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风格切换
 
  • 5746阅读
  • 36回复

暗黑社会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九章~
 
  「夏绿蒂…真的是你!!! 」陈良邦兴奋的回讯著,在他需要的时候,夏绿蒂永远会出现在电脑的另一端。
  罗苹看著陈良邦迅速的打著字,也盯著他的萤幕,兴趣盎然地看著夏绿蒂的回应。
  …这实在太好了,我很早就想将两位凑合在一起,不过一直没机会,这次你们俩人的碰头,真可说是命运的相逢哪!
  「怎麽说呢?」
  …阿邦,我问你,你的能力再大,你的时间再多,你有办法管世上所有不平事吗?
  陈良邦闭上了眼,深深思索这句话,半晌才写下:「不能…我是不能,我已经发现,如果我不主动出击,这世上还是会有人会受到不平委屈的待遇,应该受到惩戒的人,还是会永远的逍遥法外。」
  …这就对了!这两天,我看到新闻,这世界上太多需要我们去遏止的罪人了!我和罗苹认识了一个多月,我深信,她也是我们这一国的人,她,也是主上挑选出来,帮助我们净化这个错乱世界的同志!
  「真的吗?」陈良邦偷眼看著身边的罗苹,她正轻叼著烟,连上一个「情欲成人聊天网站」,他瞄到罗苹的匿称,不由得皱起了眉:「没川内裤的援交辣妹」!而且还和来路不明的网友讨论著男女性爱的细节…「我的天哪,她连『穿』字都打错了!」他啼笑皆非的飞快打下:
  「她真的会是我们的同志吗?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同志不是应该精挑细选、万中取一的吗?这个看起来像小太妹,动作举止根本毫无礼教的人…会是我们至爱的主上挑选出来的吗?」
  这段话打完後,夏绿蒂将近一分多钟没有回应,陈良邦也发觉自己的观点偏激,连忙再补上几句:
  「我相信…主上在选择『菁英』的时候,一定有他自已的看法…」没想到陈良邦尚未回讯完毕,夏绿蒂亮绿色的字句已经在萤光幕刺眼的闪烁著。
  …陈良邦,你太让我失望了!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你有『种族优越』的心态!对不对?
  从来没有见过夏绿蒂这般严厉的指责,陈良邦吓的连额头都挤出点点汗粒,只见夏绿蒂的传讯像连珠炮般一次又一次撞击他的视网膜。
  …你瞧不起她吗?你不能接受一个有不良过去的人吗?
  …你是不是太自我膨胀了?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只要和你不一样的人,你就对他们有偏见,对他们深恶痛绝?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夏绿蒂,你要相信我…我,我绝对不是这样的人!」陈良邦揩了揩鼻头上的冷汗,连忙为自己辩护。
  …我知道…我认识你比认识罗苹久…我只是不希望你也变成那种人,那种种族优越、不可一世的混蛋。你要知道,主上派给我们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还给所有人一个净化的环境,我们所有人,包括你我,甚至罗苹,都是衪慎重的决定。
  「是的…我知道了。」陈良邦强压自己心头上的百般无奈。在这个世上,他最相信、最倚赖的就是夏绿蒂,他不能没有她。她的任何吩咐,对陈良邦来说,就是神的旨意,她叫他做什麽,他不会,甚至不敢拒绝。
  …我就知道你明白,听著,阿邦,有件事情,我要麻烦你们两人一起做。
  「什麽事?你该不会叫我们…」陈良邦想到「两个人」一起做的事,只有…
  …别胡思乱想!我需要你们两个,帮我一起找同伴,找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来重整这个肮脏污秽的社会,我希望在下次主上降临的时候,我们能够用那些罪人的鲜血,为他洗净圣堂;用那些丑恶的尸骸,为他高筑一个真善美的神殿!
  看到这儿,陈良邦不自觉的开始揉搓双手,脑海里缓缓浮现出世界大同後的景象:人人笑颜逐开、安居乐业的生活著,他和想像中的夏绿蒂:有著一头黑又卷的长发、明亮的双眼、微翘红唇的单纯女孩,两人手牵著手,漫步在夕阳馀晖里,沉浸在无忧无虑中…
  …这个组织,我打算为它命名为:DOUBLEJ!!
  「DOUBLEJ 什麽意思?」回到现实,陈良邦好奇的问。
  …JUDGEMENT和JUSTICE,意即审判和正义。你就是审判长,而罗苹代表著正义和公理,你们两个人就是DOUBLEJ的发起人!阿邦,这个社会就靠你们了!
  陈良邦转头看看身旁的罗苹,没想到罗苹也讶异的看著他,原来,罗苹的萤幕上也出现相同的词句…
  一早,赵文智进了公司,打开电脑後,先是盯著网路新闻话题,当他发现阿K的惨死消息後,端详了许久,随即拿起电话,拨了内线:
  「喂,您好。我可以为您服务吗?」话筒里传来冷冷的女声。
  「喂,是我。」
  「赵经理,有什麽事我可以帮你的吗?」对方的声音还是一样平淡。
  「看了今天报纸没?」
  「看了,你…你要小心…」对方的声音忽地转小,而且语带哽咽。
  「放心好了!」赵文智看了看隔间外有没有人在偷听,然後将座椅往後转:「我敢做,就不怕别人害我,上次交代你的事,你办好了没?」
  「已经办好了…你…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我…我好担心…」对方的声音愈来愈小,颇有怕旁人听到的意味。
  「办好就行了!没问题的啦!我今晚再来找你…」就在赵文智说话的同时,有人敲了敲他的隔间板:「经理,昨天那个记者又来找你了。」
  ------------------------------------
  「为什麽一定要我来?」我忍不住小声抱怨。
  「因为只有你认识他啊?我们又不认识。」李英才笑著说。
  「我把名片给你们,你们自己来就行啦?好啦,我要怎麽问他?」我指指检察官游逸正手中昨晚自监视器上截取的照片:「我总不能说:你们公司的陈良邦会使妖法杀人吧?」
  李英才笑著说:「我自有办法,吴大记者您就别紧张了!」
  当我们在会客室小声谈论时,赵文智也走了进来,他先跟我握了握手,然後对著我身旁的两个人说:「吴记者,这两位是…」
  「我是中山分局刑事组组长李英才,他是台北地检署检察官游逸正。」李英才很快的递出名片,自我介绍:「赵先生,我们这次来是…」
  「我认得你,」赵文智示意请大家坐了下来,点了根烟:「之前在宋芳琦自杀的现场转播上,我有看到记者采访你。」
  「是吗?呵呵…」李英才尴尬的摸了摸头:「我也还记得那几件自杀案…都和你有关哪。」
  赵文智也笑了出来:「这些误打误撞的事就别再提了,吴大记者,今天你们来的目的是?」
  游逸正马上接口:「赵经理,今早您有看新闻吗?今天凌晨在西门町,发生了一件离奇的自杀案件。」他将手中的照片放在赵文智的面前,一张张摊给他看:「这照片里的男人,你认得吗?」
  赵文智细看了半天,点了点头:「认得,他就是我曾经向吴记者提过的陈良邦,他…」
  李英才指著照片中的另一个女孩:「那这个女孩子,你见过吗?」
  赵文智又再看了一遍,眉宇深锁:「这女孩子我就不认识了,之前吴澧童说我可能被陈良邦下咒,难道这个死者他也是受害人吗?」
  李英才将照片收回到牛皮纸袋中,摇了摇头:「目前我们尚未证实这一点,不过既然在案发现场我们拍摄到陈良邦先生,当下之急,就是要先找到他出来把事情说明清楚,就算不是他所为,也可以为我们警方详加叙述当时案发的经过。」
  赵文智把手中的烟熄了,严肃的说:「他的资料我已经交给吴澧童,其实我也想找他问个清楚,那就麻烦你们了。」
  寒喧一会儿後,我们起身离开,就在办公大楼的一楼大厅,有个年约二十来岁的青年正在柜台和小姐、警卫吵的不可开交。李英才连忙上前,拉住那人肩膀,露出自己的证件:「先生,有什麽事好好谈,别大声嚷嚷。」
  那人看清楚李英才的身份後,气愤难消的说:「反正你们这公务员就是挺这些企业大公司啦,喔……对嘛,刑事组组长来到『棠尧石化』,一定是来办案的,别人到派出所报案还要排队哩,他们一通电话,你们警方连组长都亲自上门…」
  李英才不想理他夹杂不清的纠缠,将他拉到旁边:「随便你怎麽说,你是谁?在这儿干嘛?」
  他双手一翻,挣脱李英才的制止,大声的说:「我是『华夏神学院』的神学生,我叫杨主信!」
  这名字好熟!我连忙回想,直到我盯见电梯的开启,才蓦然想起那天在「早餐会报」时,让赵令玺破口大骂的那篇文章:「喔,你就是前几天投书到报社的那个神学生嘛!」
  「咦?你知道我?」就在杨主信一脸疑惑的同时,一个身著神父制服的瘦高老人从大门迅速走了进来,看到我们众人围著杨主信,连忙穿过人群:「抱歉抱歉!打扰你们了!」接著转头对著杨主信说:「你怎麽又来了?不是叫你不要来吗?」
  「神父,你看,」杨主信指著李英才:「我才来静坐几天而已啊?『棠尧石化』连刑事组组长都找了过来,怎麽?想扣留我啊?随时欢迎!」
  李英才和我对望一眼,尴尬的笑了笑,我连忙对老神父说:「他误会了,我们是来查其他案子的,不是来驱离或逮捕他的,请他别做过多的联想…」
  老神父也回笑著说:「不好意思…他就是这个性,劝了好几次也劝不听,走了,主信,我说,走了!」最後一句话,已经有点语带严厉了。
  杨主信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的跟在神父後面,走了几步,又迅速地跑到我的面前:「先生,你能不能给我一张名片?」
  我将名片掏给他,他仔细看後,小声的说:「记者先生,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我再打电话给你。」
  这一老一少步出门口後,我才将那天杨主信投书内容大概和李、游两人说了一下,警卫也走过来,不住的向我们抱怨:「这小夥子自从董事长开了记者会後,天天到这儿静坐,我们要劝离他,他就不住的和我们吵闹…我们也和任总报告过了,不过任总叫我们不要理他…」
  告别了李英才两人,我下午回到了杂志社报到,才刚坐下来,周志昌马上就丢几份报纸头版到我桌上:「吴大记者,别人都已经登了,您老还在等啥子啊?」
  我马上低头一看,所有的晚报报头都写著阿K昨晚在西门町离奇的自杀事件,更让我惊讶不已的是,标题是这样写的:
  闹区惊传血案
  毒虫离奇自裁恶灵毒咒害死了他!可靠消息指出凶猛魔法降临台湾人畜难逃!
  报刊内容详细的将宋芳琦、罗杰.翁、赖秀芬、计程车司机、速食店女经理和阿K等人的死亡经过,用表格方式呈现,然後再指出这些人的死因,全都和一种古老的毒咒有关,他们都是因为遭人下咒,所以才会以极残忍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第一个念头就想到「鬼灵精」!因为只有他和媒体的关系十分熟稔。隔天我才知道,几乎所有人都怀疑这消息是他走漏出去的,让他百口莫辩。不过事後我们大家才明白:这消息竟是由一个我们想像不到的人故意泄露出去的。
  晚上,我和习学相约碰面,这回她竟然主动要求我送她回家,还邀请我到她家里,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怎能错过?
  ------------------------------------
  当习学下班的时候,已经晚上一点多了,还好隔天一早我已经向周志昌报备过,要到刑事局去探听一些最新消息,不用准时进公司。我把机车停到PUB後门里,两个人开著习学的小MARCH,回到她位於木栅山区的家。
  每每我送她回家,经过那蜿蜒崎岖的山路时,身上总会不自觉的泛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我知道,这和她家附近的「墓仔埔」有关。有时,我还会从车窗瞄到一些「人」站在路边草丛里,好奇地看著我们的车子快速经过。
  他们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满是疑惑,似乎不能理解自己为什麽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地里;其实,有些人在还没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就被家属,或者政府相关单位草草入殓下葬,直到自己的魂魄找到「归属」时,已经连人带魂迁到墓地里,他们对於自己的死因不解,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然死亡,在漫无止尽地的禁锢下,只好默默接受这样的事实,如果不能接受,他们的怨念,就会不断透过磁场的力量散发在那阴暗黑漆的空间中。
  鬼火,就是这样出现的。
  通常看到他们,我会装做视而不见,一方面是不想让习学知道,令她害怕,一方面也不想让「对方」知道我看的见,以免造成无谓的「纠缠」。
  在微弱的路灯逐渐消减中,我们来到郊外,再开了一小段山路後,才到她家大门口。习学住的是一栋四层楼的「透天厝」,四周附近都没有什麽建筑,这点我蛮奇怪的,曾经询问过她,习学淡淡的回说这整片山都是她家祖产,亲戚们希望能保有一块净土,因此附近并没有其他房舍。
  「嗯,到了。进来吧,我和你介绍我的妈妈。」车子驰进了车库,习学小心翼翼地的四下打量後,这才邀请我入内。
  「这麽晚了…」我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半,谁家长辈还醒著?「要不,明天早上再打招呼好啦?」
  「不行不行,明天早上她就不在了…」「啊?不在了?」「我的意思是说…」习学紧张的眨了眨她那双美豔大眼,半晌才说:「她一早就会去运动、串门子、买菜…要很久才回来,而且,而且人家已经告诉她,说你今天要来…」
  「什麽?你告诉她说我今天要来?」我下意识的摸摸三天没刮的胡须:「我今天看起来很狼狈哩,而且我两三天没睡好了,黑眼圈很严重吧…?」
  「走啦走啦,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她轻轻的在我微颤的唇上一吻:「走吧!」
  看她轻飘飘的下了车,我连忙沾点口水,用後照镜将自己的乱发稍稍梳理了一下。又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糟糕,全是汗臭味,我急忙抽出湿纸巾随便乱抹乱擦,直到习学不耐又带撒娇的声音不住催促,这才下了车。
  两个人穿过长廊,进了客厅,习学一溜烟就跑不见了,我只好待在客厅里四处张望。正如习学所说,为了保留祖产,她的家里全都是古色古香的家俱。举凡桌子、椅子、茶几、橱柜、摆设,没有一样不是木制品。而且尽是紫檀、花梨、红木、杞梓木、铁力、榉木等等,这些在清初时,盛产於江南地带的苏州木材。我随手拿起一个瓷娃娃一看,怪怪不得了!底下竟然用篆书写著「乾隆制造」!在我内心深处忍不住一阵狂喜:「看来我可以少奋斗三十年了!」
  「您…就是吴先生?」
  「哎哟!对不住…您是?」就在我凑著灯光端详娃娃底下的字时,一个声音忽然在我身後响起,我赶忙转身一看,一个长发瘦高、身著T恤牛仔长裤的年轻女子,面带微笑的看著我,我匆匆转身打了招呼。
  「他呀,就是我跟你说的吴澧童。」习学无声无息的来到我身後,也把我吓了一跳。「帮我倒杯茶给他。」
  这女子看著我不住猛笑,看的我乱不好意思的,深怕自己今天胡乱穿著给人不好的印象;「唉哟,你站著干嘛?坐这边!」习学把我拉到椅子上,硬木家俱让我的背脊暗暗发疼,又不好当下叫出来,她又对著那女人叫道:「帮人家倒杯茶,快点!」
  那女人才有如大梦初醒一般,赶忙回应:「是…小…喔不,小心点。」
  「她是我妈。」习学一反常态,在我身边端坐著。
  「啊!她就是你妈?」这比我看到阿K的死相还让人不可思议!没想到她妈妈这麽年轻,我连忙往走道大喊:「习妈妈,您别费心了。」
  「你叫我啥?」「咦?」我又吓了一跳,原来她已经捧著一个茶盘,站在我的身後,似笑非笑的说:「你刚刚叫我什麽?」
  「习…习妈妈啊?」眼前这女子和习学简直就是姐妹花!要我相信她们两个是母女我实在难以接受。而且如果叫这麽年轻的女子:「习妈妈」,会不会把人叫老啦?
  「习妈妈?喔,对啦,我是习妈妈。」她又大笑了出来:「习学很少带同事、朋友回家,一时之间,我还不习惯呢。」
  「习妈妈这麽晚…还没睡?」开始发挥我记者閒扯淡的功力:「这麽晚才送习学回来,不好意思。」
  「她哪天不是这麽晚回来?」习妈妈抢白了我一句,也坐了下来,刚好坐在我和习学左手边:「我也是晚睡晚起的人,而且她没回来,我不放心。」
  「晚起?可是习学说您一早就去运动…」
  「运动!喔…运动哪…呵呵呵,对啊对啊…」她忽然尴尬起来,拨了拨自己的浏海:「我居然喜欢早起运动…」
  三人一阵静默,我只好看了看手表:「那我就先回去了。」见到她们母女俩处的有点僵,我竟然想快些告别。
  她们俩也站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习妈妈的身材比习学还好,可说是玲珑有致。而且稍高一些,甚至有点…结实。在我这种练家子看起来,她的身手应该不错。
  习学看了她妈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依依不舍的说:「那麽…下次早点来好了。我送你?」
  我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没关系,我开你的车走好了,明天我接你上班?」
  习学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爱恋:「好,那就明晚见。」
  当我开车离去的时候,从後照镜望了望习学的家,房子竟然被浓雾氤氲重重包围著,一点一点在漆黑宁静的深夜里消失不见,一种莫名的不安感,蓦然弥漫整个心头。
  ------------------------------------
  昏黄的房间里,床上的被褥凌乱,一男一女以天然的胴体,进行著原始的交媾。
  两人在一阵湿吻後,男方将已经浑身无力的女子转过身,俯躺在床上,再将整个人黏在她身上,结实的身躯不住的在对方光滑背部摩擦。
  女子轻轻喟叹,尽性地展现来自心底深处的期待,男方见时机成熟,便拿出预藏好的两条丝巾,将女方的双手各自绑向床头的左右边。
  就在女子微微的挣拒时,男子又将她的身子扶起,双腿呈跪姿。前半身却被男子压住,形成两手在前、头和胸部紧贴著床铺、臀部高抬,而双腿却大开的猥亵跪拜状。
  男子在床上跪起了身,得意的看著自己眼前曼妙娇羞的女体,女人不时的喘气扭动著,似乎暗示著男方的下一步。
  男人顺手执起了桌上的蜡烛,火光一闪,蜡油在男人熟练的把玩中,一滴一滴的蹂躏著女人白皙光滑的背部。每滴上一滴,女子的身躯就剧烈的摇晃著,但女子却反而紧咬著细碎白牙,抿著双唇,由鼻腔挤出阵阵诱人的闷哼;她的拳头紧握著,手腕也因为挣扎勒出阵阵红色血痕,男人微笑著,轻声问著:
  「够了吗?还是?要再来点别的?」
  在女子微弱的娇喘声後,她点了点头,男人用手指来回轻撩逗弄著女子双腿间的神秘地带,直到女方忍不住开始发出悲鸣,男子弯腰捡起床下的皮鞭,这才停手说:「这可是你自找的,嗯?」
  女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啪!啪!的声响回盪在空幽幽的房间里,一种淫乱快感刺激著男子的视觉,而女子凄美的神情更加强了他凌辱的欢悦,女子的背上也多出一道道的瘀痕!刚开始她还强忍著,数十下的鞭笞後,女子再也难耐肌肤神经的痛楚,仰起她那颀长优美的颈部,涨红的俏脸叫喊出了一声声的求饶……
  「智…智…我不行了…不要…不要…再打了…」
  「不行了!我还没打够呢!」男人高傲的说著,一边将皮鞭再高高举起。
  女子用尽气力回转头来,用极及卑微哀求的口吻央求著:
  「智…我不行了…快…快点…快点进来…」
  男方的嘴角斜斜扬起,将皮鞭丢到一旁,从背後环抱著喘息凄绝的娇嫩女体,在她耳旁轻轻吹气著:「还有一样没做呢?你还记得吗?」
  女人蓦地全身僵直,死命地摇著头。男人丝毫不理会女人摇头的抗议,再从桌旁拿起一个皮头套,强行戴在慌乱扭动的女人头上,女人在戴上後,开始呼吸困难,不禁由喉头发出吼吼的低呼。
  男人很熟稔的绕到女体身後,双手用力扶住优美苗条的腰肢,开始他真正的攻击!
  坚硬和柔软在来回撞击下,淫荡的欲火熊熊燃烧著,女人贪婪地吸吮著愈来愈稀薄的空气,而身後又必须承接著男人凶猛的挺进,不过几分钟,女人一阵痉挛,双腿一软,随即昏厥在床铺上!男子见状,连忙将头套取下,辅以人工呼吸和CPR,半晌,女人才悠悠转醒过来。男人爱怜的搂拥著她,女子用极为微弱的声音说著:
  「智…我…又昏过去…啦?」
  男人点了点头:「以後,我们别再这样玩了?」
  女人忽然跳起身来,将男人压制在床上,成了女上男下的姿态:「不…行!我就爱你这样!」
  男人轻轻移动了下半身,女人很快的感受到他的入侵,也随著他的激烈动作而起伏著,终於在一阵剧动下,男人回味著体验畅快的馀韵,一边贪享著胸腔正杂乱起伏的女人红唇。
  「智…你一定要这麽做吗?」女人轻声的问。
  男人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智…」
  「你一定要现在说吗?」男人佯怒的说。
  「我是担心,我是害怕你啊…」
  男人轻轻推开了覆盖在身上的娇躯,起身穿上了睡袍,点了根烟,看著窗外二十五楼的景致。
  裸体女人的双手缓慢技巧的伸进了他的衣服内,试图再度鼓动起男人的欲念,不料男人竟轻轻的推开了她,背对著说:
  「我怎麽做,你不用管,只要照著我的话做,就对了。」
  「可是…可是…」女人害怕的说:「那个记者,和那个日本法师都说你…」
  「那又怎麽样?」赵文智回转过头,双眼恶狠狠的瞪著眼前发抖胆怯的女子:「我想做的事,天皇老子也管不著!我要让那个老头子体会到,这二十多年来我的痛苦!和我妈妈的所有难堪和屈辱!叫他十倍来还也还不回来!」
  请继续期待《暗黑社会》第三集 愧疚咒事件<下>
  ──鲜鲜文化版权所有翻印必究──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十章~
 
  在看完阿K的新闻後,赵令玺将电视关上,缓缓的躺回沙发里深思,直到佣人走到他身後:「董事长,安倍法师来了…」他才坐起身来。
  「法师,不好意思,这麽晚还把你请过来,请坐。」
  安倍晴实笑了笑,摇摇手:「没关系,反正我也还在念经文。」
  赵令玺见到只有安倍晴实一个人来,便问道:「咦?解秋玥解秘书呢?怎麽没有一起过来?」
  安倍晴实回答:「她说她今天有事,我想,也该放她一天假才是,这些天也够她辛苦的了。」
  赵令玺点了点头,冥想了半天,才再对著眼前这位金发美形帅哥说:「昨天又死了个人了,新闻媒体都说是那个恶灵魔咒害的,我怕…我怕我的儿子…」
  「解秘书有和我解释过这个新闻,赵桑您放心,我来台湾後,已经给赵文智布下了一个『结界』,一般普通魔咒法力是伤不了他的,但是…」安倍晴实那对「地焰妖瞳」蓦地放出两道摄人光芒,小心地说:
  「只不过这个『结界』能撑多久?我也没把握。我的预感告诉我,他招惹了太多的怨念,而这些恶灵对他太不利了。而且赵桑,你也要小心你自己。」
  「我?」赵令玺吓了一跳:「我也有事?」
  安倍晴实并不回答,站起身来,走到别墅外的草地上,抬头仰望著点点星光,喃喃自语的说:「最怕祸起萧墙之内呢…」
  就在阿K死後的隔天晚上,除了我、习学、赵文智、赵令玺和安倍晴实心事重重外,在一间PUB里,有六个人聚集在一个包厢中。这六个人除了陈良邦和罗苹曾见过面外,其他人全是陌生面孔,彼此互不相识。他们今晚的齐聚,全都是因为一个人的电话。
  「我是陈良邦,这位是罗苹。」
  「我叫钱昆虎,我的女儿在上个月被砂石车撞死。」一个年约四十岁的男子,哀伤的说。
  「我是个跑国会线的记者,我叫关礼娟。」这女子向钱昆虎点头致意,接著介绍自己。
  「我的名字是曾庆伟,职业是立法委员的国会助理。」刚介绍完,关礼娟马上职业性地掏出名片和曾庆伟交换,引来一阵哄笑。
  「我就是那个打电话找你们来的人。」最後一个讲话的男人,年约三十岁,分别和其他五位握过手後才说:「我的身份现在不能告诉你们,这是夏绿蒂特别交代的。不过我的身份可以帮助我们这个组织,让我们发挥到最大的功效。」
  「这位大哥…那我们要怎麽称呼你呢?」罗苹好奇的问。
  「待会我会告诉各位。」这男人故作神秘的微笑了一下,接著问大家一个问题:
  「大家应该都是夏绿蒂的朋友吧?」
  所有人点头,男子接著说:「在场各位都是因为对现实社会的道德、人生、法律、政府有所不满,才会接触到夏绿蒂吧。」
  每个人都表示认同,男子又说:「DOUBLEJ…这个组织,大家都已经清楚了吗?」有些人点头,有些人则脸露茫然,他喝了口酒,小声的说:
  「加入DOUBLEJ,你就可以完成各位目前最想做的事!」
  「真的吗?」钱昆虎嗤之以鼻:「我现在最想帮我女儿报仇!可能吗?」
  「明天早上十点半,板桥地方法院第二庭宣判,是吧?」这男子马上对著讶异不已的钱昆虎说:「如果现在你加入DOUBLEJ,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真的吗?」钱昆虎激动的说:「我真的可以替我女儿报仇吗?」
  男子点点头,对著陈良邦说:「陈先生,请您将DOUBLEJ的宗旨向钱先生介绍一下。」
  陈良邦很有默契地从公事包里掏出几张A4 大小的纸,然後分发给每个人,大家低头一看,上面写著:
  【DOUBLEJ】JUDGEMENT &JUSTICE审判和正义法律需要重建!
