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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狼侠传》作者:帅得被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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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08-01-27
~第九章 阴阳相济 第二节 前因后果~

 

  既不得就死,那便不能站在鬼的角度,只是考虑什么保佑别人了,凡夫俗子比鬼难做得多。先去看看若柳那丫头是否安好,早上那么狠抛下她忙着去死确非大丈夫行径。她若无恙,便可寻觅一隐蔽所在,修习武功。

  半个时辰后已回到客栈,用右手食指在窗纸上戳个洞,贴眼往里面瞧时不禁大吓一跳:若柳直挺挺的躺着,左臂垂在床沿,一片殷红!

  文剑良左手抓住窗格,略一运劲,喀的一声,插销已断,身子一曲,翻窗而入。

  若柳双目死死的盯住床顶,樱桃小口中喃喃的道:“我要你内疚一辈子……我要你内疚一辈子……”文剑良听得心里一酸:用你的性命来换我一生的内疚,值得吗?眼睛里看到的事物开始模糊起来。

  扶起若柳红通通的左臂想察看伤在哪,竟是找不到伤口,忙拂去眼中泪,仔细再瞧,还是没有。忙仔细察看若柳的身体,其它地方亦完好无缺,血从何而来?

  若柳见他一直瞧自己的身体,脸上大红,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操起枕头便往文剑良头上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原来她只是在手上涂了些丹赤颜料罢了。她叫道:“你这没良心的死小子!留些骗人的鬼话便要撇下我,我……我……我本来真的决意不要活了……却又担心你万一回转心意找我不着……”话中带着哭腔。

  文剑良站着像个靶子任她砸,心里只是觉得对她不住。接着一个闷打,一个闷挨,砸到最后若柳自己手臂发痛:打人的比被打的还辛苦。扔掉枕头道:“皮糙肉厚的一头蛮牛!过来替本姑娘捶肩,打你真是费气力。”被人打完还要替打自己之人捶肩,天下焉有是理?就是有,文剑良乖乖替她捶着香肩。

  “我若真的死了你会心疼吗?”若柳幽幽的问道。

  “你还没死,我不知道。”文剑良顺口应他。

  若柳的肘在文剑良小腹上一撞,道:“你若死了,我立刻自杀,我死了你也自杀吗?”

  “你死了,我总要替你守丧三年,然后结庐伴你十年……”文剑良信口开河。

  “再到地下陪我?十三年虽久,我可以等。”若柳认真的道。

  “不是,十三年后娶个女子来传我文家的香火,省得我百年之后没人祭扫你。”文剑良讲得煞有介事。

  “那你便花十三年去陪娟儿妹子,一十三载后娶了我如何?” 若柳满眼坚毅之色,她已认定此生非文剑良不嫁,也顾不得少女的矜持,讲出这番话来。文剑良没料到自己乱扯居然扯出个套子把自己套死了。

  “十三年后你定然人老色衰,徐娘半老,我要个老妈子来作甚?”

  “姑娘我风华绝代,休说十三年,便是三十载后,也是一般的明艳动人。”若柳嘟着嘴道。

  “哎,其实众生皮囊皆是虚幻门面,内心才是根本,奈何时人本末倒置耶?”文剑良没来由的感慨道。

  “哟,怎地说起佛偈来了,文大侠看破红尘,想遁入空门?”若柳嘲笑他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小僧带发修行,不可近女色,不便再为女施主捶肩了。”文剑良讲佛偈已然收效,收了手坐在一旁椅上,不再像僮仆厮养,站在她身后伺候。

  “释迦牟尼那老和尚实在不近人情,他难道便不是女子所生?莫不是他幼时被母亲虐待了吧?”若柳编派起佛祖的不是。

  文剑良自幼未曾见过双亲,母亲甚是神圣,不容亵渎,道:“释迦牟尼是劝人不可接近女色,并未禁人接近母亲,我听人说释迦牟尼也是娶了亲的,我看就是因为你们姑娘都太凶狠毒辣,天下才会有那许多和尚。”其实母亲也曾经是姑娘,但她还是姑娘的时候自己没看到,就当她没做过。

  “哼……犯了错的人才出家赎罪,那是他们咎由自取,能怪得了谁?”倒像每个和尚都是戴罪之身,至于那些出身清白的受池鱼之殃那是活该,谁让你没事学人家当和尚。

  “哈哈哈……姑娘真知灼见,老衲正是犯了错才缩身少林。”一阵劲风扫过,门闩咔的一声,折了。房门大开,门外正中立着一个须眉皆白的肥胖黄衣老僧。

  老僧满面红光,神态慈祥,看模样是得道高僧,与毁人房门的行事甚是不合。老僧合十道:“老衲少林戒杀,特来找文少侠了却一庄江湖公案。”

  文剑良近日一心求死,一时倒不知还有何江湖公案能与自己扯上关系。抱拳道:“晚辈江湖上一个无名小辈,竟有幸摊上江湖公案尚不自知,实是愚鲁,请大师明示。”文剑良可不知张家堡一役后他在江湖上早已非‘无名小辈’。

  “文少侠过谦了。”戒杀和尚脸色突然一变道:“文大侠一日之间灭唐门三百九十二口,手段残忍,黑道之所无。”

  文剑良本欲自裁,以为一死万皆事休,也没考虑旁的。如今戒杀和尚提起,方才想起自己还欠天下英雄一个解释。忙道:“此事晚辈已有些头绪,确是误会一场,迟些核实了自会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

  戒杀和尚阴森森的笑道:“不必核实了,确有以童男童女入药之事。便是我现在所使的亦是以童男童女之血为引。老夫教你些用毒之道:少男少女之血纯洁干净,以它为引最容易溶解入人体内血液中,不信少侠运气试试,才片刻,剧毒已经入了你五脏六腑。”

  文剑良大惊,微一运气,胸口热辣辣的有些疼痛郁闷,真气涣散,竟是一点也凝聚不起来。少林和尚光明正大,从不用毒,这老僧是冒牌的?问道:“你不是少林和尚?”

  戒杀捋着胡子道:“老衲是有假包换的少林和尚。不妨让你死个明白。‘毒娘子’是我俗家的妹子,三十年前老衲掌管唐门,多少豪杰丧命在老夫手中……直到后来圆慈方丈以无限慈悲收伏了我。”讲到这里他脸上的乖戾之色突然一暗,一脸慈色,继续道:“老夫杀气太重,拜在圆慈禅师门下,他赐我法号‘戒杀’,老夫苦修三十载,原已脱离红尘,戒嗔止杀。”脸色骤然又是一变“没料想,文大侠杀了我亲妹子,她是老衲唯一的亲人……此仇不报,何复为人耶?”

  言罢左掌四指并拢,拇指微曲,用虎口扣住文剑良脖子,捏得骨节格格作响,文剑良中毒已深,浑身麻木,动弹不得,闭目待死。

  哧哧两道白光闪过,径飞往戒杀和尚双目,戒杀和尚立时撤掌,侧身躲开。

  “你们答应过我不伤他性命的。”若柳痴痴忘着文剑良,文剑良亦惊奇的望着她,因为那两枚暗器竟是若柳所发!

  两枚暗器有破空之声劲道大是不弱,若柳竟有如许高深的内力!

  “你欺骗我,你欺骗我……”文剑良有一种被出卖的痛楚。虽然她不是心上之人,但自己一直把她当成红粉知己,没想到她出卖了自己。

  原来那搽在若柳臂上的并非普通的颜料,是剧毒!若柳事先服了解药,自然没事。

  若柳见到文剑良眼里绝望的神色,两行清泪簌簌而下道:“谁让你整日想抛下我?”她芳寸大乱,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反正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不能让人取走文剑良的性命。

  若柳双腕一翻,从袖中翻出两柄薄软短剑,挺身便往戒杀身上刺去。此招全力刺杀,一味进攻,没有办点防守,全身要害大开,竟是拼命的招数。

  “柳儿不得无理!”一个黑影从门外闪入,快逾闪电,一招鹰爪擒拿,捉住若柳双手在她腕上透出一股内劲,两声清楚的金属撞地,两柄软剑已然落地。倏出一指点了若柳左肩的穴道。

  那声音传来时,文剑良便觉得耳熟,待见到人不禁大吃一惊:来者竟是张家堡堡主张敬轩!张敬轩不是武林名宿,江湖正义之士吗?竟会与戒杀和尚暗中往来,师傅亦说他是正义之士,要自己敬他三分,怎知他与宵小之人有染。

  “文少侠当天下英雄面赐老夫的那六脚以及犬子的一条臂膀,老夫日夜念及,没一刻敢忘!”张敬轩凶相毕露,抬腿便要踢在文剑良身上。

  “爹……你要敢伤他性命,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若柳凄然叫道。此刻文剑良动弹不得,哪里经得起他六脚?

  原来若柳也姓张!若柳是张敬轩的小女儿,从小送到峨嵋派去学艺。今年回来探望娘亲,一日,哥哥张俊杰到她房中说有一个恶毒少年专门采花盗柳,但是手上有天下第一神剑‘乌龙剑’,无人奈何得了他。让妹妹扮成青楼女子引诱他,然后伺机除掉他为民锄害,若柳想:跟自己一般年岁的大好姑娘若葬身在这种淫贼手上实是可惜,再说扮妓女也好玩,便应了。“盈春楼”哪敢招惹“张家堡”?再说张家小姐也的确有天人姿貌,让她做头牌正是求之不得,当然不敢真让她去接客。

  然后便有文剑良在茶寮遇到张家堡的家丁商量劫掳若柳的那一幕,当然,这都是张俊杰一手安排的。当时文剑良才刚刚出谷,他们怎地便有了如此周全安排呢?全都是因为文剑良手上的乌龙剑!

