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想成为你那样的女子,虽然如今看来,年幼的我是天真得一派胡言。文字如果是一剂毒药,你是第一个将温柔的毒汁输入我血管神经的人。
1991年的冬天,屈指算来也是十几年前。在晚报一角看到你撒手远离的字句,周围好多人声潮杂就如你写的滚滚红尘里那样纷乱。顷刻间听不见任何声音。那时的风吹得好冷好长,一个人背对着街口,毛造长袖拂过眼角的湿润,听见自己年轻的伤悲。第一次为一个陌生却又牵丝挂缕的人,因为她远离这个世界,暗自喟然。
男孩子说,你是用手写,不是用心写。为了这句话狠狠地与他争吵。在他咄咄逼人的语气下,孤助得无力。把背影扔给他,一个人跑在春天的街道却看不见有关春天的迹象。听着自己强烈的心跳声,我想我不仅仅失去的是你,失去的是你给的一种幻象。而多年后与人争吵的女生,最终明白,生死一瞬间,你活过,热烈地活过。也是一种人生。
记得把自己也叫做ECHO的时候,心里更多的是怅然。中你的毒太深,已至要用你的名字称呼我一世祭奠你一生。世间太多女子叫ECHO,却只有你一个笑容最粲然。那个在沙漠上白手起家的女子,一身火红的裙子,像极烈日下仙人掌怒放的花球,只有你才有如此风情。喜欢你的矫情。你对生活每一个细节的留意,才会有丰盛的幻觉。日子太过直白,我们需要幻觉。
你用你的文字把你看到的美好传递给每一个珍爱你的女子。你是我们年少时的梦,和白鞋子蓝裙子校园里空旷的风背着书包骑着单车的少年一样,藏在最深的一角。你只在记忆里,和以后的琐碎无关。
你是记忆里的一个门牌号,推开那扇门有雨季不再来的伤感,散发雨后树叶的清香,有男生羞涩的笑容,有年轻青涩的欲望。爬满红砖墙的青藤一个夏日好长又好短,睁眼醒来,暮色弹落一地的昏黄把影子拉得斜斜长长。
那时天好蓝,每次偶然的想起你,读着你的文字,心就一阵阵隐痛。学你的文字,学你抽烟,学你所喜欢的。年轻得找不到方式来爱你,只能肤浅地学着你的样子。岁月不经意地抚过脸颊划过半生的虚华,当生活容不下半点矫情,当眼神多些沉淀不再把谁学起,当曾经幻想过的人光圈逐渐暗淡,你还是你。而那个至情至性的你早已撒手天涯。
你把你的美丽带走,这样何尝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你是时光划的一个圈,将像我这样的女子统统锁住,点一个完美的句号。
在夜里用一支小小的录音机听你一遍遍的讲诉,今生,七点钟,象花蝴蝶一样的女子,五号电池很易用完,听到“磁磁”声响。那时的心好宽好长容得下日子认真数着肤浅的寂寞,却是不敢相信能有如此甜美声音的女子,已一早别过。很多年后,那盘录音带不知所踪。失去所爱,一直一直,只要我们还在路上。
曾经爱过一个人,在深夜的时候拖住他的手,告诉他,今生,一定,一定要在一起。在他沉沉睡去时,《梦里花落知多少》读着你的悲情,悄声在那人耳边说出三个字,是多么大的勇气,对一个沉闷女子来说。
当爱情渐渐自己不是自己所想象时,你的爱情仿如是黑夜最后一丝微光。对在黑暗中行走的人来说,已经不是一个故事,是世间最后一个可以提供幻想的地方。
渐渐地你的名字也淡出滚滚红尘里,然一定会有很多人把你念想,一直。无论时间怎样的翻云覆雨手,把老去的褪色得暗黄。你在记忆里一定是站在最光亮地方,你一直在。
对于多年后翻旧帐的人,忍不住对他投去怜悯的眼光,哪怕他高高在上。他的心里没有美好,或是说容不下这般美好的女子,是他的狭隘。真正爱上一个人,并不是一番谬论就可推翻。当爱已经随口而出泛滥蔓延,坚持爱,是件很艰难的事情。真爱你的人,会原谅那些说话,不用去辩解。你曾经参与的世界表达的美好,是我们甘愿爱的。已经不是那个女生把新书某页中伤你的文章撕过粉碎,你看,你的文字曾经陪同长大的女生学会了默然。
世间真相,在自己心里。
世间深爱你的女子无数,她们唯一共同的地方,你的文字陪同她们一起成长。你走得很远,哪怕一回头都是关山水长。你是真的活过,你泼洒的热情如热带的阳光灼伤青春千趟,万水千山走遍过,滚滚红尘里无意逗留得太久,于是,一个转身悄然远离。
你有你的理由离去,再怎样的风花雪月日子照样有沉疴。虱子从不选择是否是华丽的袍子,人人一样。你用你的方式结束,而珍爱你的人用各自的方式记取。
不是所有的怀念都伤感,人会慢慢长大。CD里那个寂寞的女子唱着“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 ”。
我们宁愿看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