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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灵奇探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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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6楼 发表于: 2007-12-26
~第六章~
 
  雷声气滞了下,他恨恨的缩回到蒲团上,没好气的问道:“来拿佛骨的人大师可见着了,他长什么模样?”
  老和尚又把头垂了下去,仿佛疲惫的很,他的神色更加的枯瘦没有生气,他只动嘴,轻微的说:“天机不可泄露。一切都已有天定,佛门之人只有随缘而行,小施主,你何必太执着呢?”
  “执着?”雷声的嗓门又大了起来,今天他的脾气似乎一直不怎么好,尤其是和这老和尚说话,总有点吵架的味道,“这也能算是执着么?按你的随缘就应该让佛骨被奸人所得,就应该让天下千万无辜的人受害么?”
  老和尚双手轻结一印,嘴里默默念了几句,顿时整个密室里青光一闪,雷声只感觉从头顶涌入一股冷意,浑身打了个激灵。和尚慢慢放下双手,不动声色得说:“凡事都有命数,天意要苍生受苦,那必然是苍生早种恶因,才会有今天的恶果。我们修佛修道之人早已跳出红尘之外,又怎能逆天而行呢?”
  “迂腐!!”雷声心里暗暗骂道,不过他此时却不敢说出来。因果报应乃是天地之奥义,确实存在于世上,一因一果循序而行,向来不会随意妄为。面前这个老和尚,显然是一个洞悉天意的高僧,他今日所做的一切,必然有他的道理。
  坐在老和尚的对面,雷声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刚才从头顶涌入的冷意让他头脑更加的清明理智。雷声并不知道,前段时间他所造的杀戮过多,所以累积了许多暴戾之气,刚才那老和尚用无上佛法帮他化解了,这对雷声的心性修为实在是有莫大的好处。
  苍生真的早种恶因了么?雷声眼皮颤抖着,这么多年来,他行走在世俗社会上,确实看到了不少世俗人所行之恶。人与人之间的倾轧,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强者对弱者的掠夺,还有更多为了满足自己欲望而对天地无保留的破坏。这些,难道就是老和尚所说的恶因么?
  但雷声不愿意承认,真的会有天命之谴降临到世上,他默然的端坐着,沉重的呼吸声流转在整个密室里,显得分外压抑。
  “阿弥陀佛!”老和尚又宣佛号,这次声音洪亮庄重,把沉思中的雷声给惊醒了。
  雷声眼睛跳开,却看到对面的老和尚正眼凝视着他,此刻,和尚的目光显得精光毕露,神采奕奕。
  老和尚似笑非笑的说:“大道即空。小施主,你虽然胸怀天下,但是否想过这天下有凶恶、有暴戾、有恐怖。此天下非极乐天下。既然天命要除却恶之天下,你又怎知这不是另一种大慈大悲呢?”
  雷声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他迟疑的问道:“大师,在你眼里,天下苍生无非蝼蚁而已,可在我眼中,那具具生命与我相同,都是自主自在,难道就真的要任由杀戮横行,这天意。。。算是什么天意。。。。。。”
  老和尚微笑了下,他原本枯瘦的脸此刻竟然逐渐饱满起来,脸上红光隐隐闪现,他的声音洞穿空间,悠长而遥远:“你所看到的,都只是表象。生命的本意原是要让别的生命更圆满,但这数千年来,世俗人越行越远,却不知道报应早有天意。
  雷声胸闷至极,他咬着牙,痛苦的问道:“大师你说过,取走佛骨之人性情极为暴戾,难道他就不会逆天命而乱造杀戮么?”眼前这个和尚对于未来的洞悉和睿智让雷声突然觉得有一点慌张,难道天意真的要放纵杀戮么?
  老和尚眼神空洞起来,虚观前方,但他的脸却似乎越来越饱满,连原本深布的皱纹都开始平坦,他的脸色也安详慈悲,似乎是一副大德圆满即将圆寂的模样。
  和尚淡然的看着雷声,他古井不波的眼神让雷声觉得安宁,他说:“施主,你心中装满天下,虽然这样能广具慈悲。但是却也让你难以跳出红尘,参看天意真正的奥妙。”老和尚左手微翻,轻拈一指向天,顿时,一朵饱满的莲花出现在他掌中,和尚将莲花托到雷声面前深邃的说,“施主请看。。。。。。”
  雷声低头看去,只见那莲花如同粉雕玉啄栩栩如生,在八片润泽的花瓣之内,有丝丝金光在流转着,雷声仔细端详这莲花,顿时心中感受到了一片宁静和欢喜。
  老和尚看着雷声表情的变化,又摇头叹息道:“施主,你还是着相了。。。。。。”说着,他左手一抬。那莲花竟然突然大了数倍,但还是稳稳的绽放在和尚的手心里。
  雷声在往莲花里看时,却发现在那莲心之中,有无数黑点正不停移动着,它们仿佛非常忙碌一般,四处运行,互相吞噬。
  雷声吃惊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老和尚。
  和尚面带浅笑,此刻,他那原本骨瘦如柴的身体竟然也在逐渐的饱满,他点头对雷声说道:“施主,这就是你所见的苍生,它们无非是在一枚莲心中互相残杀而已,这莲心便是他们的世界,竭泽而鱼,泽尽而灭。”他似有所指的看了雷声一眼,突然手一晃,将那莲花缩小,又说,“那不是真正的生命,真正的生命乃是贫僧手上的莲花,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天地谓之一。”
  雷声呆呆的看着面前,老和尚左手一捏,莲花便消失在他的手中,可他还是把手放在雷声前面,让他清楚的看到掌中之空。
  雷声吞了口唾沫,他很明白,刚才老和尚所展现的一幕代表了什么。但越是明白,他的心中越是空落落的,仿佛至此后信念再无所依托。雷声颓唐的低下头,他双手交错在一起,剧烈的紧捏着,心中百感交集,一时竟无法言说。
  老和尚见雷声的这副面容,便再度微笑,此刻的笑容比刚才更能让雷声觉得舒服,他开口说道:“请小施主自己参详吧,老衲时辰已到,要先走一步了。”说着,他单手捏了莲花印,右手两指向前,笑容顿时隐退不见。
  雷声这才清醒过来,原来老和尚立刻就要圆寂了,他赶紧抬头,再看过去时,眼前的和尚几乎和刚见时骨瘦如柴的模样判若两人,死的阴冷已经完全消散,现在笼罩在身上的只有生的灵动。老和尚口中颂偈曰:“天下事本定,闲人妄扰之,你欲往西去,他却从东来。”
  佛偈一罢,顿时檀香四起,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禅音把密室震的嗡嗡作响,九道金光从老和尚身体内射出,照射到四周石壁之上,让整个密室灵光充盈。
  此时的和尚,他那枯瘦的身体仿佛俾肉重生一般,已经完全的饱满了,他全身上下的皮肤光滑的如同初生婴儿,没有一丝皱纹,脸庞如佛陀般带笑且怒,但双目低垂已不再有神光。这正是大德高僧功德圆满后圆寂的境况,刚才那一瞬,所闪现的神通,乃是西方极乐的接引。
  雷声颤抖的手向前伸了一下,又缓缓的缩回来,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圆寂的老和尚,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对着和尚的遗体默诵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不管如何,眼前这位高僧必然是已经完成了他在人间的所有使命,所以他才能证的如此圆满。
  经文诵毕,雷声双手安然放下,又凝眸思索了半晌,这和尚所说的,必然不会有错,这次佛骨被人取走,必然大有因果。但雷声却无法接受人间就应该被杀戮的道理,再有德的高僧也都是离世独修自身的,他们无法理解雷声这样入世之人,就如同雷声无法了解他们一样。
  总而言之,雷声只认准一点,世俗有世俗的运行规则,任何一个修炼者都不能任意在人间大造杀戮,无论是什么理由,不管是不是天意。
  打定主意后,雷声依旧表情苍茫的对着那法相庄严的遗体说:“大师,你已登上极乐,可那万千世人却还在受苦,纵然他们只身在一枚莲心之中,可依旧有思想、有欢喜、有惊惧。无色无相的是你的心,而不是他们。你心无挂碍便登了极乐,可我却愿此身在莲心之中,为世人护航,哪怕永不得度化。”
  雷声心情黯然的转头看了一眼祭台上的释迦牟尼像,他双目低垂,心怀慈悲的笼罩着雷声,雷声心中想道:“慈悲,什么才是慈悲,难道天意的慈悲就是让此灭让彼生么?如果天意真的有理,那就不该让任何一个没种恶因的无辜者丧身,否则,就是天意错了。”
  密室里的烛火在慢慢的黯淡下去,它们象耗尽所有元气的生灵般,再无一丝生机,很快,整个房间便重新陷进黑暗,那漆黑的感觉,让人辩不清方向。
  唯有在祭台上,那原本安置佛骨的玉碟,还散发着幽幽的青光,就如同黑夜中最后一丝生机。
  微弱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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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7楼 发表于: 2007-12-26
 
~第七章~
 
  雷声刚走出密室,踏上地面,佛门寺的住持灵空便急切的赶上来,用焦急的眼光看着雷声。
  雷声缓缓叹口气,目光凝重的望着灵空,顿了一会才开口道:“你师祖他老人家……圆寂了……”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把灵空震的连退几步,他面色苍白的指着洞口,喉咙里咯咯作响:“师祖……师祖……他……”
  雷声点点头,依旧神情肃穆的重复道:“他圆寂了。”虽然声音沉重,但表情却还是很平静。
  灵空却如同受到重创,他仰天长啸一声,也不再说话,自顾快跑几步,一头便栽进那枯井里面。听到灵空那声长啸,几个掌事僧模样的老和尚也急冲冲的赶过来,金色的残影闪过雷声几人,掠入枯井中。
  雷声有点疲累的往旁边走了几步,倚靠着院子中那棵能覆盖大半院落的巨树坐下,他垂下头,信手拨弄着脚下一大堆的枯枝败叶,很有一点颓唐的模样。
  其余那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秦小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雷声旁边,低声问:“怎么了?”