  “乌龙白凤,剑尊刀圣”乌龙乃剑之极品,江湖中万剑之首,无坚不摧,使剑之人无不垂涎。文剑良刚出幽谷,在道上走了不远,便有张家堡的耳目发现‘乌龙剑’重现江湖,立刻飞鸽传书,张俊杰与父亲一商量,马上便定下计策,文剑良便陷入他们的计谋中,便有了前面的那些故事。唯一不在他们预料之中的是文剑良太俊,娟儿太美,一双兄妹纷纷爱上一双师兄妹。

  本来那次文剑良被擒,张敬轩便要夺剑灭口,若柳却极力阻拦,说服父亲将文剑良招为乘龙快婿。不料文剑良大闹喜堂,还让张敬轩在天下英雄面前丢尽脸面,张俊杰更被卸了一条臂膀。

  在若柳与文剑良赴武夷山的路上,张敬轩多次飞鸽让若柳下手,若柳总不答应。直到今日,文剑良留书出走,若柳才答应帮他们制住文剑良,好歹先留住他的人,日后再想办法留住他的心。

  本来父亲与戒杀和尚答应只取文剑良的乌龙剑,并不要他性命,情郎在若柳心幕中自然比那把剑重要多了,这才答应,却没想到那戒杀和尚一心只为自己妹妹报仇,出尔反尔,要取文剑良性命,若柳在情急之下只好出手救文剑良。

  事情便发展成现在的模样。张敬轩知道自己的女儿脾气倔强,言出必践。自己的老脸不该丢也丢了,儿子的手不该断也断了,总不成再搭上女儿的性命。

  张敬轩放下抬在半空的脚,转身对戒杀和尚道:“这柄乌龙剑的原来主人是当年的江湖第一剑客‘巫山一剑’刘镇川……”

  戒杀和尚脸色煞白道:“惹上这等厉害的仇家如何是好?”

  张敬轩附嘴在他耳边用极细的声音说了一阵,那戒杀和尚频频点头,释颜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张敬轩对若柳道:“丫头,我不伤他性命便是,但是你不许动救他的念头。”对门外叫道“来人!”

  应声进来四名劲装大汉向他做礼道:“堡主。”张敬轩指着文剑良道“把文大侠请到地牢去。”

  “是!”四名大汉用铁链锁了文剑良的手脚将他装进黑袋中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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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08-01-27
~第九章 阴阳相济 第三节 梦中神功成~

 

  黑暗中只感觉到一阵颠簸,应该是在马车上。五六日后文剑良被他们从车上抬下来,只闻铁门铿锵之声,觉得那抬自己之人的脚步一脚轻一脚重,似在下台阶,行了甚久,又闻铁门铿锵之声,最后提着黑袋将文剑良抖出来。

  此处甚是宽敞,昏暗潮湿,墙上一盏松油灯发着昏黄的光,似乎随时便要灭了般。

  四名大汉鱼贯而出,砰的一声锁上铁门。关门声甚为沉闷,料想那铁门是精铁所铸。乌龙剑已不在身上,他们要取剑当然不必经过文剑良同意。

  起先两三日,文剑良心丧欲死,总不能接受若柳出卖自己,后面想到她为自己连性命也不顾,与戒杀和尚拼命便释怀了。心神既定,便记起与林兰蕙的一个月之约。不管能不能准时赴约,娟儿的尸首总是要取回的,于是从怀中取出《纯阳残卷》,翻开研阅。前面是内功心法。

  文剑良本来修习的内功《飞瀑真力》乃是极强的硬派内功,以外力的催动引发内家真力,由外而内。而吕洞宾学的是道家内功,讲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由无到有,由内而外,恰恰与《飞瀑真力》背道而驰!

  文剑良修习数日,竟发现体内辛苦多年聚集起来的真力一点一点的被新习的内力抵消了!待要罢手,不料原本安分守己的《飞瀑真力》竟被新习的内力挑起了性子,体内到处乱窜,似乎想找入侵的外力拼个你死我活,浑不听文剑良的调遣!

  文剑良大骇,舍弃《纯阳残卷》,运起《飞瀑真力》第五重心法,那股汹涌的内力若洪水猛兽,到处乱转,文剑良忙收摄心神,目观鼻,鼻观心。却见心中有一股红色液体奔腾而上,口中一甜,哇……吐出一口热血!再下去非走火入魔不可!

  只好再拣起《纯阳残卷》,就算最后内力尽失,总比走火入魔而死强些。

  反正每日闲来无事,而且一停运功便气血翻腾,文剑良终日闭目练功,不眠不休,竟一点不累,反见精神,只是丹田中的真气是一日一日递减,大不如前。

  半个月后,丹田中的真力已被消蚀得一干二净,文剑良不禁苦笑:以后便连江湖中三流的货色也可以轻易的欺负自己了,没有半点内力使起剑招便如孩童耍木剑般毫无杀伤力。也是因他已用十余载打通周身所有穴道经脉,兼且《飞瀑真力》第五重已成,浑身经络对真气已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老朋友了,那《纯阳残卷》中的内功虽然导气的方式不一样,但是针对的都是人体中相同的经络,是以轻车熟路,十余日便初有大成,一日实为常人之一年也!故武林高手有了一种高深内功为根基,再炼其他功夫,不日便成,绝顶高手愈来愈绝矣。哎,从前有内力都出不去现在更不用想了,难道要在这里面终老?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便进入梦中。

  梦里又回到从前的幽谷,娟儿在瀑布里沐浴,自己躲在大树后面偷看,娟儿当然不是幼年的娟儿,已是现今的娟儿,身体玲珑有致,看得文剑良口水直流。

  忽然从天上降下一个背影英俊的道人,在潭中与娟儿甚是亲昵,文剑良大怒,《飞瀑真力》立时击出。那道人头也不回,反手击出一爪,使的竟是《纯阳残卷》的内劲!文剑良从树后面跳出来大叫道:“你是哪来的贼道?敢调戏我师妹?”还有一句要调戏也只有我可以忍住没说出来。那道人缓缓回头。文剑良不禁大骇,他竟然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接着那道人轻飘飘的飞过来,掌拳交替,两手纷飞,往文剑良身上击落,文剑良忙出手隔挡,奇怪的是自己出的招精妙绝伦,明明都是自己没学过的,怎地自然而然的便使了出来?

  更奇怪的是与他拳脚相交的时候,竟然像是自己的左手与右手相交,左腿与右腿相击!

  两人斗了数百招不相上下,文剑良总觉得那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英俊道人甚是亲切,似曾相识,问道:“你我可是旧识?”

  那道人哈哈笑道:“当然是旧识,咱们在娘胎里便相识了,因为我就是你!”

  道人哈哈一笑,转过身来,背向着文剑良撞来,文剑良竟傻傻的站着不躲,他的后脑撞到文剑良脸上竟陷了进来,后心四肢亦是陷入文剑良胸膛四肢,渐渐合为一体!

  不多时两人已完全重合,文剑良觉得浑身劲力充沛,周身布满真气,不禁手足四肢皆往外一展,仰天高啸一声,简直畅快塞神仙!

  好梦便也就此结束,因为有一阵刺耳的金属铿锵断裂声,文剑良睁眼一瞧,手脚上的手铐脚镣尽皆断了!不是精钢所铸的吗?嘿嘿,精钢也还是钢,终究不是真的坚无可摧。

  文剑良再傻也知道自己已经因祸得福,炼成刚猛无俦的内家功夫了。其实他清醒时总是把《纯阳残卷》与《飞瀑真力》分开习练,两股真力此消彼长,势如水火,两强相遇,必有一伤。在梦中时却不经意,在同一经络运气时同时将两种心法使出,一正一反,相辅相成,终于龙虎交汇,阴阳相济,神功大成,修炼成震烁古今的浑厚内力,曲曲精铁能耐他何?可惜世人能拥有这两门内功心法的人皆是武功高深的有识之士,怎会像文剑良这般傻乎乎炼一种与自己武功相反相克的功夫来磨灭自己的内力?就是林兰蕙本意亦是让他看后面的轻功法门,因为多次试探,她已知文剑良内力修为在自己之上。但书总不好撕一半给他,没想到这傻小子从头炼起!

  文剑良盘腿运气一个小周天,将浑身毒气聚集,逼至喉咙,张口吐出一口黑血,戒杀和尚待他毒发而死的妄念告破!

  神功既成,当然要名正言顺地到外面去透透气了。关了十几天觉得外面的山林日月实是美物。

  脚下扎个马步,凝一身之力于双掌,往前平平推出,哄!铁门应掌而倒,文剑良自己却大吓一跳:我的手不是还没碰到门吗?

  没空细想其中缘由,往前纵身一飘,竟然似乎一点气力都不必用,脚在空中凌空踩了数步,身体往前飘了甚远,文剑良不禁大喜,这回杀到武夷山,莫说娟儿只有一具尸首,便有十具,也一并抢了来!

  行了一会,又见一铁门,料是接近地面了的关口,文剑良眼中便是没有这道门一般,顺手一推,门闩已然折断!精铁就是精铁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宁折不弯,但是遇到文剑良算它倒霉,它应该是最失败的精铁了,断得那么干脆。

  到了洞口,石门上有个拉环,文剑良轻轻在拉环上往下一拉,石门扎扎而开。外面倒是熟悉,就是张家堡后花园,前些时候便见过的。没想到这假山之下便是地牢。

  出张家堡已不是一次两次了,轻车熟路。

  腹中甚饿,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随便找一家酒楼,点了数样小菜,打算吃完便启程去武夷山。

  却听旁座的两个两个粗豪汉子道:“张堡主真是仁义过人,收拾了文剑良那个大魔头,还亲自把剑送到‘巫山一剑’刘大侠门上。”另一个汉子惋惜道:“刘大侠一生行侠仗义,却教出这么个逆徒,实是有损他名头……”言罢摇摇头……

  文剑良大叫要糟,再也没什么食欲,飞身往城外幽谷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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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08-01-27
~第九章 阴阳相济 第四节 恩师仙去~

 

  文剑良如风驰电掣,一路狂奔,路上的人只见一阵风吹过,浑不知是个人从自己身边过。

  约莫两个时辰,文剑良已回到幽谷,远远便见师傅满面乌黑,立着一动不动,张敬轩与戒杀和尚一前一后,皆双掌一伸一缩,在师傅小腹与后心连环猛击!文剑良目龇欲裂,大喝道:“住手!”

