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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仙兵神将》作者:唐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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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08-02-22
第03集 幽溟宝刀

第一章 幽冥地府

 

  天下万物,有生,便会有亡,二者有如阴阳相交,轮回不息。不过道理是道理,感受却难以磨灭;杨天死的悲壮而且豪气,唐云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即使到死也永远忘不了杨天。

  她心想道:“我一直以谋害他的心与他在一起,可是他知道了,不仅没有讨厌我,还来救我……”

  唯一让唐云不解的,就是杨天死时,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悲伤,反而感受到他的不舍,好像仍然在惦记着什么似的。

  “难道是惦记着自己?”想到这里,唐云抹去了眼泪,强忍着伤心爬回山洞,用自己的手抓着饭菜吃起来。

  她觉得自己应该去找杨天的尸体,虽然她有听见那两个逼死杨天的人的对话,但是她认为人死了应该要入土为安,她还是应该,不,必须去找,或许还会有一丝希望。

  想到这里,她知道如果要去找杨天,就必须要有力气,并且要尽快恢复身体的元气,不然她自己都会觉得对不起杨天的好意。

  而杨天跳下绝仙崖之后,他听着耳边的风声,看着不断向身后飞逝的景色,心里确实有些不舍,因为他担心自己再进入“游戏”时,就不会再得到那些顶级的装备了;杨天连想都没想过自己会死,但世事就是这么无常,越担心什么,它越会发生。

  飞坠而下的杨天终于看到地面了,看到那片乱石林立的土地,当他正为自己又要受皮肉之苦而担心时,大地突然间出现一个黑色的大洞,里面闪着微微的银光,好似布满繁星的宇宙,又好似巨兽张开的大嘴一般。

  当然杨天并没有看到这一切,毕竟他承受过疼痛的感觉,偏偏这次又是头朝下坠落,眼见快要着地,他早就闭上双眼等着受苦;但是当他觉得应该要到地面时,却还在往下坠,他好奇的再度张开双眼,只见眼前一片漆黑,感觉就像他根本没有张开眼睛似的。

  坠落,不,现在应该说是吸引比较恰当,因为杨天已分不清自己是在向下落,还是向上飞。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杨天终于着地了,抬头看去,只见一座古式门楼,上面写着“幽冥”二字。

  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只是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游戏里还有这种地方。”

  他甫一落地,便有鬼差前来拘拿,只不过这两个鬼差并不像杨天印象中的黑白无常的模样,因为一个是吊着长舌,一个则是独眼。

  只见那个长舌鬼差走近杨天,说道:“杨天,跟我们走吧!”

  由于这两个鬼差并没有替杨天上枷锁,只是说了这一句话,因此他便自动随他们前行,没有想过要反抗。

  很快地,一座大殿耸立在他的面前,虽然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不过却与夜色中的故宫有几分相似,是一栋砖瓦砌成的楼房,中间有一块牌匾,写着“阎罗殿”三个大字,字上似乎有光芒闪动,看起来晶亮无比。

  殿内所有的鬼差分成两列站好,不过杨天看多了恐怖片,所以这些鬼不会令他觉得恐怖,反倒让他觉得有趣。

  阎罗殿上端坐的正是阎王,他面黑多须,一身暗红色袍子覆盖着宽阔的身子,与杨天印象中的阎王并没有太大分别,唯一不同的是他看起来更有阎王的威势。

  阎王背后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转轮,直入屋顶,看不到顶端,上面刻有天干地支、阴阳五行;那巨大的黑色转轮正是记录着人一生三世的“三世六道轮回盘”。

  杨天不知道它的作用,只是看了一眼,便老实的站着,就像等候审判的犯人似的,因为他错把这里当成游戏的复活点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死了没,只好自己不断的猜测道:“大概没死吧!不过这次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应该是活不了才对?不然程序就很有问题了。”

  杨天来到阎王面前乖乖站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老实的配合的关系,因此四周并没有响起他印象中的鬼哭哀嚎声,只有一个癞痢头判官向阎王交了一本簿子。

  阎王看过后说道:“杨天,你上一世是个军官,杀戮极多,本应下地府受罪;没想到今世让你修仙道,你仍然杀戮不息。来呀!将他拿下,送火狱,永世不得超生!”此时杨天耳中才响起鬼嚎声。

  此时做出判决的阎王却很不解,杨天上一世杀戮太多,即使他是因保家卫国而犯太多杀戒,但前世的孽债仍是得还,照理说他应该是留在地府受罪,而不是转世为人;这样也就算了,而今生死簿上写明年龄不详,难道他已登列仙班?阎王着实想不透,也只好不想了。

  其实杨天会年龄不详,不是因为登列仙班,而是因为一个现代人回到古代,接着又沈睡了百年,到底年龄该怎么计算,实在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不如不详还比较省事。

  再说杨天,刚开始他还有看戏的感觉,可是才一靠近火狱,那炽热的感觉便扑面而来,立即让他联想到金乌的三昧真火,当时热浪炙成的疼痛,他可是心有余悸。

  因此当杨天听到鬼差催促着他下火狱的语气极其不善时,他更不爽了,怒道:“去你妈的!老子是来玩游戏,不是来受罪的。”说完便推开鬼差,径自去找出路。

  两个鬼差大吃一惊,因为他们不是普通的鬼差,普通修真者是无法抵抗由他们所发出的引魂音。

  “难道他已不是修真者了?”鬼也会欺善怕恶,自从有了孙悟空大闹地府的经验,他们对杨天就更不敢拦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此时由于杨天的不满而挣脱引魂音,连带在固灵锁里的舍道子与六鬼也清醒过来,但是被地府里的气息微微拂过而已,便让同是灵体的他们战战兢兢不已,连动都不敢动,因此他们只好随着杨天往来时路走,不敢擅自离开固灵锁,不过越靠近阎王他们就越害怕,还不停地发抖。

  而炼狱里的灵体也趁机逃出一些,因为即使它们的法力再高强,也不想在这种地方久待,再加上鬼差集体闪神的机会又不是常常有。

  杨天也想离开这里,但是他不知道出路,只好问这里的主人──阎王,于是他很快便又重回阎罗殿上;有仙兵护体的杨天不觉得有何异状,却苦了躲在固灵锁中的七个家伙,没有了引魂音的迷惑,使他们觉得自己好像站在寒冬腊月里的冰峰上,浑身不住瑟瑟发抖。

  阎王见他去而复返,好奇道:“你怎么回来了?”

  杨天怒声说道:“回来当然为了是要出去,老子可是高级碳水化合物,你们不过是为了娱乐老子所生成的0与1的组合,这种地方我待够了。”

  杨天越想越火大,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在玩游戏了,感觉好像是他们在玩自己似的,他觉得这样的设计太差劲了,想不发火都难。

  阎王的怒火也上来了,喝道:“大胆!这里是阎罗殿,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本来就有点黑的阎王脸,此时更加黯沉了。

  阎王不懂杨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杨天在反抗,因此立即叫道:“来人,把这个恶鬼给我拿下!”

  杨天听到自己突然变成了恶鬼,他也不打算再客气下去,他认为大不了死了以后再退出游戏不就得了?但是挑战权威的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那种心情激动的让他无以复加,头脑顿时格外清醒,心里也暖烘烘的。

  在杨天心潮澎湃的状态下,轩辕箭式“幻弓箭”突然显现在他的脑中,这个箭式是在没有弓的情况下,完全只用箭来发射的招式。

  看着众鬼扑来,杨天也顾不得多想,立即运转真元,一把虚影长弓出现在他手中,下一刻便拉弓出箭。

  轩辕箭乃仙品之箭,小小的鬼怪们怎么会是它的对手,只听得“吱吱”声过后,轩辕箭所经之处便出现一滩灰烬,然而它箭势不减,竟直扑阎王而去;不过阎王毕竟有神职在身,法力不算差,他低头惊险的躲过去,箭只射中他的帽子,然后击打在他背后的三世六道轮回盘上。

  金色箭气钻探着黑色转轮,“轰”的一声响,三世六道轮回盘便粉碎了,地府也摇晃了起来。

  阎王看到三世六道轮回盘被毁,大惊失色,指着杨天喝道:“你竟敢毁了三世六道轮回盘!”

  三世六道轮回盘的毁坏同时也惊动了地府深处的鬼怪与地藏王菩萨,他低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地府又多事矣!”座下金莲腾空而起,顶上石壁好像不存在似的,不能阻挡半分。

  杨天经历过这种地动山摇的景况,所以他知道自己大概是闯祸了,不过他既然已经做了,就不会为此减弱气势;再说他对中国的前世今生、三世之说原本就没有好感,他认为今世的事就该今世了,下一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因此杨天不由得说道:“哼!前世、今生不过费神误人罢了。今世事就该今世了,如果上一世是恶人,这一世是好人,而且还是对社会、对人类很有贡献的好人,要这样的人去受前世之罪,为此减寿、减命,那么谁做的恶更大,不是一目了然吗?”

  “道友言之有理,阿弥陀佛!”这时突然有一道声音说道。

  杨天虽然是辩解,但是他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见到有人认同便十分高兴。

  “见过地藏王菩萨!”地府之内无论是鬼卒还是阎王,一见到来人立即行礼。

  杨天一看,来者身披僧衣,一身朴素却难掩身上的光芒,听到众人的称呼才知道是谁,便也跟着行了一礼。

  地藏王菩萨见杨天行礼,面带微笑的问道:“你为何拜本座?”

  杨天脸一红,虽然他刚才是真心礼拜,但是对自己拜一个程序仍感到有一点不好意思,他说道:“我是个无神论者,不过对于神话中的人物,我还是有尊敬之意,你便是其中一个。”

  他想了想,飞上空中,平视着地藏王菩萨,又说道:“虽然你只是0和1的组合,而我是高级碳水化合物,不过尊敬是一样的,并不会因形式的不同而有所改变。”

  地藏王菩萨说道:“阿弥陀佛,道友既看破0与1(阴与阳),为何会到绝仙崖?那是大普罗陀佛为重回人界而准备的轮回之路,等等……”

  地藏王菩萨最神通之处即是能知人的一生,他一见到杨天便觉得不对劲,遂立刻推算;等他推算完,知道种种前因后果之后,不由得面带微笑,却不知是苦笑还是有其它感觉,不过他决定让杨天知道真相,不然要是杨天再胡闹下去,谁也吃不消,便说道:“随我来!”

  两人走了不久便见到一座府邸,这座府邸十分宏大,格调与别处不同,金碧辉煌的色泽也与地府格格不入;杨天立即皱起眉头,因为他觉得这种排场不符合地藏王菩萨的胸怀。

  直到进了里面,杨天才知道这是大齐仁圣大帝的府邸,他便想到自己在青城派时,曾看过一本书上写着:“执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狱;凡一应生死转化人神仙鬼,俱从东岳勘对,方许施行。”说的便是这个大齐仁圣大帝。

  他心想:“看来地藏王菩萨是带我来勘对的了。”

  杨天想得没错,这里确实是大齐仁圣大帝的府邸,地藏王菩萨也确实是带他来勘对的;不过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因为当大齐仁圣大帝取出法宝,反映在眼前的竟是杨天今世的点点滴滴,从出生到成长、他的奇遇……一直到现在入了地府的经过。

  杨天大张着嘴,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以为是游戏的一切竟全都是真实的。他问自己:“如果不是真的,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科技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吗?不会吧?”

  地藏王菩萨看得出杨天的疑问,便开口说道:“你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虽然本座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代。”

  杨天一听之下,立即想道:“那我不就闯祸了,从一开始到地府……唉,还打碎了那个鬼轮回盘,该怎么办?离开,对!躲得越远越好……”

  心念一定,他立即问道:“那我还能不能回去原本的时代?”

  地藏王菩萨与大齐仁圣大帝互望了一眼,一身帝王装的大齐仁圣大帝说道:“可以!”

  杨天刚露喜色,大齐仁圣大帝又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杨天立即面带惊色的问道,他现在最怕这些人、鬼或是仙、佛找自己算帐,如果这还是游戏的话,他什么都不怕;可是一旦成了真实……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大齐仁圣大帝说道:“不过八百多年后,凡人己难以成神、成仙,不就可惜了你一身的修为吗?”大齐仁圣大帝说的话既让杨天放心,又让他心里放不下。

  他心想道:“对啊!修仙是几十亿分之一的机会,我好不容易才开始耶!”

  不过杨天抬头看看他们之后,又想道:“但是这里像他们那样厉害的神仙不知道有多少,更不用说比我厉害有多少;而我,恐怕连个车尾也挤不上……”

  两相比较之后,杨天抬起头来,用坚定的目光看向他们,说道:“我想回家。”

  大齐仁圣大帝说道:“好,我们送你回去。”

  杨天平白放弃了这样的机会,他们虽然觉得可惜,但是他们毕竟说话算话,便立即施展神通,为杨天打开回现代的通道。

  杨天迈步进入这条五彩通道,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并规划着自己未来美好的生活,直至消失于尽头……

  “帝君可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待杨天走了,地藏王菩萨才问道,因为刚才轮回镜里也没有映出原因。

  “难道菩萨也不知道?”大齐仁圣大帝以为只有自己不知道,谁知地藏王菩萨也摇头表示不明白。

  帝君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说道:“算了,反正人已走了。”

  人,真的走了吗?

  绝仙崖上的日子已过了三天,唐云的体力终于恢复了一些,虽然比不上以往,但是比先前瘦骨嶙峋的样子好多了。

  这些日子里,她除了吃杨天留下来的饭菜之外,都在不断的结草绳,因为她想要下绝仙崖去找杨天;女人的毅力与爆发力绝对不输于男人,不过也就是因为性别不同的关系,更让人觉得难得可贵。

  唐云不知道绝仙崖有多深,只是觉得绳索编得够长了,便将一头系在巨石上,一头抛了下去,人就顺着绳索往下爬。

  然而她绝对无法想象绝仙崖有多深,虽然草绳很牢固,但是突起的岩石却亦成了割绳的刀。

  唐云越爬越深,直到云雾齐腰,仰视已见不到山崖了,她仍然继续往下爬;不过唐云不知道尖石也因重量所致,正在不断地磨割着草绳,然而爬过山的都知道,往下爬是最危险也最困难的事,何况这崖壁又是如此陡峭。

  往下爬的途中,唐云不小心踩空,悬着身子在半空中打转,不断与崖壁碰撞、磨擦,白皙娇嫩的肌肤,受不了这种伤害,便立刻流出血来。

  但是她不气馁,因为她知道这种时候只能靠自己,没有人能帮得了她;但是当她好不容易踩到一块突出的石头时,草绳也被尖石割断了,唐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崖底直直坠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本来就耗费了大量体力的唐云无力可施,只能一直下坠,就在她绝望之时,幸好有一棵斜着生长在崖壁上的松树托住她的身子,尽管这种上不着天、下不落地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但唐云也无可奈何。

  唐云休息了一下,咬紧牙关,试图寻找一处可以下去的坡道,可是这里是山崖绝壁,哪里会有坡道?她找了许久,也做了无数次尝试,又饥又渴的她已经无能为力,不由得哭道:“杨哥、杨哥……我真没用,连你的尸首也找不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尸骨无存啊!”