  雷声紧皱着眉头,出神的叹息着,他把头靠在那散发着幽香的树干上,将密室中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来。
  从佛骨丢失到所谓的天意,雷声将自己和老和尚所有交谈的内容全部和盘托出。听着雷声的述说,另几个人的面容也是越来越严峻,越来越惊惶。
  唯一能保持冷漠的只有躲在大树阴影下的生勿近,他的脸色没有丝毫波动,仿佛雷声所说的那些事情统统都与他无关。
  雷声说完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都在各自低头思索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方成才抬起头,他神情有些古怪,一边用手剥着树干上的颗粒,一边喃喃的说:“既然这佛骨丢失是天意,那我们就不用管了吧,我们总不能忤逆天意吧,不然要是降下天劫来,可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他从刚才雷声叙述时就已经有一些手脚冰凉了,此刻更是越想越胆怯,恨不得能够早一点与这事情划清界线。
  华灵的脸色也有一点白,她难得和方成意见统一一次:“这种逆天的事情,不是我们修真可以做的,世俗人有世俗人的命运,我们……就不要参合了吧。”她站在阳光底下,眼神闪烁的瞄着边上的几个人。
  雷声看看他们两人,抿着嘴唇,微微点头不语,他又转过去看秦小雨,雷声知道,在这种时候,能够给他最正确意见的,只有小雨了。
  果然,秦小雨深吸一口气,她平静的站直了身体,眼神苍茫的越过围墙朝外看去,在那外面,是重绿叠翠的群山茂林以及佛门寺对外开放的世俗寺院,一股股清烟从那黄色寺院中升起,显得香火是那么鼎盛。
  小雨嘴角边流露出一个微笑,她偏转头,眼神中带着些许决然的说:“你们还记得蝴蝶门么?她们虽然弱小,可却从没有放弃过对生命自由的追求。世俗人和她们一样,虽然与上天相比力量微弱,可世俗人依然是独立和自由的,没有什么可以擅自夺走他们的生命。”小雨的声音虽然并不响亮,可却字字如同金石所刻,斩钉截铁不容质疑。
  雷声目光柔和的笼罩着小雨,他的心里感到了一阵温暖,他知道,不管自己和小雨如何的吵架,可很多地方,他们已经融合在一起,完全没有区别了。雷声也站了起来,和小雨站在一起,用同样坚决的语气说:“是的,保护世俗人,不离不弃,这是我的使命。”
  听了雷声的话,秦小雨迅速转头,瞪了他一眼。雷声抬抬眉,会意的改口道:“是我们的使命。”说着,便伸手握住小雨的柔夷。
  秦小雨虽然心里一甜,可还是白了雷声一眼,甩开手走到了一边。
  雷声瞟了方成和华灵一眼,却不开口,反而转过身去问生勿近道:“你觉得怎么样?”
  生勿近连头都不抬,只是冰冷的说道:“我有空。”
  雷声了然的笑笑,他摊开双手,再笑容可掬的面对着方成和华灵两个人。
  华灵眼神复杂的瞄了小雨一下,咬着嘴唇迟疑了好一会,最后终于蚊子叫似的说:“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就跟着你们好了,到时候天塌下来,你们先顶着。”话一说完,华灵又抬头看看雷声,雷声满意的冲着她笑笑。华灵似乎松了口气,她忽然哼了一下,朝方成的脚上重重的踩了一下说,“就剩你了,你跟不跟我们在一起?”
  还没等方成答话呢,雷声却已经奸笑起来,他走过去,拍拍方成的肩膀,语气诚恳的说:“方成,你不参加也好,等我们出发后,天雷社的日常事务就归你负责了。”
  方成一听之下大惊失色,他原本就白净的脸更被吓的煞白,他是个天性好动一刻都不能安稳的人,如果从此后要被公司那些日常琐事给牵拌住那还不是要了他的命。
  方成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抬起头猛挺胸膛,朝着众人大义凛然的说道:“要拯救天下苍生,自然是我等方家子弟的职责。孔子和耶苏都说过,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众人绝倒。
  正当大家笑的东倒西歪的时候,从枯井中射出几个老和尚,个个都神情悲戚的朝外走去,看雷声他们竟笑的如此放肆,不由面色不郁起来。
  雷声他们立刻醒悟过来,人家师祖才刚刚圆寂,自己笑的确实不是时候。幸亏那几个老和尚也没空和雷声他们计较,急匆匆的离开了。反而雷声还在腹诽着:“老师祖显然是证的圆满才圆寂的,对于高僧来说,乃是最大的喜事,可这些人却个个如丧考妣,这种修为实在是差劲的很。”
  华灵目送着老和尚们的残影消失在视线中,她吐吐舌头,小心翼翼的问雷声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雷声瞟了那枯井一眼,皱眉说:“估计现在佛门寺的和尚也顾不上我们了,干脆,我们也别管他们,自己去查吧。”
  小雨点点头,接口说道:“这个地方乃是佛骨藏匿之地,除了密室里的守护之外,四周肯定还有别人看守,我们可以去问问那些人,来取佛骨的人说不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秦小雨这话提醒了大家,商议之下,便决定不再等那慌乱中的灵空住持从密室中出来,一行人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佛门的封制也与其他修真家族一样巧妙,雷声他们才刚刚走出院落,再回过头时,却已经看不见黄墙白底的破败围墙,只能看到一个光秃秃的小土丘立在那里,冷清孤寂寸草不生。
  站在外面,再向四周望去,除了身后的土丘外,左右两面都是层叠的树木和山崖,惟有面前是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的,似乎蜿蜒着通向远处的世俗寺庙。
  “阿弥陀佛!”
  忽然之间,从雷声他们背后传来了一声铿锵的佛号。雷声赶忙转头,却发现是那个带他们过来的灵海和尚,此刻他倒是僧袍整齐,只是背后还负着一个土布包,象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雷声感觉不到他从哪里钻出来的,不由略微一怔,又立刻双手合十肃然的对他说:“灵海大师,您的师祖已经圆寂了,贵师兄灵空住持正在善后,你……”
  灵海却慈祥的很,一脸笑容的对雷声说:“贫僧已经知道了,师祖他圆寂前曾经传心与我,雷施主那入世之心让师祖了悟甚多,师祖如今能证得圆满,实在该多谢雷施主。”
  雷声愕然,他还以为那老和尚并不懂自己的想法,却没想到自己心中的意念完全逃不过老和尚睿智的目光。想到密室中,老和尚所说的玄奥天机,雷声只能怅然叹了口长气。
  也直到这时雷声才有机会正眼观察面前的灵海和尚,这个和尚虽然说是灵空住持的师弟,可看模样却只有三十多岁,一副胸怀智慧的样子。而从他脸色轻松,嘴角含笑的神态,便知道他对于师祖的圆寂和佛骨被盗没有丝毫的担心。
  雷声心中一动,他想整个佛门寺中和尚那么多,为什么老和尚却只传心给灵海呢,莫非这灵海与佛骨失踪还有什么关系么?雷声吸了口气,意味深长的问道:“灵海大师,您对佛骨去向有何看法?”
  灵海微笑,他竖起一根手指道:“师祖圆寂前可留下什么偈语?”
  雷声点点头,神情慎重的念道:“天下事本定,闲人妄扰之,你欲往西去,他却从东来。”
  灵海听完,竟然脸色一松,他又略略抬头,表情欢喜的朝天空看了一眼说:“所谓天意乃是命数所定。佛骨丢失乃天意,可谁说雷施主一意孤行就不是天意呢?上天慈悲,凡事总留生机,雷施主既然有如此胸怀,不妨一路行之。”
  雷声张大了嘴,他吃惊的看着灵海,眼前这个和尚的话,竟然与他的师祖大为相异,隐然中似乎有让雷声按自己想法去做的意思。
  灵海一手朝天结印,一边再朝雷声微笑道:“师祖圆寂,已赴西方极乐,这实在是一件大欢喜。而留下的种种琐事,却要烦劳雷施主了。贫僧已经不能留在此处,自今日便要云游天下,去证得另一种果,不过贫僧与雷施主有缘,想必来日还能再见面。”说着,灵海收回朝天之手,向各人笑笑,便悠然的沿着羊肠小道往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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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8楼 发表于: 2007-12-26
 
~第八章~
 
  雷声这才明白,诺大个佛门寺,那老和尚为什么只和灵海一人传心。自从他们的师祖圆寂后,遍观内院长老,惟有眼前这位灵海大师面带欢喜了然看破,佛法修为显然是最精湛的,再听他刚才所说的话,其中含义竟然凌驾于他师祖的见识之上,说不定论起佛性,灵海才是整个佛门寺的第一人。
  看着灵海越行越远,雷声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大呼道:“灵海大师,能否帮我召唤出守护围院四周的高手来。”
  灵海也不搭话,只是随意的挥挥手,顿时,一道金光从他手中射出,冲入天际闪出一片金色的星火。等星火闪灭,众人再往前看时,灵海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当大家目光盯着远处,希望能看到灵海的背影时,四道金黄色的残影已经朝着雷声他们飞来,也就一刹那间,有四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和尚在他们面前站定,双手合十,低头不语。
  雷声赶紧上前行礼说:“四位大师好,在下是灵空大师请来调查佛骨丢失一事的,特意召唤各位大师出来,是想问一下今日的情形。”
  雷声才刚刚提到佛骨丢失的时候,那四个和尚立刻变的脸色铁青,他们都神情古怪的看着雷声,也不知怎么的,这几个刚才还没事的人似乎突然之间就心理崩溃了一般,汗水滚滚的从头上流淌下来,身体隐隐颤抖着,双手连合十都不稳了。
  雷声呆呆的看着他们这么一副急火攻心的样子,直到这时他才省得,这四个人是守护佛骨外围的僧人,佛骨丢失自然会让他们承受极其巨大的心理压力,刚才没人问及时还能勉强压抑住,可现在雷声又突然提起,顿时便让他们剧烈反应起来。
  这种情形,把雷声吓了一大跳,看着他们的反应,雷声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问下去了。
  可纵然雷声不问,那四个和尚却还是越来越激动,他们脸色由青变白由白变红,气血不断翻涌,身形也前后摇晃,显然是一副走火入魔,即将大祸临头的样子。
  就在千钧一发之刻,只听秦小雨朗声喝道:“诸法无相,相由心生!”