  两人正在惊诧,文剑良已然如天神而降,双目快要喷出火来。张敬轩回身一掌打向文剑良,文剑良理也不理,任他打在自己身上,左手斜劈他右肩,掌风如刀,登时,张敬轩肩上鲜血崩射,头一歪,双目圆睁,倒地狰狞而死,其状如见鬼魅。

  戒杀和尚见状心胆俱裂,哪里有胆抵抗?拔腿就跑。文剑良喝道:“哪里走?”腾身而起,一招“仙鹤怒弹腿”,左脚踢中他后心,喀喀数声,他的脊椎骨已断,但文剑良盛怒之下,这一腿直可破金裂石,岂是断几根骨头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这一脚竟然穿他身体而过,由后心穿到前胸!文剑良紧跟着右脚在他尸身上一踢,尸首飞出甚远,砰然落地。

  刘镇川身体左右摇晃数下,便要倒地,文剑良脚尖在地上一点,飘到师傅身边,右手扶住他,左掌便抵在他胸前膻中穴中,汹涌澎湃的内力汩汩输送过去,刘镇川头往天一仰,猛喷出一口黑血,立时气喘吁吁道:“臭小子你想要了我的老命吗?”刘震川甚是诧异,便是当年公认内力天下第一的少林方丈精通易筋经的圆慈禅师内力亦无如此刚猛。文剑良立时撤掌。

  “你不用浪费真气了,我的五脏六腑皆已粉碎,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了。你小子哪里学来如此精妙的内功?”刘震川英雄一世,此刻却是说了几句话便上气不接下气。

  “此事说来话长,容徒儿日后再禀。师傅你先教我如何医治你的内伤。”文剑良心焦如焚。

  刘镇川知自己定然无幸,不说如何医治,反倒哈哈一笑道:“老夫此生最得意和最窝囊的事都是收你为徒。连把宝剑都看不好,真是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但是你现在的内力连圆慈那老和尚都要羡慕得烧了没用的易筋经……哈哈……哈……咳……”刘镇川又咳出一口黑血。文剑良见师傅双手乌黑,乌龙剑便落在地上,定是那戒杀和尚下毒在剑身上害了师傅。

  原来那日戒杀和尚得知乌龙剑的本来主人是刘镇川,吓了一跳,当年天下的第一高手,惹了他不就是惹了阎王爷?张敬轩便在他耳边说:假传文剑良死讯,然后在剑身上抹毒,呈给刘镇川,他必然中毒。他们又恐害了刘镇川以后,刘镇川的故友会寻上门来,是以故意在江湖上散布流言,说要到刘镇川门上还剑。日后便可胡诌说刘镇川感激他替自己清理门户,便把乌龙剑相赠,那他张敬轩便可堂而皇之地拥有乌龙剑了。岂知正是这个消息让文剑良及时赶回,取了他性命!

  今日刘镇川正在静修,听见有人闯谷,正要打发他们走,不料他们竟说是来报徒弟死讯的!不由他不信,有乌龙剑为凭!也是他听到爱徒死讯,心情激荡,不然以他的江湖阅历,怎会瞧不出剑上有毒?他目中含着老泪接了乌龙剑,没想到立时全身麻木,赶紧丢了剑,已来不及了,他们知道刘镇川武功高强,倘若发现不对立即弃剑,那自己二人性命就不保了,于是下了极重分量的毒药。

  两人狰狞而笑,一前一后在刘镇川身上击了一百余掌,不料他仍是不倒,不禁暗暗佩服他,一代天下第一高手果然不同凡响。也不着急,慢慢一掌一掌的打,倒要看他能挨几掌,终于,文剑良归来矣!他们还没数清楚刘镇川挨几掌死自己就先死了,各挨一掌一腿,倒是容易计算。

  “徒儿没用,徒儿没用……”文剑良想到若不是自己的乌龙剑失落在恶人手上,师傅也不致受如此重创,泫然欲哭。

  “臭小子,不许哭,我刘镇川没有那种会哭的脓包徒弟。”刘镇川不想文剑良太脆弱。文剑良仰起头,很辛苦的忍住眼泪,想让那快滴出的眼泪流回去,道:“我不哭,我不哭……我是男儿……”真是搞不懂,男儿便不是人?凭什么不能哭?

  刘镇川觉得大限将至,道:“文儿……你日后尽量不要杀人,便是要杀人也总要给人家留个全尸,可别像刚才那么凶狠了。”言罢身子一抖,翻了一下白眼。

  文剑良听他像在交代遗言,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不争气的眼泪,仍是仰着头看天,哽咽着道:“是……是……”

  刘镇川又问道:“娟儿……娟儿那野丫头呢?她怎么没回来……?”言罢急喘。

  “娟妹她……娟妹她……已经归天了……”文剑良想到娟儿更是心肺寸裂。

  “什么……”刘镇川一声惊叫,似愤怒,似埋怨,似责问,一口气接不上,一代大侠就此含狠而死。

  文剑良羞愧交错,恨不得拿块石头把自己拍死!

  先把师傅安葬了,然后取回娟儿的尸首,接着自杀到地下去谢罪!

  文剑良双手十指箕张,宛如十根锥子,往地上一抓便抓起一大块土,掷到一旁,双手起落不断,不多时便挖出一个深坑,十指鲜血淋漓却一点也不痛,将师傅放在坑里,眼泪终于簌簌而下,道:“师傅,你安息吧!没用的徒儿找回娟妹便下来陪你。黄泉路上你慢着走。”

  文剑良刚才用双手挖土时,觉得经常有大块土无缘无故的跟着自己的手粘起来,此刻,手上因为适才用力过度,微微发抖,用泪眼瞟了一下心爱的乌龙剑,心中忽然有股强烈的感觉,只要用手召唤它,它便会过来!

  伸出手去,一只血掌在空中微微颤抖,运力向那乌龙剑,乌龙剑竟然真动了一下,宛若乌龙点头,文剑良将所有内力都聚于右掌,五指不住抖动,乌龙剑嗖的一声拔地而起,飞到文剑良手上!

  其实大唐确有吕洞宾其人,他文武双全,文能为进士,武却可以为状元!后人讹传他得道成仙就是因为他炼就了隔空取物的惊人神功,有平凡百姓见了他隔空取物的神技,以为非神人不能,后面越传越玄,他自然就成仙了。

  《飞瀑真力》是以外力催引内力,故内力之生是为了抵抗外力,不住向外扩张,乃是张力。《纯阳残卷》以一生多,自然不是凭空而生,乃是吸取天地之精气,故习炼道家内功者经常要早起炼功吸取太阳精华,许多修道之士喜欢选雾气氤氲的仙山胜境也是为了吸山川精华,可见道家修习的是为了引天地之气为我用,乃是吸力。这股吸力,小成者可吸山川日月之精,大成者便可凌空御物了。虽大成者寡,有成者又何足怪哉!

  (作者注:这里鬼扯一堆,扯得我很辛苦,您要信便信,不信就算了,不必太跟我较真,说你是炼气功的,根本没这回事,我没炼过气功,纯属胡扯。)

  文剑良执了剑,也不擦去上面的毒,见手上的黑气渐渐上升便运气一挡,那黑气便乖乖退下去,心里道:娟妹和师傅这两个最亲又最不该死的人都离开了世界,偏是我这最该死的,怎么都死不掉,连毒都怕我。

  纵身跃到一块白净如玉的石壁上,猛的一剑削下去,削下一片花岗岩石头来,文剑良出手如电,乌龙剑在石片上忽东忽西,片片碎石带着火花不断弹出,便像一条乌龙在雷电里面翻腾!

  不多时,一块方形墓碑已经出来。

  文剑良拖着乌龙剑在墓碑上轻轻勾画,一行遒劲的字道“一代大侠刘镇川之墓”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不孝徒弟文剑良泣立”。

  刻完抱起墓碑,植在埋刘镇川尸首的土丘前,把中指伸入嘴中咬破手皮,用血把墓碑上的字描了一遍。

  墓碑上鲜红的字,一如墓前人哀哀泣血的心。

  文剑良想起师傅多年的养育之恩,教导之德,抱着墓碑痛哭了一顿。

  哭了半个时辰,对着坟头拜了三拜,拜别师傅。

  接下来当然是去武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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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08-01-27
~第十章 流离江湖 第一节 圆慈战败群雄惊~

 

  文剑良策马疾驰,赶往福建。他双目呆滞,木然望天,浑然不管周边的事物,一任骏马疾驰,只要一直向南,终会到福建。

  忽然骏马一声惨嘶,摇头摆身,要把文剑良摔下来。文剑良飞身下马,落地时觉得脚下有尖扎之物,不待落实,在那尖物上微一借力,轻轻落在一旁,看那尖物,原来是铁蒺藜!这倒骇人听闻了,铁蒺藜本是用来扎入人身体的,他却在铁蒺藜的尖锋上借力!其实他脚底的靴子底亦被扎了一个小洞,但是还未扎到他的肉他已借力跃开,饶是如此,这手功夫已是世间罕有。文剑良见坐骑脚上扎了好几个铁蒺藜躺在地上打滚,目中似乎还有眼泪。因为它躺在地上挣扎,身上又中了数枚铁蒺藜,鲜血汹涌而出,眼看时活不成了。文剑良飞身而起,一掌打在马首,帮它解脱。借打完的回荡力身子已然跃回。

  远方几个声音一齐道:“好!”接着便见一群黑压压的武林中人朝自己走来。为首的几个倒是面善,略一回想,原来是那日在张家堡大喜之日见到的江南豪杰。

  一人浓眉虬髯的蓝衣大汉,隐为众人之首,摆手一挥,众人止步,与文剑良对峙而立。大汉向文剑良抱拳道:“在下姑苏地趟门赵兴,斗胆请文少侠留步!”

