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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都市言情《谁是我的情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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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7-05-20
第十七章

 
  这是一间年代久远的房子,统共三层,我正好住在顶层。房间不大,仅七八个平方米,但看上去一尘不染。房里陈设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用于输液的吊瓶架,墙角放着只红色的开水瓶。
  为便于通风透气,前后窗户大开。我独自伫立窗前,想起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不如意的事情,鼻子禁不住有些发酸。
  窗外,春天已把大地描绘得多姿多彩,正要将它传递给夏日的流水线。可它又似乎对自己的杰作依依不舍,于是,用一缕轻纱包裹着郁郁葱葱的万物,不忍展开,让即将从云层背后出来亮相的太阳急红了眼。林间莺歌燕舞,一派万类天地竞自由的景象。可是我呢,犹如关在笼中的小鸟,再美的大自然都与我毫无关联。
  吴处长打电话给我,说我的事情他都知道了,首先安慰我,要我安心接受隔离观察,他不能亲自来看我,请我原谅。有什么困难,随时打电话给他。接着,他就诉苦说,这事情真让他头疼,人家处室都平安无事,唯独我们处里一下子被隔离了三个,正常工作简直没法搞了。当然,他接着说,这些还都是小事,而关键是影响太坏。他说老秦啊老秦,你叫我怎么说你呢?前不久我就再三叮嘱过你,凡事小心谨慎,尤其与女同志打交道,一定要考虑后果,把握一个度。可是你呢?根本没有听进去。唉,算了不说了,一会儿我还要到秘书长、书记、市长那儿去做检讨,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说对不起处长,给你添麻烦了。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啥事没有发生。
  吴处长说你就别说了,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们三个都没事,健健康康地从隔离室走出来。
  听了吴处长的话,我再次想哭,是感动?是担心?还是后怕?一时难以说清。
  坐在床边,我心里乱得很。我想我的事情必须向人解释清楚,我不能背这个莫须有的坏名声。我现在才发现,我这个人对名声是很在乎的,就像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可我一时又实在想不起向谁解释才好。吴处长平时那样信任我,现在也开始对我疑神疑鬼,居然说什么“事情会越描越黑”,如此看来,还会有谁肯相信我呢?
  整个上午,我的思绪翻江倒海,头都快爆裂开来。我怀着侥幸心理给金巧儿打电话,我想知道巧儿到底向“非典办”说了什么。我关心巧儿说了什么甚至比关心我是否得了“非典”还要急切。
  没有想到,巧儿居然那么及时地接听了我的电话。或许是她也心里没着没落的缘故吧,她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失声痛哭起来。
  我说巧儿,你没事吧?
  巧儿抽泣着说,秦哥,我真后悔没有听你的话,我太任性了。我要是按照你说的,先拖一拖那件事,不与老季走得那么近,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我说,但愿大家都平平安安。
  巧儿说,我连累了你,你不怪我吧?
  我说染上“非典”倒不可怕,我现在担心的是人们怎么看待咱俩之间的事情。你到底向“非典办”说了啥,现在居然弄得满城风雨?
  巧儿带着哭腔说,对不起,我没想到实话实说也会遭惹是非。
  我说,既然是实话实说,也只好任人去说了。
  不知怎么搞的,我竟然反过来安慰起她来了,先前的担心竟全都被我藏到了肚子里。
  你住几号房?巧儿突然又问我。
  我说八号。
  是吗?巧儿开心地说,真是八号吗?我住七号,就在你隔壁。
  我有些惊讶,但还是克制着自己,平静地说,是吗?
  真的,不信你听。话音没落,只听紧靠七号房的墙壁发出两声拳击的声音。她说,你要听到了就用拳头回应一下。我对这种游戏不是很感兴趣,有气无力地用拳头朝墙上打了两拳。我听到巧儿在电话里兴奋地说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没想到我们会这样零距离地住在一起。弄不好,我晚上还会听到你打鼾的声音呢。
  我勉强冲她笑了笑。我说照这么看起来,刘文进与她老婆孩子也可能隔壁挨隔壁。近在咫尺而不能相见,也真够惨的!
