这是宫逼民反啊。”
  “反正没有活路,干脆杀一条活路出来。”
  人群之中一时之间爆发出无数怨气,趁着混乱,有些人更是肆无忌惮嘴里反声一片。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轰轰”两个声响,一个兵勇抬着一杆两眼火铣发出了号令。
  随着这声号令,那些乡勇嘴里大声呼喊着“杀——杀——杀”,手里的长枪已然掉转过来,明晃晃的枪尖,直冲着两边显得乱哄哄的人群。
  那些只会嘴巴里面造反的人们,被这番阵势一吓立刻没有了声息。
  浩浩荡荡的人群被驱赶到了嘉陵江边的滩涂之上,四周每隔十几步就是一个乡勇手持长枪守护在那里,而两边的路口更是有数百乡勇把守着。
  虽然被驱赶着的人群加上当地的住户有十几万之多,但是在现实的逼?和官法无形的威吓之下,面对这连千数都不到的乡勇,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于真正反抗。
  此刻罗莉同样也在人群之中。
  “现在怎么办?恐怕得靠你控制那个军官了。”罗莉暗自说道。
  “看这样子恐怕很难做到,这群人里面好像有三个军官,看上去好像都可以作主,我可不能同时控制三个人。”言末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
  “那么干脆放弃原来的计画,从这里不停地瞬间移动到西藏,是否有可能?”罗莉问道。
  “从重庆到拉萨好像是一千四百多公里,唉——大概是这个数字,实在记不太清楚,要是时空旅行能够更加精确一点,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上都没有太多偏差该多奸。”言末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此刻的罗莉,已经懒得指出这个家伙所说的全是废话了。
  平心而论时间上相差了五天,空间上相差了一千多公里也算不上太大的偏差,只不过在交通工具匮乏的时代,一千公里的直线距离实在不太容易跨越。
  此时此刻罗莉多么渴望拥有腾云驾雾的本领,或者像电影里面那样脚踏飞剑也很不错。
  另一个让罗莉感到后悔的事情是,她没有带着肖恩同来,有言末这个增幅装置,肖恩如果只带两个人的话,一天可以传送两百多公里,这样一来只要一个星期就可以达到目的地。
  但是她却做不到,偷来的能力毕竟不如原来就拥有的强。
  正当两个人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哭喊声。
  只见几个乡勇正拉着两个女人往一边走,另一排乡勇则用长枪指着五个人,那两个女人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另外一个正当妙龄,虽嚎啕大哭满脸悲泣,却掩不了那天生丽质。
  “还有天理王法没有?你们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啊!”倒在地上的一个老头大声呼喊着。
  “什么强抢民女!府台有令,为了让你们尽守土之责,凡是女眷另行看押,若尔等临阵逃脱,女眷就没为娼奴!”一个乡勇头厉声喝道。
  “吵什么吵,若再吵嚷,便以叛逆论处,就地正法!”旁边一个军官催马过来喊道。
  官威逼迫之下,众人再也不敢吵嚷,余下的众人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出来,在当地地保的认领之下,分别站成两排。
  那两个地保手里各拎着一个花名册,每指到一个当地人就画掉一个名字。
  “接下来怎么干?”罗莉问道。
  “等到待会儿分开,那些乡勇松懈之后再下手,怎么样?”言末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
  “有必要吗?才百来个人,张献忠杀光蜀中的人,这件事情我管不着,至少他现在还没有惹到我,但是眼前这些家伙却让我感到不舒服。”罗莉说道。
  “解决的办法其实多的是,无论是传送走人,还是隐形,或者干脆弄一片迷雾也不是什么难题,旁边就是嘉陵江,要水有的是,何必多事情呢?”言末劝解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这样一来林家做好的那架马车,你就不要了?这一路上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你仍旧绕道而行?”
  罗莉用鄙夷的口吻说道:“你我都很清楚,在这个时空除了有限的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家伙,凭藉我们两个人所拥有的力量和科技,完全可以让这个时空的人类返回到石器时代。
  “再说,眼前这些家伙真是没有一丝人情味,我不知道张献忠是不是个好东西,但在我看来这群人绝对不是好东西。
  “现在我总算明白,昨天晚上林家老大所说的话确实不错了。你昨天不是还在犹豫着是否要替天行道,救民众于水深火热,怎么今天完全改变了初衷?
  “难道是因为眼前这些家伙是军队、是官,所以你和身边的这些人一样,某根神经受到了强制,所以变得胆小了?”
  还没等说完,罗莉已然转动手腕,一阵黑烟缭绕,枪已然出现在她的手中。这一次她选择了中号的枪管。
  罗莉仍旧显得非常悠然,她悠然地站立在正中央,只是她的手指始终不停地扳动着扳机。
  或许是因为她看上去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或许是因为她孤身一个人,那些在历史上无论是面对起义军还是面对清兵都一触即溃的明军乡勇,居然仍旧不知死活地往上冲。
  不过地上的尸体堆积得多了,也令他们感到害怕,所以此刻冲上来的兵勇显得有些畏惧,但是越畏惧只会死得越快。
  罗莉始终感到奇怪,她无从得知到底是什么驱使着这些家伙往前冲锋,她清楚地记得,她一上来就把那三个军官击毙了,此刻这些乡勇应该没有人在指挥才对。
  正当罗莉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间一群手里拎着藤牌的乡勇排着队推了过来,这些藤牌让罗莉有些皱眉,她不敢保证枪弹是否能够成功穿透。
  随着“啪啪”的轻响,那些手持藤脾的乡勇一个个横七竖八、痛苦不堪地倒在了地上,不过实在看不出他们身上的伤势是否致命。
  这些手持藤牌的乡勇痛苦呻吟,显然比那一地的尸体更加有说服力,紧随那些乡勇之后压上来的兵丁们,终于开始感到害怕了。
  有第一个人开始逃跑,便意味着士气彻底崩溃,更何况一边跑着一边有许多人倒在地上再也无法起来,对于那些溃退的士兵来说,最害怕的无疑是一个人突然间倒下,然后绊倒后面的一群人,但是偏偏前方有越来越多的人倒在了地上。
  看着那一地的尸体,言末感到的是一阵心悸,或许是因为刚才这些乡勇的蛮横无理,令他的心中并没有多少罪恶感,有的只有一丝惆怅。
  这满地的尸体也令言末想起几个世纪之后,同样手持长矛藤牌的军队,面对稍微先进一些的枪炮,同样毫无士气地进攻并且溃败。
  三匹战马有一匹在混乱之中走失,罗莉将另外那两匹马牵了过来,把马鞍全都扔掉,套上那刚刚做好的马车,因为有精心设计的复合式减震框体,所以尽管蜀中的道路颠簸难行,乘着这辆马车倒也不觉得太难受。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罗莉自始至终没有和林家兄弟打一声招呼,她不想连累这户对她殷勤备至的人家,只是在离开之前,她在那张专门为她准备的桌子上面留了一锭金子。
  毫无疑问这锭金子远远超过了事先谈好的报酬,不过罗莉不会在乎这些,她确实是个小财迷,不过并不是一个守财奴。
  驾着马车,只有一匹马正拉着马车轻步快跑,另外一匹马拴在马车后面,言末原本想要让两匹马替换而行,但是一天下来,他很快发现如此轻便的马车,对于拉车的马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按照言末原本的计画,他应该出北门,走合川,经过南充再前往成都。
  这条路虽然看上去有些绕远,不过一路之上最为平顺,但是现在那帮溃兵毫无疑问要逃回合川,这条路眼看着是不能够走了,所以言末最终挑选了另外一条路,从西门出来,定璧山、铜梁。
  言末之所以作出这样的选择,是因为他不想和任何人发生冲突,对他来说,单枪匹马杀得尸横遍野的事情越少越好,毕竟他到这个时空来并不是为了杀人。
  但是令他感到绝望的是,此刻他所处在的时空,偏偏是将人命视作为草芥的年代。
  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言末甚至不睡觉,日夜兼程赶路,反正以他所拥有的超感知力,在夜晚也能够看到道路。
  不过为了安全,言末仍旧弄了一盏小油灯,在漆黑的夜晚,油灯的微光可以照亮前方五、六步远的距离,这样一来马至少不会将蹄子插入深坑之中。
  就这样连续奔行了两天两夜,言末进入了安岳,这里已经不属于重庆府管辖。
  安岳是个小城,不过从城池的布置和城内外的商铺店面之多,以及货物之全,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出这里的殷富。
  安岳城不大,里面却多雕梁画栋的大宅,城里有三横三纵九条大道,正中央笔直的一条大道直通县衙。
  县衙旁边不远处是学馆和孔庙,无论是县衙还是孔庙,全都不是电影里面放的那样简陋,那县衙一色的青砖砌成,雕梁斗拱气势非凡,正前方的青砖上雕刻出一副青山绿水的丹青水轴。
  言末驾着马车在城里逛了一圈,看到有很多人注意他,但是除了好奇之外,并没有显示出敌意,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找了一家最好的客栈,言末吩咐伙计用最好的精料喂养他的那两匹马,反正花的是罗莉的钱,他根本就不心疼。
  言末之所以住客栈,是为了舒舒服服地洗个澡,这一路的风沙让他感到受不了,更何况,他所使用的是罗莉的身体,而这个小丫头每天都要洗一次澡,要不然就感到浑身不舒服。
  看好了房间之后,言末就信步走了出去,如果说罗莉太过注重的是女人都有的爱美之心的话,那对于他来说,满足口腹之欲就是最为重要的事情,虽然罗莉现在的修为,吃不吃东西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临街就有一家酒楼,三层楼的高阁,从外面看,里面宾客盈门。
  言末信步而上,酒楼的楼梯很窄而且显得颇为陡峭,两边是夹壁,上了二楼,一圈环窗的座位边上放着一张张桌子,正中央是两张大桌子,显然是专门开酒席所用,一扇扇屏风,将这里弄得似隔非隔。
  在那些屏风上面有一些用红纸贴了的,上面写著名字,言末猜想那或许是已经订出去的座位。
  溜达了一圈看到没有什么空位,言末正打算再往上定,没有想要楼梯口站着一个小二,一脸堆笑地阻拦道:“这位小姐,楼上让人给包了,您有请帖没?如果没有的话,您就在这里稍微再等等,没准马上就有空位置出来。”
  言末讪讪地站到一旁等着,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那些手持请柬的宾客吸引住了。
  第一批上去的是两个和尚,身穿土黄色的僧服,打着绑腿;紧接着又上去一群七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中年人。
  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面,总共上去了三十多个人,其中和尚就有七、八个,还有三个道士。
  言末好奇的看着这些人,甚至忘记了他原来打算干什么。
  这三十几个人里面至少有六个,被他感觉到气息异常强烈,意味着他们不是拥有异能就是修炼有高绝的内功,其他人的气息同样多多少少有些异于常人,感觉上有点接近石佛。
  如果用石佛来进行比较的话,这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比石佛要厉害一、两分。
  在这样一个异常敏感的时候,一群武人聚集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言末忍不住猜疑起来,他暗自运用起瑟斯的感知。
  顷刻间他的耳朵变得异常敏锐起来。
  楼上总共摆下九张桌子,每张桌子旁边人数不一,多则十人,少则四人,各自聚拢在一起,加起来恐怕有五十多人,言末所看到的那些后来的人,分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首席之上总共坐着八个人,主座上坐的是一个面色温润、相貌文雅的中年人。此刻他正探身仿佛在询问着什么,而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看上去就像是普普通通田间老农的人正不停地摇着头。
  那个老农说道:“梁三爷,不是在下不领你的情,山门之中自有规矩,不言国事,不参国事。”
  “匡先生,难道您就置国难当头与不顾,连蜀中百姓有可能生灵涂炭,家破人亡也不管了吗?
  “那张妖乃吃人的魔王,若是被他攻破重庆,蜀中数千万百姓的身家性命便危若累卵了,甚至连匡先生您和您的山门也难以保全啊!
  “先生大才,难道不懂覆巢之下无有完卵的道理吗?”那个中年人痛心疾首般说道。
  但是那老农显然对这番话根本无动于衷,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梁三爷,咱实话实说了吧,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最不容易做的就是咱大明朝的功臣,我只请您包涵,放过咱这小门小派吧。
  “要不然这么着吧,我就以伏虎大师马首是瞻,他伏虎寺怎么做,我就跟着怎么做。”
  听到老农这样一说,旁边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僧微微一皱眉,不过紧接着便笑道:“匡施主,您怎么能够拉我这方外之人下水?和尚我拜佛念经,是不能够杀生的。”
  “伏虎大师,佛主还说呢,降妖服魔原本就是你佛门的功课,那张妖视人命为草芥,甚至食人肉,以人血喂马,实乃十恶不赦之凶魔。
  “伏虎大师,您年轻的时候,不也曾行侠仗义?只要您登高一呼,我相信在场众人皆愿为您马首是瞻。”旁边一位身形精干的小老头,站了起来说道。
  言末偷听了片刻,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敌当前,蜀王朱至澍让那位梁三爷代为邀请能人异士和武林中人,共同对付张献忠的大西军。
  在场的那些人,显然分成两大类,其中的一类已经被蜀王朱至澍所许诺的高官厚禄所打动,这样的人多是有名的拳师、镖头之类的人物,其他的便是一些帮派之中的好汉。
  至于那些犹豫不决的,大多是名门大派之中的长老,或者拥有特异本领的教派成员。
  那个伏虎大师身上,就散发着阵阵令言末不敢轻视的能量,而那个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的农民,虽然身上的异能并不是很强烈,不过却仿佛是活着的东西一样。言未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在那个家伙的体内彷佛有十几种不同的精神能量。
  言末没有敢轻试偷取那位伏虎大师或者那个老农的思想,不过他却尝试着偷听另外一个同样也拥有异能,却并不是那样厉害的人物的心声。
  从那个人的思绪之中,言末终于明白,正如刚才那个老农所说的那样,大明朝的功臣最为难做,在其他朝代离开朝堂,为君者对于大臣也就没有什么忌惮,大臣只要归隐山岭想要一个终老,总还能够做到。
  但是大明朝开国之主就是一个心怀嫉刻的人物,所以设立了锦衣卫,这前所未有的特务机构,正是因为有锦衣卫以及之后的东厂、西厂的存在,大臣即便告老还乡仍旧要提心吊胆。
  至于武林门派更是如此,武林中人为宫廷所赏识历代都有,就像赫赫有名的十八棍僧救唐王,以及当朝对武当的赏识。
  不过这种赏识拿着实在烫手,除了武当派,前前后后替明皇朝出力的武林门派,虽然有不少兴旺一时,不过兴旺过后就是声息皆无,即便武当也只不过是表面风光,暗中受到的压制数不胜数。
  就因为这样武林之中真正头脑清醒的人,全都以旁观者自居,更有人存心坐看朱家的天下谢幕收场。
  对于这些人来说,张献忠虽然凶暴猛恶,他们却不怕,蜀地群山绵延千里,只要往山里面一躲,千军万马都冲杀不进来。
  正当言末收回自己的意念,突然间从楼上传来一阵悠长的念佛声,紧接着一阵柔和而又苍老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了言末的耳中。
  “好高明的道法,不知道是哪位道友,是否愿意上来和我们大家见个面?”
  从声音听来,言未知道是那位伏虎大师所发,这位大师虽然远没有喜马拉雅山上那个湿婆教的苦修者可怕,不过仍旧令言未有几分忌惮。
  不知道为什么,言末总是感觉到,这个老和尚好像有能够克制他的手段。
  话音刚落,楼梯口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边张望着,一边一张屏风一张屏风地找寻了过来。
  二楼的客人显然全都被惊动了,那个年轻人很快便搜索到言末这里,他看了一眼微微有些犹豫,然后又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
  很显然看了半天,那个年轻人感觉到只有这一桌,仅仅只有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显得最为可疑。
  “这位姑娘可否赏脸移一下大驾?”那个年轻人抱拳问道。
  言末正思索着是否需要答应,没有想到罗莉突然间钻了出来一口回绝道:“这里非常不错,又何必移来移去?”
  那个年轻人显然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一口回绝他的提议,心中微微有些怒意,不过罗莉的容貌令他有一些惊艳,虽然有些冷又有几分野,不过确实算得上绝色,唯一的遗憾是头上戴着一顶帽子显得不伦不类。
  “在下唐林,再次邀请姑娘移驾,就算姑娘不赏在下的脸面,姑娘至少也要看在蜀中唐门的面子上屈尊一下。”那个年轻人说道。
  蜀中唐门这块招牌,在这个地方确实无人敢藐视,即便强势如蜀王也不敢轻易得罪唐门中人,即便强如伏虎大师这样的世外高人,也不愿和蜀中唐门作对,就连武林中人闻之变色的锦衣卫、东西厂,两百年来对唐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蜀中唐门能够威风日久,自然有其原因。唐门以唐姓宗族为核心,所以比之其他武林门派,其团结和凝聚自然不同。
  更何况,唐门专攻毒药和暗器,这两种东西一向都令人感到畏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蜀中唐门向来就只注重蜀中这块地盘,从没有到外界发展的野心,但是却也不容许他人在这块地盘超越他们的影响。
  正是因为如此,蜀中唐门无人敢惹,也无人愿惹,所以唐门子弟天生就有那么一股傲气,而这唐林更是唐门嫡系长孙,这一次之所以能够请来如此众多的蜀中英豪,与其说是那位梁三爷的实力,还不如说是因为冲着蜀中唐门的面子而来。
  偏偏这位蜀中唐门的天之骄子碰上了罗莉,这位大小姐才不会管你是什么人物。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有限的几个人物,其他人在她眼里根本和石器时代的猴子没有什么两样。
 
 
 
 
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7-12-20
第五章飞剑~
 
  刚把那个目空一切的公子哥制住,随着一阵“哢嚓”声响,楼板显露出五个窟窿,五条人影从上方落了下来,为首的正是那位伏虎大师。
  言末正想着如何说服罗莉暂时撤退,就看到那位大师双手一合朗声问道:“贫僧伏虎寺寂原,敢问女施主乃是哪位高人门下?为何探听我等聚会?”
  言末和罗莉一听,老和尚不问他们为什么制住那个蜀中唐门子弟,却问他们为何探听聚会,显然是不打算将此事轻易放手。
  转念之间,言末已经明白,显然眼前这个和尚同样也不是一个好货色,摆明了想打欺软怕硬的主意,这些家伙不打算为官府出力,不愿意去对付张献忠的几十万大军,但是却又拗不过官府的面子,再加上其中还有唐门在搅和。
  和其他门派不同,蜀中唐门显然没有办法做壁上观,唐门的利益和蜀中的繁荣息息相关,绝对可以称得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伏虎寺和那个老农的山门可以表现出清高和超脱,唐门却做不到。
  这一切都是刚才制倒那位唐门子弟的瞬间,从他的记忆之中得到的消息。
  此时此刻言末突然间生出一种无奈,他突然间有些渴望,自己如果能够有一番势力,也用不着十几万兵马,只要有几千人马,对面的秃头恐怕就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过去还是此刻,为世俗中人所畏惧的,始终是势力,而不是个人所拥有的力量,人多势众总是会令人感到畏惧。
  或许这一切得等到枪枝的普及,并且其威力为世人所知之后才会有所改变。
  一支连发枪哪怕是捏在一个小孩的手里,也可以一下子镇住几十号人,如果再换成一把冲锋枪,几百人都有可能乖乖投降。
  言末越来越感到自己像是一个唯武器论者,不过想想,这也确实有道理。
  一阵嘈杂慌乱,二楼的食客纷纷走避,而三楼上的那些武林好汉们则一个个地信步而下。
  为首的那个斯文中年人看到罗莉的样子,微微一愣,紧接着眉头紧皱起来,他的身形刻意地往后藏了藏,并且朝着身边的一个人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个人立刻快步奔下楼左。
  看到下人已经去搬取救兵,那个中年人朝着罗莉拱手说道:“这位姑娘,刚才显然是误会,我们正在商议如何讨伐西魔张献忠,不知道姑娘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是否愿意为国为民,出一丝微薄之力?”