  文剑良料想他是为张敬轩报仇,道:“你想留下我的性命?”

  赵兴脸上一红道:“赵兴是什么东西,怎敢螳臂当车?但这天低下的事总抬不过一个理字,少侠残害江南武林泰斗张老堡主以及少林高僧戒杀禅师,天下英雄总要讨个说法。你武功再强,总不能想杀谁便杀谁,那武林秩序安在耶?我们已经请了少林方丈圆慈大师主持公道,请少侠稍等片刻。”

  “圆慈大师驾到!”有人大叫道,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让后面的一群和尚走。

  为首的老僧低眉慈目,须眉血白,面上有数条皱纹,甚是安详。步法轻盈无比,手上的金禅杖上的金环随着步伐叮叮当当,晃若佛音梵咒,闻之顿涤心中凡虑。两道目光并无精光射出,倒像一个普通的慈祥老和尚,再看一眼,心中一凛,那目光清澈幽深,乃是内家功夫修炼到极致,返璞归真之象。

  他身后有一十八名老僧,身上涂着金漆,在日光下金光闪闪,宛若佛祖降临。各人手上或拿短棍,或持戒刀,或缠双节棍,亦有软鞭,还有些带钩的带刺的带角的兵刃。当然是威震天下,守卫少林的十八铜人。少林每二十年便遴选十八位功夫杰出的新秀重组。这十八位老僧便是上一代十八铜人,现有的十八铜人要执行守卫少林的重任,不能调离。当然,老十八铜人比新十八铜人厉害的多。

  对武林得道高僧,文剑良自然不敢怠慢,躬身抱拳道:“晚辈文剑良参见圆慈禅师。”

  圆慈微微颔首为礼,双手合十道:“少侠技拟天人,奈何投靠邪魔外道,助纣为虐耶?”

  旁人如何误会自己都没办法,那是旁人的事,但是圆慈禅师佛法精深,德高望重,误会自己可是大大不妙。文剑良道:“晚辈师承‘巫山一剑’刘镇川大侠门下,虽然不孝,却不敢行不义。”

  圆慈是得道高僧,总道人性本善,便是恶人也饶了,又岂会因为戒杀是自己徒弟便护短徇私?况且当年戒杀的确作恶太多,有此下场,也是他之前种下的因,因果循环,也怪不得旁人。但是张敬轩为人侠义,仁德豪爽,死得实有些冤枉。

  赵兴知有少林众僧保护,定然周全,心下没了胆怯,见圆慈满面悲天悯人之色,只道他要放过文剑良,捏着脖子咳两声,清清喉咙,顺便壮壮胆对圆慈道:“大师慈悲,武林中人所共仰。但文剑良这个恶徒,实是十恶不赦。张老堡主擒住他,本着仁义之心,放他一条生路。本来张堡主一片侠义,要将乌龙剑交还,不想文剑良这个没人面兽心的畜生竟然事先在剑上抹毒,大概是他怕师傅得知他作恶,想借机弑师!刘大侠从剑鞘里拔出剑立时中了毒,张堡主和戒杀大师在惊愕中被文良偷袭,含冤丧命!”这个赵兴武功并不高明,一张嘴却善能颠倒黑白,平日很被张敬轩看中,此次奉张俊杰之命前来挑起文剑良与天下英雄的争端,文剑良武功再高,总敌不过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他滔滔不绝的道:“数月前震惊武林的唐门灭派惨案亦是出自他之手,“唐门的尸首皆被剜去心脏,而少林的戒杀大师被他由背穿胸而过,手段一般的残忍,实在令人发指。”

  那日实是因为戒杀以连环掌毒打师傅,文剑良才会对他下如此重手,事先倒也不是故意要穿透他胸膛,只是盛怒之下没有控制内力,任由它去而已。但是他这么一扯,众人显然相信两宗血案都是文剑良的杰作,他手段这么残忍,弑杀师傅又有什么奇怪的?连圆慈也相信文剑良是弑师凶徒。武林中人,弑父母师傅最为人不齿,连黑道都容他不得。

  圆慈呼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少侠杀气太盛,还是跟老衲回少林,用佛法化解孽障。”

  文剑良四面楚歌,当时谷中只有自己一人,要物证没物证,要人证没人证,当真是百口莫辩。更惨的是众人已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是弑杀师傅与武林大侠,得道高僧的元凶,解释只会让人当成狡辩。

  文剑良见圆慈亦是与众人一般怀疑自己,虽说不能怪他,但是所谓得道高僧也不辨是非便要捉拿自己,心下大寒。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你们要取我的性命便放马过来,何必扭曲事实,捏造借口?”

  圆慈惋惜的道:“施主既然冥顽不灵,老衲只好出手得罪了。”言罢拱手当胸,两臂徐徐前举,掌心相对与肩等宽,两臂平直,再屈肘,肘节向下提坠,两手慢慢内收,距胸约一拳后,两手指尖相叠,拇指轻触,掌心向内,以掌背顶向文剑良当胸。正是名震武林的《易筋经》起手式“韦驮献杵”第一势。

  圆慈查探过徒弟戒杀和尚的尸首,知道文剑良的内力修为更胜于己,这才特地带了十八铜人,不然以他少林掌门的身份,抓个人还要摆那么大架势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既知文剑良的本事,旁的稀松平常的武功用了也是白搭,于是一出手便是少林至高绝技《易筋经》。

  文剑良见他沉肩坠肘,含胸拔背,面带微笑,撞向自己的双臂却是暗波汹涌,宛若大海潮汐,澎湃无涯,《易筋经》向称内家第一心法,实在有它的道理。文剑良不敢大意,右脚向前跨出半步,双掌皆曲成鹰爪,分抓圆慈双小臂,使的是一招“饿鹰扑兔”。

  圆慈翻转掌心向下,指尖相对,在体前缓缓下接至小腹前,两掌左右分开,翻转掌心朝上,缓慢上抬呈侧平举,两手微高于肩,向文剑良双肩砍落,使的是韦驮献杵”第二势。

  文剑良顿觉两股强劲往肩上压下,立时四指并拢,拇指微曲,两手掌心相对,往上顶去,直击圆慈掌沿,这招乃是“霸王扛鼎”。

  圆慈两臂上举,掌心相对,翻转掌心向上,十指相对,眼看九天之外,脚跟提起,足尖着地。突然两掌心翻转朝下,肘微屈,双掌交叠,朝文剑良天灵盖拍下。

  他当然不是真要取文剑良性命,倘他的手掌靠近文剑良天灵,便点他‘百汇穴’,让文剑良休克,那便可以请他乖乖上少林作客了。

  “百汇穴”是人体死穴拍中不死也残废,但是“易筋经”的精髓就在一个‘易’字,易者,改也。可以点在百汇穴却把内力透到其他穴道,而不伤人性命。文剑良哪里知道其中关节?见他堂堂高僧,竟向自己施杀手,不禁大怒!原本敬重他是武林前辈,每掌只用七成功力,现在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左掌握为拳头,径直砸向圆慈手背,同时身子一矮,不让他的手按到自己的天灵盖。

  这一招是什么招式呢?什么招也不是!天下的武学,太过强调花俏,用花招引诱敌人再设法制住他,所谓的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往往十招中只有一招是实招。其实大谬矣!打斗的目的是什么?就是制服敌手,真正武功炼到深处,出手一招便可制敌,谁有空跟你玩那么多花样?可惜今人一味求招式优美,花拳秀腿,吓虎普通老百姓就算了,要是遇上高手,那肯定是自讨没趣。与人对阵,功夫不外乎四:即不攻也不守,只守不攻,既攻且守,只攻不守。

  即不攻也不守那是欠揍,只守不攻那是迫不得已,既攻且守那是旗鼓相当,只攻不守,那是牛人,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文剑良此刻身上拥有刚猛无匹的内力,眼光见识亦是不同寻常,略去了繁复的虚招,赤裸裸的使出想取胜的招式,才不管他招漂不漂亮。倘若最后招式漂亮的躺在地上,招式丑的站着,那丑点有什么关系?

  圆慈听到他拳风猎猎,不禁大骇,不敢跟他交掌,赶忙撤掌,右手经身体右侧缓缓向上举起,掌心朝天,五指朝左弓,松肩直臂左手臂外劳宫紧贴命门。右掌翻转向下,击向文剑良腰腹,这是《易筋经》摘星换斗势。

  文剑良才不管又是上举又是下抓的,见他最终击向自己的腰腹,伸出食中二指,点向他臂上的“孔最穴”,这招后来先到,圆慈大骇,活了七十余载,什么样的高手没见过?但是象文剑良这么快的身手,实是第一次见到。出了一个如此魔星,武林要有一场百年不遇的浩劫了!