  社会需要公理!
  道德需要申张!
  个人需要保障!
  让自已不再对现实低头,让自己不再为家人担忧。
  因为,我们自己就有力量!
  正义的最後一道防线。
  这,就是DOUBLEJ。
  每个人看後无不热血贲张,男子拍了拍陈良邦的肩表示赞许,对所有人说:「为了避免让我们六个人曝光,我想到一个方法:大家每人一个代号,以後大家就用代号相称,不知大家的想法如何?」
  五个人点了点头,他便指著每个人,分别叫出他们的代号:「陈良邦是『审判』;罗苹是『正义』;钱昆虎是『公理』;关礼娟是『监督』;而曾庆伟是『秩序』,这是依你们的工作、身份来命名。而我…」
  男子深吸一口气,说:「我的代号是『矫正』,以後你们就称呼我:『矫正』!从现在开始,大家没有姓名,只有代号。」
  「原来你叫矫正哪…」罗苹轻声的说,其他人也开始默默背诵每个人的代号。『矫正』接著说:「我们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参与『公理』先生明天在板桥地方法院的宣判,据我的了解,地方法院会依照「中华民国车辆交通事故鉴定技术研究学会」出具之鉴定报告,判决肇事司机无罪,因此 …」
  『矫正』深吸一口气,自豪的说:「明天我们就到地方法院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DOUBLEJ』的实力!」
  ------------------------------------
  「但是,明天我不能到场!」『矫正』忽然冒出这一句话。
  每个人面面相觑,半天,关礼娟才问:「为什麽呢?」
  『矫正』还没回答,钱昆虎便气愤的说:「这不简单吗?因为他胆小怕事嘛!」
  『矫正』笑了笑,解释著说:「也许你说的对。但事实上,我有不能出席的苦衷。钱大哥,你是当事人,你一定会在地院;关小姐,你是记者,出现在现场也不稀奇;罗小姐和曾先生亦可在现场旁听,但是我的出现,一定会被相关单位认出来,因此,我不能到场。」
  陈良邦便好奇的问:「为什麽…你没提到我呢?」
  「因为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审判』;」『矫正』严肃的说:「警方已经在注意你了,今天晚报和媒体上也有相关报导传出,据我的了解,所有的媒体应该都知道你的事迹,也有了你的照片。因此,你也不便曝光。」
  曾庆伟恍然大悟:「喔…我明白了,其实各位,从他所透露出来的这条内幕消息中,我已经猜测到『矫正』的身份和立场。如果他明白自己不方便出面,我想,我们不该勉强他。」
  钱昆虎还是怒气难消,关礼娟便拍了拍他:「钱大哥,你先别急。我想,『矫正』应该知道他自己的任务。如果他在我们第一次的行动中就曝了光,那接下来所有的事,我们再也没有这样的内线消息可以让大家事先有所准备,不是吗?」
  「好啦好啦,反正你们说的有道理…那个什麽,『矫正』哪,那我们明天的计画是什麽?」钱昆虎挥了挥手,示意『矫正』继续说下去。
  『矫正』看了看他,冷静的说:「钱大哥,还有其他人,你们还没答应要加入『DOUBLEJ』呢…」
  「加入!只要能让我报这个仇!叫我做什麽我都可以!」钱昆虎斩钉截铁的喊著。
  「我也是!」「算我一份!」关礼娟与曾庆伟也同声附和。
  「感谢各位对我的信任;」『矫正』缓缓的说:「依夏绿蒂的指示,要经过这件事的考验後,我才能将『愧疚咒』教授给其他人,这点,有意见吗?」
  「为什麽不能教给我,让我亲手报仇…」就在钱昆虎大声抗议的同时,罗苹打住了他的话:「不是告诉你这是一个考验吗?你知道吗?我们不能随便将这个咒法乱传给别人!这可是杀人的魔咒!我和他;」指了指陈良邦:「两个人可是亲眼见识过『愧疚咒』的威力的!」
  身为记者的关礼娟,也认同这说法:「大家不用再争了,明天的事如果成功的话,我们自然都能学到,不是吗?」
  『矫正』看到大夥都无异议,便说:「如果大家都同意这个条件,好!这是我的计画,你们明天就……」
  当下他把计画概要大致说明,众人才松了口气。有的抬头思考,有的低头不语。钱昆虎在沉默了半天後,猛拍自己的大腿:「靠!就这麽办!我觉得这个计画不错,可行!」
  『矫正』环顾其他人:「你们怎麽说呢?」众人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说:「好!就这麽做。」
  六个人再把明日开庭的细节再沙盘推演後,这才回家休憩。
  隔天上午九点半,钱昆虎便和家人到了板桥地方法院第二庭外等候开庭,伤心欲绝的钱太太在钱昆虎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坐上了椅子,回头又看到了大儿子手里捧著女儿的遗照,忍不住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呜…呜…我死去的女儿啊…你好可怜哪…才十六岁哪…妈妈…妈妈对不起你啊…」
  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钱太太早已哭哑的悲号更加令人鼻酸。大儿子也跪在椅子旁,强忍盈眶的泪水,不住拿面纸帮母亲擦拭。钱昆虎紧握双拳,无语问天。身旁的友人在一旁安慰:「劝劝嫂子吧,别再难过了,相信法律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
  「公道!公道是要自己争取的!」钱昆虎忍不住爆发出来,把友人和亲戚给吓了一跳:「放心好了,我会还给我家女儿一个公道的!」
  十点一到,罗苹、曾庆伟和关礼娟等人陆续抵达到法庭外,关礼娟依约还带了一位摄影记者,四个人见了面,彼此点了点头,并不交谈。
  大约十点二十分,砂石车业者蔡兆华与肇事驾驶郑得胜在律师的陪同下来到了法庭。两方相见,钱家分外眼红,钱太太高举著女儿的相片,对著肇事驾驶郑得胜大喊:「还我女儿来,你还我女儿来!」
  郑得胜只是哼了一声,并不理会,这种轻蔑的态度,更让钱家不满,钱昆虎一个箭步,正要抓起郑得胜的衣领时,律师在一旁冷冷的说:
  「只要你动手,我就告到你倾家盪产!」
  砂石车业者蔡兆华将钱昆虎的手扯开,轻笑的说:「先告诉你,这场官司我们赢定了!」
  十点半准时开庭,此次主审的法官是梁勇山,开庭後,梁勇山便叫被告砂石车驾驶郑得胜和公司老板蔡兆华到台前来,由检察官宣布两人的罪状。检察官拿起起诉书,便念出两人的犯行:「被告郑得胜在某年月日,於台北县三重市重新路三段,涉嫌开砂石车碾毙正准备放学回家的钱兰芸。本案的鉴定报告包括检方诊断书、医院诊断书、法务部法医研究所鉴定书、台湾省车辆行车事故覆议鉴定委员会鉴定函等。依据各鉴定单位的报告内容,该案认定钱女系由郑得胜所驾驶的营业大货车辗压致死。本席因连带责任关系,起诉砂石车驾驶郑得胜业务过失杀人,业者蔡兆华因要求第一被告超时超载,亦必须负起道义赔偿责任,负责被害人死後之丧葬事宜与精神赔偿。庭上,这是警方现场的检验报告。被害家属要求:赔偿一千万元。」
  此时,蔡兆华的律师随即起身,举起手中的资料夹:「庭上,本席手中的报告是由『中华民国车辆交通事故鉴定技术研究学会』出具之鉴定报告,报告中指出,肇事司机郑得胜在行车时,车速缓慢,且在过弯亦有放慢速度,肇事车辆根据它的反应时间、煞车停车时间和车速估算,并无恶意撞击被害人钱兰芸,因此本席认为,不该判郑得胜业务过失致死……」
  在律师和检察官你来我往的冗长争辩後,法官也提了些问题询问驾驶郑得胜,这位年约三十多岁的高壮男子似乎有人教导过,不如在庭外嚣张模样,反而语带悔意的回答,自己绝非蓄意撞死被害人,真的是因被害人骑单车横越马路,让他措手不及,才酿成这件不幸意外。
  主审法官在和其他法官讨论後,做了以下判决:
  「刑法上所谓之过失犯,应以行为人对於构成犯罪的事实,按其情节应注意并能注意而未注意者,始能成立。如行为人已尽其注意义务或无从注意,而不免於发生法益受害情形,仍不应令负过失责任。因此,本席对於被告郑得胜涉嫌过失杀人部份,因属突发状况,故宣判无罪。民事赔偿部份,郑得胜与蔡兆华则必须负担被害人钱兰芸死後殡葬费用,以及五十万元精神赔偿金,退庭!」
  听到这样的判决,全场哗然,钱太太听到法官的宣判後,马上站起来高声抗议:「什麽?有没有搞错?我的女儿死了耶!死了耶!再也回不来了,法官大人,你知道她死的有多惨吗?」相反的,一向火爆脾气的钱昆虎,似乎早已知道判决,他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对在旁听席的罗苹、曾庆伟和关礼娟点了点头。众人也明白他的意思,除了罗苹开始念念有词外,其他两个人马上起身离开。
  「梁法官,梁法官,你要去哪里啊?还有下一庭要审理哪?」
  就在众人纷纷离去时,梁法官忽然一反常态的站了起来,目光呆滞、动作僵直,神情木然。好像有人用线牵著他走一样,书记官见状,连忙起身想叫住他,梁勇山连理都不理,就这麽直挺挺的走出了法庭。
  为了避免碰上死者家属,律师马上带著蔡兆华和郑得胜离开。正当三人迅速离去时,关礼娟和摄影记者已经在地院门口等待多时,一见三人出来,麦克风马上凑到郑得胜面前:「这次的判决您满意吗?您认为您应该无罪开释吗?」
  蔡兆华马上抢过麦克风,对著镜头说:「我们相信司法是公正的!法律也还给了我们清白。对於死者,我们有著万分的遗憾,但是…」
  律师正想制止蔡兆华等人的发言,尾随在後的曾庆伟一个剑步,追上了律师,巧妙的隔开了蔡兆华、郑得胜和关礼娟等人,并且掏出了名片,开始一连串的自我介绍:「大律师您好,我是某某立委的助理,是这样的,立委在看到你近日在法庭的表现十分杰出,想邀请您做他的法律顾问,不知您是否有空?」
  就在关礼娟、曾庆伟两人刻意的区隔下,一方面把律师再度挤回了法院大门内,一方面又将蔡兆华、郑得胜两人挤出大门,来到了出口阶梯上,此时,一个人在法院门口高声喊著:「郑得胜、蔡兆华,你们既往的恶形恶状,本席宣判刚才的判决无效!本席要重审你们!」
  那人左手指著两人、右手叉著腰际,抬头挺胸、不可一世的模样,竟是法官梁勇山!
  ------------------------------------
  郑得胜与蔡兆华立即停下脚步:「法…法官大人…你说什麽?」
  梁勇山法官站在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的阶梯上,朝著已经转过来对准他的镜头,开始侃侃而谈:「这是个公平正义的社会,岂能因为无耻的律师,和偏颇的证据就能免除你们的罪愆?」
  郑得胜马上又回复之前趾高气昂的跩样:「法官大人,那你想怎样?你判都已经判啦?在法庭上,你也说我无罪啊?难不成你想重新审判,判我死刑啊?」
  蔡兆华见状,也接口说道:「就是说嘛,法官大人,我们虽然是市井小民,也知道『一案不能两判』的规定,『布兰妮要怎麽样』?」这句俏皮话说完,周遭有不少民众都笑了出来。
  「我知道了,两位原来这麽的不知道自已犯下的错…」梁勇山招了招手,将身後的法警请到身边:「你觉得,他们有没有罪呢?这个男人,在撞死了一个青春年华的少女之後,还这麽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无罪?」
  话还没说完,钱昆虎的亲友和围观的群众已经高声喊著:「有罪!有罪!」
  「你看;」梁勇山把法警拉到身旁,用右手搭著他的肩:「大家都说他们有罪,那你要不要帮社会除害?」
  这法警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只得装笑来破解眼前的尴尬:「法官大人,您别整我了…我只是个法警而已,我怎麽知道他们有没有罪,而且,我要怎麽帮社会除害呢?」
  梁勇山笑著说:「很简单哪,你就这样…」他把法警转过身去背对群众,大家还不明就理,梁勇山便掏出放在法警右腰际的枪,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击法警的後脑,在法警晕眩向前跌倒的同时,梁勇山便拿枪指著郑得胜,大声说著:
  「你想要死刑?我就判你死刑!」
  接著枪声大作,郑得胜的胸前、腹部、右大腿接连中弹,马上倒地不起!当场死亡。梁勇山又将枪口指向早已呆若木鸡的蔡兆华:
  「谁说一案不能两判?我也判你死刑!」
  一阵枪响,蔡兆华头部、颈部和胸口各中数枪,当场血流如注,躺落在地,四肢还不住抽搐著,在场所有人因为这一连串的枪击都吓的惊惶失措,纷纷向四周逃窜,只剩下尚在现场不住发抖,却舍不得离开的摄影记者,还有关礼娟、曾庆伟,以及钱昆虎。
  「我…我对不起你。」梁勇山泪流满面,语带哽咽的说:「我知道你的女儿死的冤枉,但在法庭上,我只能判他们无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法官大人,千万别这麽说。」钱昆虎激动的哭著:「您…您辛苦了…台湾的司法,还是有希望的。」
  「不了,常以充满正义感自居的我,竟然没能力还给你的女儿一个公平的审判,我带给世人错误的示范…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梁勇山再次看著镜头,一字一句的说:「希望我的错,能够让世人警惕!希望我的死,能够唤醒大众的良知!你们要知道:诸恶莫做,否则会有报应的!」
  「主上!救赎我罪恶的灵魂吧!」
  将最後的遗言喊完後,梁勇山把枪管放进自己的嘴里,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结束了自己四十六岁的生命。
  在晚间新闻中,全台两千三百万的同胞,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争先恐後抢看这则独家画面。因为从下午两点开始,这间电视台以每十五分钟就播放一次独家消息、每五分钟就有跑马灯字幕告知民众:「板桥地方法院法官用激烈手段严惩砂石车凶手」的方式来宣传这则独家新闻,而这个独家消息,只有关礼娟所属的有线电视台才可以看到。
  「司法是保障民众权益的最後防线,而法官则是民众所仰赖的公正裁决者。梁勇山法官用饮弹自尽的激烈方式,来向全国人民抗议司法制度的不公、道尽社会的腐败,以及张显民众的冤屈,这样的作为,是不是能唤起政府高层,重视国内司法制度的全面革新呢?以上是记者关礼娟在板桥地检署所做的采访报导。」
  晚上九点多,一群人聚集在台北地方法院襄阅检察官室,大家看著新闻画面,鸦雀无声,静到连一根针掉落到地上都听的见。
  在看完梁勇山自裁後鲜血狂喷的马赛克画面後,李秉强叹了口气:「这到底是怎麽回事?难道又是『愧疚咒』搞的鬼?」
  石景城将刚录下的影带来回细看著,摇了摇头:「看起来不像,因为陈良邦并没有在现场,咦 …等一下!『鬼仔』,把刚刚那个『全景』再重新放一遍!」
  归霖竞连忙将带子倒回,播出的内容,是当梁勇山倒地後,记者拍了一个板桥地方法院的360 度环绕画面。画面中,有倒在昏过去法警身上的梁勇山尸体;在阶梯上两具有如被黑道寻仇杀害的蔡兆华、郑得胜的尸首;还有四处逃窜、东躲西藏的围观民众,以及…
  李英才也看出了端倪,连忙从资料袋中拿出档案照片:「是这个女的吧?」
  众人看了看照片,再看了看定格画面,李秉强点了点头:「没错,看发型、身材、体态和动作,就是她!难怪…」
  「这…这不就是上回在KTV前和陈良邦一起施法的那个女孩子吗?」黄欣桦也高声叫了出来。
  在画面的一角,的的确确拍到了一个正匆匆离去,却又回头张望的女孩子,她的脸上,竟挂著一个浅笑,一个胜利,却又压抑著兴奋的浅笑!
  「这些人太过份了!一个上午就夺走了三条人命!还要杀多少人才够!」我不由得咒骂起来。
  游逸正此时才直起身来,看著大家说:「办案讲求证据,各位同僚,尤其警方办案,讲求的是科学的证据!一个女生胡说几句,挥了挥手,就能致人於死地!这种杀人的手法,谁会相信?我们又如何去证明?」
  众人默然。
  李英才此时叹了口气,对李秉强说:「长官,看情形,我们有必要去遏止这场杀戮,首先,得要先找到陈良邦和这个女孩子…」
  「我也是这麽想;」李秉强的眼中露出异样的光芒:「我很好奇,为什麽这个记者会拍到这样的画面?只是个砂石车撞死人的宣判,为什麽这记者会到现场?什麽理由让他过去的?你们看,只有这个记者有拍到画面,没有一家媒体出现,难道,他们事先就知道什麽讯息?」
  「这件事现在千万不能走漏出去;」平常少话的石景城,这时严肃的说:「否则全国人心会大乱,对社会也会造成极度的震憾与不安!」
  「嗯!石法医说的对…」李秉强沉吟了一会,开始指派任务:「李组长,明天你和我去一趟电视台,找找这个女记者,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套出什麽来,其他人持续监视陈良邦和这少女的下落,在所有国人不知情前,将他们两人先找到厘清案情。」
  尽管大家点头相互约定,谁知隔天早上,大家才愕然惊觉,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呢…
  ------------------------------------
  上午八点不到,就在我正为赖床而挣扎时,我的手机也响了:
  「喂,无厘头,看了今天早上的报纸没?」
  「…呜,我才刚睡醒…发生什麽事啊…?」
  带著焦燥不安的口吻,归霖竞慌张的说:「你进了公司再打电话给我,大事不妙了!」
  当我上午九点,准时走进「暗黑社会」办公室里,我一看到桌上的传真时,一阵错愕,彷佛考试做弊被人抓个正著一般意外;传真上斗大的标题字,已经足够让每个收文者吓到胆颤心惊。
  到底还要死多少人?
  凶恶魔咒再度横行,三条人命惨遭夺噬!
  在这份传真中,把昨日梁勇山、郑得胜和蔡兆华三位的惨死,又再次归给「致命魔咒」,而之前宋芳琦、罗杰.翁、赖秀芬、计程车司机、速食店女经理和毒虫阿K的自杀,也比上回在晚报上所刊登出来的表格报导,更加穿凿附会、夸大其词的详加叙述,好像撰文者亲身体验一般。
  这份传真爆出更惊人的内幕,他写著杀人魔咒出现在台湾的原因,就是源起於某间大型企业;传真中说:该公司董事长因为与人结怨,被仇家下了毒咒。为了化解此咒的魔力,所以才重金邀请国外高人来台解决;而这「高人」破解咒法的唯一方法,就是作法让这魔咒的法力由其他人来承担,而这些受害者就是因此受到「嫁祸」而死亡。
  「这也是为什麽这高人在台湾的记者会中,声称会有无数人在日後受害,原因即他先将日後可能造成大量的死伤公诸於世,假藉『鬼神之说』来混淆国人视听,让大家误以为是地灵作祟,藉此替该企业和自己脱罪……」
  「连我们这种八卦杂志都收到这传真,那其他媒体不就……」
  想到这儿,我马上放下手上的传真稿,把五大报取来摊在桌面上,果不其然,所有的报纸皆以「司法史上最沉痛的一天!!! 」来报导昨午梁勇山枪杀蔡兆华、郑得胜之事外,亦将这则传真用极为显目的标题和资料照片搭配报导,版面之大,连立法委员的外遇绯闻也远远不及。
  我真的呆了!经过媒体这麽一炒作,别说警方不知该如何向国人说明,在传真里所影射的「棠尧石化」赵令玺,还有那位俊美法师安倍晴实,都极有可能会被迫在媒体和众人要求下出面说明,甚至狗仔队也会二十四小时随时跟监……
  抬头一看,办公室里的人全都挤到电视机前面,我也连忙到众人之後看个究竟,原来这则传真的确已经对国人造成影响!所有的媒体皆「猜到」传真里所写的是「棠尧 石化企业」,而「企业家」正是董事长赵令玺,因此当知悉赵令玺在上午十点会与公司主管开部门会报的消息後,便群集在他们办公大楼底下,要求赵令玺针对这份传真提出解释。
  从现场转播看来,媒体已将一楼大厅挤的水泄不通,甚至造成附近道路的交通阻塞,不过在警卫的强力保护下,任何人都没法入雷池一步。
  大约快十一点时,电梯中出来一个身著西装,年约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一步向大厅,眼尖的记者马上叫道:「喂!他就是『棠尧 石化』的公关室主任嵇特助,快,快点问他!」
  嵇特助也不避讳,他缓缓走到快速倍增的记者群中间,一个冲的最快的记者马上对他喊著:「嵇特助,今天早上报纸写了贵公司的赵董事长被人下咒,还请高人化解,害死了好多人,可不可以请您针对这件事做个回答?」
  「请问,是哪份报纸有点名、有报导的,能不能请记者先生拿出来让我看看?」嵇特助不急不徐,反问那记者一个问题。
  哪间报社有点名道姓的写出来?全部都是记者自己臆测,那记者一时语塞,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身旁总有好事的人,其他记者马上掏出报纸来,递到嵇特助前,嵇特助也不接,笑著说:「不麻烦各位,我已经看过了,原先赵董事长并不想对这一类指控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他以为『谣言止於智者』,不过…」
  他环顾一下重重包围的人潮,笑而不答。
  在场的所有记者都被狠狠的修理一下,个个脸泛潮红、额冒冷汗;嵇特助接著说:「基於社会大众的关心,赵董事长表示,针对今天各大报的不实报导,做一个澄清:请日本安倍晴实法师来台,是因为当今社会乱象层出不穷、民众怨声载道。希望藉由高僧的法会,减少戾气,促进祥和;至於被人下咒一事,纯粹是子虚乌有,请各位媒体不要听信此类抹黑谣言。」
  就在其他记者想要再追问问题时,嵇特助向大家一鞠躬後,又搭电梯离去,留下所有人窃窃私语,对於嵇特助的「官方说法」颇不以为然。
  回到办公室,嵇特助马上进到赵令玺的办公室里,对著躺在椅子上的赵令玺说:「董事长,已经向媒体报告过了……您…还好吧?」
  赵令玺摇摇头,又侧过头对著垃圾桶狂吐,老半天才苦笑:「不会吧,难道真的我也被人下了咒了?」
  他擦了擦嘴,对一旁的解秘书下了指令:「请安倍晴实来办公室一趟,就说有事相谈。」
  但是,整件事情的发展,远比我们想像的更难以收拾!到了午间新闻,我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一整个上午,全台北竟出现十数起自杀事件!有的投水、有的跳楼、有的割腕、有的服毒;各式各样的死法,让整个台北城陷入一片瘫痪中!
  更离谱的是:这股自杀风潮彷佛会传染一般!从北到南,一连串的自杀事件一直持续到傍晚,全台湾累积自杀死亡的人数更高达上百人!各地的死伤人数十分惊人,救护车的警笛声从早到晚没有停过!
  如果要形容这一连串的惨事,就像中古世纪的黑死病一样,大举袭台,无一幸免!
  政府高层也发现了这些怪事,要求相关人员紧急处理。台北市政府为了因应这则传真所造成的死亡,市长雷建天特地开了场记者会,公开说明对这件事的看法。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十一章~
 
  在板桥县立殡仪馆後方一间窄小的屋子里,微弱的灯光中映照著两个瘦高的人影,静静地看著床上的尸体。
  「怎麽样?无厘头?」
  紧纠著眉,我点了点头。石景城把白布盖回梁勇山冰凉赤裸的身体,缓缓的推回冰柜里。
  两人不发一语,离开了法医解剖室,石景城才说:「我们的推测果然没错,梁勇山的确中了『愧疚咒』才杀人、自杀的,这下可好了,现在全台湾死了三百多人了,难不成我们得要一具具去检查吗?」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但是县立殡仪馆里外还是灯火通明,人潮来来去去,忙进忙出,哭喊和哀嚎声不绝於耳,悲怆和凄凉感久久不散,让每个人心脾俱裂;一天之内,竟然有四、五百人自杀,而死亡的人数也累积到三百多人,还有一百多人在加护病房里急救!