  还没有等到言末回答,罗莉学着古人的样子一抱拳说道:“抱歉,我与各位不同,对我来说,根本就谈不上为国为民,我的国并非是大明国,更何况,我对大道理不感兴趣,我只做我想要做的事情,随心所欲任意而为。”
  这番话说得水泼不进,那个中年人原本还有许多托词,此刻也已经被这番言语堵了回去。
  往左右看了一眼,那个中年人看到原本就对这次聚会心存疑虑的武林中人,此刻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那个中年人眼神一厉,终于显露出一丝怒意,此刻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杀鸡儆猴,不过他同样也想起昨天下午,飞鸽传书传来的那个消息。
  眼前这个女人极像信中所说的那个孤身一人,以神秘暗器杀死数百兵勇的悍匪。
  对于其他东西他或许不太了解,但是对于暗器他却知之甚深,即便以蜀中唐门这般对于暗器有着精深造诣的门派,其中的顶尖高手,也对付不了手持藤牌结成战阵的数百兵丁,毫无疑问,这个女人在暗器方面的成就远比唐门更高深得多。
  而这件事情,寂原这个臭和尚肯定不会知晓,这个秃驴既然不给自己面子,共同对付张献忠,干脆就来个借刀杀人,让他死在这个女人手里,到时候只要把罪名往张献忠头上一推,以这个秃驴在武林之中的名望,肯定会有很多人跳出来抢着替他报仇。
  想到这里,中年人也就不再继续假扮温和,他的神情一振,自然而然显露出一丝官威。
  “好一个随心所欲任意而为,好一个并非是大明国子民!凭这两点,就只有乱臣贼子能够说的出口。
  “昨天本官刚刚接到飞鸽传书,重庆府著令追缉一妖女,此妖女在北碚滥杀无辜百姓数千人之多,并且抗拒追捕伤我兵丁近百人之多。
  “据传此妖女是那张妖派遣入蜀的探子,重庆府已悬赏白银三千两,捉拿此妖女归案。”
  话音刚落,自然有那贪婪之辈立刻动起手来。
  五道人影分别前后朝着罗莉飞扑而来。
  那五个人匆忙之中却自然而然形成一种夹击之势,毕竟能够受到邀请来到这里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几乎在同一时刻,言末和罗莉一人控制半边身体,左手猛地一掀桌案,那大大小小的盘子碗盏,以及那满盘子的鱼香肉丝、炒鸡块、爆蹄筋、鸡蛋汤之类的菜肴,一古脑儿朝着正中央的那三个人涌去,然后再闪电般左右手一立,截住直奔两侧软肋而来的猛拳。
  突然间,“哢嚓”声响,那桌案立刻化为木片碎屑,迷乱之中,两双手掌穿过碎木直击过来,与此同时,被截住的那两拳,也化拳为爪,一下子便锁住了罗莉的左右双手。
  看到此情此景,言末感到一丝深深的无奈,毕竟他和罗莉都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实在无法和这些精研拳法的武林中人相抗衡。
  不过言末自然不愿就这样束手就擒,他如同一道光般,扑入左侧那个人的身体之中。
  此时此刻言末的脑子里面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收拾掉这个家伙,只有收拾掉这个家伙,罗莉才可以顺利脱险。
  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吓了一跳,发出这声吼声的正是那位伏虎大师寂原和尚,只见此刻的他已然没有了以往的祥和,那显得有些稀疏的残眉一立,自有一股与众不同的威严之气。
  “好个妖女,普天底下术门有三万七千法门,哪门哪派不能修习,竟然去炼这伤天害理的拘役邪鬼之法,看我如何破你的邪法!”
  说话间,老和尚从袖管里面取出了一面法镜。
  这东西在常人的眼里并没什么稀奇,只是一幅曼陀罗法阵之中原本是佛像的方位上,此刻以一块铜镜替代。
  但是言末和罗莉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无数道交织在一起、如同彩虹一般的光丝,结成千叶莲花一般的图案,突然间四周的六块铜镜各闪起一种颜色的光芒,紧接着正中央的铜镜之上射出一道白光。
  言末感到自己彷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住,接着猛然间被拽了出去。
  一时之间言末感到慌乱起来,他左右挣扎,好不容易挣脱了出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罗莉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紧接着一团近乎于透明的冰炎猛地顺着她的身体蔓延开来。
  局势转瞬间发生了变化,那五个原本牢牢制住罗莉的家伙,其中的四个已然倒飞了出去,只有被言末攻击的那个,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番情景,那些武林中人纷纷拉开了架式,特别是和那五个人有交情的人,更是纷纷踏前了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寂原和尚喝道:“慢。”
  这意外的喝阻,令大多数人感到莫名其妙,正因为如此,那个如同老农一般的人物,用无精打采的语调说道:“各位稍安毋躁,这位不是你们所能够对付得了的敌人。”
  说着他指了指那四个此刻躺在地上脸色青紫,嘴唇如同涂抹着一层白霜的人问道:“各位何曾看到,江湖上有哪个人练成过如此阴寒的功夫?阴煞功、寒冰掌这类的阴寒功夫,和这比起来根本就是小把戏。
  “更何况无论是阴煞还是寒冰,讲究的都是阴柔险损,吸髓销蚀,但是这种阴寒竟然如此迅疾劲猛,如同油烹烈火,和中原道法武学讲究的阴柔大相径庭。姑娘,如果我猜测的没有错误,你所修炼的功法想必来自异域吧。”
  “阿弥陀佛,匡先生所言丝毫无差。”
  寂原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将那面镜子收了起来,说道:“善哉,善哉,这位女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如果我猜测没有错误的话,你所修炼的乃是天竺沙门一脉的法术吧。
  “沙门虽然与佛争胜负,却也不能算是邪魔外道,但是,你却炼制阴魔,此乃是人神共愤之事,实在天理难容。”
  “阴魔?”包括那个老农一般的人物,五、六张嘴同时惊叫了起来。
  “不错,正是阴魔,刚才我还以为这位女施主用普通的邪鬼攻击了陆帮主,但是没有想到,我用宝相法镜从陆帮主的身上吸出来的,竟然并非邪鬼,而是阴魔。
  “宝相法镜虽然能够收取并且炼化邪鬼,但是对于阴魔这类东西却没有办法。而且你们看,陆帮主此刻看似仍旧存有一丝生机,但是他的元魂精魄,早已经被那阴魔吞噬吸净,连再想转世轮回都难以做到。”老和尚板着一副面孔说道。
  当一听到有阴魔的时候,那几个修道法的人已满脸畏惧,一副退缩的模样,反倒是普通武林中人丝毫不知道阴魔的厉害。
  突然间,那个老农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神色慌乱地说道:“大师,依我看来,今天之事就此罢了,如何?”
  “匡先生,你我相交一场,望你能够看在多年交情的分上,替我将几件重宝交还寺院。”说着,老租尚将刚才那面镜子,和另外一根金刚杵模样的东西,轻轻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刚狮子吼,一条黄影朝着罗莉直冲了过去。
  轰然一声巨响,木片四碎飞散,罗莉丝毫不敢停留,飞身朝着窗外跳去,而一旁的言末则朝着老和尚飞扑。
  令言末感到意想不到的是,他第一次被阻挡在外面,那老和尚的身体彷佛包裹着一层无形的保护膜,任凭他如何强行冲撞,都无法侵入老和尚的体内。
  万般无奈之下,言末朝着最近的另外一个人飞身扑去。
  原本和往常一样喧哗热闹的安岳,此刻惊叫声响成一片,一红一黄两条人影从这幢楼打到那幢楼,那连绵不绝的轰响和四散飞舞的木片碎层,让每一个看的人都感觉到触目惊心。
  此刻就连那位梁三爷也后悔不已,借刀杀人的计策看似成功,但令他感到恐惧的是,那些武林中人里面,已经有第四个被那无形的阴魔所乘,吞噬灵魂顶替肉身,去和寂原和尚作战。
  说实话,这位三爷对于乱民、张妖、乃至蜀王,都无所畏惧,因为他的身分——隶属于锦衣卫的他到哪里都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他唯一怕的就是同僚的暗算,和隐藏在他们身后的东厂。
  同样他对于这些武林中人也是一样,那个寂原和尚虽然厉害,匡老头手段毒辣,他却没有一丝畏惧。
  唯一让他有些忌惮的就是蜀中唐门,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毒药暗器如何了得,为的是这个家族喜欢在暗地里面下手。
  同样此刻他丝毫不害怕那迅疾猛烈的阴寒劲气,令他感到不寒而栗的是那无影无踪、无形无迹的阴魔。
  把十几只鸽子放了出去,梁三爷挥了挥手,喝退了县丞。
  走到前厅,那几个修道法的人,此刻正在这里,为首的是那位老农般的匡先生,他正神情落寞地想着什么,除了他之外,另外几个人全都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特别是其中两个,正焦急无比地围绕着客厅不停地转来转去。
  看到此情此景,那位梁三爷心中一沉,这种滋味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我已经派人给伏虎寺报丧了。”梁三爷缓缓地走出来说道:“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召集这次大会,寂原大师就不会遭此劫难了。”
  “梁三爷,这件事情谁都怨不上,甚至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那个老农皱着眉头说道。
  听到这番话,众人惊诧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我并没有说错,你们恐怕不知道,伏虎大师为什么这么急着出手,难道他不知道谋定而后动?难道他就真想要找死?难道他连找人帮忙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老农瞪了众人一眼说道。
  “大师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摸摸那个饲魔者的底细,如果有可能的话,就趁她羽翼未丰之前将其彻底消灭,如果不行的话,大师便用自己的性命在那个饲魔者的身上布下了一道血印,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那个饲魔者带着血印,绝对无处可以遁身。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旦有人练成魔头,无论对修佛还是修道的人来说,都是一场难以想像的劫难。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那魔头最初的时候是以吞噬凶魂厉魄来增强其凶威,但是等到了一定的时间,凶魂厉魄对于它就没有多少作用了,那个时候魔头就会把目光放在修行者的身上。
  “特别是修道者苦心修炼出来的金丹和元婴,那是魔头最喜欢盗取并吞噬的补品,同样修佛者的元魂也是魔头窥视的物件,只不过对于魔头来说,修佛者是较难对付的物件。
  “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那魔头成长到一定时候,在它面前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以隐藏行迹。魔头的感应非常灵敏,而且瞬息即至,所以修行者就算想要躲藏都无处藏身。
  “再拿今天这件事情来说,我们这些人根本就是在一旁碍手碍脚,至少我得庆幸一件事情,那就是魔头没有侵占我的身体,用我的力量去和伏虎大师作战。”
  听到这番话,那位梁三爷脸色苍白,而其他人则更显得忧心忡仲。
  “匡先生,以您看来,那个妖女和她所饲的魔头,是否能够被除掉?”梁三爷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饲魔者若是出现在太平盛世,事情就容易许多,但是偏偏出现在这乱世,那就难说得很了,那张妖、李魔让多少生灵涂炭?更何况还有关外的那些鞑子,又制造了多少冤魂野鬼?在乱世最不缺少的就是凶魂厉魄。
  “除此之外,当此乱世,张妖围蜀,我们不可能广邀天下高道名僧来降魔服怪,眼前可以依靠的,恐怕就只剩下我们自己。
  “四川虽然向来号称人杰地灵,不过真正有能力的修真者,也就只有峨嵋山上有一些。
  “幸好,这些修士全都和伏虎大师交情深厚,必然会来替伏虎大师报仇雪恨,那峨嵋山上总共有十二洞府、八大禅院,不过真正能够对付魔头的恐怕不超过十个人。”那老农语气低沉地说道。
  “以匡先生的修为和您所拥有的名望,并不比伏虎大师稍逊分毫,您难道就不打算为大师报仇?”梁三爷问道。
  “术业有专攻,术门号称有三万七千法门,每一个法门都有自己骄傲的地方,就像我所属的山门,专擅拘役山精野怪,梁三爷你原本看中的,恐怕是我布瘴气毒雾的那些本事吧。
  “其实说到布放毒瘴,云贵境内的蛮苗才是这方面的真正高手,山门的那点微末道行,全都是几百年来和甘巴的花苗交换来的。
  “梁三爷,说一句老实话,在下的山门从花苗那里得来的布设瘴气之法,只能够用来防守,并不能够用来攻敌。
  “况且要布设这瘴气得至少在十年之前就种下百亩桃林,以秘法养那桃树,让桃树吐出瘴气。
  “至于这瘴毒,就埋在土里,那桃树吸取土壤之中的剧毒长达十年,无论是树干还是枝叶乃至果实之中,必然无不带有剧毒。
  “而桃树吐出的瘴气,自然而然也带有一些毒,不过更多的瘴毒来自桃子掉落蚀烂之后,所吐出的毒气。
  “果实乃是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而生,经过这样反覆的循环,原本埋在土壤里面的剧毒,自然而然地就变成了充满妖灵之气的瘴毒,那蛮苗更有秘法能够聚那瘴毒用来害人,不过这些秘法绝对不会传给外人。
  “在下的山门之所以学那布设瘴气之法,原本是为了防御仇敌,后来才慢慢成为了山门的绝活,并且被外人传扬得越来越神。”那个老农摇头叹息道。
  听到这里,那位梁三爷同样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此刻他终于知道原来的设想彻底无望了。
  一路上罗莉都在不停地咳嗽,能够抵挡住枪弹的凯芙拉背心,竟然抵挡不住武林之中顶级高手充满穿透力的掌劲。
  幸好充填矽胶的特殊蜂窝结构,起到了部分卸除力量的作用,不过余力仍旧令她感到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回想与臭和尚的那一战,罗莉仍感到害怕。
  这一次她又发现了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和真正的武技高手此起来,她的身手实在太弱了一些,所以一旦对手非常靠近她,没有距离上的优势,她的处境就会变得极为危险。
  想要弥补这个缺陷,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寻一种最为合适的武技,要不然就设法找到一种异能和武技的配合,就像魔术师杰克用来逃跑的那招救命绝招一样。
  除了拥有一种近身格斗的武技,罗莉同样也越来越感到有必要学习一套真正意义上的轻功。
  那个臭和尚能够揍得她如此狼狈不堪,除了功夫好之外,轻功也是一个原因,臭和尚的轻功绝佳,自己无论逃到哪里都躲不过他的追杀。
  正当罗莉回忆着那惊心动魄的战斗时,突然间一丝警兆在她心头掠过。
  但是偏偏从瑟斯那里偷来的超感知力,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东西,罗莉忍不住四下张望起来,而言末也已然从罗莉的身体里面脱离出来。
  经过那决战斗,此刻的他已然发现,单独的他或许比原本和罗莉占据同一具身体会更加有用。
  才刚刚脱离身体,言末就看到天际有两道青光,正如闪电一般朝着这里疾射过来。
  那两道青光交错缠绕,如同两条跃舞之中的灵蛇,又宛如两颗盘旋环绕的流星,不过这两道青光确实快疾无比,而且显得来势汹汹。
  得到言末的警告,罗莉同样看到了那两道青光,她猛地一拉马缰,右手立刻黑烟缭绕,浓雾蒸腾,眨眼间一把枪出现在她的掌心之中。她迅速地锁住那两道缠绕着的青光。
  罗莉等待着,她等待着青光进入射程的那一刹那。
  连续的点射,将一连串的子弹发射了出去之后,罗莉飞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几乎在她跳下马车的同时,她已经感觉到子弹完全落空了。
  那青光转眼间便射了下来,这东西的速度丝毫不比子弹缓慢,当那青光接近地面的时候,突然间猛地折转方向,紧贴着地面横扫了过来。
  只听到哢嚓一声,紧接着便是两匹战马痛苦的嘶鸣。
  罗莉几乎就被那道青光扫个正着,幸好她跳到一半的时候,灵机一动立刻开始传送。
  躲在一片茂密的树冠顶上,罗莉将此刻能够想像得到,并且能够派上用场的异能全都施展了一遍。
  而远处的山脚下,那团青光如同活着的生物一般,四处搜寻着猎物的踪迹,彷佛是因为一无所获,又彷佛是在泄愤,那团青光突然间对着马车猛力一绞,转瞬间马车就变成了一地散碎的竹片和钢渣。
  因为慢下来的缘故,罗莉和言末这才看清,那道青光隐隐约约呈现出两柄扭曲的、形状奇异的宝剑模样,不过那宝剑并非实质的存在,而是朦朦胧胧仿佛虚影,又彷佛仅仅只是一团浓雾。
  这东西发出极为轻微的嗡嗡声响,表面闪烁着滢滢青芒。
  好奇心起,言末小心翼翼地靠近着那宛如活物的青光,突然间他感觉到,这对青光的核心彷佛有什么东西指挥着一般。
  那东西有些像是意识,却缺乏意识那种活泼的感觉;又有些像是魂魄,但是却没有魂魄那样凝聚。
  言末突然间想到,他既然能够控制和操纵生物的意识,或许同样也可以对付得了这个不为他所知,但是却和元魂很像的东西。
  一想到这些,言末就打定主意要尝试一下,他猛然间往上一扑,以自己的意识强行占据那核心的所在。
  令言末感到讶异的是,虽然那玩意儿和魂魄非常相似,但是却并不能够为他所吞噬。
  正当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间那一点灵性,彷佛被他隔绝了一般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叮当”一声轻响,两柄寸长的短剑掉落在地上。
  那两柄短剑样子极为奇特,剑身盘旋卷曲如同两条活蛇,剑身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制作而成,不像是金属制造的,反倒有点像是碧玉,却显得太过柔软;又有些像是植物,不过言末同样也没有看到过如此滑润冰凝的植物。
  感觉到自己暂时已然没有危险,罗莉小心翼翼地走下山来,她一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两柄纤细精致的短剑,那短剑异常精巧,放在手掌心上彷佛是小巧玲珑的玩具,谁会想像得到,刚才的它竟然如此狰狞可怕。
  “难道这就是道家的飞剑?”罗莉自言自语着说道。
  言末因为得全心全意地在克制着这柄飞剑的灵性,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这令他感到相当不妙。
  原本他和罗莉就已身处险境,此刻他又要将全部心神用来克制这柄飞剑,不让它任意变幻脱逃乃至伤人。
  此刻他只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突然间言末灵光一闪,他立刻分出一丝心神联系到罗莉的意识之中。
  “快,立刻施展时光之门,往前返回一个月左右!”言末叫道。
  罗莉微微一愣,不过她立刻明白了言末的意思。现在想来也确实如此,最为安全的庇护所就是过去的某个时空。
  虽然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幸好因为经常需要施展时光之门,言末早已经将几个步骤分别进行整合,甚至制造了一瓶专门的药水,作为时光之门的支撑物质,所以一座新的时光之门还是很快便被竖立起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罗莉的心头再一次感觉到那熟悉的警兆,她抬头一看,只见另外一道墨绿色光华,正风驰电掣般朝着这里赶来。
  罗莉来不及细想,连忙一把抓起那柄奇特的飞剑,纵身跳进了那月亮门里面。
  当罗莉突然间出现的时候,大道之上正好有马车通行,她的凭空出现,毫无疑问吓了那些赶车的路人一大跳。
  不过罗莉并不打算等到那些路人围拢过来对她顶礼膜拜,此刻她只希望能够赶到前面的一座小镇,然后好好研究一下手里的这把飞剑。
  随着一道浓烟翻卷,罗莉的身体被烟雾遮盖,当烟雾自动收去,她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傍晚时分罗莉终于进入了成都城里,这里是巴蜀的中心,自然比别处更加繁华热闹。
  不过此刻的罗莉丝毫没有兴趣欣赏成都的繁华,她一到这里,立刻在城门口就近找了一家客栈。
  那客栈名叫至如客栈,正门是一幢两层楼的酒楼,后面是客栈,客栈全都是单层的平房,如同田字形,总共四个院落,每一个院落东南西北各四间房,所有的窗户全都紧靠着院子。
  罗莉要了一间左侧最里面的房间,房间看上去挺宽敞,布置得像是北方风格,紧靠着窗户就是一张大炕,旁边是一个立柜,角落里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盏油灯。
  罗莉朝着四周扫了一眼,对于房间,她唯一在意的就是是否干净。
  稍微转了一圈,还算满意,被褥虽然不是新的,不过浆洗得还算干净,桌子也没有油腻的感觉,油灯也擦得亮晶晶的。
  随意扔了两个小钱,将小厮打发了出去,罗莉将鞋子一脱,爬上了炕头,房门早就已经关得严严实实。
  在另一个时空,就在罗莉消失的那一瞬间,那道墨绿色的光芒如电一般疾射而至,绿芒飞卷,将四周大片的岩石切割成碎片。
  紧接着那墨绿光芒猛地一收,立刻凭空显现出三个人影。
  那三道人影中,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头,虽是老人,那面色却红润得如同婴儿,长长的白发散披在身后,一缕长髯飘拂于身前,那老头身上穿着一件白袍。
  在他身旁跟随着一对少年男女,这对少年全都是十五、六岁年纪,此刻彷佛做错了什么似的低垂着脑袋。
  那老头站立在罗莉消失的所在,看着片刻之前的爆炸所留下的痕迹,顿了顿足,随之他竖起右掌,迅速无比地掐算了半天。
  过了奸一会儿,他才喃喃自语般说道:“奇了,卦相怎么会如此凌乱,难道有人在翻转乾坤颠倒阴阳,谁有那么大的神通?”
