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空荡荡的候车室,皮夹外层躺着一张车票,23:45分出发,票面上的铅字告诉我,那个地方很远,距离这里,800公里。
一个人 ,走罢。
卧铺,中铺,车子很古旧,开的也慢,摇摇晃晃,像童年的模糊的摇篮,只是有些逼仄,装着一个这样的巨童。
军绿色的垫子浆的有些硬,窗外漏进些微温暖的橙色,把那绿色腌渍的倒有些旧了,透出灰扑扑的沮丧。我侧着身,静静蛰伏,迷迷糊糊,恍恍惚惚,眼睛很涩,却不睡,忍耐着,等待黎明的晨光。
目的地是个陌生的城市,我只在书上听过它的名字。这个城市孕育了许许多多的活色生香的男和女,他们的生活与我毫不相干。
这只是一趟旅行,一个人的旅行。
很快找到旅店,开始这个城市的漫游,我去到附近的广式餐馆,这里的榴莲酥的味道没有甚么不同,粥也是,服务员很亲切,笑笑的给我递上纸巾。
走在异常宽阔的马路上,熟悉的商店招牌告诉我,这里的商铺也没有甚么不同,于是我拐进小巷,漫无目的地疾走。
在看完一盘异常缓慢又乏味的棋局后,我挥手告别笑眯眯的老人,继续沿着围墙的道边行进。不远处有个免费公园,我拐进去走了走,湖边有人在吊嗓子,声音袅袅的绕着树梢,太阳晒得正好,野草疯长着,我坐下来歇了歇,最后在油油的绿草上醒了过来。
旅店的伙计奇怪的看着我,镜子里的人头发上插着几茎枯草,像野合过。房间的锁坏了,门就这样开着。我小心的掩上,插上插销。
旅店旁有个小小的早餐店,那里的鸡汁汤包味道极鲜美,汁水淌到手肘,我吃不够。
回程的车票很容易买,这个地方,真的不繁华。
这样陌生的城市,这样熟悉的城市。
夜里的风吹得鼻子有些酸,我回身看了看那个站台,对着灯火挥了挥手。
嘿,你好。
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