  唐云回忆着往事,一幕幕情景飞略脑中,她越想越伤心,咬咬干白的嘴唇,毅然站了起来,对着崖底大叫道:“杨哥,我来陪你了!”回声久久不息,好像为她相送一般,随着声音,唐云也直直的跳下去。

  凡人落至绝仙崖与仙、神不同,并不会开启幽冥之门;但是这布满乱石的地面,以凡人之躯重重落下,根本是死定了。

  这样一来,杨天与唐云实在说不清谁欠谁,一切纠缠,剪不清、理还乱,不过有人愿意为他死,杨天做人至少算是成功。

  由于三世六道轮回盘毁坏,致使人间也有感应,此时尘世正面临天灾降临之苦,而一时没有处理好的六道转生,也为人间带来天大的麻烦;许多妖邪抓住这个机会,纷纷出世,就连蝗精们也来凑热闹,一时之间赤地千里,五谷不生,虽然有人为因素,但多数都是天灾。

  连修真界也起变异,不要说妖邪,单是灵气不断外泄,导致灵气越见薄弱便让他们吃惊不已,可是众修真者又找不出原因,因为人间各处灵源并没有外泄现象;然而他们都没想到也不可能知道,问题出在幽冥地府。

  三世六道轮回盘,本是天地神器,一遭毁坏,阴阳变动、灵气消散也是正常的现象;灵气虽仍在地球,但却已不是修真者可以使用的了,它稀薄的只能滋养大地。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毕竟修真者只是少数,大地才是母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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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08-02-22
第二章 祸乱天下

 

  杨天突然失踪,最着急的是空冥子,因为这个小师弟能让他想到好多、好多曾经遗忘的感觉。

  “还没有找到吗?”空冥子问道,他抚摸着乾坤弓,更加想念杨天了。

  空冥子清楚乾坤弓的来历,因此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杨天知道。他见杨天不但与他这个邪派修真者交好,而且还毫不犹豫的把乾坤弓交到他手上,心中着实动容,他认为在修真界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对他这么好的修真者,所以他一定要找到杨天。

  “禀告魔尊,还没有找到。”妙性真君战战兢兢的回道。

  “废物!连一个人也找不到。”空冥子怒道,这是他这个月以来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心中的怒火几乎令他起了杀机。

  “魔尊,请问他的道号是不是空幻?”玉面佛见妙性真君挨骂,立即跳出来,明知故问地说道。因为杨天是他们两人找来的,因此杨天的道号,玉面佛当然清楚。

  “当然是,怎么了?”空冥子只想了一下便点头说道,语气里饱含着不满。

  “那就对了,听说北寒宫抓了一个叫空幻的道士。”玉面佛缓缓说道。

  “什么?”空冥子手一张,便把玉面佛吸到面前,急问道。

  玉面佛以前很怕空冥子,因为他毕竟是个风云人物;但是现在他毫不惧怕空冥子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掌握到空冥子的弱点了。

  玉面佛缓缓把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说出来;然而此空幻非彼空幻,这是青城派的秘密,外人完全不知道,也因为如此,为北寒宫带来了灾难。

  “北寒宫。”空冥子缓缓念了一遍。

  北寒宫在所有修真者眼里就像一团谜雾,大众只知道北寒宫很厉害,至于北寒宫有多少人,实力到底怎么样,他们完全不清楚;而北寒宫的厉害,众人亦只是从北寒宫的法宝来判断而已,因为所有的修真者几乎都没有与北寒宫的人交过手。

  “如果杨天真的在北寒宫,那便要仔细考虑怎么救人了。”空冥子想道。

  于是他问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北寒宫做什么吗?”

  “听说是借用了北寒宫的法宝,所以在北寒宫为奴抵债。”玉面佛答道。

  “该死!”玉面佛的话马上惹怒了空冥子,由此可知,即使是邪派修真者也不会忘了尊严,所以邪修们很快便调动起来,也准备来一场邪修大会。

  邪修中只有天毒门与残诀门有开宗立派而已,其它都是一些散修;其中以天毒门开宗最早,天下凡与毒有关的门派,其功法几乎全是由天毒门流传出去的,五毒教极与天毒门有关。来者脸上皆蒙了一层布,让人看不清楚面容,不过那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一闻便知是天毒门的人到来。

  残诀门或许叫残缺门会更名副其实,它是由一个天生残疾的无名老人创立的门派,因为天生残疾,难免受人歧视,所以虽然他的法门并非偏邪道法,但是他自认为是邪修者;来参加的四个老者正是残诀门现任管事,天残、地缺、无目、无鸣四个,天残少一双手,地缺少一腿,无目双目失明,无鸣则耳聋。

  空冥子看他们都到了,便开口说道:“各位,本尊的小师弟空幻被北寒宫捉去当奴才使唤,我今日召集大家来,便是为了直捣北寒宫,救出小师弟,向北寒宫讨回一个公道!”

  邪修们每次出手并不需要光明正大的借口,一切全凭好恶做主,突然间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可以找人麻烦,反而有些不习惯;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只要能打击其它修真者的事情,他们都会做。因为灵气越来越稀薄,因此每少一个修真者,他们所能利用的灵气便多了一分。

  “这件事我同意,不过你空冥子捣毁五毒教这件事该怎么算?”天毒门中的一个老者取下蒙面布,露出脸来说道。

  只见他的脸上到处坑坑洞洞,好似被雨打过的沙滩一般;老者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瘦削脸、吹火嘴,脸上蒙了一层黑气。

  看到这张眼熟的脸,空冥子立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先前去五毒教救人时,最后他还使用乾坤弓,并运用回冥归寂大法将整个五毒教烧成灰烬,没想到这小子还能活下来,难得,真是难得。

  不过空冥子绝不会为这件事认错,他死盯着天毒门的老者说道:“那我们就以魔道的规矩来解决,只要你能打赢我,一切由你做主!”

  天毒门的老者──毒虫长老只看了空冥子一眼,便低头沉思起来;因为从那个年轻人──刘健的口中,他知道空冥子的修为又加深一层了,所以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对手,他心中并没有必胜的把握,甚至担心有输的可能性。

  邪修者不像正道修真者,他们以自保为第—要务,而邪修者之间又会互相防范,即使是师父对徒弟传授功夫,也不会全心全力的教导,所以他们修真更加困难,会艰辛到什么程度,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所以毒虫长老并没有出手,反而坐下来。

  “祖师爷爷!”刘健叫道,他见毒虫长老退缩,不由得焦急万分。

  “坐下!”毒虫长老说道,虽只有两个字,却让刘健不可抗拒。

  空冥子看了看,说道:“小子,努力修真,以后有本事自己来找我报仇!”

  刘健一听,立即用充满怨毒的眼光看着空冥子,不过他并未出声,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也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不过对于以往尊敬无比的天毒门,他突然间不那么重视了,现在他只想报仇,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北幽老人,邪修至尊!”正当大会顺利进行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呼声传了过来,光从传声的悠长和清晰,便知道此人修为不低。

  随之出现的是由四个壮汉抬的竹轿,里面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圆朱润,身着锦袍,如果头上不是插着一支发簪,根本就是一副标准的员外打扮。

  他敢在空冥子面前自称“至尊”,摆明了是拆空冥子的台,不过空冥子并不出声,只是看着这位不速之客,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人亦显得非常有度量。

  竹轿停了之后,这位北幽老人也不出来,只是手持羽扇轻轻摇着,好像在等空冥子主动迎接他似的。

  一时之间没人开口,空气有些静默,这时候原本坐下的刘健立即站起来,大叫道:“北幽老人,邪修至尊!”

  他的呼声针对谁,不言而喻,然而他不叫还好,这一喊叫,空冥子反倒收回目光,对着下面的邪修们说道:“大家随我出征北寒宫。”

  空冥子的转变,摆明是看不起北幽老人;这项举动令北幽老人气得发抖,更显出他的气度不足。

  刘健不知道其中厉害,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厉害的人物,心中更是高兴,直接大嚷大叫的说道:“呸!你算什么魔尊,既然不敢搭腔,还不把你的位置让出来,北幽老人才是真正的尊者。”

  刘健一番话说进了北幽老人的心坎里,他心满意足的笑着,那傲慢的神态,好似神在俯视众生一般。

  “大胆!”空冥子大喊道。

  刘健也是活该,他完全不知空冥子的实力就在那里瞎嚷叫;而空冥子刚才只所以对北幽老人不予理会,其实是为了逼他出手,藉以立威,现在被刘健这么一搅和,他便不再客气了。

  空冥子大喊一声,手自袖中挥出,一股真元击中刘健,击得他向后飞去,而方向正是北幽老人所立之处。

  北幽老人见刘健被击中后没有马上死掉,而是往后飞,以为空冥子不过如此而已,根本没有要接住他的意思,而是示意他门下弟子上前去接人;其实空冥子早就算计好了,他发出的这股真元有隔山打牛之效,因此北幽老人的两名弟子手刚碰到刘健,便爆破似的炸开来,当场死去。

  而刘健则继续飞向北幽老人,北幽老人见状立即挥扇试图让人停下,可是他突然感到自己的真元好像无法碰着刘健之身,不是滑走就是偏开。

  两扇刚挥出,刘健的身体已近在眼前,北幽老人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能伸手去接;刚开始他还自恃实力雄浑,只用一只手去接人,但是他立即便感受到一股真元汹涌而至,他立即丢掉右手的羽扇,用两手加以抵挡。

  空冥子是由正派修真者入魔道的,修为是亦正亦魔,再加上天地至宝乾坤弓的相助,以他的魔功回冥归寂大法击出,实在不能小觑。

  回冥归寂大法本来就是玄门正宗功法与魔功结合而成的,因此北幽老人觉得这股真元似正似邪,阴阳转换,变幻不定,根本难以抗拒,只能不断后退,直到脚踏中石壁,才停了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两边立即炸开;再看北幽老人,白发飘舞,脸色血红,再也没有先前高傲的样子。

  “北幽,你的修为还不错,就暂时做我座下法王吧!”空冥子傲然说道。

  “是,参见魔尊!”吃过亏后的北幽老人,知道自己的斤两,便低呼道。

  北幽老人拾起自己的羽扇一挥,只听他门下的弟子也齐声叫道:“魔尊无敌,天下至尊!”

  这叫声一起,一旁的冰矶法王低笑吟吟,说道:“你倒聪明,魔尊天下无敌,你仍然还是邪修至尊啊!”说着便是一股暗劲击到北幽老人身前。

  感到冰矶因不服而出手,北幽老人只能立即抵抗,然而冰矶未动,他的身子却晃了晃;虽然冰矶法王取巧,可是北幽老人知道她并不好惹,立即拱手问道:“不知妳是……”

  冰矶法王玉手掩嘴,笑了笑说道:“奴家是魔尊座下北方法王──冰矶。”

  她说完便又指向一身红袍的血颌法王说道:“他是东方法王,血颌。”

  北幽老人立即见礼,追问道:“法王?那我是什么法王?”

  “你?”冰矶看看北幽老人的头发已经梳理整齐,不再凌乱,身上一袭青绿色的袍子,便说道:“刚才我试了试你的功法,你走的好像是阴柔路子,我看你做南方法王好了。”

  “是,谢法王指点!”北幽老人回道,他的态度变换极快,顷刻间便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一行邪修者便远征北寒宫,而地上早已昏死过去的刘健,所有人连看都没看一眼,径自离开;但是当众人离开后,却有一名黑衣蒙面人来到他身边,不但视察他一番,还出手救了他。

  有人相救,刘健很快便醒了过来,一见到黑衣人,想起事情的经过,立即跪下叩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黑衣人摆摆手,说道:“不必谢我!你、我不过是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罢了。这里有阴阳法轴一卷,你拿去勤加修习,可助你报仇。”说完便递出一卷黑色法轴给刘健。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刘健兴奋地说道,他并不傻,也知道随意修练有一定的风险,但是这样的好事能够立即冲昏人的头脑。

  更何况,天毒门虽然与五毒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连,但是却一直迟迟不肯教他修真,他本已有些怨言,而今日之事更是让他对天毒门产生了失望,甚至有绝望的感觉;此时突然出现救命仙丹,他当然要抓得紧紧的,不停叩头谢恩。

  黑衣人想了想,又取出一粒药丸,药丸呈紫金色,看来并不起眼。他说道:“这是九灵丹,你服下之后,我再替你打通天地桥,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九灵丹功同再造,虽不能长生不死却可以延寿,凡人吃下,要享八百寿龄亦非不可能;同样的,九灵丹这种仙丹妙药,天地间只有一个地方有,那就是九麟山。

  九灵丹即便是药医谷也炼制不出来,因为药医谷没有九灵瑰玉;然而九麟山已经烟消云灭了,它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呢?这个黑衣人又会是谁?

  有空冥子带领的邪修们想灭一个门派并不困难,因为邪修们修练的便是杀伤力,这与正道修真者又是一个明显的不同之处。

  “哼!想不到我北寒宫早就不过问世事,麻烦却接连不断,倒是热闹的很!”北寒宫主烦恼的暗想道。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水天老人和水云子来找人那一次之外,便没有其它人来找麻烦了,但是这样才令北寒宫主忧愁;由于空幻答应为奴的期限到了,但是他实在是做得太好了,整个北寒宫上下都被他服侍得舒舒服服,因此让许多人不愿意放他走。

  于是北寒宫主以上次的事情为借口,又多罚空幻留了一个月;眼见日子又快到了,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将人留下时,乱子又来了,而且这次声势更大,弄得他既高兴,又有些忧虑;高兴的是又有借口将人留下,忧虑的是怕人越来越多,招架不住。

  “哼!识相的话就把空幻大人交出来,不然我们让你北寒宫再也热闹不起来!”抢先出声的竟是北幽老人,看来他对自己现在的身份非常满意。

  “大胆!让老身来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可以让我北寒宫热闹不起来!”孟婆大喝道,她一直不同意宫主把宫中法宝外借,但是她做不了主,而宫主又私自扣留这个青城弟子,更惹得她不高兴。

  毕竟青城派是修真大派,一个不好便会酿成大祸,现在有人找上门来,她也不能怪罪宫主,只得把怨气发在闹事的人身上。

  “好,就让我南方法王见识一下北寒宫的厉害!”北幽老人应声道,他见北寒宫主身边的人出战,也不敢大意,随即运转真元,加以试探,并不停加强真元。

  孟婆虽出面接招,却越打越心惊,在她看来,离合期的修为在修真界已经很难找了,更何况是空冥期的修为。

  她本以为以她空冥期的修为,在修真界根本难有敌手,也只有青城派的空灵子可以与她抗衡,想不到今天一个小小的马前卒便做到了。

  孟婆心惊,北幽老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现在是离合后期的修为,本以为可凭此开宗立派,闯荡天下,没想到先前空冥子的一招他接不下,现在连个老太婆的修为也比他高,如果不是邪修功法的杀伤力大于正道,恐怕他早就落败了,毕竟离合期与空冥子期不同层次。

  北寒宫主见有人对战孟婆,他这个宫主也不能闲着,必须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他心里才想着便出手,这边也立即有人迎上,原来是血颌法王刚祭炼了鬼神血法,正好拿北寒宫主试宝。

  只见一个半米长的筒子,上面鼓凸着,好像浮肿似的;仔细一看,又好像一张张痛苦的人脸。

  血颌法王双手持宝,人脸上空洞的口、鼻、眼,在他的催动下,不断涌出血黑色的污光,并且响起了呜呜的鬼鸣之声。

  血颌法王立即知道宫主是寂灭期的高手,因为只有寂灭期的高手,才能让他的鬼神血法出声;不过既然知道他只有寂灭期的修为,那血颌法王就不怕了,安心地试起法宝,耍弄起北寒宫主来。

  同时冰矶法王利用空隙,身形一闪便进了北寒宫里,而那些安逸太久的北寒宫弟子们,早就被两处激战吸引住目光,哪还看得到不速之客。

  冰矶很快又出来了,后面正跟着空幻,她带空幻来到空冥子前,见礼后说道:“魔尊,他说他就是空幻。”

  “你?”空冥子疑惑道,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杨天,不由得又问道:“青城有几个空幻?”