  说话间,从西南方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老头抬头一看,只见一金一红两点光芒正朝着这里疾飞而来。
  片刻间那两道光芒落到了地上,金红两色光芒消散之后,又凭空多了一僧一道两个身影。
  那道士虽然穿着灰色的道袍,但是在胸口的地方刺绣着一团火光,老头看上去同样也是五、六十岁的年纪,发髻显得有些散乱,胡子也不是经常整理,稀稀疏疏难看之极。
  那和尚倒是一派好面相,头顶光亮如镜,面色如玉,脸上看不到一丝皱纹。
  “寂真大师,恐怕得麻烦你,将那个魔女找出来,那魔女刚才还在这里,不知道施展了什么遁法,居然转眼间便消失无踪,我用大衍神术算她行踪,却一无所获。”那个白衣老者重重叹了口气说道。
  “卓兄的大衍神术乃是玄天妙法,如果连你也算不出那魔女行踪的话,恐怕贫僧出手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和尚摇头说道。
  “叫你试,你就试,何来这般小气?”旁边的那个道士忍不住抱怨道。
  那个和尚勘不过道士的情面,从怀中取出一颗佛珠往天上一抛,只见那佛珠闪烁着金芒在天空之中滴溜溜乱转,过了好一会儿“吧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和尚右手一招,将佛珠召了回来,然后摇了摇头叹气说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魔女这般厉害,倒是让人难以想像。”
  白衣老者长叹了一声,他转过头来,恶狠狠地朝着那对少年斥责道:“你们两个孽障,刚刚学会一些皮毛竟然得意忘形!
  “你们以为就那点微末道行,就可以和阴魔对抗吗?现在师门重宝被你们两个人失去,看你们如何能够有个交代!”
  看到老头怒气冲冲的样子,那和尚连忙上来打圆场:“飞剑、法宝全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没有事情就好。”
  “我们俩只是想要替伏虎大师报仇,以报答他往日对我们照拂之恩。”那个少女嘟囔着说道。
  话音刚落,她的脑袋上就挨了一下暴栗,白衣老头更显得愤怒起来:“你以为阴魔成形那样容易?如果那样简单,为什么那么多高人要聚集在一起商议?更何况,寂原大师牺牲性命在那个魔女身上种下血印,又是为了什么?
  “自古以来,凡是有阴魔出世,对于佛、道两界来说都?味着大劫临头,偏偏这大明朝魔劫频频,之前便已经发生过两次魔劫,而且每一次应付魔劫都让佛、道两界大伤元气。
  “特别是像你们这样的,资质绝佳实力却不够,而普天之下对阴魔有用的秘法、法宝又少之又少,就算传授给你们,你们也用不了。
  “我记得上一次魔劫,那个阴魔就专门偷袭小门小派或者实力较弱的门人,在那阴魔被彻底消灭之前,总共有三十二个弱小门派被彻底灭绝,各派加起来有上千门人惨遭茶毒。那些人里面很多人的实力要远比你们俩强得多。”
  “算了算了。”
  那个和尚劝解道:“这两个小的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让我们知道,那阴魔已然能够破解并且收取飞剑,这可远比我们原本猜测的厉害许多。
  “再加上我们知道了那个魔女还精通藏匿的秘法,这秘法甚至可以隔绝寂原师弟布设的血印,单单这些就是不小的收获。”
  旁边的道士也点了点头说道:“这话没错,那魔头既然能够隔绝飞剑和原来主人的灵性感应,就意味着它同样也可以通过这个联系,反过来侵蚀飞剑主人的意识。
  “老卓,我看这两个小的,你还得费心好好消除他们和那柄飞剑之间残留的联系。”
  “那么那柄乙木双环剑怎么办呢?”那个少年无比焦虑地问道。
  回答他的是同样迅疾猛恶的一记暴栗。
  “这敢说嘴?你们俩的飞剑既然被那魔头夺了去,如果没有被那魔头毁掉的话,也必然会重新用秘魔之法祭炼过,那东西就算夺了回来,难道还能够使用?”白衣老者怒道。
  “卓老儿,如何这般小气,你青木门难道还缺乙木精气?那灵木精魂也同样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宝物,等到将那个魔女连同阴魔除掉之后,重新开坛祭炼一把飞剑,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那个道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想要对付那阴魔和魔女,谈何容易啊!现在我们就连她躲藏的地方都一无所知。更讨厌的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底细,那阴魔既然已经能够降服飞剑、法宝,绝对算得上相当厉害。
  “而那个女孩,除了这一次显露出的隐藏身形的秘法和那防不胜防的暗器,其他方面看上去根本算不得什么。主仆的能力相差如此悬殊,为什么那个阴魔至今仍旧未曾反噬?”白衣老者皱眉问道。
  “卓兄,那个魔女绝不简单,寂原师弟在临死之前,曾经对准那魔女的胸口,打过一记金刚杵,两位想必知道,我伏虎寺金刚杵的威力有多大。
  “虽然论无坚不摧,金刚杵远比不过各位的飞剑,但是若说到力量之强,金刚杵恐怕比飞剑还强上几分,但是那魔女却并没有被击杀,甚至连重伤都谈不上,除非已然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要不然根本就不可能这样。”那个和尚说道。
  “那她为何还乘车而行?难道练成了诸般秘法,甚至拥有近乎于金刚不坏之身,那魔女反倒不懂飞天之术?那么她那神秘遁法又是怎么一回事?”旁边的老道哇哇大叫着说道。
  在旅店之中,罗莉正无比欣喜地看着手里的这柄飞剑。
  “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有人给我们送上最需要的东西,有了这柄飞剑,再找到御剑飞行之法,我们就用不着再坐着马车绕远路了。”罗莉兴奋地说道。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这毕竟是别人的东西,怎样让它为我们所用?”言末问道。
  他搜索了一下大脑,特别是搜索了一下伐楼那的密典和老头所传授的知识,但都没有关于飞剑的内容。
  不过那老头倒是有提到过,如果从其他修行者手里抢夺到一件宝物,应该如何将其变为自己所有。
  总共加起来数十种之多的手法,言末一下子停在了其中的几种手法之上,其所针对的宝物,好像和眼前的这柄飞剑有些相似。
  “我或许找到了。”言末微微有些兴奋地说道:“最好的办法看起来好像就只有两种。
  “第一种用血炼的办法,将这把飞剑上用来控制它的核心印记进行政写,将你的印记替换飞剑原有主人的印记。
  “至于第二种,就得依靠我所拥有的天赋能力。首先得把飞剑重新炼化,这是为了将飞剑还原为组成它的物质,在炼化过程中,用我的天眼记录下所有的一切,然后以逆推之法,有三分之一的机会,可以还原出这把飞剑的炼制过程。
  “这两种方法都有利有弊,第一种办法毫无疑问能够保留飞剑所拥有的所有能力,甚至连威力也没有丝毫衰减。
  “但是就像我能够依靠力量强行夺取这把飞剑一样,如果遇到炼制这把飞剑的同门之中的强者,同样也有可能失去这把飞剑。
  “而第二种方法,用这种方法得到的将不仅仅只是一柄全新的飞剑,还包括炼制飞剑的秘密,因此只需要拥有同样的材料,就可以再炼制出一把飞剑,除此之外,因为知道原理,所以还可以对原来的飞剑进行改良。
  “但是这种方法无疑也有极大的弊端,那就是经过重新炼制,制成飞剑的原料肯定会有所损失,在重新炼制飞剑的过程中还会进一步损失材料,这样一来,重新制作的飞剑绝对不会拥有原来飞剑的威力,甚至十分有可能缺少某些能力。”
  言末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他等待罗莉做出选择。
  过了好一会儿,罗莉试探着问道:“这东西其实应该算是两把飞剑,能不能两种办法全都试试?”
  言末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所拥有的天眼的能力早已经告诉他,这两把飞剑失去了其中任何一把都将毫无用处。
  “我放弃选择的权力,这东西原本就是被你所降伏。”罗莉这一次毫不犹豫地说道。
  言末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相信你肯定能够猜测得到,我将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罗莉并没有回答,而是点了点头。
  按照老头的传授,言末用那些黄金制作了一个微凹的圆盘,圆盘的内侧篆刻着一些咒符,虽然在言末看来,这些咒符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照着那样做。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黄金盘的金属晶格,使之成为自然的龟背纹的样子,所有纹路聚集的焦点正是圆盘上方一尺处。
  双手轻轻托起圆盘,言末开始召唤天火,在老头所传授的知识里面,只有用天火才能够炼化某样东西,并且不会改变到它的本质。
  从某种意义上,天火其实就是还原之火。
  突然间,一点白光从圆盘上方跳了出来,看到那点白光,言末喜出望外,他原本只有四成把握能够呼唤出这天界之火,而这四成把握还是建立在罗莉练有冰炎,而神炎之间天生具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密切感应。
  看着那豆大的火光,言末原本打算召唤更多一些的天火,但是令他失望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就只有那么大小的一点火光。
  言末持续了整整一天,最终他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这豆大的一点火光令言末犹豫不已,他非常担心,这样的微火是否能够炼化远比它大得多的那柄飞剑。
  在整整浪费了两天的时间之后,言末终于下定决心,将那柄飞剑放进天火之中。
  最初的三天,那柄飞剑丝毫没有变化,不过言末片刻都不敢怠慢,他就这样一刻不停地盯了整整三天。
  到了第四天中午将近十二点钟的时候,突然间,飞剑被天火烧燎的地方化作一团青色的雾气,几乎在同一瞬间,原本空空如也的言末的脑子里,跳出了“乙木精气”这四个字。
  紧接着,许许多多从来不曾知道过的东西,一下子涌入了言末的头脑。
  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从哪里而来,此刻全神贯注的言末也不会分心去管这件事情。
  “啪”的一声轻响,飞剑正中央那神秘的印记被瞬息炼化,另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涌入了言末的脑子里面。
  此刻言末的脑子里面满是有关灵木精魂的知识,他甚至彷佛能够看到这些精魂在远处的一些地方闪亮一般。
  这同样是他所拥有的能力,不过并非是来自天眼,而是来自魔体,对于任何和魂魄有关的东西,他都可以清清楚楚地感知到。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那柄飞剑终于化尽,只留下一团浓浓的、飘浮在那黄金圆盘之上的墨绿雾气。
  请继续期待《魔眼》续集
 
 
 
 
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7-12-20
第一章炼器~
 
  盛满青色雾气的黄金盘子仍旧放在原来的地方,一动没动,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因为言末忘了炼制飞剑的念头,而是因为他再次一头栽进了书堆里面。
  只花了几两银子,言末就让客栈的伙计帮他买回一大堆和《易经》有关的东西,除了几种版本的《易经》之外,更多的是各种各样对于《易经》的注解,以及衍生出来的和五行、八卦、九宫变换之类有关的东西。
  言末这样做的原因是,他原本正打算重新炼制飞剑,却突然问发现,他连乙木是什么都不了解。
  天眼令他看到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拥有的知识。
  事实上他非常怀疑,天眼或许是某种接收器,在它背后,还有一个巨大却无人知晓的存储库——一台包罗万象的异能电脑。
  就像当初他选择到剑桥重新学习现代科学技术一样,言末最终决定从头学习《易经》,在言末看来,《易经》应该是中华大地上各种异术道法的理论基础。
  言末甚至怀疑,《易经》本身就是一种异能。
  毕竟在此之前,他曾经见识过一个能将思想直接和电脑连通的异能者,既然现代有这样的异能者出现,古代十有八九也同样可能存在类似的异能者,这些异能者非常有可能创造出相当于电脑的东西。
  在言末看来,实在没有比八卦更像是电脑的东西了,而八卦又是从《易经》之中衍生而来,因此《易经》很可能是古人探索出来的、和异能有关的一些规则。
  毫无疑问,这些规则并没有覆盖异能的所有领域,或许《易经》所涉及的仅是很小的一部分,不过正是因为有规则可循,所以容易得到发展。
  同样的道理,在科技之上也得到体现,欧洲的科技以数学为基础,由数学衍生出逻辑学、物理学、化学等等许多学科,正因为拥有这样一个完整的体系,欧洲的科技才可以一代代传承下来,并且得到进步和发展。
  《易经》或许就是中国修行者们所掌握的数学,所以无论是何门何派,万变不离其宗,绝大部分的道法都是遵循着五行八卦的变化,不同的仅仅是其中的精微奥妙略有分别而已。
  从这个角度看来,中华道法确实要比印度瑜珈高明一筹,不过同样也因为这个原因,中华道法和西欧科技有着一个类似的特点,那就是善于借取外部的力量,而忘记增强自身的能力。
  善于炼制飞剑法宝、精通篆符法阵,几乎成了中华道法之中高人的标准,中华道法的修炼者多闭关清修,绝少听到过有人闭关苦修的。
  正因为如此,像那在喜马拉雅山一蹲就是五百年的苦修老头,在中华佛、道两界绝难看到。
  不过言末最喜欢这种有中国特色的修炼方法,无论是他还是罗莉,都不是喜欢虐待自己的苦行僧。
  四川自古以来就是佛、道两敦极为繁荣昌盛的地方,成都旁边更有青城山,青城山中就有大小计五、六座道观,所以这里和《易经》有关的书籍不但特别多,精通《易经》的道士也不在少数,正因为如此,言末乘着夜风到外面去转了一圈,捎回了好几个老道士的记忆。
  有了这些根底,看起那些如同天书一般的东西,总算稍微好受一些。
  言末和罗莉两个人,每个人都分走一堆叠起来和罗莉身高差不多的《易经》和《易经》注解,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时间里面,他们俩几乎全都在阅读之中度过。
  值得庆幸的是,这家客栈无论是老板还是伙计,对于客人的情况都没有丝毫打探的兴趣,而罗莉的样子看上去虽然很是怪异,不过她很少出门,所以渐渐地就被人淡忘了。
  就在这样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两个人将那些书里的东西强行记进脑子里,对于其中较为简单和基础的变换,可以说是了然于心。
  让言末感到高兴的是,和炼制飞剑有关的东西,全都只能够算是较为基础的东西,现在看来其中并没有太多紧难的变换。
  又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言末将脑子里面的东西全都整理了一遍,他终于重新端起了那用黄金炼制的圆盘。
  看着那炼化仅剩的些许乙木精气,言未知道想要还原到原来的样子,几乎毫无可能。
  读了那么多《易经》和《易经》注解,言末自然明白,五行之中,木恐怕最不适合用来杀戮,这是因为五行之中的木,乃是生机之源,它就像是医生和牧师擅长的是救人而非杀生。
  原本那柄飞剑之所以有那等威力,是因为那两柄剑虽然以木为本源,但是一柄呈金相,另一柄呈水相。
  这其中就有些奥妙了,金虽然克木,水却生木,所以金水相伴相生,就不会消磨乙木精气,而金水二行,都是具有攻击力的属性。
  一个坚而锐利,无坚不摧;一个久而绵长,水滴石穿,两者互融互补,所以这柄飞剑算得上颇为了得。
  不过此刻想要做到这一点却没有可能。
  首先,言末自知没有能够令乙木呈现出金水两相的道行,此外就算他做得到,只剩下这点点乙木精气也不够。
  最终是罗莉的一句话,让言末不再犹豫不决。
  “反正我不打算打架,干脆制作一件逃命的法宝好了。”
  单单只是为了飞行,言末倒是非常清楚应该如何去做,乙木轻灵,飞行倒是非常擅长。
  想到这里,言末不再犹豫,他运用起天眼的能力,开始还原飞剑。
  其他修道之上炼制飞剑,需用三昧真火,可惜言末没有,虽然他可以召唤来天火和毁灭之火,不过显然都不能用来炼制飞剑。
  万般无奈之下,言末只好让罗莉用冰炎试试,反正伐楼那是水神,而五行之中,水能生木。
  或许可以说是误打误撞,在冰炎的烧灼之下,乙木精气还真的渐渐凝结了起来,一开始是拳头大的一团墨绿色的气体,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得越来越小,样子也越来越清晰。
  言末根本就忘记了时间,他占据着罗莉的一个分身没日没夜地炼着,看着飞剑渐渐成形。
  那种成就感绝对难以形容,更令他感到满足的是,几乎每一天他都可以从炼制飞剑的过程中得到一些全新的感悟,《易经》里面那些原本一知半解的内容,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言末越来越确信,《易经》就是中华道法的总纲,他甚至感觉到,大部分道门对于《易经》经义的运用,只能够用浅显来形容。
  按照自己的理解,言末给这柄飞剑增添了几道原来不曾有过的法阵,也修改了一些原来的法阵。
  这柄飞剑原本有一个法阵占据了很多地方,这个法阵的用途是令飞剑自动吸收天地问的灵气,然后储存起来,因此这柄飞剑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飞行。
  言末用天眼分析了一下,发现这柄飞剑是乙木精气炼制而成,所以这样的法阵布置才能够起到作用。那个颇为繁复的法阵,正是将乙木精气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最佳的证明。
  这令他想起了伐楼那的那些灵宝,那些灵宝上也常常存在类似的设计,正因为如此言末甚至猜想,这柄用乙木精气炼制的飞剑,或许是相当于现代的练习用剑或者教练机之类的东西。
  去除了那个法阵之后,空出来的空间足以让他布设更多用来飞行的法阵,不过从此之后,这柄飞剑就只能够依靠罗莉的力量推行前进。
  又过了好几天,一个如同寸长的梭子一般的东西,出现在黄金托盘的上方。
  言末和罗莉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那是一个被许多山峦包围的谷地,这个谷地非常狭小,所以没有人对这里感兴趣。
  此刻罗莉站立在谷地正中央,她一手指天,猛然清叱一声,立刻一道青光从她的袖管中疾射而出。
  那道青光迅速盘旋了一圈后,立刻朝着远处飞去。
  罗莉自始至终双目紧闭,此刻她的意识正附着在那柄飞剑之上,不过随着距离变得越来越远,罗莉也感觉到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
  不敢大意,罗莉连忙召唤飞剑回来,而此刻跟随飞剑一同出去的言末,早已回到了她的身边。
  “好像不怎么样。”
  言末径直上了罗莉的身之后说道:“大概只有一百多公里,这就是你的意识操纵的极限?”
  一看样子,我得重新炼成一个法身。”罗莉轻轻叹息了一声道。
  “或许该先炼金丹,中国人的道法,还是用中国人的炼法最为保险,不过现在最为重要的倒并不是这件事情,无论是金丹、元婴或者法身,只要有时间慢慢修炼都可以敞到。
  “所以现在真正重要的是学会身剑合一,只有这样你的这具凡夫俗体,才可以用不着骑马或者坐车,而是能够驾驭飞剑飞行千里,到达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言末笑嘻嘻地说道。
  “好吧,告诉我,怎么才能够做到身剑合一?”罗莉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一次言末直截了当地回答她道:“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这一次就连我的天眼也帮不了忙,这是一种意境,你必须学会自己去体验这种意境。”
  “意境?这算是什么东西?”罗莉抱怨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只能够猜那可能是一种触发条件,或许有点像是肖恩当初在绝望中学会传送异能一样。
  “可能对于修炼者,同样也有这样的触发条件,佛门管这叫做‘顿悟’,道家则叫做‘意境’。”言末说道。
  “难道你不能够领悟,然后再告诉我吗?我们以往不是一直这样做的吗?”罗莉祭出了一直以来的偷懒法宝,她对于刻苦修炼什么的一直都不感兴趣。
  “我现在已经是一个魔头了,我的修炼之路和你的已经截然不同,我不可能领悟到身剑合一的诀窍。”
  说到这里,言末重重叹息了一声:“罗莉,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和你共用一个身体,今后的修炼只有靠你自己努力,我能够帮忙的只是尽可能收集一些资料。”
  “那么,求你再帮我一个忙,去找一个会身剑合一的人,试试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偷到一些有关意境的东西,最好是第一次进入意境的时候的感觉。”罗莉笑咪咪地说道。
  这番话噎得言末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不用功的家伙怎么劝说都不会肯用功,而且越是不用功,越是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和借口,去找寻捷径。
  言末是个魔头,他只要释放出感知,就可以找寻到修炼者的踪迹,这就是魔头与众不同的地方,同样也是修炼者对魔头忌惮和痛恨的原因。
  言末绝对不会去打那些实力高强的家伙的主意,倒不是因为打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言末越来越明白,魔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魔头并非是不能够毁灭的存在,不过灭魔并非像和尚们嘴里说的那样轻松,任何只能够造成物理伤害的武器,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无效。
  至于法术,言末试过毁灭之火,好像对他也没有什么作用,魔头超脱于物外,不入五行之中,五行道法十有八九对他也无效。
  言未知道,有几种法术肯定是对他有效,比如类似于“时光之门”的时空系法术,既然能够令他穿梭于不同的时空之中,因此同样有可能存在现成的、能够对付得了他的法术。
  不过这样的法术,仍旧不能够伤害他分毫,所以言末从来都用不着为自己感到顾虑,他非常清楚自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言末之所以一心一间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是因为此时此刻他唯一的顾虑就是罗莉。
  虽然他本人拥有近乎于不死不灭之躯,但罗莉并非如此。
  在极其遥远的所在,言末终于锁定住了他正在寻找的目标。
  在黑漆漆的夜空中,一道暗红色的流星飞掠而过,隐约间还可以听到流星发出低沉的呜鸣声。
  念动即至,言末飞行是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的,闪念间,他已然跟随在一柄破空疾飞的飞剑身后,那飞剑颜色黯淡,而且闪烁着橘红色光芒。
  无形的天眼告诉言末,这柄飞剑极为下乘,剑的本质是火玛瑙炼制而成,火玛瑙乃是兼有丙火和戊土两种属性的物质,而火能生土,如果善于炼化,原本应该能够炼制出一柄相当不错的飞剑。
  此刻这柄飞剑的主人正和飞剑,剑人合一往前急赶,但是速度却很慢,几乎和罗莉这个初上手的菜鸟差不了多少,很显然这个家伙同样也是一个刚刚学会飞剑不久的初哥。
  看着那极为缓慢的飞行速度,言末感到有些心焦,不过这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观察剑人合一的机会。
  言末早就发现,飞剑飞行的时候,乃是一种介乎于等离子体和细微粒子之间的状态。
  放开天眼,言末紧紧地盯着那橘红色的剑光,随着对天眼运用越来越得心应手,言末发现,天眼好像已经能够知道,他到底想要看些什么。
  剑人合一果然和肖恩的传送非常相似,只不过传送是以某种下为言末所知的烟雾状的微粒作为载体,而剑人合一的时候,飞剑本身就起到了载体的作用。
  看着这一切,言末不停地思索着,既然有这么多种能够将人身拆分拼装的办法,那么是否会有能够自由的在微粒和形体之间转换的方法存在?
