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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06-01-22

　　可觉得这个题目难听煞？这些鸡它们不是野鸡，不是小姐，不是妓女。它们是我少年时家里喂的四只家禽，一只会打鸣的公鸡和三只会下蛋的母鸡。八九岁时的我根据它们的外貌特征及性格特点分别给它们起了名字：鼓鼓头儿、逮不住、大高尾和大高腿。能给鸡起出这样的艺名初步展示了我细致的观察能力和高超的艺术概括能力。从这往后数三十年我能成为辛集社区媚俗类精英级人物可以说从小就奠下了坚实的基础，更应验了 “成功就是98%的天才加2%的汗水” 这句话。

　　院子东墙根有供鸡们日落而息的鸡窝一个，白天并不圈着它们，偌大一个院子便是它们自由而广阔的空间。早上起来撒开鸡窝，鸡们便鸡贯而出撒了欢儿，扑扑翅啊甩甩头啊做个深呼吸，崭新的一天在“鼓鼓头”几声“哏儿——哏哏儿————”的嘹亮歌声中开始了。

　　那时我们院里还有一群鸡，是我堂哥家的，虽然鸡的地盘之间没有三八线没有鸭绿江没有楚河汉界，但平日里两群鸡共同遵守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睦邻友好，你来我往，互不干涉内政，过界的事虽常有，但鸡们从来不计较这些。或许鸡们也是有生理周期的？指不定什么时候为了点剩面条头儿烂小米粒儿就起了战事。我方首当其冲冲锋陷阵的当然是“鼓鼓头儿”，因为它是鸡群里的男人，厮杀打斗责无旁贷。只见“鼓鼓头儿”不可一世地抖抖鸡冠子，雄赳赳气昂昂似猛虎下山冲向敌方男主角，得住便牵，立刻进入决斗状态。我哥就像俄罗斯女排那个教练在场外大声对他家的鸡老大灌输战略战术，但一是鸡耳听不懂人语，二则我家“鼓鼓头儿”实力实在是太雄厚，三下五除二便将我哥家的一号种子选手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自己方步踱回班师回朝。尽管它的脖子上也滴嗒着鲜血，但是那种大义凛然的大将风度胜也不骄的王者风范实在不是一般公鸡所能比拟。话说回来，公鸡不打鸣天也照样亮，它的首要主要重要的任务就像今天“芳华已逝”的贴子中所讲：“男人就要像山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是自己老婆和孩子的靠山,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你就不是一个好男人,优秀的男人,完美的男人........”内欲安必先攘外。

　　鲁迅说“牛吃的是草，挤出的是牛奶。”咱自动套用一下这格式会出现类似语句：“鸡吃的是麸子，下的是蛋”“猪吃的是泔水，长的是猪肉”。所以鸡和猪同样也应该像牛那样得到人们的尊敬和爱戴。我家的三只母鸡恪守职业道德，紧紧围绕着多下蛋下好蛋这一中心，几年如一日，不讲吃不讲住，为我家最大限度地脱贫做出了应有的贡献。每天放学后我和弟弟会抢着去鸡窝那摸摸看有没有鸡蛋，几乎没有落过空儿啊。白光光的鸡蛋身上泛着青光，握在手里热乎乎暖洋洋，回屋交给娘放到那个黑瓦罐里，心里多了些盼头和念想儿，可又说不清具体是什么。

　　下蛋多的“大高尾”自然有些居功自傲，我们也念在它下蛋多的份上给予它最惠鸡待遇。比如一到家里包饺子，大高尾必然跨越高门槛要求吃饺子。哄出去还进来，必定要吃够四个方可离去，我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另外三只鸡能对这样的不平事见怪不怪？鸡的事是它们自己的事，不管它了。“逮不住”是个贪玩的家伙，天黑了也不进窝，名字由此而来。“大高腿”除了体形好看别的没有什么特色，吃得不多不少，下蛋不多不少，属于《西游记》中沙僧那一类。

　　等到那只黑罐子里的鸡蛋满了，娘会给我们炒鸡蛋吃，然后把剩下的鸡蛋盛在那个人造革的小提兜内，到大街东头转角楼附近卖掉。我跟着娘去过一次，是个冬天，风嗖嗖地吹着娘的白绸巾，我拽着娘的衣襟问：“我们在这冻着要是没人来怎么办呀？”娘摸了摸我的头没有说话，可我分明看到娘的眼睛湿了。没一会就来了个中年女人，长得胖胖的，两个大人简单嘀咕了两句，就算成交了。鸡蛋论个儿卖，那一小书包卖了五元。

　　来年夏天的一个晚上，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早上起来，天已放晴，我起床发现娘的脸色不对，也没觉得什么，来到院子里，泥中几个几行乱七八糟四十好几码的解放牌胶鞋脚印从鸡窝通向墙头。我的脑袋“嗡”一下，急忙向鸡窝那跑去。鸡窝被扒了！我家的四只鸡全被贼偷了。我“哇——”地痛哭失声，经久不息。

　　再后来我们又喂过几拨鸡，但是因为我慢慢长大，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刻苦学习科学文化知识上了，准备攀登科学高峰做又红又专的革命事业接班人，所以对后来的鸡们感情没那么深了。再到后来恋爱时我家还喂着七八只鸡，我对象说都什么年代了还喂鸡？不如买鸡蛋呢还，又费事又脏乱差。于是在未做通全家思想工作的前提下，擅自把俺家的鸡卖给了商场街的鹿春楼扒鸡铺。从此鸡缘了断！

　　最后在优美的歌声中结束我的小文吧：

桌上鸡蛋让我想起我的那些鸡，
陪我渡过幸福快乐童年时光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它们身旁
可它们早已离去在尘海茫茫
它们都死了吧它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曾和它们在旧时光徜徉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它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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