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马坎 别克一家人 [复制链接]

我在马坎 别克的家里住了8天，他们带着我骑马擎鹰去打猎，他们带着我去参加婚礼，带我到他的兄弟家晚餐，带我去看人做手工。妈妈仅会的几句汉语里，有一句是“我的丫头”，而这是用来称呼我的。
  
妈妈拎着桶到边上的牛圈挤牛奶，牛圈是一个大院子，南墙的篷子里堆放着喂牛的干草，院里放着各种农具，牛被栓在它自己的圈边上，妈妈在院门边挤奶，爸爸拿着根长木叉喂完牛坐在草堆上跟妈妈说话，“唉呀，这是谁这么漂亮啊，这是我的老婆吗？”爸爸看着我拍的照片，笑着夸妈妈，妈妈在一边笑。他们合影时，妈妈拉着爸爸的胳膊，脸靠在他的身上，两个人笑着互相看。如果爸爸不是独自外出去办事，他们几乎随时在一起。


马坎在牙狼奇村做了18年的村长，一家有兄弟9个，算得上是村子很有影响力的大家族。可是他最小的弟弟说他还有一个兄弟，其实这个兄弟是他们大姐的儿子，按当地的风俗，家里大女儿生的第一个孩子交给母亲带大，而这个孩子与舅舅兄弟相称，带到18岁时看孩子的心愿，可以回到自己亲生母亲家去，也可以继续留在舅家，直到成亲。


马坎夫妇有四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小儿子，其他的三个孩子都在上学，平时只有大女儿阿里玛古丽在家。



早餐通常是茶和自己烤的馕，爸爸坐在主位上，妈妈坐在侧边上，给爸爸和全家人倒茶切馕，如果有客人在妈妈通常是不会坐在坑上而是站在地上递茶递饭。都是家人，就只有古丽在灶前照顾，古丽从来都不会坐到坑上吃喝，这是做女儿的本份，照顾一家人的餐饮从来都是克尔克族女人的责任，古丽从小就接受了这种教育。


妈妈马夹上是克尔克孜族女人传统服饿，银扣都是手工打造。





古丽的婶婶、表姐和表嫂们这时候来了，都围着白流苏的围巾。克族的男人都戴白色黑边的五瓣帽子，女人平时都戴围巾，正式的场合基本上都是白色流苏围巾。她们是来给古丽绣嫁妆的，每一个克族人家的坑上都会有一个长长的绣花架子。传统的花样子先是用粉笔描在一个硬纸板上再印在黑绒布上，之后，用铅笔或是一个小棍沾着酸牛奶把粉笔印的图案重新描一遍，酸奶一干就变成了凝固的白色，黑布绷到绣架上，就依着这白色的图案绣，这里的绣针更像是勾针，扎过布勾回线，四方连续图案的连锁绣，克族女人从小就绣，速度都特别快。















妈妈在墙边做了一个小坑，铺上几块干牛粪饼，放上平底圆锅，把已发酵了几个小时的面按成厚饼再盖上盖，把烧着的牛粪饼放在锅的四周，半个小时后一掀锅，馕就出来了，隔上二三天，家里就要烤上一次馕，馕是克族人最主要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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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丽也要去上班了，她摩托车的驮带里分挂着妈妈刚装好的两大桶牛奶，这是有人订的新鲜牛奶。爸妈站在门口看着古丽向西穿过村子的路口走了。马坎的家在村东头，向东就出了村，院边上有几棵笔直的树，院外有一个用木板挡起来的厕所，我通常是再向前走到几个大土堆去，那里可以看到河谷和河谷后的山，有一天刮了一夜的风，山顶还成了雪山。虽然有风且景致不错，但毕竟就在路边，有一次，我听到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想着骑在马上的人一定可以俯视土堆之后，匆忙站起张望，没想到我的突然出头却把骑在毛驴上的马坎吓了一大跳。今天早上，迎面遇见吐尔逊洪，他没有对我一如往常的笑脸相问，等我跳到土包后，却发现这里居然是被他用过了。幸亏还有另外的很多土包，而且视野似乎更开扩。


村子里的房子都像一个个泥方盒，其实每户都不只一间屋子，就是不连接在一起。我个人猜测，一个是和游牧民族的习惯相关，帐篷都是相隔的；一个是建筑材料，房子的主体墙是泥和草，跨间大承载有风险；一个是风沙大，小而精保暖且抗风。不过，仅是个人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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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满月，黄色的土地泛着蓝光，远山清晰可见，还有山顶上的雪。鸽子也已经睡了，家里养着鹰，鹰要吃鸽子。古丽说她的名字意思是苹果花，男友终于发来了短信说他到家了，苹果花古丽微笑着睡了。我倒在温暖舒服的被窝里，透过白纱帘看了一眼窗外，风又起了，明天一定是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