  空幻一呆,立即明白这个人是来找杨天的,便说道:“你们是找杨天小师弟吧?”

  空冥子一听到名字就知道这个人也认识杨天,点头问道:“不错!快说,他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那个小师弟又给你们添了什么麻烦?不如看在青城派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空幻急忙说道,他见这个阵仗,还以为杨天又做了什么事,惹得他们要找杨天算帐,于是便想替他解围。

  空冥子听了,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又仰天大笑道:“哈哈!你误会了,我是空冥子,他的师兄。”

  空幻一听此人是空冥子,立即行礼道:“青城空幻见过师兄!”

  “你是空幻?”空冥子不解的问道。

  “是的!”空幻知道他的疑问,便把所有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空冥子听了,说道:“既如此,你还叫我什么师兄,师父不是早就逐我出师门了吗?”

  空幻抬头看着他,说道:“师兄,师父曾对我提过师兄,他说自己对不起师兄……”

  空冥子带着怨气大笑道:“对不起?哈哈哈……对不起!逐我出师门,一关五百年!就只有一句对不起?他有说怎么对不起我了吗?”

  空幻想了想,摇摇头,当年的事他并不清楚,因为觉远上人只吩咐他对这个师兄要尊敬,其它并没有多说,他又怎么会知道其中的秘密,而当年事件的参与者,飞升的飞升,兵解的兵解,几乎没有人存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空冥子口中虽说知道,可是心中却充满了怒火;便将乾坤弓握在手中,光芒大振,一放击出,这把怒火便冲向北寒宫而去。

  北寒宫虽处在时空的夹缝之中,但是非常稳固,历来从没晃动过;宫里的擎天铁柱,牢牢守住这一处空间,但是现在,乾坤弓一击过后,世间再也没有北寒宫的存在了。

  “走!”空冥子一声令下,只剩下空荡的平原与幸存者们的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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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08-02-22
第三章 正道修真

 

  无论什么人,当他处于顶点或者他自以为处于顶点时,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不仅不在顶点,而且是很轻松的被人踩在脚下,都会受到沉重的打击,甚至就此一蹶不振。

  北寒宫的宫主也是人,而且还是个傲视天下的人,准确说来,七分傲气里还带着三分蔑视;当他感觉到空冥子出手时,他想不到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北寒宫也会成为一片尘埃,再也寻找不到。

  北寒宫不仅是所有北寒宫人的住所,更是他们得天独厚的骄傲,瞬间失去了它,北寒宫主像傻了似的,又好像失去根的花草立即枯萎一样,整个身子瘫了下去,就像一滩软泥,连风吹落了他的面纱也不知道;而此时此刻,幸存下来的北寒宫弟子们才知道他们的宫主竟是女的。

  接下来有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报不了仇,他们也知道自有北寒宫起便没有过女宫主;在他们看来,现在女宫主出现,代表北寒宫必定是要灭亡,这次不亡也难保下次不会。因此他们没有去责难她,反正北寒宫已经不存在了,再做什么也只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一天一夜过去后,北寒宫的弟子走得一乾二净;唯一还站在宫主身边的只有孟婆。

  天渐渐明朗,冷风袭过,既吹散了黑暗,也吹散了人们的记忆;阳光普照之时,这里所留下的只有白茫茫的冰雪,北寒宫从此烟消云散,就像融化的冰雪一样,了无痕迹。

  北寒宫被灭之事,立即传遍了整个修真界;而空冥子的名字,也再度令人谈之色变。

  正道修真者们也再度聚集在一起,这次他们迅速选在茅山。茅山派虽小,但是他们还有出世的思想,所以他们以捉鬼除妖、匡复正道为己任,不偏不私,门派虽小,在人间的声望却不小。

  此时茅山派的正殿里,挤满了人。由于茅山派要求弟子们不留隔夜钱,所以茅山派的正殿并不大,比起青城派甚至有些寒酸。

  此时殿里各个掌门一个个坐着,并不说话;门内修为稍低一些的弟子,被打发出去后才显得正殿空旷了一点,如果大家还像在天山时那样挤在一起,恐怕连呼吸也顺畅不起来。

  不过呼吸虽顺畅了一些,还是没有人说话,这次就连空灵子也闭目养神,没有张开双眼;而天仙派的掌门,似笑非笑,摆明了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然而,总是要被打破沉静,否则开会就没意思了,首先开口说话的是昆仑派掌门──在尘,他依然面带笑容,只是这个笑是看破了一切的笑,他那微微卷曲的头发,又刚好配合了这个笑容,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妥。

  作为昆仑派掌门的他开口问道:“各位掌门可知为什么修真界这几年来,变故频生?”

  他一开口,其它掌门便心里一静,稍稍压住了一些乱意;毕竟没有人想与空冥子交手,这种感觉分不出是怕,还是不怨,或者是修真久了,真的与世隔绝。如果不是威胁到自己的生存,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动手的。

  但是就当众掌门在等他说下去的时候,他反而住口不语。

  “为什么?你倒是说啊!”准提道人最先不耐地问道,这次他可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他危机意识突生,但是却说不上来是什么危机。

  在尘笑了笑,说道:“尘中劫,劫中劫,劫已成,却浑沌不清。”

  在尘的意思,只要是推算过的掌门都明白,意思是由于百年大劫已经降临,却因为一些变动,即使是他们也辨识不清;而在尘重提此事,只是希望他们把事情看得深入一点,不要只看表相。

  空灵子首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二话不说便离开了,其它修为足够的掌门们互相看了看,即使以前没推算过,此时也明白了一、二分,便面色凝重的纷纷离开了。

  再仔细一看,离开的竟只有六大门派;这么一来,修为的高低,一目了然。

  六大门派的离席,使得这个大会开不成了,不过本来就没有开会的必要;劫,混乱不清,谁是劫中人?谁又是人中劫?根本无从知晓;该怎么做?该做什么?没了天意的指引,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当一些门派回到派中时,却纷纷接到已飞升的祖师上谕,那就是“离去”。虽然一时之间他们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实际上,修真史上又一次的大逃亡已经拉开了序幕。

  而这场灾难的导火线在哪里呢?

  杨天并没有离开古代,因为地藏王菩萨不知他从何而来,又怎么送得走他?再说,乾坤弓、轩辕箭与浑天绸也不可能放他走。

  九麟山之事未了,杨天哪儿也去不了,所以当时空洞一开,他才进去而已,体内的仙兵便起感应,下一刻他又被弹了出来。

  杨天这次算倒霉,因为时空拉扯的力量,几乎把他连人带魂全撕开了;幸好这次穿越时空的时间极短,不然他真的会灰飞烟灭;人还没有弹出便已昏了过去,而且三魂中有一魂并没有随他一起出来。

  不过有人倒霉,便有人走运。他是从绝仙崖进入幽冥地府,因此弹出的地方正好也是绝仙崖底;而他从空中弹出之时,正好是唐云跳下来的时候。

  巧合的是唐云竟落在他身上,两个人的冲撞力便全由杨天承受下来了,皮坚肉厚的他,落在崖底,硬是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字形的坑。

  唐云虽然得到了缓冲,又没有与石面直接接触,但是她跳下时,抱的是必死的决心,所以人一落地,便昏了过去,只朦胧的记得自己落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夜晚的露水分外清凉,只一滴便唤醒了唐云,她直起身子,轻轻摇了一下头;待她清醒了些,她才注意到身下有人,而且还软软、热热的。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将人翻过来,由于杨天的脸上满是泥土,一时之烟辨识不清,等唐云将泥土拂开之后,心一紧,立刻叫了出来:“杨哥,真的是你!”

  此时的唐云既兴奋、又愧疚。兴奋的是她找到了杨天,因为在坠落时她觉得她好像看到了杨天,现在证实真的是他;愧疚的是没想到自己心意这么不坚定,这么容易放弃,又让杨天挺身救了她。

  她以为是杨天看到她落下,飞身去救她才会变成这样,毕竟杨天坠崖的时间比较早,除了这个解释,她实在是想不透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半空中。她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有幽冥地府这种地方。

  一个被幸福充满心间的女人,求生的意志会完全充斥着她的胸怀,唐云就连手上、身上、腿上因坠落时所受的伤也忘记了,只是背着杨天一心想离开这个地方。

  幸福可以掩盖疼痛,可是幸福却不能带他们出去。唐云已经找了许多时日了,就是找不到出路,好在山谷里不缺野果,能够让她充饥,而有没有毒她是完全不在乎的,因为她根本不畏毒。

  不过杨天一直没有醒,只是静静的躺着,如果不是仍有呼吸与心跳,其实他与死人并没有太大的分别;而杨天体内的仙兵也老实了许多,由于逆转时空大量消耗了它们的力量,再加上又没有乾坤弓的助力,因此它们也开始了深度的沉眠,以弥补损耗的仙力。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一日又一日,唐云每日所做的除了找出路、摘野果之外,便是为杨天洗脸擦身;刚开始她还会不好意思,但是一想到杨天为她做了许多事,也只能硬着头皮服侍他,时间一久便习惯了。

  天无绝人之路,古来由之;只有不努力的人,没有无情的天。

  一日晴空万里,天蔚蓝而澄净;树木苍翠,鸟雀啼鸣。一个采药人来到这处人迹罕至的山崖谷地,因为在这样的地方,药草往往能吸收天地灵气,具有独特的疗效。

  而且同样的药,冬季采与夏季采的药性和疗效也会完全不同,更何况是在天地、灵地、神仙绝崖所采的药呢?

  这个采药人是个老汉,脸上的皱纹难掩他健康的古桐色;他这次采的不是普通草药,而是传说中的“太岁”。太岁疗伤治病的功效不提,单是万年太岁便有长生不老的奇效,足以让人趋之若骛。

  越是原始、封闭的地方,越可能会有太岁。当然无论什么生物,水都是不可少的,而太岁对水的要求更是近乎苛刻,必须水源充足,且常年不断。

  采药人的出现立即引起唐云的注意,因为他的到来,就是希望的到来;对唐云来说,这就等于在告诉她,崖底有路通到外面。

  “老丈!”唐云带着喜悦叫道。

  一开始采药人并没有听见,他正埋首于寻找草药之中。

  “老丈!”唐云又叫了一声,声音也大了一点,并引起山间的回音。

  “啊?”这次采药人不仅听见,还吓了一跳,毕竟此刻是在深山绝地之中,谁都想不到会有人在。

  采药人抓紧了绳索,低下头来,仔细寻找,才在草木之中发现了唐云;由于她的衣服被划破了多处,因此在身上缠了些树叶遮蔽,要发现她就更困难了,若不是唐云挥手,采药人几乎不可能看得到她。

  采药人看到是人在叫他,终于松了口气,问道:“姑娘,妳在山底做什么?”

  唐云见他看到自己,还回了话,兴奋之情跃于脸上,说道:“老丈,我不小心失足落下。请问这里可有上去的路?”

  唐云说的虽然是谎话,但是这个谎话在此时,却能让人相信,如果说实情,不但三言两语说不清,普通人听了,反而难以接受。

  她这样一说,采药人就动了医者之心,又见她是个女子,便借着绳子爬了下来。采药人一落了地,说道:“妳怎么这样不小心,我看看!”嘴里虽然埋怨,但还是立即就想替她把脉。

  “我没事,可是杨哥至今还没醒。”唐云着急的说道。

  她是用毒的高手,自然懂得一些医理,采药人要帮她把脉,她首先便想到杨天;她又见采药人不是坏人,便拖着他往两人栖身的山洞飞奔。

  这个采药人只是个山野郎中,虽然因为常常上山、下山,身子十分硬朗,但是毕竟不是习武之人,根本跑不过唐云,只能在后面直叫唤,而唐云救人心切,只顾着往前跑,根本就没有听见。

  山洞理得杨天依然安稳的躺着,好像只是睡着似的;唐云气息未乱,采药人却已气喘吁吁,头发间还夹杂着草叶树枝,像是随时会断气似的。

  采药人吞了口口水,润润干裂的喉咙,才说道:“姑、姑娘……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妳看,天色也暗了,不走便上不了山了。”

  崖底下的光线本来就不强,现在进了山洞之后,天色好像一下子便暗了下来;此时采药人才想起山精兽怪的传说,不禁对自己的鲁莽后悔不已,只想着要早早离开。

  这段时日以来,唐云在崖底转了许久,却一直找不到出路,现在遇到采药人简直是天赐的机遇,怎能放弃?二话不说便背起杨天,准备离开。

  “姑娘,山路陡峭,背着一个人根本就上不去。”采药人好心的说道。只是听在唐云耳中就变了调,好像是要她放弃杨天似的,她如何会肯?但是又对采药人发不得火,只好狠狠的瞪着他。

  不过采药人见多识广,医治病人时,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因此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随之又说道:“把人绑一下,不然爬到半山腰会掉下去。”

  采药人这样一提醒,唐云也觉得他说的没错,想了想,又怕树枝不结实,便解了腰带把杨天系紧在身上。

  采药人看了反倒有些放心,他心想唐云和杨天可能是未圆房的夫妻,这样至少证明了他们是人。

  上山的路果然难走,但是唐云万万没想到其中有一段路是在一棵大树的根须间,她也曾找过这里,就是没想到这儿要绕着树根走。

  而一路上唐云对杨天的好也全看在采药人眼里;唐云宁愿自己受枝条抽打,也不愿杨天被树叶扫到,采药人立即把她归为有情有义的好人,心中对她更是不怕了。

  采药人一路上细心的指点每块落脚石和每一根树藤,幸好他对这里很熟,也因此让唐云避开了许多危险。

  唯一一次比较惊险的地方,便是唐云的脚被树藤缠住,整个人摔了出去,由于唐云拼命想护住杨天,因此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做垫子;不过老天爷大概觉得杨天太舒服,而唐云太过命苦,有意帮她一把,结果树藤一旋,唐云的身子转了起来,“砰”的一声响,压在下面的还是杨天。

  幸亏有树枝挡着,杨天没受什么伤。只是没人发现,杨天躺着的头部位置的地上,有一块尖硬的石头化为粉末,然而也幸好是杨天被压在底下,如果真的是唐云压在下面,她不死也得受伤,恐怕也上不了山了。

  历经一番辛苦,夕阳也已西下时,三人终于爬上山顶了,虽然因为杨天与唐云加入的关系,采药人上山的速度慢了许多,但毕竟还是平安上来了。

  唐云虽然累,却有更多的高兴,两相比较,反而不是那么累了;而采药人虽然没采到太岁,但是此行救了人也令他十分高兴。

  三人之中最惨的是杨天,谁说女人心细?一直没侍侯过人的唐云,虽然百般呵护杨天,但是毕竟没有经验,而且在遮天蔽日的丛林之中,护得了头,就护不了脚。

  为了爬上山顶,杨天衣衫褴褛不说,脸上青绿相间,还隐约有血印,简直就像涂了一身的迷彩一样;而没有浑天绸护卫的身体,也多少受了一点伤,只是不明显,全隐没在青绿之中罢了。

  采药人救了人因此非常高兴,他说道:“姑娘,天色晚了,如果不嫌弃,就到俺的村子里住上一晚吧!”

