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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拂晓的夜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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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4-27
— 本帖被 海阔天空 从 文学沙龙 移动到本区(2007-07-28) —


一,
  在一个华灯初上的黄昏,满街流淌着忙碌的人群。这是这个叫花市的内陆城市少有的繁忙,只有每当晨曦和黄昏的时分,这里才能体会到些许的庸碌,在平时这里永远是宁静的。小珊推开厚实的窗帘,静静的观赏着街头的喧嚣,疲惫的双眼在昨晚酒精的余威下略微显得浮肿。

  哎!又得开工了。望着床上那个还在昏昏入睡的男人,小珊无奈的揶揄着:你自己照顾自己吧!然后,非常娴熟的提着漂亮的小坤包消失在即将吞噬一切的黑暗中。一路打车,瞬间就到了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这里是有着特殊的韵味的,这里没有车辆的壅塞而多了些酒精和胭脂的气息。这就是小珊上班的地方,玫瑰城。这里的装修,据说是内陆几个大城市最具排场的,其奢靡的程度足可以与皇宫想媲美。而这里的小姐,自然也就是想当然的漂亮了。小珊,就是这里的小姐中的佼佼者,这是那个胖得像球的色狼说的。他好象是黄县一个煤矿的大老板,别看这人生得一副熊样可那事却做得并不赖,尤其很有钱,而后者才是我最想要的,小珊不经意间就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而今晚,那个煤矿老板似乎没有来。小珊非常不甘心今晚就此收工,仍旧固执的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胖胖的“肉皮球”。

  我的宝贝,是在等我吗?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油光粉面的家伙提着半瓶XO晃荡着就“游”了过来。去,滚远点。小珊满眼的不屑。怎么,嫌老子没钱吗?瘪三嚣张的喊着。你有钱,哈哈……你有钱,老娘就是皇后了,你也不看看你是谁,你是这条街吃软饭而著称的人,这谁不知道,小珊仍旧是不屑:你个臭瘪三。

  哼!你少来,我吃软饭怎么了?这还不是你们这帮骚娘们给惹得祸。

  放屁,你吃软饭干我们女人什么事,自己不能管住自己的老婆倒还怨别人,真他妈的好笑。小珊叉着修长的美腿,似乎要踹掉瘪三的命根子。

  你放屁,谁管不住老婆了,我这就叫资源共赏,懂不,资源共赏,这可是黄县李老板说的。瘪三又要引经据典的样子,更让小珊满目睥睨他的熊样。

  哼!

  望着小珊不屑的样子,这个油光粉面的家伙,简直是非常的懊恼。心里琢磨着:今晚,就怎么这样的倒霉呢,口袋里揣着好几万块钱居然没地方消遣,这不是活见鬼了。还是走吧!

  回来!正当他准备接着游荡的时候,却被小珊叫住了。怎么,你还是想挣我的钞票吧?我就说啦,人家有钱可以是大爷,我的怎么就还是龟孙呢?放你的狗屁,谁要挣你的钱,我问你,你个瘪三是怎么认识黄县那个煤老板的。当听到小珊不是为了帮他服务,这个被小珊称为瘪三的粉面瞬间就焉了,可一听到小珊想他打听那个煤老板的消息,他那油光的粉面似乎突然间被上了油彩般瞬间就笑得五彩缤纷。

  你问,呃。他,我认识啊,呃!一激动,瘪三就压不住酒气的汹涌,一阵又一阵的饱嗝直熏得小珊眉头如麻花般。瘪三,有屁就快放别在老娘面前卖关子,再不说我可走了,说完,小珊作出一副要走的样子。别介啊,我说不就得了。瘪三本想故弄玄虚,可一看到景况有变,于是不得不收起了那套耍贯了的把戏。

  你说,还是不说啊?小珊明显的感觉到了戏弄。不说我可真的走了,你个瘪三就抱着这瓶XO到天明吧!反正你啊,早已经习惯了孤枕难眠,哈哈……

  你说什么啦?我是一个人怎么着,你他妈的还不是养着小白脸吗?自己,还不是在外被人玩,回到家里还是被人玩?你神气个屁!
 
  你再说,看我不抽你!小珊最恨也最怕有人揭她这块伤疤。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倍感压抑,可为了养活那个被众姐妹誉为:帅得一塌糊涂的男友,小珊毫无怨言;尤其,是想到那仍处于半开化状态的老家,小珊的心里除了压抑之外更多了些悲壮。好象这卖笑的日子就是为了解放广大的劳苦大众般,每当想到这里,这早已饱受折磨的心身才会觉得有一股神圣的力量能依靠。

  快说!

  好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瘪三诡秘的咽了咽一口唾沫,接着揶揄着小珊:我知道你老早就想吊李老板这个肥猪了。说吧,什么条件。小珊在这行干了这么久,对于这种露骨的嘲讽早已习以为常了,故尔,说出这句话毫无半点感情色彩,反而特淡定自若。

  我的条件……就……是……嘿嘿

  你呀!小珊满脸的鄙夷:王八蛋,你休想。

  呵呵,我怎么了?你跟谁睡不是睡吗?难道我的家伙失效了啊?

  你个王八蛋,怪不得姐妹们都说你他妈的是个不要脸的家伙,看来,你还真的是哦!我可不管你的家伙是不是失效了,不过,本姑娘可不想伺候你这个瘪三。你也不照照,我,呸!

  哼!既然你没有诚意,那我就到别处溜达吧,说不定还有不少的漂亮妹妹等着我的讯息呢?说完,瘪三自作多情的向小珊“波”了一下。望着这个一股子天生的邪气和无赖像,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更何况是一个宁愿把自己老婆奉现给众人“共赏”而自己却孤枕做梦的家伙,小珊心里就象吞了只绿头苍蝇般难受。可一想到自己的那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心里似乎还真的难以吐出什么东西来。
 
  怎么样?
 
  快滚,找你的老婆去吧,也许,只有她还会帮你修复你这无能的破玩意。

  靠!瘪三一脸的乖戾,而又不得不扫兴游荡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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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04-27
二,

  那一晚,小珊没有见到李老板,也没有做一单生意。

  再次见到被她称为瘪三的家伙,已经是两个礼拜以后的事咯。当时,小珊正在德龙商城帮男友阿良置办一些高档的衣裳。这家在全国都有名的服装城,到处挂着惹火的模特招贴相,可只要小珊经过的时候,总是能把那模特身上如麻的眼球牵引着过来。这风景,实在是让人沉醉,尤其,是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帅得“一塌糊涂”的靓崽,更是杀戮了不少男女老幼的眼球。看着众人膜拜的眼神,小珊极其受用,那黑夜的压抑瞬间就被自己灿烂的笑容给蒸发了,留在她身上的尽是妖娆的妩媚的和经久不息的笑靥。

  正当她满面春风的享受着商城的绚烂的时候,那一抹油光,竟如同白昼般照得人眼睛发晕。这个瘪三,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而且,还人模狗样的,小珊不禁暗自嘀咕:也许是他老婆最近给了不少钱给吧? 嗨!小珊你好啊。真的是最不想见的人,却偏偏会经常碰到啊。看到瘪三那拽样,小珊竟是暗暗叫苦不迭,刹那间,脸上不再春风荡漾,凝重的就如萧杀的秋水般。不想理这个总是被姐妹称为瘪三的家伙,于是,拽着阿良就上了扶梯直奔三楼的男式品牌专卖店而去。而,这边厢的瘪三却仍旧顽固的喊着:小珊,小珊,我愿意免费告诉你李老板的消息。看着小珊转身的弧线,还忘不了旁若无人的加上一句,我真的是无条件的啊!