  巧儿听了,叹口气,半晌未语。
  我说你怎么啦?没话我关机啦!
  她突然说,秦哥,我想哭。说着就又抽抽嗒嗒哭起来。我不知道怎样面对未来,我错了吗?秦哥,我到底错在哪里?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无情地惩罚我?我跑到这个城市来是不是一个天大的错?
  我无可奈何地安慰她说,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难道不是吗?她说,自从来到这里,我就连连遭遇不幸。想起来,我真的很后悔走出这一步。
  我说,你没有错,因为我们不可能未卜先知,生活对于我们来说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
  她说,谢谢你秦哥。
  巧儿一再称呼我秦哥,无形中又触动了我思念老婆孩子的神经。很久没有见到老婆小春了,不知她到底生活得怎么样?在“非典”盛行的非常时期,我真的很担心她和儿子的安全。
  我拿起手机正要拨通小春的手机,自己的手机先响了。一看显示,竟是秦真真打来的。
  真真问我,给她办的事情现在办到哪一步了,她说出版社那边在催那批书稿。我说还有一部分没来得及校对完。她说那就辛苦你加把劲,尽快完成算了。我说近来恐怕不行。她急了:为什么?我突然来了调侃的兴致,我说你还没请我吃酸菜鱼呢?她笑着说,想不到秦哥比猫还馋,要吃鱼还不好说,今天就可以请你。
  其实我哪里是真的关心鱼呢?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关心我的劳动报酬罢了。可她好像装糊涂似的,只字不提。
  我继续调侃道:今天请我吃鱼,恐怕你不敢来,我也不敢去。
  为什么?
  因为今早接到你的短信之后,我就被隔离了。
  秦真真在电话那头笑得发疯:秦哥,你少跟我耍贫嘴了,你以为我不敢出门了吗?
  我说你还是记者呢,好像一点新闻嗅觉都没有,我可是真的被隔离了。要不信你就真的把鱼送来吧!
  显然她是愣住了:这么说来,季局长这次患病,也殃及你了?
  我说,你知道啦?
  她说报上都登了,头版头条,显要位置。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但愿上帝保佑你!
  谢谢你,我说,只是暂时吃不上酸菜鱼有些遗憾。要是吃鱼也可以像现金存取那样在银行联网就好了,如此你在那里存,我在这里随时享用,岂不妙哉!说罢我就乐呵呵地笑个不停,因为我又一次巧妙地暗示了她别忘了给我劳动报酬,我真的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骄傲和得意。
  真真说,我实在是佩服你的想象力,要真是那样的话,供你随时享用的恐怕就不仅仅是酸菜鱼了,更多的恐怕是金钱和美女吧!说完她也咯咯直笑。
  我说不过你,我说,在你面前,我甘拜下风!
  真真乐呵呵地:你投降就好,不然是饶不了你的。
  怎么啊,我说,还想搏斗不成? 告诉你,不出三招就把你撂倒了。
  好呀,真真说,有机会见识见识!
  我说见识就见识谁怕谁呀!
  然后就两个人在电话里头放肆地笑。
  真真拿不到书稿,显然有些无可奈何,说笑了一会儿就要挂电话。为了安慰她,我只好向她保证,待隔离一解除,马上就帮她把事情搞定,叫她千万放心。真真千恩万谢着把电话挂了。我知道,她是不会怨我的,因为不是我不愿意立即完成她交给的任务,的确是“非典”不让我完成。况且,一个“非典”改变了整个世界,就她那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呢。
  告别了秦真真,我就一心一意给老婆打手机。手机这玩意儿真他妈是个好东西。发明手机的人,我猜想大约也是一个经历过隔离的人吧。或许正是因为隔离使他产生了发明的灵感,捣鼓出了这么个神奇的家伙。刚才手机是秦真真,八个阿拉伯数字拨出去,就又变成了我老婆王小春。
  老婆没有让我失望,她平和地接听了我的电话,至少我认为,她对我的态度此刻是十分平和的。
  你好小春,我是老秦。
  我知道,你有什么事?