  采药人的殷勤,让唐云欣喜不已;一无所有的两人,想活下去的确有些困难。杨天还好,他是修真者,即使再睡个百年也死不了,但是唐云就不行了,她还是人,应该说她还是一个普通人,衣、食、住、行样样不能缺,所以她自然是感激的答应了,随采药人往山下走去。

  脱困出来,重见天日,这本来是好事,不过老天爷大概还是觉得杨天日子过得太舒服,必须整整他。

  现在人都知道,盐是人必不可少的东西。可是在古代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更何况在绝仙崖底哪有盐吃?

  上山时,因为还没有脱困,唐云的身心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一脱了困,要下山时,她的心情已经放松许多,而长时间没吃盐的症状便显露出来。

  她只觉得脚一软,人便滚了下去,而这条山路也奇怪的很,它就像个不规则的“C”字形,一落一起,滚着滚着便把唐云与杨天抛了出去。

  只听得“喀”的一声,不用看也不用问,垫底的一定又是杨天。这次他的左腿与右手扭在一起,软绵绵的就像没有骨头似的──典型的粉碎性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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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08-02-22
第四章 面目全非

 

  唐云叫道:“杨哥,你不要紧吧?”她一落地,便立即解开腰带,看到杨天的惨样,立即哭了起来。

  “不要紧?老子都快被妳玩死了,还不要紧呢!”最疼莫过于骨疼,那种疼痛就是死人也会痛得大叫一声。就是这些疼痛让杨天的魂体再也受不了,从身体里钻了出来。

  而钻出身体的是杨天最胆小的魂体,他啐道:“我不过以为妳不是人罢了,妳也不该这样整我。”看着唐云的背影,让他唏嘘不已,不过远未达到出窍期的杨天,魂体一旦出来,想回去也不容易。

  人有三魂七魄,即便修真者达到出窍期也是成为一个整体出窍,绝不是分魂出窍;杨天的魂是因为在时空通道里受了震荡才分开,先前有一魂没跟着他出来,现在又有一魂跑出身体,所以此刻杨天体内只剩一魂七魄了。

  “快,赶快回去,也许有救!”追下来的采药人见杨天扭成这样,赶紧吩咐道,立即便将杨天往家里抬,唐云不敢多说什么,也立即帮忙。

  只有杨天的一魂站在空地上,没人理他。人们常说心灵的创伤,杨天更厉害,不仅有心灵的创伤,现在更有灵魂的创伤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回不去身体里了。

  不过杨天的运气也并没有背到家,至少他身边还有一个郎中,虽然只是个山野郎中,但是毕竟有胜于无。

  他很快便被接到采药人的家里,采药人虽不至于家徒四壁,但是过得很清朴。古代的郎中虽然在民间威望很高,也不缺银两;但是他们多数以成为杏林高手为荣,只求温饱,并不多求;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不然他们只要拥有现在医生的功力,光收红包,便能做员外了。

  采药人家中还有个老伴,这时唐云也知道了他们的姓氏,采药人姓何,排行老二。

  看着忙碌的两个老人,唐云才发现自己除了会打架、下毒之外,竟然如此没用,就连背一个人,都能把人摔成重伤;此时她的心里,全被急切、焦虑与愧疚占满了。

  半个多时辰之后,包裹住手脚的杨天终于露出干净的面容,但是他依然熟睡着,看不出有什么痛苦之处。

  何大叔,他现在怎么样了?”唐云放下身段,关切的问道。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圣姑,只是一个有着爱和愧疚的女人。

  “嗯!他的骨头断了。”老汉回道,唐云立即更显内疚。

  老汉看了,赶紧说道:“不过妳别担心,应该能长好。只是……”何老汉欲言又止,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知道即使骨头长好了也会短一点,也就是一般人常说的瘸子,至于胳膊倒还好,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只是什么?”唐云急燥不安的问道,她就怕会有什么后遗症。

  “只是他一直不醒,就恕老夫无能为力了。”何老汉见唐云这么不安,想一想,还是决定不说会留下残疾的事了,只说了不醒的事。

  “水……水……”杨天此时简直像是故意与何老汉作对似的,偏偏就醒了。不过少了两魂还能苏醒,真是值得夸赞,看来修真之人不可以常人度之,真是有道理。

  何老汉立即让他的老伴去取水,唐云一接过便去喂杨天。有水下肚,杨天马上张开双眼,看看陌生的四周,又看看周围的人,问道:“你们是谁?”

  “我是唐云,你的云儿啊!”唐云叫道。她看杨天双目茫然,不似作假,便看向何老汉。

  何老汉上前看看杨天,把脉后说道:“我看他的头后面有伤,他可能失忆了”

  其实何老汉只说对了一半,杨天可不是普通的失忆,他是失了掌管记忆的魂,现在只剩下掌管礼仪义节的灵魂了。

  “那他会好吗?还能不能记起以前的事?”唐云焦急的问道。

  唐云的问题让何老汉一时为难起来,因为他只是普通的山野郎中,并不是个中高手,再说这种症状,即使是真正的杏林高手来了,恐怕也不一定治得好,因此他只能摇头叹气,不做回答。

  这不做回答的回答,反而让唐云下了决心,她突然跪在何老汉面前,哀求道:“老爹,我们两人已经无路可去,他现在又这样,求你收留我们吧!我们会好好侍侯你们二老。”

  唐云毕竟是邪派出身,最讲实际利益;杨天现在这个样子,她又是逃出来的,身上没有分文,又怕仇家追杀,在这个小村子落脚,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何老汉看看老伴,笑道:“好,我们就留下你们,妳要是愿意……我们就认妳做干女儿吧!”

  “孩儿拜见爹、娘。”唐云立即叩拜,并把干字也省了。

  “好,好!”二老兴奋的连忙拉她起身。

  其实二老一见他们之时,便有收留他们的意思。因为二老年岁也大了,早晚都会有那么一天,但是膝下却没有一儿半女,二老常常为此叹息,所以平日他们便对年轻人很好。

  在他们看来,唐云与杨天都是有情有义之人,本来二老就有意留下他们,只怕两人不肯,现在唐云不但答应,还认了爹、娘,别提他们有多高兴了。

  何老汉立即要老伴杀了家中那只会下蛋的母鸡,为新认的干儿子滋补身子;接下来便是安家落户,有何老汉出面,保长作保,这个柳河村的何老汉家中便多了一个女儿何姑,一个远房亲戚何天。

  何姑即是唐云,改了姓名既可以让何老汉高兴,也让自己更安全一些,是一举两得的买卖;况且唐云懂得一些医术,用毒方面更是比何老汉强多了。

  人们也渐渐知道,何家的何姑,人既漂亮、医术更好,上门求亲的人很快就踏破了何家的门坎。

  但是唐云早就认定了杨天,哪里会答应?而何家二老也明白,同时也舍不得把她嫁出去,便全都推辞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这个村前知村后人家有几斗米的柳河村,何天立即也出现在村人的口中;刚开始还不觉得,后来杨天可以下地了,人们发现他竟是个瘸子,童谣便唱着:“何瘸子,癞汉子,娶个媳妇,赛汉子!”

  孩子们不知世事,只知胡闹,可是唐云心里并不好受,想想杨天一个大男人,不能总是待在家里让人说闲话吧?她是无所谓,就怕有朝一日,杨天恢复了记忆,因此恼她。

  何老汉也认为该给杨天一些事做;学医,而且杨天没有司掌记忆的魂体,这边记下了,那边马上就忘了,当他抓药抓成砒霜后,他们再也不敢让他学医了。

  杨天毕竟是男人,二老百年后要送终还全指望他啊!自从有了唐云的帮忙之后,何老汉家里不仅没有因为增加人口而减少收入,反而有了盈余;于是何老汉凑了一些银子,从村长那里买了二亩地,想给杨天耕种。

  种地讲究深耕轻种,杨天现在虽然无法使用真元,但是力气也比常人大许多,以往仙兵对身体的改造,此时便显现了出来。

  全村的地都没有他的地耕得深,与他比邻的赵寡妇看了便欣羡不已。由于她的男人死得早,为了活下去,她便养成占人小便宜的习惯;村里人虽然不满她这样做,但是因为同情她,也就没有人追究。

  这天赵寡妇见杨天在耕地,便叫道:“何家兄弟,何家兄弟。”

  “有事吗?”杨天见赵寡妇叫他,便走了过去。

  何家的人,包括唐云在内都教过他,女的年纪大的叫婶,男的叫叔,可是他就是记不住,还是直来直往;刚开始村人不习惯,久了,大家都知道他的毛病也就习惯了。

  “何家兄弟,你看我脚小、手软,实在刨不动了,你帮帮我好吗?”赵寡妇哀诉道。

  “好。”杨天应声便去帮她,赵寡妇高兴的要命,如果她知道现在的杨天是有求必应的话,恐怕她会更高兴。

  杨天下地耕种,唐云总是不放心他离开自己太久,不是怕他受伤就是怕他迷路,最怕的还是他突然恢复记忆,一去不复返。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她总要去看一眼才放心。

  唐云刚包好药便出去找杨天,没想到一到田边便看到杨天在耕别人家的地,而赵寡妇正在替他擦汗。

  她一下子就火了,上前抢过铁镐,抛得老远,指着赵寡妇就骂道:“妳这个下贱胚子,怎么?看他老实,妳就这样欺负人啊?”

  赵寡妇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哪吃得了这个亏,立即回道:“呸!妳这个不要脸的妮子,四处勾引男人不说,没有成亲就在家里养汉子。不过是人家何大个儿看我辛苦,孤苦无依,帮了一把。妳凭什么叫?又跟妳有什么关系?”

  赵寡妇说唐云勾引人,是因为自从唐云开始行医之后,周围村子里受伤看病的人,凭空多了一倍,大伙儿好像同时约好似的,全在同一时间生病,就连常常与她闲磕牙的廖老四也整天不见人影,跑去生病了。

  没有男人与赵寡妇说话,她的心里空虚的很,所以两人之间这个架一定会吵,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不过两个女人吵架有如上百只鸭子在叫一般,两人吵到引得四邻全围了过去。

  “别吵、别吵!怎么回事?”村长一来当然是先出声制止她们,毕竟大家都是邻居,以后还是要见面。

  事情不大,也很平常,不过此事一出,人们全都赞叹杨天的好福气,更见识到唐云的火辣;而赵寡妇也从当天开始,身子一连痒了三、四天,看来唐云的邪性还是没有除尽,幸好没人知道,不然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

  本来事情只是如此而已,那日子也会平平淡淡的过去,可惜杨天实在不懂轻种之道,力气像不受控制似的,苗儿才刚长出,他便在除草时,顺带也除掉了,因此当人家的田里郁郁葱葱一片的时候,他的田里却连一根草也没长出来。

  没有苗,还种什么庄稼?现在再种,哪来得及?于是他们只得又放杨天空闲下来。

  孩子们与他相处久了,更是不怕他,新的童谣也出现:“何大个子,蛮力大,只翻土来,不长苗……”乐呵呵的孩子们,又找到了一个乐子。

  何老汉现在开了一间小药铺,不再像以前那样走乡窜巷,因为有了唐云看店,生意还特别兴隆。

  杨天却只能在旁边看着,他要是一动手,何老汉便赶紧拦住他,不敢让他做事;刚空闲的时候,看在他力气大,便要他去拔药草,没想到他竟然把龙舌兰和甘草一块儿拔掉,还说这样比较快。

  这个举动却把何老汉吓得不轻,以前像龙舌兰这类剧毒的药草,他是不会种的,可是自从唐云和他一起行医之后,这类含毒的药材便多了起来,什么毒蝎子、毒蜈蚣,更不用提了。

  村人刚开始觉得很害怕,都不愿服用,她只好把药草碾了用敷的;没想到疗效非常好,竟把村长一旦阴天下雨便腿酸、脚疼的病给治好了,从此何老汉便当起下手,完全由唐云把脉,这样一来生意更旺了。

  所有人都笑容满面,来来往往,非常忙碌的样子,只有杨天帮不上忙,却因为个头大挡住去路,反而添麻烦,只得无奈的走出去,虽然他三魂不全,可是也是有喜、怒、哀、乐的感觉。

  他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村北,这时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吸引了他,他便停下来看了一下,原来是王记铁铺;这间铁铺平常只打一些农具,有时也兼打一些兵器。

  杨天瞄到红通通的火舌,竟然直愣愣的看着。

  “怎么?大个儿想打些什么?”王九是这个铺子的老板,一见是何天(杨天),便停下手边的活儿问道。

  然而杨天只是看到火,一时间觉得很熟悉,根本没有要打东西的意思,于是摇了摇头。

  王九见他不是来打东西,也不再理他,对徒弟说道:“武子,你来替师父一会儿,师父去歇一下。”一摘下头巾,才看到他是秃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打铁被烤掉的缘故。

  “是,师父!”他的徒弟应道。这个徒弟叫衡武,一脸眉清目秀,大约十几岁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机灵。

  果然师父一走,衡武就开始叨念道:“武子,替师父一会儿,师父去歇歇!”学的很像。

  他学完之后,又不满道:“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来,武子。师父替你一会儿,你去歇歇。’”

  旁边的杨天听了咧嘴直笑,因为他觉得武子这样想是不对的,毕竟他不是师父。

  杨天的傻,在这个村子很有名,所以衡武根本不怕他,还瞪着他说道:“笑!傻大个儿,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不过衡武转念一想,放下手中的锤子,说道:“大个儿,怎么样?给你玩玩看,打铁很好玩的。”

  打铁会好玩?那几十斤的大铁锤,光是拿也会把人累趴了;没有打过铁的人,只抡一会儿便得承受好几天的肩膀酸痛。衡武摆明了是要骗杨天帮他做苦力,但是杨天不明白,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衡武不管三七二十一,拖了他就上。

  杨天拿起锤子,觉得有些不适应,但是力气大却足以弥补这点不足;衡武一边指点着,一边怕他打坏了,却也过足了当师父的瘾。

  在屋里虽看不到炉房,但是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是听得到,因此王九对这个徒弟变勤快感到很满意,晚上再出来时,杨天已走了,地上也已打好三个锄头、两把镰刀。

  王九大为高兴,赞道:“好,好!干得不错!”