  不过言末转念一想,只要修练到一定的程度,自然能够修炼出法身,法身可以任意变换,显然比拥有肉体好得多。
  等待了许久,那剑光才终于降落下来,暗红光芒收拢之后,一个样貌清秀的十六、七岁的少年,飞快地往一块岩壁奔行,突然间岩壁微微一晃,显露出一个两人多高的山洞,刚才的岩壁原来只是一片幻影。
  那岩壁并不是很深,里面是几个石穴,最大的一个石穴布设着宝鼎、香炉,在这间石穴的正前方供奉着一幅画像,画像上画的是一个飘逸潇洒的中年文士。
  此刻在宝鼎前面,正有一个眼窝深陷的道士双腿盘坐,守候在那里。
  看到那少年匆匆进入石穴,老道士翻了翻白眼说道:“这么慌慌张张的干什么?修道之人就该有修道之人的样子。”
  被师父劈头盖脸骂了一通,那个少年嘟囔着走了过来,不过转眼间他又眉开眼笑起来。
  “师父,这天通丹什么时候才能够炼制成功啊?”那少年问道,他的神情之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急什么?炼成之后自然有你的,看你毛毛躁躁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一个修道之人,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徒弟!”老道吧嗒着嘴巴说道。
  那少年自然不会把这件事情当真,他正打算将出门之后所经历的事情,向师父述说一遍。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老道突然间面孔一板,两条眉毛紧紧锁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朝着徒弟看了一眼问道:“一秋,你带了什么客人上门?”
  那少年疑惑不解地向四周张望着,过了好一会儿说道:“没有啊。”
  那老道眉头皱得更紧起来,并且竖起手掌,飞快地掐算了一通。
  现买现卖,刚刚学了些《易经》的言末看着老头飞快的掐算,立刻试图分析他的手法,但是令言末感到失望的是,他只能够在十成之中明白那么两、三分。
  那个老道的掐算方法确实奥妙非凡,有些地方言末虽然没有明白其意义,不过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它的不凡。
  大概有盏茶时分,老头停止了掐算,面容也变得好看了许多。
  “不知道哪位高人驾到,在下未曾远迎,恕罪恕罪,在下微末道行,身处这不起眼的小门小派,如何能得高人大驾光临?”那老头问道。
  此刻的他显得异常小心,虽然从卦相之中看来乃是上上大吉之兆,却也不可不加防范。
  “阁下能够感知到我的存在,又何必自谦?很多大门派里面所谓的高手,还做不到这一点。”
  言末突然间夺取了那个少年的身体说道。
  “并非自谦,贫道有自知之明,如何敢和各名门大派相提并论。
  “只不过本门精擅天通之术,片刻之前,我突然得一预示,知贵客来临,再以天通之法告问贵客来意,得到的回答是,贵客并无恶意,反而可以结下一个善缘。”那老道立刻说道。
  听到老道这样一说,言末突然间心头一动,他想起迄今为止,他和罗莉两个人东一榔头西一锤,前前后后得到了许多异能,迄今为止还没有系统地学过任何一派道法,唯一比较全面的,恐怕就只有伐楼那的秘笈,不过那个时候底子太薄,那几个月时间更多是被用来提升自己的力量。
  平心而论,在林堪的那段日子,因为有麦昆圣者的全力帮助,一天的修炼顶得上常人一个月的修炼成果,不过正是因为对力量的过度偏袒,以至于失去了增长智慧,进行系统学习的机会。
  想到这里,言末顶着那个少年的身体说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老道不以为然地说道。
  “在下有一侄女,我欲传授她道法,但是我本身的道法来路不正,阴损嫉刻,而且太过强横毒辣,所以我想传她别派的道法。”言末试探着说道。
  那老道微微皱了皱眉头,只见他再一次竖起手掌默算了起来。
  这一次他默算的时问显得更长,将近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才点了点头说道:“以阁下修为,原本也不会看上本派这点微末道行,除了本派至宝天通大法以及一套离火剑法,实在无法传授之外,其他自当倾囊相授。”
  “这是自然。”言末连忙回答道。
  “贫道同样也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求阁下。”那老道说道。
  “请讲。”言末回答道。
  “我这徒弟,他日必有一场劫难,贫道一直为此忧心,我虽然替他炼制了几件保命的法宝,并且指点他结识了几个有能为的朋友,不过他的这场劫难非同小可,对头是一个横绝一时、称霸一方的人物。”那老道欲言又止。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自当效力,不过我想知道,这场劫难将会发生在何时何地,令徒有什么办法能够通知我,他已身处险境?”言末问道。
  “时间大概是在一百四十年之后,至于如何令阁下得知,贫道只求阁下留下一个字,到时阁下心头自然会感受到预示。”老道说道。
  “莫非这又是天通大法的奥妙?那好,就以‘天’为字吧。”言末直截了当地说道。
  “贫道在此替劣徒多谢了,本门所有道法,从来不落文字,自有一套心传之法,不知阁下是否能够全部记在心中?”老道试探着问道。
  “没有问题。”言末自信地说道。
  “呵呵,又便宜了劣徒,他还远来曾达到这般境界,却因为你附身其上,让他能够提早进行修炼。”老道说道。
  “揠苗助长,焉知是福?”言末不以为然地说道。
  没有想到那老道连连摇头叹道:“话虽如此,不过事有轻重缓急之分,贫道天劫将至,多则二十年,少则八、九年,贫道不是应劫便是飞升。”
  “难道阁下不能够延后飞升?或者不飞升,而在人世间继续修炼?”言末问道,他突然间想起那个在喜马拉雅山上苦修的印度老头。
  “本门精擅天通大法,偷天之机,大千天嫉,所以每次天劫比他人更加凶险,历代师祖之中能够应劫飞升的,十中无一,即便侥幸躲过此劫,若不飞升同样是逆天行事,恐怕更有大劫在后。”老道叹道。
  这正是他的苦楚。
  从天心门的洞府出来,带着一整套的功法诀窍,还有罗莉想要的出入意境的感觉,言末瞬息问回到了罗莉身边。
  将那进入意境的感觉和一套剑法传给罗莉,让她自己去演练,言末开始参悟起天心密录来。
  那天心密录分《筑基》、《内丹篇》、《外丹篇》、《符颉法术》、《剑法篇》、《制器篇》六部。
  言末先扫了一递《筑基》和《内丹篇》,那上面记录的功法并不比他原本已知的功法奸,甚至在细微之处还不如他所知的一些功法高明,回想起来,那老道和他徒弟的功力确实并不怎么样。
  跳过《外丹篇》、《符颔法术》,言末细细地看了一遍《剑法篇》。
  剑法篇的内容其实并不算多,但却包容了炼制飞剑和运用、驾驭飞剑的所有诀窍,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如何改变飞剑的五行之相,以及如何按照相生相克之法调整飞剑威力。
  在《剑法篇》的末尾还包括七路剑法,其中三路乃是武功剑法,一名《随风》,一名《迎风》,一名《疾风》。
  这三路剑法中,《随风》剑法讲究的是守势,不过绝非是单纯的防御,而是依靠卸力打力,移步轻退,和虚虚实实、连绵不断的攻势起到守的作用。言末虽然不懂剑法,也知道这路剑法绝对不错。
  《迎风》则是一套攻守兼备的剑法,讲究的是趁虚而入,一旦得手就施以连续不断的攻击。
  而最后的《疾风》剑法,完全是一套进攻性的剑法,注重的是快、准、狠,一旦出手若是未曾得手,绝对不会恋战,必然会重新等到机会再次出手,胜负全都取决于一瞬之间。
  除了这三本武功剑法,另有四路飞剑剑诀,不过其实剑诀只有三路,分别是《震雷诀》、《巽风诀》、《坎水诀》,最后一路只有其名《离火诀》,却没有实际的运用方法。
  这些飞剑剑诀确实各有奥妙,《剑法篇》前面所提到的飞剑的运用方法,着重的乃是飞剑本身的用法,而这些剑诀,则是以特殊的心法来增强飞剑的运用,毫无疑问这原本是言末所不知的。
  言末对于剑诀中的攻守之法丝毫不感兴趣,他非常清楚,以那柄用练习剑的残骸重新拼凑起来的玩意儿,想要和别人对攻,简直就是作梦。
  正因为如此,他将目光放在了剑遁之法上,所谓“剑遁”就是身剑合一,不过并非是对敌的窍门,而是逃跑的秘法。
  很显然不用那四诀,飞剑可以飞得较远,但是速度显然不如剑诀来得迅速。其中最为迅疾的无疑便是《震雷诀》,按照剑诀之上所说,“霹雳声,雷霆疾,声震十里,驭者瞬息即逝,然其诀耗甚巨。”
  言末猜想,《震雷诀》或许应该算是短跑类的剑遁之法。
  至于《巽风诀》,言末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在说空气通道,只不过那上面的效果有的要比空气通道差一些,有的却是空气通道所没有的功能。
  如果说《震雷诀》是短跑冠军的话,那么《巽风诀》显然就是长跑选手。
  而《坎水诀》所讲的则完全不是速度,而是灵动,这让言末想起了浚波微步、神行百变之类的身法。
  言末和罗莉几乎将每天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练习剑遁之上。
  就在得到天心密录的第三天,罗莉终于能够做到身剑合一,不过非常遗憾的是,以她的功力每天只能够飞行二十分钟,差不多有两百公里左右。
  也就是说,从这一天开始,他们两个人每天都至少能够赶两百公里的路,接下来的时间则由言末控制着这副身体继续翻山越岭,而罗莉则自顾自的修炼以便尽快恢复功力。
  言末没敢走直线前往西藏,因为从天心门那里,他已经知道峨嵋山是蜀中修道者集中的所在,而此刻他们得尽可能地躲着那些家伙。
  每天除了奔行之外,言末还在做着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设法对异能和道法进行量化。
  只有量化,才能够对某些东西进行研究,量化几乎可说是科学的基础。
  以往对于异能,或者印度教的各种功法,言末确实难以找到一个量化的方法,平心而论,他根本就无法确定冷焰和毁灭之火之间的能量换算关系,但是以《易经》为基础衍生出来的中华道法,却显然拥有量化的潜力。
  因为罗莉不加速也不刻意放慢,所有的功力能够支持两百多公里的飞行,所以言末干脆将罗莉的功力量化为两百。
  罗莉飞行的速度算不上慢,却也快不到哪里去,每小时六百多公里的时速,相对于飞机来说还算可以,不过毕竟剑遁是以亚等离子体的状态飞行,这样的速度让言末很难理解。
  除此之外,另一个让他难以理解的事情是,剑遁的高度居然也令人非常失望,高度超过四公里左右,剑遁好像就变得有些不稳,一开始言末原本还以为是罗莉的功力不够所致。
  不过他很快发现,在《剑法篇》里面原本就有所告诫,不要驾驭剑遁飞得太高,按照《剑法篇》所说,在高空有难以承受的罡风干煞存在。
  按照言末对于大气层剖面的了解,那地方是对流层的上层,从现代航空的角度来说,再往上的平流层才是最合适的飞行高度。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平流层仿佛成为了飞剑和各种遁法的禁区,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中华大地上的仙人们才没有驾驭飞剑横跨青藏高原、翻越过喜马拉雅山,前往印度。
  和往常一样,清晨起来,简单洗漱一遍,两个人开始计画今天一天的航程以及还需要做点什么。
  突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人感到心头怦怦直跳,这是极为糟糕的预兆。
  天心密录中的《符录法术》里面虽然去掉了最为关键,也最为精深奥妙的天通大法,不过普通的八卦推算,还是保留了下来。
  无从选择,言末只得按照其中一种称作为“小衍盘天验术”的方法,用一根树枝在地上迅速无比地比划了起来。
  还没有等他算完,突然间天空中透射下一片光辉。这片光辉与往常的阳光截然不同,那光辉隐隐如同蒸腾的雾气经过光线的映照,一片朦胧氤氲,更有点点金光如飘似洒,纷纷降落下来。
  言末只感到脑子里面一片空无,幸好他已然化魔,所以仅仅只是梢稍失神,立刻又变得清醒起来。
  但是刚刚进行到一半的“小衍盘天验术”显然已经失效,必须从头算起。
  言末心中暗骂,他知道这又是那些莫名其妙的“正派”修真,将要对他们发起进攻。
  或许是现代人价值观被重新塑造,或许是因为武侠小说,特别是金庸的武侠之中对于正派的重新定义,使得言末对于“正派”高手,本能之中就有一种独特的反感,更何况此刻他又被再三追杀。
  朝着脚下扫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言末凭藉直觉感到除了西北之外,所有其他的方向全都充满了危机。
  不过言末仍旧有一丝犹豫,他迅速无比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滴出一滴如同水银一般的东西,紧接着又掏出一把如同钻石一般的粉尘,并朝半空当中一甩。
  原本一座流淌着银光的月亮门应该随之撑开,但是此刻随着天空之中投射下来的异样光辉再一次增强,刚刚生成的月亮门立刻被点点金光吞食。
  “这东西可以阻止别人施法!”罗莉忿忿不平地说道。
  而此刻那天眼已然将“大须弥境”四个字传递到了言末的心中。
  “大须弥境,佛门秘法,号称能够让人无法遁逃,也无处藏身。”言末冷笑着说道。
  正说话间,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天际,六道亮光,正或前或后纷纷而至。
  言末迅速无比地飞离开罗莉的身体,展开天眼仔细观察着那几个气势汹汹的不远之客。
  渐渐释放出天眼的力量,言末隐约估计出,为首的一个功力应该在五万左右,另外四个虽然梢逊一筹,不过也绝对不是此刻的罗莉所能够对付的。
  言末心中一动,已有对策,和言末心心相印,罗莉已开始有动作,她迅速无比地挥手发出飞剑,一道青绿色的剑光飞起,剑光几乎贴着地面,朝着西北面的远处飞掠而去。
  墨绿色的光点化作碧绿的电芒,红色的微亮爆发出橘红色的电光,原本迅疾飞来的六把飞剑几乎在一刹那间,全部化为了迅疾的雷电。
  虽然没有真正的雷电那么快,不过拥有类似于《震雷诀》的剑诀,这些飞剑的速度也至少跑出了每秒钟几公里的惊人速度。
  六道光芒中,唯独那道金色的光芒仍旧不紧不慢地追赶着。
  迎面飞扑上去的言末朝为首那个最厉害的家伙缠了上去,此时此刻他只希望一件事情或许能够给予他帮助,那便是身剑合一之后,飞剑的威力虽然有所增强,但是容易受到伤害和控制。
  电芒交叉飞剪而过,言末感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被穿透了,他原本想要控制住飞剑的核心,但是这一次的对手,显然不能够和之前的那柄飞剑的拥有者相比。
  言末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远远地弹了开去。
  正当言末反身想要追赶的时候,突然间又是一道红色的剑光飞来,将他一扫为二,这一次言末居然感觉到一丝疼痛,还没有等到他反应过来,两道电光已然左右包抄过来。
  此时此刻,言末感到无力,虽然拥有号称不死的躯体,但是他能够做的好像就只有这些无谓的骚扰。
  言末显得犹豫不决,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才能够帮助罗莉逃出生天,很显然,他的对手们打着分头对付他和罗莉的主意,尽管他主动应战,但是实力最为高超的两个家伙,显然并不打算和他纠缠,而是一心一意对付逃跑的罗莉。
  看破对方的意图,言末正打算转回身去,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间炸裂开来,无数道金光之中夹杂了星星点点的火花,一时之间亩大一片天际,全都被这奇异的光芒所笼罩。
  言末一下子失去了意识,等到他回过神来,他愕然发现自己已经被炸裂成为数十块。
  虽然随分随合,稍微一动念间,那些身体的碎片就归拢过来,但是又是一声爆炸声,又是一片金花雷火,再一次将他冲散。
  而此刻原本前飞的那两道剑光已折转回来,因为他们看到一道火红色流星股的粗壮箭矢,已然划破空际,飞到了云端顶上,对于他们来说,那已然是极限。
  天空中氤氲紫气将言末所在的地方团团拢住,紫气中金花雷火不停地闪亮,三方三道剑光正小心翼翼地压着紫气缓缓降落。
  突然间白光一闪,二十四道旗门凭空出现在大地之上,眨眼间数亩方圆的土地被各色浓烟所笼罩,那氤氲紫气徐徐降落并且最终为旗门升起的雾气所吞没。
  “贫僧的‘檀天佛雷’已快用尽。”金光收起,光芒后方显露出一个白白胖胖的老和尚。
  “在下别的没有什么自信,只是这八门八极天门阵,乃是我历代先师渡劫之宝,就连那天魔都不曾侵入过。”那红色剑光化作的老道说道。
  “那是当然,臭老道一门杀孽深重,若是没有这件宝物,他那门中之人哪里能够渡得了天劫?”旁边的一个青袍剑修笑着说道。
  那驾驭墨绿飞剑,实力最为高强的老者,突然问双手连挫连扬,随着他双手展处,大片的太乙神雷,就在那旗门和氤氲紫气之中迅速滚动起来。
  和那“檀天佛雷”比起来,白袍老者的太乙神雷并非言末的克星,不过身处于天门杀阵之中,又被氤氲紫气所裹,太乙神雷虽然不能伤言末本身,却催动法阵生出无穷变幻。
  一时间法阵之中风雷大作,在其中,言末被气流颠簸翻腾,如同锅子里面的粥米一般。
  几乎在同一时刻,天眼之中不停地翻滚出许多名字,现在言末总算明白,他自己也和罗莉没有什么两样,他们俩全都是半桶水晃荡,除此之外,也让他见识到,这个世界上能够用来对付魔的东西并非少数。
  “这魔头,如此难以炼化,想必已经害了不少人,用许多同辈的元神祭炼到这等地步,但是为何其威力和功力不相符合?”
  “或许是我等的运气,也或许那魔女炼法不对,使得这魔头徒有神通,却没有威力。”
  不知何时从外边传来阵阵细语之声。
  听到这些,言末连忙争辩道:“在下并非邪魔,乃是和你们同样的修道之人,只是我曾被困于绝境,不得不将自己连同法身炼成魔身。
  “想我虽舍身成魔,不过除非万不得已,从来不曾害人性命,就连这一次,也是你们先挑起争端。
  “我和小友从头到底部只想息事宁人,能躲则躲,能避则避,为何你等仍旧不肯放过我们?”
  那守候在外边的众人将这番话全部听进耳朵里面去,却丝毫不为所动。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白袍老者用不屑的口吻说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既然舍身成魔,阁下就应该有今日之觉悟,此刻你力量微弱,自然这般说法,等到你强我弱之时,难道你不会贪我等的一身修为,以化作你的功力?