  去死吧,你!小珊恶狠狠的诅咒。

  哈哈……臭婊子,我就要你出糗。想到这里,瘪三由衷的高兴了起来,似乎这样一来总算是报了一箭之仇。那个让自己丢脸的晚上,直到此时才得到了最大的心理慰籍,好象这就是他最大的愉悦。而这种如此容易得到的愉悦,是从自己的女人身上得不到的。因为,他的女人是众多老板和贵人们的公共资源,是别人的发泄器物,可谓是:任其乐也玩之;悲也玩之;而他自己,不过是他们请的物业管理罢了。他要想保留这个职业,就必须忠实的为他们服务。

  叫我瘪三,瘪三怎么咯?你们不都养着一个或是更多个瘪三吗?大白天的一个个打扮的好象公主一般,一到了晚上,还不是他娘的见男人就上啊!一帮不要脸的臭婊子,一帮自以为是的臭婊子。叫我瘪三,我就这么象瘪三吗?呵呵,现在老子有钱了,我也要当大爷而不是做瘪三!哈哈……

  有病吧?几个正在选购蔬菜的家庭主妇忿满的斥责着瘪三的狂妄。找打啊?一帮臭娘们,瘪三掳起袖子摆出一副开打的架势只吓得这帮家庭主妇成鸟兽散,剩下的,就惟有瘪三一个人在那张牙舞爪。他那德行,吓坏了几个正在值勤的保安,于是就围了上来。一看到保安上来,若是在平时他肯定会有所收敛,不过,今天他似乎并不在意。

  看到他这种狂妄且拽拽的样子,保安们就要采取措施了。就在这时候,一个看起来好象是小头目的家伙在他们耳边嘀咕着什么,然后非常委婉的请示着:先生,你能遵守一下公共秩序好吗?

  哼!怎么着,这里不许大声讲话的吗?我刚才在你们这里买的那一万多块钱的铂金项链,我就不能兴奋的嚎几嗓子啊?

  是,是,先生,你完全可以嚎几嗓子,可你这么美妙的嗓子对几个婆婆嚎,她们不是也听不懂吗?说句时髦的话,那岂不是在暴殄天物嘛!保安头头,非常小心的修饰着语言,那谄媚的样子,似乎瘪三就是那一万块钱的铂金项链,稍微一不小心就可能破损那既有的价值般。

  望着一群平时如狼似虎的保安,可今天却如此的温驯,瘪三更是意气风发了。哪个,哪个什么来着,把你们的经理给我找来,你们的服务态度严重地不好,我要退货。别介啊!老板,这,这我们不是没有把你怎么着吗?而且,我们正非常诚恳的寻求你的谅解啊!
 
  那也不行!瘪三非常执拗,似乎自己神圣的容不得半点亵渎。
 
  求你了,老板!你看我们做保安的谋个工作也不容易,你就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吧,我们兄弟几个以后就是你的兄弟,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吩咐就是了。头头一看瘪三不进油盐,刹时就急了。老板,我们真的求你了,要不我跟你跪下磕个头,也要你消消气咋样?

  不必了,不过,我倒有一个小忙也不知你们可不可以帮啊?

  瘪三,在接受了无尽梦寐以求的吹捧后,顿感受用,那一张油光的粉脸竟也多出了久违仁慈的微笑,于是,一张嘴竟客气了许多。而那些正忐忑不安的保安们,一律的松了口气。老板,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还什么帮不帮的啊!这些保安一贯的势力眼,只要有人穿着显贵一点他们就能把你活活的当祖宗供着而不管你是人抑或是妖,更何况,这个人可是刚刚在这里消费了好几万的大主。所以,这是马虎不得更是怠慢不得的,这是上岗之前商城给他们的必修课。违者是要一律滚蛋的,这是商城唯一的用人标准。

  而这些,似乎就是这个社会的必然之趋势。在当今的社会,人们早就抛弃了亘古不变的优良传统,而是通通的把眼睛盯在那本无任何价值的荷包上,好象只要荷包是鼓鼓的,那么他这个人也就是高尚的。至于,他荷包是不是真的鼓鼓的,或者说,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就高尚?并没有人愿意去论证,只要你有能力把自己的荷包撑鼓,那么你也就是成功人士了,只有这样一来你才可以飞扬跋扈亦可以颐指气使,而不要顾及任何人的尊严。因为,在这个社会已经没有尊严,人们早就忘记了这两个字到底该怎么书写了,更惶论什么维护了。只要有钱,就会拥有一切,哪怕你今晚是婊子,在大白天你仍旧可以享受着社会主义所有的优越性而不需要害怕有人在你背后戳戳点点;只要有钱,就会成就一切,哪怕你现在是个瘪三无赖,在富贾名士的中央你仍旧是众星捧月的唯一。这个社会,正在摧毁一切旧的仁义和道德,而所缔造出来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新鲜的精华,这衍生出来的事物不过仍旧是一些沉渣而已。

  看着这些保安唯唯诺诺的样子,瘪三更坚信了有钱就是大爷的真理。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大钱就能让磨推鬼,想必,这狗日的钱还真他妈的管用哈!哎,早知道钱这么好使的话,我就要那死婊子多给我接几次客了,如果那个娘们也有小珊漂亮的话,我岂不是发了。哎!便宜那小子了,让他捡了个大便宜,我一定要把小珊从他身边抢过来,把她抢过来给我挣好多好多的钞票,只要这样,我就可以活得风光体面了。

  哼哼,小子,你就等着吧,小珊迟早是属于我的。忿忿的神情让瘪三油光的粉脸更显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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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04-27
三,

  也许,当仇恨和嫉妒充斥胸膛的时候,是可以促使一个人上进的,或者说是可以促使一个人更加的堕落吧!正如,常人所能理解的那样:不是成为天使就是变成魔鬼。而这个让人一贯鄙视的瘪三,就是后者。经过这几次的刺激,瘪三已经不再屈服于老婆的淫威,相反,他变得更加的暴戾和狡诈了。同时,为了彰现自己的价值,或者说为了得到小珊的青睐,他可谓是费尽心机甚至于不择手段。而要做到这些,他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想尽办法来折磨和虐待被他自诩为“公共资源”的老婆飞香,看到一贯给自己脸色看的“公共资源”正逐步变为自己的私人玩具,那种被压抑了太久的报复心理更是获得了空前的愉悦。

  当这种仇恨的怒火正变得馥郁的时候,那种相应的报复的快感正让瘪三变得更加的疯狂;而那种被相应戕害的身心,也让飞香积蓄了更多的仇恨。似乎这一切就将引爆一场战争,而这战争注定就是一场悲剧。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而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战争的结局。终于,瘪三与自己的老婆开火了,准确地说是飞香反了。望着一贯温驯的瘪三,飞香虽然嫌瘪三无能但还能容忍,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嘛;可当某一天发现这个家伙,不但对自己不再尊重反而还不时的嘲讽自己,更严重的是这个看起软弱的瘪三,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带着其他场子的小姐回家过夜。这让她很是恼火,而瘪三回敬的恶毒和刻薄,更是让她欲哭无泪。纵所谓是,人一到了无法消弭心中怨愤的时候,总会想到要消灭让自己仇恨的源泉,而她仇恨的源泉就是这个吃自己的、玩自己的,到头来还变着法凌辱自己的臭瘪三。只有杀了他,那么自己也就解脱了。想到这里,飞香露出了诡秘的笑容。  
 
  而瘪三此时也是没有闲着,他正筹备着一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这个秘密,在以后让他饱受了良心的煎熬。
 