  尤其是九二一地震的南投、台中等地,自杀的人数也不断激增著,而死亡人数居次的台北市,心也有近百人自杀死亡,台北市市长雷建天在晚上的临时记者会里,也特别要求所有的台北市民,一定要尽快联系、确定自己的亲人现在身在何处、在做何事,如果平日就有情绪不稳或自杀倾向的人,切记要全力安抚,以免不幸的事情一再发生。
  当记者问到报纸上所刊载有关「棠尧 石化」做法才导致这「大规模」的自杀事件,平日处世颇为谦恭和气的雷建天,竟然毫不考虑即脱口而出:
  「既然这位记者小姐问到这件事,在此我也要特别提出说明,身为媒体,有必要教育群众。像此类怪力乱神的事情,根本不值得成为一件新闻事件,更不该利用媒体的力量散播错误讯息,正所谓『谣言止於智者』,如果连新闻媒体也不知要对新闻本身的正确性过滤、把关,那新闻媒体的道德正义不也荡然无存了!」
  这一番意正辞严的发言,让在场所有的记者为之汗颜!但还是有记者不服气的说:「雷市长,该不会是『棠尧 企业』平常对贵党有政治捐款,所以你才为他们脱罪吧…?」
  雷建天两眉一挑,原先的和颜悦色随即拉垮下来,他先是哼了一声,接著才说:
  「这个问题我根本不屑回答,我也不想回答!如果每个新闻从业人员都如您一样不知自重自爱、仗著『无冕王』的权利无的放矢,社会乱象岂不永无宁日?要不是你们报导新闻是这麽的……哼!事情岂会如此难以收拾?」
  在众人瞠目结舌下,雷建天随即转身就走。众人反刍他刚刚的话,这才明白他在反讽所有媒体的兴风作浪、盲目跟从,才会让事情弄的更加不可开交。
  不过,媒体也并非全然都是酒囊饭袋,尽管接二连三的自杀案件让记者们疲於奔命,但在他们穷追不舍的查访下,这上百位自杀民众的自杀原因也一一浮现,有些人是因为感情问题,有些人是因为工作不顺,有些人是因为夫妻不和,有些人则是因为久病缠身,在对人生已经了无眷恋的沮丧下,他们选择了结束,来终止凝聚在他们身上的痛苦。
  一位现场目击自己长官跳楼的南投公务员,语带颤抖的说:「他…他…在他看完电视转播後,就心情沉闷的走出去,没多久就跳楼自杀了。」
  「什麽电视转播?」记者再把麦克风递向受访者。
  「就是…就是梁勇山法官吞枪自杀的画面…」
  在媒体的追踪下,赫然发现这些自杀的人,在寻死前,几乎都有相同的「触媒导火线」!
  「他是看了梁勇山法官的告白後,才割腕自杀的。」
  「在听到梁勇山的忏悔後,没多久她就跳河自尽了。」
  「看了早报後,我丈夫就垂头丧气的走进房里,五分钟後我到房间去,就见到他上吊了!」
  「昨晚在看了梁法官自杀的转播後,我妈妈就去洗澡,到了今天早上,我才发现她开瓦斯自杀了!」
  是巧合吗?为什麽会有这麽多人在看了梁勇山的转播後,走上自杀一途?而且都没留下任何只字片语,解释他们的所做所为,每一个人都不明究理;但从种种迹象显示:这些死者都不太像中了「愧疚咒」才自杀,那他们到底是为了什麽才会让他们一心求死呢?
  不但我们不懂,就连陈良邦、罗苹、钱昆虎、曾庆伟等人也不能理解。他们再次聚集在PUB里,讨论著这两天的新闻。
  「怎麽会有这麽多人自杀呢?」钱昆虎拿著晚报,忿忿不平的问。
  陈良邦也被多人自杀的新闻震慑住,只是一个劲的抱著头,难过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曾庆伟仰著头思索了半天,久久才叹了一口气。
  罗苹则是开心的抽著烟,随著PUB里的音乐不住摇头晃脑、挥舞双手,这些死伤,对她而言,只是一连串急遽增加的数字而已。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众人没有交谈。没多久,关礼娟才姗姗来迟。刚跑完众人自杀新闻的她,秀丽的脸庞难掩心中的悲痛!她一坐下来,也不问是谁的酒,就先将桌上的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半晌,才哽咽的说:「真的是太夸张了!所有的记者都取消了休假,就连主管也都跳下来跑新闻了!怎麽会有这麽多人自杀呢?唉……」
  看著自己的酒被喝光,陈良邦并不以为意,他反而在意的是後续的情况,於是他小声的问:「目前的死伤…多少人了?」
  关礼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又再喝掉了桌上的另一杯酒,看著众人说:「今天早上,有警察来找我。」
  她掏出放在皮包的名片,放在桌上,一张是台北市警察局督察室特种勤务督察李秉强,另一张则是中山分局刑事组组长李英才,她盯著名片,面色凝重的说:「这两个人,一见面,就问我为什麽那天会到板桥地方法院去采访。」
  「那你怎麽回答?」陈良邦担心的问。
  「我就回他:我是钱昆虎的朋友,他的女儿被砂石车撞死,我们有必要对於砂石车的嚣张行径做一则专题报导。」关礼娟胸有成竹的回答。
  钱昆虎也紧张的问:「然後呢?」
  她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他们拿出两张照片…叫我辨认,问我认不认识?」
  「谁?」众人齐声问道。
  她仰起下巴抬了抬:「『审判』和『正义』。」
  众人一起回头看著陈良邦和罗苹,陈良邦此时才恍然大悟:「喔,难怪,难怪那天『矫正』说我已经被警方给盯上了…那你怎麽说呢?」
  关礼娟此时才大笑出来:「我做记者可不是干假的!我马上反问他们:这两个人是干什麽的?难道他们牵扯上什麽大案子吗?要不要给我们一个独家消息?他们两个人好像什麽事被人揭穿一样,马上就把照片收了起来,警察最怕媒体把消息事先曝光了,没聊几句就匆匆告别了。」
  曾庆伟点了点头,投给关礼娟一个佩服的眼神:「不错,『监督』的反应真快!的确是个『好记者』!」
  「不管怎样;」陈良邦沉声的说:「看样子,我和『正义』的档案警方那边已经有了!DOUBLEJ的任何行动从今开始都得要特别小心才是,不过这次这麽大规模的自杀行为不是我们DOUBLEJ所为,那究竟是谁搞的鬼?」
  「这根本无所谓!因为他们都是该死之人!」众人惊觉回头,这才发现不知什麽时候,「矫正」已经出现在众人身後。
  ---------------------
  「你终於来了!为什麽?为什麽在看了梁勇山法官举枪自尽的画面後,就有这麽多人自杀?」陈良邦难掩心中的悲愤,整个人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我怎麽会知道?」吸吮著手中的可乐,「矫正」不急不徐的说:「我又不是这些自杀的人,我怎麽会知道他们为了什麽而自杀?而且,他们本来就是该死的人!」
  「这句话怎麽讲?」关礼娟焦急的问。
  「你们还记得DOUBLEJ成立的宗旨吗?」「矫正」反问大家。
  「法律需要重建!社会需要公理!道德需要申张!个人需要保障!」本来在一旁一直不发一语的罗苹搭上了腔。
  「矫正」拍了拍罗苹的肩:「没错!梁勇山该不该死?」他指著钱昆虎说:「像他这种法官,一年不知道放走了多少重大违规的司机?郑得胜去年才撞死了一个中学生,今年又毫无愧意的肇祸伤人;『公理』,你说,他该不该死?肇事司机该不该死?用奖金诱惑他超时加班,又花大笔钱和律师、警方沟通打关系,修改笔录和事故调查报告的老板该不该死?」
  「该死!」钱昆虎马上回答:「但是,这三个人该死,并不表示这几百人也该死吧?」
  碰的一声,「矫正」把可乐重重的丢到桌上:「我再说一次,这些人为什麽会自杀我不知道。但是我再强调一次,他们都该死!」
  他拿出身後的皮包,把一堆资料丢到桌上:「你们自己看看,他们该不该有这下场?」
  众人马上翻阅桌上的层层档案,关礼娟才拿起一本,马上失声叫道:「这…这些资料…你,你怎麽会有?」
  「矫正」微笑著说:「我早就说过了,我有办法可以弄到任何检警双方的资料档案。你们自己看看,这些资料,全都是自杀者的背景。单单以这一些在南投、台中自杀的人来说,这些人哪个不是挪用公款、结党营私、阳奉阴违、贪渎枉法?他们利用公家民间的资源、金钱,从中谋财、赚取暴利。视灾民的生死於不顾,让地方的建设於无形,这样的人,他们该不该死?当他们看到梁勇山自杀的行迳後,他们当然更应羞愧而死!」
  这一番话讲的众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因为他们手中的资料、档案显示,这些人的确涉嫌利用职权为己谋私,而检调单位也早已获知详情,只是尚未侦办定罪而已。
  曾庆伟放下手中的资料,拿出另一份报导,指著上头说:「现在就连媒体都在报导『愧疚魔咒』的事情,还把…」他指了指罗苹和陈良邦:「『审判』和『正义』两人以前轰轰烈烈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从现在开始,DOUBLEJ不就被所有人盯上了?这样,我们还能继续活动吗?」
  「矫正」头一抬,眉毛挑的更高了:「当然要,距离『主上』所交代的大同世界还有一大段差距,难道你现在就想打退堂鼓?今天找各位来,就是要交付大家一个任务,一个更难达成,却迫在眉睫的工作。」
  「什麽事?」众人异口同声的问。
  「我们必须除掉一个人,一个更该死的人。」「矫正」神秘的说。
  「谁?」
  「郭琮琦。」「矫正」缓缓地的说完了这三个字,轻松的躺在椅子上,环看著其他成员。
  「碰」的一声巨响,曾庆伟猛然起身,用力推开椅子,勃然大怒的问:「什麽?你说谁?你在开玩笑吧?」
  「他干嘛这麽激动啊?那是他老爹吗?」罗苹吹著泡泡糖,毫不在意的问。
  关礼娟低声的说:「不,那是他的老板。也就是他现在服务的立法委员。」
  「难道他不该死吗?」「矫正」两眼紧盯著曾庆伟忿忿不平的脸孔,语气严肃的说:「表面上看来他为了民众而调查弊案,弹劾不当的官员,为民喉舌,伸张正义,其实,他利用立委的权位,以他弟媳的名义,成立了工程公司,四处向地方政府包工程,黑预算;预算用不完,也不管民众的权益,就擅自挖马路、铺柏油,造成民众不便;除了这些勾当,他又介入国中、小学的午餐供应商,将这些未来主人翁的营养午餐费,移做自己的公关活动。他又利用法案通过与否的政党斗争中,高额『拍卖』自己在立院的一票,完全不顾民众与所属政党的托负,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
  这一番话,说的曾庆伟冷汗直冒、不敢吭气。他怎麽会不知道自己服务的立委是个什麽样的货色?就是因为对这些民代看透、绝望,他才会在网路上认识「夏绿蒂」,进而加入DOUBLEJ的行伍中。
  「大家还有意见吗?」「矫正」在说服了曾庆伟後,再次徵询众人的意见。
  众人不发一语,纷纷点头表示默许,「矫正」再次从皮包中拿出一叠印影稿,一一交给所有成员,上面将每个人届时的工作写的十分清楚,就连「逃亡」路线都用红笔标示明白。在印影稿上,亦有每个人的「立院参观证」,其他人不晓得轻重,关礼娟可是「行家」,她知道,没有相当的「关系」是绝对弄不到「立院参观证」的,她马上将手中的参观证推回「矫正」的面前。
  「等一会,『矫正』,这东西你是怎麽弄来的?我知道你本事很大,却没想到你的本事『这麽大』!你又没有我们的身份证,你怎麽能拿到……」
  「我知道我的身份你们都很好奇;」「矫正」随即制止她的发言:「但是很抱歉,现在还不是告诉各位的时候,同样的,今天是星期五,下周二就是我们行动的日子,到时候,我还是一样不会出现。」「矫正」马上把话题转移:「这回,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参与,让这次的任务更为圆满,这次任务成功之後,我们支持我们的理念、赞成我们改革的人会更多,我们就能公布在阳光下,成为众人眼中的英雄!」
  对於「矫正」到时又不能出席的理由,众人一样颇有微词,「矫正」只是四两拨千金,以「身份不便」为由淡淡化解众人的疑虑,经过一番讨论後,众人解散离去。就在「矫正」收拾资料准备回家的同时,罗苹叫住了他。
  「什麽事?」「矫正」好奇的问。
  「我想向你借钱。」「借钱?」「矫正」不解的问。
  「你知道的,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都是上班族,而我,却只是一个无业游民。」罗苹点起了烟,随口回答。
  「所以呢?」「矫正」露出为难的神色,但还是掏出口袋中的皮夹:「好,你要借多少?」
  「我要活一个月嘛…那就先借给五万好了!」
  「五万?」「矫正」先是一惊,後来才低声的说:「要那麽多干嘛?」
  「你管那麽多干嘛…」罗苹语调一转,娇声嗲气的说:「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说完,在昏暗的灯光中,「矫正」忽然发现有一双巧手轻轻覆上他的双腿中间,慢慢拉下他的拉鍊,冰凉柔腻的触感很快的包围住他那逐渐高涨的性欲!他将双手按在罗苹金黄色的俏丽短发上,下身挺了挺;罗苹知道对方的需求,俏脸一红,马上就蹲到桌子下面……
  「矫正」在一瞬间往後用力一躺,双手大大张开,闭上双眼享受来自年轻女孩的服务!
  而这一切经过,竟然被一个人全部看见。
  当时,也正好是我要就寝的时候,就在「弥留状态」时,我的手机忽地响了,对方没头没脑的就是这麽一句:「其实,我知道愧疚咒的事!」
  ---------------------
  「你谁啊你?」我没好气的问。
  「我是『华夏神学院』的神学生杨主信,还记得我吗?」对方低声的回答。
  「嗨嗨,我记得你…神父,时间不早了,你放我去睡觉吧!」我的眼皮重的像千斤大石,嘴巴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听到我这样说,电话那头也开始著急起来:「吴大记者,您先别睡啊,这件事我一定要跟你报告…」
  「唔…唔…说吧…」我已经语焉不详了。
  「潘唐中神父失踪了!」
  「谁?谁失踪了?」目前全国的情况风声鹤唳,听见有人失踪,我马上惊醒过来。
  才刚说完,杨主信开始抽抽咽咽的说:「潘唐中神父自失踪好几天,我担心他被杀了!」
  「可是…」我整个人坐了起来,开始苦思这个「潘唐中」的名字:「我不认识他啊?」
  「你见过他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大声了起来,接著又马上神秘轻语的说:「就是那天在『棠尧 石化』办公大楼将我拉我的那位老神父…」
  「哎哟!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是潘唐中…」我歉然的说:「他失踪,和我有什麽关系呢?」
  「这是因为…」杨主信轻咳了一声,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在出发前,曾经千万交代,如果他发生了意外,叫我一定要联络上你,他说……因为你也是一个『反基督』的人…」
  我听的出杨主信为什麽话说的吞吞吐吐,也很清楚为什麽潘唐中会说我是一个《ANTICHRIST》「反基督」的人,简单来说,只要不信奉基督教,或者相信多神教的人,就算是泛「反基督」者,而我,又拜佛又信鬼的,没事还搞一些奇门遁甲和道家符咒,在这些虔诚的基督徒眼中,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反基督」。
  不过,後来我才体会,潘唐中神父的真正「涵意」。
  「嗯?然後呢?既然知道我是个『反基督』,那干嘛要找我?」我略带酸意的问。
  「潘唐中神父一直是我们神学院图书馆的负责人。对於所有与基督教有关的书籍,他都兴趣盎然、倒背如流。」杨主信说。
  在他简短的叙述里,尽管中间我曾经昏睡几次,不过在勉强拼凑中,总算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些了解。由於潘神父博览群书,因此对於「世界末日」这四个字,他一直抱有相当的谨慎和关注,尤其是五百年前的法国预言家Nostradamus诺斯特达姆斯,在他的著作「诸世纪」中提到三个「反基督」的人会先後出现在这世界上,到目前为止,已经出现了两个人,而第三个人则是 ……
  「潘唐中神父说,《约翰启示录》和诺斯特达姆斯都曾提到:第三个「反基督」的将是亚洲人,他将对人类洗脑,当人们以为他是救世主,拯救世界时,其实他将会带领我们到毁灭之路。」
  我沉吟不语,其实我也听过诺斯特达姆斯的「诸世纪」,并且对於他「神准」的预测能力感到惊奇。如同「诸世纪」上所说,前两个「反基督」者,一个是拿破仑,另一个则是希特勒。两个「反基督」者皆为世上带来战争、杀戮、破坏和永无止尽的伤痛,想到这儿,我整个人的「鸡母皮」都忍不住竖了起来,如果真如杨主信所说,第三个「反基督」是亚洲人,这让我不由得联想到最近几日出现的自杀风潮,难不成这个「反基督」的人就在台湾……
  杨主信喘了口气,又接著说:「潘唐中神父也曾说过,有一本基督教的伪经典《伊斯拉第二书》中,也记载著有关人类未来的预言:『当地球的人口逐渐增加到一种程度时,便会再度出现危机,人们开始变的不虔敬。当他们因私欲步入罪恶的渊薮中,撒旦便从他们之中挑选出一个【反基督】者,在他夜深独处时,撒旦将会告知他世界终了之时。届时将倾覆天、震撼地、摇动世界、搅乱人性、沮丧愧疚、病疫扩散、死伤无数……』这和今时今日所发生的情形,真的是一模一样!」
  「既然是这样…」我忍不住反问他:「那潘唐中神父去哪里了呢?他明知道这些先知的预言一一实现了啊?」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说:「潘唐中神父说,就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些预言既将成真,而他并未全力阻止而感到愧疚,因此他要用一己之力,去找出那『罪恶的源头』,临走前所交代的,就是:如果他三天没和我联络,叫我把这些年来他所收集的资料都交给你,因为你是……」
  「『反基督』!我就知道!好吧,那我该怎麽帮你找神父呢?等一下!」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你又是怎麽知道『愧疚咒』的啊?」
  「这也是我现在要报告给你知道的!」电话中,杨主信的声音开始急促起来:「潘神父说,在很久以前,也就是他在找寻第三个『反基督』者的时候,他找到一本书,一本『世界灵符秘法文化大观』,在这本书里曾经提到『愧疚咒』,更夸张的是,书中记载,当这咒语开始像病毒一样散播开来的时候,就是五芒星齐聚的时候。」
  「五芒星?你说『反基督』的五芒星?」我愈搞愈糊涂了,怎麽会和「五芒星」也扯上了关系?」
  「你难道不知道吗?安倍晴实的祖先,日本史上最强的阴阳师——安倍晴明,就是拿五芒星做为他们的家纹!而安倍晴明也有『北的五芒星』之称号!」杨主信感叹的说。
  所谓的五芒星,分别是雷、风、水、火、土,代表了强烈、幻化、思考、破坏和再生等意义,在西方的魔法中,是最常用的一种符号。在圣经里,人是被创造出来的,而五芒星也有被创造之意,当顶点指向天时,则代表著圣力,反之,如果将五芒星倒过来,便是将人的精神、意志向下繁衍。下方,就是地狱。亦即代表著邪恶的恶灵符号,倒挂的五芒星,就是所谓的「撒旦」!
  「你是说…在台湾,也有符合倒挂五芒星的人吗?」我不解的问。
  「没错!」杨主信难掩心中的不安,说起话来更是结结巴巴:「这五芒星,分别是弑父之人、乱伦之子、异端教徒、人魔混血,最後一个是地狱使者。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就是异端教徒,也就是安倍晴实。其他四个人中,潘神父说他已经察觉另一个人是谁,而其他三个,他要去找出来!才能制止台湾既将发生的浩劫,更要阻止下一个『反基督』者的出现!」
  「因为这五个人中,其中一个就是『反基督』者!」他激动的说。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十二章~
 
  这一番话让我整个人都清醒过来,本想再问些什麽,无奈杨主信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支吾其词的带过,看了看时间,也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只好与杨主信约好时间,待睡饱之後两人再来会唔详谈。
  只可惜,就在我好梦正酣之际,手机的巨大声响就像地狱的丧钟把我敲醒,勉强撑起身子,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九点二十五分,是谁这麽早在星期六的上午九点半打电话扰人清梦啊?
  「是我,我是任重道。『棠尧石化』的任重道。」
  「干…干嘛这麽早打电话来啊,任经理……」正准备霹雳叭啦的「问候」对方家长的话,硬生生的被我吞了回去。
  「这个…吴大记者…赵董事长的身体…喔,不,赵董事长想请您吃个便饭,今天中午,不知道您能不能赏个脸?」
  这麽客气!一定有鬼。不过人不到,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玄机何在。当下敲定了时间地点,便将自己有如失去灵魂生气的臭皮囊自被窝里拖了出来,稍待梳洗後,便上网看看即时新闻。没想到,头条新闻已经不是「莫名群起自杀事件」的追踪报导,取而代之的首页消息,让含在嘴里的牙刷就错愕的摔落在键盘上。
  扩充过急 投资失败棠尧石化惊传资金周转不灵金融财团纷纷撤资追讨债务
  我连忙点出新闻页,在网站的报导中指出,在三年前,「棠尧石化」异军突起崛起,这些年来业绩突飞猛进,今年年初公布去年第四季度财报时,「棠尧石化」的财务报告就已经让所有投资人眉开眼笑;第一季度的报告中指出:「公司石油化业务成长翻升3 倍,公司零售业务翻升5 倍」;第二季度的报告中更强调,「季营收成长4 倍,是连续21个盈馀成长的财季!」
  在众人的眼中,「堂尧石化」的业务成长单位竟然不是百分比,而是倍数在暴增!这让所有投资者无不乐翻了天,以为自己挖到了金矿!却没想到不过第三季度,公司突然亏损了,而且亏损额还高达2 .8 亿美元!