  衡武从小长在王记,虽然王九一直对他不错,但是夸赞却并不多。衡武心里高兴极了,又想道:“都说那傻大个儿记性不好,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忘记来?”他虽然与杨天约好了,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

  而杨天回到了何家,则是满脸笑容,一脸很高兴的模样,晚上还一连吃了两碗饭。由于杨天在何家一向吃得不多,毕竟他是个修真者,没了欲望作祟,他根本不用吃东西;而他吃的饭菜都是唐云为他盛的,起初何老汉还很担心,但是时间一长,何老汉没发现杨天有什么不妥,还很壮实,便放心了。

  “你今天去哪里了?”唐云看他怪怪的,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杨天只是傻笑,摇头说道:“不能说,不能说!”聪明的衡武早就跟他说好,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它人不能说”。

  唐云见他不说,也不好再逼他,只是一下午没见到他,她心里焦急,此刻见了他,心便安了;看杨天满头大汗的样子,让她更是不忍心再问。再说,在她看来,杨天能多吃一点饭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同样的事情,在修真者看来就不一定是好事了。一名修过辟谷期的修真者,如果突然间又需要食物来果腹,这一定是一件坏事;因为它所代表的是修为的退步,甚至是大幅度的退步,最可怕的结果是修为全毁。

  现在的杨天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变化,他只是沉浸在成功做了一件让人夸赞的事,以及别人的夸赞所给他带来的满足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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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08-02-22
第五章 成为铁匠

 

  夜晚过的总是很快。杨天一醒来,洗了脸便匆匆出门去,而唐云看到之后,并没有拦他,只是跟着他走出去;何老汉笑了笑,有些欣慰,便径自去忙了。

  杨天直奔村北到了王记,杨天在外面便见到王九还在打铁;一见有人,他并不靠近,而是找了一个墙角躲起来。

  跟在后面的唐云觉得奇怪,心想:“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躲?”因此她不得不继续看下去。

  王九打了一上午的铁,便进去休息了。由于古人用餐与今人不同,只用早、晚两餐,只有少数富贵人家才有时间用三餐;不过用餐习惯虽然不同,但是午睡的习惯却不分贵贱。

  杨天一直见到王九进去休息才从墙角钻出来,走了过去。

  “你来啦?”衡武一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既怕杨天不来,又怕杨天犯傻,一到王记就直接冲过来,被他师父抓个正着;现在见到他,才舒了一口气,连忙把他拉了进来。

  “你来多久了?”衡武问道。

  “我一大早就来了,看到有别人就躲在那儿,不敢出来。”杨天傻呼呼的答道,边说边指向刚才躲的墙角,而唐云现在正在那里躲着,见他指过来,赶紧把头缩回去。

  “咦?你不傻啊!”衡武在夸他,杨天听了只是嘿嘿傻笑。

  “武子,别偷懒。”屋里的王九听不到打铁声便叫了起来。

  衡武应了一声,也不再闲聊,把位置让给杨天,一边指点起来。

  唐云看了一会儿,终于看明白了,知道衡武是在拿她的杨哥当苦力使,她本想出面制止,但是又想到上次赵寡妇的事,杨天因此好几天不理她,现在看他又做得很开心,最后还是选择放弃,由他去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直到王九去找亲戚的女儿王楠回来。王九只有王楠一个女儿,他的妻子因为生女儿时,失血过多死了;于是他更宝贝这个女儿,对她疼爱有加。

  王楠也没有恃宠而骄,大概是因为穷苦人家的孩子,又是匠户,也没有什么可以骄的;她长相虽然比不上唐云,但是胜在清新白净,在这个小村子里,也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女了。

  这天王九像往常一样进了屋,便急着将连日来对衡武的满意对王楠说道:“女儿,妳师兄勤快多了,也有出息了,舍得卖力气,打的东西很好用,技艺大有长进啊!”

  王楠耳中听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也觉得师兄好像转了性,说道:“爹,那我去替师兄送一些茶水去。”

  “好,好!”王九满口应着,脸上的笑容表示了他的满意。王九对打铁很热衷,认为这是父辈传下来的手艺,既然自己命中无子,便要找一个能继承自己衣钵的东床快婿,所以他的徒弟自然一直是他的首选。

  王楠提了茶、托着碗走进炉房,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傻眼了。只见杨天抡着锤,一下下的打着铁,而她师兄衡武却躺在她爹的摇椅上,舒服的很。

  “爹!”王楠大叫道,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找她爹。

  王楠这一喊,衡武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师妹竟然来了,手里还提着茶壶。

  王九则是听到叫声之后冲出来看,等他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他气得便要打衡武,但是他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打了两下便舍不得了。

  他回过身看着杨天,问道:“你喜欢打铁?”

  杨天以为他会赶自己走,或者像打衡武那样打自己两下,没想到竟然是问这个,他呆愣了一下,连忙点点头。

  王楠不安的说道:“爹,何姑要是知道会来吵闹的。”

  王九在知道这几日的铁器都是由第一次打铁的杨天打出来的之后,便有了收他为徒的念头;他又看看杨天的身材,认为杨天绝对是块打铁的料。

  父亲的心思,做女儿的当然知道,她见父亲有收杨天为徒的心,便提醒了一下;先前经过唐云那一番吵闹,“毒辣美人”的称号不径而走,王楠只是怕惹麻烦,对杨天倒没有什么恶感。

  王九拍拍女儿,示意他知道了,又对杨天问道:“想学打铁吗?”

  杨天一喜,连忙说他想学;然而他想学,不是为学而学,而是因为打铁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废人,是一个有用的人。

  王九早就做好打算,因此便对杨天说道:“你先回家说一声,家人同意了再来。”他这样一说,杨天也不好再待,不过满脸却挂满了不舍,王九劝了又劝,他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至于衡武可惨了,有了杨天的例子,王九可抓到一个训徒弟的好机会,他叨念道:“你看人家偷偷跑来打铁,还不要一文工钱。你倒好,有吃有喝,领着工钱,还偷懒!”

  有吃有喝不假,说到工钱,衡武不由得小声抱怨道:“到现在,我可是一文工钱也没看到。”

  “你说什么?”王久瞪着眼说道。

  “没有,没说什么。”衡武虽然背地里敢说,但是要他当面说出来,他还真没有那个胆量,所以赶紧否认道。

  王九气道:“哼!今天夜里你不许睡觉,我要整夜都听得见打铁声。”

  衡武的抱怨,王九早就听见了,只是他不说出来罢了;衡武的工钱不给,不是因为他这个师父抠门,而是为了女儿打算。现在不替他们存一点,万一自己走了,这个懒货能养活得了女儿吗?徒弟不知道师父的苦心,师父也不说,那只得罚了。

  杨天回到何家之后,没有开口问,不过由于火云蝎的关系,唐云也知道了他的心事。

  以往火云蝎一直让两人心灵相通,但是自从杨天失忆,唐云再也感觉不到杨天的心思了;不过自从杨天开始打铁之后,休养过的火云蝎又扮起红娘的角色,这也是唐云放心让杨天打铁,不再隔一段时间就去看一下的原因。

  当了普通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圣姑之后,唐云知道更重要的事情,她要努力赚钱来养活这个家,也让杨天能过的更好一些。

  “想去就去吧!”唐云来到杨天身边,轻声说道。她知道这几天他在王记过得很开心,也知道他打的东西很好卖,再说男人总需要一些事情做。

  杨天睁圆了眼晴看着她,他想不到唐云会那么好说话。“阴谋,绝对是阴谋!”杨天那个胆小的魂体,因为太胆小的原因,一直没远离过肉身,现在正坐在自己肉身的肩上,大嚷大叫着,可惜没人听得见。

  杨天回过神,自然反应的抱住唐云,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只留下唐云羞红了脸,面对着众人;而何老汉也在考虑是不是该替两人完婚了。

  王九没想到杨天回来的这么快,问道:“问过了?他们同意了?”

  杨天立即使劲的点头,好像要告诉所有人似的。

  王九说道:“好,那你就要拜师了。”

  一般来说,匠户拜师很复杂,除了本行的前辈之外,还需要朝廷官员在场做证人;不过这个村子小,又没有什么名匠,所以朝廷查的不太严,而他们也一切从简,拜过祖师像,喝过徒弟茶,便算是礼成了。

  王楠接过茶碗放在一边,王九说道:“我们这行也有我们的行规,吃、住在师父家,头三年不给工钱,只包吃、住;后三年,工钱一部分抵头三年的学费,一部分上交师父;再三年,你才真正有工钱领。还有……”

  规矩很多,却大同小异,什么欺师灭祖、不得私自授徒等等,其它行业也大多是这么规定的;不过此时的杨天根本记不住那么多,只是王九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等王九说完了,杨天才说道:“师父,只要有活儿干,我不要钱。”

  杨天说的是实话,但越是实话就越感人。因此王九要王楠带杨天去偏房住,即衡武原来住的屋子,而杨天睡衡武的床,衡武在他旁边打地铺。

  后抗议无效,立即想到更关键的事情,他说道:“师父,师弟来了,是不是先由我带啊?”衡武精明的很,他知道行规,因此他认为杨天一来,他就轻松了,他不在乎住哪儿,只要能省力气让自己轻松就好,所以他正思考着该怎么让这个新来的师弟代工。

  王楠走出来正好听见衡武的话,相处久了,师兄的心思,她也能猜出几分,不由得说道:“师兄,你太懒了。新来的师弟,有爹来带,你继续烧你的火吧!”

  “师父,这不公平!您说过,入行先学火。师弟没学过烧火,怎么能抡锤呢?”衡武搬出师父的教诲,急忙说道。他可能忘了,最早让杨天抡大锤的可是他这个师兄呢!

  “哼!师弟比你聪明,他打的东西比你打的强多了。”王楠故意这么说道,她觉得衡武这个师兄太懒了,想想这几天的事,更觉得他懒。

  衡武满肚子不服,全村公认的傻大个儿比自己聪明,他怎么都不服;不过不服也只能放在心里,他不敢说出来。

  月升天黑,炉房里不时传出“叮当”的响声。

  “唉!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新人比旧人好命哦!”衡武干着活,却用更多的时间在唉声叹气。

  “师兄。”这时杨天进来喊了一声。

  衡武看只有他一个人来,说道:“你来干什么?不去舒舒服服的睡我的床?”他表面上正经八百的打着铁,话却是酸的。

  “我睡不着,想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杨天说道。

  杨天这样一说,衡武整个人立刻有精神起来。此时的他心想道:“谁说他聪明,他是真的笨。轻松的事不做,偏要来受累。”

  他立即热情了起来,说道:“既然你那么喜欢打,全交给你了,我可要去睡一会儿了。”

  衡武说完便将家伙全交给杨天,自己倒在摇椅上就睡。他不回屋睡,一是怕师父发现;二是还有哪儿比火炉旁更暖和的?比起冰凉的地面,这里是个更好的选择。

  “好,你去睡吧!我来。”杨天应道,就真的让他去睡了;不过他没有记忆的司掌,没人在旁边说着,他全不记得怎么打。

  杨天不知道该怎么打工具,但他知道锤子是用来打铁的,而火钳子上的就是一块铁块,因此他奋力的敲打,叮叮当当响了一夜。

  第二天天还未亮,鸡只叫了三遍,王九便起床往炉房而去,嘴上虽不说,但是他还是很挂念徒弟的,但是等他进了暖烘烘的炉房之后,挂念便立即变成怒火,只见杨天不停的打铁,而本来该受罚的人,反倒在摇椅上呼呼大睡。王九随手抓了一根拨火棍便朝衡武打过去。

  “哎,哎!师父别打了,我知道错了!”还没完全睁开眼,衡武便不停的讨饶道。

  王九是铁匠出身,气力本来就大,现在是又气又火,喘息不已,好像累坏了似的,手也停了,直指着衡武骂道:“你这个不成才的东西,你能有大个儿的一半,我也就省力了。大个儿,你不要打了,全交给他。”

  然而此时的杨天却停不下来,先前他的内丹结成时,正是炼剑的时候,所以剑息的流动自然便揉进内丹里。

  由于他长久以来没有修习内功,仙兵又在沉睡着,眼看着复原的经脉就要功亏一篑;没想到这次他打铁时,由于气机相引,让他看到了精铁的纹路。

  铁石与其它物体一样,都有自己的纹路;按纹路而成,虽不一定是上品,但是绝不会有凡品;所有的制剑大师都能看到纹路,依纹路铸器,这也是一些流传至今的宝剑、利刃都有纹路的原因,不过能流传下来的宝剑往往难抵岁月的侵蚀,落入下乘。但是至少杨天找对了门路,正应了一句话:“傻人有傻福”。

  “喂!我爹和你说话呢!”王楠也进来了,见杨天不理人,便想拍他。

  王九立即拉住了女儿,说道:“不要动!他现在正处于心器相通的地步,不要打扰他。想不到我王九辛劳一生,终于能把祖宗家业发杨光大了,当年你们祖师爷,可是个大铸剑师……”

  王九又进入了回忆之中,背起家中的辉煌史。在古代,能铸出名剑便会立即飞黄腾达,受到天下铸剑师的景仰。

  王九没说完,立即想起现在不是说往事的时候,立刻蹲下,大喝道:“快,把火烧旺一点!”说完便去推风箱。

  他知道一个铸剑师能达到心器相通的境界不容易,更何况杨天还只是一个初上手的打铁匠;此时不但不能打断他的思路,而且还得要继续保持下去,这一保持,往往便是十天半个月,甚至更长,这也是所有的名匠师都活不长的原因。

  衡武从没见师父这样紧张、激动过,他只知道师父现在没空理他,便赶快起来干活,将功赎罪。

  百炼精钢,每一锤敲打,都是打出杂质;每一次水淬,不仅仅是淬去铁的清脆,更重要的是让其吸入水中的精华。所以一口好水,往往决定了剑的品级,灵气越多,越能摆脱凡铁的限制;矿物质越好、越纯,越能保障剑的锋利。

  不过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杨天已经进入状况,临时再更换材料,反而会破坏兵器的品级。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九与衡武已经不知轮换了多少次。王九还好,凭着对这行的热爱,他还撑得住;衡武却越来越不行了,一直喊累、喊热,做了那么久,他第一次发现,炉温竟会高到让他受不了。

  只有杨天,不仅毫无倦意,身上就连一滴汗也没有出过,精神反而是最好的。因为他每抡一次锤,真元便顺着以前开拓的经脉开始运转起来,因为这次与兵器有关,真元稍微有所不同,不似正一教修练时缓缓流动,透着宏大;而是如剑锋一样,穿梭不息,走的是剑丹的路子。

  如果此时有裂剑门的弟子在场,一定会有疑问:“掌门又收弟子了吗?”