  在保险公司,瘪三替自己和飞香各买了一份意外保险。看着业务员对自己必恭必敬的样子,又让他想起了商城的那几个保安,于是,心情更是好的到了及至。享受了一番吹捧后,瘪三竟又走进了那家商城,不是为别的就是想验证一下小珊是不是真的被那几个保安羞辱过,而在也是验证自己是否具有操作金钱的能力。

  华锋。
 
  嗨,这不是李大哥吗?今天这么有雅致啊?这个被瘪三唤作华锋的家伙,就是那保安的头头。这家伙似乎口才极好,看到任何人都能说得飞花芬芳的。

  是我,你哪事给我办得怎么样啦?瘪三拿手挡着阳光,生怕晒黑了这张粉脸似的。

  呵呵,你说哪事啊!我替你摆平了,我们兄弟几个让那骚娘们和那小白脸灰头灰脑的,后来110还来了。在警察验证她们的身份证后才被放走的。

  当时好多人围观的……

  哈哈,好了。望着这个嘴皮子溜刷的保安,瘪三真的很不耐烦。顺手给了他几张钞票,说声自己招呼一下兄弟们,他就径直的离开了;而身后惟有华锋还在喋喋不休的千恩万谢着。

  自从瘪三买了保险后,他对飞香竟出奇的好 。而飞香也似乎放弃了一段时间郁积的愤怒,于是,大家又看到了他们恩爱的过去。而这些,惟有瘪三自己明白这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目标。

  有一天,飞香问瘪三怎么洗澡的水不热,而飞香总是喜欢泡热水澡的。于是,瘪三马上找来了维修工,经过一阵鼓捣后,他就匆匆的打发走了维修工。看着这个仍旧罗嗦着的维修工,瘪三非常的恼火:我说修好了就修好了吗,又不是不给你工资,妈的,快滚!

  维修工嘀咕着,瘪三叫嚣着,可那维修工还是拗不过主家。看着维修工远去的背影,瘪三非常的自得。他一边亲昵的喊着飞香:修好了快泡澡吧,一边悠悠的下楼看人下象棋去了 。一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才溜达着回来,猛然间,就看到好多的人围在自己的那栋楼。他心里闪现出欣慰的声音:难道,哪个婊子真的没了。待走近,最终证实了他的猜想,飞香真的死了。而110和120都在忙碌着。
 
  坐在市公安局里,瘪三望着忙碌的人群,心里似乎沉痛的难以忍受,一头修饰得飘逸的长发竟慵懒了好多。两眼无神的瞅着没有任何装饰的天花板,这样子委实有点悲伤过度,这让询问他的办案人员也略显得伤感。表情似乎很肃穆的年轻警官,最终还是非常温情地询问了起来:我们是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我叫黄一鸣。现在,我将对你询问,你可以不回答,但清楚的事情,我们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听清楚了吗?
 
  哦。瘪三点了点头!
 
  什么名字?什么职业?黄警官仍旧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李虹,无业。

  你老婆有炮澡的习惯吗?
 
  是啊,瘪三无力的垂着头。
 
  你家的热水器是新的啊,可怎么会有煤气泄露呢?蒽,李哄先生!

  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工程师。
 
  你误会了,李先生。警官显然语气极其温和:我们,也是为先生你负责啊!看来这位警官还是比较西化的,在询问的时候不再是直呼其名而用的是“先生”。在这个内陆城市,还真的是一件很希奇的事情。瘪三被他这么一叫还真的感到了讶异,于是瞪着红肿的眼睛直直的勾着这位警官,那貌似滑稽的表情就好象看到了外星人。

  呵呵,怎么这样子看我啊,李先生?

  哦,没……没有。我是想,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子文明的啊?说罢,自己也不觉得就脸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啊?很显然瘪三的申辩并没有让警官明白。

  哎!我现在很乱,你们能让我回去吗?

  这个,得我们的头说了算。说完,这位看来确实已经西化的警官,向另外一旁好象正在聊着什么的人群呶了呶嘴。好了,就让他回去吧!是啊,人家现在也够伤心的了,而且这件事情应该是意外伤亡。对了,李虹啊,你可要记得向相关部门索赔啊,这可不是小事啦,是人命啊!望着一群的警察帮自己出注意,拿办法,瘪三感动的哭了,这回是真的感动了,也是真的哭了,这种剧烈的情感纠葛自从他母亲死后就不曾再有过,哪怕就是自己老婆的死也不曾有如此的炽热。
 
  李先生,请签字画押。

  谢谢你们啊!瘪三签完名,然后深深的向警官们鞠了一躬。这种感激涕淋的表情,一出了市局的大门就被街道的华灯影射的荡然无存了。他徒步拐了个弯,就打车消失在夜色的繁华中,回头瞥了一下远去的警徽,那张油光的粉脸露出了一丝不知何谓的冷笑。而此时的市局,还是刚才询问过他的警官们也正在冷笑中,继续着探讨这宗怪诞的“意外死亡”。

  顺着窗外的霓红所“铺设”的轨道,瘪三悠扬的哼着小曲,哼着一首自己很久没唱的小曲。因为,老婆的反对,他所以不唱;而现在,反对者已经不复存在。瘪三家出事的时候,小珊正和黄县的几个煤老板在笙歌艳舞、醉生梦死呢,朦胧中她听到那个叫大疤的家伙正嚣张的喊着:李胖子,我让你狗日的死无全尸什么的。吓得小珊的酒醒了大半,可还是感觉到头痛欲裂,于是准备出去透口气,可却被大疤拦腰抱住了。那一晚,小珊受尽了蹂躏,可终究还是收获颇丰的。毕竟,这些个煤老板是钱来得飞快的,一晚,开销个什么万儿把千的简直就是毛毛雨,尤其是做这种浪漫的琴瑟鼓与呼更会让他们兴奋的癫狂。

  这就是钱的魅力,有钱可以让尊贵变得猥琐;反之,有钱了,也可以让猥琐变得尊贵;而很多人,就是在尊贵和猥琐的不停转化当中、而获得金钱的。小珊就是这样的一个风尘女子,她需要钱,这不仅仅是为了抚养阿良,更是为了那仍旧还处在贫困当中的家人。而这种窘壮,却是众多风尘女子的共性。

  人生的困顿和命运的坎坷,让这帮女子彻底地抛弃了对爱情的执着,虽然,有时这种相互的安慰被她们称之为爱情,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心里清楚的很。这种痛苦的现实,小珊早已饱尝不鲜,她明白阿良终究是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的,虽然不一定是今天,但有可能就是明天。正因为如此,小珊心里想得最多的仍旧还是家人,那里有自己童年的欢乐也有少女的酸涩,她就是在14岁的时候被那个禽兽不如的继父彻底地摧毁了。那是对一种灵魂的摧毁啊!记得,那个让人憎恨的黄昏,继父恐吓着小珊:你胆敢告诉别人,我就杀了你的母亲。一想起母亲的软弱,小珊惟有用手拈着狗尾巴花,然后狠狠的嚼碎,再和着唇角的泪水慢慢的咽进肚子。而今天,小珊却不知是怎么了竟忽然想起了让自己恐惧和憎恨了一辈子的继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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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04-27
四,
  小珊的思念,换回来的是继父的轰然倒塌。在一个傍晚时分,继父晕倒在田垄,待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看着医院给的病危通知单,小珊的母亲不由得嚎啕大哭,在乡亲的帮助下总是联系上了小珊。在那个淫雨霏霏的早春,小珊不得不回去。

  虽然,她从未跟母亲说起过继父对自己的凌辱,可作为过来人,她的母亲还是从细微之处看出了些什么,可迫于生计也就只能忍气吞声了。这就是传统女人给我们最大的人生屈辱哲学,这样的生存虽谈不上悲壮但至少也是一种对灵魂的超然。

