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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人为峰

二级士官

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05-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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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05-12-04 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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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专注着低着头。我看见一群小蚂蚁，一群，排着整齐的队伍“一，二，三”地朝一个地方行进。
我缩起我的爪子，放松我的身体，它们是我的邻居，住在离我身体一米远的距离。它们有很多伙伴，一群。但我，只有一个，也许你不相信，但这是事实，我就住在这个被人遗弃的废弃的汽车修理厂。轮胎之间是我的游乐场，轮胎下是我的睡眠床。

曾经我也过一段美好的时光，那时候我还很小，妈妈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生活，她也是只灰黑条纹的猫，她曾说我长得最象她，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会低下去，眼神惘然地望着前方，我那时不懂她平静里藏掖的忧伤，直到那天我和妈妈出去觅食。

在那条车流不息的路中间，一只和我们肤色相近的猫倒在血泊中，旁边是一只凄厉高叫的猫，我颤抖不已，这之前我从未看见过同伴的死亡。。。。。我害怕地转过头找妈妈依靠，却见一向温柔的妈妈同样凄厉尖叫，他们的眼神同时愤恨地看着来来往往无动于衷的人类。
后来，妈妈告诉我，我的大哥三姐亦死于人类的车轮下。
我们没有名字，我们被唤做“野猫”。我们游荡在这座光怪流离，欲望横溢的城市里，我们却很难找到一处完全能安全容身之处。
我们颠沛流离，我们的眼睛在暗夜如此闪亮，却早已不会酝酿那种叫做眼泪的物质。

有一天，妈妈忽然对我提起爸爸，她在某年某月某日偶然遇见的那只黄白相间的漂亮雄性。象这世界千千万万只猫一样，他们曾一起走过无数条街，他们曾一起趴在软木墩上晒秋日的阳光，在寒冷的冬夜也曾用相互的体温温暖对方。
妈妈说，我们猫类其实是一种暗夜里的动物，所以我们一直尽力地朝着有阳光的地方生长。我们比任何生物都渴望爱情，但那些动荡不安的感情，最后却可能只能变成一幕静止的景象。
后来呢？爸爸呢？我问。
妈妈不答，静成一尊雕像。

我声嘶力竭。我终于明白妈妈给我的最后的答案是什么。
是这个和平时看起来无二致的清晨，蚂蚁们还是在安静地搬家。
我却剩下一个人。
谁弄丢了我？谁在路边听见我响澈十里的呜咽与恐慌？如果连妈妈都离开我，我怎么能握得住那些昨日残留的余温？

我终于习惯一个人。
也许这就是猫的命运，我相信妈妈离开我有她不得已的理由，或者她是在告诉我要在这人类世界生存的法则，我必须习惯，习惯一个人觅食，一个人奔跑，一个人承受冷漠，一个人躲开所有的恶意的伤。
我终于长大，而妈妈就不再回来，也许她是去找爸爸了，也许她现在陪在我的姐妹兄弟身旁。不知道她能不能感受的我的想念，我习惯了在她离去的每日黄昏倚着墙角晒太阳的余珲，因为我记得我的母亲曾经告诉我：我们猫类是一种暗夜里的动物，所以我们一直尽力地朝着有阳光的地方生长。

我看见一双眼，在废弃的钢管下面。警觉，疑惑，不安，渴望。只有我们猫类的瞳孔才会写满这么多相互纠缠的内容。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看着看着，我的眼里盛满他绿色瞳孔圆的形状。

我渐渐地探出头，尾巴垂服于一定形状。
这一天，天气真好，天空蔚蓝，这样的遇见，之前无任何准备。
后来他对我说，其实那天我的好奇的表情。。。非常媚。

后来，这里开始热闹。原来他们是一群。长相相似的一群。如同我与妈妈，或者是我与未曾谋过面的兄弟姐妹。他们远远地望着我，我们是同类，却被生活逼得如此陌生与疏离。、
开始热闹，空旷废弃的汽修厂，传来我同类的嬉闹，但我还是发现自己内心的寂寞，并且手足无措。
所有听进耳朵的嘈杂，其实都是与自己无关的纷杂。

我知道他在望着我。即便他眯起他绿色的眼。我想起我的爸爸和妈妈，那时他们的相遇，也曾是那样的惊鸿一瞥。
他的眼神带来一场温暖的幻觉，他仿若是我在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的一场投靠，甚至他的叫声，他的动作亦在向我表明他会为了这场邂逅拼尽全力。

我该如何呢？在凌晨时分爬上他呆过的洞口，欺骗自己说上面还有他留下的余温。
我高调地宣告我的爱情时代的到来，却要那么低调地选择转身离开。
某年某月某日某个人类丢弃的报纸上写着：
“猫的生育能力很强，10到12个月就性成熟，一胎可生2至8只，一年中至少可生两胎。1只猫一年两胎，1胎6只，一年就是1 2只。第二年子代就可以参与生育，可生出六七十只，第三年就达到三四百只，这样计算，十年就有8000多万只。当然，实际上由于疾病和生存环境的原因，不可能所有的猫都活下来，但就是有百分之一活下来，也是个天文数字。”
我，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