  我说我想你,也想孩子。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孩子你可以随时见他嘛,我又没有限制你的权利。
  我说现在对我来说,什么权利都是一种奢望,我可能染上了“非典”,我被隔离了。我故意说得很可怜,语气听起来有些绝望。
  她顿了一下,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击中了,她问我: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在隔离室里,我好害怕,我害怕真的永远失去你,失去孩子。
  她显然被我的语气感染了,她的声音开始发起颤来。她说检测结果如何?
  我故意咳嗽了几下,说稍微有些低烧和咳嗽,还没完全证明得了“非典”,但我与“非典”患者有过接触这是真的,我怕我这次是十有八九难逃劫难。
  小春的声音哆嗦得厉害起来,她说我马上来看你。
  我以视死如归的口气说,算了你千万莫来,来了人家也绝不会让见面的,这种病还是尽量避开的好,再说,我自己说什么也绝不会让你来的。春儿,请你打掉来看我的念头吧,如果我这次真的得了“非典”,虽然这一辈子不会再见到你了,但我知道你心里还念着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知道小春抑制不住地流泪了,泪水明显地打湿了她的声音,从我的手机里流淌出来,又打湿了我的耳根,温温的,柔柔的,一直流到我的心里。她说,我来我要来,不要阻止我,你等着,我马上就来了,你需要什么,我都给你送来。
  我说谢谢你小春,谢谢你接听了我的电话,让你担惊受怕我真的于心不忍。可是你知道吗?我是多么渴望听到你的声音啊!春儿,我是爱你的。正是因为很在乎你很在乎你,才因为那么一束鲜花的误会,惹你生气了。你知道吗?我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除了我,我不希望任何人来分享你的爱。
  别说了,小春抽泣着,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追求什么浪漫,而忽视了真实的生活。其实,还是歌里唱得好,平平淡淡才是真呀!
  我说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不要自我埋怨了,是我对不起你,我成年累月只知道工作、工作,全然忽视了你的感受。如果上帝给我第二次生命的话,我保证全心全意地让你开心每一天。说完我就不住地咳嗽,咳嗽,再咳嗽,装出一副垂死挣扎的样子。
  怎么啦?小春急了,在手机里头乱嚷乱叫,恨不能马上飞到我的身边来。她说,你不要再说话了,赶快躺下休息吧,医生呢?为什么身边没有医生。
  我说医生来了,你别管了,我马上就没事了。说完我就把手机挂断了。
  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凭空演出这么一场戏。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居然演得如此成功。一想到老婆在片刻时间就被我制服了,心里禁不住美滋滋的。从这一点上来说,我真的要感谢“非典”。我猜想,此刻她一定很着急、很着急,至于急成什么样子,不得而知。如此甚好,女人嘛,就是要她为男人着急,只有她为男人着急了,她才会在心里牵挂男人、爱男人,否则,她会把男人抛到九霄云外,置之不理。看得出,老婆还是十分担心我的安危的,要不然她不会如此伤心欲绝,惊慌失措。想到这儿,我打心眼里幸福得死去活来。
  老婆王小春果然冒着风险来看我了,她从超市买来一大堆的补品,还把我换洗的衣服、洗漱用的毛巾香皂、日常用的手机充电器全都带来了。可是人家不让见面,几名武警战士老远就将她截获了。
  她说我是市妇联的,我来看我老公,见一面就走。
  武警战士说,“非典”面前一视同仁,“非典”并不因为你是妇联的就不传染你。不说见一面,就是见半面也不行。
  小春说规矩我懂,我戴上口罩,绝不会有问题的。
  武警战士耐心地说,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样好了,你带来的东西我们让医生转交给你先生,你自己就回去吧。这也是对你好,请你也理解理解我们。
  小春说,好吧,我听你们的,但是也请你们行行好,能不能让我老公把头从窗口伸出来让我看看?