  其实看清楚了敌人要攻击自己的什么部位再出手截击,那当然可以用很简单的招式来制敌,但是能在看清敌手意图后再出招,还要后发先至的能有几人?所谓招式招式当然要耍些花招,普通的人炼不到文剑良的境界,但是心计胜于文剑良的却大有人在,既然大家都炼不到文剑良的伺敌先机而后动的境界,那就大家一起来比心计,玩花招,所以武术越搞越繁复,不足为奇。其实再巧的招,最后终是要打在敌人身上才算数,也只最后那一击才有效。

  用玩花招来修饰圆慈大师实在有些过分。但是推究《易筋经》的起源,原是达摩祖师开坛授道时,僧侣昏然欲睡,达摩才创出来让大家强身健体的,很多招式乃是为了让人养身并不是为杀人而创,用在制服人,自然显得有些冗余了。但是圆慈每日勤炼《易筋经》招式必须那么行云流水般的使出来才连贯,总不能只截取其中的杀手?

  圆慈左脚向左侧迈出一步成左弓步。同时,左手握拳上举,拳稍过头顶,拳心向内,屈肘。肘不过膝,膝不过足,成半圆形,两腿观左拳。右手握拳,直肘向后伸展,拳心向后,前后两拳成绞绳状,继而两拳放松成半握拳状,左手劳宫穴发气,击打文剑良下颚。又是《易筋经》的功夫,叫“倒拽九牛尾势”

  文剑良与他缠斗许久,无心恋战。大喝一声“着”,一双手臂内侧夹住圆慈双手,只要他双臂一拗,圆慈这双手算是废了。群雄哗然。

  文剑良却抱拳后退一步道:“小子无礼,多有得罪!”

  “罢了,罢了……”圆慈喃喃的道:“文少侠神乎其技,实是江湖之大不幸。”众江湖中人见圆慈都俯首认栽,不禁大感忧虑,本来都想看一庄少林高僧收服恶魔少年的盛事,现在搞不好会变成恶魔少年屠宰一群羔羊的“盛事”,赵兴脸色惨白,自己造谣陷害他,看样想死得舒服点都不行了!

  圆慈继续道:“老衲是甘拜下风了,但是为了避免江湖上的腥风血雨,只好让十八铜人领教少侠神功了。”

  文剑良见一开始见他带着十八个老和尚在身后,就知道这十八个家伙当然不会只是来看场子做摆设那么简单。

  暗一运气,骨节噼啪作响,道:“好,十八罗汉送我去见佛祖,给足了文某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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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08-01-27
~第十章 流离江湖 第二节 十八铜人耐我何~

 

  衣袂猎猎,十八个老铜人左突右冲,围成半圆,将文剑良罩在正中,右首的老僧叫道:“童子拜观音”。所有老僧左足皆向前跨出一步,右膝曲,左足向后扫出,乃是一个跪步。手中的兵刃纷纷向文剑良身上击落,刀枪剑戟,钩斧鞭棍,奇形兵刃,无所不有,兵器有长有短,攻往文剑良全身命门。

  十八件武器,有乌有白还有灰,各色光影纷飞,却是错落有致,并不互相绞缠,攻击部位亦是各瓜分一块,并不你争我抢。着实十分厉害。文剑良一时倒不知如何破解,身形一飘,后退三丈,任他兵刃再长,总是鞭长莫及,刀剑就更莫及了。

  右首的老和尚又道:“变阵!众星捧月!”众僧前扑后跃,站成圆圈,把文剑良围在中间。谁说出家人慈悲为怀?这群老和尚一个比一个狠。好了,文剑良成了月亮,那星星呢?星星比月亮小,每个和尚头顶有六个香疤,十八个和尚,共有一百零八颗星星捧着文剑良这颗月亮,倒也贴切。

  本来以文剑良的轻功要避开不让他们困在中间甚为容易,但是一味在前面跑人家在后面追实在大是不好看,索性任他们围住,也是因为看见他们刚才的精妙招数,不禁技痒,倒要看看威震江湖的武林第一阵法有什么玄妙。

  谁知就这么一念之差,他把自己陷入绝境!

  少林自南朝梁武帝达摩祖师后大兴,千年屹立不倒,无数高人前辈呕心沥血,对护寺阵法不断完善,形成三套铜人阵法。第一套威力最弱,是考较要出师的少林弟子的,对自己的弟子总不成痛施杀手?但是过了铜人阵的到江湖上都成为一代大侠,开宗立派,自立门户者亦不知有几。铜人阵于是声威大震,其实靠的却是最粗浅的第一套阵法。第二套阵法威力是第一套阵法的十倍,专门用来对付到少林惹是生非的武林绝顶高手的,因为普通高手随便几个少林和尚就解决了,也用不到十八铜人阵。第三套阵法又是第二套阵法的十倍,也就是威震江湖的第一套阵法的百倍!第三套阵法从创出就还没用过,因为从来没有人能闯过第二套阵。

  第一套阵法是用来对自己的徒弟耍着玩的,当然不会用来便宜文剑良。是以他们一上手便是第二阵法,一招就弄得文剑良不知如何应付,其厉害可见一般。

  那发令和尚又叫道:“泰山压顶!”十八个和尚皆向圈内跨一步,举手挥动兵刃,十八件兵刃悉数往文剑良当头砸下,这一下要是砸实,那不是把文剑良给分尸了?当然不会,众老僧训练有素,只要有一柄兵刃制服文剑良其他兵刃立刻撤回,毕竟少林和尚从不杀生,顶多就在你身上戳两个洞,割掉两根手指什么的。其实佛祖的慈悲还是慈悲得不到位,有空子可以钻,只说不可以杀生,那就是说只要不杀,干什么都行,所以凶狠一点的和尚口呼阿弥陀佛,一边阿弥陀佛一边把你打个半死,反正你还没死他还是佛家好弟子。

  文剑良双脚叉开,身子后仰,腰以下稳如泰山,腰以上则折平了以避开那些兵刃。右手往背上凌空一抓乌龙剑飞出,飞向半空,抵挡那些兵刃。因为兵刃实在太多,四面八方都有,手要是抓在剑柄上非受伤不可,于是文剑良使出旷烁古今的内力,凌空支撑住乌龙剑。本来以乌龙剑的锋利要削断他们的兵刃是很容易的,但是他们的十八把兵刃劲道加在一起,而文剑良又是凌空御剑,所以相持不下。

  众和尚,当然包括方丈圆慈和尚,以及江湖众豪杰见文剑良露了这么一手‘隔空御剑’尽皆大惊失色,武林已有数百年没有出现如此高手了,上一位能凌空取物的高人存在于三百年前,大家都只是听闻有这种绝学,谁也没见识过。总道是武林谣传,世间不可能有此等神功,没想到今日在一个十恶不赦的恶贼手中见到。

  十八和尚大是惊诧,于是下手更狠,将各人一生的修为都加在兵刃上,他们修习的内功是《般若心法》,虽不及《易筋经》威猛,亦是少林一等一的内家功夫。文剑良额上大汗如豆,涔涔而下。见十八把武器与乌龙剑一直朝自己身上压来,虽然压得甚是缓慢,但是没有反弹的迹象,终究会加在自己身上。当下运起《飞瀑真力》第五重中的一招“扭转乾坤”,平日他在瀑布中,双手掌心相对,然后双手依圆弧的线路在胸前画圆,催动的内力便可以在水中形成一个旋涡,此刻使动此招,乌龙剑以剑中为轴,旋转起来,在十八柄武器上纷纷一撞,十八个老增被这股劲力震得各后退一步,圈中上空立时露出空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文剑良立刻拔身飞起,想跃到圈外去,他可不想让十八个老和尚又把自己压得一头汗。

  哪知发令老僧早料道文剑良要逃逸,文剑良跃走念头刚动,他便大叫道:“佛光普照!”,众和尚左手握拳,右手为掌,右手包在左拳外面,若在抱拳施礼。各和尚口中念念有词,甚是祥和。文剑良可没想到他们还会如此客气送自己走,一愕,却觉得头顶上被一股极强的劲力挡住,奋力一冲却冲不破。

  原来十八个老和尚各自发出劲力,在圈中上空合成‘金刚罩’,一个无形的气罩,一个凝聚众僧一生修为的金刚伏魔罩。文剑良偏不信邪,挺着乌龙剑便刺,要刺破一个洞好钻出去。不料那金刚伏魔罩甚是厉害,一遇到外力反抗立刻集结所有和尚的真力抵挡。这“佛光普照”已经是第三套阵法的精要所在。少林和尚平时也只是炼着为了让这套精妙阵法不至失传,没想到今日真的用来临阵对敌。

  文剑良内力虽高,然那些老僧每人都有一个甲子以上的功力,一甲子是六十年,十八个和尚的功力叠加是一千零八十年的功力!虽然耗费一些在结成金刚罩其他的空门上,但是数百年的功力岂是一人所能档耶?是以文剑良猛冲之下觉得胸口恶心欲吐,周身真气激荡,嘴角缓缓挂出一条血丝。

  文剑良突然记起剑身上的毒还没清掉,只要用真气把剑身烤热,让毒气散发再用掌风打出去众和尚岂不全部束手?但是那十八名和尚的性命不免不保。那就跟少林结下血海深仇了,而且他们罪不致死,如此做有违侠义所为。

  转念又想,倘若等下被他们的兵器一起打中,那我哪里还有命在?反正我就算逃了此劫,不久也要殉情,连我这么年轻死了都不可惜,这群老和尚年纪都是一大把,死了跟寿终正寝也没什么差别。越想越邪,众和尚要是再出杀手他非走邪路不可,反正是要自杀向师傅谢罪,顺便向几个老和尚谢罪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其实很多本来正义的侠士,最后被江湖误解,逼迫走上邪路,亦是常有的事:既然我做好事你们容不得我,那我就干恶事咯!你们要混我也要混啊。

  忽然一声晴空霹雳,“哈哈哈……少林和尚名震天下,果然不同凡响,十八个老和尚一拥而上,杀一个晚生小辈!”两股劲风击向两名和尚,两和尚吐血倒地,阵法立破,文剑良抽身跃出,飘了七八丈远。他一听那声音便知道是骷髅教魔尊玉奴到了。但见林中凌空跃出一个黑披风的虬须壮汉,披风上的骷髅阴森一如以往,果是骷髅教魔尊玉奴。