  唐云白天很忙,夜里配好药后,她才顾得到杨天,她可以感受到杨天的心很平静,就像一片大草原似的,而她正躺在草地上,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从来没有去过草原,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她很沉醉,沉醉于被人拥抱在怀里的感觉,尤其拥抱者的胸怀又很宽阔,让她很有安全感,绝对不会想去破坏它,所以杨天一直没有受到她的骚扰,因为唐云一旦去王记见到杨天的样子,她一定会不舍,即便不出面阻拦,她的心意也会传达到杨天心里,进而干扰到杨天。

  日子过得很紧凑,也很平静;不过平静永远只是暂时的,变故才是真理。就在杨天打铁的第九天时,兵器已经成形三天了,是一把宽背大刀,幽黑的色泽不像是烧制出来的,而像是本身的黑,这应该是一把好刀,但不是名刀,因此人间的兵器谱上,也不会记上这一笔。

  连续九天的时光,回头看时,感觉很短,只有参与者才有那种紧张的心情,才会有呕心泣血的感觉;而持续绷紧的神经,总有难以承受的一天,变故终于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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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08-02-22
第六章 宝刀出世

 

  “累死了,不行了,我得歇一会儿。”衡武嚷道。

  九天即将过去,六天来那把刀无论怎样起火,怎样敲打,就是原样不动;衡武一直拉风箱,炉房里温度又高,喝的水还没有出的汗多,他可是累坏了。

  这时他把东西一丢,正好弹起炉中的火花,也惊醒了九天来不眠不休的杨天。不过这也是因为他是修真者,九天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昏死过去了,哪还会像他现在那么有精神。

  杨天一脸的憨笑,说道:“师兄,你累了就歇会儿吧!”

  “大个儿,怎么样?成了吗?”一直不敢打扰他的王九,见他醒来才赶紧问道。

  “不知道,总觉得不对劲。”杨天说道,他这几天即使再用力敲打,刀也不见变形,他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运用了真元,却还是不见有变化;他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不太对。

  王九疑惑的取过刀,没有开刃便先在木板上试了一下,一刀两半,非常轻松;他又取了一把自己打的兵器与衡武两人对砍,自己的兵器一下子就断了。

  “师父,我们成功了,宝刀啊!宝刀!”衡武丢掉手里的断刀,上前便抚住王九手中的黑刀,满脸兴奋的说道。

  因为一个铁匠铺打出一把宝刀,意味着财富、名誉、地位,这所有的一切,都会向他们扑来,只因为一把宝刀。

  “好,好!”王九开心的叫道。他根本没想到杨天会打出一把宝刀来,因为他自己也没打出宝刀过;虽然这把刀没有像传说中神兵出世的奇景,但是也已经让他十分满意了。

  不过王九没有高兴过头,因为还差一步没完成。不一会儿,他就搬出一个大桶子,里面装满了绿色的溶液,没有气味,看上去就像是用染料染绿的一样。

  王九小心的把刀放进去,这是祖辈传下来的最后一道程序,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用?他甚至也不知道要在里面泡多久,他只知道祖辈都是这样做,这也是他用来证明自己才是正宗的铁证,平时他可不会随便拿出来用的。

  王九放置好一切,才笑呵呵的说道:“女儿,去打酒,打上好的酒!今天要好好的庆祝、庆祝!”

  杨天也跟着傻笑,他本来也想说点什么话,一被打岔,又见大家都这么高兴,他也就不想了,随着众人一起高兴。

  人逢喜事千杯醉,再加上三人忙了九天,根本没有好好用过膳,因此一喝酒就容易醉。

  杨天还好,因为他真元已经开始运转,恢复了修为,本来就不会吸收太多酒;而王九并不富裕,所以买的酒不是很好,苦辣的酒喝起来还有一点涩涩的感觉,杨天本来就很少喝酒,这样的酒他更不会喝,反倒是王九和衡武两个人喝得最多。

  “大个儿,虽然大家都说你傻,但是我不这样认为。”王九有点语无伦次的说道,他酒量比较好,但此时也已经迷迷糊糊的了,一手抓着酒壶,一手摇摇摆摆,好像要拍杨天,却因为酒劲怎么也拍不到人,就连说话也是口齿不清。

  王九趁着酒意又说道:“你是天才,更是我们未来的这个……”说完便翘起大姆指。

  由于醉到眼花,分不清上下,他只好不停的转动手腕,接着激动的说道:“我要把女儿嫁给你。对,嫁给你!”

  “爹!你喝醉了!”王九话一出口,旁边的王楠羞红了脸,赶紧怯怯的说道。

  她不是反对嫁给杨天,光是父母之命,她就得乖乖听从;更何况杨天在她眼里虽然傻了一些,但是人很能干,也很老实,他与衡武比起来,自然是好多了,王楠现在只是因为害羞产生的本能反应罢了。

  “醉?我没醉!听我的,跪下,跪下!”王九挣开女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道。

  杨天现在是有命令就听,要他跪,他就跪,而王九是王楠的爹,她也只好跪下。

  “从今天起,你……你们,你们就是……”王久喃喃说道,一股酒劲全上来了,他再也撑不住得倒在桌上。

  话虽然没说完,但是意思却很明显。由于杨天仍然跪着,王楠只得带着羞怯的扶他起来,更因为是杨天先跪下,王楠便以为他愿意娶自己,再说她自己并不觉得以自己的容貌会委屈杨天,所以心里也觉得甜甜的。因为有一个老实、能干的夫婿,一直是她的梦想。

  夜里还没来得及收拾散乱的场地,天便变了色,原本皎月当空,万里无云,瞬间便乌云密布,遮住了光亮。“轰”的一声响雷,平地像被炸到似的。

  这声巨响如此之近,震得人心发麻,王九立刻醒过来,他时时惦记着宝刀的事,就连梦中也不例外,于是一听到声响便直奔炉房而去;随后的王楠拉了杨天也赶过去;只有衡武,见人都往炉房去了,才跟过去。

  四人一进炉房里便看见闪电直打入水中,而地上也冒出青紫的闪电,全往刀身钻去,好像被刀吸收了一样。

  “大个儿,快来,快来!”王九见到这个奇异的景象,立即叫杨天过去。他见光芒吞吐不定,知道大功将成,可是现在该做什么,他的师父没说过,他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这一定与杨天有关。

  果然杨天一靠近,剑丹就起了波动,让杨天自动去取宝刀。那些闪动的电让所有人都不敢去动宝刀,而杨天动作之快,更让其它人来不及拦阻,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

  杨天手去抓宝刀,手还未沾到刀身,一团天火立即包住刀,这是火云蝎吐出的天火,至此才到了最后一步──回火。只见刀身先转白,纳入上天之雷;又转为青紫,吸入幽冥之电;再受天火炙烧。出鞘时,声鸣大震,有若雷龙出海,震得众人不得不捂住耳朵才好受一点。

  接着又一道光芒大放,待众人张开双眼,刀已成,只见刀上的纹路,幽幽流动,好似活的一般,竟让人有种欲脱刀而去的错觉。

  “好刀,好刀!”王九不禁赞叹道,上次是喜悦,这次却是痴了。他上前便想握住刀,可是刀既有了灵性,也会认人,哪里会让外人碰?王九刀没拿到,人倒是被击倒在地上。

  杨天想也没想,便挥刀割伤自己,把血滴上去,而血一落在刀身,立即便隐没不见,好像被刀吸去一样。

  王九见状赶紧对王楠说道:“对,对!女儿,快滴血,要滴血。”

  王九让自己的女儿滴血,不是要抢功,而是想起他说师父的话:“宝刀出世,必须喂以童男、童女的鲜血。”

  王楠的血才滴上,刀身立即起了菱纹,随后又隐去,敛下光芒,只剩下一片漆黑。杨天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为什么无论刀、剑都有纹路,因为这种正多面体的结构组成最坚硬,像钻石、金刚石等都是这种结构,只是兵器是倾斜铸造,看上去才以为是菱形。

  现在刀已可以碰了,王九接过来,对它简直像是摸自己儿子似的不断抱着、抚着。由于变化太大了,从天地突变开始,他就知道这把刀不是凡品,与先前的样子绝对是天壤之别;接连的兴奋,即使用一个“醉”字,也难以表达他的喜悦。

  “大个儿,你能不能把刀送给我?”王楠的声音低的像蚊鸣,可是在这个兴奋而安静的时刻,杨天要听见还不是问题。

  “好,妳拿去吧!”杨天大方的说道,但是他却不懂这是一个风俗,匠户们会是用自己打造的最好的器物送与女方来表示自己的诚意,久而久之这个风俗就相当于订亲仪式。

  杨天不懂,但是其它人可全都明白,王九更是乐歪了嘴,有一个好徒弟,又即将成为好女婿,他老来有望了啊!

  王九更觉得女儿长大了,知道自己找男人。不过他做梦也没想到,这段姻缘是出自他自己的酒醉之言,他还以为是王楠自己看上傻大个儿呢!而这个秘密则因为酒醉的酒醉,傻的傻,女孩子脸皮薄也不会说出来。

  不过这件喜事却有一个人不高兴,那就是衡武。说他一点心思也没有是骗人的,不过他确实没有对自己的师妹存有非分之想,可是自从杨天拜师入门,他感受最深。

  平常王九对他打打骂骂的也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有了比较,他就觉得师父偏心;而师妹只替杨天擦汗、端茶,再也不管自己,衡武早有不满,现在这个不满,立即让他不得不发泄出来,他叫道:“我不同意。”

  在这个高兴的时刻出了一个反对的声音,所有人都看着衡武。认真来说,他是徒弟也是外人,师父嫁女儿,他有什么好反对的?但是家里人就这么多,王九又从没拿他当外人,立即沉下脸来问道:“你有什么好反对的?”

  衡武只是不满便嚷了出来,并没有细想,愣了一下才说道:“师妹对我不好了,也不帮我擦汗、送水,只顾着傻大个儿,要是他们,他们……”下面的话,他不好意思说了。

  他说的是实情,语气又酸溜溜的,既让人同情,又让人好笑。可是王楠并不是因为偏心,而是另有原因,她说道:“大个儿专心打铁,腾不出手来,我当然要照顾他;你又不忙,自己有手有脚,那还需要人伺侯啊?”

  一席话说得衡武哑口无言,虽然觉得不对,可是想反驳又说不什么道理,反而说不出话来。他只好把目光打量在那把刀上,刀历经百锤火烤,却没有带来火的热,反而带着寒意。

  衡武望着漆黑的色泽,那逼人的寒芒,也不能说这把刀不好,只是他的目光越陷越深,好像拔不出来似的。

  “哎!你怎么了?”王楠一边说一边拍拍衡武,他才醒过来。

  “刀,刀!”衡武低声说道,那种感觉虽然短,却不好受,好像猛然一拔出来,令人有种想吐的感觉。

  “刀?刀怎么了?”王九问道,其它人这才仔细看起来,衡武又看了过来,却不再有刚才的感觉。

  刀长三尺,全身漆黑,就像黑炭做成似的,只是刀口上有三个黑斑,看起来像缕空一般,用手一摸却是实质,显得有些狰狞;翻过刀身,另一面上却有两个汉字。

  “幽溟。”王九轻声读着。字的大体是“幽”字上多了一些笔划,“溟”字上却少了些笔划。

  因为这两个字眼实在不好听,合在一起,更有一股阴森的感觉。

  “未来女婿,你怎么刻上这种名字?”王九不太满意的问道,既然送了宝刀,王九也认定了杨天,称呼便也变了。

  “不,不,不是我刻的。”杨天肯定说道,他很清楚自己有没有刻字,再说如果真的是他刻的,那么也只会是现代的字,而不会是现在看到的秦篆。

  “不是?”王九看着杨天疑惑的问道,又想想,他确实没刻字;好一会儿,王九立即双目放光,更是兴奋。

  此时衡武说道:“师父,这把刀咱们还是不要留,化了它吧!”衡武认为大个儿不会撒谎,又想起先前的异象,便认为这把刀不是个好东西。

  王九惊讶道:“化?把你化了,也不能把它化了。”

  同样的现象,王九想的却是另一面。先不说这把刀很锋利,单是天地间出现的异象,王九就不舍得将它化掉,谁见过打出来就带字的兵器?更何况还是女儿的嫁妆。

  对他而言,这是手艺,花钱也买不到的手艺,而且这把刀以后还是王记的镇店之宝,别说将它融化,连卖掉都是不可能的事。

  王楠也没好气的说道:“师兄,我原以为你只是懒,没想到嫉妒心这么强,见不得别人比你好!竟然连大个儿的第一把兵器都要化!”她这一番话是因为心上人而存在,多少有些刻薄。

  “不,不是……”衡武想解释,但是别看他平时机灵,现在也嘴拙了,心里有苦却说不出。

  “放心吧!我们会照顾你,不会亏待你的。”杨天适时说了一句,让王九父女更觉得杨天心地善良,也让他们觉得衡武的胡闹是为了这个原因,便安慰衡武一番。

  衡武现在更是哑巴吃黄莲,因为已经被人家认定的事,再说也没用,只能小声道:“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我看,是比我聪明。”

  接下来便是提亲,邀请同行展示宝刀。这把刀也很怪,一直没出什么大事,除了宝刃神兵应有的它全具备外,一直没有出轨的事发生,众人也因此确实了衡武的胡闹,就连他自己也开始觉得自己多虑了,便不敢再提,反而忙碌的张罗起婚礼

  提亲成功,多少有些幸运的成分。唐云这几日正好外出,又没有说去什么地方,而何家二老一直觉得她不是凡人,便也没拦住她;如果她在,这门亲事定不定的成,还很难说。

  唐云虽然一直感激杨天,又真心喜欢他,但是也因为这份真心,要她让老公给别的女人,而且还是入赘,这是不可能的事。

  提亲时,唐云恰好不在。王九为了女儿着想说是杨天先提的,杨天又只会嘿嘿傻笑;然而王九这样一说,何老汉也不好反对,只能应了下来,这门亲事便提成了。

  至于唐云的离开也是为了杨天。当初何老汉发现唐云时,他是去找太岁,他找太岁不是为了长生不老,长生不老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会去想的事;他找太岁是为了自己行医的招牌。