  或许是被小春的真诚所感动了吧,武警战士交换了一下意见,就给隔离病房的医生打电话商量此事。没料到,医生居然同意了。
  当医生通知说我爱人来看我了,正在楼下等我把头伸出去的时候,我欣喜若狂。可正当我朝窗口奔去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是不能在老婆面前表现得太兴奋、太激动、太有精气神儿的,因为我是病人,我得让她看出我的健康是受到了残酷冲击、我的身体是受到了严重摧残的样子,这样才能使她更加地相信我是真的病了,因而更加地挂念我,关心我,为我的痛苦而痛苦。
  我沉住气,先打通了老婆的手机,我说春儿,你真的就在楼下吗?
  是的,我正在楼下,她说你能不能把头伸出来让我看看。
  我说好的,我马上就来。可是我却故意拖拖拉拉犹抱琵琶半遮面。
  我怎么还没看见你。她说。
  我说我已经看见你了,你还没有看见我吗?说这话时,其实我根本就还没把头伸出去。
  没有,真的没有。她说,你能不能再往外伸伸。
  于是我就真的把头伸出去了。
  此刻,手机里面传来老婆激动的声音:这次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你看见我的脸了吗?
  她说我看见一副大口罩。说着在手机里控制不住自己,“嘤嘤”地哭。
  春儿,你莫哭,我劝她说,我不会有事的,你回去吧,好好地爱我们的儿子。
  她说,老秦,儿子不用你操心,我会好好爱他的,你自己多保重。我把你要换洗的衣服都带来了,还有你的手机充电器,别忘了多给我和儿子打电话,不要在乎钱,我会随时给你手机充值的。
  我朝她挥手:去吧,赶快离去吧。
  她似乎为了更清楚地看到我,昂着头,一边打电话,一边朝身后退,我看见她的脚后跟绊在一块断砖上,跌倒在地,被两名武警战士扶起来了,而她自己的头却始终朝上扬着,手里的手机始终贴着耳朵,两眼紧盯着楼上的我,根本没工夫给武警战士道声谢。她冲手机说,老秦,你不要有心理压力,你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你不会有事的,我和儿子等着你早日回家。
  一股暖流在我的心里潮起潮落,霎时,喉咙发哽,鼻子发酸,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我说春儿,你啥都不用说了,我没事,真的没事,很快我就会出来,你放心吧。你自己要多保重。我爱你!
  小春几乎是一步一退地离开了我。
  王小春从我那儿离开之后就回了她自己的单位。
  她的同事孙姗姗和杨焱焱当时正在办公室里看报纸,一起讨论伊拉克的战事和刚刚发生在我们这个城市里的非典型肺炎问题,说着说着几乎就要扯到关于我的绯闻上来了,忽然看见王小春进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马上就打住了。
  杨焱焱关切地问,小春你没事吧?
  我老婆叹口气,什么话也没说,趴到办公桌上,像个木头人似的。
  孙姗姗上来摸摸我老婆的头说,你都知道啦?
  我老婆把头点了点。她点头当然是表示她知道我染上“非典”了。
  可姗姗说的显然与我老婆知道的不是一码事儿。姗姗说,知道了就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放在心上。
  我老婆听了,用吃惊的眼睛望了她一眼,对她的话显然有些费解。她认为这事够大的了,怎么可以置若罔闻呢?心想,外人就是外人,一点也体会不到她此刻痛苦的心情。
  杨焱焱给我老婆倒了杯开水,殷勤地放在她面前,接着姗姗的口气说,是啊,你都已经同他分居那么长时间了,何必在乎他那些破事?他是自作自受!你不用为他心疼了。
  我老婆跌在云里雾中,当时真不明白他俩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那么鄙弃她的老公,口气中竟透出一种残酷,当时就用一种茫然的眼光盯着他们,一言不发。
  孙姗姗说你是啥时候知道老秦这事的?
  老婆说,我刚从他那儿来。
  姗姗惊愕不已,仿佛见到魔鬼:你……上他那儿去啦?你怎么那么冲动?难道你不怕传染吗?
  老婆说,有人管着哩,没能接近。
  姗姗拍拍胸口,好像刚刚摆脱惊吓似的,又说:你们吵架啦?