  玉奴身后衣风猎猎,又跳出四个人。左首第一个碧衫流翠欲滴,人儿更是娇滴滴的惹人怜爱,只是娇艳的脸上有些憔悴,赫然是“魔教妖女”碧瑶。碧瑶身后有一个蓝衫老者,老者满脸乖戾,背上背上两九瓣铜锤,虽已老迈,从黑色劲装下可看出肌肉虬结,看样外家硬功大是不弱。老者后面是一个粗头大耳的肥胖汉子,衣服上打着紫色的边幅,手上提着一柄玄黑的锥子。最末的一个甚为年轻,一袭红衣,与文剑良一般年岁,赤手空拳,负手在背,竟然有宗师风范。

  “要比人多我骷髅教可也不怕你,少林号称弟子三千,我骷髅教却有三万教众。但我可没圆慈你这老和尚那么怕死,出来行走江湖还要带这么一大帮人!”玉奴对着圆慈大师道:“大师还是躲回少林去研习佛经典籍为好,想出名头又怕输出来混很辛苦的。”

  圆慈老脸一红,合十道:“施主教训得极是,老衲是服输了。”玉奴本来随口胡诌,没想到圆慈竟然真的认输,文剑良那小子若不是女儿喜欢非缠着自己来救才不理他。那小子明明武功平平,怎么江湖公认武功第一的圆慈禅师竟然俯首认输?不禁瞧了文剑良一眼,见那混小子正呆呆的看自己的女儿,而自己的女儿也痴痴望着他。

  原来文剑良在看来者是什么人的时候,见碧瑶用幽怨的目光一直瞧自己,来而不往非礼也,她瞧自己,自己不瞧她是不礼貌的,就对着瞧上了。

  碧瑶是在怨文剑良一去多日,连个讯都不捎给自己。那日她放文剑良离开白骨林后便甚是后悔,怕他就此一去不返,于是命令所有门人去探查文剑良的消息。昨日手下人回报说有大批武林人要围捕文剑良,她跟自己的父亲求了半天,魔尊拗不过宝贝女儿只好带着四大护法前来搭救。其实他们若不来搭救,文剑良使毒原也可以脱身,不过那不免得罪天下英雄。只是他们出现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魔尊亲自出手救文剑良,文剑良跟天下英雄说他跟魔教没有什么关系,就是傻瓜也不会相信。文剑良心里道:算了,一死万事休,那些许虚名有什么好计较的?侠名和骂名对一具白骨来说都是一样的。

  玉奴一指背后道:“跟天下英雄引见一下我四个不成器的属下。第一个貌美如花,艳惊天下的姑娘是老夫的女儿,闺名碧瑶,江湖上恶名赫赫的‘碧妖魔姬’是也……哈哈……也只有老夫才生得出这么漂亮的美女。”指着碧瑶身后的老者道:“这位是‘蓝魔’公孙鼓,他的九瓣铜锤不知道砸烂过多少成名好汉的头颅。”那公孙鼓对着群豪轻轻哼了一声道:“老夫这厢有礼了。”嘴上说有礼其实倨傲已极,连抱个拳都没有。玉奴又指着公孙鼓身后提锥子的胖汉道:“这位是‘紫魔’,在武林大众面前正义凛然背后却行苟且之事的当心了,哪日他的锥子可能穿过你们的胸膛。”最后指着那个少年道:“‘红魔’欧阳少华,老夫不中用的弟子,将来要继承老夫的衣钵,君临武林是迟早的事,大家不妨先亲热亲热,以后见面也好说话,哈哈……哈哈哈……”

  他这一番解说,天下英雄不禁都脸上变色,文剑良是什么人物?竟能使魔教教主与四大护法齐出!四大护法在江湖上名头极响,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定灭人满门。天下的小门小派无不人人自危,恐怕一惹上这四个瘟神,哪天脑袋是怎么掉的都不知道。这四大魔头能各挡一面,魔教教主与文剑良更不用说,原来的局势已经逆反,现在是邪气压住了正气。

  众江湖人皆是后悔莫及,没事那么好奇凑什么热闹,文剑良杀了什么大师什么大侠关我屁事?现在倒好要死要活别人说的算。

  魔尊玉奴说大家亲热亲热当然是说谁有种就站出来比试比试。圆慈大师刚才已败在文剑良手上,不便出手,十八铜人伤了两个剩下十六铜人,十六铜人阵少林可从来没摆过,就算加上圆慈自己也才十七个和尚,要马上去河北嵩山少林调人,总不能让魔教的人在这里等自己的人手到来吧?所以少林派是不能再出手了,其他的江湖豪杰更不敢吭声了,平日里在地方上自然要摆足豪杰的派头,现在面对的可是天下最狠的魔教,你敢伸手手没了,伸脚脚没了,伸头头没了!谁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魔尊玉奴哈哈道:“老夫是俗人还有一堆俗务要处理,可不象各位武林豪杰这么有空,一大堆人欺负小孩子。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老夫先失陪!”说罢挥手让众人走,文剑良当然跟着走,自己不走难道还等那群和尚送吗?

  圆慈以无限轻柔的声音道:“文少侠回头是岸!……我佛慈悲,此人惠根非浅,愿佛祖以大智慧化之……”

  文剑良对圆慈肃然起敬,但是敬归敬,走还是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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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08-01-27
~第十章 流离江湖 第三节 天下第一美堕情障~

 

  魔尊在前,四护法随后,文剑良断后,大家是来救他的他当然不好意思跑前面。

  六人皆是绝顶高手,展开身法,转瞬已经翻过了好几座山头,看方向应该是要带文剑良回白骨林。然文剑良此行目的乃是福建,于是加快身法,挡在魔尊玉奴面前道:“多谢前辈及诸位援手之德,晚辈无以为报……”文剑良对不熟悉的人总这么老套的鬼扯客套话。魔尊玉奴并不停下,见文剑良背面而驰,还一边向自己抱拳做揖,倒像后背也长了眼睛,居然速度一点也不慢下来,不禁暗赞,魔尊摇手一挥止住他的废话道:“要感激你就去感激那个野丫头吧,老夫没事救你这毛头小子做什么?别以为你自己真就讨所有人喜欢,也就那野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才会把你当宝”

  文剑良脸上一红,向旁一闪让出路来。碧瑶见文剑良停下便也在不远处停下。低着头一双纤手摆弄自己的衣襟。少女都喜欢扯自己的衣襟,扯来扯去又不把衣服扯破,也不知道她在扯些什么。

  其实仔细一想就知道,她们是用扯衣服来掩盖内心纷乱的思绪。

  其他三个护法当然很识相地跟魔尊走了,别看碧瑶在情郎面前扭捏害羞,要是惹恼了她那可比惹了魔尊下场还惨。

  碧瑶在那里扯衣襟意思当然是让文剑良乖乖把自己送上门来,文剑良当然不会傻到这都不懂,足尖轻轻在地上一点,飘落到碧瑶身边。对她施了一礼道:“多谢姑娘数次救命之恩。”

  碧瑶幽怨地说:“我救了你,你……你却轻薄我!”

  文剑良大窘,其实上次也没看到什么,不就两条雪白如藕的胳膊,还有鲜红的肚兜吗?对他来说自是没什么,对碧瑶来说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要是别的人看到她那时的模样,不割下他脑袋才怪!

  碧瑶倒也不是怪他轻薄自己,轻薄就轻薄了,但是轻薄完要负责任的嘛!这家伙一离开就当成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连一字音讯都不给自己捎回来。

  其实文剑良也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不该看也看了,巴掌也让她打了,还要怎样?

  文剑良心里道你这丫头真是小心眼,不小心瞧你一眼难道你要念叨一辈子?这话当然不能说,说了肯定被她打成猪头。假装自己罪大恶极,现在要痛改前非:“都怪这双该死的眼睛,我把它挖出来让姑娘解恨。”说罢右手食中双指如钩刺向自己双眼,碧瑶大惊,纤掌如蝶,抓住文剑良右腕。道:“我可不想以后人家说你有眼无珠才跟我在一起。”言罢脸上微霞,无限的姣美可人。

  文剑良如果真想把自己弄成瞎子她哪来的及相救?但是推及世间很多所谓的上吊割腕过的人竟然能大难不死,其实哪有那么多奇迹?大多是他们心里压根没想死,哪有可能真心诚意要死死不得的?倘有读者想死却多次死不成的,请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教你几个方法,你死不了我负责。很多的自杀其实只是为了吓人,让别人关心自己。例如在要上吊前要大叫‘我不活了,死了算了。’然后看到门外有人影闪动才赶紧把椅子踢掉,家人冲进来把他解救下来,对他百依百顺,一次诈死就完成了。再比如说割腕,故意避开大动脉,在手腕上的肉不痛不痒的开个口子放血,怎么会死得了?如果她很有诚意要上吊那就静悄悄把脖子在绳套一一套,安静地离开,死不了就见鬼了。还有那割腕的,咬紧牙把大动脉割断要还死不了,那你肯定是僵尸。

  (作者注:去年有一个女同学为情自杀未遂,那女的跟我有过节,我很失望她没死成借这里发点牢骚,不好意思。)

  文剑良大感诧异,不想以后人家说你有眼无珠才跟我在一起?谁答应跟你在一起了?其实许多美女都有这毛病,很多人追求,然后她看上某一个,就以为他必定无条件跟自己在一起,因为自己那么漂亮他没理由拒绝,其实这都是一厢情愿,没理由你漂亮我就不能拒绝你。

  碧瑶人既美艳,在教中身份又高,平日上门求亲的真是多如过江之鲫,似乎天下男子都放在哪里等她挑,她对谁点下头,那人便艳福非浅,求之不得,怎可能拒绝?