  唐云从他的口中知道太岁可以治愈杨天的腿和手,便收拾东西去找太岁,毕竟杨天的腿和手是坏在她手里的。

  因此王九可以说是挑对了时机,而城里的铁匠更是纷纷恭喜王九的好运,称赞杨天老实、能干,又打出一把神兵,这可是标准的好女婿;以前那些傻不傻的流言便也停止了,现在有成绩在眼前,傻也都被人都认成是老实。

  婚礼定在初八,月份是下个月,也是个双数;历书上说,宜拆迁、婚娶。宾客却早早就到了,毕竟神兵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既是为了一睹为快,也为了早点来打好关系,以后好照顾一下自己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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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08-02-22
第七章 平静的日子

 

  结果唐云不但在这个时刻回来,还带回太岁,其实它在中医里被称为“肉芝”,其色如紫金、形如马脖、状如肉块,因而得名。唐云在山中并没有找到太岁,而是在失望回家时,路过一个船家,在他家里发现的。

  船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在河滩上捡到,觉得形状奇特,便带回家。唐云见到之后自然十分高兴,立即以十两银子买下来。太岁当然绝对不只这个价格,可是她全身上下只有这十两,也幸好船家不懂太岁的价值,她当然就不客气的只说是一种药材了。

  兴奋轻松的脚步,再加上几十斤重的肉芝,让唐云头重脚轻,摔倒了一次,可是她毫不在意的拍拍尘土,继续赶路。

  唐云刚到县城,还没进入村子便见人来人往的忙碌着,脸上的笑容,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喜事;不过唐云并不在意,现在她只关心太岁,只想着见到了杨天便要告诉他,自己找到了太岁,可以让他恢复如常。

  唐云离村子越近,心情越是激动,恨不得能飞过去,她也没有注意小道上的行人,只是他们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药铺上斗大的喜字让唐云有些惊愕,不过她没有想到是杨天,还以为是帮忙的伙计。她进门问道:“爹、娘,是谁要成亲啊?”

  何老汉见唐云回来了,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这几天他一直坐立难安,既希望唐云赶快回来,又怕她太早回来;他自己更是后悔,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因为他早就明白女儿的心事。

  直到他的老伴拉过唐云,说道:“女儿啊!是大个儿。村北的王铁匠要招他做女婿。”

  “啊?”唐云一惊,背篓掉在地上,太岁也滚了出来。

  其实这些天她也有过不安的感觉,不过完全被喜悦掩盖住,所以并没有在意。唐云从来没有嫌弃过杨天失忆后的傻气,反而更有安全感,因为她认为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跟她争杨天,想不到竟然还是有人抢走杨天,她如何承受得住,一下子两眼发直,张着嘴,不知是否该清醒着,还是就这样昏迷了过去。

  “女儿,女儿啊!咱们再找一个更好的男人就好,妳说说话,不要吓我们啊!”老夫妻劝道,却也是真心话。他们觉得唐云这么优秀,是该找一个更好的男人嫁了,虽然说势利了点,但也是为了她着想。

  “不!”唐云被摇来拍去,终于叫出了声,夺门而出。

  “女儿,女儿!”何老汉一边喊道,一边跟着追出去。

  王记铁匠铺分外的热闹,日子虽然还没到,但是一些匠户纷纷让杨天露两手,傻乎乎笑着的杨天很有成就感,力气也就更大,打起铁来“当当”作响,不过却也没有了神韵。

  其它人不知情仍看的仔细,王九也呵呵笑着,听着奉承,心里更是为女儿的选择喝采;因为他以为杨天是故意藏拙,不愿被人偷学去,王九一点儿也看不出杨天傻,他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让开。”唐云气冲冲喊道。美女的威力就是大,匠户们谁会愿意放弃大师的表演,可是见到唐云愤怒的俏颜,便径自让了一条路出来。

  “走!跟我回家!”唐云一进来便叫道,一手拉起杨天就走。杨天感到她不高兴,还有些酸酸的,也就放下手里的工具跟她走。

  王九见状,立即喝道:“何姑,妳这是干什么?”王九见到杨天要走,当然不开心,他这个师父还没当够瘾,特别是城里平日见不到的大户们,现在不仅见到了,对他还十分客气,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啊!

  唐云奇怪的看着王九,又有着厌恶,语气自然不友善的说道:“干什么?当然是回家!”

  王九安抚道:“何姑啊!我知道现在就让大个儿待在我这里,不太合适,可是大家这么高兴,又是亲家……我决定了,就在这里成亲!”

  王九完全解读错唐云的意思,他以为唐云生气是因为不合礼俗,没有正式拜天地之前,男方就进了女方家,所以他正大光明的宣布,表示没有关系;至于杨天与唐云的传闻早就成了流言,但是因为唐云仍是女儿家打扮,两人也一直没有什么举动,所以众人以为这不过是她拒绝他人提亲的借口,并不以为意。

  “合适?亲家?还他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他作主了?”唐云想道。

  她之所以迟迟不与杨天成亲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配。她认为毕竟杨天是仙,现在虽失去记忆,但是总有一天会复原,到时候,他还是仙,因此她不敢奢求,只求陪着他,做个丫鬟也好,她没想到自己的顾虑竟让别人趁虚而入。唐云已经气极败坏,直瞪着王九,却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走!”唐云瞪了半天,还是决定先拉走杨天再说。

  “不行,你们不能走。武子,拦住她!”王九急着说道,这摆明了是在拆他的台啊!因此他立即叫衡武去拦人。

  衡武听惯了师父的命令,想都没想,立即去拦。唐云这时很火大,见有人拦着堵住去路,哪里还有顾忌,一掌便拍飞衡武,壮实的衡武重重的撞在柱子上,把土都震了下来;也幸亏唐云的个性已经转变了许多,没有下杀手,若是在以前,衡武早就死了。

  不过即使如此,那一下击飞衡武的武功也震住所有人,这下子更是没人敢再拦,唐云眼光扫到哪儿,那儿便自动让出路来。

  唐云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便停住了脚步,头也没回的说道:“从今天起,再也没有这桩亲事。”截断这门亲事才是她的目的。

  外面的吵闹早就引出了王楠,但是她没说话,只是看着而已,现在这爆炸性的新闻一出,现场更是吵翻天。

  王九没办法,看见女儿呆立着,立即上前说道:“女儿,她把你的男人抢走了,还不追?”他自己不敢追,只好鼓动女儿,因为按照中国人的观点,男人是对女人不会动手的。

  没有人要,好汉也会搁成癞汉;有人抢,癞汉也就成了好汉。王楠也想去争回来,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不比唐云,小家碧玉的她要争,需要一点勇气,人太多反而让她没了勇气。

  她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还是没那个胆量,尤其是众人的目光全转向她,静静的死盯着,她心虚的转身躲回房里,连茶也全丢在地上,满心欢喜出来送茶,怎么也料不到会有这种变故。

  王九见女儿放弃,当然不死心,以前他是看上杨天的手艺,现在则有关自己的面子。他向众人赔个罪,立即钻回屋里继续鼓动女儿。

  王楠进了屋里坐着,拿着针线并没有绣东西。桌上一个香囊,上面的鸳鸯戏水早就绣好了,只是还没有送,至于要送给谁?当然不用问。

  王九见到这个情形,既有些放心,又有些伤心。放心,是为女儿是真心喜欢杨天,不然绣鸳鸯干什么?伤心,是女儿好好的婚事,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没办好,还要女儿自己去争。

  王九靠床坐了下来,才说道:“女儿啊!傻大个儿,头是有些秃(不是有些,而是光头,被三昧真火烤过,哪有那么容易长出来,再加上他都没在练功,所以他一直光头。但是这点也成了王九喜欢他的理由,因为他自己也有些秃),人也有些傻,可是他绝对是个好男人,也会是个好相公。女儿,妳的心,为父也明白,妳可要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啊!”

  王九说着,心也变得真诚了一些,刚开始还有面子上的因素,到后来就全是为女儿着想了,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妳娘去得早,我是又当爹、又当娘,如果妳嫁的好,我跟妳在九泉之下的娘也能够安心。”

  “爹!”王九的话让王楠勾起了伤心事,没有了母亲,即使爹再好,也是不能代替的;王楠趴在王九身上,哭了起来。

  “唉……我苦命的孩子!”见女儿哭了,王九伤心的叹道。

  王九抹抹眼泪,安慰着女儿,说道:“走!我们找何老头去,这门亲事是他亲口答应的,不能就这么算了!”见女儿哭的伤心,他没劝服,自己的疼爱之心倒先挑起来了,拉着女儿就走。

  这下子何家可热闹了,小小的药铺里,王九带着女儿、徒弟站在正中,一副理论的架式,何老汉则是小心的陪着;而乡亲们、看热闹的,把药铺挤得水泄不通,却也识趣的留出中间的空地,方便他们行走。

  只是整个地方却像变成一个舞台似的上演着争亲的戏码,观众入了座,演员自然是何、王两家的人了。

  “何老头,这门亲事可是你亲自点的头,你今天若不给我一个公道,我……我跟你没完。”王九理直气壮的说道,可是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些词了。

  “没完,你又能怎么样?”屋里的唐云安顿好杨天,立即便出来响应道。比硬的,她这辈子还从没有怕过。

  唐云一出来,王九还稳的住,衡武就不行了,他挨过痛,见了唐云便吓得往后躲。

  何老汉更是闷声叫苦,心想:“好不容易把她劝进屋里,让老太婆看好她,怎么又出来了?这下子成了什么?亲家快成仇家了。”心中更是后悔不已,不停地埋怨自己,当时怎么这么蠢,莫名就点了头呢?

  王九开场说的不好,怒气冲冲,火药味十足;他本来不是为了吵架才来的,只是话一出口,便成了这种情况。

  王楠见场面快无法控制了,便赶紧说道:“何姐姐,我是真心喜欢大个儿。妳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还是女人心细,王楠把看到的、听到的,连在一起再想一想,便看出了端倪。她爹口拙,衡武就不用指望了,她只能自己开口。

  火药味十足的开场,转眼间便有了郎情妾意的味道。唐云一愣,心想道:妳都敢说了,我为什么不敢?”

  她便回道:“我会照顾天哥,用不着妳操心!”语气虽然仍不好,但是已少了火药味,多了一股醋味。

  “可是我和大个儿是真心的……”王楠急了,脱口说道,脸一红,又立即住口。

  “我和天哥早就订亲了。”唐云坚定的说道。此刻她顾不了那么多,只要能赢,再假的话也要说,更何况假话说多了,她自己也不觉得假了。

  王楠一直以为那是流言,现在人家亲口证实了,反倒变成是自己抢人家的丈夫,这下子王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喂!两个都嫁不就好了吗?”下面有好事的人,见场面冷了,没了动静,便说出自己的提议。

  有人一提建议,两女也有些心动。王楠是觉得,本来她就是去争人家的丈夫,分到一半也是应该的;唐云想得却更多,她一直没与杨天成亲,是她怕杨天恢复记忆后会恼自己,毕竟人、仙不得结合的故事,她也听了不少。

  但是现在再加上一个女人,而且又是被众人逼迫的事实,以后就算杨天抱怨,她也可以承担的少一点,不会被杨天太讨厌。

  众人都这样提了,保长想了想,反正都破例一次了,就再破一次例好了,便也跟着劝说。保长的破例,是指宋朝的规定:“凡身有残疾者,不得娶妻”,这是为了维护国民素质而颁布的,只是越来越面目全非罢了。

  杨天便算是残疾,只是不细看的话看不出来,幸运的是他还没转匠户籍,而是原来的农户籍,这里民风又淳朴,保长也想少一事,能帮则帮,不然严格说来,杨天是不能结婚的。

  亲事虽然打了对折,但是两家都还算满意,又有保长说合,事情便这么决定了。杨天终于开始享受到古代的好处,尤其是洞房时,因为杨天的呆傻,新娘子非得主动不可。洞房只有一个,两个新娘并排坐着,倒免去杨天赶场之虞,也是避免他忘了才故意如此安排;更是以防出现厚此薄彼,忘了洞房的意外发生。

  傻人有傻福,真是便宜了杨天。一龙二凤,白皙的肌肤,触摸起来就像绸缎似的,脱去衣服的唐云,更是让人吃惊不小,平日她的胸部用布束住,看起来没什么,没想到一解放,却出奇的大,白皙的像面粉一样,看起来便有软绵绵的感觉。

  杨天倒是厉害,三魂虽然不全,但是男女性爱竟没忘记,一口便含了上去,吞咽着想全部含进去,可惜口小,而她的玉乳又太大了,倒是惹得唐云不断颤抖,麻麻的、痒痒的,感觉奇怪,却又不得不忍着。

  王楠却不同,典型东方女性的身材比起唐云来,显得小巧许多,皮肤也较黑一些,黄色的肌肤好像在太阳下晒黑似的,不过却有着健康美

  杨天一夜辗转,左拥右抱,不知是因为修了真,所以变得持久;还是少了魂,比较没感觉;又或者是一百多年累积的精力作祟,此时全爆发了出来。

  两女由开始的不适,到后来逐渐适应,再到各被要了六次,直到鸡已开始啼叫,两女实在难以承受,在好言劝慰下,才骗杨天入睡;而两女早已累的连动都不想动了,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不过没睡多久,两人皱皱眉又被吵醒了,因为天刚亮时,杨天又闹了起来;学别的东西,他是左耳进、右耳出,这周公之礼,他的记性倒变好了。

  虽然夫君恋栈自己的身子,她们觉得是好事,证明杨天是真的喜欢她们,可是昨夜才开苞,又行了多次房,下身肿痛难当,已没有乐趣可言,立即连哄带骗的让杨天起床。

  因为她们也得起床,第二天的媳妇茶,她们必须得敬;不过两人一起身,下身的血迹以及白色的玉液便流出;紧闭的下身也开了一个洞,肿胀起来,更像是两个肉包子盖在上面似的,穿衣服时又麻又疼,昨夜的感受又袭上身来。

  两女好不容易忍着痛穿上衣服,一下床便感到头晕,像生了大病一样,站立不稳,好不容易迈出一大步,又扯动下身,立刻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

  幸好何老汉是郎中,又疼爱小辈,饮了茶之后便让她们回床上躺下休息,就连饭都让老伴送到床边,不忍她们受苦。

  至于杨天,一早吃完饭之后,又一溜烟的跑去抡他的大锤,而他的脑中仍然没有娘子这个概念,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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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08-02-22
第八章 混乱的修真界

 