  此时,投资人无不惊慌失措,在几经检讨後,遭到众人质疑的是「棠尧石化」的管理阶层,包括董事会、监事会和公司高级管理人员。他们面临的指控包括疏於职守、虚报账目、胡乱投资以及牟取私利等。
  一旦出现了亏损,为了保住公司继续营运,「棠尧石化」的业务开始向外投资。以往「棠尧石化工业」的营业范围,是提供石化工业团体的上游和中游厂商原料,包括石化原料业、化学肥料业、人造纤维业、合成树脂及塑胶业等,而这些厂商的生产物与人类的食、衣、住、行均有密切关系。
  而在去年年初,「棠尧石化」在「提高农产品及畜产品的生产效率」投入了大笔资金:即以优良之先进化学肥料及农业化学品的施用来增加稻米产量;在家畜饲养上,也在饲料中增加氨基酸含量使家畜成长快速,原先以为这项改良性的研发会为「棠尧石化」带来转机,然而在「巨额研发、回收量少」的情况下,亏损更加不可收拾。
  而「棠尧石化」的精神领袖:赵令玺,又在公司出现危机时,迟迟不愿出面,有内幕消息指出,赵令玺在近日生了重病,已经住院观察,但是情况并不乐观。而台湾的企业向来没有「公司治理」的概念,谁是创始人,谁就是老板。赵令玺的一对儿女皆在国外,对於公司营运一直没有介入,因此在接班人尚未指派之时,公司又出现财务危机,这使得投资大众和融资银行不是争相抛售股票,就是陆续抽断银根,一时之间,「石化新贵」成了过街老鼠。
  「赵桑住院了!中午不是要和我吃饭吗?喔,难怪…」
  我低头翻了翻写下的碰面地址,果然是在天母荣民总医院附近的西餐厅,事不宜迟,我马上驱车前往。
  原先以为自己早到了半个多小时,可以趁这机会将最近发生的事好好整理一番,却没想到才刚进了餐厅,还没熟悉室内幽暗的亮度,坐在十分醒目位置的任总便喊住了我。待我眯眼细看,发现除了任重道之外,还有法师安倍晴实。
  「没想到,你也喝咖啡耶…」我讶异的看著轻端骨磁咖啡杯啜饮的安倍晴实,身为日本最传奇、最伟大的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後代,他安逸俊洒的模样实在让人看不出他的身世背景竟是如此不可思议。
  穿著一身浅蓝色休閒衬衫、卡其长裤,安倍晴实甩了甩金黄色的头发,以他灿烂的招牌式笑容说:「我还会上网、听HIPHOP音乐呢,偷偷告诉你,平井坚是我的偶像,而SMAP的演唱会,只要有空,我一定不会错过。」
  听著我们两人的聊天,任重道彷佛陷入一团无字天书的困扰中,他连忙咳了一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很抱歉,赵董事长没办法过来。」
  「我知道,他生病了。」我点了点头:「贵公司现在还好吗?媒体一面倒的报导对你们十分不利。」
  「这我无所谓;」任重道移动了身子,将两人的距离更加拉近:「我和赵桑二、三十年的交情了,就算他公司收起来,我也风光过,没什麽损失。但如果公司能够再撑下去……唉,毕竟公司上上下下也有好几百个员工,他们的生计才是赵董和我现在最挂念的事。」
  「不过…前题就在於,赵董有没有能力出来力挽狂澜?」我低声的问:「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任总,这时候您就别再当我是记者瞒我了。」
  任重道身子往後靠了靠,吁了口气,拍拍安倍晴实的背:「就由法师来告诉你,他发现的事情好了。」
  原先闭著眼睛细听我们聊天的安倍晴实,此时睁开双眼,他那对「地焰妖瞳」散发出炯炯有神的光芒,不知是我错觉还是什麽的,我总觉得他左红右褐的双瞳,正逐渐由浅而深的交换著颜色。
  「从『安倍家的占星术』来看,」安倍晴实沉吟:「客侵主星,赵董事长是被人施了法才生病的。」
  我刹时一懔,「安倍家的占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它是将『天』星的运行、『地』的方位、以『人』的三要素,再根据阴阳五行分类,以其排列组合来算出对象的过去、现在、或是未来的状况的。另外,在阴阳道中,就是以五芒星当成除魔的符咒。这个符咒又被称为「晴明桔梗印」,据传是由安倍晴明所设计出来的,这与昨晚杨主信所说的不谋而合,更加深了我对「五芒星齐聚台湾」的恐慌。
  「什麽?」我难掩心中的紧张,连忙接口说:「该不是『愧疚咒』吧?不会啊,如果是的话,我应该也看的出来啊?」
  「不是;」安倍晴实依旧保持他那慢条斯理的口气:「不是那种强大的法咒,而是一种,怎麽说呢,有点像慢性毒药的法术。它的法力会让赵董事长的身体一天天的衰弱,三魂七魄也会逐渐消散,随之意识不清、神志失常,最後就像行尸走肉一般,被施法者所操控。」
  「真有这麽厉害?」我开始思索脑海里有没有符合安倍所说的法术,安倍晴实又说:「当赵董事长的气势还没这麽低潮时,这些恶灵还不至於伤害到他,不过这几天,公司营运出现危机,加上媒体又报导『愧疚咒』与他相关的事,造成他的压力过大,这些常久潜伏在他身旁的恶灵猛鬼们便趁虚而入,而且愈聚愈多。」
  我灵机一动,想到百年前一个古老的悬案,马上再问:「安倍先生,要施行这一类的法术,是不是需要当事人的生辰八字,还要将咒法埋藏在他最常停留的地方?」
  安倍晴实的双眉轻轻一抬,赞赏的说:「吴桑,看来,你已经知道赵董中的是什麽法术了。」
  「嗯!」我点点头:「我想,八九不离十了,不过,需要再清楚查证。」
  「任总,吴桑所想的,和我感应到的应该是一样的;」安倍转向满脸忧心的任重道说:「你放心,现在,就是该我们出面破法的时候了!」
  ---------------------
  当我们到了荣总医院,专门接待高级病人的「总统套房」里,才刚进了病房,一股极阴至寒之气便迎面袭来,我不禁狼狈的打了个冷颤。赵董斜坐在病床上,精神萎靡、两眼空洞无神,我发现他的身後,竟有一团团暗黑氤氲重重包围著他,而且一张张残破恐怖的面孔还不时在气团中浮现,可见怨灵之多,连我这一辈子所降服的数量都没这麽夸张。
  「赵董…」我走进床旁,拉起赵令玺,轻轻的在手背上拍拍:「你放心吧,我们会把你的病治好的。」说完,我发现自已的声音也抖了,因为就连我现在恐怕也信心缺缺。
  他看著我和安倍法师,总算开怀的「呵、呵」笑了出来,只不过在张嘴同时,口涎也像小溪般从他嘴旁悄然滑落,一直淌到衣领,任总难过的拿起桌旁的小毛巾,细心的帮赵令玺擦拭,而赵令玺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继续傻笑的目送我们离去。
  在走廊上走著,还是不免换来众人盯著安倍晴实的讶然眼神,尤其是年轻女孩子,没有一个不瞠目结舌的望著他俊俏的外型和闪著金黄耀眼的一头长发,但是安倍却面色凝重的说:「吴桑,你也看到赵桑身後那群地狱来的恶灵吧?」
  我点点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个法术相当厉害,我尝试与它们沟通,不过对方一定要把赵桑拖到地狱去,要不然就连它们也难逃法咒的惩罚,现在我只能以家传的『结界』,勉强保住他的肉身。我已经点了七盏『北神镇护灵灯』,如果七天没有找回他的魂魄,那赵桑可能就会困在无间地狱里不得超生了!」
  「嗯,我明白了;」看著头顶的烈阳,我思索著说:「看来这些恶鬼真的是『来者不善』,不过能召唤这些地狱恶灵来这儿,就表示赵董绝非降头中邪,也不是小鬼缠身。在几百年前,中国的皇室斗争里,就曾经出现过类似法术,当时大家都以为是传闻,没想到今时今日还会重现人间。」安倍晴实也眯起他那对「地焰妖瞳」:「你是说…满清初年发生在康熙帝的…!」
  「对!就是『魇镇法』!在中国的风水中,含著太极、两仪、四象、五行八卦和宇宙间种种的原理,我们若在相克冲之处,用上了『魇镇法』,就可以利用相克化为祥和,但如果施法者有意『搞鬼』,害人性命、夺人魂魄也是所在多有;」我沉吟著说;「不过…」
  「不过这个下咒的人,必须要熟知被害者的生辰八字,并且要熟悉他的生活起居、日常坐息,还要能自由进出他的家里和办公室…」安倍晴实一口气说完後,轻眨他的左眼:「我也小有研究喔。」
  我转念一想,已经知道答案了:「这麽说,安倍老师已经查出谁是施法人了吗?」
  「我的『式神』已经锁定了目标;」安倍晴实双眼一亮,蓦然散发出一股浩然之气:「四天之内,我一定将此人抓出来!」
  就在我与安倍边走边谈之际,杨主信打手机给我,要求碰面,我还没说出来电是谁,远远站一旁晒太阳的安倍晴实大声喊著:「吴桑,让我和他碰个面吧,我也有事想请教他。」
  半个小时後,我们三人相约在士林的「星巴克」咖啡馆碰面,就在我和安倍晴实解释杨主信凌晨花了两个多小时叨叨絮絮的说了一堆有关「反基督」的事时,迟到十分钟的杨主信一看到安倍,先是一楞,然後转身就跑!
  「喂!神父!你跑个屁啊?」我三步并做两步,在楼梯口截住了他。
  「我…我…还不是神父啦…他…他是『反基督』者的异端!我今天要…」还没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迷你圣经,又往回冲:「对!我今天要驱魔!」
  只是他才跑向我和安倍在窗边的桌前,孤单一人的安倍见他怒气冲冲的跑来,又看他举著圣经,马上知道怎麽回事,捏起手诀,口中低语默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停!」
  就见杨主信气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一动也不动,嘴里还在叽哩咕噜的骂个不停。
  「大哥,耶稣都能容忍这麽多宗教在地球上,为什麽你不行呢?」我拍了拍他的肩,坐在安倍的对面。
  安倍晴实见杨主信的情绪较为和缓,这才将籙诀解开,杨主信双腿一软,正好跌进我立刻搬来的椅子上。
  他看看我,又看看安倍,用力的叹了口气:「如果我跟你们说我所知道的事情,你们会帮我找潘神父吗?」
  我笑著回他:「我们又不是警察,不过我会请我的警察朋友们多多注意。」
  杨主信便从袋子里掏出一叠手抄资料摊在桌上,这些都是潘唐中神父平时的笔记。从整齐却又缜密的细小字迹里,我看到上面写著:「『反基督』者多半会经由阴险、操纵与表面秩序等理由来隐瞒他们的动机,『反基督』魅惑人心的工具,则是以自我膨胀或财富的承诺,像把权力交给自我浮夸的人。而这些扭曲理性的本质和精神的理念,会吸引更多『魔鬼信徒』来参加他们的群体中。」
  「当人们开始出现一种被压倒的感觉时;并且违反自己的意愿时,你们可以探测到内在的罪恶感、退缩、或者极端矛盾的负面能量。而这种『反基督』的负面势能就会出现在许多地方、影响到众人的心识,而且迅速的运行。」
  「这些是什麽资料?」我随意的翻了翻,看到安倍迷惑的眼神,这才想起来他看不懂中文,我拍了拍这些纸张:「是潘神父的…!」
  「嗯,他平常的记录。他将他看到的、听到的和读到的,全部记下来,几天前将这些东西丢给我,人就离开了…我记得他在电话最後的一句话是…他找到了一个组织,一个全是正义组合的组织。」杨主信担忧的看著安倍说:「这个日本和尚该不会把我们的秘密给说出去吧?」
  「对了;」听到杨主信这麽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昨晚说,潘神父在失踪前,曾提到他已经知道『五芒星』中的两个人,一个是安倍法师,另一个是…谁?」
  杨主信用一种好像被人重重锤一拳的表情,很受伤的说:「很抱歉,这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将会造成五芒星的聚合。但事实上,我也还在求证中。不过吴记者…」
  他转过来,哀求的说:「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潘神父!我真的很担心他!」
  潘神父究竟在什麽地方呢?
  话说星期五晚上,陈良邦步出PUB没多久,突然想再与「矫正」讨论下周二的行动细节,回到PUB里,竟然发现「矫正」和罗苹的「丑事」!他站在远远的地方,看著两人在窄小深幽的包厢里竟然狂放的交合!罗苹的短裙被掀到腰际,雪白臀部在「矫正」的顶挺下,上下来回的扭动著,而「矫正」的双手,也伸进罗苹前胸的小可爱里忘情的搓揉……
  陈良邦瞪大眼、摇著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他知道罗苹的生活不甚检点,却一直以为在加入「DOUBLEJ」之後,他能感化她。而在潜意识里,陈良邦对罗苹早有好感,尤其是她现代感的外型更让陈良邦觉得新鲜有趣,他以为,罗苹对他应该也有意思,但是,上天却让他看到这一幕,就和上次他看到宋芳琦和罗杰.翁两人亲密的举动一样,此时的他,真想上前就给这对「狗男女」来一招「愧疚咒」!
  他迈步向前,双手已经捏出了符形,而嘴里的咒语也已即将念完,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摔了一跤!他回头一看,一个瘦高的黑影从桌旁伸腿挡住了他,他怒目圆瞪,正准备开口骂人,没想到对方竟说了一句:
  「你…又想杀人了吗?」
  一阵晕眩,让陈良邦的杀气略微停滞,他紧皱双眉好奇的看著那人,那人微微前倾,总算让陈良邦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你是谁?你在胡说八道些什麽?」
  「别骗我,先生,你身上的杀气很重,你打算使出的,应该就是『愧疚咒』吧?」
  这一句话一说出,更让陈良邦惊骇不已,此时他仔细的打量著眼前那高瘦苍老的男子,他一身黑衣长袍,领眼眼一带白条十分醒目;「你…你是神父?」
  那人点点头:「我跟踪你们很久了。」
  「你…你跟踪我们…做…做什麽?」陈良邦讶然的问。
  这人正是潘唐中神父。当社会上频频出现离奇自杀的怪事时,他便察觉这与诺斯特拉姆斯的预言不谋而合,尤其是梁勇山法官在板桥地院门口自戕後,造成更大规模的自杀仿效行为发生,他便知道:台湾真正产生了「反基督」的人了!只是,这个人是谁?
  在他观察这则新闻中,他也和李秉强、李英才等人发现了相同的巧合:为什麽只有这一台的记者到法院做现场直播?於是他决定跟踪关礼娟,但他也知道,「愧疚咒」杀人的法力十分强大,他如果要阻止「愧疚咒」继续荼炭生灵,就要有必死的准备。於是他便将历年来所搜集的一切资料交给了杨主信,并且交代他,如果他有什麽意外,就把资料交给吴澧童记者。
  这天晚上,他跟踪到关礼娟和李秉强两人碰面,又发现关礼娟到板桥这间PUB和一群人聚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他听到了DOUBLEJ的所有计画和行动,潘唐中十分紧张,因为如果再发生一次在全国面前现场直播的自杀行为,原先稍稍平复的模仿可能又像风行草偃般感染全国民众,他要怎麽阻止这场「暴行」呢?
  「那个叫『矫正』的人,怎麽看起来这麽眼熟?」潘唐中看著「矫正」和罗苹的荒唐事,脑海里千头万绪,苦思不解。
  而陈良邦的闯入,让他心生一计。
  ---------------------
  「先生,你要赶快回头啊,魔鬼已经在你们的身上撒下了种子,否则将来你所受的难,会比你杀害的人痛苦上百倍!」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麽?神父!」陈良邦回过神来,开始嗤之以鼻:「什麽恶魔什麽痛苦?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
  「这就是你们的组织啊!你还不睁眼看清楚!」潘神父继续动之以情:「你们的领袖藉由权力与女信徒发生关系;你们的领袖藉由神秘让信徒们出生入死;你们的领袖藉由怨气让信徒们滥杀生灵,在你使用『愧疚咒』後,你难道没有沉重、苦闷、焦虑、衰弱、失望、怀疑、懒惰、贪婪、沉溺、自艾吗?这十种情绪,就是撒旦攻击人类,让人类不再相信神……」
  「够了!神父!」陈良邦一面往外头移动,一面大声骂著:「这些什麽十种情绪,难道其他人就不会有吗?啊?神父!难道你就不曾有过吗?」
  「我是有过;」潘唐中神父心平气和的说:「不过因为有全能的上帝,让我不因这些短暂的错愕而困惑。」
  「少拿那些神啊、上帝啊来骗我了!」陈良邦憎恨的喊著:「如果真有上帝,在上个月他就不会这样抛弃我,让我失恋、失业、失去目标、失去人生!你的上帝是你的,不是我的!」
  「先生;」潘神父跑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在上帝前,人人都是公平的。上帝给每一个的爱,每一个人的机会,也是公平的,只要你肯接纳衪,衪会给你一个全新的人生……」
  「为什麽?为什麽这麽晚才让我遇上你…」陈良邦难掩心中的悲愤和懊悔,眼泪就像溃堤般涌出:「神父…我…我还来得及吗?」
  潘唐中柔声的说:「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让我想想,让我好好的想想。」陈良邦擦了擦眼泪:「我的心情很乱,我再联络你……」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络方式,你一定能克服心魔的!」
  陈良邦挥了挥手,孤寂失意的背影跌撞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回到家中,陈良邦随即连线上网,他想要质问「夏绿蒂」,究竟「矫正」是什麽样的人?他的职业、他的出身、他的一切…还有,他为什麽、凭什麽和罗苹上床?他有哪点强?
  这一回,「夏绿蒂」让他失望了。没有丝毫的回音,她根本没有上网。陈良邦不死心,用尽各种方法,包括上遍每一个国内BBS站、用ICQ开始搜寻、到处留言发信请认识她的网友能够帮忙协寻…不过一直到了星期六中午,陈良邦人在电脑桌前睡醒过来,都不见「夏绿蒂」的踪影。
  直到他买了便当回家後,这才发现「夏绿蒂」出现在网路上。连便当也不吃了,陈良邦坐在桌前,迅速的打下了几个字:
  「你去哪里了夏绿蒂?我找了你一个晚上。」
  「我家有点事情,所以不在线上,不好意思。」
  「你是怎麽认识『矫正』的?他是个怎麽样的人?」
  「阿邦,你怎麽会问这件事?」
  「你别管!」陈良邦揩了揩头上的汗:「我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怎麽…」夏绿蒂回讯也相当冲:「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是…」陈良邦一咬牙,把昨晚在PUB里的事全盘说出:「他竟然…竟然和罗苹在PUB做爱!」
  「那又怎样呢?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麽不好?」
  「你怎麽能这样说呢?夏绿蒂,我一直以为你是有『洁癖』的人。」
  「什麽叫洁癖?『矫正』和罗苹上床就表示我这个人没格调?阿邦,你有时候也太自以为是,太伪善矫情了吧?难道男人和女人发生关系就表示他们肮脏?下流?男女情投意合,发生关系也是理所当然,你为何如此激动呢?」
  又来了!又是这样的情形!陈良邦看到「夏绿蒂」的回讯,心中暗暗决定: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不会再让步了!他马上再打上几字:「那你告诉我,夏绿蒂,『矫正』究竟是做什麽的?为什麽我总是觉得他会出卖我们?」
  夏绿蒂许久没有回讯,陈良邦等了又等,赌气把便当吃完後,绿幽幽的字体才又在萤幕上闪烁:「我想,我们已经没什麽好说的了;你一直质疑我的能力,这也表示你对我的不信任。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互信互谅上…」
  不等夏绿蒂打完,陈良邦迅速在键盘上敲打著:「夏绿蒂,别再顾左右而言它!你只要告诉我,『矫正』到底是做什麽的?」
  「每一个DOUBLEJ的成员身份,我都不能透露;」夏绿蒂的回讯快又直接:「你只需相信我,没有『矫正』,就没有今日的DOUBLEJ,他对我,对我们整个组织来说,都有无与伦比的迫切与重要性。他的身份,我不能泄露给你知道。」
  忽然间,陈良邦似乎想到了些什麽,他巍巍颤颤的打上几个字,但他希望夏绿蒂的回答是否定的……
  没想到,夏绿蒂的答案再一次令他心碎。
  「是的,阿邦,『矫正』和我上过床,因为我们志趣相投,因为我们无话不说,因为我们……」
  「啊~~~~~~」一声狂喊,陈良邦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他用力捶著地板,直到手掌都红肿乌青,但他不觉得任何痛楚,因为泪腺早已淹盖过他的悲恸。就这麽痛哭著、懊恼著、难受著、嫉妒著…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泪也乾了,心也死了,气也消了,魂也没了,这才意兴阑珊的爬起身来,发现夏绿蒂的新讯息还在萤幕上。
  「阿邦,星期二杀郭琮琦的任务,你去不去?」
  …这时候哪有心情想这问题?陈良邦想想,还是大局为重,於是勉为其难的打了:「去!为什麽不去!」
  「我就知道,DOUBLEJ不能没有你!星期二等你们在立法院的好消息!」
  眼睛直盯著电脑,直到夏绿蒂下线为止,陈良邦愈想愈不甘心,摸著自己身上的道道疤痕,那是他为民除害的徽章啊!想到自己的付出,却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他找出了以往与夏绿蒂的聊天纪录,一字一句的咀嚼回味著两人互吐心愫的点点滴滴,直到他看到了夏绿蒂寄给他的「愧疚咒」网站,一切就是从它开始……
  他无意识的点了这个网站,满满的全是日文,他又漫无目的的点选著,直到看到了「LINK」这个字,又再用滑鼠点了点,在罗列出来的三、四十几个网站里,他好奇的点了其中一项,结果出来的竟是汉字!他再专注的点了些其他选项,结果出现一个他意料之外的结果!
  「破解『愧疚咒』的方法?嗯,这倒新鲜了,原来『愧疚咒』也不是牢不可破的嘛!」
  他摸著下巴,迅速点了进去。陈良邦心想,早晚要和「矫正」对决,现在如果能先学会破解法,届时胜算就高很多了!
  「中『愧疚咒』者无法化解,而破除『愧疚咒』唯一之法,即在未中法前先提升灵力,成为『地狱使者』,成为『地狱使者』之法,必先……」
  当他把全文从头到尾看过一遍後,心里已经有了底案。几番盘算後,他拿起来电话:
  「喂,罗苹啊,我是『审判』陈良邦,今晚有没有空,出来碰个面吧,没空啊…那明晚呢,好,那就明天晚上,我们约……」
  挂上电话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潘唐中神父的纸条,然後拨了电话:「请问,潘唐中神父在吗?谢谢……潘神父啊,我是昨晚在PUB前和你碰面的陈良邦,还记得吗?我明天要找一个DOUBLEJ的成员出来,她也会『愧疚咒』,我希望你也能劝劝她,带领我们一起离开这个恶魔团体!」
  得到潘唐中的首肯後,陈良邦再看了看网页的资料,轻轻敲著萤幕:「这下子有得瞧了,呵呵呵…」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十三章~
 
  「找我有什麽事?」站在信义路华纳威秀的一角,罗苹嚼著口香糖,纳闷问著等了快一个小时的陈良邦。
  「唉,为什麽我认识的女孩子全都是这种迟到大王?」回想起就是因为迟到,宋芳琦和罗杰· 翁的事才会被他抓包,新仇旧恨刹时涌上心头,他的双眼圆瞪,严厉的回问:「你昨天晚上,到哪儿去了?」
  「我去那里要你管吗?」「你是不是和『矫正』出去?」陈良邦语调升高的追问著;「你…你怎麽知道…?喔,你,跟踪我?」罗苹讶异的叫了出来。
  「哼,我还知道你们到旅馆开房间!」「你!你无耻!」「我无耻吗?你随便和男人上床,乱搞男女关系,你有什麽资格说我无耻?」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就在街头上演火爆戏码。
  「对,我是和他上床!」罗苹「呸!」的一声,将口香糖吐到马路上;「我需要钱,他给我钱,我为什麽不能跟他上床?我高兴,我喜欢,难道不行吗?轮的到你来管我吗?」
  「你这下贱的女人!」见到罗苹还嘴,陈良邦更加怒火中烧;「为了钱,你就出卖自己的灵肉,你和你妹妹有什麽两样?你们姊妹都是一样,都是贱货!」
  「不准你骂我妹妹!」罗苹气到全身发抖,伸出右手来就挥出一记耳光,却被陈良邦抓个正著!陈良邦知道自己言词过於犀利,心下颇为歉然,便柔声的说:「罗苹,别这样,你是一个好女孩,为什麽要这样糟蹋自己呢?为什麽要和『矫正』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上床呢?」
  「来路不明!」罗苹挣脱他的手,恨恨的说:「他有什麽来路不明,比起你来,他好多了!他又有钱、又聪明、又机智、又明快,每次我们的任务他都调度妥当、分毫不差,你有这本事吗?你像他一样英勇吗?」
  「不要再说了!」陈良邦恨透了罗苹在他面前大赞「矫正」的优点:「我问你,反正你就是要跟他在一起就对了?」
  「我还没说完呢,他床上功夫和他平常的表现一样棒!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你…」陈良邦高举右手,「碰!」的一声一拳就挥到罗苹的脸上!
  这一记的力道有多大?罗苹整个人向後倒退两公尺才跌倒!半张脸马上因为重击而凸起红肿!她抚摸著脸颊,正准备站起来时,一个高瘦的老人马上挡在她与陈良邦中间:「好了!陈先生,够了,你这样打她,她不会反省的!」
  「神父,你看到的,你看她早已利欲薰心、色令智昏,她不可能脱离『DOUBLEJ』的!」看到潘唐中冲出来护卫,陈良邦尽管嘴上骂著,心中却开始打起如意算盘。
  「神父!神父为什麽来到这里?」罗苹心中百思不透,而潘唐中马上解开了谜团:「罗小姐,我知道你们『DOUBLEJ』的一举一动,我也劝过了陈先生了,你们现在是被恶魔利用了,它们利用你们四处猎杀,他们教唆你们草菅人命,在这一连串的杀戮中,他们利用死伤的灵魂降临人间,把你们塑造成地狱使者…」
  罗苹「啧!」的一声,站了起来:「臭老头,说那麽多听没啦!滚开,别阻挡我砍人!」她一把将潘唐中推开,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小水果刀:「你敢打我!我就捅死你!」
  「不要!千万不要!」看见罗苹拿出凶器,潘唐中连忙上前制止:「罗小姐,你冷静一点,我希望你们两人都冷静一点,你们听我说…」
  「碰!」的一声,潘唐中的後背像被鎯头狠狠K中一般,一阵巨痛从背脊传达到身上每一条神经!才刚回头,又是碰碰数声,他低头一看,在黝黑的制服上,冒出三四道细小的血柱!每一道血柱先是如烟火暴烈般狂喷个几秒,然後再慢慢如涌泉般浸湿他全身的长袍,在痛楚和晕眩中,他随即跌坐在地上,无力的双臂,使他整个人重重的堕倒在人行道里,不自觉的抽搐著!
  「你…你竟然杀了人了…!」罗苹被这突乎其来的情境吓了一大跳,刀一扔,马上蹲在地上搀扶著即将气绝的潘神父:「你…你他妈的!为什麽要杀死神父?」
  「没想到朋友改造的气枪竟然还真的有用!」陈良邦看著手中的改造枪,再看看罗苹和潘唐中:「我杀了神父,是为了成就更大的事!」
  「你…你不是人!」罗苹发现怀里的潘神父停止了动作,更加气恼,双手开始迅速动作,十指也捏著了符诀,嘴里更是喃喃念个不停:「我的主上啊…请您…请您降临报应…报应在…罪恶人的身上吧…请您赐与…赐与我无上的权仗…翁、玛肯伊、希拉法亚、那不及诃、若亚思…」
  罗苹双手一挥,在陈良邦胸前画了几道十字型:「死吧!你这个罪人!」
  咒一念完,罗苹看著中了「愧疚咒」的陈良邦,就见他脸部开始扭曲,全身猛烈颤抖著,她知道这是中咒人的反应,可是陈良邦只抖了几下,竟然开怀大笑:
  「破了!我真的破了!我破了『愧疚咒』了!」
  「什麽?你破了咒?」罗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眼前的陈良邦的确没有出现任何中咒的症状,她马上站起来退开数步,开始重新比画,重新念咒…「死吧!你这个罪人!」
  这一次,陈良邦依旧没有什麽反应,一样狂笑不止!