  “所以自古以来,一旦有魔头,我等必群起而攻之,这原本就没有什么善恶对错之说,只是因为在下乃是尔等之饵食,却又不想整天提心吊胆,防你施袭,因此不得不如是耳。”
  那白袍老者所说的一番话,一下子断绝了言末谈判的希望,此刻他终于明白,能够生活在一个允许和包容许多东西的现代社会,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但是非常可惜的是,他此刻并非身处在现代社会,而是在以力为尊、弱肉强食的古代。
  言末相信,他无法令眼前这些古人明白共存、共赢、互相制衡的道理,一想到这些,言末禁不住感到悲哀,不过绝望和怒火也随之在心头燃烧。
  “你们这些家伙听着,我原本并不喜欢杀戮和纷争,是你们这些家伙将我这入绝境,我发誓,如果我一旦从这里脱逃出去,必然将你们全部诛戮,连同你们的门派一起铲除干净!
  “你们既然不给我一条生路,我同样也就不会给你们生路,我虽舍身成魔,却是为这人世间的真情和友情而成魔,而此刻我决心入魔,却是你们这些人逼我这样做的!”言末怒吼道。
  “看,魔即是魔,先是花言巧语试图打动人心,一旦穷途末路就显露出狰狞爪牙。”那主持法阵的老道不以为然地说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生命运原本就是如此,只可惜你已然选择了魔道,所以连转世投胎都难以做到,无量寿佛。”另一个青袍老道淡然说道。
  “天令我容身其间,地让我踏足其上,天地何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什么?在我看来是人心,天地虽大却大不过人心,在每个人的心中,只有自己最大,即便天地都大不过自己。
  “就拿你们这些修道者来说,那日在安岳我看得清清楚楚,那西魔大军压境,蜀中即将生灵涂炭,不知多少百姓将死在张献忠屠刀之下!
  “而你们这些修道之人,却口口声声与世无争,不入世俗,便决然不顾,反倒是追着我和我的小友穷追猛打。
  “那个什么伏虎大师,他也配让人尊称为大师!我和我的小友原本并不打算要他的命,他大可以珍惜这条性命,去拯救众多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
  “什么天地不仁?在我看来,是你们每一个人将自己的不仁看作是理所当然,而将对你们的不仁,却去抱怨天地。”
  听了言末的这番话,那些人沉默了半晌。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白袍老者缓缓垂下手来说:“或许你说得对,不过很可惜,你我都不可能改之变之,但愿你能往生,去一个人心皆仁的世界。”
  突然间一道惊雷划破天际,原本朗朗晴空,瞬间乌云密布,那大块乌黑的云团,以极为诡异的样子,如同涡流一般旋转着往下压了过来。
  又是一道惊雷,这一次雷光直接击打在天门阵上,那雷光竟然是黑色的、如同空间突地被撕扯开一条缝隙般。
  黑色雷光一闪过,那号称连天魔都不曾进入、连诸般天劫都可以抵挡的天门大阵,轰然问炸裂开来。
  在场的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一个对这剧烈的爆炸有所防备。
  正因为如此,受创的轻重就完全看他们反应的速度,和自身修为的强弱。
  身处爆炸中央的言末同样差一点魂飞魄散,不过他感觉最为深刻的并非是强烈的爆炸,而是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撕扯。
  言末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如同钢碾一般的强力,从身上一掠而过,他便立刻被撕裂扯碎成亿万片碎块,紧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
  自从舍身成魔以来,言末还从来没有昏迷过如此长的时间,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然月上山头。
  四周方圆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彷佛被一个巨大无比的磨床磨过一遍似的,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整整齐齐。那种整齐的感觉,甚至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最令人感到诡异的便是旁边的一座小山,那座小山仿佛凭空被削掉一块,缺口平整光滑到如同刀切一般。
  在这片被凭空剜掉的地方,言末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既没有一具尸体,也看不到一星半点的残骸。
  言末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他感觉着罗莉的气息。
  瞬息之间,他已然来到了罗莉的身边,这一次他所看到的景象,令他感到惊诧莫名。
  眼前是一片山谷,这里到处都可以看到零零落落的尸体。
  言末稍微转了一圈,至少发现了六十二具尸体,这些尸体样子看上去全都非常奇怪,不但骨瘦如柴,彷佛被抽干了所有的水分,甚至连骨骼捏上去,也像是脆化了的木头,一阵狂风吹过,随着一串“滋滋”声响,这些骨头渐渐坍塌下来。
  在这些人的身边,掉落有各种各样的飞剑和法宝,有些人身上还穿着类似铠甲的东西。
  跑到罗莉的身旁,言末小心翼翼地检查着。
  很显然在此之前,这里肯定经历过一场可怕的战斗。
  言末几乎无法想像罗莉如何能够坚持到现在,从这里距离他被困住的地方看来,罗莉飞行到了这里之后应该已经没有精力继续飞行,而她的敌人们则是浩浩荡荡地来到这里进行围剿。
  居然有这么多人驾驭飞剑来到这里,显然都是本着痛打落水狗的念头而来,一想到这些,就让言末恨得牙痒痒。
  从罗莉身上的这件特殊铠甲破烂的程度,可以想像一开始的时候,罗莉所受到的攻击有多么可怕。
  是谁在这千钧一发救了罗莉,同时也救了绝望之中的自己?
  言末陷入了深思。
  从那些死去之人的尸体看来,那个家伙显然是个邪魔。
  突然间言末灵光一闪,他想起子自己,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邪魔最痛恨这些家伙,并且愿意拯救罗莉和他的话,恐怕就只有他自己。
  或许这原本就是未来某一个时刻,拥有了强大力量的我,回到这个时空来拯救仍旧柔弱无助的我!
  一想到这些,言末便感到释然。
  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拥有穿梭时空的能力,毫无疑问,正是因为拥有这种能力,使得他不会有难以弥补的遗憾。
  往罗莉的身上一合,言末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定向那些样貌恐怖的尸体,他虽然不像罗莉那样贪婪,但是对于各种有趣的东西总是充满了好奇心。
 
 
 
 
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7-12-20
第二章入藏~
 
  各种各样总共七十一把飞剑,各类法宝两百多件,另有十七件宝甲、六件宝衣和四件宝袈裟。
  除此之外,几乎每一具尸体上都有一个百宝囊,例外的就是几个和尚。
  令言末感到兴奋异常的是,其中居然有两个与众不同的百宝囊,百宝囊里面的空间比外表看上去大得多,更不可思议的是放进去的东西会一下子变轻。
  很显然,道家同样也拥有对空间控制操纵的能力,这令言末感到有些犹豫起来,是否还需要往西藏走一次?那枚“须弥芥子”是否仍拥有原本的价值?
  只要一想到,中华道法全都从《易经》之中演绎而来,无论是从理解方面,还是从推演制作方面,都远比佛家的东西容易许多。
  越想这些,言末就越发感到心痒难熬。
  但是转念之间,言末又想起,此刻他和罗莉已然是众矢之的。
  刚刚经历过的一切,让他知道,无论是他还是罗莉都还仅仅只是井底之蛙,他们俩所拥有的异能,用来对付平民百姓或许有用,但是真正对付修道中人,对方实在有太多办法能够令两人形神皆灭。
  不过这一次的经历,同样又引起子言末另外一个疑问,那许多修真教派为什么没有延续到现代?
  原本他以为古代人即便拥有异能,面对于军万马,能力也显得有限,但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即便飞剑对付不了千军万马,不过倾一门之力,让一支精锐兵团彻底毁灭并非是什么难事。
  在中国历史上,即便强盛如唐朝,威猛如元朝,真正的精锐也不到十万兵马,以今天围攻自己和罗莉的修真之人的数量,想要消灭十几万人并不难做到。
  如果说是制约,也显得不可思议。
  在中国,佛教的影响显然远远大于道教,但是从这一次围攻看来,修道之人远远多于修佛的僧侣。
  毫无疑问一本《易经》以及从其衍生的五行和八卦,就是其中的原因,那些修道之人简直就是被批量制造出来的作品,而原本就以效率高著称的佛教,和批量制造的道教比起来,显然只能够走精品路线。
  现在想来,修佛的和尚虽少,不过随便出来一个,都可以算是厉害人物。
  言末越想越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可不愿相信有所谓的真龙天子,因为天命所归因此使那些修道之人不敢与之为敌,反倒是那些道士不愿意人世还稍微可信一些。
  为了保险起见,言末仍旧打开时光之门,并且往前倒转了两个多月。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言末从那几个对头的言谈之中知道,那个莫名其妙送死的伏虎大师,居然在罗莉的身上下了血咒,那东西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总是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们。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言未干脆决定躲上两个月的时间,这样就算又中了什么血咒,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在躲躲藏藏之间,言末和罗莉已然进入了藏区地带,此刻的这里并非是二十一世纪那块繁荣的土地,一六四四年前后,无论是对汉族还是藏族来说,都是人门大减退的年头。
  这一路之上几乎看不到任何人烟。
  自从出了松潘之后,言末和罗莉就丢了那偷来的衣服,重斩变回十二岁的模样,与此同时也重新穿起了原来那身衣服,反正在那些藏民眼里,无论是汉人打扮还是这身与众不同的衣着,都一样非常显眼。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那件用现代特殊材料制作而成的战斗铠甲,早已在上次的逃亡过程中变得支离破碎。
  言末只得临时充当一次裁缝,将那件铠甲重新裁剪一番,体积自然也就变得小了许多。
  在这一路上,原本无论如何都不肯用功的罗莉,彷佛受到什么刺激,使得她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修炼上。
  至于言末,在这一路上他破坏了数不清多少把飞剑,每破坏一把飞剑,就令他对如何炼制飞剑有更多的认识。
  通过天眼,从炼化飞剑的过程当中所能得到的东西,有许多远远超过天心密录上的记载。
  前后对照了一下,言末确信天心门确实算不上什么大门派,天心门唯一拿得出手的恐们就只有天通大法。
  如果换作一个其他的修道之人,看到言末如此肆无忌惮地损毁那些飞剑,肯定会伤心欲绝、心痛无比。
  不过言末绝对不是普通的修道之人,因为他始终认为,人类科技文明的成就肯定会彻底超越这些仙法、神术、异能,与其回过头去按照古老的方式极为缓慢地修炼,还不如一心三思用现代科学的方法,研究和改进那些古老的仙法。
  言末花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终于证明自己的设想非常成功,一直以来他最感兴趣的便是《震雷诀》。
  最初的念头他仅仅只是为了能够尽可能快的逃跑,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所谓的《震雷诀》其实就是创造出一条拥有强电场的等离子通道。
  《震雷诀》之所以需要花费如此多的功力,大部分就是用来构建这条等离子通道,那并非是不用耗费多少功力的空气通道所能比拟的。
  现代科技对如何产生等离子体,简直称得上是驾轻就熟,令言末真正感兴趣的是《震雷诀》如何能够产生出强电场。
  现代科技能够非常容易地产生出强磁场,甚至是超强磁场,但是制造电场却显得有些困难。
  非常幸运,言末从其中的一柄飞剑上,分离出了一座震雷阵,很显然那柄飞?本身就拥有运用《震雷诀》的能力。
  平心而论,炼化这柄飞剑曾经令言末感到犹豫不决,因为这柄飞剑是所有战利晶中最上乘的几件之一。
  这是一柄土金两相的飞剑,剑长两尺两寸,剑身上篆刻着“飞雷”两字,显然是它的名字。
  罗莉曾经试过,那威力相当厉害,绝非其他飞剑所能比拟,更绝妙的是,施展《震雷诀》的时候,这柄飞剑只需要花费平常飞剑一半的功力。
  这柄飞剑肯定是某个门派的镇山之宝,同样也让罗莉这个小丫头喜欢得不得了,为了炼化它,言末和罗莉闹得有些不愉快。
  不过最终还是言末占据了上风,因为即便拥有这柄飞剑,罗莉的实力也增强不了多少,尽管这样,小女孩还是连着几天和他一句话都不说。
  值得庆幸的是,炼化这柄飞剑所获非常丰厚,首先就是“震雷阵”,其次便是一个叫做“蓄雷阵”的玩意儿,这东西怎么看部像是一个电池。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引雷阵”,这玩意儿是个转化阵,可以将功力直接转化为电能。
  言末将炼化而得的戌土之精凝结成为薄如蝉翼般的薄片,然后在其上刻下“震雷阵”,小心翼翼地将一万多片大如铜钱、中间带着一个赤豆大的小孔薄片紧密地叠在一起,一根一尺多长,看上去非金非玉的厚实圆筒,就这样被制作成功。
  言末花费了三天的时间,将中间的小孔和四周打磨光亮。
  言末没日没夜地将所有心血倾注在这个东西上,其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试验,更不知道有过多少次失败,原本他还一边旅行一边研究,但是到了后来,他干脆在一片荒山野岭中停了下来。
  半个月后,那山岭中突然传来一阵无比欣喜的欢叫声,手里拿着一把一尺乡长的短枪,言末在山岭问疯狂地疾奔着。
  言末飞奔到一块上面画着一个个同心圆、如同靶子般的岩石旁边,那岩石有石碾大小,花岗岩质地坚实紧密,而此刻在那靶心的正中,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豆大的小孔。
  但是在花岗岩的后部,一个拳头股大小的窟窿直透而出,四周还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细密的裂纹。
  稍微平静下来的言末往后退开了几步,他举起手里的枪对准那块花岗岩连续扣动扳机。
  除了极为轻微的“嗤嗤”声响,根本就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这把枪简直比最精密的微声手枪还要显得平静。
  不过这把枪发射出来的子弹,可绝不能和微声手枪的枪弹比拟,只见那块巨大的岩石,随着阵阵枪声,迅速剥落碎裂。
  岩石的另一侧,立刻显露出奸几个拳头大小的洞孔,所有的裂纹全都交织在了一起。
  “哗啦”一声,花岗岩终于禁受不住打击而彻底碎裂开来。
  看着此情此景,言末的心中拥有了一阵莫名的激荡,他猛地一拍腰际,一柄飞剑拖着亮银的道道光圈,破空远遁而去。
  看那飞剑飞得差不多够高够远,言末轻轻抬起了手中的枪。
  又是嗤的一声,一道金电一闪即没,片刻之后,那柄拥有数十道光环的银色飞剑,突然间化作满天的银星飞屑。
  “恭喜你,终于成功了,现在看来当初废掉一把飞雷剑还算值得。”罗莉突然间跳了出来说道。
  “我相信,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需要担心那些飞剑了,只可惜,没有机会试试我们的新枪对于身剑合一的家伙是否有效,剑毁的同时是否也意味着人亡?”言末不怀好意地说道。
  “难道再去找一个仇家试试?”罗莉问道。
  言末微微有些心动,但是转念间想起,对头们那变化多端的高超手段,显然还不是仅拥有一支新枪的自己所能对付。
  “把枪给我玩玩,反正最终也只有我才能够运用它,身为魔头的你,应该有更加合适的手段。”罗莉毫不留情地说道。
  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那个小丫头,言末开始思索起自己的能力来。
  “这玩意儿好复杂啊。”罗莉轻叹了一声说道。
  “其实也算不得复杂,首先子弹上膛,然后这些特殊的子弹化为亚等离子状态,之后在‘震雷阵’的推动下,以每秒钟三十七公里的速度前进,当子弹到达枪口的时候,子弹从亚等离子状态,还原成为固体状态,速度也一下子降到每秒钟十一公里。”言末解释道。
  “为什么不以等离子状态发射呢?等离子枪不是更加有趣?”罗莉突然间打断问道。
  “等离子体的威力并非来自速度,而是本身所拥有的能量,如果以等离子状态发射会显得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枪弹上仍旧包裹着一层等离子体,要不然刚才我也没有可能击碎那柄飞剑。
  “子弹上的等离子能量,就是为了对付飞剑而存在的,可以说,我们的枪是任何飞剑的克星。”言末兴奋地说道。
  “接下来,你是否打算做一门炮?可以把人一起轰出去的大炮?”罗莉问道。
  “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在我看来,用飞剑旅行实在太过凶险。”
  言末说道:“高空的强劲气流,强力的电磁波辐射,还有来自宇宙的宇宙射线,全都有可能干扰飞剑的使用。除了远距离传送之外,最好的办法便是制造一架飞机代步。”
  听到这里,罗莉无精打釆地说道:“幸好,据我所知,那些喇嘛们并不像道家那样在意各类遁法。”
  用一块巨大的岩石将山洞封闭,将所有的法宝全都洒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言末总算有机会整理一下这些东西。
  从罗莉的身体之中飞出,言末释放出天眼。
  那两个空间百宝囊首先被挑了出来,这可是宝物之中的宝物,其中的一个有十倍空间,另外一个则有六倍空间,而且放进里面的东西,全部都能够减少百分之七十的重量。
  运用起天眼,每一样宝物全都闪亮起五颜六色的光芒,那是令宝物得以运作的五行之力。
  那些亮光刺眼的宝物被归拢到一堆,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一件袈裟。那袈裟能够御水火,里面还封印着一个叫做“红云弥罩”的佛法神通。
  另外还有一件碧蓝色的宝衣,质地看上去像是丝绸,但却又不像丝绸那样容易起皱裆,滑顺的感觉让小女孩感到满意。
  从天眼之中可以看出,这宝衣能避水,而且可以让人身轻如燕,罗莉因此一把将这件宝衣夺了过去,贴身换上成为了内衣。
  除了这两样东西之外,还有一双“神行无影靴”非常不错,能够日行六百余里,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合脚。看着罗莉的脚,言末感到有些头疼,显然他又得玩玩裁缝的手艺。
  罗莉还选择了一对手镯,那手镯像是用一个大贝壳所制,上面镶嵌着两颗硕大的明珠,这对手镯上同样封存着一个道法,名为“金蚌坎盾”。
  稍微次一等的宝物中,有几件配饰颇为让人喜欢,一块白玉佩,上面刻着一个辟邪神兽。
  这东西非常有趣,好像也是一件空间类的宝物,只不过它不能放任意的东西,唯一的用处就是放养生物。
  言末毫不犹豫地将小东西收了进去,这家伙见情况一旦不利,就舍弃主人独自逃命,罗莉被围攻的时候,这个家伙就躲得远远的,后来才被言末重新抓捕回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块环龙珏颇有些奥妙,这东西看上去是首尾相街的两条漓龙,雕工粗犷却神采飞扬。
  用天眼看去才知道,这东西一旦运转起来,阴阳流转,氤氲紫气生生不息,外面更有一无形神罩,隔绝天地气息。
  在这个结界之内,修炼者不但事半功倍,而且还能够少却许多魔扰,同样这玩意儿也是躲藏养伤的好东西,一旦躲入其中,即便血咒之类的追踪大法,也可以被彻底隔绝。
  言末无从知晓,这样一件至宝是如何而来,能够落在他的手里也算是造化。
  唯一可惜的是,这东西对于他来说用处不大,真正有用处的人是罗莉。
  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件宝物,言末连忙将其他宝物重新检查了一遍,果然在最不起眼的那堆宝物中,也让他找到了一件类似的东西。
  那东西是一个天罗伞盖,上面缀满了五色星辰,虽然没有环龙珏那般神奇奥妙,不过却可以一起运用。
  这慕华天罗可以收方圆十里之内日月之精华,可以夺万灵之精气聚纳其间,所以只要有这东西,任何荒山野岭也可成为洞天福地。
  这两件宝物让言末兴奋不已,与此同时,又令他感到叹息,因为他相对于其他修炼者来说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但是偏偏他缺乏时间。
  或许可以趁罗莉这个小女孩对一切都还感到新鲜的机会,让她奸奸地练上一段时间,言末暗自想道。
  数月的勤修使得罗莉功力大进,不过这里面环龙珏和慕华天罗的功劳绝对不在少数,除此之外,那些搜刮来的宝物中有不少灵丹妙药,罗莉毫不客气地一一尝试了一遍。
  罗莉的功力从以往两百左右,一下子增加到了四百以上,这让言末有所猜疑,或许之前遇上的瓶颈并非是罗莉的因素,而是天眼的能力所致。
  自从进入青藏高原后,驾驭飞剑变得很不稳定,幸好有了那双神行无影靴,再加上空气通道,每天也能够行进两、三百公里的路程。
  因为是从青海的中部进入这片人烟稀少的土地,所以言末和罗莉错过了青海东部最为繁华的地方,一路上两个人根本就没有看到丝毫人烟,甚至连商队都没有。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极为孤独的旅行,言末和罗莉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埋头赶路和用修炼来打发时间,这单调而又枯燥的旅行直到进入了西藏才有所改变。
  一座土堡,让几个月来看惯了天、地和群山的言末和罗莉,差一点欢呼起来,这莫名的悸动,让两个人彻底明白,他们俩或许实在不适合成为修炼者,真正的修炼者往往主动选择寂寞,就像那个在喜马拉雅山修炼的印度老头。
  他们连几个月的寂寞和孤独都无法忍受,又如何能够像那个老头一股,用几个世纪的时间去体会孤独的含意,以增强对自我的感悟?
