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砰!
我操 你妈!
龙镔再也忍不住了,手重重一击桌子,拍案而起!抓起酒杯砸去!
如果这家伙只是在讥刺我,嘲笑我,我完全无所谓,反正嘴巴长在他身上,他说他的,我听我的,最初我就打算自己要集思广益,博采众长,完善自己的计划,以形成一个考虑周全、条理清晰、步骤妥当、逻辑策划严密、安排合理的行动系统。
尽管他对我带有侮辱性的词汇,但是不可否认,他的思想观点确实是社会上的主导潮流,很有参考价值,我当时一直在思考如何在这种潮流下开展自己的初步行动,规避可能遭遇的问题和风险,冲破这种靴绊和制约,没想到,他竟然下贱卑鄙到这个地步!
谁也不能羞辱伤害我的女人!更何况是对正努力抗拒和承受着许多力量打击下的秋雅,这个一心要嫁给我,并为之不顾一切的外刚内柔的好姑娘!
廖业居然还恶毒的别有用心向常成他们说我的家事!
这样的兄弟,这样的同学,这样的朋友,连猪牛都不如!哪配和我有什么亲密关系!不要也罢!
龙镔怒火中烧,毫不犹豫!
凶神恶煞的喝道:谁也不能羞辱伤害我的女人!我告诉你,廖业,我今天和你割袍断交,情义两绝!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今天放过你!你只要再敢羞辱诬陷秋雅,我要你的命!我不怕多你一个仇人,再多来几个也是小事!
你要宣扬那些狗屁道理你给我滚到厕所里去对着粪坑讲,少在这里污染环境!
滚!我不想看到你!
※※※
看着廖业拖着他女友灰溜溜的摔门而去,石伟和杜慈鼓掌欢呼。
龙镔知道秋雅绝对受到了极大伤害,这些话太毒,太阴,太狠,完全超出了正常人承受的范围之外。他很心痛这位敢做敢为的姑娘此刻竟如此脆弱,手足发冷,面色惨白,连眼泪都不会掉了,他不知道如何来安慰她,只好把她搂在自己的胸前。
雯丽被这一连串的镜头惊愣了,回过神后,趴在桌上哭了起来,邬庆芬又只好去劝慰。
海涛今天破例没有和廖业发生争执,他由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这样的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站起身,给龙镔倒了一杯酒,两人碰干了,又递给龙镔一根他刚点着了的烟,道:老六,抽一根!
龙镔从没吸过烟,只知道烟中含有尼古丁等致癌物质,据说对身体有害,此刻他顾不了这么多,接过来,就抽,猛地一阵咳嗽。
没事没事,多抽几口就习惯了!海涛笑着道,石伟不是说过吗,酒解愁,烟去闷,没有肚子就冷板凳!是不是,石伟?
苏静儿看着怒火过后的龙镔第一次学抽烟,心里好想起来制止,可还是没有,现在的气氛她感到自己根本不应该插嘴。
等龙镔抽了一半,海涛说话了:老六,其实我早就看不起他了,自从那次争论日本鬼子,我就发现他根本就不是个东西,典型的忘了祖宗是谁家伙,出卖朋友,惟利是图!
看着龙镔很注意的在听自己说话,海涛接着说道:虽然他的确卑鄙下流无耻之极,但是他今天关于对社会的那点子分析还是有他的正确性的,他是说的实情,你说呢?
龙镔点头道:我知道,我并不是因为他尖酸刻薄的挖苦而生气,我是气愤他对秋雅的人格侮辱。我清楚他所说的实情,我知道自己还缺乏真实了解,可我对此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海涛重重的吐出一口烟,道:邱秦说了,你有没有觉得这条路太难走?你值得吗?这样牺牲自己?
浓烟入喉,有些辛辣,也象酒,有种醉的感觉。
龙镔眯了一会儿眼睛,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是在考虑如何作答,更似乎是在冥想故土,冥想生命,冥想人生,冥想故土的父老乡亲,冥想自己龙家的命运,衡量判断着世间万事万物的轻重价值,噌地睁开眼,斩钉截铁地道:我来到这世上走一遭不容易,应该是为了走这一遭的意义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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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伟想了想龙镔的话,出声叫道:我靠!同样都是人,都是爹妈生的,怎么两人区别这么大?!