  可这种事情,别说是一个小女孩,就算是一个成年女子也是无法原谅和包容的,这就是小珊离家10年也不愿回去的最根本原因。但是,听到久违了慈母哽咽的哭腔和哀求的时候,小珊还是动了归去的欲望。有了这种冲动她就会行动,而这种性格就是她的禀赋。虽然,逢年过节她也寄钱回去;虽然,明明知道回去是一种折磨;可她更不愿意去折磨自己可怜的母亲。也许是为了回报母亲,她终于启动了被自己冰封了10年之久的回家之路,而阿良找了个借口并没有同行。

  孤独的归程,似乎铸就了并不孑然的故事。一路的风尘仆仆,满眼的思念惆怅,并不能消弭对继父无穷的仇恨,当然更多的也是恐惧。这种陈酿的恐惧,让小珊经受了太多的灵魂的炙烤,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从梦中惊醒,哪怕就算有阿良温暖的臂膀,也不能驱散这种由来已久的寒意,这种冰冻的刺骨伴随她孤独的泪水竟达10年之久而不能解冻。而现在的回去,终究是面对昔日恶魔般的继父,还是慈爱的继父呢?小珊无法解答,她仍旧茫然。

  “咣当”

  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车门正急促的打开。刹那间,车厢一顿的喧嚣,好一阵的折腾,把正在浮想联翩的小珊吓了一跳。正当她准备重新梳理一下见到哪个可恨继父的开场白时,猛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是谁呢?好熟悉啊!小珊不禁多看了那人一眼,而恰巧与那人审视的眼神悄然的撞到了一起。

  你,是你!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看着她们一脸的诧异,众人皆是莫名其妙。可那人却并不理会别人的取闹,径直的向小珊的座位靠了过来。

  你好,小姐我可以坐到这里吗?
 
  你不都坐下了嘛!干嘛,还装绅士。
 
  呵呵,礼多人不怪嘛!望着瘪着樱桃小嘴的美女,这个人特别的贫。小姐,你是旅游还是探亲啊?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那帅哥呢,他不是……

  你有玩没玩啊?小珊非常不耐得打断了这个家伙无禁止的絮叨。

  哈哈,对不起啊!我只是想叙叙旧嘛。

  叙旧?!我跟你有什么交情啊?要不是你这个臭保安,我的男朋友会不跟我一起回家吗?小珊,那亮得似血的小嘴猛然开火,就好象要吃了哪个家伙一样:叙旧?我看你是纯粹的性骚扰。

  别,别说得这么难听嘛!你要知道,我们做保安的也是混碗饭吃的,我们能不听大主顾的旨意吗?我们要是有所反驳就会被老板炒的,不象你们是自由自在的白领,高贵的很呢!对了,我叫华锋,小姐你贵姓啊?

  哼!谁稀罕你叫谁。

  这若是换做别人说这句话,小珊也许会非常的受用,可从这个人嘴里蹦出来的,老是让她感觉到话里有话,甚至于,有种被蛇咬得惊怵。于是,她背过脸去茫然的看着窗外的田园,那一片翻垦的泥土似乎有股潜在的芬芳,这是一种久违的芬芳,是一种真正的家的味道。看到匆忙闪现的景象,小珊终于有了恬然的笑意。

  而这个华锋,却以为是在为他而笑,于是愈发的说得起劲。

  想起那天,也真的好有戏剧性。华锋瞟了瞟小珊,见她笑靥如花,于是继续着:我们商城的几个保安无不后悔,同时,又不得不佩服你们两个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开始,我们还认为是那个小白脸在勾引别人老婆呢,呵呵。

  哼!

  后来,才知道我们上了那家伙的当了,想不到啊,真的很意外!华锋似乎非常具有文人的气质,他总是能感叹出很多让人莫名其妙的话语:好人总是会被人嫉妒和陷害的,好在你们的行为和贵族气质,还是印证了你们的情侣关系,真的是好有戏剧性啊!
 
  望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小珊真的是颇觉痛苦。可转念一想,管他呢,就当他是MP4吧,有了这件“物什”想必这一路也是蛮丰富的咯。在舒心和倦怠中,小珊还是进入了梦乡,至于这个MB4是不是还在唠叨,她是不会去管的。

  见小珊不搭理自己,华锋似乎并不寂寞,他转而跟一位老大爷又扯起了家常。看着华锋无所不能的样子,老大爷似乎也来了兴趣。于是,整个车厢都是他们的笑声,两人的兴致并不因一车的呼噜声而有所减弱,反而起到了给司机提神的良好效果。

  车正载着一颗既兴奋又恐惧的心,沿着公路在风中急行。风中两岸的迎春花正奋力的绽放,生命的希望让它们更加具备了春天的明媚,那一缕、一缕的清香却被汽车窗户厚实的玻璃阻决在这颗骚乱的心灵之外。离开的步伐是那么的决绝,可归来的步伐竟是这样的踯躅,人性终究还是那么的矛盾。

灯火辉煌的街头
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
遥远的温柔
解不了近愁
是否在随波逐流
…………
爱若需要厮守
恨更需要自由
爱与恨纠缠不休
我拿什么拯救
当爱覆水难收
谁能把谁保佑
心愿为谁等待
我拿什么拯救
情能见血封喉
谁能把谁保佑
能让爱永不朽
夜深人静的时候
……

  也许,是华锋他们的谈话刺激了司机的兴奋中枢,于是,他开起了音乐。当听到孙楠的这首《拯救》的时候,小珊真的有股情感在使然,或许真的是感到了凄呛吧。她流泪了。谁能拯救谁?谁能拯救我呢?小珊喃喃的唏嘘着,举目望着窗外,刚才还是满目的欣欣气象倏然竟成了一派的死灰色。

  这难道是我的必然之宿命吗!心里的痛在音乐的袭击中竟然变成了浑身的颤栗。

  小姐,你怎么了?华锋觉得小珊有点不对头,于是特别殷勤的关心着: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我学过车辆运行的应急技术的。

  没有什么?只是听这首歌,有种想家的感觉而已,真的没事。小珊有心敷衍华锋,所以又赶快的闭上眼睛假装要睡的样子。

  这首歌,也能勾起想家的乡愁吗?华锋非常不解,可看到小珊似乎又要睡着的样子,那满心的好奇也不得不识趣的收声。只不过,他又多了一项跟老伯聊天闲扯的佐料罢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04-27
五,

  思念,是一湾浅浅的海峡。小珊默默地念叨着,这还是一个戴眼睛的客人在完事之后即兴吟诵出来的,当时小珊还以为是他自己创作的呢,仰慕得差点要嫁给他。可四眼说,这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一个台湾作家写的,叫什么愁来着,对,叫乡愁。小珊为自己还记得这么一首诗歌,兴奋的极其孩子气。刹那间的梦境流离让她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反而,更是精神百倍。

  汽车,终于在一处集市停了下来。小珊麻利地收拾好各种物什,精神的走下了车,可就在一踏上这片故土的时候,她的心情又变得沉重了起来。一路的车马劳顿,似乎再次侵袭了她的身心。

  望着曾经熟悉的家园,听着熟悉的乡音,小珊竟没有一丝的触动,好象这一切早已被人切割成的是卡通画,而不是梦中的家乡,更不是心中的家乡。不是说,距离产生美吗?怎么,我就感觉不到呢?小珊,很茫然 也很奇怪。

  咦!美女,你也是在这里的啊?华锋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站到了小珊的背后。你怎么了?很伤感哦!