  那土堡的外表并不平整,高度却令人咋舌,看上去差不多有五、六层楼那么高,在这个时代,即便是中原腹地,也很少建造这样高的房子。
  在那土堡的一角耸立着一座高高的碉楼,从上面往下看,那土堡就像是一个“目”字,只不过最底下的那个口特别大,占据了土堡三分之二的空间。
  在土堡的身后,沿着山坡拥挤建造着许多房屋,这些房屋墙连着墙,顶接着顶,远远看去,就彷佛是铺在山坡上的一层青灰色鱼鳞。
  土堡的大门敞开着,商队和各类车马进进出出,显得颇为热闹。
  走进土堡,罗莉非常清楚,四周正有无数双眼睛紧盯着她,不过她无从知晓,其中到底有多少是带着好奇,又有多少拥有着敌意。
  而此刻言末早已经飞出了罗莉的意识,他首先得干自己的老本行,那就是找一个既精通汉语又精通藏语的家伙,并且偷取他的记忆。
  不过此刻的他和当初的他完全不同,已然成为魔头的他,随便往任何人的身上一扑,就可以立刻控制住那个人的意识,进而夺取记忆,再也用不着提心吊胆地去翻取别人的记忆。
  随便扑了三个人之后,言末便从最后那个人的脑子里知道,哪个人能够满足他的要求。将这个人的名字暗自吟诵了两遍,言末已然知道他此刻所在的位置,这便是魔头独有的能力。
  那个人是波日土司的管家,专门负责汉地和天竺之间的买卖。
  言末闪电般来去,转眼间便从那千里之外的土司管家的脑子里面,取来了所需要的一切。
  这其中有此刻他正需要的藏语对话和书写的能力,不过更加重要的无疑是西藏的局势。
  说实在的,言末早就把那两本狗屁历史书给扔到不知哪儿去了,那上面对他有用的东西实在少之又少。
  带着所有需要知道的东西,言末瞬息间回到了罗莉的身上。
  从那个管家的记忆之中,言未知道在西藏并没有什么客栈,来往的客商全都是在土司或者投人家借住。
  言末原本并不打算在这座土堡停留,但是那个管家的记忆令他意外得知,这座土堡的主人波日土司,和哲蚌寺洛色林扎仓主持噶仁波切活佛,居然是本家。
  (编按:“扎仓”就是僧院之意,“洛色林”是哲蚌寺四大僧院之一。哲蚌寺,是西藏格鲁派黄敦最大的寺院,五世达赖在入住布达拉宫之前,都驻锡于此。)
  言末原本就在犹豫如何向达赖五世讨要那件佛门至宝“须弥芥子”,此刻的他已不再是当初刚刚来到这里时的那个目空一切的莽撞小子。
  经历过那番死里逃生的磨难,言末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像那个印度苦修老者一样变态的强者,或许并不是很多,但是能够轻而易举对付他的人则数不胜数,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最为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罗莉。
  正因为如此,原本设想好的用油气弹令所有人慑服,如果这些喇嘛敢说出半个不字,就令西藏倒回到石器时代的念头,早已被抛在脑后。
  虽然没有太多把握,不过言末最终决定,还是试试智取的方式。
  不过如何才能够智取,确实令言末伤透了脑筋,最终还是罗莉无意之间的一句话,令他得到了启发。
  正当言末感到头痛无比的时候,突然间他看到一个身上披着锦袍,头上梳理着两条辫子的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走了过来。
  “来自天边的贵宾,是什么将您引来了我们这里?在下的主人波日土司希望有幸能够在餐桌之上款待您。
  “不过在此之前,是否能够让我们得知,应该如何称呼高贵的您?”那个青年如同演唱般地说着。
  言末微微一愣,这时候反倒是罗莉首先反应过来。
  她原本想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脑子里面突然间跳出了一个恶作剧般的念头,因而说道:“我的全名叫爱新觉罗·罗莉,不过你可以称呼我为罗莉。”
  那个青年毕恭毕敬地退了回去,他必须向主人通报这件事情。
  爱新觉罗这个姓氏如同闪电一般,令言末猛地一惊,同时也像是一盏明灯,替他照亮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天地,他终于想到好办法了。
  土堡的客厅很大,四周的墙壁上全都挂着藏锦和织毯,而地板上更是铺垫了双层的毛毯,不过最令言末和罗莉感到高兴的是,这里居然摆放着桌子和椅子。
  此刻的大厅里面挤满了人,但是实际上正在用餐的只有四个人。
  首座上的波日土司远比罗莉猜想的要年轻许多,看上去也就只有二十一、二岁年纪,陪同的是他的两位弟弟。
  只见在每一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银碗、银盘和一个盛满了奶茶的银壶。
  所有的食物放在正中央的矮桌上,因为位置很低,所以每一个人都可以看清食物的内容。
  食物的内容非常丰富,最显眼的是整只的烤乳猪,还有烧鸡、烤鹅和鲜红的犁牛肉,不过对于吃惯了好东西的罗莉来说,这些显然不太能够符合她的口味。
  对于每样东西都浅尝即止,至于那壶奶茶,罗莉更是碰都不会去碰它。
  “来自天边的贵宾,能否告诉我们,是什么风将您吹到了我们这里?”波日土司看到客人不再动手,而且从对方的眼神之中清楚地看出,自己准备的食物并没有令对方感兴趣,便如此问道。
  这位土司虽然有些挫折感,不过他也因此认为眼前女孩的身分高贵。
  就在片刻之前还头痛无比的言末,因为罗莉那玩笑一般的自报家门而豁然开朗起来,此刻他已然拥有了一个大胆又完美的计画。
  “这里的人太多,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言末径直说道。
  那位土司轻轻挥了挥手,忙忙碌碌的佣人们立刻倒转着身体退了出去。
  “在下此来,乃是为了能够和达赖喇嘛见面。据我所知,波日上司您和噶仁波切活佛是一家人,您是否能够帮我联络一下噶仁波切活佛?”言末问道。
  这番话显然大大超出那位波日土司的预料之外。
  他愣了一阵后,神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达赖喇嘛乃是我西藏的圣人,能够见到他老人家一面,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这种事情,强求不得。”
  听到这番话,言末轻嗤了一声,然后用不以为然的口吻说道:“或许在藏人的眼中,他确实是一个圣人,很可惜我并不是藏人。
  “说老实话,以达赖喇嘛此刻的地位,根本不足以让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见他,应该是他去见我们的皇帝陛下,才是真正的道理。”
  言末的倨傲,显然令波日土司和他的兄弟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不久之前的西藏刚刚经历过一番激烈的动荡,在这场动荡之中,这些平日不可一世的土司头人,在更加强大的力量面前,如同风雨之中的落叶、大海之中的孤舟。
  曾几何时,强横不可一世的吐蕃王朝,早已经灰飞烟灭,自元朝以来,但凡有些野心又有些势力的异族,或者是那些被逼迫得渐渐有些走投无路的家伙,都会将目光投向这片广袤贫瘠,真正强大的王朝所不屑一顾的土地。
  可以说,西藏早已经成为了二流势力争夺吞并的焦点。
  回鹘人的马鞭,羌人的棍棒,最终是蒙古人的刀斧,早已经将藏人原本刚强硬朗的脊骨生生砍断。
  正因如此,罗莉的傲慢不但没有引起那位土司丝毫的不快,反而更令他感到眼前小女孩的威严不可冒犯。
  一想到这些,那波日土司立刻和颜悦色地说道:“六月的草原正是欣欣向荣的时节,不过此刻各位大喇嘛们正在斋戒潜修,再过半月恰恰是那斋戒结束的时刻,我正想趁此机会去探望一下噶仁波切活佛,并且献上我的供奉。
  “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和我同行。”
  “半个月?从这里前往拉萨,难道需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罗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半个月已然算是快的了,而且这还不算上准备礼品的时间。”波日土司连忙说道。
  “我等不了半个月的时间,你在拉萨是否有庄园?”罗莉问道。
  “有啊。”波日土司显得有些疑惑不解。
  “如果你只带着钱,在拉萨是否也能够准备好礼品?”罗莉再一次问道。
  “这个恐伯很难,在我们这里钱没有什么用处,黄金是用来供奉给寺院和佛像贴金箔用的,而不像你们汉人,用黄金来买卖东西。
  “就拿我来说,我自豪我的富有,因为我有上千头犁牛、几万只山羊,我有来自中原最好的绫罗绸缎,除此之外,因为这里离开青海比较近,青海来的客商常常带来最好的刀剑。
  “我用绸缎和刀剑,可以从其他土司那里换到的东西,远比用黄金白银换取容易,也多得多。”
  看着波日土司一脸得意的样子,罗莉感到浑身无力,在她看来,这些石器时代的猩猩经历了几万年的进化,居然直到现在还没有什么长进,迄今为止还过着以物易物的生活。
  “好吧,说说看,你打算供奉哪些礼品?”罗莉问道。
  此刻完全是她的好奇心在作怪,她实在想知道,这些石器时代的猩猩们认为,哪些东西比黄金还值得珍贵?
  稍微犹豫了一下,波口土司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我原本打算过两年,前往拉萨拜见达赖喇嘛,请求他给予赐福,为此我准备了铜一千斤,犁牛一百头,茶叶一百斤,上好绸缎三十匹,还有酥油十桶。”
  听到这个礼单,让罗莉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挥了挥手说道:“你把除了那一百头犁牛之外的礼品准备妥当,然后集中放在一起,我布设一个法阵,可以把它们非常轻松地一起带定,而你本人则和我走一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拉萨,半个月的时间对我来说,实在太过漫长了。”
  虽然波日土司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只得诺诺连声。
  切碎一块水晶,又向那位波日土司讨了一些黄金,既然有这样的冤大头,罗莉自然不打算动用她自己的储备。
  将整整一座库房全都布置上法阵,等到那些礼物往库房里面一放,罗莉这才发现好像有些大材小用了些。这座库房实在是太大了,除了礼物之外甚至还可以放下几辆大车。
  那些铜块早已经按照她的要求,事先切割成十公斤的小块,那些茶叶同样也是十公斤一小包,那酥油从大桶换成了小桶。
  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准备妥当,言末和罗莉终于准备上路。
  令他们俩感到有些讶异的是,那位波日土司竟然临时胆怯起来,他居然让他最小的弟弟杰昌丹葛代替他前往。
  “噶仁波切活佛认得你的弟弟吗?”言末连忙问道,他倒并不在意带哪个人一起走,只是不想白跑一趟。
  “认得,认得!更何况我已写了一封书信,让杰昌丹葛带在身上,上面已经清清楚楚写着所有的事情。”波日土司连连点头说道。
  朝着杰昌丹葛上上下下看了几眼,波日土司的这个弟弟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身上已经按照要求,穿上了一身连着头套和手套的翻皮衣裤,在腰际的地方绑着一条厚实的腰带。
  趁着没有人注意,言末随手将一个《巽风诀》打在了杰昌丹葛的身上,《巽风诀》能够减轻重量,这是言末在这一路上所发现的秘诀。
  他轻轻拍了拍挂在胸口上的玉佩,让躲藏在里面的小东西振奋起精神来,言末身处于空气通道之中,一下子抓起了杰昌丹葛的腰带,然后双足发力,猛地一蹬地面发力狂奔。
  随着一阵刺耳的、充满了恐怖彷佛末日已然来临的尖叫声,那粉红色的纤小身影,眨眼间消失在了远处大道尽头。
  那尖叫声让波日土司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战,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的决断相当正确,从现在这副模样看来,那个小女孩显然不是一个骗子,骗子绝对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实力。
  不过波日土司也绝对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将杰昌丹葛换成是他,十有八九那尖叫声会显得更加响亮,此刻他只能够暗自祈祷,期望上天保佑弟弟能够活着到达拉萨。
  刺耳的尖叫声总算渐渐停了下来,之所以这样并非是因为那个少年已然忘却了恐惧,而是因为迎面而来的风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从来没有想到,人奔跑起来能够拥有如此惊人的速度,但是此刻他却不能不相信。
  除了恐惧之外,还有一丝兴奋,杰昌丹葛甚至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快要飞起来,四肢和身体正鼓足了风,要将他推离地面。
  同样言末也感到非常惊讶,原本一上来便发足急奔就是为了开开那位土司老爷弟弟的玩笑,但是没有想到给这个家伙施放了《巽风诀》之后,这个家伙不但渐渐失去了重量,而且还隐隐约约有一种带着自己往前疾驰的感觉。
  言末倒是听说过,在平地上推车,原本是人推车,可是一旦快跑起来,就有一种彷佛车子推着人飞跑的感觉。
  这意外的发现,倒是让言末找到了一个赶路的好办法——或许可以用铜铁打造一对飞机翅膀绑在肩膀之上。
  不过这个念头还未曾完全想好,罗莉已然怒气冲冲地跳了出来说道:“如果你另外找一副身体,不管怎么弄,我都不会管你,但是别打我的主意,我绝对不希望被人当作怪物。”
  罗莉愤怒的呼声,让言末感到无可奈何,毫无疑问和罗莉之间,他并非是强势的一方,因此他只好对着杰昌丹葛要威风。
  大路之上人烟渐渐多了起来,甚至时而能够看到长长的车队绵延一、两公里长,按照杰昌丹葛所说,这样庞大的商队往往是十几家甚至几十家商队联合在一起,然后雇佣一、两千农奴兵作为护卫。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西藏非常不太平。
  先是林丹汗被满清驱赶到了这里,接下来便是林丹汗和藏巴汗相继被杀,他们俩的军队除了一小部分投降之外,大部分逃进了山岭之中。
  不过,这些商队并不只是为了防范溃兵而联合在一起,和溃兵此起来,更加可怕的是西藏此刻的主人固始汗的人马。
  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即便是前往拉萨的大道上,如果不是成群结队结伴而行,并且雇佣大批的保镳,肯定会被各路人马所劫持,当然像言末这样拉风的人物绝对可以例外。
  一路狂奔,言末原本将内力鼓动于腰腿之间,但是随着速度越来越快,《巽风诀》和空气通道的同时运用,使得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脚下已然不太着力。
  原本的腰腿之力,已显现不出作用,一时间言末胡思乱想起来,那双腿之间如果有个轮子该多好,抬腿根本就不须着力,而蹬踏更是能够借取身体的重量。
  这原本只是异想天开的念头,但是令言末感到讶异的是,内劲突然间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岔入了足少阴肾经,只见那丹田之气,走气穴,经阴谷,至涌泉,而后按着原路徐徐收回丹田,双足交替往复,真的如同脚下踩着个轮子一般。
  正当言末感到愕然的时候,突然间那天眼无心自开,一篇言末从来就没有见到过的功法,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功法的名称叫做“风火轮”,底下注明了长阳派所有。
  言末仔细一看,那功法和此刻他误打误撞的内功运行方法、所走的经络穴位,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功法之中还多了不少东西。
  言末恍然大悟,不过他马上又陷入了另外一番困惑。
  他一直存在某种感觉,彷佛天眼和某个类似资料库的东西相互连接着,正因如此,他才能看到别人难以看透的东西。
  而此刻这种信念显得更加确凿起来,但是令言末烦恼的是,这个奥妙而又庞大的资料库到底在哪里?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天界和诸神?