苏静儿瞥了石伟一眼,转头又扭向龙镔,道:孟子有著名的养心与养体之说,昔年公都子问孟子:“均是人也,或为大人,或为小人,何也?”孟子问答说:“从其大体为大人,从其小体为小人。”养心为大,养体为小。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也,此为大人而已矣。
据石伟第二天说,当时苏静儿的眼睛完全放出了光,盯着龙镔的眼睛继续说道:成绩好会读书,会赚钱发财,会搞科学研究创造发明,或者精通专业技术,那些人不过只是具备小才能,是小才子而已,只有那些敢担当,敢抗争,敢于对抗黑暗,敢于用自己的全部为崇高的目标付出的人才是具备真正的大才能,是大才子,虽千万人吾往也,胸中有浩然正气而不可屈挠侵夺者也,这才是大丈夫!孟子就曾经说过: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全体为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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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龙镔最要紧的是立刻进行自己的读书计划,还有准备那三门自己因伤耽搁了没去考试的补考。
上苍啊,请赐给我一个这样的爱人!
他刚强得可以挑起千钧重担,他温柔得又会抚摩一株小草。
他勇敢得能直面死亡的威慑,他坚毅得可以承受一切躯体的痛苦。
他不会怨恨世人的误解,他宽阔的胸怀足以容纳世界。
他严肃的对待着人生,但他又幽默开朗的对待着生活中的点滴。
他爱憎分明,敢爱敢恨,可以为爱情牺牲自己的生命,同时他又对待敌人毫不留情,他的善良只用于善良的人们。他会不择手段地剥夺着世间吝啬豪富的财产,拥有着巨大的财富,可他又会为了受苦受难的平民可以一无所有。
他单纯得象个刚出世的孩子,他纯洁得如同雪白的羔羊,会因为朴实的感动而欢欣跳跃,会因为生命的痛苦而满面泪流;可他又复杂得深不可测,狡猾得象只千年狐狸,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又善于给他眼中的罪人带来灾难。
他慈悲得会为衣不蔽体的乞丐哭泣,可他邪恶时又凶猛歹毒甚至会夺取卑鄙对手的生命。
他雄辩的口才可以辩摧众口,日服千人,但又面对人性的无情和人心的无知常常无言以答。
他藐视一切强大的威权,他同情一切弱小声音的控诉,他懂得如何艺术地利用着他暂时无法战胜和消灭的,他无耻下流得没有自尊,自尊在他眼里有时只是一种玩具,可他同时又高贵清雅是世人眼中的圣人,他最不自尊他又最有自尊。
他睿智得能影响与引导着人类的思想,他一句简单的言语就能饱蕴哲理,但他却又会因为他人的哲言而拜倒于跟前,彻夜长思。
不管道路如何艰难,他决不会气妥,不管奋斗如何艰辛,他总能肩扛责任。
他自己没有恐惧,可他又深深恐惧。
上苍啊,请赐给我一个这样的爱人吧!
除了此,我别无所求!
苏静儿清泠的面容沐浴在初春的风里,娇雅的身躯伫立在东湖的岸边,目视着千年不变依然浩淼的湖水,向天地之主宰虔诚而忧郁的如是申请与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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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廖业在兄弟们的鄙视中搬离了寝室,但他的那些没有男人风度的言语却恶毒的发生着作用,实实在在的强烈影响了秋雅对龙镔的态度,尤其是最后那句“无情无义水性扬花的浪货,你还是不是处女”被廖业在龙镔这么多兄弟朋友面前叫出来,彻底的刺伤了她,她为自己那次半年前因酒后情绪失控而和常成发生过一次性关系,无限伤感和后悔,深深自责着。
没想到常成居然把这事也向廖业说,现在被廖业这么一折腾,肯定全校皆知。虽然现在并不是贞操年代,但是处女膜破裂的过错毕竟有她的原因,令她自感在自己深爱的人面前,无颜以对。
龙镔脚依然还跛着,行动不是很方便,秋雅虽然还是每天下午都陪龙镔一起去食堂用餐,但是她已有些害怕和常成当面,害怕在三人当面的时候,常成的羞辱与张扬。
过于的在乎与自责,她开始忧郁起来,担心起来,恐惧起来,精神迅速颓丧,茶饭不思,夜不安眠。
龙镔清楚秋雅的恐惧与忧愁,他曾经专门开导过秋雅,表白了自己的现代意识观点,生理上的贞操与心理上的贞操是不等同的,爱情、婚姻的高贵本性不能由一块处女膜来决定它们价值的高低,决定存在的取舍,曾经的过去不能影响到将来的幸福。