  杨天就在这个小村子里住着,白天往王记跑,夜里有美娇娘为伴,过得甚是惬意;可是修真界就乱了,别的不说,单是百年劫难、人间大灾,便注定了有妖孽横行。

  正道修真弟子纷纷领令降魔除妖,而修为高深的却是哪儿也不敢再去,纷纷躲起来等待劫难降临;或渡劫,或临难,这是避免不了的选择,就连空冥子也不得不躲起来。

  人间异象这么大,每个修真者都认为这场大劫绝对不好过。空冥子认为自己幸运的拥有乾坤弓,他知道这是天地初始之物,只要控制了它,什么劫也不怕。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杨天,但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再说他还是有令人在找杨天,并不是放弃不找。

  所有修真者之中,最害怕的应该是纳兰青青了,当她知道毁了北寒宫的空冥子是在找被她逼着跳山崖的杨天时,整个人都慌了,而那把她原本打算拿去请功并用来配戴的仙剑,也立即藏了起来。

  别说拿出来,就是提都不敢提了,她虽然自大,但是还没有自大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步;北寒宫的名声也不是别人捧出来的,她知道如果空冥子因此找上她,就连她师父也救不了她。

  经此一吓,她反而变得老实了,更加刻苦修行,只是她心中的恐惧并没有因为修行而减弱,反而深埋在心田的土壤中,茁壮成长起来。

  现在在人间走动的修真者很多,岷山派的六人也没有回去,而是继续去寻找杨天。现在她们知道名字也见过人,自以为找起来很容易,不料一年快过去了,别说她们没见过人,就连冰蜂也一直没有反应,在她们看来,杨天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龙师兄!”岷山派的弟子亲热的叫道。她们一直找不到杨天,又是第一次下山,与其它派的修真者罢多不认识,好不容易在茶楼碰到了一个认识的人,便赶紧叫唤。

  那人正是峨嵋派的龙屠云,他一人占着一张桌子,上面有一碟花生、一盘青菜,正在饮酒;他不是修为浅到必须吃东西,只是在茶楼里干坐着,不吃东西很奇怪,老板说不定也会不让他坐。

  “你们是……”龙屠云迷惑的看着她们问道,他没认出来者,因为自从出了六鬼的事情之后,岷山派六人便换了装扮,一个个打扮成公子哥儿的模样,白净俊俏,龙屠云没见过他们这种模样,当然认不得了。

  “龙师兄,是我们。上次的六鬼,你忘了?”其中一个弟子提醒道。

  龙屠云立即想起来,说道:“原来是岷山的师妹们。”不多的修真者以及漫长的生命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记住每一个人,更何况上次与六人相识的方式太特别了,想忘记都很难。

  二弟子南宫雁知道龙屠云是一时忘记,不过还是故意调笑道:“怎么?师兄不请我们坐下?”

  龙屠云刚说“请”字时,她已坐了下来,龙屠云只能在心里苦笑。

  “师兄。”六人刚坐下,又有峨嵋弟子赶过来,正是寥天凤、楚锦与佟晴儿。

  “美女!”一个声音戏谑又大声的喊道。众人立即回头去寻找发声者,可是后面只有一个老和尚端坐如常,再没有外人;而那个和尚的样子,慈眉善目,肯定不会是他,然而四周也没有其它人了,众人以为听错,便不再去找。

  由于人变多了,座位也已坐不下,他们只好结帐到房里去叙旧。

  “师弟、师妹,这是岷山派的师妹们。”进了客房,关好门,龙屠云立即起身为他们介绍道。

  “师姐们,真的是妳们?妳们这样打扮好看多了,上次真是难看死了。”佟晴儿赞道,她嘴甜的很,立即偎了过去。

  好话谁都喜欢听,岷山弟子们一听她叫师姐,非常高兴,立即觉得亲近了许多。

  “对了,妳们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妳们也被长辈派出来历练吗?”寥天凤想起她们当时说过要回门中,不由得问道。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她们就火大,南宫雁冷声说道:“哼!还不是为了那个小贼。”

  龙屠云见她们怒气难平,便好奇问道:“怎么回事?”

  岷山弟子只好把事情说了一遍,只是找了这么久都毫无音讯,又想到当时的事情,语气难免有些冲,最后南宫雁说道:“哼!早知道他有相好的去救他,真该用我岷山派的五龙锁元诀,封了他的修为,看他还敢不敢跑?到时候还不是要乖乖回来。”

  “妳们也在找杨天?”楚锦吃惊的问道。因为空冥子为了找杨天灭了北寒宫,已经是一个不是秘密的大秘密了,而且他们这次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才下山的。

  “还有人找他吗?”慕容雪突然出声问道,自从杨天被人救走之后,她越来越少说话了。

  “妳们不知道?”寥天凤说道,对她们连这件大事都不知道也很吃惊。虽然峨嵋派掌门再三交代不要传播此事,但是掌门没有告诉他们原因;再者岷山派也是正道修真门派,他们不认为有隐瞒的必要,因此就把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说出来。

  “他果然不是个好东西,现在连空冥子那个魔头也帮他!”南宫雁判断道,她早已认定杨天不是好人,以前还顾着师妹,抱有一线希望,现在则成了奢望。

  “不要这么快下结论!我师父、师伯们没有说他是坏人。就连空冥子,我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或许他也有苦衷。”龙屠云中肯的说道。他是大师兄,行事谨慎,知道的事也比较多,每当他的师父、师伯说起空冥子时,并不是憎恶,而是难过。他虽然觉得奇怪,可惜师父、师伯不愿说,他也没办法。

  大弟子颜玉怒声说道:“苦衷?他有什么苦衷?什么苦衷能让他入魔道?能让他乱杀人?”龙屠云一替空冥子辩护,立即便触动岷山派的痛处,在岷山派中,空冥子是个禁忌,是邪恶的代名词,所有岷山弟子对空冥子都有一种必先除之而快的厌恶感。

  楚锦见场面有些尴尬,便转移话题说道:“好了,不要说他们了。师兄,我们已查清蝗虫精的巢穴了。”他们这次要除的便是蝗虫精,天下稻谷本就在旱灾之下收成不多,现在又多了蝗虫作乱,苦的自然是百姓,他们既为正道修真,这种事当然要管。

  “师姐,妳们与我们一起去吧!也好多个帮手。”佟晴儿央求道,她聪明的找上她们,正好掩去先前的不快。

  颜玉也觉得自己这些人反应过度了,便顺着佟晴儿的话,答应道:“也好,救了世人对我们的修为也有帮助。”

  一提到空冥子,岷山派反应这么大,个个横眉怒对,让龙屠云吓了一跳,现在她们要加入,他本来不同意,因为他已经知道岷山弟子的修为不怎么样了,但是有了先前的不快,他也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再想想,不过是一个蝗虫精,没什么大不了,还难不倒他们,更不用说伤人,也就没有反对的理由。

  有了岷山派的生力军加入,很快便把蝗虫精逼到绝路,这只蝗虫精十分硕大,在蝗虫中可说是王者;可是现在就是这只王者,面对修真者们,也只能无奈的拍动着翅膀。

  “好了,我们要回山复命了。”寥天凤故意这么说道。

  在这种时候,峨嵋派不可能会派弟子出来做这种小事,这不过是她想各行其事的一个借口,再说,四个人已经在一起习惯了,人多反而不方便,更何况还多了这么多女人,而其它人也没有反对,因为他们也觉得岷山派六人有所妨碍,特别是对这次的任务,便默不作声。

  “好!就此别过。”颜玉回道。峨嵋弟子要回山复命,可是她们还要去找杨天,不能跟去,只好告别分开。

  “师姐,我们哪需要回山,师父不是叫我们找人吗?”她们刚走,佟晴儿就嚷嚷道。因为在安排任务时,她只顾着高兴又能下山,任务内容也没有听清楚,只知道是找人。

  “就因为要找人不方便,师姐才不得不这么说。”寥天凤说道。

  “啊!”楚锦还没来得及说明白,岷山派离去的方向,便传来叫声。

  “走!”龙屠云率先起步,其它三人在后面跟着。

  还没翻过山岗,就看见两个道人拦住她们的去路,而且有三个看样子是受了伤。

  “你是谁?为什么偷袭我们?”颜玉扶着师妹,怒问道。

  她们本来好好的走着路,这两个道人突然从土里钻出来,并向她们撒东西,颜玉、南宫雁和幕容雪三人发觉不对,立即退了回去,谁知道后面的师妹在她们退后时,正好露了出来,三人身上各挨了三把飞刀,流出的鲜血立即染红她们的衣服。

  “哼!为什么?这是教训、教训妳们,不要多管闲事!”一个着黄衣的道人见这么容易就得手,有些看不起她们,骄横的说道。

  “闲事?我们做了什么?”南宫雁问道,她不觉得她们做过什么。

  “哼!妳们不该杀蝗虫精,那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引到宋境里的。”另一个阴沉的灰衣道人也开口说道。

  “为什么?”南宫雁问道。蝗虫精对修真者完全没用,牠们只知道吃而已,杀牠容易,但是要驱使牠的话,一是牠们没有什么能力,二是牠们也确实不好驱使,所以一直以来,根本没有修真者会动牠们的脑筋。

  黄袍道人嘿嘿一笑,向北拱拱手说道:“为什么?当然是奉了大辽皇帝的命令。”

  峨嵋弟子听到这里全明白了,忍不住跳出来,龙屠云指着他们说道:“败类!修真者不问俗事、不得害人。你们为了功名利禄,修的是哪门子的真?习得是哪门子的道?”

  突然蹦出的人,让两个道人吓了一跳,不过看他们好像是一伙的,认为连打个蝗虫精也要这么多人,便不把他们放在心上,黄衣道人嘿嘿笑道:“不问俗事?你们现在问的不也是俗事吗?功名利禄?功名利禄又有什么不好?老子潜心修道,贫困无依,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商贾,老子还修个屁道!不如功名利禄来的实在。”

  “好,既然你们不想修道,那么我们便废了你们的道行,也省得你们为祸人间。”龙屠云正气凛然的说道。

  “小辈,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两个道人说完竟然抢先出手。他们的修为不低,两人全达到元婴期,灰衣道人更是到了元婴后期,怪不得那么狂妄。

  所有修真者都知道,想修至元婴期有多难,即使因为特殊原因使得现在修真界的高手不少,但是全部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二百个是修过元婴期。

  元婴期又称为炼心期;初级炼气,中级炼神,高级境界便是炼心;这一时期因为元婴练成,一心二用便多有心魔,稍一不慎,轻则入邪道,重则根基全毁。

  两个道人看来也是如此,出手极其狠辣,不过真元不见邪气,可见他们才刚入邪道而已;正派这边留了情,可是两个道人却不留情,他们没想到,没受伤与后赶来的人修为都不低,看来除蝗虫精时,他们并没用全力,两个道士原本还以为他们功力不足,现在见他们顾着保护受伤的人,两人对看一眼,便直攻受伤、行动不便的三人。

  这一下立即让其它人手忙脚乱,打斗与护人的难度绝对不同,只三、两下招式,她们便又添了新伤。

  颜玉一看师妹们又受伤,再也忍不住,立即放出冰蜂。不过这次的冰蜂有些不同,她运起真元,控制着冰蜂,随蜂而起,如舞蹈一般,正是岷山派镇派功法──“玄冰蜂舞”;由于冰蜂体内有了颜玉的真元,因此每一只冰蜂有如她的化身一样,功力相同,却更灵活。

  “玄冰蜂舞!”南宫雁吃了一惊叫道,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派中修为最深的弟子,想不到她的师姐竟然习会了这个功法。

  这个功法之难,先不论玄冰之冷,光是要与冰蜂心意相同,便让一代又一代的岷山弟子望之却步;岷山上的冰蜂有多少只,就连岷山弟子也要数好久,更何况要与牠们心意相通,光是想到便会放弃休息这门功法。

  冰蜂如此之多,这三百只冰蜂又有着元婴期修真者的威力,相当于有三百个元婴期的修真者围攻两名道人,再加上冰蜂身躯小,不好避开,两个道人立即险象环生。

  黄衣道人修为低,最先受了伤。颜玉这次亮出了底牌,便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她见状立即从口中吐出冰剑,那是她炼的灵级上品之剑;颜玉一控制,冰剑便正中黄衣道人的胸口并穿了过去,由于伤口立即结冰,所以没有喷血,连洞的另一边也看得见。

  只见黄衣道人哀求道:“师兄,救救我,我不想死!”原来两人是师兄弟。

  可是灰衣道人也不好过,他的道袍早已破烂不堪,身上也流着血,不同的只是他的伤较轻罢了。

  灰衣道人来到黄衣道人的身边,拔下他头上的玉簪,说道:“师弟,你已经没希望了,即使逃出去也修不成金仙,不如把你的真元给我,我会替你报仇!”说完便将玉簪扎进他的身体,等玉簪拔出时,已多了一个雪白的小人在“滋滋”叫着,看来非常的疼痛。

  “师兄,不要啊!”黄衣道人垦求道,那个小人便是他的元婴,一身修为尽皆在此。灰衣道人完全不理会他的苦苦哀求,直接吞了下去。

  黄衣道人做梦也没想到,那个与他一起修真、问道,对他呵护倍至的师兄竟会这样对他,即使到死,他眼中的泪水也是不甘、不信,死不暝目。

  灰衣道人现场吞食元婴,这样对待师弟的举动吓呆了所有人,先是温文典雅,从不发火的颜玉,出手之狠吓坏了众人;现在的灰衣道人,去了发簪,披散着头发更是恐怖。

  灰衣道人发狂似的说道:“我要这样吃了你们,替师弟报仇!”那种表情,配上嘶吼的声音,立即便吓傻众女,只是嘴里叫着不要过来,忘了自己是修真者,可以抵挡。

  龙屠云最先醒过来,立刻挡在惊慌的众女前面,这时灰衣道人的脸又变了,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师兄,求求你放了我!”突然又传来黄衣道人的声音。

  “师弟,你不要吵!”灰衣道人说道,看来他没有完全成功吸收黄衣道人的元婴,因此他的意识还在。

  灰衣道人见他们又起了防备的架式,知道事不可为,说道:“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报这个仇!”说完便纵身离去。

  见灰衣道人走了,女修真者们早被吓得腿软,瘫在地上;这么恐怖的家伙,她们只求永远不见,哪还敢去追。

  颜玉来到幕容雪身边,问道:“师妹们受了伤,我得送她们回山,妳回不回去?”

  慕容雪想了想,好像受到颜玉激励似的,斩钉截铁说道:“我不回去!不找到他,我绝不回去。”

  “我留下来陪师妹。”南宫雁说道。颜玉这个大师姐,在她们眼中已变了,不要说功力的深厚,光是现在这份冷静,便已是一位优秀的大师姐了。

  颜玉闻言点点头,放心的同意了,便带着受伤的师妹与峨嵋的疗伤药回去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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