  想了半天,丝毫也想不明白,言末只得将诸股杂念全扔在脑后,把心思运用在这个叫做风火轮的功法之上。
  言末很快便明白,所谓风火轮,便是将离火转化为巽风,之所以要这样一转,是因为那功法之中还多了一段驭风心诀,能够让人跑起来更快。
  这功法虽然简单,不过其中却颇多奥妙,单单那离火转化为巽风的心法,就令言末感到大受启迪。
  一时间,言末将全部身心都倾注于这新获得的功法之上,他不要命地发足狂奔起来,这样一来暗自叫苦的,除了杰昌丹葛之外,还多了罗莉。
  风火轮虽然远没有飞剑耗费的内力那样多,不过和原本的纵跃之术比起来,毕竟要多些耗费,因此罗莉不得不拼命运功,以支持那如同流水一般消逝的内功。
  一阵狂奔,直到言末感觉到体内空空荡荡的,手臂也又酸又麻,渐渐支撑不住杰昌丹葛的身体之时,他才渐渐停了下来。
  将身体显得有些僵硬的杰昌丹葛随手放落下来,言末看了一眼四周。
  这里虽然称不上一马平川,不过也只有一些微微起伏的丘陵,丘陵间溪水潺潺流淌,那山坡上是厚厚的草甸,草甸里面显露出异样的生机。
  六月的西藏给人的印象,就彷佛是其他地方的春天,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绿色,随处可见星星点点的蓝色和白色的小花。
  言末轻轻吸了口气,立刻感到一股强烈的灵气朝着他涌来,在这片相对贫瘠的大地之上,却偏偏蕴藏着丰厚的灵气,怪不得许多修行者喜欢隐居在青藏高原,这里实在是一个非常适合修炼的好地方。
  随手一抖,一阵烟雾过后,一顶显得颇为轻盈的帐篷,凭空出现在杰昌丹葛的面一刚。
  杰昌丹葛认得,这是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小女孩让他哥哥准备的帐篷,里面还放着足够三天旅行所需的食物。
  这帐篷原本是搭在那间布设了法阵的库房里面,此刻杰昌丹葛终于知道,小女孩为什么让他们这样布置。
  “吃完之后就睡觉,明天一大清早我们就必须赶路,如果没有发生什么重大事情的话,就不要打扰我。”言末吩咐道。
  杰昌丹葛闻言自然连声应诺,此刻的他,早已经将罗莉看作是具有最大神通的活佛一般的人物。
  祭起环龙珏,外面再罩上慕华天罗,片刻问,罗莉就感到自己已被浓厚的灵气所包围。
  “今天你玩得很高兴吧,用光了力气让我来补充。”罗莉不开心的嘟嘟喷嚏地抱怨着。
  “以前一直都是我在练功,难道你已经忘了?”言来回敬道。
  虽然有些抱怨之辞,不过罗莉最终还是盘起腿凝神打坐,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她自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拥有实力才能够令自己得到保全,没有实力只能够任人宰割。
  完成了六次周天搬运,以往罗莉就可以收工了,因为继续练下去,内力只会有极少的增加,还不如让气息自行缓慢流转来得有效。
  但是此刻,罗莉却仍旧感到内力如浩瀚波涛般不肯轻易平静下来,所以她只得尝试着继续进行周天搬运。
  又是六次周天搬运结束,罗莉体内经络之中的内息看上去,远比往常沉稳凝重许多,以往那些气息就彷佛是蒸腾的冰炎,而此刻,冰炎虽然仍旧是冰炎,却多了几分实质感。
  原本的冰炎虽然是五大神炎之一,但是作为普通功力运用的时候,丝毫没有看出任何好处,但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冰炎出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转化之象。
  打坐运功之中的罗莉本人,自然无从知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在一边旁观的言末却早已看出了其中奥妙。
  奥妙就在于他狂运风火轮,而风火轮讲究的正是将离火转化为巽风,冰炎虽然并非离火,却同样属于火性,而在自己的催动之下,罗莉不得不同样拼命运功。
  这一方不停地运使风火轮,将冰炎化为巽风,那一边不停地产生出新的冰炎,正是这不懈的努力,最终令冰炎彻底消融,融入内功循环之中。
  那冰炎毕竟是五大神炎,转化为内劲一下子令原本的内力提高了好几个等级,要知道,这还是在大部分冰炎已被言末舍身化魔之时消耗掉的结果,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所有的冰炎全都转化为功力,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问,罗莉感到即便再运功,内力也不会有进一步的提高,她只感到内劲如同奔腾不息的江水一般,在各条经络之中流淌着,身上仿佛到处都是充沛的活力。
  “快,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趁现在内力充盈,你试试凝结成丹。”言末立刻提醒道。
  他迅速地将天心密录《内丹篇》之中,有关结丹的那一部分,传入了罗莉的脑子里面。
  “做任何事情都别一口吃成胖子,结丹非常凶险,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前功尽弃,功毁人亡,这个地方可不是隐修结丹的绝佳藏身之处。”罗莉不以为然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言末轻轻叹息了一声。
  罗莉的道理,他自然也明白,只不过结丹需要充沛的内功,而像罗莉此刻这样功力刚刚有所突破,内力恰好充盈无比的时候,原本是结丹的大好时机,错过了这次机会,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有另一次机会。
  收起环龙珏和慕华天罗,此刻夜色已晚,即便是六月,西藏的夜也显得有些寒冷,或许是因为已然炼化了冰炎,所以罗莉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亮了一个白鹤展翅的架式,罗莉打起拳来,这拳足从天心门的剑法之中化来,或许是因为女人的天性,所以拳式之中很少有拳掌劈打,反倒多的是钩爪。
  只见罗莉越舞越快,一双手竟然破空划出“嘶嘶”声响,看到此处连言末也忍不住技痒起来,他合身扑了上去。
  罗莉管攻,那他就管进退,刚刚学到的风火轮不知不觉地被运用了出来,一时之间只见罗莉的身形进退如飞,双足绝无片刻沾地的时候,虽然这样一来腰腿之力全然用不上,但是那嘶嘶作响的双爪,仍旧显得那般狰狞可怕。
  《随风》、《迎风》、《疾风》被轮换运用,到了最后连言末和罗莉自己都已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施展的是哪一路剑法,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顺势而为,无论是进攻还是退却,都已没有了章法,远远看去就彷佛是一个疯子,张牙舞爪在广漠的大地上四处乱转。
  罗莉终于收手了,她感到背心有汗珠微微渗透出来,轻轻呼了口气,原本奔腾不息的内力已变得沉稳浑厚,不过那随处都充满力量的感觉仍旧清晰可辨。
  “现在我的功力达到了多少?”罗莉问道。
  言末微微一愣,他立刻明白过来,释放出天眼,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恭喜你,一下子提升了一倍以上,已经超过一千了。”
  听到这番话罗莉微微有些失望,她轻叹了一声说道:“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路长着呢。”
  言末笑道:“想想那个苦修的老头,我可不敢去测他的能力,不过我相信,这个家伙的功力肯定超过百万。”
 
 
 
 
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7-12-20
第三章交易~
 
  言末活着的时候就曾经梦想过,有朝一日到西藏旅游,而拉萨无疑是最重要的景点,但是此刻的拉萨却令言末感到无比失望。
  作为拉萨标志性建筑物的布达拉宫,还得在一年之后才开始修建,此刻有的,只是一堆废墟而已。
  拉萨最显眼的或许是城墙,那些城墙可以称作为半天然半人工的产物,因为它的下半部乃是依山开凿而成,正因为如此,拉萨的城墙特别高,不过因为外面是用石块堆砌,里面是夯土构筑,所以外表显得颇为粗糙,完全不能够和中原以青砖堆垒的城墙比拟。
  拉萨城里一眼望去,大多是小平房,道路显得非常宽阔,不过有趣的是有许多大道的正中央铺设着青石板,但是两边却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在这样的道路十字路口,总是能够看到手里拎着长鞭晃来晃去的人。
  杰昌丹葛早已经脱下那身古怪的皮衣,穿戴起最有派头的衣服,那是一套用绿色绸缎缝制的长袍,领子和袖口缀着狐狸皮的边沿,他的胸前挂着一面很大的黄金打造的锁坠,左耳朵上穿着六个金环,走动起来叮当直响。
  作为土司的弟弟,他自然有资格定正中央的青石板路,不过他绝对不敢走在罗莉前面。
  走在街上,罗莉很快就发现,有资格脚踏青石板的,除了像杰昌丹葛这样的人物,就只有那些喇嘛,就连那些商人们也不敢踏足其上。
  让罗莉感到讨厌的是,在青石板外面的泥地上,总是有一串身上背着一张座椅的藏人,跟随在她的身旁。
  罗莉知道这些家伙类似于现代的计程车,不过对于让这些家伙背着,她连一点兴趣都没有,正因为如此,也就不得不委屈那位土司的兄弟。
  在一座大院门前,杰昌丹葛停下脚步,信手敲门,不一会儿一个脑满肠肥如同管家一般的人物,从二楼的窗口探出头来,不过这个家伙—看到杰昌丹葛,立刻缩回头去,只一会儿工夫就点头哈腰打开门来。
  对那个管家告诫了一番,杰昌丹葛将罗莉安排在南边最好的一闾房间,那房间显然是波日土司本人来拉萨住的地方,沿墙是一排羊皮纸蒙的窗户,窗栏杆上画着彩绘图案。
  窗户旁边就是一张大炕,这张大炕约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二,炕上正中央放置着一张矮桌,炕头旁是一张精雕细刻的柜子,大大小小有十几个拉格,里面可以放不少东西。
  朝着四周扫视了一圈,罗莉感到相当满意,她转过身来朝着杰昌丹葛说道:“这里非常不错,让我非常高兴,如果你接下来做得同样如此出色,我会给你意想不到的赏赐。”
  看着杰昌丹葛恭顺,又充满了渴望的神情,罗莉想了想说道:“如果你能够出色地完成你的使命,我很有可能向你的兄长提议,给你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
  “现在我要你去联络噶仁波切活佛,让他转告达赖喇嘛,我想见他,如果你想要获得奖赏的话,就一次将这件事情搞定,我可不希望一会儿来一个喇嘛,一会儿来一个活佛,接二连三前来试探。
  “你甚至可以告诉噶仁波切活佛,我的耐性一向不是很好,你还可以告诉活佛一件事情,我所赋有的使命并非仅仅只是联络,同样也包括寻找一位适合的合作者,如果达赖喇嘛无意与我合作,我可以再找别人。”
  说完话,罗莉挥了挥手让杰昌丹葛出去,而她自己则紧闭房门。
  位于拉萨城西五公里之外的哲蚌寺,在布达拉宫还未建起前,是达赖喇嘛驻锡之地,而此刻在噶丹囊赛,正端坐着两个人,另外还有一个人,头都不敢抬起一分地跪在地板上。
  噶丹囊赛乃是达赖五世的寝宫,一侧的墙壁上整整齐齐地排满了佛龛,佛龛里面全都是一座座镀金的佛像,四周描金绘彩,顶上还低垂着双色褶皱幔帘。
  一个脸相清奇的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正端坐在一张描金镂刻的杨几之上,旁边的小凳上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那老头的脑门仿佛被铁锤击打过般,深深凹陷下去一块。
  那个年轻的喇嘛,正是达赖五世,这个在历史上拥有着非凡影响的大喇嘛,二十多岁的时候已然展现出极为高超的政治手腕。
  “爱新觉罗·罗莉?”
  老头不停地喃喃自语,念叨着这个名字。
  “爱新觉罗乃是辽东关外满洲人皇族的姓氏。”
  坐在杨几上的年轻的达赖五世解释道:“我曾经向他们的上一位皇帝皇太极递交过一道书函,那时候林丹汗在青海正闹得厉害,我原本希望那位满族皇帝能帮我将林丹汗彻底驱逐出青海,毕竟林丹汗原本就是那位皇帝陛下的手下败将。
  “让我感到遗憾的是,那位皇帝并没有答应我的请求,从他的回信中可以看出,林丹汗的那点人马根本就不被他放在心上,他的眼光远比这要广阔许多。”达赖五世说道。
  “您的意思是,满族人想要趁中原混乱,就像当年的成吉思汗那样,抢夺并且占据汉人的世界?”旁边那位老者问道。
  “必然如此。”达赖五世斩钉截铁地说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那个女孩之所以前来此处,难道是为了让我们俯首称臣?这实在有些狂妄吧,他们还没有占据整个天下,就敢有如此自信?”老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如果只是让我们称臣,那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比现在被那些蒙古人卒牢钳制住“你想想看,如果满族人真的进入了中原土地,成了这片花花世界的主人,他们之中又有谁会愿意放弃那里来到青藏?毕竟即便是拉萨,又如何能够同中原富庶繁华之地相比?”达赖五世说道。
  那个老头连连点头,很显然达赖五世的话确实令他感到心动。
  “只不过不知道那些满族人的诚意如何?为什么他们仅仅只是派遣了一个女孩充当使者?”那位老活佛皱着眉头问道。
  “这只有占卜之后才能够知晓,不过我想满族人之所以派遣那个女孩,想必是因为那个女孩与众不同,听起来,那个女孩颇像是一个修行者。”
  说着达赖五世皱了皱眉头,此刻唯一的线索来源,恐怕就只有地下跪倒着的杰昌丹葛。
  那个小女孩如此神秘地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没有比这更加保密的做法,不过这同样也意味着,她想要做任何事情都不得不依靠其他人,而此刻最有可能得到她信赖的无疑便是杰昌丹葛。
  想到这里,达赖五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成形。显然首先得设法笼络到脚下跪着的这个人,其次便是应该速战速决,知情的人越少时间越短,越能够起到保密的效果。
  不过这同样也令他产生了一丝犹豫,因为直到此时此刻,他仍旧不敢太过信任那个神秘的、不为人知的满洲皇族女孩。
  首先一点就是他很难想像,一个皇族成员能够在小小的年纪修炼出一身令人赞叹的武功,会骑马弯弓甚至百步穿杨,倒是能够让人理解,毕竟满族人就像当初的蒙古人一样,原本就是生长在马背之上的民族。
  但是能够带着一个人日行千里的武功,绝对不是骑马弯弓所能够比拟,因为按照这一路修炼下去,肯定是飞檐走壁来去无踪,类似于空空儿、精精儿、聂隐娘、红线女这一流的剑侠高手。
  为了争夺天下,或者为了保护自己,身边确实可能需要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让一个有资格出入禁宫,并且天生就和皇权纷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皇室中人,练戍这样的身手,想必没有哪个皇帝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
  而这样的一位人物,总是令人最容易想起刺杀,空空儿、精精儿原本就是刺客,聂隐娘和红线女亦刺亦侠,达赖五世不由得替自己的安全担忧起来。
  虽然从杰昌丹葛口中听到那个小女孩的能力,还不至于令他感到恐慌,拥有同样功力的僧侣,他至少可以凑出两、三百个来,但是,万一那个女孩的身后还隐藏着另外一个身手更加高超的刺客怎么办?
  罗莉没有想到,傍晚时分杰昌丹葛便带来了绝好的消息,达赖五世邀请她前往哲蚌寺商议事情。
  随着杰昌丹葛一起来的是一张十二人拾的大辇,言末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就大吃了一惊,他连忙打开天眼。
  正如他原本预料的那样,抬辇的那十二个喇嘛全部是高手,这些家伙甚至比当初驾驭飞剑围攻他和罗莉的那几个四川的修行者,还要功力高深,其中最厉害的一个家伙功力超过十二万,最差的那个也有八万左右。
  言末甚至不敢想像,一旦这些“轿夫”暴起对他发动攻击会是什么样子,十有八九会比当初被困那次更加凄惨和危机重重。
  虽然犹豫不决,不过言末毕竟不舍得放弃眼前这个机会,看到了这样的十二个家伙,言末立刻打消了通过强抢的方式得到那枚“须弥芥子”的念头。
  那张大辇浮雕描金看上去颇为气派,不过无论如何,此刻没有什么事是让十二个顶级高手抬着大辇招摇而过,更能够令罗莉感到满足的了。
  虽然这张大辇坐着并不舒服,但是此刻罗莉的心头就别说有多么兴奋了。
  坐在这平稳飞驰着的大辇之上,罗莉彷佛有了一番全新的感悟,原来真正的华贵和气派并不在于外表和舒适性,而是在于什么样的人在为你服务。
  罗莉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她幻想有朝一日也能够弄一批实力超绝的手下,为自己服务;转念间罗莉突然又想到,或许她应该试着提高一下身边那些家伙的能力。
  就像管家克森那样,足以让老爸老妈认识的那个圈子里面的朋友,个个羡慕不已、钦佩异常。
  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转眼间穿过了半个拉萨,哲蚌寺那如同山峦起伏一般层层叠叠的寺院屋顶,立刻显现在众人眼前。
  和洋洋自得的罗莉完全相反的是,言末感觉到越来越清晰而又强大的压力,他忍不住释放出天眼搜索起四周。
  不看或许还不知道,一看之下,着实令言末吓了一跳,只见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和抬大辇的那十二个家伙差不了多少的能量反应。
  在最远端一座高耸的、三道阶梯的楼字之中,隐隐约约按照曼陀罗的方位,有七堆强烈得足以令他感到战栗的能量反应。
  正中央位置除了一个十七万左右和另外一个二十二万的家伙之外,竟然还有两个超过三十五万的恐怖人物,这是言末除了那个印度苦修老者之外,所见到过最可怕的人物。
  在曼陀罗的另外六个角,各有一个功力超过三十万的家伙坐镇,看到这番景象,言末甚至开始怀疑,如果这帮总和功力超过两百万的家伙,组成战阵去对付那个在喜马拉雅山苦修的印度老头,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对于罗莉来说,西藏人的屋于即便再点缀得富丽堂皇,即便四周再多描金彩绘的图案,低矮的屋顶和暗淡的光线这两个致命的缺点,就意味着她绝对不会赞赏。
  毫无疑问,达赖喇嘛和那些活佛们同样也会走眼,罗莉那挑剔的眼神,显然令他们误会了来者的身分。
  这些活佛们原本就?诧异之中,因为下午的占卜虽然给予了他们一个吉祥的结果,但是却没有回答他们任何感兴趣的问题,即便资格最老的活佛,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模糊不清的预示。
  预示告诉他们,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非男非女、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人,这个人既是孤身一人又是两人同行,她既光明正大又鬼鬼祟崇、藏头露尾地前来,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个人能够给西藏带来数百年的和平安详,并且能够令密宗繁荣发达。
  事实上这个占卜的结果,已然决定了所有知情者的态度。
  为了保守秘密,整个噶丹囊赛都被彻底隔离,原本至少有千名僧侣在这里处理全寺的工作,但是此刻除了将罗莉抬到这里的十二位高僧,就只有坐镇于曼陀罗阵之中的几位活佛。
  罗莉扫了一眼四周,这里几乎是由红色、黄色、绿色和闪烁的金光点缀而成,不过再精致的装饰,也无法使这里摆脱一种西北土屋的感觉。
  “来自遥远北方的公主,欢迎你来到这里,不知道北方漠土之皇是否还像当年那样,一飞千丈,展翅万里?”看上去最为年轻的达赖五世,等到罗莉一坐下来连忙开口问道。
  “漠土之皇?你问的是谁?如果是皇太极的话,那么他早已经黄土一坏垄冢一堆,如果指的是福临,要等到他展翅翱翔,还早着呢!”罗莉不以为然地说道。
  听到这番显然很不恭敬的言语,三位活佛和达赖喇嘛反倒丝毫不感到讶异,草原上同样也有喇嘛庙,各个寺庙之间都会传递消息,所以外界的一切对于这些足不出西藏的活佛来说,并非一无所知。
  所以他们非常清楚,此刻辽东满族由摄政王多尔衮执掌朝政,而多尔衮对幼帝心怀不满,也并非是鲜有人知的秘闻。
  “大喇嘛,恕我直言,我这次来,有一公一私两个目的。”言末说道。
  他之所以抢过话题,是因为害怕罗莉肆无忌惮的话,万一将对方惹恼了会令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果然如言末所想的那样,达赖喇嘛和几位活佛一听到对方居然拥有两重目的,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正题上来。
  达赖喇嘛立刻坐直了身体说道:“愿闻其详。”
  言末稍微思索了一会儿,他得清理一下脑子,整理一下思绪,作为一个未来人,此刻他手里唯一拥有的优势便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西藏未来两百多年的走势。
  在这两百多年中,西藏虽然也曾经历过一番风风雨雨,不过远比之前的大起大落要平稳祥和得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藏族从原本比蒙古、满、回三族相对弱势,变成二十一世纪时,中国仅次于汉族的第二大民族,这里面那两百多年的和平绝对功不可没。
  而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与历史上达赖五世进京,以及其后他一直倒向清廷,并且在西藏推行宗教统治,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言末确信此刻的达赖五世,肯定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些,他还仅仅只是一个刚刚拥有一块落脚之处的宗派领袖。
  言末之所以敢来到这里,实际上是在赌,赌达赖五世拥有勃勃的野心,赌这位被后世人称作为外交天才的达赖喇嘛的政治天赋已然觉醒。
  将脑子里面的东西全都整理了一遍之后,言末的心中彷佛有千丈波澜,跌宕起伏,他非常清楚此刻的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毫无疑问他正在创造历史,如果他成功的话,那么今后两百多年这片上地的和平,就将在这番交谈之后诞生。
  但是令人感到讽刺的是,如果成功的话,他所做的仅仅只是令历史沿着原本的足迹前进。
  坐在那张为他准备的椅子上,言末双腿盘起,身体坐得笔直说道:“大喇嘛和各位活佛想必已然看清,大明朱家的气数已尽,李自成不日就将打进北京,而大清早已经做好准备,一旦明廷陷落,必将立刻叩关进入中原,争夺这片锦绣江山。
  “如若大清成功夺取天下,便是中华之共主,而吐蕃一向都是中华之一分子,所以我的公事便是,将这层意思带给各位。我相信各位肯定已经想过这种可能,也已然想好对策。”
  说到这里言末笑了笑问道:“现在,各位还想听听我的私事吗?”
  “请说。”达赖五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的直觉告诉他,即便答应奉大清为共主,对于他、对于西藏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只有接下来的这件私事,或许能够从中得到意想不到的利益。
  “我首先告诉各位一件事情,固始汗最迟会在明年宣布,立班禅为黄教另三不主,并且藉此削弱达赖一系的权力。”言末试探着说道。
  令他感到讶异的是,无论是达赖五世还是那几位活佛,根本无动于衷,仿佛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转念间,言末已明白,达赖五世和他的手下不可能没有在固始汗以及班禅的身边安插耳目,这件事想必早已为他们所闻,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新闻。
  想到这里,言末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还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喇嘛你从尼泊尔的一座寺院请回了一件了不起的佛宝,那件佛宝的名字叫做‘须弥芥子’,可有此事?”
  这一次,对面那四个人倒是有些惊诧,要知道这件事情非常隐秘,而且事情发生并没有多久,事发的地点又是在音讯绝迹的尼泊尔,此刻就算是班禅那里,对此都一无所知,怎么会传到了万里迢迢之外的辽东?
  看到达赖喇嘛犹豫不决的眼神,言末加重了语气说道:“我此行的私事便是想要得到这枚佛宝,至于代价,就是让你永为西藏之主!”
  听到这番话,无论是达赖喇嘛还是那些活佛,都悚然动容,毫无疑问那个要求令他们感到震惊,但是同样震动人心的,还有对方所愿意付出的代价。
  “永为西藏之主?”
  达赖喇嘛喃喃自语着,显然这对于他来说,意义更为重大。
  “是的,永为西藏之主,而且是真正的西藏之主,绝非现在这样,上面还有一个固始汗在那里制约着。
  “我相信以大喇嘛的高超智慧肯定能够想像,固始汗既然可以另外设立一位班禅,和你争夺敦权,自然也可以直接用武力,将格鲁派彻底驱逐,就像他此刻驱逐其他教派那样。”言末说道。
  “即便去了个固始汗,换来一个大清皇朝的官员,岂不是和固始汗没有什么两样?更何况,我们和固始汗之间还比较熟悉。”达赖喇嘛故作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不认为以大喇嘛所具有的大智慧,会分辨不出其中的差别,大清皇朝即便派出官员,也绝对不可能在大喇嘛你之上,在你之上的只有可能是大清皇帝,不过我绝对不会认为,大清皇帝会到这里来巡游。
  “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是,朝廷派遣的官员绝对不会像固始汗那样,希望在西藏永久待下去,甚至让子孙后代在这里繁衍壮大。
  “对他们而言,中原才是他们向往之地,十有八九,那些被分配来西藏的官员,在还未曾到任之前,已然开始计算何时能够得到升迁调离西藏,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和藏人争权。
  “只不过,牟利可能在所难免,自古有云,‘千里为官只为财’,不过我想,大喇嘛对此应该不会在乎。
  “一方是准备在西藏永远待下来,并且打算将藏民全部变为自己子民的固始汗部,另一方,是广有天下,视西藏为西部樊篱的大清。应该如何选择,我相信大喇嘛不会弄错。”言末回答道。
  “这样说来,只要选择了大清,我格鲁派自然而然就可以在西藏站稳脚跟,那么阁下的许诺又有什么用处?”达赖喇嘛立刻追问道。
  “传闻中,进蜀有四十八条道,入青藏有二十二条路,但是其中却只有几条是真正安全的道路,其他则隐藏着诸多艰难险阻。
  “蜀地和青藏两处,因为人们走得熟了,所以很多人部知道应该怎样走,但是,永为西藏之主的这条道路,有多少人曾经走过?其中又有几个人确实走通了呢?”言末问道。
  “阁下又怎能令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必然能够成功?难道阁下打算留在西藏,一路辅佐我?”达赖喇嘛立刻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用不着如此麻烦,各宗各派各有所长,我所属的师门擅长知晓过去未来,为了今日之事,在下费尽心机,还请来了几位有大神通的师门长辈,推演出这个结局。”言末信口雌黄说道。
  这番话却令达赖喇嘛和那几位活佛多了几分信任,毕竟各门各派的短长,他们心里非常清楚,和中土敦派比起来,密宗不擅预知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达赖喇嘛仍旧想要讨价还价一番,他立刻说道:“既然阁下能够以占卜得知这“密宗虽然不善预知,不过只要凡事谨慎,经常占卜以预知未来,应该不会差于阁下听献的秘诀精要。”
  还没有等到达赖喇嘛说完,言末已然连连摇头说道:“就拿刚才所说的进蜀入青藏为例,在下的师门所能够做的,便如同分派数千乃至数万人,将每一条道路全都搜索一区,其中艰难险阻自然一目了然。
  “而阁下所能够做的,仅仅只是选择其中的一条或者两条步步为营,虽然有可能以这种办法成功,不过万一你们所选择的正是那最为艰险的一条道路,其后果自然可想而知。
  “据我所知,佛门一向都不讲究趋吉避凶,因为对于修佛者来说,一切凶险都是成道路上的考验,而且任何凶险都是因果报应的体现,所以刻意去避,即便这一次避开,下一次还是会遇到。
  “密宗脱胎于佛教,不擅预知的致命弱点同样不曾消失,如果各位不信,尽管去试,我倒是想看看,一意孤行之下,西藏会变成什么样子。”
  听到这番话,达赖喇嘛和另外几位活佛互相对望了一眼,言末非常清楚,这些人正在通过心灵交流的方式在暗中交谈着。
  过了好一会儿,达赖喇嘛叹息了一声说道:“除了给你‘须弥芥子’,是否还能够有其他通融之法?