  偏偏她遇到的是文剑良,耶律菁是第一个壮烈牺牲的,接着是若柳,现在轮到‘江湖第一美人’了!

  情感这东西是最难捉摸的,天下公认的第一美人未必便能让每个男子趋之若鹜。

  许多事情的发生,文剑良是无法控制的,他怎能料想好好的一个大老爷们突然穿着肚兜就跟你说本姑娘是女的。

  江湖中有太多的变数,倏然降临,祸福难料。

  文剑良上次婉拒若柳后她便拿剪刀割自己的手腕,这回他可不敢再赤裸裸的回绝了,总该想个方子,不着痕迹地让她明白自己心里只有娟儿,容不下旁人。

  “这可是你不让我挖的,以后万一我再看到你换衣裳怎么办?”文剑良刚讲完此话便想拿剑割掉自己的舌头,说出来的话总跟心里所想南辕北辙。

  本来在想办法婉拒她,现在不但没有婉拒反而还有些挑逗意味了!

  (作者注:本人自认才华出众,为何现在还为三餐温饱皱眉呢?究其根本乃是因为说话不经脑子,认为怎么说有趣就肆无忌惮讲出,吃了无数亏,诚劝后来者戒之,说话之前一定要考虑再三,不合场合的话就算再经典也要烂在肚子里,不然你会像作者一样满腹经纶,两手空空。)

  “天下倘若有旁人偷瞧我换衣裳,我一定一剑取下他首级。”旁人偷看就砍脑袋,那就是只特许文剑良独看了。

  女子都是如此,只要她心中有了他,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的,旁人敢效法他就是自找死路。

  文剑良大窘,他平日与娟儿斗嘴,反正都是非卿不娶非郎不嫁,斗起嘴来根本不考虑男女大妨,斗惯了,跟女子讲起话来自然而然的溜出这些话来,此刻才觉得难为情,怎么扯起此话题的?文剑良自己亦不知。

  此话题再讲下去有些艰难,文剑良咳咳两声道:“今日多谢姑娘搭救之恩,日后若有命在,自当亲上白骨林致谢。”文剑良想找借口离开碧瑶去福建。明知自己去福建取了娟儿尸首便回幽谷自尽,绝不会有命在,又不想用假话哄她,于是说什么‘日后若有命在,’云云,好像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死,其实是死定了。

  说了日后再亲自上门拜谢那现在当然是要告辞了。碧瑶眼角流下两行清泪道:“你……你……又要走?”

  文剑良自己虽然偶尔也哭下玩玩,但他实在不理解女人的眼泪怎么就那么丰富,当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相见哭,不见哭,临别更哭;高兴哭,难过哭,实在找不到流泪的原因也要来个‘临风落泪,对月伤怀’。所以文剑良并不懂碧瑶这泪的重量,只道是例行公事。

  这两行泪是一个少女情之所系,其重于少女而言何亚于泰山!

  文剑良最见不得女人流眼泪,道:“姑娘不必为我这无足轻重的人浪费眼泪,他日文剑良若得不死,必到白骨林会会你这个好友。”文剑良所说的‘好友’乃是当初他们在唐门旁山路上首遇时两个男子的友情。

  “好友……好友……”碧瑶喃喃道:“好个好友……好狠的好友……”

  这句话,文剑良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做好友很狠吗?

  “在下确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再次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文剑良一心牵挂娟儿。

  “好,好……一个谢字把什么都推得一干二净!”碧瑶幽忧地道。

  文剑良觉得她的话都怪怪的,也没心思去细想,既然她说好了,那就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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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08-01-27
~第十章 流离江湖 第四节 若柳出家~

 

  可怜碧瑶虽为武林第一美人,哭得跟泪人儿似的,芳心寸断。文剑良终是远去了,他也并不是真的不解风情,但他自幼与娟儿一同长大,感情真是坚愈铁石,任何人都不可撼动。碧瑶埋怨了几句负心薄幸,死没良心之类的言语皆消散在空中,文剑良浑然不闻。

  一日之后文剑良已入浙江境内。在街市面摊用餐的时候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知是有人跟踪自己,当下也不露声色,吃完饭乘马驰到一株大树下时,文剑良双手在马背上一撑,以快愈闪电的身法跃到树稍,马儿失了人控制便在原地转悠,不多时,便见一个蒙面劲装少女骑着一匹雪白骏马驰到树下见了文剑良的坐骑上无人,“咦?”少女勒马向四周探看。少女身形曼妙,凹凸有致,线条柔美。文剑良总觉得这线条甚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何人的身子,其实蒙了脸,少女的身子并没有大差别。

  文剑良一个‘倒栽葱’从树上头下脚上的落下来,边道:“姑娘可是在找在下?”快要到地面的时候一个翻身,英姿飒飒,立在少女马前三步之处。

  少女贝齿咬住下唇,也不答话,从马背的剑囊中取出两柄细长宝剑,左手剑刺文剑良前胸,右手剑劈他颈项,剑法甚是凌厉,但她的内家修为显然与文剑良相去甚远。文剑良总觉得她乃是故人,故左手负手在背后,右手出掌,一招“清风拂柳”,五指轻拂,拂去她砍向文剑良颈项的剑,接着化掌为拳,伸出食中二指夹住她刺向自己胸口的剑,那少女使力回夺,那剑却像粘在文剑良双指间般一动不动。她倒有自知之明,索性放了手弃剑。左手剑在空中划个半圆,手腕一颤,一道剑光朝文剑良下盘削来。文剑良任她的剑削过来,到快碰到自己身体的时候,右手往下一沉,夺来的剑的剑柄便撞在她的剑身上,这一撞那少女的剑竟往天空飞去,她的剑上竟然一点劲力都没有!她并无心伤害文剑良,倒像是熟人开玩笑。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少女竟然跃向天空,用自己的胸脯去迎接那飞起的剑!

  文剑良大骇,待要施救,奈何距离太远,“哧……”那剑已插入少女胸口,少女砰然倒地。胸前伤口鲜血汩汩冒出,还好并未刺中心脏,文剑良飞身过来,也顾不得避什么男女之嫌,在她胸前点了数指帮她止血,伸手抓掉她面上黑纱,一张俏丽无比的脸蛋儿上清泪纵横,那脸蛋再熟悉也没有了,竟然是若柳!

  若柳一双美丽的杏目中晶莹点点皆是泪,喃喃的道:“爹爹杀了你师傅,你又杀了我爹爹,咱们……咱们是不能在一起的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她竟然是一心求死!

  文剑良这才知道低估她对自己用情之深了,她竟要用生命来守护这段情!

  文剑良满心愧疚,自己是没办法用对等的情感来还她的。他将若柳轻轻放在地上道:“你等我片刻,我去采些草药。”若柳只是痴痴望他,不置可否。

  从前在幽谷炼功时经常受伤,是以对止血药草并不陌生。不多时便采了一把,放在掌心,双掌合拢,轻轻一搓,药草已经稀烂,草汁溢出。文剑良将药草放在右掌心,左手迅速拔出若柳胸口的剑,那伤口还未觉察是什么回事,来不及决定是不是流血,他右手的草药已经填进那伤口。文剑良的手指在那草药上轻轻揉动,以让药草的汁液流出,溶入她血液,加速药效,但那伤口就在若柳乳房下一寸,他这么揉来揉去,揉得若柳满脸通红,忽又想到再也不可能跟他一起,不禁珠泪泛滥。她声音大为悲戚,道:“文哥哥,你最后抱我一次,只要一刻,只要一刻……我便可以回忆一辈子了……一刻后我们再也不要相见。我深爱杀父仇人,大大的不孝。”言罢伏在文剑良肩头痛哭起来。文剑良亦是莫名其妙的悲从中来,轻轻搂住她纤腰,眼泪亦簌簌而下。两人皆一言不发,相拥了一刻,若柳松开文剑良,一双纤手端着文剑良的脸,仔细的瞧了许久,好似要把他印在自己心里。

  最后在文剑良右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闭上眼,双手合十道:“贫尼法号绝尘,今后日日为公子诵经祷告,愿公子健康长寿!”

  文剑良大骇,前几日若柳还在骂释迦牟尼,一月不到,她竟然便要削发为尼!不禁惊诧地道:“柳妹这又是何苦?以你的绝世姿容长伴青灯,要害得佛祖也动凡心了。”

  若柳眼角流下泪来,拾起地上本来遮脸的黑纱绑在眼睛上,她怕自己一张眼望见文剑良方才狠下的心又会柔软,她的声音柔媚一如文剑良刚在‘盈春楼’见到她时的光景:“与公子方才相拥一刻,若柳这一生足矣!从现在始,若柳已死,贫尼乃方外之人,施主请自重,‘柳妹’之称亦化烟云,不复存在了。”若柳明明是妙龄少女,偏要学老尼姑的语气,文剑良想笑,却是心如灌铅,怎么也笑不出。

  若柳左手捂住伤口,右手在空中探路,往大路上去了。

  文剑良还想说些什么,喉咙哽咽竟是发不出声。

  若柳对自己情深爱重,如今却孤守青灯,实是造化弄人。

  然人之一生岂能尽如人意耶?