  那声音竟撕金裂帛,直透人心,一直贯穿入和尚的耳中,他们四人都噗的喷出一大口鲜血,这才面如白纸的稳住身体,开始默立调息。
  雷声看他们的情形,稍稍的松了口气,虽然是吐出血来,可也应该是暂时解了心中的郁结。
  几个和尚调息一阵后,当头的一个站出来,先朝小雨行礼道:“多谢施主棒喝,我等四人因为丢失重宝,所以心怀魔障,从今日起,我们四人应当再度苦修,以除心中厄念。”
  小雨郑重的回了个礼,又开口问道:“各位大师,今日在佛骨丢失之前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那四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有个和尚犹豫着说:“我们四人常年守护在这里,一直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要说奇怪,今天有几个游客还比较古怪。”
  雷声闪上前,问道:“是什么游客?他们做了什么?”
  那个和尚也不看雷声一眼,只管低头述说道:“这后山虽说是隐藏佛骨的地方,可在外人眼里却是穷山恶水,离世俗寺庙又远,所以一般不会有人过来。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却有一伙7、8个人的游客逛到这里,被我拦下后,却还死活嚷嚷着要上山,最后还是寺内掌事出面才挡下的。”
  雷声点点头,觉得这事情有点门道了,他继续问:“这几个游客是什么人?后来又去了哪里?”
  “这几个似乎是倭人,随身带着一名通事。”那和尚看来也是长年在这后山上,说话很是传统,“他们被我等阻下后,有一个施主问到了‘四人居’的方位,想来是去了那里。”
  “四人居是什么东西?”雷声苦着脸,又是一个古怪的名字,一般来说名字越古怪,事情就会越复杂,所以才听这名字,雷声就开始头疼了。
  那个和尚略挺了下身体,面带回忆的神色说:“那是在佛门寺往西六十里的一个小村庄,里面有一幢石屋就叫‘四人居’,贫僧也只是数十年前和灵海师兄出去云游的时候路过,感觉那里颇为古怪,但灵海师兄说一切皆是造化,所以便没有进去。”
  雷声眨起了眼睛,他一边吸着气,一边急切的问:“那里有什么古怪。。。。。。”
  还没等雷声的话问完,一记悠扬嘹亮的钟声响起,一记又一记,震耳欲聋的佛钟声荡漾而出,绵绵的向四周飘散出去。
  那四个和尚侧耳听着钟声,眼中流露出些许悲意,那四人退了一步,又低头垂目,其中一人开口说道:“师祖是天下佛门辈分最高者。佛门寺钟敲二十四响,是向天下宣告他圆寂的消息,普天之下,所有寺庙都会回应二十四响。”他的面容逐渐开始祥和起来,“我们四人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从此后,将在清灯下苦修,各位施主,遇难时心中念佛,一切便有佛缘。”说着,四个和尚相视一笑,似乎心中悟通什么,便不再理会雷声等人,一起向着土山包信步走去,很快的身影就隐没在那虚空之中了。
  那四个和尚说走就走,却把雷声他们几个晾在那里了。雷声怔怔的看着那土山包一会,皱眉深思着什么。
  方成无聊的跺跺脚下的浮土,不耐烦的问雷声道:“现在我们怎么办,这庙里的和尚个个都怪怪的,我们要找谁去调查啊。”
  雷声仿佛被方成的话惊醒,他抬起头,迟疑着说:“我们去四人居。”
  “四人居?”方成、华灵和秦小雨同时奇怪起来。
  雷声摊开手,无辜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方成咂咂嘴说:“那个和尚说过,四人居有些古怪,也不知道古怪些什么。。。。。。”好象最近事情连连,把方成给吓着了,他的面色颇为苍白,又接着说,“何况那几个日本游客也不一定跟佛骨有关,就算有关他们也不一定就去四人居了。。。。。。”听方成的意思,是要雷声最好别去那个古怪的地方。
  同样胆小如鼠的华灵也在旁边暗暗点头,一脸的慌乱。
  雷声嘴角含笑不置可否,他又看向秦小雨。
  小雨被雷声炙热的目光一照,脸上微红,可还是不动声色的说:“我是在想,那四人居是在佛门寺的西面,按那佛偈的意思,我们似乎用不着再过去了吧。”
  “你欲往西去,他却从东来。。。。。。”雷声忽然朗声念起这几句偈语来,小雨正是因为这两句话,才觉得无需到四人居去的,可雷声却胸有成竹,他逡巡着众人说:“从字面上看,我们往西去似乎是白费工夫。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象今天这样,对天意有那么深的认识。天意并不是一种注定,而是一种抉择,是天对人的抉择,也是人对天的抉择。既然天意已经认定我们要往西去,我们为什么不一路行之呢?过早的逆天而行,只会让我们错过更多东西。”雷声叹口气,他朝天瞄了眼,又转开话题说道,“从山下世俗寺院到这个地方,普通人至少走六个小时,那几个日本游客为什么会执意上山,我看这几个人恐怕与佛骨丢失的事情大有关连,而那四人居,如果没有古怪,我反而不去了,它越有古怪就说明越有牵连的可能。。。。。。”
  方成苦着脸,挠挠头说:“按你这么说,好象也对,不过。。。。。。”
  “没什么不过,现在就走。”雷声皱起眉头,斩钉截铁的下指令,他现在凶恶起来,也很有一点威严。
  在雷声的严令之下,一行人速度极快的朝着佛门寺西面飞去。那四个和尚言之不详,让雷声他们一阵好找,问了好多人才知道,所谓“四人居”乃是在一个叫田西村的小村庄里。
  踏入田西村,雷声他们的第一感觉就是荒凉。任何人都很难想象,在土地肥沃的中部地区,竟然会有这样的不毛之地。大片大片的农田全部都荒芜着寸草不生,黑暗幽深的泥土散发出阴冷的气息,让人稍稍接近就有不舒服的感觉。
  在这些荒凉田地包围中的田西村是一个非常小的村落,只有十几户破落的房子聚集一起,显得凌乱又冷清。
  才刚刚行走到村庄中如泥梗般凹凸不平的道路上,雷声他们就感觉到了万分怪异,这村庄里与外面似乎又是两种天地,这里的天空中飘荡着一股股阴冷呜咽的风,呼呼的能吹到人的骨头里,让人从心底生出寒冷。这里的土地已经不能用荒芜来形容了,一阵阵如黑色湖水般的冷冽从脚底蔓延出来,一直把人的身体包围住,迫的人几乎无法呼吸。雷声他们才走了几步,那鞋子摩擦在浮土上,竟发出空洞又尖利的声音,听起来就象是厉鬼在愤怒的咆哮,就象是冤魂在凄厉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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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9楼 发表于: 2007-12-26
~第九章~
 
  这一路走来,惊惧的情绪在雷声他们的心头涌起,仿佛有些什么东西,正用尖利的爪子在挠着他们的心,心脏和身体的一阵阵抽搐,伴随着无边无际的孤冷裹紧了他们,让他们每前进步,都要忍受心里如同潮水般冒起的恐惧。
  更为奇怪的是,自从走进村庄后,雷声他们就一直没有碰到过略微年轻一点的人,只见到了几个老头和老太,他们个个衣着褴褛,目光空洞,就象行尸走肉般四下游走着,当问他们四人居的方位时,这些老人都眼神古怪的盯着雷声一会,然后默然的用苍白干瘦如同枯骨的手指点向同一个方向。
  看着这些诡异的情景,一路上都在打寒战的华灵终于忍受不住了,她脸色苍白的拉起雷声的衣角,嘟囔道:“这里也太怪异了,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奇怪,我们能不能不要去了。”她的俏脸上挂满了惊恐的神情,眼泪在眼窝里来回打转,看来真的是被吓着了。
  雷声皱起眉头,自从进了这村庄后,他的心情就不太好,现在华灵又要在这种时候打退堂鼓,他心里不由懊恼至及,呵斥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
  也幸得秦小雨见机不对,先一把拉过了华灵,虽然小雨脸色也有些难看,也一样被这地方给吓的不善,可她还算能忍受的住,于是便帮忙抚着华灵的背,在她耳边小声说着安慰的话,想办法能让她的情绪安稳下来。
  华灵还能让秦小雨照顾,可另外一个大男人方成却又要发作了,方成这个人胆子向来是很小,他除了泡妞胆大外,别的事情都胆怯的很,今天被雷声他们给骗到这个鬼地方来,已经快把他给后悔死了,心里就在琢磨着溜走的办法。
  不过他看到了雷声刚才对待华灵的态度,倒也不敢随便的耍态度。他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来。只见方成走着走着,突然脚一软,便哎呦一声坐倒在地上,一边抱着脚,一边呼天抢地的嚎叫着。
  这倒是把雷声他们吓了一大跳,他们赶紧停下来,围到坐地上的方成身边,雷声蹲在他旁边,关切的问道:“方成,怎么了,脚崴了么?”