  拜托,别在我背后吓唬人好吧!小珊真的是感到这人可谓是无处不在,所以,愈发的厌恶他的存在。瞥了华锋一眼,她继续在街头搜寻着童年的“古迹”。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这里经过上十年的发展早已变得更加的富饶了,也变得更加的陌生了。

  哦!华锋似乎接受了小珊的抗议,他不再唠叨个没完,而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小珊,好象他本来就是陪着这个大美女回来的一样。这么一来,虽然没有对小珊构成什么直接的语言亵渎,但却引来了好多乡亲们的极大兴趣。有几个认识华锋的人,一边嬉笑着还一边揶揄着:

  嗨!我说你臭小子,几天不见,你居然弄了这么一个漂亮老婆回来了,请客哦;

  就是、就是,一定要请客的,要不然,我们就到你家闹去;

  哈哈……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们只是同路巧遇罢了。华锋赶紧出言避遥,不是他不愿意,而是怕再次引起小珊的不满。虽然眼前这个女子是一个人,可人家毕竟是有钱人,说不定只要她一到花市就会立马找人收拾他的。华锋拿眼睛悄悄的瞟了瞟小珊,虽然觉得这个女子行经可疑,职业也值得探讨,可打心里对她的爱慕却是愈发的强烈,自第一次在龙德商城见到这个女子的时候他就有了一种奇怪的幻想。而今天有幸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心仪的人 ,尽管他很会说道可还是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或许,就是一种爱恋吧!他在心里琢磨着。

  而小珊似乎并没有听到这些,尽管走自己的路,费力的拖着旅行厢,费力的打量着这座多年不见的小镇。华锋仍旧跟随着她一路漫行。两人似乎很默契的一样,都是一言不发可又相互之间没有任何的反感和排斥。

  你还想到我家里去坐会吗?小珊望着总算找到的家,漠然地问着华锋。

  哦,不,不了。我家就在前面,有空你可以来坐坐。华锋非常惊讶的继续说着,你也是本地人啊?你是老李家的啊!呵呵,我认识你爸爸的,他可是个能人呢!

  得了!小珊最恨有人提起她是老李家的,这就跟有人说她养小白脸一样,这只能让她感到屈辱而不是荣耀。

  人家,都是这样子说的啊!显然华锋是不知道期间的缘故,他仍旧继续申辩道:我打小就很羡慕你家,你有着一个非常能干的爸爸,他能让你感到骄傲,而不想我的爸爸只会喝酒打人。

  “扑哧”小珊禁不住被华锋那无辜的行色给逗乐了,不过这种笑容瞬间就被母亲的憔悴给凝固了。

  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我一个人好害怕啊!辨认了好久,最终确定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就是自己闺女的时候,老人家奋力的拽住小珊的胳膊痛哭流涕。妈!一阵哽咽,让母女两人无言以对而惟有互相抱住对方潸然泪下。一旁的华锋也自是唏嘘不已,好象这两个女人还真的是他家的一样。

  走,回家去,我的蓝蓝啊,妈可是日夜想你啊!你一走就是整整十年,妈真的是好揪心啊!

  妈,我们走吧!看着母亲日益班驳的双鬓,小珊再也不会因为恐惧继父的委琐而损害她的温情。那他,不去吗?显然她的母亲误认为华锋是自己的男人了。小珊不由得羞红了脸。

  他不是跟我一起的,妈!

  哦!

  大婶子,我是前面华大头的满伢子,我叫华锋!

  哦!

  呵呵,妈你怎么老是“哦”个不停啊?小珊虽然很反感华锋的毛邃自荐精神,但还是被母亲给逗乐了。

  哎,不说了,还是进屋吧!不知不觉她们竟然来到屋前的晒谷坪。而这里,却没有什么变化,虽然现在好多地方多发展起来了,可自己家里似乎仍旧还是停留在固有的基础上,仍旧是那样的贫穷。

  你爸说了,要保留原状,说这样可以让你更容易找到回家的路。看着小珊满目的疑惑,她的母亲给出了非常客观而又不失温润的解释。听到这些,虽然有丝感动,可却并不能消弭小珊对继父根深蒂固的不屑和仇恨,如果,不是这个老男人的践踏,我会成为今天这样子吗?我是千人骑,万人压的娼妓,这全是拜这个可恨的家伙所赐的啊!

  恨恨的情绪在小珊这张俊俏的脸上蔓延,就象那即将归去的残阳般血红无比。看着这种微妙的景况,久经历练的华锋也感到了特别的尴尬。你们聊啊!我回去了,蓝蓝,大婶再见!

  “ 蓝蓝”,这个除了母亲和可恨的继父外,已经很久没人叫的名字。

  跟自己过去的名字一样,屋里更是有股厚厚怀旧的意味。那土墙,还是那土墙;那红木碗柜,还是仍旧斑驳。更让人欣慰的是,那少了一条腿的板凳居然还是一模一样,好象小珊离去的不是10年而是10分钟般。

  10年了,你爸总是舍不得丢,说是看到这些就好象看到我家的小蓝蓝一样。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她喜欢的,我们就是再有钱也是不会更不要去改变,这不仅是对蓝蓝的思念,更是我对蓝蓝深深的忏悔啊!继父在病榻曾不止一次的念叨这些。  
 
  哼!

  小珊似乎还是不能释怀。这些,又怎么会让人如此轻易的释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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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04-27
六,

  风在猛烈地刮,雨也是激烈地下。遥望着残败的老屋,小珊没有太多的留恋,这不是她不喜欢贫穷,而是无法淡去那无时不在的梦魇。走出泥泞,小珊仍旧还看见母亲风雨中羸弱的身影,那风雨的急速似乎永远也湮灭不了一个母亲牢牢的牵挂。虽然回是回来了,可小珊终究还是没有与继父见面,她只是隔着门帘给了继父一笔可观的金钱。而当她转身离去的时候,曾经可恶和委琐的继父居然发出了呜咽。

  思念是一湾浅浅的海峡,可她的思念,却不再。迎着急速的风雨,小珊飞一般前进,很快就淡远在无穷的寒冷中。

  离去的时候,居然跟回来的时候坐的是同一辆汽车,司机,也还是那个司机,所放的音乐居然仍旧还是那首《拯救》。刹那间,小珊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惧。

  思念是能让人憔悴的,可当思念变成了一种刻薄的索取的时候,那不仅仅是憔悴而是毁灭。当思绪还在蔓延的时候,小珊的手机及时的紧凑的响了起来,她一看是阿良的号子心里不禁纳闷了起来:怎么这样巧啊,我回来的时候这个家伙居然问都不问一下,而现在却这样急促的找我。

  阿良啊!你什么事啊?

  小珊啊!你快回来救我啊!一说完,也不知是信号不好还是其他原因,阿良那边就没了回音。

  喂,喂……小珊急促的呼叫甚至盖过了孙楠的鬼哭狼嚎。待她拨回去的时候,却被提示:该用户已关机。

  这到底是怎么了?小珊非常的紧张,望着一车郁闷的眼神,她也变得非常的郁闷了。车外,似乎还是有迎春花的芬芳,也还有刚开过垦的田土的肥沃,可这些,又似乎永远也触摸不到。这种质朴的厚重和隽永的飘逸,似乎永远也抵达不了小珊的心田,而她的心田早已被阿良的求救声给塞的满满当当。辗转反侧的她无法静下心来欣赏音乐的真实涵义,而惟有阿良那求救声让她惊怵不已。

  小珊啊!你快回来救我啊!……小珊啊!你快回来救我啊!……这种声音很痛苦,而且连绵不绝。

  风似乎仍然很急速。车窗在“劈啪”作响,小珊的心也随着“嘭嘭”作响。车经过了即将变得葱郁的农庄,那一派的嫩黄正在昭告春天的到来;车经过了仍旧繁华的城镇,那一贯的喧嚣应验了改革开放的伟绩。车仍旧在飞速前行,惆怅仍旧无法在急速的运行中得以挥发。

  随着“嘎”的一声紧急刹车,小珊的手机再次急促的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还是这个声音,仍旧是同样的呼救,不过只是话筒里更多了些清晰的恐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小珊被这奇怪而又总是能准点传达的电话搞得似乎有点烦躁了。我求求你们,如果有什么要求请直说,她几乎是歇斯底里般的怒号。

  没有什么,你即可打车到伊利沙白茶楼来!在二楼的戴安娜包厢,这里有你想见的人。
 
  你们想干什么?
 