  (作者注:除了娟儿跟文剑良结成神仙眷侣,如何安排其他美女,我实在想白了好几根头发,这一章写得比较沉重,所以写得简短点,省得大家想拿石头砸我)

  (晕,有一位蛛蛛在兄弟果然是怜香惜玉之人,他让我把男主人公弄成有一群老婆的享尽齐人之福的爽呆了的大老爷子,现在我犹豫不决,请您到书页投票帮我决断。请兄弟姐妹们热心点,你们投票的结果直接影响每个人物的结局。前天我本想让娟儿死掉,有人骂我不是东西,我就想办法让娟儿活了,死人我都能弄活其他的更不在话下,你们想让文剑良出家都可以。我一定尊重投票结果。若柳出家还是可以还俗滴。哎,蛛蛛在你这死小子十成的一个小色鬼,文剑良的师傅死了你都不叫,大美女一出家你就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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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08-01-27
~第十章 流离江湖 第五节 武功尽废~

 

  文剑良大是郁闷,似乎每个喜欢自己的少女都没有好下场:耶律菁,含泪而别;碧瑶,含泪而别;若柳,含泪还带伤;娟儿,终于找到一个不流泪的,但是她连命也没了!

  郁闷了三四日,终于郁闷到武夷山了。想到快可以到地下见娟儿和师傅了心情反倒好了些。

  平日里人们见别人着急做某事,总说:“你赶着去投胎啊!”文剑良正是赶着去投胎,原本半日的脚程,文剑良一个时辰便走完。

  玉女峰秀美依旧,所谓物是人非,文剑良的心境与第一次已是大不同。从前总觉得只要一掌把自己解决了,一了百了,干干净净。现在有太多少女的眼泪叠加,压得心里沉甸甸的,总觉得亏欠了世间太多,死只是逃避的懦夫行径。当然,殉情的懦夫比其他类型懦夫要好一点点。

  (作者注:很多作家因为得不到世界的认同,要么死了要么疯了,我没死,靠的是坚强。哎,其实我是真的鄙视那些自杀的文学青年,舍弃父母弟兄,去殉所谓的梦,赠他一字,愚!像我现在吃着泡面,发着牢骚,虽然窝囊,至少还能吐气不是?万一哪天有出版商突然脑袋不清楚,肯出我的书,那不就出头了吗?死了难道要人家拿稿酬买纸钱去祭你?)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文剑良不敢再冒失的冲上去。在玉女南峰下对山洞恭谦地道:“晚辈文剑良向林老前辈请安!”

  “咳咳咳……臭小子,老婆子没死就不错了还安什么安?”林兰蕙的声音大是虚弱,显然受了极重内伤。

  文剑良大吃一惊,林兰蕙武功甚是不弱,何人可以将她打成重伤?

  文剑良倒不好开门见山地讨要娟儿了,道:“前辈惠赠奇书,晚辈获益良多,可需晚辈输些绵薄内力吗?”林兰蕙要是知道这混小子只看了《纯阳残卷》的内功心法,对自己呕心沥血的得意之作《兰蕙手扎》一眼也没瞧的话,不掐死文剑良才怪。还以为他在夸自己的手扎写得好,心下大快。

  “咳咳……好孩子,果然识货,我可是花了一辈子的心血。”刚才还是‘臭小子’,现在已经升级为‘好孩子’了。文剑良却听得一头雾水,《纯阳残卷》是她花一辈子时间杜撰出来的冒牌货?

  她突然声音转急道:“老婆子一时半伙还死不了,你速去邵武,娟儿被‘邵武四恶’劫走了。鬼影已经追赶过去了,他是不成的,你去助他。”

  文剑良大晕,怎么娟儿的尸首除了自己还有那么多人感兴趣?大家抢来抢去,好玩吗?也没空闲瞎想,道:“如此晚辈告辞,前辈多多保重。”

  “邵武四恶”横行闽浙,臭名昭著,很容易就打听到他们的巢穴在邵武,叫‘四贤山庄’。此庄名真是不要脸,其实世上恶人作恶他们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好东西,偏偏恶人有两类:一类是君子型恶人,他们额头上写着一个恶字,见人就说:老子是坏蛋,别惹我,作者本人属于此类。还有一类是小人型的恶人他表面跟你称兄道弟,你一转身他的刀子马上插到你背上,作者的老板属于此类,当然‘邵武四恶’也属于此类。

  邵武位于武夷山南麓,史称‘南武夷‘。邵武是入闽重要通道。兵家必争之地,因地势险固,易守难攻,故名‘铁城‘。

  两个时辰后,文剑良已至邵武,在乡民的指引下找到了无数人谈之色变,望而却步的‘四贤山庄’。庄前道上两行柳树,枝条摇摆,无聊的拂动着无人的萧杀。

  庄院倒也宽广恢弘,一个烫金大扁‘四贤山庄’亮得刺眼,也不知主人怎么好意思挂这块匾,反正乡民们心里都有数。适才文剑良问一个乡民说:“请教邵武四恶的府第何在?”他便说:“你是问邵武四贤的府邸吧?在城南五里。”‘贤’和‘恶’在‘邵武四恶’的淫威下竟然变成了同一个字。

  山庄门口大开,连守卫的人也没有,因为根本没人嫌命长敢来惹事。

  “晚辈文剑良,求见邵武四……贤四位老前辈!”门是开着,礼数却不能废,直接闯入人家宅内他把你当贼杀了你也只能认命。

  一个小厮出来对文剑良行礼道:“四位老庄主恭候文大侠大驾多时。这边请。”手往门内一摆,请客入门。

  文剑良道:“有劳小哥。”跟他走进去。庭院里青草郁郁,繁花锦簇,倒布置得甚是清雅,便像读书人的庭院,毫无武林中人的腾腾杀气,满院刀枪。

  小厮把文剑良带入“结义厅”,厅内正中有四把檀木大椅,椅上雕花镂禽,甚是精美,三把椅上坐着三位老头,第四把空着。三位老者皆着青色儒服,便如教书先生一般,看起来倒真的似个‘贤’!

  左首第一位老者见文剑良进来,起身彬彬有礼地道:“少侠远道而来,未曾远迎,还请恕罪!”第三座的老者道:“老二,他又不是江湖中来访的客人,跟他瞎客套什么?”神色甚是乖戾,与儒服半点都不相配。左首第一位老者一拍脑袋道:“平日里装客套装惯了,都忘了他是咱们的阶下囚了。”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文剑良不禁大怒,道:“哼哼,走进贵庄便成你阶下囚了?我看未必。”

  左首第一位老者嘿嘿笑道:“武功老夫自是不及你,但是你的相好在我们手上……哟……那水灵灵的样子,老夫春心都动了想跟她好上一回……”

  文剑良听他辱及娟儿,展开身形,用内力罩住他,缓缓的在他脸上顺手一巴掌反手又赏他一巴掌。那老者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血里还有两点白,是两颗门牙。

  侧厅突然有声音传来道:“你的相好在此,休要逞凶!”文剑良回头一望,脖子便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个少女花容憔悴,嘴上塞着布块,双目泪光闪闪满是幽怨瞧着自己,正是娟儿!那老者的左掌放在娟儿头顶,只要他在娟儿百汇穴上戳一指,那娟儿就要真的离开文剑良了。

  娟儿没死,娟儿没死!文剑良心头汹涌澎湃,千言万语不知要说什么,傻傻的道:“你怎么还没死?”娟儿嘴上塞着布团,嘴角却翘起来,嘟着小嘴。

  是我的娟儿,果然是我的娟儿!她嘟着小嘴的时候是最让文剑良着迷的时候,第一次壮起胆子吻她也是在她嘟嘴的时候。

  他此刻满是柔情,浑没把旁人看在眼里。

  “你不要枉动哦,不要枉动哦……你的相好可在我四弟手上。”文剑良这才注意到刚才被自己打了两巴掌的老者,一手抹着他嘴角的血,一手挺在半空中,看来是想打文剑良,却又没胆子,正说话壮胆。看到文剑良回转头,赶紧把手放下来。没多久,又举起来,轻轻在文剑良颊上打了一巴掌,看到没事,哈哈笑道:“臭小子这下可乖了。”他张嘴时满口的牙齿上均沾着血红色,又少了俩门牙,说话漏风,实在不雅。

  文剑良若展开轻功过去抢娟儿,以他快愈闪电的身手原也有六七成的把握,但是他身法再快,那老者的手就在娟儿头上按着,距离实在太近,基本没什么距离,文剑良怎么敢拿娟儿的性命来赌自己的手快还是“老四”的手快?

  老者见打文剑良成功,不禁兴起,双手左右开弓,劈劈啪啪在文剑良脸上打了数十下。“哈哈哈……看你还打我……看你还敢打我……你不是很能打吗?”

  坐在大堂正中的老者道:“老二,够了!”看样他是当家老大。

  打文剑良的老者道:“是。”退后落座。

  当家老大道:“文大侠的武功很令人不安,文大侠还是自废武功吧!”

  娟儿闻言拼命扭动身体,但只是轻轻扭曲了几下,一动不动,显是被人点了穴道。她拼尽全力摇了摇头,示意文剑良万不可自废武功。

  文剑良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愿娟儿受一点点伤害,他运起雄浑的内劲,骨节劈啪作响,从脚底的“涌泉”至踝上“太溪”至小腿“中都”至大腿“箕门”至腹下“丹田”至“命门”至“灵台”……传出十余声沉闷的爆裂声,文剑良瘫在地上,用眼望着娟儿,娟儿已经成了泪人,嘴角抽搐,似要开口骂他,他却傻傻笑着:一身功夫何足道哉,只要保你周全,便要我的命也尽管取去。

  在场诸位都是行家,知道文剑良筋脉寸断,一身功夫是废得彻彻底底了。

  刚才被文剑良打了两巴掌的老者过来在文剑良背上踩两脚,咔咔两声,文剑良勒骨断了两根。文剑良痛得头望天一仰,“啊……”惨叫一声,痛得晕了过去。

  “老二”(就是踩文剑良的老头)道:“看你以后还怎么耍威风,哼哼……”

  当家老大道:“好了,别弄死他,飞鸽传书,让张公子过来。他可是吩咐过了要亲自手刃仇人,为父报仇。”

  张公子者,张俊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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