  「这…这是怎麽回事?」难掩心中即慌又惊的情绪,罗苹的语气也颤抖变调;「为什麽呢?让我告诉你吧,因为我已经变成了『地狱使者』了!」陈良邦骄傲著说。
  「地狱使者!」
  「不错,多亏了潘神父!」他踢了踢神父的尸体:「我早就在想要怎麽对付你,怎麽对付『矫正』了,其实,『愧疚咒』不是全然不能破解的,只有会使用『愧疚咒』的人,成为真正的『地狱使者』後,『愧疚咒』对他来说,就完全没有用了!」
  「而成为『地狱使者』的唯一捷径…」陈良邦露出阴沉的微笑:「就是要杀了『神的使者』!这位『神的使者』,就是…」他蹲了下来,用手指刺了刺潘神父高挺的鼻梁:「对不起你罗,神父!」
  「你…你这个恶魔!」罗苹再对陈良邦使出「愧疚咒」,只见挨了咒法的陈良邦身体突然散发出隐隐红光!他的身体、他的肌肤忽然变得透明,而显露在外的脸庞、手臂有成千上万条的黑色线条不断在其中流动著,直到全部集中到太阳穴为止。陈良邦用力的吐了口气,竟然从口中,从鼻里,从耳朵射出数道腥臭难闻的黑色烟雾!看的罗苹整个人魂不附体,刹时间无法动弹。
  …怎麽会全身上下如此的通体舒畅?好像五脏百骸全部被一种快乐、兴奋、期待、热情、激动、冲劲的情绪所填满,陈良邦细看自己的双手,一股沛扬的活力从指尖直窜向後脑勺,由交感神经散发到每个细胞…
  「想成为荡妇吗?」
  「啊?」
  「就让你成为,众人眼中的荡妇吧…」陈良邦的眼中,露出极为作弄的谜样光芒。
  「呜……」一股强大的力量重击著罗苹,在还没有失去意识前,罗苹发现自己凌空飞在几十公尺的高空中!
  ---------------------
  有人说:「礼拜天的好坏,决定一星期的成败。」对我来说,这句话再适当也不过了,为什麽会这麽说?因为一件发生在半夜的血案,让我惊觉这将是个难熬的礼拜。这都得从一份传真开始谈起。
  时间:星期天下午五点三十六分;地点:华夏神学院学生宿舍。
  「主信,是你吗?」
  「神父!太好了,你…你没有事,我还以为…」话还没说完,拿著手机的杨主信,眼泪已经簌簌地流了下来。
  「主信,先别急,我好的很,不过,今天晚上要和某人会晤,恐怕凶多吉少。你先到办公室里的传真机旁,我有一些新的资料要传真给你。」潘神父冷静的说。
  杨主信拿著手机,匆忙的从房舍里走出来,边走边焦急的说:「神父,您…您可别做傻事啊?」
  潘唐中不理会杨主信的劝告,只是一个劲的催促著他:「快,趁办公室没人时,赶快去拿,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杨主信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前,迅速地掏出预藏的钥匙,将门打开,走到传真机便回答:「神父,我已经到了…」话还没说完,一张张字迹潦草的资料便从传真机上滑到杨主信的脚前。
  杨主信连忙拿起一看,第一张纸上面大大的写著「DOUBLEJ」,旁边画著大大的几个惊叹号。接著写了六个相当奇怪的名词,像审判、公理、监督、正义、秩序;最後一个是矫正,用了一重重的圈圈画了好几次,在每个名词的後面,都详细记载著外貌、身材、口音、职业;如『监督』,就写著:关礼娟,电视台记者,年纪:约二十五至三十岁,身高,大约一百六十公分;『公理』:年约四十上下,头发浓密,身材魁梧,口操标准国语;『秩序』,身著西装,打扮整齐,身份极可能是国会议员助理,身高约一百七十左右,体态略瘦……
  在『审判』和『正义』的後面,除了简略的个人叙述外,还写了两个名字:陈良邦与罗苹。在『矫正』的後面,用※号标明,用粗笔写著:此人有见过!!必查!
  「神父,这些…是什麽?」杨主信查看完後,回问潘神父。
  「这些;」潘神父用极快的口吻说著:「是我在这几天中所查到与『愧疚魔咒』相关的人、事、物,如果我没猜错,这几个月来所有自杀事件都和这六人有密切的关联。这六个人的姓名目前我只查到三个人,他们彼此间都用代号相称,而由那位『矫正』率领他们所有的行动。听著,前天梁勇山法官自杀案就是他们一手策画的,他们下一个计画,是要到立法院,目的是……」
  「喂?喂?气死人啦,这个时候手机居然没电…!神父,你打到办公室来!」
  「主信,不行,来不及了,你赶快拿这些资料去找吴记者,记住,他们十分危险,别轻易和他们接触。如果我死了,这些资料一定要交给他!你要记住他的『身份』,他是……」
  在一连串的哔哔声中,手机的另一端已经静默无声。只剩下杨主信孤单的身影,逐渐与穿过窗户的落日斜阳,在空盪盪的办公室里,刻下一道道落寞的层次。
  时间:星期天晚上十一点九分。地点:我家。
  「吴澧童吴记者吗?我是杨主信,神学生啦!」
  「我知道你啦!看你这麽急,有什麽事吗?」原先躺在沙发上看书的我,一下子弹了起来。
  「吴记者,你先别挂电话,潘神父…潘神父有事要跟你说…」他哭泣的嗓音还在电话那头回响,另一个苍老衰弱的声音便接著说:「吴…吴大记者,我跟你说,你…你也是五芒星…我…你…要小心…小心DOUBLEJ…要小心…陈良邦…对了…还有!我想起来了!校正…校正时…间差…」
  「什麽?什麽DOUBLEJ?什麽『校正时间差』?」听到对方的声音愈来愈孱弱,我忍不住大声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校正…时…间差…快』!主信,记住…」声音未落,只听见「匡当」一声,接著就是杨主信放声大哭的嘶吼,一秒钟後,讯息便切断了。
  又有一人因为这件案子而死了!刹那间,整个人像被掏空一样沉重、失落。手中的电话才刚放下,铃声随即响起。
  「无厘头,你要我找的潘神父,我已经找到了!」
  听著鬼灵精气急败坏的声音,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大概在一分钟前,他已经在公馆的空军医院急诊室宣告死亡了。」
  「哇!你真的有超能力啊?我觉得你愈来愈神了!」归霖竞在电话另一头大叫。
  「才不是呢;」我用手揉著开始头疼发作的太阳穴:「我刚刚才和他通过电话,话还没讲完,他人已经断气了,陪在潘神父的身边,是他神学院的学生杨主信。」
  「喔…那…你还好吗?」「没问题,我撑的住,多谢你的关心。」「嗯…那还有件事,想听吗?」听著归霖竞的话中有话,任谁也忍不住追问:「好啦!快说,还有什麽事?」
  「还记得那个在KTV前面和陈良邦在一起的那个女孩?那个在梁勇山法官自杀时出现在新闻画面的那位?」
  「记得啊?找到她啦?」
  「嗯,算是找到了……不过…」
  「不过什麽?难不成她也死啦?不过什麽?快点说啊?」我著急地催促著归霖竞。
  「我想…你必须过来一趟!用说的…我不会形容!」
  时间:星期天晚上十一点二十九分,地点:松仁路、松寿路附近某尚未建妥之大楼
  看到这种景象,我想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
  石景城正蹲在地上,会同其他检察官在戡验尸体,一看到我,他竟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厘头,办了这麽多年的案子,终於让我等到可以比拟国外变态杀人的案件了!」
  越过他的肩头往後看,我也不禁楞住了,慢慢走到尸体边,绕著她走了一圈。尸体的姿态非常奇怪:她整个人以「大字型」躺在地上,双手虽是平伸正肩同宽,但手肘却往内弯,手指轻触自己的腰间。双腿也是大开,不过膝盖也往内折,她的大腿刚好压住脚掌,有点像瑜伽术中的跪姿。
  整体来说,她所呈列的体态好像一个五角星形,由我这个角度看来,是一个倒立的五角星。
  她身上的衣服像被千刀万剐过一样,毫无完好之处,破烂的衣服随风飘扬,丰盈雪白的肌肤隐隐若现,而在衣服上,已经凝结呈暗黑色的斑斑血迹让人触目惊心。从她的头部、手肘、双膝旁,凶手用她的鲜血在周遭画成一个圆形,就在此时,在我身後的一个检察官也随口冒出一句让我惊心动魄的话:
  「这…这就好像西洋的恶魔图腾:魔鬼五芒星嘛!」
  最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她的头是朝天仰望著,两眼圆瞪、嘴形夸张的向外扩大,就是像在狂喜後遏然凝结僵硬住!而她那纤细柔嫩的腰肢,竟然用力向上挺起,两腿又竭力大开,正好将她的耻部像是奉献给某人一样高高朝上,彷佛她正和男人欢愉的交媾、努力迎合男根的冲击,在达到了欲仙欲死的高潮体验时结束生命!如此猥亵下流的体态,让我脑海里只冒出一句话…
  「好一个淫荡的姿势哪!」石景城在一旁插嘴说。
  「嗯……可以摸她吗?」我蹲了下来,将手放在尸体的手臂上。
  「当然罗,要不然要『鬼灵精』打电话请你过来干嘛?」
  我笑了笑,我也明白他们希望藉由我的神通,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灵界」的资料。我将右手轻触女尸的手臂,刹时间,只感到死者在断气前见到的是一阵天旋地转,还有数道强光在她身上来回的环绕,一股股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道不停地往死者身上反覆穿刺著,竟然从中感应到无以复加的亢奋性欲,其中更夹杂著一个男人发出的尖笑声,嘲讽、狂傲,却带著无比的落寞……
  「有看到凶手吗?」石景城将抖个不停的我拖离现场,这才小声的问。
  刚刚的灵动使我浑身冷汗,还来不及回答,就听见熟悉的皮鞋声在我身後响起,我苦笑的爬了起来,先发至人的向後挥了挥手:「嗨,李督察。」
  李秉强嗯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对著石景城说:「死者身份知道了吗?」
  「是的,长官,从死者身上的驾照得知,她是现年十八岁的罗苹,已经通知她的家人过来了。那她的遗体……」
  「鉴识人员已经进行人体采证、现场照片拍摄完毕了吗?」李秉强反问。
  「报告,都已经搜集好了……目前无法得知是为什麽凶器所伤。不过死因应为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所引起的心脏衰竭。」石景城翻阅记录後,再小心翼翼地回报给李。
  「不知什麽凶器所伤啊……」李秉强沉吟了一下,转头问我:「你的看法呢?」
  虽说已经和李秉强公私场合见了好几次面,但我见到他的心情,就如同准备去联考一样,每回都七上八下的,我稍稍的想了一下,这才提心吊胆的说:「如果我没猜错,根本找不到凶器,不,应该说,这凶器应该是『没有形状』的。」
  「没有形状的……嗯,我明白了。」李秉强只是闭目侧头了几秒,又张眼环顾四周的地形,似乎就明了了我的回答。他又接著问:「不过,用『风力』杀人,理应没什麽科学根据吧,是你自己想的,还是…?」
  「我只是以现场的环境和死者的死因来做这样的推敲;」我咽了咽口水:「除非你相信我所能『感应』到的事情…」
  「那…为什麽要将死者摆放成这个姿势呢?和宗教有关吗?」
  「我想,这应该不是凶手故布疑阵的方式;或许,凶手对死者的性生活十分不满,甚至嫉妒她与其他男人交往,因此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心中的愤怒;」我喘了口气:「最怕的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法律和警方的束缚,因为他自忖自己绝不会被警方抓住,甚至,警方根本找不到他!」
  「所以他用这种手法告诉所有人,有一点点藉此扬名立万的味道。」我下了这个结论。
  李秉强头点了点,转身问石景城:「石法医,这女子就是我们在梁法官自杀时的新闻画面上,所看到的那个女孩吗?」
  「应该是。」他蹲在罗苹旁,轻轻地拨开遮住女孩面孔上的发丝,再次仔细的端详:「看来,她不是被杀人灭口,就是如『无厘童』所说,这是一种宣战,一种向公权力和他敌对势力宣战的表现!」
  当众人继续搜证时,李秉强搭上了石景城开的公务车,就在我正跨上机车要闪人时,李秉强叫住了我:「吴记者,你来一下。」
  他打开车门,让我坐在车内,三个人静默了好一会儿,李秉强才开了口:「石法医,你问好了。」
  「李督察要我问你,喔,不是,是我自己要我问你…」石景城故意幽了李秉强一默:「你有没有看到凶手啊?」
  「其实…有!」废话我也不想多讲,乾脆挑明的说:「凶手,就是陈良邦!」
  「喔……」李秉强十分好奇的说:「陈良邦从容不迫的杀了这女子,又摆放成这个样子,难道他现在有了比『愧疚咒』更强的法力吗?」
  「我不知道。不过李督察,刚刚在华纳威秀前的一桩枪杀命案,我想,也是陈良邦所为,是吧?」
  「死者在生前已经证实这件事了。凶手似乎以为死者已经断气,却没料到死者的心脏偏右一点点,虽然停止了呼吸,但还是抢救成功…可惜伤势太重哪…唉。」李秉强咬著牙说:「陈良邦这家伙!究竟要杀多少人才会罢手?」
  我也不知道,因为一觉醒来,竟发生更多让我措手不及的消息。
  星期一早上进了公司,马上赶写近日拖欠的稿子,一个上午赶出了三、四篇,就在感恩中午时分可以安稳从容的吃顿饭时,餐厅里电视传来的报导,让一口饭差点噎死了我。
  「由於星期六传出的利空不利消息,因此星期一一大早开盘时,『棠尧石化』的股票便开始大批抛售…」美女主播不忘请到某投顾公司的经理做分析:「由於带动卖盘,因此石化股与电子股也纷纷重挫下跌,不过在十一点过後,有大笔资金抢购已跌停板的『棠尧石化』股票,这更造成另一波的卖压,据估计,市场上将近七成五以上的『棠尧石化』股票全部在今天早上被抢购一空……」
  是谁?是谁将赵令玺住院的消息泄露出去?是谁在公司里翻云覆雨、掏空资产?这个人到底是谁?
  时间:星期一中午一点零五分;地点:「暗黑社会」杂志社旁「新嘉×」自助餐第三排第五个位子。
  我双手重重敲著头,真被这些接二连三的怪事搞到快发疯了!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十四章~
 
  坐在沙发上,赵文智志得意满,看著萤幕上的『棠尧石化』的零散股份,已经绝大部份尽归己有,稍加盘算自己原先所掌握的股权,不禁开怀畅笑了出来:
  「我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呵呵呵,赵经理,看你这麽乐,该不会我们的计画已经成功了吧?」
  赵文智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白葡萄酒,「碰」的一声将瓶盖打开,再拿出两个高脚杯,缓缓注满,凛寒的氤氲如涟漪般从杯沿冒出,沁凉的感觉刺进皮肤里,他举起一杯,对著来人说:
  「郭委员,要是没有你们的大笔资金,我怎麽可能会成功呢?」
  「咦,赵经理…」对方接过後,轻敲了赵文智的酒杯:「如果没有你在贵公司里『卧底分化』,再多的资本也没办法收购这庞大的『棠尧石化』呀?你说是不是?」
  面对「明是吹捧,暗里嘲讽」的言谈,赵文智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他知道对方唯利是图,只有用天价般的诱饵,才能让眼前的豺狼上当。他又躺回义大利皮制沙发中,陷在柔软舒适的座垫里,他啜了口酒,随口问道:「那,郭委员,对於我们已经掌握了五成五的股份,您打算如何处理『棠尧企业』呢?」
  「就照原订的计画…把它拆散了卖吧?」
  「郭琮琦你好样的!难怪你在立委任内能捞到这麽多钱!」赵文智心里想著,眯起眼睛看著半年前才结识的金主,透过金黄色的酒液,所看到是个脑满肠肥的矮胖子,却有著满肚子的坏水,郭琮琦当然不知道赵文智心中正在暗暗骂他,他将酒杯放在大理石矮桌上,点了根烟,若有所思的说:
  「就我估计嘛,就目前『棠尧石化』的产业来看,有工厂、有设备、有办公大楼、还有土地,土地和工厂可以留下来,吸引国外金主前来投资;办公大楼、机器设备、所有成品、半成品的石化商品,都可以贱价拍卖,这样还能再赚一笔…我算了一下,除了我投资的那几亿外,我还能再捞上好几倍呢…呵呵呵,国外的金主我都联络好了,只要我们一备妥,钱马上就汇进来罗!」
  「而且啊…为了让我们能够更尽速的掌握其他股权,我还有一招没出呢!」郭琮琦轻吐口烟,斜眼看著赵文智,赵文智马上露出一副渴望聆听的模样,郭琮琦这才老气横秋的说:「我老家有句话:『赶尽杀绝』!明天在立法院会国事论谈时,我会针对『棠尧石化』的虚报帐目资料、欺骗投资大众、掏空资产、公私不分这方面,请求司法单位主动侦查,当然啦,我不会只针对『棠尧石化』,对於其他有财务危机等公司我也会顺便一起打落水狗,要捞,就一次捞个够!」
  「果然是『与君一席话』啊…」赵文智马上捧了回去:「郭大立委如此神机妙算,那小弟就在这儿等候佳音罗…不,这样哪能表达出小弟对您的敬爱呢?不如这样吧,小弟明天也去趟立法院旁听一下,让我也见识见识一位真知灼见的民意代表是如何勤奋问政的?」
  「好啊!」郭琮琦捻熄了烟头,得意的笑说:「明天就等你过来看看我大显雄风了,哈哈哈。」就在郭琮琦起身要走时,赵文智又喊住了他:「郭委员,那…『棠尧石化』的员工,怎麽办呢?」
  郭琮琦惊讶的看著他:「我没听错吧?他们的死活,干我屁事啊?明天见罗!」
  送走了讨厌的金主,赵文智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董事长贵宾室里,静静地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由明变暗,由亮变黄,逐渐融入黑暗的拥抱中。万家灯火在众多建筑里静静闪烁,他喜悦的心情也慢慢的沉淀下来。
  「辛苦了这三年…我终於成功的扳倒他了!」
  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多,同事们早就下班回家。赵文智料定外头没人,这才推开董事长宾贵室的玻璃门,正要迈步走出时,忽然瞄见右方有一人影端坐秘书桌里。
  「是你?解秘书?你不是在医院陪董事长吗?什麽时候回来的?」赵文智讶然的问。
  解秋玥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并没有回话。
  赵文智走到她的身旁,慢慢地蹲在她的面前,将她的椅子转了过来,并且将双手放在从她俏丽短裙里伸出来的大腿上,来回的游移著,柔声的说:「玥玥,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有今日,你知道吗?我们终於成功了!我们终於打倒那个『老头子』了!」
  解秋玥睁大了双眼,更疑惑的看著他。
  赵文智弯下了腰,将头轻轻放在她腿上,再将她的短裙往上再推,他不停地用脸摩擦解秋玥温暖白嫩的大腿,直到双手将裙子整个褪到解秋玥的腰际,露出黑色蕾丝的底裤来……
  「玥玥,我想要……」
  赵文智并未察觉解秋玥竟然毫无任何反应。他抬起了头,正好也看到解秋玥似笑非笑的盯著他,他轻轻吻上了她的嘴,而她的双唇冰凉、陌生;他好奇的看著解秋玥,不过此时欲火焚身,也顾不得她的感受了,他拾起她的手,就牵著向董事长贵宾室里走。
  两人进了董事长室後,赵文智迅速地反锁上门,他看著解秋玥,先是来个激烈舌吻,再将她重重的摔到沙发上。他粗鲁地将毫不挣扎的解秋玥身上衬衫迅速扯掉,黑色半罩内衣紧紧包裹下的浑圆双峰马上弹跳在他面前,他又将解秋玥翻倒在沙发上,用力的拉下她的短裙……
  他将已经半裸的解秋玥移到沙发椅扶手上,让她的臀部性感地翘起,接著赵文智左手强按住她的头,右手已然高高举起:「现在,就让我们在这老头子的办公室里,好好的庆祝一下吧?」
  「趴!趴!」他狠狠的往挺翘部位拍了两下。
  「咦!怎…怎麽会有这麽多灰尘!」一股刺鼻的粉尘让赵文智相当难受,忍不住大声咒骂!
  「因为那是……好几年没洗的抱枕啊。」
  「谁…谁在说话!你…你不是解秋玥…你是谁!」赵文智吓的双腿发软,整个人往後跌坐。
  就见刚刚解秋玥玉体横卧的位置,裸女竟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旧破烂的抱枕,而那有如鬼魅般的怪声音,竟然是来自於赵文智後上方!
  赵文智满脸惊吓的慢慢转过头,在他刚才还坐的董事长椅所面对的落地窗外,一个金发帅哥站在外面微笑的看著他。
  「安…安倍老师?不…不可…不可能哪?」
  「为什麽不可能?」安倍还是高兴的站著,只不过,他的嘴并没有开启,那声音究竟是…?
  「这是我跟你心里通话的声音。」
  赵文智又吓了一跳!但他将身体转过来:「咦…咦?」却又发现一个更惊人的事实!
  「这…这不是十六楼吗?外…外面怎麽能站人?难,难道说他是浮在空中!」赵文智不敢相信眼前的怪事,一声狂喊,拎著西装外套就没命的往外冲!
  此时,从门後闪出一个瘦高人影,他看著赵文智仓皇失措的落跑,安倍晴实摸了摸他那飘逸蓬松的金发:「这样就吓跑了?真无聊。」
  接著,他将手里东西随手就丢进垃圾桶里,那是一张被揉烂的小纸人。安倍拿起桌上的电话,熟悉的按了十个号码:「喂,解小姐的事问清楚了吗?」
  在电话的另一头,我看了看任重道,又看了看坐在赵令玺病床旁不住啜泣的解秋玥,小声的说:「嗯!她把她和赵文智的所有事都说了!」
  ---------------------
  看著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插满管子的赵令玺,解秋玥两眼无神的盯著点滴瓶,一颗颗的葡萄糖营养剂规律般的往下掉,也唤起她与赵文智交往的过往……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大概是在两年半前,那时,只觉得他是一个「企桃囝仔」,头发乱的像个鸟窝、衬衫穿的邋遢松垮,也不烫一下,而且烟不离手,一张嘴,难闻的口气和烟垢真让人难以忍受。不知道为什麽董事长要把这人找进公司来,还要他从基层好好学习?
  没想到,一个月後,这个人竟然公司上上下下全都相识,每到中午休息时,就见他四处和同事打招呼、閒哈拉,每个人的公私生活,他都了若指掌、如数家珍,还安排了公司少见的几次公司男女同事联谊,凑合了好几对,让人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这时候,竟然又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他在公司里声名大噪。
  那是一次原料采购案,他和业务经理一起与上游厂商谈判原料涨价的事情。对方吃定我们是刚成立的公司,原料说涨就涨。业务经理原先只想带赵文智去见习。但在谈判的过程中,对方的态度十分傲慢,而且表示高雄地区就只有他从中亚地区进口,提供这些优气原料,如果不照他们开出来的价钱,那也没什麽好谈的了。
  业务经理为了达成任务,拼命低声下气的请求,只有赵文智一个人,睥睨的看著对方,他只说了一句话,一句话就把情势全部扭转过来。
  「我工作可以不要,你生意也可以不做,但我也保证,没了这笔生意,你一家也不得安宁…… 你要不要试试?」
  对方先是一楞,却发觉赵文智绝不是装腔作势,因为他眼神里那股杀气,彷佛你现在不答应他,下一秒他就会采取行动!
  对方厂商还想虚张声势一下:「你…你想怎麽样?别以为我…我怕你!」
  赵文智什麽也没说,只是用两眼直直盯著对方的眼睛,瞳孔散发出的杀机,让对方不由得不低下头!
  这笔案子一谈成,让赵文智不但成为公司里的英雄,赵董事长更是乐不可支,隔天召他到办公室,准备嘉奖他一番!
  他进董事长室前,就坐在我身前的沙发椅子上,我偷眼看他,这才发现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已经变了!不但头发梳的漂亮整齐,连西装看起来也高尚大方,而且也不翘腿,就这麽毕恭毕敬、直挺挺的正坐著,看他这麽严肃,我都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解…解秘书是吧?对不起,你的名字我不会念,所以从来不敢跟你打招呼。」他似乎听见我的窃笑,尴尬的打著招呼,
  「喔…那个字念『月』…但不是月亮的意思。」我故作冷漠的回他。
  「喔,难怪啊…」他自言自语的冒出这句话,就没再说什麽了。
  几分钟後,董事长找他,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就在要跨出我的视线时,我终於忍不住叫了他:「你刚才说难怪…难怪什麽啊?」
  「咦…喔,难怪,难怪大家都说你是『月下美人』呢。因为你连讲起话来都这麽优雅妩媚。」
  刹时间,我的心头好像被一股暖流温柔的包围。我当然知道公司同事对我的评价,因为我皮肤黑、不爱社交、穿著老气、从不打扮,在我背後,他们不是叫我「黑面解」,就叫我「糙老处女」,哪有人叫我「月下美人」?可是,哪个女人不爱听好话?哪个女人不爱听赞美,我只记得脸上一阵发烧,就眼睁睁的看著他大步离去。
  一个月後,公司又公布了两件事,一是迁到台北,另一件就是他升为业务部副理。
  才两个月的时间,这个人竟然从小业务员,高升到业务部副理!这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与董事长有什麽关系?不过他所展现的企图心和决断力却让每个人都不得不佩服!他身先士卒,一个人就囊括了六成以上的业务,在他手下的业务员,没有一个是软脚虾,个个独当一面,干练非常。因为如果拿不出成绩,三天他就叫人滚蛋!
