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盟纽文市生命工程所的张喻明博士从出租车中走出来,看看手中的黑色公文包,下意识地紧了紧,这才向镶有“生命工程所”五个金漆大字的工程所办公大楼走去。
想到即将进行的成果验收,他的心跳得格外激烈。
看来自己真的老了!他暗暗叹了口气,把这个一生中最伟大的发明交给联盟后也该退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
张喻明博士向前走了几步,心口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一阵晕眩,手中的公文包也滑脱在脚边,他脸色苍白地捂着前胸,右手伸出,缓缓下蹲,想将它捡起来,胸口又传来一阵更为强烈的疼痛,张喻明博士两眼一黑,仆倒在地。
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口,一位老人忽然昏倒自是引来无数人驻足,早有热心人拨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风驰电掣地赶来……
在众人忙成一片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瘦小的青年悄悄捡起张喻明博士遗下的公文包,匆匆转身消失在茫茫人海。
生命工程所几位等着听张喻明博士成果汇报的领导很快便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张博士在来此途中突发心肌梗塞,抢救不及,不治身亡,随身携带的科研成果也不翼而飞。
这些不知所措的领导忙向上级汇报,等到效率低下的行政机关以所谓特事特办的最高速拿出一个处理方案时已是大半天后的事了。此时,不要说那顺手牵羊的小青年,就连当时热心的目击者都已找不到半个。
可怜的办事员无可奈何下再向上级汇报,请求当地警察部门的支援,这种跨部门的行动牵涉到更多的文件、精神、手续……当这些人还在为此晕头转向时那瘦小的青年已回到了他在纽文市租住的一个矮小、简陋的单身房。
他忐忑不安地回头望了望,确信没有人跟在身后才迅速推门而入,转身“砰”地一声使劲关上门,然后靠在门背上长吁一口气,放下了悬在嗓子口的那颗心。
他叫杨义,是纽文市一家普通电脑公司的上班族。今天刚连夜赶完一份工作,在一边骂黑心的老板,一边走往住处的过程中就看见了刚才那一幕,作为热衷于观赏别人吵架等事作消遣的他自是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
当发现没人注意到病人遗留下的皮包时,他忍不住悄悄收了起来。做贼心虚感让他匆匆逃离了现场,安全到达宿舍后,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老天给了他什么样的财富。
这皮包做工精巧,里面的东西肯定值很多钱,说不定有好几万呢,他暗忖。带着满腔憧憬,打开了包。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大堆的文件和一瓶香水模样的东西,文件上满篇生物医学方面的专业字眼让他头痛,带着一点侥幸,他将整个包翻了个底朝天,可最后依然是一无所获。
没想到煞费苦心搞来的只是这点东西,他满脸失望地躺到床上。这包还不错,可以留着用;至于香水,他往手上喷了点,嗯,挺香的,名字没有,只有一个古怪的符号,看起来挺不错的,又没用过,反正正在追时装公司的杨小丽,送给她讨一讨欢心吧。拿定主意,他把他自己破旧的公文包甩到一旁,换上这个高级货色,又把香水收好,再将那堆碍事的文件往边上一推,打个长长的哈欠,倒头睡了过去。
翌日晚,杨义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高兴地回忆着今天将那名牌香水送给杨小丽时她兴奋得发红的脸,她还高兴地邀请他明天参加她们几个同事到森林公园的游园会。
“我们会在那玩一整天,晚上还会举行一场特别的篝火晚会,渡过浪漫的一夜。”想到杨小丽的同事许琴介绍她们打算时用的“特别”、“浪漫”、“一夜”等让人浮想联翩的词,他的心就跳得格外快,渴望那时刻早点到来。
当他穿过上下班必须经过的一处公园,准备去乘42路公交车时,走在公园小路上的他忽觉背心一阵发凉,他回头望了望,看见的是时常在公园内逛的一条瘦小的野狗。这个向来是他欺负对象的动物今天却一反常态,见了他不仅不逃,而且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他做了个恐吓的手势,它反而龇着牙,露出一脸凶像。杨义有点心中发毛,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没走出几步,那野狗就猛扑过来。他手忙脚乱地抵抗时,早被它在腿上狠狠咬了一口。杨义惨叫一声,一脚狠踹在它的头上。这可怜的小东西发出尖锐的一声哀嚎,不知生死地躺倒在地。
摸着血淋淋的腿,杨义大叫倒霉,看来又要去医院破财了。
准备离开的他转过头时却惊恐地发现路上不知何时又窜出了好几条野狗,它们正龇牙裂嘴地逼过来。好在他反应敏捷,赶在受袭击前爬到了身旁的一棵树上,否则可就真的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