  老婆说,有什么好吵的?他都那样了。
  没吵就好,姗姗说,其实说起来,也真是不值得吵。男女之间的事,吵起来让人笑话。
  杨焱焱说是啊吵什么呀,看开点儿,不就那么回事吗?不过话说回来,老秦出这事还真是值得同情,也可以理解,你们想想啊,一个大男人,这么长时间不在老婆身边,偶尔与别的单身女人混在一起,自然难免有些冲动,这也是人之常情嘛。不过,因为这事染上“非典”,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我老婆听了这话当时就怔住了。随后,她显然有些冲动地站了起来: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请你再说一遍?
  我老婆那样子,把孙姗姗和杨焱焱两人吓傻了。他俩面面相觑,顿时大彻大悟:天哪!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我老婆这下明白自己有事被蒙在鼓里了,就质问他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姗姗被问急了,就红着脸说,好吧干脆就告诉你吧,反正这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是要穿帮的。不过,你一定要沉得住气。整个机关都在传说,老秦这病是从他们单位一个叫金巧儿的单身女人那儿染上的,是深更半夜,他在人家那里喝奶、吃火腿肠的时候染上的,而那个女人,竟是已经病入膏肓的监察局长季节草他老人家正在热恋的对象。你说这事晦气不晦气?
  我老婆听到这里,头就晕了,腾云驾雾的有些站立不稳,杨焱焱一看势头不对,连忙过去搀扶。我老婆可能真的啥也不知道了,当时就倒在了杨焱焱的怀里。杨焱焱这个狗杂种竟然乘人之危,把我老婆抱得死死的,居然把她弄疼了!
  我老婆不得不相信这些传言。她是认识金巧儿的,金巧儿替我去开过儿子的家长会,与老婆有过短暂的交锋。在她看来,金巧儿这女人长得细皮嫩肉妖里妖气像个狐仙,加上死了丈夫,又没有孩子,一颗孤独的心,难免会寂寞难耐,这样的人身边正好多出一位单身男人,岂不是干柴烈火,一碰就着?更何况,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跑到一个单身女人家中去,又是喝奶,又是吃火腿肠,要说没事,鬼才相信哩!
  杨焱焱抱着我老婆,在孙姗姗协助下,放到值班室的床上躺下来,姗姗要去叫医生,我老婆突然清醒过来,将她拦住了。
  没事,我老婆说,我只是头有些发晕而已,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们有事就忙去吧。
  姗姗说,你不会想不开吧?
  小春说,哪里会呢?我早就和他分居了,他的事根本与我无关,我凭什么要为这事自寻烦恼啊。
  姗姗叹了口气说,你别骗我了,其实我清楚得很,你心里根本一直都在挂念着他。不过话说回来,事情也不见得有那么糟,说不定那都是些风言风语,不值得相信的。
  小春说你不要安慰我了。说着眼泪潸然而下。
  当时我老婆的眼泪里包含着许多复杂的内容,其中有痛,有悔,有怜,也有恨。痛的是这种事情在自己身上无情地发生了,如此毫无预感,突如其来,一点挽救的余地都没有,让她心碎肠断;悔,则是后悔当初不应该为了一束玫瑰花的误会,冲动地离家出走,一去不回头,致使事情闹到现在无法收拾,她现在才真正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怜的是她的老公居然染上了“非典”这种骇人听闻的疾病,不知道我还有多大的希望可以守住自己的生命;恨的是我居然没有能够经受得住她的考验,短暂的几个月竟无法坚守,成了女人石榴裙下的俘虏!
  孙姗姗一旁见了,手足无措。末了冲杨焱焱说,你到门外看着去,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了。
  杨焱焱说,好吧好吧,女人的事还是女人解决吧。放哨的事就交给我好了。说着就走了。这个狗杂种居然还在玩幽默,看来他是最幸灾乐祸的了。
  杨焱焱的老婆据说在省城工作,不舍得调到他的身边来,说起来他过的日子跟在下差不多的,不过单位比在下强一点点,成天生活在妇联的女人堆里,牛B哄哄的。呸!不定他自己的老婆也在省城寂寞难耐,与哪位情人打得热火,给他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信儿呢!