  看到优秀的业绩,董事长笑的阖不拢嘴,有一天,他在董事长室里和任总聊天,却被我听到一个「八卦」。
  「重道,偶不素套早就共过了吗?『虎父无犬子』!现在证明偶缩的话没错了吧?」
  「呵呵呵,那还用董事长说吗?这是当然的罗!」
  这时我只是粗略的猜到赵文智和董事长的关系「匪浅」,一年之後,当一位业务部经理、两位财务部副理、三位采购部高专一一去职,一天晚上八点多,任总忧心忡忡的找董事长商讨:「这样下去,董事长,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赵文智他…」
  「嗯,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可是…重道啊,我们认识,有十年以上了吧?」
  「正确的来说,是十七年零三个月。」
  「重道,你知道我那两个孩子,现在都已经三十多岁了,一个在国外念艺术,一个嫁到日本,他们两个人对我的事业根本不感兴趣啊……只有阿三(赵文智小名),阿三的表现和当年的我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从门缝里,我看到任总经理坐在董事长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他叹了一口气,才语重心长的说:「赵厂长(赵令玺上一间公司的职称),说实在的,这公司没了他,业绩成长不会这麽迅速惊人。但他排除异己,完全不留馀地;拢络人心,又无所不用其极,金钱、女人什麽都使了出来……尽管公司业绩暴增,但是公司里的文化伦理也被他弄的乌烟瘴气!」
  「重道兄,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他再试试吧?要不然,也可以调他到其他部门啊。」
  两人的对话还没结束,董事长就把我给叫了进去:「解秘书,麻烦你进来一下。」
  「刚才我们的话,你有听见吗?」董事长微笑的对著我说。
  「报告董事长,没有。」我很乖觉的回答。
  董事长和任总经理对看了一眼,董事长便问:「解小姐,你知道为什麽我会用你做秘书吗?」
  「报告董事长,不知道。」我回答的也很简短。
  「因为你很聪明、能干,最重要的是,你把你的美貌藏在你的才干里。」任重道从沙发上挺了挺身子:「董事长希望,你能帮我们盯一下业务部副理,赵文智。」
  「是的,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解秘书。」董事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秋玥,赵副理是我儿子,最小的儿子,这件事,只有你、我和任总经理知情。我要你帮我盯著他,好,好,的,看,著,他。」
  「是的,我了解了。」
  「你可以先下班了。解小姐。」就在我转身离去的当儿,赵董事长在我背後补了一句话:
  「明天早上,请你打一份公文,内容是,将赵文智由业务部副理…」他看著任总,斩钉截铁的说:「升为业务部经理。」
  ---------------------
  「啊……他又升官了!」
  「这个人,把所有挡住他仕途的人全都挤走了,能不升吗?」
  就在我穿过在公布栏前议论纷纷的众人,要进到董事长室时,一个人叫住了我:「解小姐!」
  「嗯,是你。什麽事?」看著害羞的赵文智,我的心头忽然有股心疼的冲动。
  「嗯…我只想说,很感谢你。」
  此时我才正眼看著他,故作冷漠的说:「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能升为经理,是你自己立下的功,我并没有帮上什麽忙。」
  「那我…」他看我转身就走,连忙叫住了我:「我…我可不可以请你…请你赏光吃个饭哪?」
  「我想这样不太好吧…我;」这时我突然想起董事长昨晚的交代,连忙改口:「嗯,几点?在哪儿?」
  「咦…喔!我马上…马上找…」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麽爽快就答应他,连忙将口袋里的PDA拿出来,熟练的点了点:「嗯,好,今天晚上下班,我来接你,我保证,让你吃些不一样的!」
  的确不一样!他带我到阳明山後山的一间用木架搭起的餐厅,没有菜单,没有空调,只有他和老板亲切的寒喧,以及一样样老板自己乱炒的菜。我们两个一边品茗,一边浸淫徐徐凉风的静谧氛围;他毫不保留的说出他以前的种种,包括他是个私生子。原来当年他的母亲未婚怀孕,不见容於亲友家人,只好一个人离家出走,在生下他後,又为了赚钱养他,造成职业伤害而残废。以至於他高中没毕业就混黑社会,直到他出了事,认识了两个贵人:一个是姓吴的记者捐血救了他;另一个就是赵董事长。
  「在我心目中,他(赵董)是我最崇拜的人。我发誓,要不计一切手段来帮助他,帮助公司。」
  此时我才联想起董事长的话和他的身份,一时间只能默默看著他不停的说他的抱负、他的理念。其实,他与董事长眉宇间十分神似。两人也都有爱挑战、不服输的个性。
  「你在想什麽?我说这些很无聊呵?」他停下来,喝了口茶,温柔的问著我。
  糟了!刚才我只顾著想他与董事长的关系,他说了什麽我一件也没听进去。不过习惯淡漠待人的我,早已熟悉如何处理这类尴尬时刻。我笑了一声,拿起了外套:「走吧,夜深了,明早还要上班呢。」
  回想到这儿,我又忍不住睁眼看了看床上的赵董事长,还有坐在他床旁、满脸焦躁的任总经理,以及那一位又高又瘦、有著满头乱发的年轻记者,刚才他进房里,一见到我就开口问:「『魇镇』安放在哪里,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救赵董,还来的及。」
  「魇镇」?我当然知道放在那里。因为,这是我最爱的人,叫我做一件最不想办的事。
  随著我们两人交往日深,我投进的感情也愈来愈多。他不希望我们的恋情被公司同事知道,所以在公司里我们两人一个月甚至不会讲超过十句话;但在下班後,不是我到他家,就是他到我住处,没多久,我的「第一次」就献给了他,而他,也发现了我的一个秘密:在做爱时,他愈是狂暴,我愈兴奋,换言之,我有被虐狂的倾向,这让我更离不开他了。因为,只有他了解我的「需求」。直到,他问了一个问题,所有的祸根就从那天开始……
  「玥,我是不是赵令玺的儿子?」
  那时的我,整个人正半跪著趴在床上,头上还戴著个皮套,享受著呼吸困难的恐惧和交合的欢愉,他没来由冒出这一句话,我整个人的头脑忽然间清醒过来。
  「你…你说什麽…我…我不懂…」
  他一面摇晃著臀部,一面收紧头套的绳索,我只感觉到来自双腿间的快感和颈部的紧锢交叉纠缠刺激,他看我没有回话,动作更加强烈!从後方来的撞击一次又一次充满我的身体,让我几乎因连续的高潮而晕眩了过去!
  「到底是不是?你听到我说的了!到底是不是!」
  「是…是…!他是你…你爸爸…!」
  话才说完,刹那间,他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从我体内里抽离,一个人蜷缩在角落,不停的颤抖著,我赶紧取下皮套,正想过去安慰他,他的眼神,却露出我从没见过的凶狠愤怒:
  「别过来!」
  「智…我…」我整个人被他这怪异举动给吓呆了。
  「上周末,我的母亲走了……她走前,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
  他看著我,眼眶里全都是泪:「你不能想像我现在的心情…我最爱的人,竟然是被我最敬重的人伤害、抛弃,让她抑郁而终…我…我…好恨!」
  我怎麽能体会他的心情呢?试问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可以体会呢?
  就这样,我不但成为他的性奴隶,也成为他复仇的共犯,他叫我做一切事情,我都无怨无悔,包括对赵董复仇的所有的行程与计画,还有他与其他财团合作,打算分解拍卖公司的事……
  ……当解秋玥静静的说完他与赵文智的过往後,病房里静的出奇,只有任总紧闭双眼,沉重的呼吸声在房里重重的回响著。蓦然间任总从椅子上冲了出来,一把就抓著解秋玥的衣领,怒气冲冲的质问著:「你为什麽要帮助他?我和赵董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啊?他给了你什麽好处?钱吗?职位吗?还是…?」
  「我爱他,他是我最爱的人,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赎他所有的罪愆。」看著任重道,解秋玥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说了这句话。
  几天以来,已经好久没有任何反应的赵令玺,竟然从紧闭的眼角,流出两行眼泪!似乎他也感受到解秋玥对赵文智的痴,和对他的爱。
  我走过去,轻轻将手放在解秋玥的肩头上:「没事了,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没事了…」
  就在那一瞬间,我已经从解秋玥的心殿,查觉到「魇镇」埋在办公室里的位置,晚上九点多,我飙著那辆「野狼一二五」,大约在半个小时後,我来到了「棠尧石化企业」办公大楼的十六楼,在沙发上,舒服躺著在看「大和抚子」重播的,正是那阴阳师安倍晴实。
  他看到我,微笑的点点头,缓缓的站了起来:「吴桑,知道位置了吗?」
  「当然;」我一面从背包里掏出罗盘,一面开始找方位:「没问到,我也不会回来。嗯,让我看看……有了,在这里!」
  我低著看著方位,一面走到董事长座位後方的柱子旁,抬头一看天花板:「在这儿了。」
  踩著柜子,我小心翼翼的站上去,将天花板轻轻推开一个小洞,将手探进去掏了许久,忽然间,一个刺痛感猛然从我的食指传来,我忍不住叫了出来,乾脆将整片天花板拆下来,将头探上一看,果然发现在黑暗的一角,有著一个大约十七公分长,七公分宽,五公分高,用大理石做的棺木,在旁边,还放了不少超小型的三角钉,我皱著眉,将右手食指放进口中减低痛楚,再用左手将那小棺木取下。
  安倍晴实在底下一直看著我的所做所为,将我手中的棺木接住。我们将这在灯光下发出惨绿光芒的小棺木放在董事长桌上打开,在里头看到另一个纸做的小船倒覆在里面;再将纸拆开,里面画著两把刀,一把刀锋上写著赵令玺的姓名,另一把则写著他的生辰八字,如果没猜错,是用手指割破的血来写的。
  看到这儿,我不禁摇摇头:「赵文智太狠了,这种『魇镇』他也使得出来!」安倍晴实好奇的问:「吴桑,能不能说明一下,这是怎麽回事?」
  「『魇镇』,又名『餍胜』,其实自古以来,在中国的起厝风水中,就普遍的使用『魇镇』法。『魇镇』法有利有弊,如果使用得当,可以保佑後代子孙荣华富贵不尽,事业一帆风顺;但如果被蓄意恶用,被害人就有可能丧心病狂、六亲不认,甚至家破人亡、祸延子孙!」我正色的说
  清初四大悬案之中,其中有一案就是在清朝康熙晚年,众皇子为了争夺皇位,皇长子竟然对皇太子下了「魇镇」!让皇太子失魂落魄,惶惶不可终日,最後因行为乖张怪异,而失去继承权。可见「魇镇」之影响力实在骇人。
  所以,当我听到安倍晴实的说法後,我苦苦思索,再依据赵董事长的「病情」,这才想起古有「魇镇」之摄魂害人之法,但这需得赵董事长身边之亲信方能不动声色,施此恶咒。因此我与安倍商量的结果,先将任重道剔除,结果只剩解秋玥的嫌疑最大,而安倍也怀疑赵文智牵涉其中,因此我们兵分两路,一个找解秋玥,一个找赵文智,果然让我们破了这百年来少见的邪法!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十五章~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点十五分;地点:立法院三楼,郭琮琦委员办公室外走廊。
  曾庆伟不停的看著钟,焦急的心情溢於言表,一面喃喃自语的念著:「奇怪,半个小时前就该到啦?为什麽到现在还没来呢?」
  根据上周五「矫正」提出的计画:在星期二上午立院「国事论谈」,当郭琮琦准备从办公室走出,到议场大厅演讲之前,就由曾庆伟先介绍钱昆虎,说明他女儿被砂石车辗毙、希望有民代能够开记者会,将所有受害家庭联合声援;而关礼娟则是「临时」出现的国会记者,将整个「拦轿伸冤」的过程全部拍摄下来,郭琮琦在媒体的采访下,定当有所回应,而此时陈良邦和罗苹随後出现,便有足够的时间给他来个……
  而在郭琮琦上台演说时,咒法一但发作,郭琮琦势必会在演说台前忏悔自己以往的恶形恶状,届时再加上关礼娟的SNG传送到电视上,为民除害的「DOUBLEJ」又将会被世人歌颂……
  就在曾庆伟伤神之际,手机响了,他马上接通,对方传来十分熟悉的声音:「我钱昆虎…不是,我是『公理』啦…『秩序』是吗?」
  「对啦;」曾庆伟一阵窃笑,都什麽时候了,还在用代号?不过正事要紧:「你们现在人在哪儿?赶快进来…」接著捂住话筒,小声的讲:「就快轮到委员上台质询了!时间不多!」
  「我也知道啊!」对方的嗓音突然拉高八度:「我从八点五十分就等到现在,但是那两个人还是不见踪迹,现在怎麽办呢?」
  曾庆伟想想,原先的计画已经行不通了,此时如果拖延郭琮琦上台的时间,绝对会让他起疑,事到如今,只好见招拆招。於是他便回钱昆虎:「不要等『审判』和『正义』了!你先进来,十分钟後,我们在楼上旁听席碰头,我马上拨个电话给『矫正』,看看要怎麽办?」
  「好!咦…我看到『监督』和她的摄影记者了,我先过去打个招呼,待会见!」
  挂上电话,曾庆伟马上拨了「矫正」的电话,接通铃声才刚响起,一只手掌突然拍上他的肩头,让他差点吓到手机也拿不住!
  「小伟?你在紧张什麽啊?我待会的讲说稿呢?你放那里去啦?」说话的正是郭琮琦。曾庆伟连忙合上手机:「委员,不好意思,一个女记者说要采访你…可是到现在还没来,看来她迟到了,我再CALL她改期好了!」
  「好!先改期,今天是场硬仗,我得要好好准备一下…如果这篇讲稿能够让检警单位好好办办这些营养不良的公司,让我能顺利买下『棠尧石化』,卖个好价钱,再收购其他几个快倒的工厂… 今年的年终你就赚翻罗…哈哈哈!」郭琮琦露出黄中带黑的牙齿,奸邪的笑著:「快!把稿子给我再润润!」
  「是的!委员。」曾庆伟将汗擦了擦,坐在电脑前边列印边想著:「糟了,『矫正』的电话还没打呢,不管了,先列印稿子再说…」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点二十五分;地点:立法院二楼旁听席外走廊。
  「还没来吗?两个人的电话都打了吧?」关礼娟低头看看手表,不耐烦的说。
  「电话不通啊…我一直打也没有用。」钱昆虎用手不住在脸旁煽著风,试图想减低一下自己焦燥的情绪,他再拿出手机,按了「重拨」键,就在这个时候,穿著西装的曾庆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抱歉抱歉,在处理委员的事情,所以来晚了。」
  「不行…他们两人的手机都没人接电话…」钱昆虎关上手机:「看来,这回行动可能行不通了,对了,你打电话给『矫正』没啊?」
  「糟了!我一忙给忘了!」曾庆伟大叫:「好!我们先进旁听席再说。那『监督』,你和摄影师也就位吧。」说完,四个人匆匆的进了旁听席,硕大旁听席里根本没人,只有郭琮琦霸气专横的演说在大厅里 盪著。此时只有一个人,双手撑在第一排前方的扶手上,冷冷的往下看场内的一切。
  今天由於是「国事论谈」,所以还有近一百多位的立委出席在会场。
  「啊?是『审判』嘛,你已经来了?」一边走过去向陈良邦打招呼,曾庆伟一边拿手机打给「矫正」:「喂,我已经看到『审判』了…不过『正义』还没看到人…对…」
  就在曾庆伟和「矫正」通话时,钱昆虎焦急的问:「咦?『正义』呢?她人到哪去了?」
  陈良邦露出诡异怪诞的笑容:「你们早上都不看报纸的啊?」
  曾庆伟从昨晚就待在办公室里准备资料写稿到早上;钱昆虎一早从家里搭公车来立法院,两个人都摇头露出茫然的神情,只有关礼娟一蹙眉,忽然间高声大叫:「难道…难道罗苹就是那个被害女子?」
  「哈哈哈~~~~~ !没错!不愧是记者,反应还挺快的。」陈良邦得意洋洋的大笑说著,声音大到连楼下的立委诸公都忍不住抬头,探查究竟楼上发生了什麽事。
  「到底怎麽回事?有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啊?」钱昆虎大声吼著。
  关礼娟一面从走道上往後退,一面暗示摄影记者快走:「今天早上,我才听到同事在说昨晚信义路附近发生的怪命案,一个女孩子死的很惨,而且还被人性侵害……原来,原来就是你!」
  「什麽?」钱昆虎看著陈良邦,双眼圆瞪的说:「你这混蛋!你杀了她?还强暴她?」
  「你们知道她和『矫正』乱搞男女关系吗?你们知道她之前搞援助交际吗?」陈良邦反问众人,众人对看一眼,纷纷摇头。
  「她想做个荡妇;」陈良邦深吸一口气,一字字的说著:「我就成全她!」
  「你说什麽你!」钱昆虎想到女儿惨死,对於戕害女性的人恨之入骨!向前一跃,一拳就挥向陈良邦:「你这王八蛋!」
  「找死!」
  陈良邦右手轻抬,一个难以置信的画面,就这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一点十七分;地点:中山北路马偕医院一楼急诊室。
  躺在病床上,我整个人浑身无力。昨晚和安倍晴实在「棠尧石化」的大楼找到「魇镇」的法器,不料半个小时不到,我就开始头晕目眩,到後来连站都站不稳,只好送到最近的「马偕」医院急诊,医生检查的结果,证实我中了毒。我大约描述昨晚的经过,他分析我可能中的是一种麻痹性的蛇毒,手指戳伤并不会造成太大伤害,但人一般都会用嘴去吸吮伤口,此时毒性便会藉由肠胃吸收、散播到全身,人就会身体不适了。
  好在打了血清後,一觉醒来精神好些,这才发现安倍晴实昨晚一直陪在我身边,他手上拿著一本书、一只笔,神情自若的不知在细算什麽,我费尽全力才好不容易坐起了身,他见我醒了过来,马上把手上的书阖上:「吴桑,好多啦?」
  那是一本日文版的《占事略决》,我点点头,算是回答,正准备下床上厕所时,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先是一阵左看右探,才发现我和安倍都在看他。
  这个满头大汗的冒失鬼还有谁?正是归霖竞。
  「吴澧童,你在这儿啊?我找你找好久,手机又没开…我先到你公司找你,他们说你请假住院了,所以我才杀到这儿来找你…好点没?好点啦?那我们快走吧!」
  「走?走去哪儿?」我好奇的问。
  「去立法院!半个小时前,游逸正检察官收到立法院警卫传来的消息,说有长相颇似陈良邦的人进了立院旁听席,他叫我们带人过去看看,李英才组长叫我先来找你,请你过去帮个忙……咦?这位是…?」
  我指指安倍晴实:「他就是我和你们提过日本来的阴阳师,安倍晴实。」
  「喔…难怪这麽眼熟!我在报纸上看过你!」归霖竞马上伸出右手:「别怪我认不出你来,报纸上你穿日本和服嘛…」
  安倍晴实也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不是和服,那是日本道服。你最近交了小女朋友,是不是?」
  归霖竞张大了嘴,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怎麽会知道…?」
  我穿好了衣服,用力拍了他的头:「走啦!不是要赶到立法院?还不快走!」
  上了警车,一路警笛猛响、狂飙街头,归霖竞忽然想起一事,从公事包里掏出几张纸:「嗯,你们总编辑叫我交给你的,说什麽一个杨先生快递到杂志社,是份很重要的资料,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我打开一看,是一堆传真纸,第一张纸上面大大的写著「DOUBLEJ」,接著写了六个名词:审判、公理、监督、正义、秩序;最後一个是矫正,用了一重重的圈圈画了好几次,在每个名词後,都详细记载著外貌、身材、口音、职业;而在『审判』和『正义』的後面,写了两个名字:陈良邦与罗苹。在『矫正』的後面,用※号标明,用粗笔写著:此人有见过!!必查!
  最後还贴个小纸头,杨主信在上面用原子笔潦草的写著:吴大记者,这是潘神父死去的那天下午传给我的资料,他说上头记著使用「愧疚咒」的集团成员,当你遇上这些人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
  为什麽!为什麽我会停在空中?
  为什麽!为什麽我全身好像被冻住一样,动也不能动?
  眼前那个人是谁?为什麽全身透明?透明到他里面的血液在滚滚骚动,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还好眼睛还能动!眼角瞄了一下身边的人,「秩序」曾庆伟的神情十分古怪,就像亲眼看到僵尸从坟墓里跳出来一样又惊又骇;「监督」关礼娟的嘴更绝了,人的嘴能张那麽大、那麽久,舌头还能保持在上下颚中间不动……真他妈的想笑。
  不过钱昆虎却连笑的机会也没有!因为下一秒钟,他的两只手腕就像人在啃鸡翅一般,在清脆的「卡、卡!」声里,硬生生的被折断!
  「啊~~~~~ !」凄厉的惨叫,伴随一阵椎心刺骨的痛楚,从左右手以光速重击钱昆虎的痛觉神经!他亲眼见到他自己像拉弓般的姿势,左手在前、右手在後的停在空中,而两只手腕,原先呈握拳突袭状,现在竟像在树枝下倒吊的死人,无力地左右摇晃著。
  「痛吗?很痛吗?我想真的很痛呵?」陈良邦强忍著笑,手臂置於胸前,右手掌轻抚著下巴,左手指著停留在空中的钱昆虎,像是在欣赏自己刚完成的画作:「现在告诉我,谁是王八蛋?」
  「你他妈混蛋!下三滥!王八蛋加三级!」钱昆虎强忍疼痛,口里仍喋喋不休地骂著!
  就见身体愈来愈透明、愈来愈发亮,而体内的血液与疤痕也渐趋明显的陈良邦怒发冲冠,虎目圆睁,咬著牙从喉头挤出一句话:
  「找死!」
  就听见「霹雳叭啦」、「噗喳卡吱」的爆裂声不绝於耳,钱昆虎全身上下的骨头在一瞬间全部被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强风给击碎!最惨的是大腿部位!竟然有部份腿骨因为被硬生生的折断,而从皮肤表层强行突破,血淋淋的白骨上,又夹杂些血肉模糊的肉屑,惨状让人不忍卒睹!
  强忍著痛,或者早已经痛到快晕厥过去了,钱昆虎一边抖动著,一边仍在「碎碎念」著:「妈的混蛋!下三滥!狗娘养的混球!性无能!变态!没屁眼的无赖…」
  陈良邦左手虚空再一扭,就见钱昆虎的颈项间发出「卡嚓」一声,他的头一歪,两眼瞪著像铜铃一样大,鲜血从嘴角泊泊冒出,人,就这麽死了!而他的尸体,就像悬在半空中的人偶一样,孤单却又恐怖的吊在那儿,而嘴角的血,一滴滴的落在地面上!
  「『矫正』…『矫…正』你快过来…陈良邦,陈良邦他疯了!」曾庆伟拿著手机,整个人早已吓到惊惶失措!此时只好不停的用手机求助「矫正」,希望他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喔…电话那头的人是『矫正』哪!那好的很!」陈良邦头一侧,用一对全红深邃的眼睛「瞄」著曾庆伟:「是不是他?快说!」
  曾庆伟万万没有想到,因为他的求救而促发了陈良邦的杀机,他深吸了一口气,左手向後挥了挥手,低声说了一句:「快走!」关礼娟见状,拉著还在认真拍摄的摄影师,一步步的向後退去,曾庆伟看著陈良邦,探试著问:「是又怎麽样?不是又怎麽样?」
  「如果是…」悬在半空中钱昆虎的尸体忽然「碰!」的一声摔落在走道上,陈良邦看著尸体说:「那你就帮我带个“massage”给他吧?」
  「什麽…什麽“massage”?」
  陈良邦并不答腔,曾庆伟以为自己没听到,正挺起了身子想听个仔细,两股惊人的力道从他腰际两侧袭来,只听见「噗!噗!」两声,他的肚腹间被这两道强力给撑破,所有的肠、胃和部份内脏就从肚脐正中央爆了开来!
  肚破肠流、血肉横飞的景象,吓的关礼娟等二人连抬腿移步都困难!
  「为什麽?为什麽要杀我们?」曾庆伟弯著腰,强忍著痛楚,勉力的挤出这几个字。
  「因为杀了你们…」陈良邦指指曾庆伟右手紧握的手机:「『矫正』他才会听见哪,不好意思,我的massage就是这个罗…」
  左手一挥,曾庆伟的身躯,就像一个破碎的沙包,一路从二楼如抛物线般的丢向一楼大厅,郭琮琦正说到精彩处,「轰!」的一声,就见像一堆烂泥般,肠肚齐飞的曾庆伟刚好就摔在他演讲的讲台上!
  郭琮琦被这突忽其然的血人给吓的魂不附体,两腿一软就跌坐在地面上!立法院一楼大厅里的所有人也都纷纷起立,不是抬头观察二楼究竟发生什麽事,就是迅速冲向台前察看。郭琮琦全身发著抖,正茫然无绪的当儿,曾庆伟紧闭的双眼,竟然忽地睁了开来!