  方成忙不迭的点头,他扭曲着脸,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华灵赶紧凑上来,拉开方成抱着脚的手,嘴里小声的说:“我看看,小伤很容易好的。”只要碰到伤者,华灵从来都是和颜悦色,连自己在什么恐怖环境里都会忘记,这也算是他们华佗门子弟的医德本能吧。
  没想到华灵一句安慰的话,却让方成哀嚎的更厉害了,他推开华灵的手,把脚抱的更牢一点,大叫道:“哎呦,好疼啊,我肯定是骨头断了,重伤治不好的啊,我走不了了,你们别管我,就让华灵一个人照顾我好了。”他一边叫着,一边拼命朝华灵挤眉弄眼打眼色。
  可惜,华灵是一个嫡传的华佗门子弟,伤者当前她所想的只有如何治伤,哪看的到方成的眼色啊,她用力掰着方成的手,气恼的说:“喂,你手放开啊,我给你治一下就不会痛了,你快点啊!”
  华灵没看到方成使的眼色,雷声和小雨却都看到了,他们两人相视一笑,脸色不善的站了起来,斜着眼睛瞄向方成,雷声更是冷哼连连,一副要整人的样子。
  方成也是精怪出身的人物,他怎么会看不出雷声他们的心思,不过这时候,他已经被逼上梁山,压根不能再往后退了。他心里再一转,干脆双手把脚抱的更紧,整个人往地上一躺,一边哀号着,一边翻来覆去的打滚,看起来,真的象是痛的快死了一样。
  这样一来,连华灵也慌了手脚,她惊慌失措的看了雷声他们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雷声和秦小雨看着方成那过度的表演,两个人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只好相对摇头。
  雷声看看事情再下去快要无法收拾了,他叹口气,刚准备说让方成留下来。忽然,躺在地上翻滚叫喊着的方成蓦然停了下来,他正面朝上,整个身体僵硬起来,脸色刹那间由白转青,嘴巴张的大大的,嘴里竟往外喷出了丝丝黑气。
  刚开始,雷声还以为他又在表演了,就停下话头,双手抱在胸口,冷冷的观赏着。没想到这次方成却象是真的有问题,他的全身肌肉已经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起来,眼睛也一阵阵的翻白,显得诡异至及。
  “冤魂入体!他被冤魂入体了!!”博学的小雨猛然醒悟过来,焦急的喊道。
  说是迟,那时快,雷声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他一把拉住方成僵硬的手,把已经浑身冰凉的他直接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雷声右手中指抵在方成手掌心中,真气猛一外射,一道火芒便咻的一下钻入了方成的体内,在转眼间就游遍了他的全身经脉。
  只见方成的头上立刻冒出了滚滚的热气,过了一会,他翻白的眼珠子也恢复了正常,身上的肌肉一点点放松下来,这时,方成才哇的喷出一口白气,悠悠的清醒了过来。
  才刚刚回过神智,方成忽然又捧着他的左手掌心拼命的跳脚,嘴里嘶嘶抽着气叫骂道:“你这该死的雷声,你居然用髓火,你想痛死我啊,哇!好痛啊!”
  雷声看他总算恢复正常了,也松了口气,戏谑的笑着说:“我不用髓火,怎么能焚死你身体里的冤魂呢。”说着,雷声又没好气的看着方成正拼命跺着的脚,讽刺的说,“看来,我的髓火还能治人的断腿呢,功能真是越来越多了。”
  方成猛然清醒了过来,他赶紧收住了跳跃的身体,讪讪的对着边上的人笑了起来。可惜,他这动作已经迟了,在他一侧的华灵终于醒悟了过来,她知道自己刚才的担心都是白费的,不由气恼的伸出长腿,在方成的脚上猛踩一脚。
  “嗷!嗷!”这回方成是真的脚痛了,不过他再不敢胡乱的坐到地上,只好单腿站着,两只手艰难的抱着疼痛的脚,痛苦的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雷声大大的白了方成一眼,便不再去理会他,雷声有些担忧的环顾下四周破落而又阴冷的房子,忧虑的说:“看来这个地方到处都布满了游离的冤魂,我们要小心,千万不要贴紧地面和靠近建筑物,以免再被冤魂趁虚而入。”
  雷声又看了眼旁边的四人,华灵已经恐惧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方成又很没用的呜呜低哼着,小雨倒是还好,可没有功力的她已经让那些阴冷的气息弄的脸色煞白。唯一正常的就是生勿近,他一直远离着人群,独自站在屋檐的阴影下,让人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雷声低头沉吟了下,便语气无奈的说:“那你们就在外面吧,我一个人进去。”
  众人听到他的话,不由的一怔,几个人同时将目光投向前方,心中惴惴的观察起不远处的那个据说很古怪的四人居。
  四人居是在整个田西村的正中心,粗糙的大石块砌成高大的围墙,威严耸立在那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些冰冷的石块中,似乎总是传出来一声声轻微的呜咽声,在这些奇特的声响中,仿佛有婴孩的啼哭,仿佛有女人的哀鸣,这声音低的若有若无,可却又连绵不绝。
  在围墙的正中心,有一人多高的石门,正冷清的洞开着,那里透射出些许微光,仿佛在召唤着人们进入,可是怎么看,这道镶嵌在石墙之中的小门都象是猛兽张大的嘴,会吞噬所有路过的生灵。
  雷声长吸一口气,擦擦脸上的冷汗,朝着一脸担心正要开口说话的小雨摆摆手,便转身对着四人居的门口,迈出了沉重的第一步。
  在阴影之中,仿佛一直都不存在的生勿近突然开口道:“我陪你进去。”
  雷声也不回头,他向后甩甩手说:“你看住他们。”说着,他再不理会身后的几个人,自管自的向前走去。
  走到那石门前,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直接灌进雷声的脖子,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雷声扯扯衣领,勉强顶着风,钻进了门中。
  在石门里面,是被围墙包裹起来的一个院子。诺大的院子,空无一人,在冷清的地面上,五株粗大的梧桐树随风摇曳着枝条,它们在冰冷的空气中,到处飘洒着梧桐子,让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在梧桐树下,有五个巨大的水缸。
  顶着冷风,雷声走到水缸旁边,只见水缸中满满的盛着清水,在呼啸的风里水面飘荡着浅绿色的波浪,往下看去水缸深不见底,黑乎乎的,显得空洞而阴冷。
 
 
只看该作者 140楼 发表于: 2007-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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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雷声皱着眉头观察四周的一切,这个地方似乎与田西村中其他那些破败的房子格格不入,显得庄重而气势不凡,可是那种阴暗到另人恐惧的感觉却没有什么区别。雷声重重的跺了几下脚,果然,在那石板铺设而成的地面下也传出了一阵如同哀号般的声响。
  雷声深吸一口气,他强压住心头的寒意,再向前看去,不由的,更深的恐惧包裹住了他。在院子的前方,原本该是正堂的地方,却没有一丝宅院的样子,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石室摆在那里。这个石室几乎有两层楼高,数十米长宽,把石墙所圈进的区域都填充满了。石室的四面是笔直的没有窗户的墙壁,而顶端却形成了一个拱形,这奇怪的构造如果缩小了看,根本就不是一幢房子,完全就象是一个石墓。
  雷声紧锁眉头,走了好几步,才在一棵大梧桐树的背后,发现了进石室的入口,他站在那里,先小心翼翼往里面张望了一下,发现里面没有丝毫的光亮,黑洞洞的悄无声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向里面走去。
  才刚踏进石室,雷声就如同掉进了冰窖一般,阵阵寒意刺入他的肌肤,让他浑身打了好几个哆嗦。这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雷声迷茫的向前走了几步,他皮鞋敲打在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回荡在房子里面,显的很清脆。
  “有人么?”雷声走了几步后,就感觉胸口一阵阵的发紧发烫,于是便停下来,朗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但是在雷声的周围,却传来了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仿佛是铁链在地上拖过一般。雷声悚然一惊,人退了一大步,他全身绷紧做起了迎战的防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感觉不到这周围人的气息,可听声音却似乎有好几个人在,莫非这四人居中还隐匿着多个修真高手么?