  杨焱焱出门之后,孙姗姗对我老婆说小春,你现在放开哭吧,都哭出来就没事了。
  我老婆听了这话,就趴到姗姗怀里失声痛哭,泪水把姗姗的裙子都打湿了一大片。
  正在这个时候,老婆的手机格外抒情地唱起歌儿来,唱的是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这个电话是我打给老婆的。我打电话给老婆其中有个阴谋,就是想继续装病,趁热打铁让老婆和孩子搬回去住,这样等我从隔离房一走出去,等待我的就是一个甜蜜温馨的家了。可是,我哪里知道此刻老婆正陷在伤心欲绝的泥淖不能自拔。
  老婆只顾哭,根本没打算伸手去接电话。《月亮代表我的心》将要唱完了,姗姗就从我老婆脖子上把那只小巧的手机摘下来看了看号码,说:你老公打来的,接不接?
  我老婆小春一听,劈手夺过去,摔在床上。
  手机显然不像人那么懂事,还在继续不知趣地唱下去,直到唱累了,才自动不唱了。
  可是我不死心,又再次让它唱起来。
  或许是老婆考虑到我到底是病人,不忍心对我不理不睬吧,后来还是捡起手机接听了我的电话。
  我叫了声:春儿。
  老婆没有回答。
  春儿 ——  春 儿 ——  我又叫,叫得有气无力,灵魂出窍。我说是我,我是老秦!
  她还是一声不吭。但我从电话里听到了唏嘘的声音。
  我说,春儿,你没事吧?你还在替我担心吗?我说了我没事的,真的,你自己多多保重就是了。你要和根儿好好地等我出来,我和你还有一百年的恩怨没有了结呢,你脱得了干系吗?
  可老婆还是没有回答我。此刻的老婆已经不是先前冒险去看我的那个充满柔情的老婆了,她心中打了个死结没法解开,因此,我的这些话全都被蒙上了虚情假意的色彩,听起来,令她作呕。老婆十分狠心地关掉了手机,那一刻,我在她心目中成了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连我的死活她都可以不顾了。
  姗姗说,你真的不准备再理他了?
  我老婆沉默不语。
  说不定那些真的都是谣言呢?
  我老婆两眼朝上翻了一下,将手机递给姗姗说,你给他打过去吧,看他怎样解释?
  姗姗接过手机拨通了我的电话。
  老婆!我按下接听键,急切地嚷道。
  姗姗不知说什么是好。
  我又叫了声老婆。
  姗姗吼道:哪个是你老婆?乱叫乱嚷的好不成体统!不要见到女人就想泡,这种毛病也该改改了。老秦你听着,你老婆现在不想理你。
  为什么?我说。
  你自己心里清楚。她说。
  我清楚什么呀?我急得恨不得把电话砸了。
  她说我问你,你如实回答。外边传言你这病来路不明哩!
  我一听情况不对,当下就知道关于我的谣言老婆已经有所耳闻了,心里就有些发虚,连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我说,你……你们……听……听到什么啦?
  姗姗说,不是我们听到什么,而是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想我不能心虚,再一心虚,人家就以为真的发生什么了。于是,我理直气壮地说:做什么啦做什么啦其实我什么也没有做别听外边人胡说八道真他妈无聊!
  姗姗说哟哟哟你还蛮厉害呀,你要是没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人家会无风起浪不成。
  我说我没法跟你解释,我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看来这次要是死了也要遗臭万年。说着我就把电话断了。
  姗姗听我说到了死,就真的以为我病入膏肓了,于是把我的原话告诉了我的老婆。我老婆一听,心就软了。我老婆说,姗姗,麻烦你帮我买五张百元面值的手机充值卡给他送去,顺便把我儿子的手机号码告诉他。
  你儿子有手机吗?学校允许学生带手机吗?