龙镔认为自己虽然以前甚至会因为郑学拖住雯丽的手,而伤心失落乃至有暴力报复的念头,但是现在已经不会那么幼稚,对待爱情,第一要明白的就是彼此接受容许过往的历史,重要的是携手面对未来。
龙镔是真的从内心里这么认为,尽管他知道造成自己受伤的仇人极有可能就是常成和郑学,但是眼下必须先恩后仇,必须按照自己的计划先在知识上充实自己,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理想目标。
对于秋雅他必须好好爱护,珍惜,他还得将来完成祖辈要求延续血脉的最大遗愿,秋雅和母亲有个共同点,她这么爱自己,是符合母亲要求的媳妇,况且,她确实让自己感动,而且有时也很可爱,没想到她外表这么泼辣,坚强,其实内心非常柔弱,令自己很是怜惜。
由于腿伤的缘故,他无法外出进行家教。但龙镔读书未免太拼命了,也许是感觉生命时间紧迫的缘故,他根据读书计划昼夜不停的看书思索,从专业的到经济金融类的,将自己的领悟全部抄录在本上,一天几乎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秋雅知道龙镔有点干起事来就玩命的性子,所以每天下午都会象从前一样,跑过来的帮他搞清洁卫生,逼着他休息,俨若他的妻子,当然她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嫁给龙镔,作他温柔的妻。
2002年4月1日,除了这是西方的愚人节外,它本应该也是一个普通的、如常的日子。
龙镔照旧在秋雅的押解下,和石伟杜慈一起去食堂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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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伟一边经典的数着饭粒,一边妒忌的看着不停的向嘴巴里倒着食物的龙镔,还时不时的将自己和杜慈秋雅的就餐姿态作着对比,冷不丁的冲着龙镔就道:老六!打扰一下你美好的食欲!问你一下,你们老家喂的那种肥嘟嘟的、汤汤水水从不挑食的,吃起东西来是不是就你象这副模样?我没见过,你说给我听听?
杜慈扑哧笑了起来,知道这坏蛋又要损龙镔了,却也不忍放过这大好的凑合机会,在充满欣赏和饱含爱怜的深情看了石伟一眼后,接上口故作娇声:说嘛!龙镔老六!我也想知道!
好家伙,这么不怀好意,还这么配合默契!龙镔侧眼看了一下也在忍笑的秋雅,暗自寻思,怎么着也得煞煞这两个家伙的威风才行,要不然,往后这两口子可真一起骑在脖子上撒尿液了。
龙镔也故作惊讶的道:怎么?石伟?你忘记了?你要问的那种四肢偶蹄动物,就是去年暑假那次你在村文书刘金富家的厕所里方便的时候,由于它无知的以为你雪白的臀部是同伴的“肚子”,结果你还被它从圈里把嘴伸出来,狠狠的用牙表示了几下亲热啊!你难道忘记了?它们一般都是整天碘着个“肚子”走不动路,有事没事就哼唧几声,一贯是夫唱妇随的!
郁闷~~!偷鸡不着反失把米!杜慈和石伟恨恨的看着正在学石伟挤眉弄眼的龙镔。
秋雅忍不住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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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笑吗?秋雅?
常成满面笑容的向着秋雅龙镔他们走来,郑学和廖业紧随其后,雯丽在门口表情落寞的站着。
常成和郑学都用挑战的眼神,自感很高贵的盯看着面色不改仍在微笑的龙镔。
谁也不能理解,就连最精明古怪的石伟在内,不知道龙镔面对情敌,面对只剩下直接证据证明的仇敌,面对即将就到来的风波,居然还能如此镇静,居然还能仿佛友好的笑出来!
不,不是仿佛,而是真诚的友好的在笑!龙镔是不是太阴险了啊!石伟禁闭呼吸,暗忖。
常成是强装出来的!龙镔一见常成的表情就立刻推测到,在他印象里,常成书生气十足,比较木呐,今天居然装出这副样子,估计是郑学挑唆并安排这样的出场动作,意在气势上打压自己,这小子心机够深沉,居然干了坏事还敢来示威!龙镔打定了先看看他们的表现和企图的主意。
常成似乎非常温柔,非常深情的看着很有些慌乱的秋雅,一面在心里骂着“骚货”,一面嘴上造作的语气道:秋雅,节日快乐!