  「委员…」从曾庆伟的口里,只能断续结巴的听得这几个字:「快…快走…你…是下一…个…」紧握的手机,也在此时掉落地面。
  一道人影像鬼魅般忽然出现在还蹲坐在地上的郭琮琦前面:「想走也走不了!」郭琮琦眼前一黑,就不醒人事了。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一点三十二分;地点:中山北路驶向立法院之警车上。
  「不是已经有陈良邦的资料吗?难道李组长他们没有去查吗?」我问。
  归霖竞摇摇头:「有,但是公司留存的是旧资料,他最近搬了新家、换了手机,平时又独来独往,没有人知道他要如何联络。」
  「这就难怪了;」我看著竖立在眼前的立法院,自言自语的说:「为什麽我总感觉今天好像会发生什麽大事一样?」
  一直不发一语的安倍忽然说:「左青龙、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中直符转为虚诈腾蛇……」他看了我一眼,那对「地焰妖瞳」再次闪耀著锐利光芒:「今天大凶,吴桑,你自己留心出事,我也感觉到了。」
  我和归霖竞两人对看了一眼,一股不祥预感迅速笼罩心头。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一点三十五分;地点:立法院外,某电视台SNG车外。
  当我们匆匆赶到中山南路的立法院外时,就见一群人在围在某家电视台的SNG车外,每个人表情凝重,不是紧闭双唇,就是瞠目结舌。在这群人中,我们也看见了拿著手机焦急关切的游逸正检察官、李英才组长和李秉强督察。
  「这…这不会是真的吧…」李英才盯著SNG车里监视的萤幕,此时也只能说这句话来。
  「里面情况现在怎麽样?」我好奇的问。
  「陈良邦已经杀了四个人了!现在他正挟持著一位立委!」李秉强沉痛的说:「真没想到这家伙会这麽狠!」
  归霖竞马上从口袋掏出警枪来:「妈的!干嘛不冲进去?跟他拼了!」
  「问题就是…」游逸正垂头丧气的关上了手机:「他强迫所有人不准进去,也不许出来,他已经杀了两个驻警了,现在所有的立委都集中在大厅演讲台前蹲坐著,我们如果贸然进去,极有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伤。」
  「四个人?除了驻警外还有哪两个人?」我随即问著。
  「根据我的线民告诉我,一个是钱昆虎,另一个是曾庆伟。」游逸正马上回答。
  我看到李秉强的眉毛忽然挑高了一下,双目紧闭思索著。就在这个时候,石景城和黄欣桦也都抵达现场,就见萤幕里陈良邦一手抓著不知是死是活的郭琮琦,对著镜头厉声地喊著:「把『矫正』给我找来!」
  「『矫正』是谁啊?拍摄画面的人又是谁啊?」众人连声追问,我忽然想起刚刚杨主信的资料,连忙拿出来,把游逸正等人叫到一旁:「你们看,这是潘唐中神父在死去的那天传真给他学生,他学生再拿给我看的…这是使用『愧疚咒』的组织:『DOUBLEJ』的成员名单,里头就有提到『矫正』这个人,还有其他人的资料,还有个成员是记者呢,喔!这记者不就是那个关礼娟吗?她也可能就是在现场做SNG连线的人。」
  游逸正只看了一眼,马上就下了决定:「好!我们就先冲进去,就说我们已经找到『矫正』了!」
  「但是我们明明没有…」归霖竞大声说著,李秉强却抢著下令:「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先进去再和他谈判!」
  「好!」游逸正感激的看著李秉强:「那督察,就请您来分配任务!」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一点三十八分;地点:立法院二楼旁听席外盥洗室。
  「外头怎麽闹哄哄的?发生了什麽事?」正在上厕所的赵文智,听到几声此起彼落的尖叫和零星的枪响,匆促间他穿上了裤子走出去。今天早上,他答应要到立法院旁边席去旁听郭琮琦的演说,不过或许是昨晚被安倍晴实吓破了胆,身体微恙,因此刚到立法院就去拉了场肚子,也正好躲过了陈良邦对钱昆虎、曾庆伟等人的残酷杀戮。
  跨进二楼旁听席,远远一股呛人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就看到走道有一尸体惨死在那儿,再往下看,一楼大厅的演说讲台上,倒著一个看来死前被人狠狠开肠剖肚的男子;前面讲台楼梯上密密麻麻坐满了平时趾高气昂、如今垂头丧气的立委,在而一个男子正用左手掐著郭琮琦,对著一旁的摄影机不时的吼叫著;在摄影机的後方,一年轻女子颤抖著做连线采访,而她的两边,各倒著两个穿著警察制服的人,看起来也是凶多吉少。
  「那不是…陈良邦吗?」赵文智一想到郭琮琦如果被陈良邦用「愧疚咒」整死,他这些时日苦心积虑拉拢郭家金主、整垮「棠尧石化」的心血不就马上毁於一旦?在二楼旁听席上就往一楼大声骂著:
  「陈良邦,你这混蛋!你又想干什麽了!快把郭琮琦给放开!」
  「赵文智!我总算看到你了!」陈良邦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头一抬,他这辈子最恨最干的仇人就在二楼的扶手旁!所有这些时日来因他而起的新仇旧恨、痛苦难受、生人离弃、残害性命的事全部涌上心头,他举起动弹不得的郭琮琦,大声喊著:
  「赵文智!你给我下来!」
  就见郭琮琦肥胖的身躯,被陈良邦笔直丢向二楼赵文智的扶手墙处!忽然间好像发生六级以上的大地震,二楼的扶手在一刹那间全部断裂,赵文智和郭琮琦就这麽摔落到地面,不醒人事!
  看到这个画面,李秉强拍了拍众人的肩:「好机会!咱们走!李组长、鬼灵精,你们两人带枪从前门进攻,吴澧童、和这…日本人尽可能帮助他们;石景城、黄欣桦你们两人从左後门走,看看能不能抢救那些受伤的人。」
  「我和游逸正…」李秉强也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把左轮手枪:「从前方警卫室直接冲到会场解救人质!」
  游逸正马上接话:「这怎麽可以?督察,您太危险了!」
  「是吗?」李秉强将子弹慢条斯理的塞进弹匣里:「放心好了,我会照顾我自己!」
  一行七人迅速冲进了大厅,开始分头行动,在进入会场前,李英才对归霖竞说:「不到最後关头,千万不要开枪!」
  「不开枪?那怎麽杀他?」归霖竞悻悻然的问。
  李英才轻轻的推开沉重厚实的大门,一边探视里头情况,一边回答:「刚刚那两个驻警就是拔枪射击,结果陈良邦没事,两个驻警各中一弹…你不想死就射射看吧!」
  归霖竞吐了吐舌头:「那怎麽杀他?难不成用脏话杀啊?」
  陈良邦正好趋前查看掉落下来的赵文智,离开立委等人尚有三、四公尺远,李英才一马当先,从前门一跃而入,用枪对准著他:「别动!」归霖竞也立即闪入,马上躲到右边立委桌後掏枪瞄准,我和安倍晴实也随之入内。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陈良邦本人,他身材不高,甚至稍嫌瘦弱单薄;身上丝质紫色衬衫与西装裤十分笔挺,就连深褐色的鞋子也擦的超亮,头发也梳理整齐,绝没因为适才的厮杀而弄乱了他的整体造型。如果这个人走在街上,相信任何人都只会以为他是个雅痞上班族,而不是现在已经残杀了宋芳琦、罗杰.翁、赖秀芳、计程车司机、速食店女经理、阿K,还有潘唐中神父、自已同伴罗苹、钱昆虎、曾庆伟及郭琮琦与赵文智的「人魔」!
  不过让人不解的是:这个背负著十二条人命的「杀人狂」,他的双眼好像兔子一样整粒通红,浑身上下的肌肤好像透明一样,里头血液的脉动几乎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只不过一般人好像是红色,而他却是深黑色…就像全身被黑斑结疤缠绕一样。
  「这儿好冷呢…无厘童!」归霖竞看著陈良邦,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臂膀。的确,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而且就像冤魂一样纠缠不休,彷佛手脚都因冻气而难以施展。陈良邦静静盯看著咱们四人一会儿後,我突然发现有妖气在四周潜伏作祟,还来不及开口,陈良邦就挥舞著双手:「给我滚出去!」
  「谨请天神地只八百万神等降临此座无上灵宝神道加持。琼矛镜、笑赐、祓赐、清赐。
  六甲六丁天门自成,六戊六巳天门自开,六甲磐垣天门近在,急急如律令……」安倍早就发现陈良邦的不对劲,立刻催起《三祓驱鬼咒》:「快!吴桑,你们快进到这个结界里!」
  就在我要躲进安倍的结界时,就看到立法院长座位左後方的警卫室门骤然打开!只见游逸正一人强行突袭,众立委见到他拿著枪,不免一阵尖叫!因此也被陈良邦发现我们大玩「声东击西」的阴谋,他腰一扭,双手上的「地狱之火」也由攻击我们,转飞向後方!
  「不妙!」我心中暗叫!我连忙一个箭步往前冲,先是打出「退魔籙」消减「地狱火」的威力,接著大喊:「游检察官,你快走!」
  「『矫正』!你终於来了!」
  「啊!」距离陈良邦最近的我,忽地听见他冒出这句话,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游逸正正疏散立委,对著他们大声喊著:「跟我来!走这边!」
  「『矫正』!」这时我突然想起潘唐中神父临终前的遗言:「『校正时间差…快』!」
  天哪!不是「校正时间差…快」!应该是「矫正」是「检察…官」!
  回想起那天我和游逸正、李英才等人去找赵文智时,正好遇上了杨主信去寻「棠尧石化」的秽气,而潘唐中神父也去了现场拉人,就这麽巧,他和游逸正有一面之缘!而事後他跟踪关礼娟,查觉了「DOUBLEJ」的成员,也看到了「矫正」,但当下他却没认出来。直到死前 光返照才想起……
  「他就是『矫正』?」我心头一乱,眼前的「地狱火」竟像野火燎原般覆盖了我的全身!我强忍著痛苦,对著急著逃命的立委们说:「别走…不要…跟他走…」
  游逸正转过头,对著我笑了笑,左手迅速捏了好几个手诀:「…翁、玛肯伊、希拉法亚、那不及诃、若亚思…著!」
  完了!这是…「愧疚咒」!
  刹时间我的前胸中了一记「愧疚咒」,後背又挨了「地狱火」,两股恶咒就这麽在我体内来回冲盪撞击,我喉头一甜,鲜血竟从七孔狂喷而出!
  果然,是我的大凶之日啊!
  ---------------------
  先往前回推七分二十六秒,「大战」尚未开始前。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一点四十四分;地点:立法院警卫室外。
  一行人分开各自行动後,游逸正、李秉强两人冲向警卫室,准备等待大厅里众人开始对陈良邦攻坚、再开始抢救所有立委人质。游逸正躲在门後,屏气凝神的观察门後的情况,警卫室似乎静到连蟑螂爬过都听的见,这时李秉强忽然小声的说:「喂!游检察官!」
  「啊?」
  「不要回头,你已经被逮捕了!」
  「什麽!」当游逸正将头稍稍偏转时,冰凉的枪管已经抵住他的脸颊:「我知道你就是『矫正』,现在你告诉我,我们怎麽做才能制得住陈良邦?」
  「您…您别开玩笑了…」游逸正想再转头时,「嘎嚓!」一声,他明白後方枪枝子弹已经上了膛,这表示李秉强绝不是在开玩笑。游逸正知道自己的把戏被人看透,便故轻松的说:「长官…你怎麽『指控』我就是『矫正』呢?」
  「我们来谈绦件,我告诉你我怎麽知道你是『矫正』,你就告诉我打倒陈良邦的方法。」
  「请!」
  「第一,你说立法院的警卫告诉你陈良邦进来旁听的事…立法院的警卫谁认得陈良邦?谁给他照片?资料?就连新闻媒体我们都没有泄露半点消息,立法院的警卫会认识陈良邦?不可能!除非 …你说谎,你的消息来源,绝对不是来自警卫,而是其他人。」
  「第二点,我一直在想,为什麽你会对立法院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了若指掌,当然,因为有记者现场转播,直到我看见讲台上那位死者手中的手机…我才想到,他一定正和某人通话,通话的人是谁呢?为什麽你又会知道被陈良邦杀死的两名死者叫钱昆虎和曾庆伟?谁会告诉你这个答案?你所谓的『内线』吗?这点已经被我推翻了。以此类推,你早就认识这两个人了!」
  「而他会与谁通电话?在我看完了吴澧童手中的资料後,大概就可以推测出来,他是和『JOUBLEJ』的首领回报陈良邦和所有意外的过程,而这个领导者就是『矫正』,也就是你!游检察官!」
  「你厉害,您真的很厉害…」虽然靠在门上,游逸正仍伸手鼓掌:「不愧是从美国FBI请回来的专家,这麽一点点线索、在这麽短的时间就能猜到我是『矫正』…了不起!」
  「少说废话了!」李秉强用枪管再往前戳了戳游逸正的脸颊:「快点!我们要怎麽样才能打倒那个怪物?」
  「唯一的方法就是…」游逸正先举起双手做假动作,忽地一个左扭腰,就连李秉强还来不及扣板机之前,他的左脚跟已经踢到李秉强的後脑杓,瞬间就将李秉强给踢晕过去!
  「唉!早叫你不要冒险嘛,何必赔上一条命呢?」游逸正拾起李秉强紧握的枪,正打算给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秉强一个痛快时,他听见门缝外传来安倍晴实的咒语声,此时如果再不趁乱拯救人质,原先的计画就毁之一旦,於是游逸正持枪往外冲,执行他的下一计画。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一点五十七分;地点:立法院大厅内某处。
  「小童…小童…醒醒啊…你醒醒啊…」
  咦?这不是习学的声音吗?她平常都这麽喊我的,怎麽忽然间听到她叫我呢?我现在人又在哪儿呢?
  「小童…我是学学啊…听到了吗?」
  「听到了…学学收到请回答,OVER。」不知为什麽兴起了一阵调皮,我来个「无线电回应」。
  「还好…你没事就好…」习学的声音像是放下了沉重担心的情绪,没想到下一句话竟就翻脸变样:「你不是答应我不再去拼命,不再去冒险了吗?结果呢?」
  在一片黑暗中,我什麽也看不到,只好傻笑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麽…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啊?」
  「你被别人轰到元神出窍,你不知道吗?」
  元神出窍!有这麽严重吗?此时我眼前的画面才像进了黑幽幽的电影院里,过了五分钟逐渐熟悉环境和光线一样……看情况我应该是在某个大厅的高空里,整个视线还不住的左摇右晃,在我的脚下,我看到石景城、李英才、归霖竞、黄欣桦;还有一个躺在地上,脸朝上昏迷过去的,是李秉强。
  「长官怎麽样?受伤严重吗?」李英才担心的问。
  「李组长,我的专长是检查死人,至於活人,我比较没研究…」
  在这种时候还能开这种玩笑的,也只有石景城了,他解开李秉强紧扣的领带,大致检查翻动几下,这才松了口气:「没问题啦,没有伤口。只是被重物敲击到後脑晕过去而已,看情况游逸正还来不及下杀手,就匆匆离开了。」
  此时归霖竞才吁了口气:「早叫李督察不要冒险了,现在可好?所有的立委全都在游检察官的掌握中,他到底想干什麽啊?如果要释放人质,为什麽不当时就将众人从大门口放走?」
  「不知道……」石景城看著满腹牢骚的归霖竞:「现在我和归霖竞一起去找他谈谈吧,李组长和黄欣桦检察官,先找人将李督察送医急救、再调派些人手,把立法院给包围住,我猜……游检察官把在场所有立委全部当做人质,一定有他的阴谋!」
  黄欣桦气的破口大骂:「别再叫他什麽检察官了!他根本不配!他…他还把…吴澧童给…给打死了…!呜…」话还没说完,黄欣桦竟然众人前面放声大哭起来!
  李英才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说:「放心好了,那个日本道士不是叫我们去处理自己的事吗?『无厘头』的事情就交给他好了,他们那种阴阳法术可以把他救回来的!石法医,对不对?」
  「咦…啊?…对!」石景城完全没听见李英才的话,因为他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好了!咱们快分头进行吧!归霖竞,咱们走!」
  此刻我又飘回大厅,在里头,除了几个躺在地上的人外,还有两个人在相互对峙著,一个好像是安倍晴实,另一个好像是陈良邦。
  就见陈良邦蜷缩著身子,大口急促的呼吸,「呼!呼!」的呜响让我联想起夏日郊区的青蛙!他似乎想将周遭所有的氧气全部挤缩在他的肺里,不一会,他将头抬起,整个人又全然不同了!
  除了更加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外,脸上的暗黑阴气也更加深褐眩亮,面目也更加狰狞恐怖!
  「喔~~~~~ !这种感觉棒透了!原来打倒那个记者,会有这麽棒的感受!」陈良邦双手一张,稍一吐气,数道狠猛的悍强寒气就往四面八方迅速扩散,甚至在地上划下一道道风切痕迹,连地毯、办公桌都被掀翻开来!唯有那道直指安倍晴实的气,在他面前一公尺处,遏然止住。
  安倍晴实目不转睛的看著陈良邦的变化,他明白,在击败五芒星中的赵文智、吴澧童後,这两人身上的「气」全都转移到他的身上!原先已是五芒星中最强的「地狱使者」,经过这样的成长,实力不知会壮硕到多少倍!
  单单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恶戾气,就让安倍晴实心中一惊。
  立法院里早已空荡无人,所有的人员都已撤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安倍晴实施展日本阴阳法术。他的双手开始不住捏著手诀,变幻迅速的程度,实在难以相信人的双手如何能做出这些精准却又快捷的动作。就见四道光芒从地面窜起,每道光芒里面彷佛有四个人影在其中晃动,这四个人影分别将陈良邦团团包围住,但陈良邦的身形也迅速旋转起伏著,他的双手不时绽放出点点红紫色的火花,让这四个光形人影一直无法靠近他五公尺内。
  「哈哈哈…日本的终极阴阳师?不过如此嘛?再强一点!再强一点嘛!」陈良邦见安倍晴实已经施展法术,却始终拿他没辄,忍不住出言嘲笑。
  安倍晴实并不理会陈良邦的嘲讽,口中喋喋地念著咒语,催动术法:「南方增长天、东方持国天、西方广目天、北方多闻天,四天王听令…南斗北斗,三台玉女,左青龙避万兵,右白虎避不祥,前朱雀避口舌,後玄武避万鬼,前後辅翼,急急如律令……」
  四道光芒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四位约三公尺高的巨大将军:一位全身穿白色甲胄,手持琵琶,正是东方持国天王!另一身著青色甲胄,手握古木宝剑,正是南方增长天王!另一全身红色甲胄,手缠一赤龙还不时吐信,正是西方广目天王!最後一位绿色甲胄,右手持宝伞、左手卧神鼠,正是以制服魔众著称的北方多闻天王!
  「你以为……我是你的下一个『巴得利』吗?那你就错了!」安倍晴实双眼一瞪,「地焰妖瞳」竟然变成如陈良邦一般,满眼赤红!
  「『巴得利』!那是什麽意思?」陈良邦还没搞清楚安倍晴实说了些什麽,就看到四天王分别使出个人拿手兵器,挥舞著巨大身躯,开始从四方擒拿陈良邦!
  「小童、小童,你还在吗?」
  习学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我开始顾盼找寻声音的来源,却始终不见她的人影。「我还在啊!你在哪儿啊?」
  「小童,我跟你说:安倍晴实不是陈良邦的对手。胜算症结是在你的身上!」
  「我!」
  「难道你不明白,就是因为你,所以『五芒星』才会齐聚吗?」
  「我!」
  「三年前,如果不是你帮了赵令玺,救了赵文智,赵文智早死在那次群殴里了!如果赵文智不被赵令玺接到台北,认识解秋玥,就不会出现『弑父之人』!陈良邦若不被赵文智因公务陷害,就不会出现『地狱使者』!赵文智若不是中了陈良邦的『愧疚咒』,赵令玺也不会从日本请安倍晴实这个『异端教徒』来保护他的私生子,更不会有游逸正这个『乱伦之後』出来搅局!这都是因为你 ……」说到这儿,她忽然停住不说了。
  真的吗?在听完习学的分析後,我赫然发觉原来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种下的因!才会有今日的果。「咦…!」我忽然觉得奇怪:「你怎麽知道这麽多?你怎麽知道游逸正是『乱伦之後』?」
  「你先别管这麽多!你必须先打倒陈良邦,让五芒星合而为一!」
  「为什麽?为什麽要让五芒星合而为一?五芒星会让撒旦复活,它会给这世界带来毁灭,他…」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你才是最有资格继承地狱邪恶力量的人!因为你是『人魔混血』!」
  「我!」我是人魔混血!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与安倍晴实第一次碰面时,他在记者会的现场对著我的方向说:「那边有很重的妖气!」还有他问我那些让我迷惑很久的事:「你身边有没有『昼伏夜出』的朋友」「难道不知道你已经不是人了吗?」
  而潘唐中神父在临终前的最後一句话,现在也浮现在耳旁:「吴大记者…你也是五芒星之一!」
  我就是五芒星?是我把五芒星给聚集在一起的?
  天哪!难道这成百上千的人,都是因我而死的?
  为什麽『人魔混血』会是我?难道我不是人类?
  此时,安倍晴实与陈良邦的对决也进入白热化!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8-01-12
~第十六章~
 
  尽管陈良邦身怀绝技、魔力超强,不过在面对降妖除魔的最强「四天王」时,也不禁左逃右闪、进退狼狈了!
  持国天王弹动著衪的琵琶,发出阵阵制魔梵音;增长天王的古木宝剑,刺向陈良邦身上每一死穴;广目天王的赤龙屡屡吐信,紫青烈焰不时的将陈良邦的衣服烧出一个个焦黑破洞;而多闻天王更是将「伏魔伞」旋飞在陈良邦的四周,让他的「地狱之火」无法如愿施展!
  「可恶!真没想到这日本和尚竟然如此厉害!」陈良邦不禁暗自咒骂著!本来就对灵界不熟的他,只是在偶发情况下成为「地狱使者」,对付一般人类当然易如反掌,但要对付仙界诸神却绝不如想像中简单,他一方面在四天王的包抄下快速移形,闪躲他们的致命攻势,一方面双手也不閒著,「地狱之火」蕴酿在双掌中,从星星之火逐渐形成红中带黑的晶球,稍有破绽,就疾射向众神明或操控者安倍晴实,安倍的确是个高强的阴阳师,他所设下的「北斗阿弥真降结界」,也让陈良邦的攻击屡屡失效。
  陈良邦当然不是呆子!就在他上腾下屈间,他察觉安倍晴实始终不丁不八的站在原地,不敢寸离,可见他的「罩门」就在……就见陈良邦搏摇直上,跃升半空中再滴溜溜的转了几转,八八六十四道「魔爪利刃」向四面八方无声无息的袭来,硬是将安倍的结界射穿了几个破洞。
  「糟糕!吴桑的身体…」
  安倍晴实连忙催动众神的防卫,并立刻蹲低,将躺在地上毫无动静的我用力扯离,原先滴水不漏的结界,在此刻因「气」的流动,而出现了些微的变化,这个变化,除了陈良邦发现了,还有另一个五芒星也发现了!
  一把利刃,在安倍的後方闪放出隐隐杀机!
  「不好!安倍法师!」我不禁大叫!
  「咦!」
  一股剧痛,从安倍的右後腰传来,安倍蹙眉回头一看,竟是早该粉身碎骨的赵文智从後刺上致命一击!
  「死日本鬼子!竟然破坏我的复仇计画!」赵文智像是毫发未伤的站了起来,刺了一刀後马上向後一弹。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勾陈、白虎式神出来!」尽管伤势严重,强忍著痛,安倍不加思索就念出言家九字咒法,先护住自己的伤口,再趁势驱离赵文智和陈良邦的下一步攻击。就见两个透明人形在他身边出现,一个以极其巧妙的手法点穴止血,另一个蓦然暴长,将安倍和我的身体团团围住。
  「小童,你再不回去,安倍就危险了!」
  听到习学的指点,当然明白此刻我再不转醒,不但安倍没办法应付两个深不可测的敌人,就连我可能也难以全身而退!我凝神一定,将「精、气、神」三元集合在双眉中间,「咻!」的一声,我已经感受到身上前胸後背上的多处疼痛,这也表示:我已经灵身合一了。
  「记得!小童!一定要把『邪恶之权』给拿回来!千万记得!」习学的最後交代还在我耳旁嗡嗡做响。
  我微微睁开双眼,就看到赵文智又要从安倍後方进行下一次的偷袭,我看准目标,气灌右脚,赵文智往前一扑,我的右脚掌也向上一伸……
  「喔呜……我咧!」赵文智怎麽样也没想到,瘫成一堆烂泥的我,竟忽然转醒,他的「宝贝」不偏不倚,刚好迎向我的右脚,他前扑的冲劲和我前踢的力道相乘……铁定一段时间之内他的宝贝是无法使「坏」了!