  记住了:必须是一个人,不要报警;否则的话,后果是相当严重的。话筒清晰的声音并不理会小珊的质问,而且透着一股子的邪气,似乎这就是上司下达给下级的死命令一样是不允许任何违抗的。

  喂……听着话筒传来“嘟嘟”的挂断音,小珊根本就没有了任何的选择,招手拦下了一辆“的士”直奔伊利沙白茶楼而去。很快就到了这个被誉为中国的中南城市最大的“嗑粉”的场所,这里一般人是不会来的,而来的一定不是一般的人,因为这里包揽了花市乃至于我国中南城市最大的毒品市场。这就是,为什么当小珊听到要她到这里的时候会特别紧张的缘故,她虽然沉迷于风花雪月中,可还曾未来过这里。正当她看着一群群衣着光鲜、佩带华丽的俊男靓女进进出出,而不知所措的时候,猛然间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循着声音,小珊看到一个着花衣的年轻人正向自己招手,他用手指压着略带乌色的嘴唇示意小珊:静声,跟我来。

  小珊跟着花衣男子穿过富丽堂皇的旋转门,漫步在灯光璀璨的大厅,她感到了德龙商城的人潮汹涌,只不过这里在忙碌的背后更多了些腐朽的气味罢了。快走吧!花衣男子似乎比小珊还要急些,一边不停的催促,一边在前面很职业的带路。当她们晃过了一对对看上去似乎昏昏沉沉的人群的时候,那个戴安娜包厢非常突兀的显现在小珊的眼前。就在这里,小姐,你请吧!该男子看来还真的是经过专门培训过的,不论是在哪个细节方面都是那样的滴水不漏。

  “吱呀”一声响,从门后探出一双敏感而又警惕的眼睛,只见这双眼麻利的在小珊身上转悠,然后又停留在花衣男子的身上 。在得到了认证后,警惕的眼睛倏然就变得了热情四溢,请进,珊珊小姐,我们老大等你很久了。

  是啊!本人等你很久了,我亲爱的小珊妹妹!包厢的门,在这熟悉的声音中轰然洞开。只见一张粉脸非常绚烂地,摇曳在灯光忽闪的房间。顿时,小珊就象被钉在了墙上的钉子般,凝固的脸接近于风干的腊肉。瘪三,你是一个王八蛋,我他妈的要杀了你个龟孙。望着这张厌恶的粉脸,小珊终于爆发了,那一脸的腊肉就象已经被热油爆炒了一样,顷刻之间,翻涌出了蓄积的愤怒。

  你个该死的瘪三,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什么都不想干,什么也没有干,只是有个人想跟你叙旧,或者说是道别。瘪三轻描淡写的神情,似乎,他本来就是很无辜的,而这些竟是跟他没有任何瓜葛的;更严格意义的来讲,小珊是不能责怪他的,好象他这是成人之美的善举。

  谁要见我,还用得着你个瘪三在这里充好人啊?

  你给我滚开!望着面前这个让人感觉很“腻”的粉脸,小珊甚是鄙夷。阿良!越过瘪三的轻佻,屋里的景象让小珊甚是愤怒:只见阿良躺在两个非常妖艳而又充分暴露的女子中间正贪婪的吸食着白色的粉末物。面对小珊的惊讶,阿良非常的淡然,他不管小珊是怎么来的,也不解释为什么要向小珊求救,反而邀请小珊跟他一起来享受这上天赐予的美味。

  你在这干什么,你还吸毒啊? 很明显阿良是在吸食毒品,这让小珊震惊之余更是满怀的怒火中烧。她一个箭步奔过去,顺势就把阿良从那两个没有任何遮盖的妖媚女子中间拽了出来 。你干什么?正在兴头的阿良根本就没有打算离开,更不想让小珊干出扫兴的事来,看到小珊如此的不给自己面子,他非常恼火地就给了小珊“啪”地一声脆脆的耳光。

  你,你敢打我?捂着被阿良扇得红肿的腮帮子,小珊极其的委屈,那早已被焦躁充盈的眼眶刹那间更多了几许酸楚。

  打你又怎么了!我可告诉你,如果你胆敢再在这里胡闹的话,我大哥是不会放过你的,阿良眯眯眼瞟着瘪三,似乎在邀功。那张“帅得一塌糊涂”的脸,不知什么时候竟变得好晦安,他张嘴桀桀一笑,就能看到那被烟熏得成黑碳状的牙齿。他真的是变了,不是因为他的本质坏,而是因为有瘪三的蛊惑,曾几何时,阿良还是比较疼小珊的,可经过瘪三的捣鬼他就慢慢的走向了一条不归路。而这样子,他必将走向毁灭,这则是瘪三最乐意的。用他的话说,那就是:你根本就不爱小珊 ,那么你阿良就必须退去,而我会想办法给你一笔巨款作为赔偿。阿良默许了,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这场闹剧,可小珊却被蒙在鼓里。

  我,现在,跟你说,我们分手吧!阿良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着瘪三教给他的演说辞:我现在不需要你了,我有了更好的爱人咯;你听着,要么你接受做我小老婆的事实,要么,你就立马滚蛋,从今以后,我们就各不相干了,你选择吧!

  放心吧,我不会,永远也不会来打扰你这个畜生的。小珊瞬间明白这个家伙肯定是无药可救了,望着一屋卑劣的蔓延,她而刚才还忧心冲冲的心情,居然在瞬间得到了释放。当走出这座活坟墓的时候,小珊有种远离丑恶的超然。

  哈哈,干得漂亮!歪把子,再给他们续上点,让他们过足瘾。哈哈……瘪三一边向那双麻利的眼睛递了个神秘的眼神;一边搂住阿良,一起压倒在那两个妖媚女子的身上,放肆而又淫荡的笑声足可以让这貌似坟墓的地方变得更为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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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04-27
七,
  风翻开的景象,似乎有了春的气息。伊力沙白的那个包厢,虽然没有春天的生机,可那里所发出的腐朽气息并未在春天的芬芳中消弭,而那种痛仍旧是小珊的梦魇。
 
  小珊彳亍在烟雨的街头,那行人仍旧匆匆,那喧嚣仍旧紊乱。心中无比的痛和灵魂彻底的禁锢,让小珊忘记了这本应是一个播种的季节,可春天的气息在都市的腐朽中似乎永远是一种正在蔓延的瘴气,是那样的让人窒息而不知警醒。

  小姐,先生打发一点吧!天桥的乞丐非常文明的讨着生计,实在不想说的,就会在阶梯上写着这些简单而索取意味明显的祈使句。这就是这个优越的社会吗?小珊不禁哑然。

  小姐,来我们这里美容吧!我们这里有着正宗特效的韩国美容药品。天桥的促销员非常正规的延续着GDP的增长。这就是这个社会的必然之优越吗?小珊不禁茫然。

  小姐,要买避孕套和做无痛人流吗?我们这里保证绝对的健康和绝对的私密保障。天桥的小广告商非常诡秘的刺激着人们跳跃的思想。这就是这个社会的必然之趋势吗?小珊彻底的疯狂!