  雷声沉默了一下,周围还是没有人说话,仿佛那几个人都在黑暗中观察着雷声。雷声吸了口气,状着胆子再次开口问道:“各位,在下是雷家子弟雷声,冒昧打扰各位是想问几个日本人。。。。。。”
  “嘭!”的一下,悄无声息的重击,沉重的打到雷声的背上,让他踉跄了几步。雷声急忙跳转身体,可是他的面前还是一团漆黑,完全看不见是谁在偷袭他。
  雷声气恼的抬起手,准备用真火照亮整个黑暗的石室。可还没等他运转真气,两条腿又被击中,雷声顿时重心全失,啪的一下,立刻仰天摔倒在地。撞到冰冷而坚硬的地板上,摔的雷声骨头都散架了,可这还没有完,又有一股锐利的风已经向着雷声的胸前刺来。
  雷声手足并用,贴着地面向后退去,此时他已经大为被动,连退几步后,那股尖利的气流还紧贴住他的胸口,根本没有力竭的趋势,可雷声的背却已经贴到了冰冷的石墙上,他已经到了石室的尽头,根本退无可退。
  那锐利的风刺破了雷声胸口的衣服,几乎能够切到他的肌肤,雷声胸口一滞,双手猛运起真气,准备与面前的敌手来一个鱼死网破。
  没想到,那股风刺破衣服后,却碰到了雷声佩带在胸口的一颗珠子,珠子与那力量一撞,竟蓦然爆发出一道红光,刹那间把整个石室照的透亮。
  借着爆发出来的红光,雷声瞪大眼睛看到,在他的面前有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褴褛的人,正伸长了苍白的手指对准了雷声的胸口。而在他的两侧,还有几乎一模一样的三个人,都恶狠狠的做着攻击的姿态。直到他们都被红光照射到时,才都凄厉的呼喊一声,翻覆在地,滚到石室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起来。
  雷声也是惊魂未定,他一边喘息着,一边捏着手里的珠子朝四面照去。这颗珠子乃是以前鬼宗章小仪的一个法宝名叫“噬魂珠”,后来在E国夺宝盒一战中曾经射入雷声的身体,差点要了雷声的命,幸亏后来他大难不死,才把这珠子收入囊中,不过这么久以来,雷声都不知道这颗法宝有什么作用,所以一直都把它串在胸口,只当作是个护身符,却没想到今天还真的救了自己一命。
  雷声观察着四面,红光照射到屋子的远处,光芒就显得更微弱。可那四个披头散发的人却似乎很害怕这红光,都脸朝下,紧贴着地面趴着,拼命用头发和身上破烂的布条来遮挡光芒。
  雷声左手一挥,一团火焰立刻在他掌心中绽放出来,将这周围照的更加明亮。这个时候,雷声才算完全看清楚了石室里的情景。四方的屋子没有任何机巧变化,就是呆板的四面石墙和中间一大块空地。
  但就是那四面墙,却让雷声大吃一惊,只见这里面用石块砌成的墙面粗糙不平,但怪异的却是在这四堵墙上都被人挖空了一大段,在那几乎占据大半面墙的凹槽里面密密麻麻的放满了一块块的木牌。
  雷声疑惑的凑近了看,却猛然发现,那些木牌赫然是一个个死人的牌位,这些上着朱红漆的灵牌在真火那摇曳的明暗中显的诡异不已。雷声的心噌的一下被揪了起来,他有点慌乱的转过头,急切的去看四边上那几个人。
  这几个人依旧趴在地面上发抖,似乎还在忍受着“噬魂珠”光芒照射的痛楚。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可雷声通过褴褛衣服中露出的部位还是能看出,这是几个浑身枯瘦,形如骷骨的老人。他们在地上,一面痛苦颤抖着,一面发出呜咽的声音,而在他们的脚边,每人都被一条粗大的铁链锁着,与地板摩擦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雷声捏着珠子犹豫了一会,他攥着“噬魂珠”的手指微微哆嗦着,用力的指尖都有点发白,雷声神情复杂的看看那几个痛苦不已的老人,心中确实有些不忍,于是便把噬魂珠藏到了衣领之内,顿时,那种妖艳的红光立刻消失了,只有雷声掌中的真火还发出明晃晃的光亮,将四周映射的依旧亮堂。
  红光一消失,躺在地上的老人立刻痛苦全消,他们明显的身体一松,便各自扭动着骨瘦如柴的躯体,缓缓的爬起来,他们的身体仿佛很是机械,动一动便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他们几个人也不吭气,只是眼神阴霾的盯着雷声,一边拖着沉重的铁链,一点点爬拢到屋子中间。
  直到这个时候,雷声才算直视到他们的面容,这四个人都是老头子,灰白的长发和长须将整个头颅包裹的严实,在毛发中夹杂着不少杂草和苔藓,手脚身体全都肮脏不堪,皱纹层层叠叠的糊满了泥尘,身上的衣服是粗布制的,已经完全看不出颜色,还破烂的几乎无法蔽体。
  雷声的心扑通扑通乱跳着,他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们看,可那四个老头子此时却忽然变的茫茫然了,仿佛刚才压根没攻击过他一般,只顾自己低头坐着,不声不响。
  雷声被这几个人的态度给弄糊涂了,他心惊胆战的呆了一会,又瞟了一圈围绕在四周的那么多灵牌,便壮着胆子,小心的问道:“四位,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灵牌的?”雷声这次可是全神戒备着,他害怕一言说错那四人又要发疯样的攻击自己。不过雷声相信这些死掉的人不会是面前这四人杀的,向来只有亲人祭祀亡魂,哪有凶手给死者祭祀的。
  雷声这个问题倒没有激起老头子们的冲动,反而其中一个慢吞吞的抬起头,目光迷离的朝雷声看了眼后说:“这些人。。。都是被。。。日本人。。。杀的。”虽说是回答,可他的语调时停时顿,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犹豫。
  雷声愕然了下,他猛然间明白了,刚才这四人为什么要攻击自己。原来自己开口就问日本人,他们就把自己当成日本人了。
  雷声如释重负的叹口气,这误会可闹大了,幸亏自己没事,刚才要是一不小心死在他们手里,那才叫冤枉呢。他尴尬的笑笑,朝那几个老头子稍微走进了一点,诚恳的说:“各位,在下乃是修真界家族的子弟,并非是日本人,几位刚才是误会了。”一说到日本人几个字,那四个人又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把铁链拖的哗哗作响。
  看到他们动,雷声仓促的退了一大步,脸色有点发白的说:“我只是想问一下,最近有没有日本人来过这里?”雷声算是彻底清楚了,眼前的几个老头跟日本人必然有着深仇大恨,所以连提一下都有可能引起他们的暴怒,要不是雷声现在有任务在身,他恨不得立刻就逃出这鬼地方,以免被这几个怪老头给错手杀了。
  那说过话的老头子又低下了头,顺手朝房子角落一指,语调苍茫的说:“最近没有,以前来过的日本人,都在那里。”
  沿着他手指的方向,雷声睁大眼睛看去,那情景却又让他悚然一惊,只见那个角落里只横七竖八的堆着一大堆森然的白骨,还有几个头颅骨凌乱的叠放在最上面,眼眶空洞的朝着雷声。
只看该作者 141楼 发表于: 2007-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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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满目都是这种另人恐惧的场面,雷声不由自主的连打几个寒战,心里是一阵阵的发毛,他舔舔干燥的嘴唇,再望向那几个老头子,他们几人都姿势不一的躺坐在地面上,头埋在长长的毛发中低头沉思着,也不知道正想些什么。
  雷声估计着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况了,心里大叹倒霉,平白无故的就跑到这里来经了场生死考验,却什么收获都没有。他无奈的叹口气,一边摇着头,一边朝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还是心有不甘的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这么恨日本人?”话一出口,雷声就开始后悔了,明知道他们和日本人有仇,还要提这个,不是自找麻烦么。
  果然,那四个老头子又骚动了起来,其中一个一直沉默着的老头忽然抬起头,朝着屋顶狂暴的吼叫起来,他那粗厚凄厉的叫声回荡在整个石室里,让四面石壁都呼应的震荡起来,连带着所有的牌位都前后晃动。这老头越叫越疯狂,越叫越凄厉,两只枯瘦的手掌紧攥成拳,所有的力气都迸发到嗓子中,连绵不绝的发出能让人心神俱裂的哀号。
  雷声双手紧捂住耳朵,可那个悲戚的声音还是震颤着他的耳膜,他现在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这种结果,刚才就不多嘴乱问了,现在弄的人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要不要送医院啊。
  正当雷声胡思乱想左右为难的时候,刚才说过话的那老头子,突然猛出一掌,击打在怒吼中人的后脖子上,顿时震天响的声音嘎然而止,他脖子一歪就昏了过去,另两人立刻把晕倒的人拖到一边,动作熟练的仿佛经常这么做。
  雷声怔怔的看着他们,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要离开。那说过话的老头子此刻又抬起头,他浑浊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绿光,凝视了雷声一会后,他伸出白骨一般的手,朝雷声招了招。