  这正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吴桑,你醒过了啦…」安倍还是露出他那稚气亲切的笑容,不过他的脸色也愈来愈苍白,微微一笑,整个人就晕死过去了。
  四天王在无人操控下,一一缩回「异层」中,瞬间解除了陈良邦的危机,陈良邦不禁志得意满了起来,他料到安倍在攻守间一定顾此失彼,如果攻击我的肉身,他的「结界」一定变薄,果然他的奸计得逞,不过却是被「程咬金」给抢了先机,而这「程咬金」赵文智也是他此生最痛恨的人。
  现在,我必须要做以下决定:是要让他们两人打个两败俱伤呢?还是跳下与这大恶人来个对决呢!
  想到身受重伤的安倍晴实,得先救他出去才是,而赵文智这个弑父无耻的大恶人,就让他和陈良邦先「拼个高下」吧!已经有了主意,忍著剧痛,连忙从背包里拿出大张「福德金纸」,几下撕扯,也撕出了四个纸人。我急忙口中也急急念咒:「福德公、土地神,急急如律令,各方众神天将听我令……」
  赵文智已经受了重「伤」,还在地上哼哼唧唧,我一面从上衣口袋拿出红色自来水红毛笔,一面扶著安倍晴实,缓缓退到赵文智的身边:「陈良邦,你别以为只有日本有『四大天王』,告诉你,我们中国的奇门遁甲也有!」
  正露出胜利狰狞笑容的陈良邦,笑容就像被冻结一样凝住不动,那种半笑半哭的脸实在让我忍俊不住,老半天他才挤出一句话:「你…你说什麽?」
  趁他惊魂未定的同时,我也在纸人上画好了「人形法咒」:「陈兄,这本土化『四天王』和赵文智就交给您啦!」
  纸人往空一抛,陈良邦、赵文智都应声抬头,我迅速将安倍扶出议堂,临走前,还不忘再对赵文智的「烂」鸟补上一脚!
  「呜~~~~~~!!!!」
  「四大天王现形!」
  就见四个模糊人形也以同样阵势包围者陈良邦。刚才吃过大亏的他,连忙後退数步,严阵以待。
  「吴桑…你…你真的也会…『四天王式』吗?」当安倍走出门外时,勉强问了我这句。
  「当然会罗…刘德华、黎明、郭富城、张学友这『四大天王』啊!」
  「啊!」
  此时就听见陈良邦从议场传出巨大的咒骂声:「妈的!死记者!你这王八羔子!竟敢骗我!这是什麽四大天王!」
  「哈哈!我用纸人变了我们的『四大天王』啊!放心好了,虽然是纸人,但还是能抵住他一阵子啦!」我虽面带微笑,但心中也对陈良邦刚刚的凌厉攻势感到心惊…这年头,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二点十七分;地点:立法院二楼会议厅外。
  在所有人质被游逸正「转移」到立院二楼会议厅後,游逸正叫所有立委全部坐好,并且用枪指示只要有任何骚动,他马上就大开杀戒!众人不敢反抗,只得一一听命。待众人坐定後,游逸正将门关上,在走廊处探听楼下虚实。
  「你把所有立法委员集合到这里,究竟想干什麽?」
  游逸正看著被他一同挟持而来的关礼娟,露出神秘诡异的笑容:「待会你就知道了,我说『监督』,告诉我,你觉得这个社会的乱源是什麽?」
  「什麽意思?」关礼娟对他手上的枪颇为忌惮,不敢胡乱回应。
  「我说…是因为这些立法委员,这些行政官员,这些政客哪…『监督』,你可知道当初我在BBS上遇见你的时候,是多麽欢喜啊?」
  「你说什麽?你遇上我?」关礼娟转念一想,这才恍然大悟:「我的天啊!你…你不但是『矫正』,你还是…『夏绿蒂』!」
  「对,我就是『夏绿蒂』!不过…我可不是『矫正』唷!」游逸正此刻彷佛整个人变成另一个身份,就连声音、语调都完全不同了:「『矫正』是游逸正,『夏绿蒂』就是『夏绿蒂』,这两个可是不同的人喔!」
  「搞什麽东西?」关礼娟愈来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将脑海里所有曾经看过、听过的怪事全部扫了一回,忽然间,她明白了,她什麽都明白了!
  「我问你,游逸正的身上,到底有几个人?」
  「28个,宝贝,28个人。」看著瞠目结舌的关礼娟,「夏绿蒂」柔声的说:「我就知道你是『DOUBLEJ』里面最聪明的人!这也就是为什麽我宁可牺牲其他人,都一定要留你下来的原因!」
  「什麽?他们…你说曾庆伟、钱昆虎、罗苹他们都是被你牺牲的?」关礼娟忍不住热泪盈眶:「我们为了『DOUBLEJ』,什麽都可以不要,什麽都愿意忍受,我们把你当成朋友,我们对你言听计从,你……」
  「说真的,『矫正』原先也舍不得杀他们哪,不过有时候你知道,身体是大家共用的,想不想牺牲哪个人,由不得他啊!」「夏绿蒂」先是娇豔的一笑,然後轻搭上关礼娟的肩膀:「只有我们女人,才了解女人。你说是嘛!现在,你只要听我的话,我保证我身上其他27个人都不会动你一根寒毛…不过,游逸正我就不知道了,他好像对你有意思喔……哈哈哈…」
  一股莫名的寒意,让曾礼娟从头到脚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
  「你会操纵摄影机吧?那台Batecam(指新闻拍摄用的摄影机)还跟外面SNG连线吗?」「夏绿蒂」在探身确定没有任何追兵进来後,转身询问关礼娟。
  关礼娟暗叫不好,刚才叫摄影师趁乱先逃,自己却被「夏绿蒂」一把抓住,现在可好,连找个同伴照应一下也不可得。当了记者多年,简单的摄影技能她还会上一点,她点点头:「我会,而且现在马上就可以连线。」
  「很好!我现在要请『游检察官』出来为民除害,你没意见吧?」
  「你…你到底想干什麽?」
  「干什麽?你待会就知道了。」
  时间:星期二上午十二点三十九分;地点:立法院二楼会议厅内。
  「到底什麽时候要放我们出去啊?」
  「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检察官要带我们到这里来呢?」
  「谁有行动电话?赶快打电话向外面求救啊?警察在干什麽啊?这麽久不会进来救我们哪?」
  一百多位立法委员,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经历了一堆生平未见的怪事:一个从天而降、肠胃乱飞的国会助理;一个百来斤的立委竟被人单手扔来丢去,还将二楼整个撞垮;两个开枪却相互对射而亡的警卫;还有一个杀气腾腾的不知名人士四处杀人,枪又打不死;在警方强行冲入、抢救人质的同时,一个检察官又将後门闯进的同夥给打倒,还拿枪将所有委员赶到二楼会议厅里……任谁遇到这一连串怪事都丈二和尚摸不著脑,更何况是这些自视甚高、横行霸道的立委诸公。
  「各位立委们,我是新任检察官游逸正,大家好,今天请各位屈就在这会议室,是有要事请各位『务必』帮忙,解决国家的乱象。」游逸正顿了一顿,对著关礼娟扛著的摄影机继续说:「也希望全国的民众能帮这个忙,让政局能够更和谐,政府能够更廉节。」
  李英才看著SNG转播著会议厅里的一举一动,每个被拍入镜的立委无不对著镜头痛骂,心下也不禁惴惴不安;「怎麽会被游检察官给摆了这麽大的一个道?他到底想干什麽?」
  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黄欣桦扶著还在拿热毛巾搓揉著後脑勺的李秉强走了过来,看著画面,李秉强也不禁沉脸问:「情况有多糟?」
  「现在…现在全国民众都可以藉由SNG的转播看到立法院里乱成一团的景象,游逸正挟持著近一百五十位的立法委员,没有人知道他的诉求是什麽?我们已经从各地调派了员警和霹雳小组,不过谁也不敢下令攻坚,内政部警政署长和台北市警局局长已经快到了,现在已经闹到连总统都直接下令关心此事了!」
  「唔…有意思,真有意思!」李秉强坐在小板凳上,看著镜头几秒後,随即拿起手机拨号。「长官…你…你打给谁啊?」李英才不假思索地问。
  「打给游逸正啊?要不我们怎麽知道他的诉求是什麽?」
  「我们已经试过了,那间会议室因为空间最大,所以许多国防、财经等与官员的质询都在那里开会,也因此,那间的收讯最差,为的就是怕大家的手机乱响,通话时吵到质询双方。」
  「好家伙!他是有备而来!难怪他找了台摄影机在会议室里!只让他一个人能够对外通讯,来完成他的个人秀!」李秉强看著镜头,就见一个瘦小,年约五十来岁的男子在大家的簇拥下走到游逸正的面前,意正辞严的说:「我代表在场所有立法同仁,想跟你谈谈你的诉求及希望。」
  「立法院长,黄柄璟是吧?」游逸正用李秉强的九○制式手枪敲了敲後颈,跳上讲桌上坐了下来,看著前方头发重新梳的油亮,深色西装笔挺,尽管个子不高,但是双眼炯炯有神,声音洪亮清晰的黄柄璟:「好啊,我本来也想先麻烦你出来和全国民众聊聊,毕竟,你是立院大家长嘛,好!请说,我听。」
  「首先,你先放了所有立委。」
  「为什麽?我本来就是要以你们做人质啊。」
  「要不,你告诉我们你的要求,我和警方或政府单位谈。」
  「我刚已经说啦,我要的是社会的正义、政局的安定、政府的廉能和社会的和谐,喔~~~ 院长,我刚上电视说的话,你都没在听喔。」
  「啊咳…不是…我有听啦…」黄柄璟咳了一下遮掩尴尬:「你的要求过於笼统,我想一时三刻不容易做到,不如这样吧,你把你的想法写下来,我可以帮你向行政院长或总统反应贵部的心声。」
  「做不到?为什麽做不到?」游逸正跳下,走近矮他一个半头的黄柄璟院长说:「要改善我刚说的不良环境很简单哪,只要各位和全国民众和我配合,就能做的到。」
  「配合?我们和全国民众?怎麽配合?」黄柄璟好奇的问。
  「院长,你知道为什麽我要指定你和我谈吗?」游逸正话锋一转,开始绕著黄柄璟上下打量。
  黄柄璟被看的有点不自在,心虚的说:「不知道,因为我是院长吗?」
  「不!你的选区是在云嘉地区,是吧?您还记得在十多年前,您还是县议员呢,那时,有个老妇人说她的土地被人诈骗侵占,结果你出面调停时,对方用钱将你收买,你便鼓动法官判决老妇败诉,这事,你还记得吗?」
  「哪…哪有此事…?」才刚听完,黄柄璟的脸马上一阵青一阵白,看著自己党团立委对自己投向疑惑的眼光:「绝无此事!没有,我没有!」
  「没有?嗯!好,没有。」游逸正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存摺:「这是当年你收受款项的金额数字,你可能把存摺作废丢弃,不巧却落在我的手中。喔,让我看看封面:存户姓名,黄柄璟,当年还是用手写的呢,存款金额,三月十日,五十万,十月二十三日,又一笔五十万,为了这区区一百万,就能出卖你的人格…啊?」
  「拿过来!给我拿过来!」黄柄璟想也不想,马上伸手去抢正对摄影机翻阅展示的存摺:「那是假的!都是假的!那是假造的!」
  看著黄柄璟像只猴般不住跳上跳下,企图抢夺游逸正手中存摺的滑稽模样,著实可笑,不过在场没有一个人笑的出来。
  「我所谓的社会乱象,就是指像你这种道貌岸然、禽兽所为的人!」游逸正头也不回,枪口就顶著仓皇失措的黄柄璟额头:「告诉你,那是我祖母,那位就是养我育我长大成人的祖母!她唯一的祖产就这麽被人硬生生夺走,判决後过了半年,她就因愧对祖先郁卒得病走了!」
  「你…你想怎麽样…别…别乱来…」
  「你是踩著多少人的尸体才到今天这个位子?在做立委的时候,你收受他人政治献金玩弄政党,并且陷害排挤同党优秀同志,让有心改革的人难以出头,你叫我别乱来?你干这些鸟事的时候,你怎麽不告诉自己别乱来?」
  「我!」
  「碰!」
  随著一阵弧型的硝烟划过半空,黄柄璟双眼圆瞪,缓缓的往後笔直摔倒,在他的後脑勺,爆出红白交杂的血花,洒著几个立委脸上、西装上都是斑斑血迹,黄柄璟还没来得及抗辩,就这麽结束了他的一生。
  「啊~~~~!」一个女立委见到此状,失声尖叫,起身就往後门跑,游逸正将持枪的右手,架在平举胸前的左手臂上,对著快速移动的女立委,就像在瞄准一个会动的活靶。
  「碰!碰!」
  「呜~~~~!」女立委的背部、左後肩中了两枪,紧贴著墙壁下滑,左手还是缓缓伸向後门门把,嘴里喃喃念著:「救我…救我…」
  「碰!」
  头部再中一弹,当场击毙!
  所有立委都因这两人的横死吓的噤若寒蝉,没人敢再出一声。直到游逸正又回到桌上坐下,才有一男立委对著他喊著:
  「你!我们有一百五十多个人在此,你只有一把枪,十二发子弹,现在只剩下八发了,你能杀死我们所有人吗?」
  「杀人为什麽要用子弹?」游逸正从旁边的立委手册取出,翻了几页,这才恍然大悟:「喔,你是台北市二选区的郭成朗教授嘛,我记得我记得,很抱歉,立委太多人了,不是每位都认得,唉,要这麽多立委干嘛?杀掉一半剩下一百人就很够了,喔?郭教授,你的政见不是也希望裁减立委名额吗?」
  「嗯…这个…」郭成朗不由得怨起自己当年的政见竟让自己进退失据,不过这样的难堪也只是一下子,他马上又说:「你快放了我们,否则当我们群起攻之,你就…」
  「就如何?」游逸正对著拿摄影机而不住害怕发抖的关礼娟说:「好!既然你喜欢『群起攻之』,就让我来公布你的真面目!」
  「三年前,当你还是党部主任时,是不是有个立委与他女助理的婚外情被举发,那时召开党团会议,你要求主席一定要将他驱离党团,开除党籍,是不是有这回事?」
  原先以为自己任何没有把柄在人手上的郭成朗,这时竟然冒出涔涔冷汗:「嗯…本来就是他的不对啊!」
  「喔,是这样吗?当时他的确和女助理有婚外情,事实上,他的元配和他早就分居了,两人也正在协议离婚,你们完全不听他的说词,只是一面倒的排挤、斥责,让他不得不黯然辞去立委一职,事隔半年,他与他前妻的过往才曝光:他的前妻早有外遇,但他为了儿女,隐忍不发,後来好不容易找到真爱,却因为你们的指责,让他从此脱离政坛,也和他的最爱分离。」
  游逸正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後,又回过头来对著镜头说:「当事情真相明朗後,你们却害怕自己不分青红皂白,让自己同党同志蒙冤,连记者会也不召开帮他呈清,就这麽让一个这麽优秀的同志、朋友离去……你说,你有没有错?」
  郭成朗被这一番长篇大论说的哑言无言,平时能言善道的他,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声音挤在喉头却只能「呜、呃…」的发出些微挣扎声响,游逸正看他窘态毕露,口中念念有词,双手迅速在他胸前挥了几个符型:「来吧…让你有个机会对全国民众忏悔吧。」
  「呜…好…我…我来…」就见郭成朗整个人失魂落魄一样,缓缓挤到镜头前面,关礼娟自然知道他中了游的「愧疚咒」,连忙叫住他:「别…别过来…别…」
  「『监督』,不要破坏我的好事,否则,你也想像『秩序』、『公理』一样吗?」
  关礼娟想到曾庆伟和钱昆虎的惨状,马上噤声,她忧心忡忡地看著郭成朗走到镜头前,开始「忏悔」的表白:
  「各位全国的观众,我,郭成朗,不查清事情真相,不辨明来龙去脉,便擅自与党团委员打压无辜的同党同志,事後亦不为其辨白,不为其申诉…上天啊,要如何才能严惩我这样的罪人呢?喔,有了,我知道该怎麽做了。」
  郭成朗举起他的右手,开始用力的扇自己一个耳光!接著举起左手,又用力打自己一个耳光,接著「啪!啪!啪!啪!」不停的左右开弓,把自己的脸打的像猪头一样,竟然还不停手,就见他的嘴角因耳光的痛击而喷出一条条的血丝,洒的满脸都是红斑,甚至在痛殴数十下後,连牙齿都被打落了下来!
  众人见到此状,又惊又怕,却没人敢上前制止!不过精彩的不只是在二楼,一楼大会厅也是杀机四伏。
  「哟!赵经理,你的小『宝贝』…现在还好吧?」
  赵文智蜷缩在地上,痛到只能不住的呻吟著,然而,他生平最大的对头却站在离他不到十公尺的距离,更不幸的是,以前那个看似温吞平凡的陈良邦,现在似乎已经成为魔鬼代言人,赵文智完全摸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更让他恐惧不已。
  「该是算算你我的帐的时候了!」
  陈良邦右手用力一抬,四道魔爪钢痕划破大理石地板,由不同的方位冲向赵文智,此时的赵文智只能闭目就死,无力做任何抵抗。
  「咦!怎麽会没事?」
  看著眼前尘土与碎石飞扬乱飘,赵文智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全身上下别说被大分四块,就连一点刮痕也没有,他抬头看著陈良邦,陈也露出疑惑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挺举在胸前,猛力一吐,一股腥臭苦酸的气息迅速包围两人。
  「去吧!我的仆人们!」
  八道有如利刃的强光,随著陈良邦的手势破空而至,赵文智只能微微的移一下身子、瞪大了双眼看著眼前凌厉的攻势……这回他看见了!他发现自己分毫未伤的秘密了!
  「可恶啊!为什麽就是杀不了你呢!」陈良邦见第二回的攻击又再度失灵,他走向前去,看看赵文智的周遭,乾脆拾起一块约两、三公斤的石头:「法术杀不了你,用石头砸也砸死你了吧?」
  「想得美!」赵文智看著一步步逼近的陈良邦,心中已有了盘算,他将压在双腿中间的右手在裤袋里掏了掏……
  「死吧!」
  就在陈良邦要用力下砸的同时,一股强大的高压电流竟从他脚尖传送过来!
  ---------------------
  「哈哈!你再强嘛,再强也比不上电击棒的十五万伏特吧!」赵文智看著蹲倒在地、抖个不停的陈良邦,脸上露出得意奸邪的笑容。
  原来在赵文智危急时,他回想起解秋玥曾提过,当安倍晴实一来台後,就曾应赵令玺要求为赵文智设下个「邪魔毋侵」的四神相应结界,也因此陈良邦的诸多攻击到了他面前全都失效,任何法术,都无法伤害他分毫。
  也因此,当赵文智明白後急中生智:「既然他伤不到我!那他就该糟了!」
  果然,在陈良邦痛下杀手未果,决意亲自动手时,就给了赵文智一个「翻身」的机会!因为结怨过多,也担心自己再次遇上陈良邦,赵文智私下买了个小型的三合一电击棒以防万一。他将藏放在裤管中的电击棒握在手中,就等陈良邦送上门来…
  「呜…」陈良邦被电击後,整个人软倒在地,说不出话来,往下跌倒之际,赵文智鼓起全身的力气,将刚刚刺杀安倍的小刀轻轻的再往上一送,一股凉气袭进陈良邦的小腹。
  「赵文智……你…!」
  陈良邦低头一看,那把小刀竟插在自己的小腹上,而喷洒出来的鲜血逐渐将自己丝质浅紫衬衫染红,赵文智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突然起身,用力往小刀刀柄一踹!陈良邦被这番重击往後被踢飞五公尺远!随即昏迷过去!
  「呵呵呵!怎麽忽然间全身的疼痛都消失了呢!来的好不如来的巧!」
  赵文智并不知道,当五芒星中的五人相互残杀後,被击倒的一方会将自己身上某部份的能量转移到另一五芒星的身上,也因此陈良邦被赵文智刺杀後,赵文智浑身的「灵力」蓦然爆增!让他活力充沛,甚至能力高於过往多倍!
  看到陈良邦倒地不起,赵文智连忙起身离开这是非地。当他从後方大门走出时,忽地听见立法院的走道扩音器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
  「全国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该是你们下决定的时候了!」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机警的赵文智直觉告诉他这事非同小可,他沿著走道一路出去,就在转角处,他看到了一台挂著墙上的二十九寸电视,抬头一看,不由得傻住了!
  镜头播出来的画面:一个男子提拉著另一人的衣领,被拉的男子满脸是血,溅的白衬衫上皆是斑斑血迹,脸肿的像个猪头一样,那人已经浑身无力,但是双手还是不停的拍打著自己的脸颊,从他红肿难认的歪嘴里,隐约的听见他吐出几个字:
  「…我错了…我对不起全国民众(啪!)…我对不起同党同志…我错了…(啪!)」
  那位提著他衣领的男子先是十分不屑的看著他,这才对著镜头说:「callin的电话是2358-8 ×××,分机2 ××3 。现在欢迎全国收看的民众callin,前五位callin的民众决定立委郭成朗的生死,只要有三人以上赞成他卸除立委资格,我们就让他在全国民众前自行『了断』!」
  才刚说完,会议厅的电话忽地响起!所有在场的立委们无不吓的脸色苍白,深怕这就是让自己下地狱的callin丧钟。游逸正一拿起电话,对方口操台湾国语,十分诚恳的说:
  「游检察官,您知道我是谁吧?我是…」
  游逸正马上微笑的说:「知道,您是中华民国的总统,陈禹前先生。对这位您的同党同志,有什麽意见吗?」
  「我要你放了他,然後……」
  就在陈禹前想再和游逸正谈条件的同时,游逸正已经将电话挂上!
  「好,第一位callin的民众叫我放了郭立委,还有四次机会,请民众赶快callin进来!」
  「我是他以前上课的学生,这家伙老是『当』我,害我补修学分,该死!」
  「我以前采访过他!这家伙出了本书就趾高气昂,还耍大牌不接受采访!叫他去死!」
  「喔呵~~~ 已经有两位民众希望郭立委被『卸任』罗,目前是二比一,还有两通电话喔……」游逸正放下手上的话筒,对著镜头说:「您的callin就是一票!来告诉全国民众:哪位立委最不适任,我们就一起『开除』他!」
  「喂~~~~是『矫正』吗?」
  游逸正听到这气若游丝的声音,再看到这是立院里的内线电话,马上就猜到对方是谁了。
  「哟…这不是『审判』吗?或许我该称呼你为:陈良邦?你还没死啊?」
  陈良邦身受重伤,但看到议事厅的电视墙上,播放著游逸正「处决」的画面,他强撑起身体,拿起桌上电话按下分机号码,听到游逸正的回话,陈良邦整个人因为新仇旧恨而警醒过来,疼痛也似乎减轻了不少:「你这王八蛋…你害死了那麽多人!你还和『夏绿蒂』联合起来骗我!教唆我杀人……」
  「教唆杀人罪我可担不起哪,陈良邦先生。」透过麦克风,游逸正得意高亢的声音在议事厅里嗡嗡回响:「那都是你个人的意志使然,跟我没关系。你忘了吗?我只是介绍给你一个『网页』而已啊!」
  陈良邦不禁一惊!「夏绿蒂」的确没叫他去杀任何人!只有在他被赵文智陷害、宋芳琦背叛时,给了他一个网站……不对!他怎麽知道「夏绿蒂」在BBS上的对话?难道……
  「你…你就是『夏绿蒂』!」
  「『夏绿蒂』是我,『矫正』也是我,检察官同样是我。当你问我,『夏绿蒂』和我有没有发生过关系时,我差点忍不住告诉你:我们早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发生关系啦!我的左手和我的右手都曾让我高潮过哪!哈哈哈…!」
  陈良邦眼前一黑,脑袋好像被人重重敲上一锤!他再度摔倒在地,一个轻柔尖锐的假音传进他的耳里:「陈良邦,我真的和你十分交心,我也很高兴有你这麽棒的朋友,只不过…只不过我们这种干『革命』的,没办法不牺牲朋友、同志哪…」
  看著游逸正拿著麦克风,说著「夏绿蒂」的话,陈良邦紧咬著牙,大声的喊著:「『矫正』!我不会放过你的!」
  刚被推上救护车,正准备驶离开时,躺在床上的安倍晴实忽然间睁开了双眼,紧拉著坐在一旁发呆的我:
  「不对…吴桑,出事了!陈良邦;陈良邦成为『堕糜泥之星』了!」
  「什麽!什麽星?」
  「快!你别管我,快回立法院,陈良邦…这回他真的成为五芒星之首了!北斗五芒星哪!台北即将沦为『修罗城』了!」
  虽然搞不清楚安倍在说些什麽,我连忙跳下了车,就在回头狂奔的同时,刚好和一个骑著脚踏车急驶而来的人撞个正著!
  「吴记者…是你啊…我…」
  「杨主信!你来这里做什麽?」
  「你看…你看…」他连忙爬起身;「这是潘唐中神父的十字架,你看!」
  他马上蹲低在地,将颈间的十字架取下竖在地上,烈阳高照,我被照的头昏眼花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不耐烦的说:「到底你要我看什麽?我有急事,我没时间啦!」
  「你看!你看这儿!」他手指指著地面
  我定眼一看,这才看出了端倪,立在地上的十字架底,竟让地面上出现了七个向八方散射的十字架阴影!
 
 
快速回复
限100 字节
友情提醒:谢谢您的回复内容,这是对楼主者莫大的尊重。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