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节日快乐!”?
“老妈!今天不许做家务啊!给老爸包了!”?
“妈,大爱无言!母亲节快乐!我爱你!”?
……?
靠!都说无言了,还讲那么肉麻的话!受不了寝室里的大老爷们儿的一个个那别扭的真情告白,我默然。却在听见平时本就话嫌少的上铺兄弟打电话对他母亲说出那声我爱你之后,合上拿倒的书,起身。?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离开。?
没有下雨,空气微湿。上个月母亲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仿佛是梦,不很真实。我到此刻都仍然不敢接受,告诉自己那是幻觉,只是梦。?
我做梦了,我梦见母亲睡着了。她睡得很香,甚至忘了要告诉儿子,她要睡很久很久。?
花店生意真好,火红的康乃馨招来接踵的客人。我迫切希望它们快点被买走,因为那团火红刺得我眼痛。?
眼睛痛了就会有东西流出,那感觉不招人喜欢。?
大板来电问我去不去他家吃饭,特地申明是他妈亲自下厨。我拒绝了,我说我已吃过。?
大板的母亲做的菜?我记得那阿姨以前最爱上我家向我妈请教厨艺,如今看来算是满师了。?
抬头看天,不算湛蓝,灰蒙蒙的,悬着两三朵云。我说:老妈,你的招牌菜“水晶肘子”已有传人了。然后,坐在江边堤坝上,傻笑。缓缓的江水晃晃悠悠,我木讷的笑容痴痴呆呆。今天是母亲节嘛,谁都为当妈的妇女高兴。?
笑啊笑的,泪水就不请自来。?
我在精神恍惚中被一声“咚——”的物体下落声给吓住了,定眼一看,是只漂流瓶,被抛入水中。瓶子挺精致的,浮在江面摇荡起沉,缓缓而下。?
我立即注意到身边还有人,忙擦干了充当不速之客的泪水,向旁边望去。一个大约十岁的小女孩站在那,安静地注视着水中的漂流瓶,根本没发现有我的存在。?
我暗自好笑,那么一个瘦小的小不点却点缀了那么一脸的深沉;再望望已漂远的瓶子——在社会的带动下,十岁的小孩已懂得满腹的浪漫情怀。?
不一会儿就有一群小孩围过来,捣蛋地用岸边的石头去击水上的玻璃瓶。小女孩立即起身阻拦,却被推倒在地。?
我好奇心起,我猜她一定哭。?
那小女孩用事实证明男人不存在什么多准的直觉——她没哭,只一次次站起来,扑上前阻止。那些顽皮的孩童玩心大起,击得更欢。?
不敌众人的小丫头猛地在推扯中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就起身管了这等闲事。我也不是那种爱打抱不平的主儿,那小丫头也还没到我英雄救美的年龄,我却把那群小孩哄走了,颇为莫名其妙。?
后来分析,我估计就是那小女孩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种眼神——她明明绝望,却不祈求,干净纯白的眸子,相当坚强,配在那瘦弱的小身体上,预谋着一个观念——不帮她就不算男人。 ?
于是我连拉带吓地让那群欺负女生的小鬼跑掉了。?
让我颇为气愤的是这小丫头一声谢谢都没有,就转身甩着马尾巴跑掉了,只在转身前,用她那干净的眼睛,不痛不痒地瞟了我一眼。?
为了平衡我救人未得谢的心,我在她走后用一根挺长的树枝把那漂流瓶给捞了上来,抽出里面的信纸,内容让我有些不悦。?
妈的!又是母亲!怎么走到哪里,这些俗人都会对母亲说爱,连看似早熟的小孩也不例外。母亲明明就在身边,却还无病呻吟。?
我发狂般地撕碎那信纸,撒向空中。?
对母亲的爱,有什么好说的!我就从未说过。突然又无限后悔,害怕已在天堂的母亲不知儿的爱,虽然它深埋心底。?
粉色的碎纸有的浮落在水面,有的被风吹散在空中飞舞不停,哪里知道风吹散的会是漂流一世的伤。?
当时我望着四处的纸屑,微微内疚。
大板常指着夏鸥说:“你养的这婊子怎么年年看上去都像处女啊?”?
我不喜欢他们喊夏鸥婊子,但是夏鸥确实是个卖身拿钱的妓女,我也确实说不上婊子和妓女有什么区别。?
但是就是不喜欢他们这样喊,原因没分析过。?
夏鸥今年19岁了,夏鸥很漂亮。漂亮的少女夏鸥是个妓女,不爱笑不多话,脸上总是满满的一页清纯。这就是好友大板老说夏鸥像处女的原因。?
可以说夏鸥是个对工作不负责的妓女,具体表现在她永远学不会怎样叫床。?
浪女淫叫,声音时高亢时喑哑,激情而缠绵。夏鸥在床上老咬着唇,死忍住不发出任何声响。?
第一次和夏鸥做爱她才16岁。当我快进入她时,她那痛苦的表情让我误以为我在强奸一个处女,情不自禁要对她怜惜。完全进入时我发现上当了,就狠狠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只是关上了灯。?
我不喜欢看见她苦楚的表情,虽然认定她是装的。?
大概是痛极了,她才小声说了句:“你就不能轻点吗?”?
“不能!”?
“为什么?”?
“抱歉,你只是个妓女。”?
此后夏鸥在床上再也不说一个字。本就很少话的夏鸥,搞得我像个迷恋充气娃娃的色魔。?
我知道我不是色魔,夏鸥也知道。?
除了在床上,我可以永远像个君子般对夏鸥,每个月工资按时给,不拖不欠。而且她绝对有她的自由和空间,当然在我需要时她必须出现。?
有时候我觉得夏鸥真不是做妓女的料,又或者她只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差,又或者她的样子逼她这样尽力去装纯——她永远都是牛仔裤,梳一个马尾。虽然她的姿色可以让她妩媚得更女人。?
夏鸥大二了,白天正常上课,晚上回我家。?
朋友常问我为什么不正经交个女朋友却要包养个小姐当情妇。呵呵,我想那时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女孩,还不如夏鸥实在——她明说,她要钱。?
夏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先生,我可以陪你睡觉吗?”瞧,多直接!?
那是4年前,那天我和几个同事在一家叫“妖绿”的酒吧里消遣。夏鸥就是穿着牛仔裤,背着普通样式的学生书包,跑到我面前,对我说的那句话。?
说话时定定地看着我。?
“啥?”我以为我听错了,尽管那时酒吧放的是轻轻的乡村音乐。?
“我可以陪你睡觉的。”她再说,声音却是超乎想象的坚定。?
几个平时惟恐天下不乱的朋友开始起哄了,纷纷指责夏鸥应该每人陪一晚,甚至有人开始摸她的脸或胸。夏鸥吓住了,却没有走,躲开了,仍然看着我。?
“你多大了?你成年了吗?”看她那发育不怎么良好的细小的身子,我不禁怀疑。不过她的眼睛十分漂亮,从里面渗出的纯白是难以想象的迷人。?
长大了或许会是个厉害的角色。?
“我16了。”她细声细气地说。?
“那么小啊?你干什么的?”她看上去实在不像干这一行的。?
“妓女。”只是说这句话时,声音明显地比刚才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