  雷声嘴角抽搐了一下,从后背开始又升上股凉意,但他还是强压住心里的恐惧,向老头们那里靠近了几步,一直走到他们的面前,老头子又点了点地面。雷声深吸口气,依照他所指盘腿坐下。
  老头子稍微凑近了雷声一点,开口说道:“你想知道我们的事情么?”他张口时,一股腐肉的恶臭传到雷声鼻子里,让他肠胃一阵翻腾,几乎当场吐出来。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虽然心里又惊又惧,雷声竟还是不由自主的冲那老头子点了点头。
  老头子忽然撩开脸上花白的长发,露出他惨白惨白的头颅,那几乎就是一张皱巴巴的皮包住了头骨,除了眼睛能清晰看到外,鼻子和嘴都只剩下几个黑洞,让人看不到有一点点肉。老头子上下扫视了雷声下后,咔咔的惨笑着说:“几十年都没人听我说过故事了,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
  雷声被他刺耳的声音弄的心头一颤,但他还是勉力坐着,雷声一点都不怀疑,这四个老头子和这古怪的四人居一定有奇异的故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佛骨失窃有关。
  老头子手一松,又放下了撩起的头发,把他恐怖的面孔罩住,这让雷声稍微好受了点,老头子又闭上眼睛,身体一点一点的佝偻起来,微微的颤抖着,仿佛已经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没过多久,一个悠长的声音,开始回荡起来:“我们四个人是四兄弟,几十年前,我们和最小的妹妹在老田西村里相依为命,以种地为生。老田西村是一个大村落,有几百户人家上千口人。那时候的村子土地肥沃的很,虽然人多,可在相互帮持下,大家都能过的很好。我们兄妹五人原本是外地逃荒过来的孤儿,幸亏得到田西村人的收留和照顾,才在这里扎下了根。”老头子语调平缓,象是从很深处,将记忆一点一滴的挖掘出来。
  “我们在田西村里一住就是很多年,再也没有人把我们当成外人,我们兄弟四人都长成了壮劳力,能经常帮村里人干活,而我们的妹妹也一天天长大,出落成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我们和村里的长辈都把妹妹当成掌上明珠,时刻都宠着。
  原本我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在这田西村里过下去了,我们兄弟四人会各自娶媳妇,而我们的妹妹也会在村庄上选一户合适的人家。“
  他苍白枯瘦的手一点点捏紧,声音越来越紧张:“谁想到有一天,日本兵进村了,一切平静都被打破。有见过世面的人说,日本人是来侵略我们的,我们不能做亡国奴。所以各家各户都把吃的、用的东西藏了起来,日本兵要拉人做工建工事也没人愿意去,有几个人被日本兵抓了起来,在村里人面前被活活打死,可全村的人还是都没上工。
  后来,日本人不再抓人了,只在老田西村的旁边驻扎下去,一连几天的平静,我们都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
  没想到有一天,妹妹去村边甜水井打水,被几个日本兵看到了,那几个畜生就把她抢回了他们的军营。妹妹哭啊,喊啊,那声音,传遍了半个村庄。“说话间,几个老头子身体都不约而同的颤抖了起来,他们仿佛又沉浸到了几十年前痛苦的回忆之中,悲凉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全村的人都冲了出去,可却被日本人的机关枪给堵住,谁都不敢再望前走一步。我们四个人听到了妹妹在军营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便跪下来求那几个日本大兵,求他们放了我们的妹妹。一个日本军官出来叽哩哇啦的叫喊了一阵后,那几个日本兵才把我们四个人带进了军营。在军营里面,我们看到了妹妹,她的衣服被扯的稀烂,正躲在角落里哭着。我们四个人就在军营里和妹妹抱头痛哭。
  日本人的翻译过来和我们说,日本人要我们兄弟四个去做工,否则就要把妹妹送去当军妓,只要我们能完了工,他们就会放了妹妹。我们没有办法,只能跟着日本人去工地。“
  说话的老人身体越来越佝偻,几乎快缩成一团,他的喘息越来越剧烈:“原来他们是要我们四个人挖一个大坑,那个坑好大啊,长和宽都有百尺。为了救妹妹,我们四个人不吃不喝埋头苦干,一直做了三天三夜,竟然把那坑给挖好了。日本人对我们的活很满意,他们带了妹妹出来,把我们赶到了一边等着。没过多久,很多很多荷枪实弹的日本兵赶着一大批人朝这里过来了。我们看着他们,这些人就是田西村里我们所熟识的,照顾过我们,收容过我们的乡亲们。”坐在雷声对面的老人突然扬起头,他原本混沌的双眼闪出复杂的神情,愤怒、痛苦、无助、恐惧,“日本兵打着枪,把这些人赶进了我们挖的坑里面。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日本人要我们挖的这坑,是要活埋乡亲们啊。我们叫嚷着扑上去,可却被日本兵几枪托就打倒了。在那坑里面,所有乡亲都不说话,他们都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我们四个。。。。。。”那老人双手支撑在地面,他尖利的指甲在地面上吱吱的抓着,“我们跪倒在地上,朝着我们亲手挖的大吭号啕大哭。我们悔啊,用头磕着地,把额头都磕破了。可乡亲们还是没有一句话,他们不哭不骂,就是那样看着我们,那样看着我们。。。。。。”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竟然象是脱力一样倒在地上。雷声震惊的听着他的故事,心里翻起一阵阵难以言说的感觉,他长舒出口气,叹息着,颤抖着伸出手,想把倒在面前的老人扶起。
  没想到,还没等他的手碰到那战栗中枯瘦的身体,那老人竟自己从地面上弹了起来,他瞪大眼睛,充血的眼珠死死盯住雷声,声音诡异的继续说:“事情还没有完,那些该死的日本人,竟然又拿了四把铁锹给我们,他们说,要我们朝坑里面填土,亲手把乡亲们给活埋进去,这样才能放我们走。我们四个人捏着铁锹就象发疯似的朝日本人拍去,好几个日本鬼子都被我们拍倒了。可是。。。可是他们那里又开始撕妹妹的衣服,开始用刺刀割她的乳头,开始刺她的皮肤,开始强奸她。我们彻底崩溃了,跪下来求他们不要这么做,不要这么做。可那日本翻译说,除非我们把坑填上,他们才能放了我妹妹,否则他们就要轮流强奸她,一直强奸到坑填满为止。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他伸出双手,揪住雷声的衣领,厉声问着。还没等雷声回答,他却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们疯了,真的已经疯了,竟然听了那几个日本人的话,拿着铁锹朝大坑里埋起土来。我们闭着眼睛,一边埋土一边说,反正你们也要死的,反正你们也要死的。。。。。。”
  旁边一直听着的一个老头忽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他一边笑一边揪着自己的手指猛力往后一扳,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笑声中也清晰可闻,可他依旧笑着,看不出有丝毫的痛苦。
  雷声面前的老人,似乎没看到旁边的情形,他还是死盯着雷声的脸,喃喃的叙述着:“黄土,黑土,红土。一锹锹的洒下去,我们始终没睁过眼睛,坑里面的乡亲也始终不发出一点声音。我们担心他们总有一刻会叫起来,所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最后,我们已经不象人的速度一样,只顾着拼命的往里面填土。太阳升起又落下,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终于填满了那坑,终于填满了,我们终于把田西村的乡亲们都统统杀了。”
  他霍然起立,长长的双手向两边展开,在原地转着圈狂喊道:“这些。。。这些。。。这些人,这些牌位上的人,都是日本人杀的,也都是我们杀的,那天杀的啊。。。。。。”他又扑通跪倒在地上,身体紧贴住地面,“那个我们亲手挖又亲手埋的千人坑就在这房子的下面,他们时常会来,时常会说话,他们终于说话了。”
  雷声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猛然站了起来,愤怒的看着眼前的四人,他们全部都被铁链紧锁着,一个昏倒在墙角,一个站着挥舞双手,一个默默的扳着自己的骨头,还有一个靠在墙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他们所述说的悲惨故事和令人作呕的结局让雷声不寒而栗。他从来都没想到过,在这人世间竟然还发生过如此丑恶的事情,竟然会有那样的残忍、那样的狠毒,做出这种事情的日本人难道还配在人世间存在么?
  雷声紧捏双拳,心中郁结起了难以发泄的闷气。他曾经发誓要保护世俗人,可是世俗人是不是真的值得他去保护呢,佛门寺那老和尚所说的因果报应难道真的有他的道理么?
