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从小就练就了一副爱吃面条的北方胃,夏天黄瓜麻酱凉面是最主要的午餐。从咱还是小学生时,我就像父亲和哥哥一样吃捞面得用大钵碗了!用钵碗吃凉面是非常爽的,不用回碗,一家人在“扑噜扑噜”的伴奏声和着單田芳的《三侠五义》完成午餐。那种情境竟长久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成年了在家里吃面的机会就很少了,九零年初的辛集兰州拉面刚刚流行,不久就铺天盖地,经常在一集或车站附近见一个个拉面小摊坐满食客,记忆深刻的是一集北街一个光着膀子的拉面师傅拉晃着长长、粗粗的面坯,三拉五扯成了细条。。。感觉挺新鲜,原来面条还可以这样做,必要上一碗尝尝!现在想来那时的拉面很难称其为兰州拉面,够难吃!不是硬的没口感就是糟的没弹性,汤也难比正宗的清汤倒像面糊酱。。。但比起家里煮面的清淡,吃起这新兴的东东竟也津津有味。不过直到现在,我感觉辛集还是没有一个精致、地道的面馆。
和面条有更深层的缘分应该从参加工作后开始。出差每到一地的地方小吃是必要得尝尝的,但一个人出差多了,还是觉得吃碗面条既对口又舒服。于是找到旅馆后就是留意有没有正宗的兰州拉面馆。所以每每看到有一蓝或绿的招牌,门前大炉上堆一不锈钢大汤桶,案板旁站一戴穆斯林小白帽的拉面师傅。。。顿生一种莫名的踏实感,对!这就是正宗的兰州拉面!
好在这兰州拉面遍地开花,大江南北无所不在,所以咱的北方胃从没抱过屈。一次去东莞虎门,在车上时就看到街上数家面馆,此时腹中已饿,不禁流涎。下了车就迫不急得杀进了面馆,张口就要一大碗。面上来了,抓起筷子一阵狂风暴雨,吸溜着鼻涕伴着脑门滚滚而下的汗,拿着餐纸擦拭、擤弃忙得不亦乐乎,感觉就像经历某种高潮,那叫爽!完了才感觉兴致未尽,看看碗悟到南方人或许比咱北方人食量小,所谓大碗竟也不比咱辛集的小碗量大,看看旁的诸位食客都是一碗定乾坤,才感觉咱北方汉子真的不够满足!咱好面子,想再要一碗,终未张口,梅开二度的心思就生生给压了下去。。。算了账出了门,心犹不甘,出门在外岂能如此抱屈!走出百米,又一面馆!眼睛一绿,待俺杀将进去,“食欲犹未浅,英雄再战一大碗”又是一阵狂风暴雨、大汗淋漓,方感身心愉悦自不必言。。。。。。
也不是都像兰州拉面这么实惠,可笑咱也碰到一次面卤分开卖的奇事。有次去武汉,在繁华的汉正街,腹中一饿,“面欲”自来,巧遇一面食地摊,看看还算干净,坐下。问:老板,面条多少钱一碗。答:一块五。嘿,够便宜!老板把面煮好了,问:加羊肉卤还是牛肉卤?咱脱口:牛肉。好,这碗面吃得还算香。完了算账,老板说:五元!问:不是1.5吗?答:面1.5,牛肉卤3.5!倒~~原来面条还能这样卖!后来听朋友说武汉是这样的,害得我以后买啥东西前,先问好价格和实物匹配否,生怕人家给咱外乡人“加肉卤”!
如此在外闯荡十数年,各种面食咱涉猎的不少,品面确成了俺的一大嗜好.到了京城就钻到大栅栏的老胡同里吃碗炸酱面。走在郑州街头对浓郁的河南羊汤烩面竟也流连不已。更喜欢上了乐清的三鲜面、鳝鱼面的鲜爽;四川排骨、肥肠面的浓郁与香辣。咱石家庄新近开的金麦郎面馆,品尝之余也感叹确实的专业与精致。咱更学会了先吃面,后品汤的那份淋漓畅快,辣椒油与陈醋恰到好处的调剂,感受到的不是愈吃愈腻而是愈来愈浓的回味!
在大品天下面之时,想想家中俺娘做的面,所记得只是十年前的那种情景,却渐渐淡忘了那是怎样的一种味道。06年最后一场雪那天我回到了家,和父亲一起扫雪的畅快、老娘在灶间的忙碌,这种久违的家庭的温馨让时间很快到了中午。娘喊:来吃面了。我高声问:什么卤?这么香。娘说:豆豉肉丁。满满一钵碗的手擀面加豆豉卤从母亲的手里端给了我,来不及让口水留下来,伴随着“扑噜、扑噜”声筷子在碗与嘴之间飞出了花!五分钟战斗完毕,只剩了一个卤底,意犹未尽!俺娘端起我的碗说:再回一碗。我抬头分明看到老娘脸上皱纹绽开着笑容,转身姑丢着给我盛面去了。俺娘做的面原来真的好吃,我思候间,不经意看到母亲白光光的碗里还从没盛过面!一股火热的眩晕突然冲向我的脑门,热热的液体瞬间从我的眼中涌了出来。。。那是泪!
-----我能不爱面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