  “那‘须弥芥子’固然神奇,不过对于我们来说真正在意的是,它是由佛骨顶门舍利化成,此物又称‘金刚智’,堪称佛门第一法器。”
  言末思索了片刻,平心而论,他对于佛骨舍利并不是很感兴趣,真正令他在意的不过是那“须弥芥子”里面隐藏着的神通。
  “密宗是否流传有‘须弥内芥子中’的神通?如果以此法交换,我就放弃那枚佛骨舍利。”言末连忙说道。
  话音刚落,那些喇嘛又是一阵暗自议论,过了好一会儿之后,达赖五世才说道:“‘须弥内芥子中’的神通确实存在,不过我们还没有任何人掌握其中的秘诀,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须弥内芥子中’的神通,原本并没有在密宗之中传承下来。
  “但是,在那枚佛宝‘须弥芥子’之中,却藏有千部经卷,在这些经卷之中有记载着‘须弥内芥子中’秘法的密札。”
  “千藏经卷?”言末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
  “那‘须弥芥子’之中有十丈之地,其中藏有各种佛经八百余卷,除此之外,还有佛门秘法两百余种。
  “在这两百余种秘法之中,有将近七成是其他宗派流传下来的秘法,另外有三成左右属于我密宗秘法,很显然,这些秘法是慢慢一点一点被放人其中。”达赖喇嘛欲擒故纵说道。
  “让我参阅这些经卷,作为交换的代价,我设法令密宗成为清皇室信奉的私家宗派。”言末再一次扔出了一个诱饵说道。
  “为什么不是令密宗成为国教?就像当年阿育王对佛教那样?”达赖喇嘛寸步不让地问道。
  “这不可能,中华大地并非是天竺可比,在那里国之根本乃是儒,儒学和儒教本身并不涉及鬼神,正因如此,它并不排斥任何宗教,同样也不会彻底接受任何一种宗教,想要立密宗为国教,根本就没有可能。
  “不过我有极大的把握,令密宗成为清皇室的私家教派,满族原本信奉的是萨满,萨满教里面有咒法和各种巫术,在所有的教派之中,恐怕就只有密宗最接近萨满教,因此只要密宗能够显示出比萨满教更多的神通,绝对可以轻而易举地取而代之。”言末说道。
  那些喇嘛们又互相对视了两眼,默默商议了好一会儿之后,达赖五世说道:“若想得‘须弥芥子’之中所藏的秘法,你必须以自己的秘法相互交换。
  “五天之后便是夏季斋戒结束,不如趁此机会,你我崭露一下所拥有的秘法,一方面可以让大家开开眼界,另一方面也可以依照秘法的高低,来决定应该如何来换取同等价值的秘法。”
  听到这番话,言末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连忙问道:“‘须弥内芥子中’之类,你们自己都没有练成的秘法,应该如何算?
  “更何况,我所学的秘法又如何能够保证你们也能够学会?这又涉及到秘法的真假问题,由谁来甄别秘法的真伪?”
  “藏密之中有一种密咒,能够保证诸如此类的事情,得以公正解决。
  “交换秘法那天,只要咒请平等明王,一切魑魅都将不复存在于交易之中,如若有人心怀叵测,平等明王自然会透视其诡计,并且显示于众人面前。”达赖喇嘛信心十足地说道。
  即便被当作活佛一般奉养,罗莉仍旧感到很不舒服,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的缘故,她总是感觉到那些毡毯被褥都很不干净,有一股难以说清楚的怪味,正因为如此,她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和达赖喇嘛谈妥了,以记载有“须弥内芥子中”之法的经卷,换取她对于未来的指点之后,罗莉催促着言末,连夜攻读那册经卷。
  那经卷是用梵文书写,聿好在印度的时候,罗莉已成了这方面的专家,所以用不着其他人的指点,她就可以看懂经卷里面所写的东西。
  令罗莉感到诧异的是,这篇经卷并没有说如何做到“须弥内芥子中”的成就,经卷上只是非常清楚地写着,那并非是人力所能够创造的奇迹,而是天地间原本就存在的神奇。
  “须弥内芥子中”之法,仅仅只能寻找出空间裂缝的缺口位置,并且将其引导到某样具有强大稳定能量的东西上面。
  事实上,这篇经卷大部分并不是在解释和描述“须弥内芥子中”的神通,而是在说明另外一种对于佛、道两敦,甚至包括对其他修行者来说,都更加在意的能力,那就是“破碎虚空”。
  很显然修炼并且留下这篇功法的那位高人,原本是打算在无数空间缺口之中找到前往天堂的那个缺口,一旦找到正确路径,他就会撕扯开那空中裂缝,前往另外一个世界。
  这种比起一般飞升之法高明许多的、进入佛界的办法,被他们称作为“肉体飞升”,因为保留了身躯,虽然会有很多事情不太方便,不过却更容易体会更高阶层的神术道法。
  将那篇经卷看完,言末这才明白,为何喇嘛们根本就练不成经卷上所写的那些大法,很显然,西藏密宗喇嘛教并不讲究破碎虚空,他们甚至连长生不老都不感兴趣,而是更加在意能否携带记忆进行转世投胎。
  “为什么密宗会选择转世的方式?而并非成佛成圣、永生不死?”罗莉终于忍不住跑去找达赖喇嘛问道。
  “我们同样也可以飞升成佛,只不过在我们看来,佛界未必比凡世更加美好。至于说到不死,佛同样也会死的,就像这个世界终究有毁灭的那一天一样,既然最终仍旧难逃一死,又何必对此太过执着?
  “除此之外,我们密宗所修炼的秘法,令我等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面,拥有极为深厚的功力。
  “然而飞升之时,天劫的威力又偏偏和功力有关,正因为如此,我们渡劫要远比普通修炼者困难许多,而渡劫一旦失败,很有可能形神皆灭,这同样也是我们不太愿意选择飞升的原因之一。”达赖五世轻叹了一声说道。
  “渡劫?”罗莉喃喃自语着。
  “是的,正是因为渡劫,事实上喇嘛之中能够真正拥有很长寿命的人少之又少,这同样也正是因为劫难的原因,任何一个修炼者一旦力量强大到特定的程度,劫难便会随之而来。”达赖五世说道。
  “据我所知,湿婆的苦修僧好像并不太在意渡劫。”罗莉说道。
  “并非湿婆的苦修僧不在意劫难。”达赖五世连连摇头说道:“而是因为他们各自隐修,无论是飞升还是遭劫,都不为人所知,看得少所以他们才不害伯,以为自己得天独厚。
  “不过苦修僧确实拥有一个先天优势,那便是苦修僧很少借外界的力量来增强自身实力;而劫这东西非常奇特,它首先和功力强弱有关,功力越强则劫难也越强,其次也和达到这样的功力,是否借助外力有关。
  “曾经借助外力提升功力,虽然在极短的时间里面功力就会变得超绝,但是所获得的每一分外力之助,全都会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变成劫难,掉落在头上,这便是因果循环。”
  达赖五世的话,让言末心头一震,他突然间想到,如果当初那个苦修老者不强迫自己帮他炼那毁灭之火,是否还会发生其后的一连串事情?
  “密宗所谓借助外力,想必指的便是双修之法,既然知道这个原因,为什么你们不试图改变?”罗莉问道。
  “为什么要改变?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自有躲避劫难的能力,修炼功法的时候,又能够感受到人世间至极的快乐,这种修炼方法效率还很高,对于一个天赋不错的人来说,十年时间足以将他造就成一个高手。”达赖五世不无得意地说道。
  “这又有什么用处?一直以来我都有一种疑问,这并不仅是针对你们,同样也针对那些修道士,为什么强大如你们,却无法直接面对世俗中人的武力,难道你们所炼制的法宝、飞剑全都只是摆设?
  “难道几千弓箭手发射的箭矢,比苦心孤诣炼制而成的秘宝更加厉害?”罗莉问道。
  达赖五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并非是我们不愿意如此,而是因为我们根本不能如此。无论是秘宝还是飞剑,根本就不能够沾染上凡人之血。
  “鬼魂这东西,来无踪去无影,简直可以和天魔相提并论,反倒是修道士修炼到一定的程度,灵魂变成了一种凝结的灵体,虽然威力得到增强,不过却也有许多麻烦的事情。
  “杀死太多凡人,其灵魂会占据在法器之上不肯离去,而且为法器所杀,其中的怨孽之气无从发泄,很有可能最终会变成一件魔宝,法器越厉,魔宝越凶,对于拥有者也越多危害。
  “唯一能够用来对付凡人的,就只有迷魂之法,或者五雷之术。前者在战场之上用处不大,而后者除非是极为重要的目标,要不然白白浪费功力,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十分有限。
  “更何况,那些重要人物身边,总是会带上一、两个实力高超的保镳,一般来说,除非有绝对的把握,修士和修士之间不会发起太大的冲突。
  “正是因为有如此多的掣肘,即便实力再高超的修炼者,面对普通人也不敢大开杀戒,唯一的例外便是那些修炼邪法和魔功的人物。
  “这些人杀死普通人并不会因此而受到削弱,他们的法宝反倒会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多,变得越发厉害。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那些邪宝十有八九是用凶魂厉魄炼制而成,所以天生就能够拘役鬼魂作为己用。
  “不过一旦有这样的家伙出现,各门各派都会联合起来与之为敌,名义上是因为正邪不两立,实际上没有哪个修炼者希望看到一个邪法修炼者变得越来越强大,最终超出所有人的控制之外。”达赖五世轻蔑地说道。
  “据我所知,密宗就炼制有不少这类的邪法秘宝。”罗莉说道。
  听到这句话,达赖五世猛地一惊,过了片刻之后,无可奈何地叹道:“密宗本身并没有这类邪法秘宝流传下来,不过西藏原本土生土长的本教,倒是非常擅长各类诅咒、炼制邪宝和召唤魔鬼。
  “本软被密宗吞并之后,这些东西仍旧保存了下来,只不过先师宗喀巴曾经严令禁止这类秘法,所以在格鲁派之中,并没有这类邪法存在。”达赖五世说道。
  “没有并非意味着不能够重新炼制,宗喀巴大师所处的时代,正是西藏密教最为混乱的时代,自然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拨乱反正。
  “但是现在大乱已然过去,接下来最有可能发生的,绝非密宗内部的纷争,而是和外来者之间的争斗,所以当初入库封存的‘刀枪’不妨再拿出来磨磨,或许会派上用场。”罗莉说道。
  一边说着,罗莉一边看着达赖五世的反应,后者无动于衷的样子立刻令她知道,这些家伙根本就用不着她的提醒,肯定早已经开始在暗中祭炼那些邪法。
  “密宗的大乱已过了吗?只怕未必吧,你不是说过,最迟到明年会有另外一位更高活佛出现在西藏,并且取代我的位置吗?”达赖五世用异常冷漠的语气说道。
  “我绝对不可能说错话,我既然说大乱已过,那肯定便是大乱已过。”罗莉说道:“固始汗所使的这一招,看似非常巧妙,其实乃是一柄双头之刀,既有可能伤人,同样也有可能伤己。”
  “固始汗打的不过是一个鹬蚌相争的主意,说到谋划计策,就不得不提到汉人,在计谋方面,汉人无疑最为擅长,在漫长数千年的历史之中,汉人中鲜有勇猛无敌的英雄人物,却有难以计数的足智多谋的谋略家出现。”
  “大清皇朝说穿了,只不过凭藉熟读一本《三国演义》,就能够获取天下,而《三国演义》之中最最有名的谋略,莫过于隆中对策之中的三足鼎立。
  “想那固始汗难道还能够高明得过诸葛亮?他所施的鹬蚌相争之计,以大喇嘛的高超智慧,不难将其化解成为三足鼎立之势,到了那个时候,只要达赖和班禅两家固守联盟抗魏的故策,便可保西藏太平无事。
  “即便有变,变来变去也只可能是固始汗所处的那一足,我相信大喇嘛应该同样能够理解这一点。”
  罗莉这番话虽然没有明言,不过聪明如达赖五世,又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其中的含意?
  他转念之间想了一想,事情还真的如同眼前这位满族公主所说,如果请大清进藏,有这三足鼎立之势才能保平安无事,又自己和班禅分持教权,作为上位者的清廷,才会感到心安。
  至于应该如何对付班禅一系,脑筋一转,这位以政治力闻名的达赖五世已然有所计较,那后藏之地颇大,而且有象雄这样的繁华富庶之地,不过后藏此刻仍是红敦的势力范围,干脆就将后藏分给班禅。
  (编按:象雄是藏族文化最早的发源地,也是藏族原始本敦的发源地,位于现今西藏自治区阿里地区普兰县一带。)
  若是班禅能够开辟疆土,反正不费自己一人一兵,还可以将黄软的势力大大扩展,何乐而不为?
  至于说到将来,一旦由清廷取代固始汗,清廷在东,而自己要比班禅更靠近东部,无论是消息传递,还是驻藏大臣的府邸,都只可能是设在拉萨,这样一来班禅自然会被冷落。
  想到这里,达赖喇嘛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几天之后的斗法大会,你是否能够举办得隆重一些?最好弄得就像是最大的节日一股。
  “干脆我们将斗法变成一场盛大的表演,这同样也是为了让固始汗看看,他所无法控制的力量是多么强大。
  “除了盛大的节日,在我看来,这里还缺乏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恢宏的庙宇有助信徒拥有一种归宿感,而此刻密宗所缺乏的,正是这样一座圣地,一座让每一个密宗信徒只要一想起自己的教派,首先就会想到的庙宇。
  “正因为如此,达赖和班禅这两个名字谁显得更加高贵,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反倒是谁首先建造好这样一座圣地,才显得至关紧要。
  “那烂陀全盛时期在天竺的地位,想必就用不着我来多加罗嗦了吧。穆斯林的心目之中有圣城麦加,再往西,天主教徒同样也有圣地,那就是梵蒂冈。”
  罗莉的话再一次令达赖五世怦然心动,这同样是他所不曾想到过的事情,不过只要稍微想像一下,他便已然知道这番话的价值,像他这种级别的宗教领袖,怎么会不知道圣地对于宗教的价值?
  “红山上旧宫遗址,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地方,那是当年松赞千布为迎娶文成公主而修建的宫殿。
  “其实我早就打算在原有的宫殿遗址上,重新修建一座气势恢宏的全新宫殿,那将是一座有万千个房间,能够容纳几万僧侣的庞大宫殿,宫殿的屋顶要全都铺上铜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迷人的金光。”达赖五世自言自语着说道。
  在一旁的罗莉却差一点将这座宫殿的名字叫了出来。
  毫无疑问这个家伙此刻想像中的那座恢宏宫殿,肯定就是后世被誉为西藏瑰宝的布达拉宫。达赖五世肯定能够实现他的愿望,因为在后世的历史中,布达拉宫确实成为密宗黄敦的圣地。
  虽然班禅的札什伦布寺同样恢宏灿烂,虽然建造在拉萨城里的大昭寺、以及号称西藏最大寺院的哲蚌寺同样拥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但是圣地仍旧只有一个,那就是布达拉宫。
  罗莉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是她令布达拉宫得以建造,不过她同样也非常清楚,即便她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也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你确实给予我很多非常高明的指点,看来我也得弄一本《三国演义》好好看看,我并非是一个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你是否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当然前提你应该已然能够猜到,有很多事情我身不由己。”达赖五世重重叹道。
  罗莉看了达赖五世一眼,从他的眼神之中,所能够看到的是一丝真诚。
  思索了片刻之后,罗莉突然间想起达赖曾经提到过邪法和魔功,很显然密宗确实保存著有关邪法魔功的记载。
  “你是否能够告诉我一些有关魔功的事情?我曾经询问过一位印度苦修僧,他说在他所知道的范围之内,绝对没有崇拜魔鬼力量的魔功存在,有的只是炼魔书人的炼魔者。”罗莉问道。
  “或许在印度确实没有魔功,也没有崇拜魔鬼的宗派,不过在这里以及其他一些地方,古老的本软和萨满信奉之中,却能够找到许多和召唤凶神魔鬼有关的典礼仪式。
  “说到魔功,就不能不提到三大魔功,这三大魔功自古相传,从来就没有人能够知道其出处。
  “三大魔功之中的第一个,称为‘蚩尤魔功’,是否真的为远古魔神蚩尤所传,已经无人能知,不过传说中练成蚩尤魔功的人,不但一身铜皮铁骨,而且力大无穷,耐力更是久长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练蚩尤魔功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其他武器,钢拳铁爪就已是最为强有力的武器,蚩尤魔功是一种全面强化肉身的可怕功法。
  “虽然佛门、道软和婆罗门中也有类似的功法,不过远没有蚩尤魔功那样不顾一切,蚩尤魔功总共有九重境界,到了最高境界甚至能够肉身飞升,不死不灭。
  “第二部魔功,其实是一部《魔神经》,这部魔经之上记载着各种各样阴毒魔法,传说其中最为厉害的,便是用各种邪法炼制出来的魔宝。
  “这些魔宝大多都是由魔头暗中操纵主持,和平常佛、道两家所炼的宝物,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无论是威力还是灵性全都无懈可击,唯一的缺点或许就是如果使用者功力不够,就有可能遭到反噬。
  “最后一部魔功,乃是一种‘舍身入魔’的炼法,最为凶险不过,为了练那魔功,首先得把自己的肉身一点点撕碎并且炼化成为血珠,而后将自己炼化成为死魔之中的一种——血魔。
  “血晓杀人根本就用不着施展什么手段,只要往上一扑,顷刻间对手身上的血肉精华乃至魂魄元神,都会为血魔所摄取,将那些血肉精华炼化,能够增强血魔本身的凶威,将魂魄元神炼化,魔心将会变得坚凝,难以毁灭。
  “这种魔功之中,《魔神经》可谓最强,一千三百年前,曾经出现过一个练成《魔神经》之中一部分魔法秘宝的修士,此人纵横一世,当时的各路修士个个部选择避其锋芒,只是到了最后忍无可忍之下,才联手发难。
  “那一战,最终的结果是正不胜邪,三百多位中原修士,得以生还的仅仅只有十几个而已。
  “不过令人感到讽刺的是,那个纵横一世的修魔者不久之后,便遭了魔劫,不但形神皆灭,甚至包括他的门人子弟,也一个没有剩下。”
  说到这里,达赖五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好像和你们有些相似?”罗莉问道。
  “是的,就像我们一样,功力虽高法力更强,但是肉体却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所以说到底,《魔神经》虽然是最强的魔功,练成的反而是最弱的魔头。”达赖五世感慨说道。
  “那么蚩尤魔功和血魔功又是如何?”罗莉问道。
  “前者全都依靠自身修为,即便有魔劫降临,恐怕连天魔也难以撼动得了肉身魔。
  “至于血魔功,这是一种越吞噬越强大的魔功,不过吞噬而来的功力,仍旧不属于自己所有。
  “不过,血魔功却可以依靠炼化他人的魂魄和元神,直接增强自己的精神意志,于是就无从知道,到底是天劫威力增得多,还是炼化元神补益得更多。”达赖五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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