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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灾多难的母亲
母亲的一生充满了磨难。
母亲出生在1933年的八月初十,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我的姥爷十几岁就在天津的商号里当学徒,由于积劳成疾,终于酿成大病,那时的痨病,也就是现在的肺结核吧。姥爷去世的时候母亲刚刚记事,妈妈对姥爷的印象是从一张照片上来的。
随后在妈妈七岁的时候又得了一场大病,几天几夜发烧,记得姥姥说是疹子发不出来,过去还真有因为发不出疹子来,要了小孩子命的。于是姥姥整天整天的跪在佛前烧香,三天三夜后,妈妈醒来了,口里叫着”娘,我饿了”并且说自己梦中看到仙家把一只大公鸡放在了猪圈棚上,因为妈妈是属鸡的。所以后来妈妈也象姥姥一样信佛并且每年的春节都要烧香接神送神。
没有了家庭顶梁柱的姥姥,只好回到当块的娘家度日,由于带着我的大舅和妈妈两个人,旧社会当然没有吃闲饭一说,所以那时姥姥的主要活计就是轧杂面,据说那时的日子充满了艰辛。妈妈那时的任务就是照看她舅舅家的孩子--一直到现在都和我亲的表姨,表姨很小就没有了母亲,是跟着她的姑姑--我姥姥长大的。
48年辛集解放的时候,妈妈15岁,说起这个妈妈总是高兴的哼起那时的歌。
妈妈嫁给父亲后,接连生了四个孩子,都没有活成,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建国、建华、建英、建民。活的时间最长的是建民,有一周了,得病去世的,我其他的哥哥姐姐活的时间都很短,那时的病是”四六风“,也就是现在的破伤风。最后的小哥哥死后,妈妈几乎急得发疯,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记得我很大了妈还经常指着邻居的孩子告诉我“你建民哥哥要活着也这样大了”。
后来,我出生了,在家人的呵护下,终于没有重蹈哥姐的覆辙,随后我后面又添了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从记事起,妈妈就很少下地上工,就是在家操持家务和照顾我们5个。就在添了我的小弟后,妈妈因为做流产造成大出血,记得是叔叔和爸爸用小拉车把妈妈送到县医院的,那时破例的允许我跟着来的,当时只是觉得很新鲜,很好玩,毕竟第一次进城,其实现在想想,那也许是大人们的另种安排。在辛集看过病以后,妈妈没有住院,回家养着。养了好久吧,后来听了老人们的建议,生了我的最小的妹妹,妈才终于恢复了元气。
从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的十年间,我们兄妹五个就是妈妈的全部工作。在物质生活极度匮乏的年代,我们一天天长大,但是由于人多劳力少,每年都是在生产队的年终分红单子是落下负数,记得生产队长叫我们这样的家庭“红码户”。为了多挣工分,爸爸经常是拣比较累的活计,记得我四岁的那年,爸爸去根治海河,快过年了,爸爸还没有回来。妹妹在院子里含着泪喊“老天爷,让我爹回来吧”。
为了补贴家用,妈妈除了伺候我们这一帮孩子外,还要喂猪喂鸡,上小学的时候,妈妈也会在学校放学后,去学校的院子里扫落下的洋槐花,用来喂猪。将六毛八分一斤的鸡蛋缴到供销社好换取一家的油盐,过年的时候将喂养了一年的猪卖掉,好给一家人每人买件新衣服。
永远记得在冬季的夜晚,妈妈在炕上坐着给我们做衣服或做鞋子,长长的高粱秸从房梁上垂下来,下面吊着煤油灯,我们兄妹几个躺在暖暖的被窝里,爸爸在地上的凳子上坐着,借着灯光给我们一家人读《西游记》。
随着我们的长大,母亲多了骄傲也多了牵挂,我在学校的文艺队里演节目,去参加公社的调演或巡回演出,妈妈俨然感到了自豪,我在初中里考取了第一名、考取了辛中、高考得到了去省城的机会。我能做的就是用我的努力尽量的使母亲高兴。但是我也会打架斗殴,惹母亲生气,使母亲牵挂。我在升高中毕业考试的前期,因为到军齐供销社买订书签,骑自行车和一辆汽车擦身而过,把是的脚蹭肿了,是妈妈天天用手推车送我去学校复习。我在八十年代初去省城求学的时候,每年的学费就是妈妈喂养了一年的那口猪变卖的200元钱。
毕业了,能给家里分担负担了,婚事也就来了。接二连三的五起婚姻也够妈妈操劳的。从88年到94年,6年间,我们兄妹5个终于成家,母亲又迎来了没完没了的看孩子。
就在最小的妹妹结婚生子不久,母亲得了肺癌。看着几个小小的孩子需要照看,病榻上的母亲常常感叹“我可不能病啊,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作呢”在确诊半年后,母亲带着对生活的眷恋离开了我们。那是1995年,母亲虚岁63。
母亲的一生的多灾多难的一生,是不断操劳的一生。
如今我们兄妹几个过着都很幸福的日子,再也不会重复老人的磨难。
今天是清明节。以上文字,作为我对慈母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