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至。温暖的空气中残留着一丝凛冽。皮肤表层的冷意,萦绕不去,余韵悠长。阳光似乎开始耀眼的灿烂。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散落书桌。桌边上的一角,使用玻璃瓶子装起来的三支暗红色的玫瑰。这是爱人买回来的花。送给自己。花开无声。暗香漂浮。淡淡的弥漫了嗅觉。原来,我也是喜欢花儿的。
突兀的想起。原本,自己不曾给所爱的人,买过哪怕仅仅一枝,鲜花。
蝴蝶,我的爱人。昨天晚上,含着眼泪送我一首歌“红豆”。喃喃地说: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爱人说,我很悲哀。心底深处的。我所不能明了的。还有两难之痛。关于“暧昧”。那是一个关于变了味道的温暖的词汇。原本温暖味道的心中,横了一把刀。因此而变得鲜血淋漓,无法承受。
杜拉斯的文章中提到过一个说谎的男人。男人为什么总是说谎呢?爱人夜不能寐。以至于昏天黑地、筋疲力尽。无意中发现的蛛丝马迹。骚扰着爱人的心。把爱人自己逼到一个很窄的死巷里面。那是绝境。也许有一天,神经会真正的崩溃。爱人说:有一天,你睡醒以后。发现你身边的,我的冰冷身体,再也不会醒来。那是我们的天长地久。对此,我毫不怀疑。
也许,那是最完美的惩罚。对生命本身。对爱情本身。一种绝对形式的反讽。可是,对于人来说。生命没有权利去决定另一个的生命,也包括自己决定自己的生命走向。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如何去爱别人。
男人总是说谎。女人说。
女人总是鸡毛蒜皮、敏感多疑。男人说。
敏感和多疑。女人的特质。或者是女人的另一种爱情嗅觉。总是深邃入骨。直指人心。有时候是对的,哪怕有时候是错的。可总比男人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爱人说:你的话我不信。你的解释很苍白。我想,有时候,她是一个强大的女人。她很坚强。超越了我。也许她甚至做好了准备。随时等候着有一天。我,或者她自己提出来。分手。当,性别的角色错位。女人的坚忍,超过了男人的想象。
桌上的玫瑰花瓣。招摇着开始绽放。在昨天的夜里。小小的花蕾慢慢绽开。但她们是无根的枝。花瓣有缺少水份的迹象。我在想。应该有人给她们洒水。让水露直接从花瓣滑过。免得她们在还没有完全盛开的时候。便已经颓败。如杜拉斯所说:我十五岁的时候,已经老去。
很多时候,我们特别容易被假象所迷惑。不可遏止的幻想着自己的所爱对自己忠诚,或者不忠诚。无论哪种。我们都停留在自己的这个想象中。喜怒哀乐。想象比现实,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爱人总是缱绻柔情的看了我。然后彼此情意缠绵的做爱。很多时候,我们觉得那并不是生理上的必需。是心理上的。爱着,并努力的延续、伸张、扩展开去,维持一个高潮。真心是什么样子的?当一方被另一方所吸引。两个人都情深意长。就不再会被别的异性所吸引。
爱,毋庸置疑。所以,说谎的男人。需要忏悔。那就是我。或者,没有聂赫留朵夫的那种深刻。那个俄罗斯大地上的男人一生都在苦苦思索和忏悔。这或者是男人自我完善的一种方式。
拿什么来拯救我们?我们的爱?我们自己。故事从什么时候发生、发展的?很多次吵架中的一次。一如往常。那是一个暗夜。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这是一个彼此情绪都低落到极点的夜。如歌词里面,因为“在你左右,我在追求的孤独的自由。”情绪是所有颜色里面最浓重的黑。那是彼此背后舞台的场景。不安和狂暴。彼此互相攻击。全副武装到牙齿。在所有的方向。左冲右突。可是找不到出路和方向。立体的空间。上下左右前后的三维坐标都是同一个模式。黑。漫无边际。
那个时候。我知道自己是分裂的。心情矛盾而痛苦。用心去爱。用尽所有。所以很累。对一些琐碎。只是厌倦。争执的起因。无非二三事。各自坚守了自己的原则。都以为已经给了对方最大的容忍和自己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在争吵的过程中,争吵的起因或者都已经显得不重要了。战争升级后,总有一个人要屈服。完全的举手投降和无条件的认输。才可以平息另一方的愤怒和结束这场战争。
通常我是沉默。如很久以前你的沉默。那是另一种压力和不屈。胜过任何语言。对于彼此相爱的人来说。再没有比沉默更残忍,和更加具有挑衅性,和更加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了。这让另一方根本无法忍受。很久以前。你面对着墙壁。一言不发的时候。我,学会了。那个时候。尝到了这种被沉默所折磨的滋味。也深刻体味了她的无坚不摧和切肤之痛。在性别上。沉默也许更加适合做男人的武器。男人不可能在言语上胜过女人。或者是不能。逞口舌之利,是女人的专利。如同眼泪。沉默,总是犀利锋锐、准确无误。我甚至学会了摔东西。从你那里。在暴怒的时候。
那种不断袭来的痛苦、难过、疲惫。是深层的。心底的。还有绝望、悲哀和愤怒。而最终的愤怒,摧毁一切、撕裂一切。愤怒使人如同一头怪兽。如《Seven》里面的米斯,终于开枪打死那个凶手。未经审判。
愤怒在暗夜里游荡。灵魂的深处。渴望被温暖、被安慰、被抚平。冰与火的煎熬。使人摇摆不定、彷徨无依。
究竟是如何开始?虽然也许没有根本意义上的开始。只是那个时候。我是疑惑的。我不明白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如此,诸多磨难。也许源自于平淡生活的不满。可自己终究不是女人。不明白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女人的心长在女人的胸膛里。男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在那样的夜。那样的情绪和那样的环境。寻找一个可以理解的近似值。
女权主义的代言人波伏娃在引用塞希尔•索瓦热的话。那话是不是很精粹?!是女人的至理名言么?!连写出了举世闻名的《第二性》的波伏娃也感同身受。“女人陷入情网时必须忘掉自己的人格。这是自然法则。女人没有主人就无法生存。”于你而言。“接受一切”的意义大约如此吧。
可这句话在男人看来,也对,也不对。爱情,应该是一场双赢得战争。虽然不可避免的互伤。可不要两败俱损至元气再也无法恢复。
武力和任性。不能够令男人屈服。那只会将男人推离到女人的掌心之外。温柔和宽容才是看似柔弱背后的真正刚阳。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百炼金刚化作绕指柔,不爱江山爱美人从某一方面来说,都是这样的结果。也不要把这种温柔和宽容的爱。当作是自己爱的屈辱,爱的无尊严。如同你摔了东西。可还是我来收拾。用你常说的话:心甘情愿。
对你说:爱你。
那三支玫瑰。今天下午已经开放。在书桌的一角。齿形的绿色叶片静默着。一片一片的暗红色花瓣层层舒缓、绽放开来。我起身。去给她换水。并给她的花朵滋润水露。花开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