又将眼睛瞄向龙镔,带着些怨愤情绪的笑着道:嘿嘿,龙镔!也祝你愚快!
郑学立刻得意的嘲笑:哈哈,是愚快!不过是愚蠢的愚,愚蠢的快乐!愚蠢的傻瓜的快乐!
好家伙!居然特地挑了今天愚人节来找茬!龙镔和石伟同时想到。
秋雅最怕最怕的就是碰到这样的场面,而且这还是食堂,如果被常成郑学他们这么一闹,那饱受屈辱的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
不知怎么的,自从她和龙镔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后,她越来越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越来越在乎龙镔对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越来越担心龙镔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在爱她,龙镔是不是还会爱雯丽,龙镔会不会爱上别的女孩子,自己可是有过过去的,龙镔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不计较自己……
此刻,秋雅完全被内心的惶恐失去了发言反抗还击的能力。和以前那泼辣的性子相比,她竟然现在变得感到身上有些发冷。
她没有答话,低着头咀嚼着饭粒,清眸有些泪光,只知道死死的盯着坐在右边的龙镔那抓着饭盆的手。
这双手,很温暖,很有力,那手上的茧摸在脸上感觉是很异样的,看,这双手上的青筋血管有独特的跳动节奏,一奔一奔一奔的,象野马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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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雅,前几天,你爸爸到我家来请求增加订单,还特地请我妈也去吃了饭,说是要给我们俩订个日子,选个好时辰订婚,呵呵,他还把你的生辰八字都给送来了,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们俩都是卯时出生的!呵呵……
常成故作轻松用聊天的语气,就好象龙镔不在这里,不在秋雅身边一样,把龙镔当成空气,若无其事的干笑着道。
秋雅本能的想大声回嘴驳斥,刚要扭头开口,却马上黯然依旧盯看着龙镔的手,不语。
郑学见状,立刻得意的阴声叫道:哇噻!看样子,你们两夫妻可真有缘分!唉,我和雯丽这个穷丫头就没这种天作机缘了!常成,是兄弟,就到了你们好日子的时候一定要叫我一声啊,这顿喜酒,兄弟我就是再他妈的穷,也一定要飞到上海去吃!
说完,又故意把头伸到饭桌前,看里看秋雅饭碗里的饭菜,带些鄙夷的讥讽道:不会吧?秋雅!怎么现在穷得连好菜都吃不起了?就吃点豆芽、肉片?这么悲惨?
掉转脖子向着常成:常成,我可要说你了!你怎么能不给秋雅一点钱花销呢?拿个十万八万出来,你又不是什么难事!要是饿瘦了秋雅,我看你怎么以后跟你的儿子交差!再说啦,秋雅现在可是除了自己还得再养一个国家残废!你何不大方一点呢?
非常满意郑学如此机敏如此刁钻的配合,真不愧为最佳铁哥,义气!常成高兴带感激的回视郑学,道:没问题!
又关心的问秋雅:雅,你开个口吧,多少,要多少?知道你的钱都给别人做医药费了,今年你家里又没有给你汇钱过来,说吧,我和你又不是外人!对吧?
妈的!真毒!咬人不用牙齿!杀人不用刀枪!石伟看着泫然欲泣的秋雅,看着面如金铁的龙镔,暗骂:这小子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坏?怎么被郑学教唆得成了一个货色?真他奶奶的白面书生十个九个阴!廖业也一样,瞧这狗日的奸相那副!
不鸟他几句是不行了!鬼才知道老六这小子受这么大耻辱还不出声,是干什么!石伟眼珠子一转,也嘿嘿作着怪笑,无比夸张的叫道:我靠!抢老婆不用这么无耻吧?用钱来砸?这么没素质,没档次,没水平!才见!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小眼睛偏过去对着杜慈故意献媚的问道:肚子!你会不会被这些个学校帅哥、富豪子弟、公子哥儿、纨绔之徒,中国大款、世界首富、亚洲英杰、十大杰出青年排行榜的前三名,这么用钞票给砸走啊?会的话就说一声啊!
杜慈顿觉心里无比舒心,石瘪三就是石瘪三,高!实在是高!立马作势喝道:你找死啊~~~!是不是不耐烦我了,想把我往火坑里推!s h#it!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把章子仪、张漫玉砸到手来看看!凭什么你这个死瘪三敢到我面前显摆?
杜慈的眼睛一直是气汹汹的盯着石伟,完全没有看向常成郑学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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