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时我们试图用时间去覆盖那些昔年之景,但刻在灵魂深处的人和事,如镂似蚀,仍在不经意间漾起涟漪。所以,一直都固执地认为,有些歌和文,若在夜深人静独处的时候品,总会触及记忆的根络,如丝如缕,萦怀绕梦,挥之不去,欲罢不能。
是夜,一人怅惘枯坐,解读顾敻、韦庄之词,正愁绪伤神,难遣难排时,信手打开这首《白狐》,可有可无地听着,却渐渐的被它摄了魂,如怔似痴,听歌的心,痛得蜷成一朵忧伤的花,瓣瓣颤下的都是心碎。感词伤怀,情难自禁,悄然潸潸。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 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 ,可有人看见我跳舞;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 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我穿越千年的茫茫尘蔼为你而来,我孤独的舞着却无人喝彩,寂寞的等着却无望失意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无人知。”凭空寄情无人识,情爱纠葛,凡体肉身几人能幸免?!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寒酸落魄时甘苦与共,功成名就却劳燕分飞,如今落得衾轻枕寒,人去楼寂。爱情,为什么总在功利和算计面前轰然殒落?憾恨难已,又演绎了多少痴女怨男的千古绝唱?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可君心能似我心吗?所以世间许多的爱情,才有了疼痛和无奈。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 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你看衣袂飘飘 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一声凄厉啼血的长啸,一瞥幽怨隐忍的眼神,刻下多少郁积的离愁别恨,海誓山盟、天长地久都如渺渺云烟,修行轮回终无法圆满一个结局。也许,茕茕孓立,形影相吊才是我最终的归宿,我只能在自己的世界继续孤单的舞蹈,又或者踯躅放逐于陌陌旷野……“能不能为你再跳一只舞……能不能为你再跳一只舞……”歌者沧桑沙哑的嗓音喃喃吟唱,唱出了失爱后的不甘和无助。情思缱绻,低徊心房难散。
“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冯延巳)”听《白狐》的这段日子,我的心绪一直紊乱且虚空……每听必喟然:人狐同道,时空虽辗转千年,难道尘世之人亦难逃这惨烈凄楚的一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