  快看啦?随着一声喊,只见人群如蚁顷刻就汹涌泛滥,顿时,在德龙商城的门口,就围了一层又一层如绿头苍蝇哄抢粪便般的人群。小珊麻木的睥睨,甚是不解。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竟又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德龙商城,看着这么多的人蜂拥,心里委实有点瞧不起的意味。想想这些所谓高贵的城里人,在农村见到拉大粪的牛车,一个个就掩鼻,而且还要装出特别难过矜持的样子;可一回到城里,一个个还不是为了某商场打折而挤破脑袋。这些人,才真的是这个社会败类,而我们这些做小姐的并不比他们龌龊,可总是被他们无尽的奚落,这简直是在太可笑了。

  小珊麻木的神情和啷跄的脚步,被汹涌的人群裹胁着,瞬间,就淹没在喧嚣和疯狂之中:快看啦,这不是黄县的煤老板吗;是啊!他怎么死了啊;还是被人谋杀的呢!一阵有一阵的质疑让小珊似乎麻木的神情犹如挨了一霹雳般,刹那间就清醒了大半。只见告示上赫然写着:2005年2月7日,黄县公安局在黄县裕达煤矿的一个废置的煤井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经过各方有力的侦办和市局缜密的侦察以及市委、市政府大力的支持,现已查明,此尸体为黄县裕达煤矿的大股东之一,也是我市的政协委员李得利。为了维护和谐社会的繁荣:为了彻底铲除本市的黑恶势力;为了还市民一个安宁的生活、工作环境。我局经报省厅,特悬10万圆重奖面向全社会征集办案线索,云云……

  小珊看了,先是猛然一惊,心想:这不是那“皮球”吗?这么久没有看到这个色鬼,还以为是专心的伺候他那病秧子老婆去了呢!搞了半天却真的是见阎王去了。哎!他还是政协委员啊,这个家伙居然还说他是杀猪的,人啦真的很奇怪,她不禁唏嘘不止。当看到告示里说什么要坚决铲除黑恶势力的时候,她不由的一笑,这还用如此夸张的打锣敲鼓,这简直就是造势,如果说天下谁是最大的造假者,这些个政府必定是稳占花魁之首的,这点是毋庸质疑的,这就好象老虎永远比老鼠厉害的道理一样。虽然,为损失一个特大的客户,小珊而感到郁闷。可这毕竟是与自己无关的,想到这里,小珊不禁的加快了脚步的力度,待好不容易拨出“苍蝇”的泥潭,却迎面撞上了华锋。

  蓝蓝!自从第一次听到小珊的母亲如此称呼的时候,华锋就牢牢的记住了她的名字。可待到再去找小珊的时候,却只看到她那悲悯的母亲和那形如枯槁的继父,而小珊却早已回到花市了。可他却没有搞清楚小珊的工作单位,问她的父母也是无功而返,所以乍又见到她的时候华锋竟有一种上天早已安排定的惊喜。

  咦!怎么又是你?小珊惊奇的看着这个一身制服的华锋。

  呵呵,我其实一直在这里,上面调我到别的单位,可我就是不去。华锋非常的健谈:因为我相信,在这里是可以等到你的,呵呵,这不?今天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这可真的是缘分啊!我……

  哼,缘分?你也信这个啊。小珊很无奈的样子。

  你怎么了?看起来,你总是很忧郁的样子,你的生活肯定很复杂。显然,这是华锋做保安所学会的察言观色。

  哼,你蛮会说话的哦,你做保安是不是也太屈才了啊?小珊实在忍受不了他一贯的老气横秋,因而损贬起华锋来。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从来就不觉得他是一个正常人,反而老是觉得他是一个“克格勃”。他那种话中有话的谈锋,总是让人感觉到被审查一样;他那种漠然而又深邃的眼神总是有股幽深的感觉,似乎,这不是一双普通的眼睛,而是一双可以吞没一切世俗、邪恶乃至于尊严和美好的黑洞。你别缠着我,我要走了。说完 ,小珊拧身向商城的对面走了过去。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得吗?华锋在后面说道。

  管我什么事?

  听说他是在煤井里和一个妓女快活的时候,因为过度兴奋而猝死的。华锋望着小珊折回的脚步,不由更加的自得:我的一个朋友是刑侦队的。

  哼!

  那你岂不是也在他的熏陶中有了福尔摩斯缜密的细胞啊!小珊永远都不喜欢他,固尔,她老是喜欢揶揄华锋,可这个家伙,却从来不发脾气,真的是很奇怪。

  呵呵,是真的!听说那个小姐已经被缉拿归案了,我们公司开会的时候,市政法委的李书记一直还强调着:要我们远离黄赌毒呢!华锋不理会小珊的取笑,反而坦然的透露着自以为宝贵的秘密。

  什么,什么啊?这些当官的都是这样子啦,没事的时候就会说社会是和谐、稳定的,一旦出了事,就会说当今的社会仍旧还存在着什么黑恶势力和肮脏的东西。小珊停了一下激动的思绪,接着说:一天到晚,他们都在喊什么反腐倡廉,可这些贪官却仍旧前腐后继,你说,谁才是最肮脏的?小珊愤怒的用手指着华锋,似乎,他就是那贪官似的。看着这个似乎永远都是忧郁的美丽女子,竟有如此激烈的情怀,华锋“呵呵”的笑了。

  你笑什么?臭保安。

  呵呵。华锋还是憨厚的笑声盈盈。

  哼,不可理喻!小珊气呼呼的掉头就走。

  咦!这不是小四眼吗?猛然间,看到德龙商城那挂在外面巨大的荧光屏上闪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也认识他?华锋看到小珊惊讶的表情,满心的欢喜道: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政法委的李书记啊。

  他就是政法委的李书记啊!小珊的嘴巴差点没有裂得掉下来。

  怎么了?华锋显然被小珊惊讶而又奇怪的神态给震懵了。李书记怎么了,是不是很年轻啊!我可跟你说啊,我们这里两界市委书记都是被他查处的呵。

  望着华锋一脸崇拜的样子,小珊非常的好笑。妈的,这是什么世道啊?一个在嫖猖吟诗歌的家伙居然还是政法委书记,简直太好笑了!哈哈……想到这里,小珊禁不住的就笑出了声。于是她仍旧笑吟吟的跟华锋说:他一个市政法委的书记还敢查市委书记啊?

  他以前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耶!只是因为办案得力才调到我们这里来的,据说,他又要升了,好象是要当市委的副书记兼纪检书记呢!华锋似乎在替李书记申辩。望着这个总是有着很多官场小道消息的家伙,小珊似乎觉得了这个老乡的可爱,他虽然也是在社会的最底层,可却总是那么的乐观而不知人生的险恶和丑陋,想必这也是一种幸福吧!