  这样的世界,已经肮脏到难以言说,甚至难以用情绪表达。
  雷声站在原地,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土地会寸草不生,为什么这里每踩一脚都会有怨魂的哭泣。
  无缘无故来的风,在石室里呼啸着打转,那呼啸声,悲凉如歌,拍打着四面墙壁,拍打着块块凝结仇怨的灵牌。整个石室嗡嗡震动着,那沉重的声音,愤愤不平。
  从石室里走到外面短短的路途,雷声却走了很久。他每踩下一个沉重的步子就似乎能够听到一个冤魂的喊叫,他每走一寸都能感受到阴暗中屈死者无辜的目光。过了很久很久,他才钻出了高大的围墙,此刻,冷汗已经将他的衣服彻底浸湿。
只看该作者 142楼 发表于: 2007-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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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目都是这种另人恐惧的场面,雷声不由自主的连打几个寒战,心里是一阵阵的发毛,他舔舔干燥的嘴唇,再望向那几个老头子,他们几人都姿势不一的躺坐在地面上,头埋在长长的毛发中低头沉思着,也不知道正想些什么。
  雷声估计着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况了,心里大叹倒霉,平白无故的就跑到这里来经了场生死考验,却什么收获都没有。他无奈的叹口气,一边摇着头,一边朝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还是心有不甘的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这么恨日本人?”话一出口,雷声就开始后悔了,明知道他们和日本人有仇,还要提这个,不是自找麻烦么。
  果然,那四个老头子又骚动了起来,其中一个一直沉默着的老头忽然抬起头,朝着屋顶狂暴的吼叫起来,他那粗厚凄厉的叫声回荡在整个石室里,让四面石壁都呼应的震荡起来,连带着所有的牌位都前后晃动。这老头越叫越疯狂,越叫越凄厉,两只枯瘦的手掌紧攥成拳,所有的力气都迸发到嗓子中,连绵不绝的发出能让人心神俱裂的哀号。
  雷声双手紧捂住耳朵,可那个悲戚的声音还是震颤着他的耳膜,他现在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这种结果,刚才就不多嘴乱问了,现在弄的人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要不要送医院啊。
  正当雷声胡思乱想左右为难的时候,刚才说过话的那老头子,突然猛出一掌,击打在怒吼中人的后脖子上,顿时震天响的声音嘎然而止,他脖子一歪就昏了过去,另两人立刻把晕倒的人拖到一边,动作熟练的仿佛经常这么做。
  雷声怔怔的看着他们,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要离开。那说过话的老头子此刻又抬起头,他浑浊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绿光,凝视了雷声一会后,他伸出白骨一般的手,朝雷声招了招。
  雷声嘴角抽搐了一下,从后背开始又升上股凉意,但他还是强压住心里的恐惧,向老头们那里靠近了几步,一直走到他们的面前,老头子又点了点地面。雷声深吸口气,依照他所指盘腿坐下。
  老头子稍微凑近了雷声一点,开口说道:“你想知道我们的事情么?”他张口时,一股腐肉的恶臭传到雷声鼻子里,让他肠胃一阵翻腾,几乎当场吐出来。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虽然心里又惊又惧,雷声竟还是不由自主的冲那老头子点了点头。
  老头子忽然撩开脸上花白的长发,露出他惨白惨白的头颅,那几乎就是一张皱巴巴的皮包住了头骨,除了眼睛能清晰看到外,鼻子和嘴都只剩下几个黑洞,让人看不到有一点点肉。老头子上下扫视了雷声下后,咔咔的惨笑着说:“几十年都没人听我说过故事了,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
  雷声被他刺耳的声音弄的心头一颤,但他还是勉力坐着,雷声一点都不怀疑,这四个老头子和这古怪的四人居一定有奇异的故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佛骨失窃有关。
  老头子手一松,又放下了撩起的头发,把他恐怖的面孔罩住,这让雷声稍微好受了点,老头子又闭上眼睛,身体一点一点的佝偻起来,微微的颤抖着,仿佛已经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没过多久,一个悠长的声音,开始回荡起来:“我们四个人是四兄弟,几十年前,我们和最小的妹妹在老田西村里相依为命,以种地为生。老田西村是一个大村落,有几百户人家上千口人。那时候的村子土地肥沃的很,虽然人多,可在相互帮持下,大家都能过的很好。我们兄妹五人原本是外地逃荒过来的孤儿,幸亏得到田西村人的收留和照顾,才在这里扎下了根。”老头子语调平缓,象是从很深处,将记忆一点一滴的挖掘出来。
  “我们在田西村里一住就是很多年,再也没有人把我们当成外人,我们兄弟四人都长成了壮劳力,能经常帮村里人干活,而我们的妹妹也一天天长大,出落成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我们和村里的长辈都把妹妹当成掌上明珠,时刻都宠着。
  原本我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在这田西村里过下去了,我们兄弟四人会各自娶媳妇,而我们的妹妹也会在村庄上选一户合适的人家。“
  他苍白枯瘦的手一点点捏紧,声音越来越紧张:“谁想到有一天,日本兵进村了,一切平静都被打破。有见过世面的人说,日本人是来侵略我们的,我们不能做亡国奴。所以各家各户都把吃的、用的东西藏了起来,日本兵要拉人做工建工事也没人愿意去,有几个人被日本兵抓了起来,在村里人面前被活活打死,可全村的人还是都没上工。
  后来,日本人不再抓人了,只在老田西村的旁边驻扎下去,一连几天的平静,我们都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
  没想到有一天,妹妹去村边甜水井打水,被几个日本兵看到了,那几个畜生就把她抢回了他们的军营。妹妹哭啊,喊啊,那声音,传遍了半个村庄。“说话间,几个老头子身体都不约而同的颤抖了起来,他们仿佛又沉浸到了几十年前痛苦的回忆之中,悲凉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全村的人都冲了出去,可却被日本人的机关枪给堵住,谁都不敢再望前走一步。我们四个人听到了妹妹在军营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便跪下来求那几个日本大兵,求他们放了我们的妹妹。一个日本军官出来叽哩哇啦的叫喊了一阵后,那几个日本兵才把我们四个人带进了军营。在军营里面,我们看到了妹妹,她的衣服被扯的稀烂,正躲在角落里哭着。我们四个人就在军营里和妹妹抱头痛哭。
  日本人的翻译过来和我们说,日本人要我们兄弟四个去做工,否则就要把妹妹送去当军妓,只要我们能完了工,他们就会放了妹妹。我们没有办法,只能跟着日本人去工地。“
  说话的老人身体越来越佝偻,几乎快缩成一团,他的喘息越来越剧烈:“原来他们是要我们四个人挖一个大坑,那个坑好大啊,长和宽都有百尺。为了救妹妹,我们四个人不吃不喝埋头苦干,一直做了三天三夜,竟然把那坑给挖好了。日本人对我们的活很满意,他们带了妹妹出来,把我们赶到了一边等着。没过多久,很多很多荷枪实弹的日本兵赶着一大批人朝这里过来了。我们看着他们,这些人就是田西村里我们所熟识的,照顾过我们,收容过我们的乡亲们。”坐在雷声对面的老人突然扬起头,他原本混沌的双眼闪出复杂的神情,愤怒、痛苦、无助、恐惧,“日本兵打着枪,把这些人赶进了我们挖的坑里面。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日本人要我们挖的这坑,是要活埋乡亲们啊。我们叫嚷着扑上去,可却被日本兵几枪托就打倒了。在那坑里面,所有乡亲都不说话,他们都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我们四个。。。。。。”那老人双手支撑在地面,他尖利的指甲在地面上吱吱的抓着,“我们跪倒在地上,朝着我们亲手挖的大吭号啕大哭。我们悔啊,用头磕着地,把额头都磕破了。可乡亲们还是没有一句话,他们不哭不骂,就是那样看着我们,那样看着我们。。。。。。”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竟然象是脱力一样倒在地上。雷声震惊的听着他的故事,心里翻起一阵阵难以言说的感觉,他长舒出口气,叹息着,颤抖着伸出手,想把倒在面前的老人扶起。
  没想到,还没等他的手碰到那战栗中枯瘦的身体,那老人竟自己从地面上弹了起来,他瞪大眼睛,充血的眼珠死死盯住雷声,声音诡异的继续说:“事情还没有完,那些该死的日本人,竟然又拿了四把铁锹给我们,他们说,要我们朝坑里面填土,亲手把乡亲们给活埋进去,这样才能放我们走。我们四个人捏着铁锹就象发疯似的朝日本人拍去,好几个日本鬼子都被我们拍倒了。可是。。。可是他们那里又开始撕妹妹的衣服,开始用刺刀割她的乳头,开始刺她的皮肤,开始强奸她。我们彻底崩溃了,跪下来求他们不要这么做,不要这么做。可那日本翻译说,除非我们把坑填上,他们才能放了我妹妹,否则他们就要轮流强奸她,一直强奸到坑填满为止。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他伸出双手,揪住雷声的衣领,厉声问着。还没等雷声回答,他却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们疯了,真的已经疯了,竟然听了那几个日本人的话,拿着铁锹朝大坑里埋起土来。我们闭着眼睛,一边埋土一边说,反正你们也要死的,反正你们也要死的。。。。。。”
  旁边一直听着的一个老头忽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他一边笑一边揪着自己的手指猛力往后一扳,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笑声中也清晰可闻,可他依旧笑着,看不出有丝毫的痛苦。
  雷声面前的老人,似乎没看到旁边的情形,他还是死盯着雷声的脸,喃喃的叙述着:“黄土,黑土,红土。一锹锹的洒下去,我们始终没睁过眼睛,坑里面的乡亲也始终不发出一点声音。我们担心他们总有一刻会叫起来,所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最后,我们已经不象人的速度一样,只顾着拼命的往里面填土。太阳升起又落下,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终于填满了那坑,终于填满了,我们终于把田西村的乡亲们都统统杀了。”
  他霍然起立,长长的双手向两边展开,在原地转着圈狂喊道:“这些。。。这些。。。这些人,这些牌位上的人,都是日本人杀的,也都是我们杀的,那天杀的啊。。。。。。”他又扑通跪倒在地上,身体紧贴住地面,“那个我们亲手挖又亲手埋的千人坑就在这房子的下面,他们时常会来,时常会说话,他们终于说话了。”
  雷声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猛然站了起来,愤怒的看着眼前的四人,他们全部都被铁链紧锁着,一个昏倒在墙角,一个站着挥舞双手,一个默默的扳着自己的骨头,还有一个靠在墙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他们所述说的悲惨故事和令人作呕的结局让雷声不寒而栗。他从来都没想到过,在这人世间竟然还发生过如此丑恶的事情,竟然会有那样的残忍、那样的狠毒,做出这种事情的日本人难道还配在人世间存在么?
  雷声紧捏双拳,心中郁结起了难以发泄的闷气。他曾经发誓要保护世俗人,可是世俗人是不是真的值得他去保护呢,佛门寺那老和尚所说的因果报应难道真的有他的道理么?
  这样的世界,已经肮脏到难以言说,甚至难以用情绪表达。
  雷声站在原地,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土地会寸草不生,为什么这里每踩一脚都会有怨魂的哭泣。
  无缘无故来的风,在石室里呼啸着打转,那呼啸声,悲凉如歌,拍打着四面墙壁,拍打着块块凝结仇怨的灵牌。整个石室嗡嗡震动着,那沉重的声音,愤愤不平。
  从石室里走到外面短短的路途,雷声却走了很久。他每踩下一个沉重的步子就似乎能够听到一个冤魂的喊叫,他每走一寸都能感受到阴暗中屈死者无辜的目光。过了很久很久,他才钻出了高大的围墙,此刻,冷汗已经将他的衣服彻底浸湿。
只看该作者 143楼 发表于: 2007-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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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雷声刚出现在外面那几个人的面前,众人似乎才松了一口气,性格外露的华灵立刻冲上来,一把抱住雷声,带着委屈说道:“你怎么才出来,急死我了,那个该死的‘生人勿近’不让我们进来找你。”
  雷声顺手拍拍华灵的肩膀,刚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眼角处却发现秦小雨的脸色有些不郁,雷声心头一凛,赶紧把华灵推开,朝着其他人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替生勿近开脱道:“是我让他看着你们的,再说你们进去也没什么。”说着,他便在小雨的身边站定。
  秦小雨的脸色略有些白,显然刚才也在担心着,她给雷声拍了一下衣裳,掸掉他身上的些许灰尘,面上装的若无其事的说:“你……没事吧?”
  雷声微微一怔,小雨已经很久没这么关切过他了,他顺势一把抓住小雨的手,凑近了她的脸,那久违的芬芳立刻涌入呼吸中。
  可还没等雷声说几句什么,不识趣的华灵却又钻了出来,在一旁喧闹的吵着:“里面到底有什么啊,你怎么呆了这么久?到底有没有遇上危险啊?”
  秦小雨看到华灵那焦急的样子,她心中顿时又有一点不快,她甩开雷声的手,粉脸毫无表情的走开了几步。
  雷声眼见功亏一篑,不由懊恼的叹口气,苦笑着看了华灵一眼。
  可这个小丫头却还不省事,自顾眨着眼睛在那里等雷声的回答。
  被这么一搞,雷声的心情倒是平复了不少,他舒口气,将里面的情境和后来老人所说的故事讲给众人听。
  雷声就站在四人居的围墙外,用冷竣的语调述说起那个故事。所有的人都默默站立着,此刻,从围墙门洞中吹出的冷风,卷起了烟尘刮在他们脸上,让每个沉浸在故事里的人都觉得生疼生疼。
  听雷声说完这个故事,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最脆弱的华灵已经是泪流满面,哭的淅沥哗啦,反而是看上去柔弱的秦小雨在一旁小声抚慰着她。
  方成低头蹲在那里,也难得感性的说:“仇怨之地,这里真的是仇怨之地啊。”
  “不错,就是仇恨,才会有了今天的田西村,才会有了这四人居”雷声沉痛的说,他又一把从领口中将那噬魂珠扯出来,一直到了现在,那珠子还在散发妖艳的红光。雷声攥着珠子,用手指轻轻磨蹭它光滑的表面,沉吟了一会又说,“这噬魂珠只对鬼魂起作用,那四个老人并不是人……”
  方成刷的站了起来,瞪大眼睛说:“不是……人?不是人那是什么?你不是说他们还有身体,还有骨头可以扳断么?”
  雷声叹口气,小心翼翼的将噬魂珠收纳好,又转身朝那高大的围院看去,神情复杂的说:“那四个不是人,也不是鬼。他们乃是仇恨凝结成的怨魂,当仇恨经久不息时便控制住了整个鬼魂,变成游离与人界和鬼界的东西。而这四个人比别的怨魂更古怪,他们死后,竟然还控制了自己原本的尸体,所以就成了这种还有身体的东西。”
  方成嘴唇都开始白了:“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们……他们是僵尸么?”说着说着,他浑身上下又开始冰凉起来,方成他才被冤魂入过体,所以对这种东西格外恐惧一点。
  雷声目光悲戚的摇摇头:“僵尸是没有思想的,可他们却有,他们还有一具永远都不会消亡腐烂的尸体,所以他们是不死的,将背负着往事直到永远。”
  被吓坏的华灵躲在秦小雨的身边轻声问:“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形成这种怪物的?”
  “因为仇恨!”秦小雨虽然脸色有点发青,可还是很镇定,她就象雷声一样目含悲意,“不是他们自己要形成的,是因为仇恨,无边无际的仇恨让他们变成了怨魂,让他们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又不断的折磨它,让他们一听闻日本人就有难以遏止的杀人冲动。”
  “仇恨……”雷声闭紧眼睛,他静静听闻着脚下那些屈死魂灵的呼喝,“永生的仇恨,这是一种多么大的悲哀。如果这里所有死去的人,如果所有被日本人杀死的人,这所有的仇恨汇聚起来,将流淌向何处,将往哪里消解。”雷声默默的摊开手,一些凉飕飕的感觉在他手掌中凝聚成细流,就象是一种仇怨的感情,一点点的融进了雷声的身体。
  正当所有人心情大悲的时候,站在旁边的生勿近,忽然走了几步,站到雷声面前,平静的说:“那就是他们和佛骨的事情无关了,我们站在这里是浪费时间。”说这话时,他的脸色还是冰冷冰冷的,仿佛丝毫没有被那故事触动。
  还隐约抽泣着的华灵听了他的话,生气的跳起来说:“怎么能说浪费时间呢?你还有没有感情啊?”
  “没有。”生勿近斩钉截铁的说。
  雷声略略皱眉,他夹进生勿近和华灵两人之间,打断他们说:“好了,看来这四人居确实和佛骨的事情无关,这里的事情也不是我们可以管的,我们接下来先回总部,让人去调查一下那几个日本游客的事情,我总感觉这几个人大有问题。”
  秦小雨揉揉眼角,也压低声音,点头说道:“这几个人没来四人居,反而更有问题,如果真的是他们取走佛骨,他们自然不会再节外生枝,跑到这里来了。”
  听了小雨的话,大家都纷纷点头,只有生勿近一言不发,他冷哼一声,也不理会人,自顾自的御剑飞走了。看着他迅速射去的那道黑光,华灵嘟囔道:“冷血!”
  雷声也有一些气闷,他摇摇头,再向周围望去,冷清的村庄里除了寒风没有任何生机,雷声很清楚,在这里,唯一能蓬勃生长的惟有仇恨而已,如果仇恨也是一粒能够生根发芽的种子的话,也许有一天,它能在这里长成贯穿天地的大树。
  这种力量,有谁见识过。
  ※※※
  雷声和方成,秦小雨和华灵,正坐在商务舱里小憩着。在他们远处,生勿近一个人静默的坐着,透过舷窗,观察飞机外的情形。
  他们五个人是今天早晨坐上这架飞向日本东京的飞机的。原本,以他们几人的功力,就算带上秦小雨也能很快御剑飞到日本。可是雷声担心长途飞行会让小雨更加的疲累,所以便定了飞机票,大家一起坐飞机赶去。
  自从上次,他们离开了那个用仇恨堆砌而成的四人居后,便全力投入了对几个日本游客的调查。
  如今的天雷社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以现在的关系网,足以让雷声轻松办成很多事情。通过几个部门协查之下,果然发现这几个日本人大有古怪。
  这是一个来自日本东京的旅游团,总共有7个人,他们的旅游签证有15日,可却只游玩了佛门寺后便立刻离境了,走时相当匆忙甚至连宾馆房间都没有退。
  再查这几个人的身份记录时却发现,他们的工作单位以及家庭住址全部都写着一个旅行社的地址,而这个旅行社正是组织他们旅行的那个。这种手法以前常被用于一些不愿意暴露自己身份的入境者身上,很明显,这几个日本人并不希望别人找到他们。
  天雷社在日本东京并没有分社,只有一个办事处。雷声一方面委托那里的人员帮忙追查,另一方面处理完身边的事情后,就尽快的往那边赶。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丢失了佛骨的佛门寺却从此没了声音,这么多天,再也没人来和雷声联络,这让雷声隐约感觉到事情有一些不妥。
  几个小时后,雷声一行便已经到达了东京机场,来接机的是天雷社东京办事处的一位女职员。由于东亚区域的业务拓展一直是方成着手的,所以他和那女人比较熟悉一点,向雷声他们介绍道,这人是中国的留日学生,名叫何秋水。
  雷声看那女孩,外貌长相倒颇有姿色,瓜子脸,长长的黑发,看上去美而恬静。不过她的穿着却是一副都市白领的打扮,丝毫没有一点学生的样子。雷声心里有点疑惑,不由悄悄把方成拉到旁边问:“这人是学生?我怎么感觉她看上去很成熟啊。”
  方成挑挑眉毛,古怪的笑笑说:“她本来是国内的一个美女研究生,来日本留学本来就是幌子,主要就是想钓金龟婿的,现在金龟婿没着落,就先来帮我们打工。”
  雷声立刻皱起了眉头,异样的瞟了那女人一眼,没好气的对方成说:“没别人用了么?要用这种人?我们早就该在东京买个分社了,搞什么办事处么?”
  方成撇撇嘴,凑到雷声耳边解释说:“在日本,用谁你都不高兴的,你不用骗我了,上次四人居的事情后,你对整个日本都看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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