  好了,不跟你瞎扯了,小珊再次拧身准备离去,所以便以一句:我饿了,来搪塞着华锋不断的罗嗦。呵呵,是吗?那我请你的客啊!华锋似乎总是那么的会来事。

  好啊!小珊竟爽快的答应了。

  哦耶!华锋激动跳将起来,非常麻利的脱掉制服外套,向一旁羡慕得直流口水的同行扔了过去。他那一有力的手拽着小珊就消失在幽幽的酒香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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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04-27
八,

  等到小珊醒来的时候,已是太阳高照的晌午了。闻到华锋一阵阵满足的呼噜声,她竟不知这是在接客呢,还是在恋爱?望着这个并不怎么英俊男人的安然,小珊终究还是感动了,毕竟,自己是从没有如此的安然,阿良更没有,那个家伙除了会享受之外他是不会做任何付出的。而身边这个男人,却从不索取,自己跟他做这事并不是委身于他,而是把自己肮脏的灵魂重新给予了高尚的解读。毕竟,这也是一种爱情,虽然并不明朗,可这毕竟是一种新的开始。

  我没有钱,也不英俊,可我就是喜欢你;也许,我们不可能白头偕老,但只要我活着,我就要善待你到死。想起昨晚华锋断断续续的言语,小珊仍旧的感动泪流满面,虽然她知道这些话语谁都能说,也并不可信可一听到这些,小珊就决定跟他了。这并不是因为空虚,而是因为小珊经历这么多的男女床第之欢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如此决绝的对她表白。

  自那时起,小珊刻意的减少了接客的次数,而把更多的时间花费在了与华锋的交往中。虽然,跟华锋在一起没有灯红酒绿的富贵,可小珊却感到了极其的恬然,这是以前从没有有过的静谧。当远离肮脏的皮肉苟合之时,她感觉到了春天真的是明媚的,生活终究是要步入正轨而最终归于恬静的。于是她萌生了要退出这块时时被蹂躏的鬼地方。

  在离玫瑰城较远的花市一偶,华锋陪小珊选了一处还算是比较适宜的门面,谈好了租金,弄好了装修,一间女士服饰精品店终于开张了。小珊把这些年所积累的服饰潮流意识,充分的运用到了商业的操作当中,不久这间名为“伊人青烟”的服饰店就红遍了花市。望到这些喜人的景况,小珊感受到了无比的喜悦,似乎,她的人生终于可以脱胎换骨了。在经历几次晋升无果后,华锋也不再对保安这个职业抱什么幻想了,于是他辞了职,尽心尽力地每日守侯着小珊,陪她一起忙碌,陪她一并高兴的憧憬着两人美好的未来。刹那间,春天明媚的阳光终于眷顾了这两个社会最底层卑微的灵魂。

  生意的火暴,让两人惊喜异常。为了保障货源的正品,华锋不得不经常在几个服饰生产大省四处奔波。而小珊为了货物的良好销售,也想加强一些的改正措施,譬如说:招几个具有女装销售经验丰富的员工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某天,正当她冥思着这件事的时候,一个戴着巨大蛤蟆镜的男子慢悠悠的踱进了店。蛤蟆镜,指着一件上好的丝绸连衣裙问道:小姐,这件多少钱?哦,这件啊,要2800块!小珊心无旁骛的信口答到。这么贵?蛤蟆镜似乎很吃力的样子吐着商量的口吻:能不能便宜点,我可能会多买几件的。啊!小珊心想是一个大主顾啊,于是那思量招员工的愁愁的思绪,很快就被这忽如其来的兴奋所湮灭了。

  你要多少?小珊一边翻着连衣裙,一边打量着这个阔气的大主顾:只见这个人修长的身影似乎在那见过,可又无法确定。这张藏着蛤蟆镜的脸好白啊!小珊心里更是惊讶不已。

  呵呵,久违了啊,小珊妹妹!蛤蟆镜看着小珊非常迷惘的样子,似乎跟她很熟悉。蛤蟆镜就在小珊略微闪过一丝慌乱的时候,顺势摘下了蛤蟆镜,一张白的扎眼的粉脸赫然地绽放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靥来。

  哼!你,你,你来干什么?小珊显然感觉到的不仅仅是奇怪,而更多了些鄙视:瘪三,我可告诉你,我现在不是在过去,我有新的生活了。她咽了口茶接着睥睨着这个瘪三,你最好是快滚别在这里捣乱,要不然我就报警了!

  哈哈,想不到你还真的从良了啊!我可告诉你,我不怕你报警。瘪三仍旧灿烂的笑容,却掩盖不了非常不客气的威胁:我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吗?

  怎么,你也想跟我一起从良吗?瘪三的这一套,小珊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她以前做过小姐的事,已经给华锋说了。而且相当的直白,那就是——我是做“鸡”出身的,如果你华锋瞧不起我小珊的话,那就请你离开,从此我们互不相干。当华锋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非常的颓废可他并不生气。我只爱你的现在和将来,至于你的以前我不在乎,感谢你坦诚告诉我这些,可我会继续爱你的,而且会一直到永远。听到这里,小珊感激的抱着华锋号啕不止。这就是真正的爱情,一种任何世俗都无法侵扰的爱情。有了这种爱情力量的支持,小珊才能非常自信的,活在这阳光充盈却又世俗的人世间。可今天,却又碰到了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瘪三,这难道是苍天的安排吗?

  哈哈,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赖啊?不过,你可别怪做哥哥的没提醒你,就算你那个臭保安相信你是想重新做人,可这周围或者说你的哪些个大主顾会愿意到一个妓女这里来买衣服吗?难道她们也想成为一个妓女的朋友。

  你,你,放屁!小珊非常奇怪瘪三是怎么知道自己跟华锋的事的,可转念一想,却并不在乎。

  哈哈……

  瘪三嚣张的神情似乎正要发泄到顶点,这狂妄的笑声竟引得路人侧目张望。那本来要进来买衣服的女士们,看到景况不对又都纷纷识趣的退了出去。你个瘪三,快跟我滚!小珊扬手甩出10来张100面值的钞票向瘪三砸将过去。哼,瘪三喷着一股子的冷气,那粉脸居然也能闪现一抹红润来:呵呵,你听着,我不是乞丐,也不是来讨你几个充满骚味的臭钱的。

  你真不要脸!小珊望着茫然的行人,刻意的压低着这从胸腔中迸发的怒火:你个瘪三,那你想干什么?

  我要你去接客!瘪三双眼锐利的穿透了小珊羸弱的心房,猛然间他看到小珊苦痛的挣扎。我可告诉你,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来找你,你完全可以跟你那个保安情哥哥幸福的走完一生;则不然的话,这就是你情哥哥的下场。“哧”的一声,整张钞票就被瘪三撕成了粉末。

  什么?小珊满脸的愤怒瞬间就被这诡异的话语给震懵了。我不干,要找,你找别人。

  哈哈,有点杜十娘的韵味。瘪三收起一贯嚣张的笑容,转而恶狠狠地向小珊吼道:妈的,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很想找你啊,如果不是有大人物指名要跟你风云的话,鬼才想来看你这拽拽的样子呢!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什么货色啊,不就是一个刚刚穿上裤子的婊子吗!只要你做过一次婊子那你就永远是婊子,你知不知到?瘪三显然尝到了有钱人的滋味,连说的没一句话似乎都透着深刻的哲理。

  望着一脸木然的小珊,瘪三接着说道:明天晚上玫瑰城“伊人水中央”包厢见。

  刚刚准备离开,瘪三竟又折了回来,记住了:本人不叫瘪三,而是姓李名为彩虹的虹是也!你一到玫瑰城的话,就可以给我联系。随即把一张印制精美的名片丢给了还在那麻木的小珊。看着瘪三名片上标明的花市政协委员的头衔,小珊竟露出了狺狺的意味。

  你能保证以后再不找我吗?

  当然,鄙人乃本市的成功人士,岂能失信于我的选民吗?瘪三非常自得的样子。

  哈哈,我就说了吗?你是识大体的嘛!你看你店子的名字取得什么啊,什么“伊人青烟”啊?我看你纯粹就是比较守旧嘛,好啊,只要不忘本就还是好同志,蒽,好同志。瘪三说完,就径直朝门口的轿车游荡了过去。

  畜生!望着奔驰车屁股后的浓烟,小珊象是看到了瘪三那嚣张的笑声,于是恶狠狠地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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