  我老婆说,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前些日子老是联系不上他,时常放学了好半天不回家。这手机是刚刚才买的,上课时间我不允许他开机。
  姗姗摇了摇头,说好吧,我去替你办。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7-05-20
第十八章

 
  黄英给我打来电话,一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她就哭得泣不成声。我以为她是知道了我得“非典”的消息,在劫难逃,就安慰她说英子,干吗这么伤心?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
  没想到她说,可不是吗?我被马山河打得半死,差点就与你永别了。
  听了这话,我几乎出了一身冷汗:他为什么如此狠毒?
  黄英说,他怀疑我在外边养小白脸,无论我怎样解释,都无济于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让他抓住啦?
  我哪有什么把柄,不过就是这阵子见到你,心情好一些而已。
  他不愿意看到你开心?
  不是的,她说,平时马山河就是希望我能开开心心的,可我就是开心不起来,他常常埋怨我,说我成天耷拉着一副脸,笑一下都那么勉强。
  你突然之间开心起来,他觉得其中有蹊跷是不是?
  是啊,他现在经常监视我,还在我身边安了眼线。看到我化妆化得细致漂亮一点,他就神经兮兮地骂我骚货贱货,把我的化妆品扔到窗外去。前天,他还把我最近买的两套时髦衣服全部用剪刀铰烂了。他只要是想见我的时候见不到我,就大发脾气。那天我离开公园之后回到他身边,他像见到陌生人似的,上上下下打量我好半天,接着又像狗一样在我身上嗅来嗅去,还阴阳怪气地说些难听的话。后来,他居然要好心地杀西瓜给我吃,可他拿起西瓜刀,竟在我面前晃了晃,两只可怕的眼睛瞪得溜圆,突然大吼一声,把那只又大又圆的花皮西瓜剁得稀烂,红瓤黑子白肉花皮,四散飞溅得一塌糊涂。我怯生生地嘀咕了一句“神经病”,他就对我拳打脚踢,还威胁要用刀子划破我的脸。今天我打算出来找你,结果又被他盯上了,这种日子我实在受不了。秦哥,你要给我作主啊!
  我说小妹你暂时忍耐一下,我来替你想办法,我不会让他胡作非为的。中国毕竟是共产党领导下的法制社会,他那种人绝没有好下场。
  哥,我想见你,我现在度日如年你知道吗?
  我说我知道我知道,但现在不能见你。
  黄英不说话,有些无可奈何。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你说得对,我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再见你的,我不能连累你,更不能连累根儿。
  你想哪儿去了,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我有可能染上了“非典”,我现在被隔离了。
  “非典”?黄英显然愣了一下,怎么会染上“非典”?你在哪里,赶快告诉我,我去看你。
  我说你根本见不到我,见得到还叫隔离吗?
  现在病情怎么样?
  现在检查身体一切都很正常,只是担心万一被感染了。
  菩萨保佑,你一定没事的。
  谢谢你,小妹。
  谢啥呀,我又不能帮你。
  我说你能这样说我就非常感激了。
  黄英深深地嘘了一口气:要是我也被隔离起来,那该多好呀。
  没想到还有人希望被隔离的。我说,好什么呀好,我都快要被关疯了。
  她说,我倒希望被人关起来,现在这处境,我才真要发疯哩!
  儿子有了手机之后,他就成了我和老婆之间保持联系的桥梁与纽带。
  他像排球场上的二传手,把我的想法与行动随时传递给我老婆,又把我老婆的想法与行踪随时传递给我。
  刚开始,或许是手机那玩意儿很神秘、很好玩的缘故吧,儿子很乐意接听我的电话,时常从兜里掏出来,潇洒地举到耳边,在同学面前嗯嗯啊啊神气活现。下课无聊了,也主动把电话拨到我的隔离室来。可是,慢慢地,他就烦了。有一次我打通他手机,让他给我传个口信给他妈,他居然嫌我打搅了他与同学聊天,火气还挺大,他说老爸,你不要老是打电话好不好,我正忙着呢,哪里管得了你们那么多破事!说着,不容分说就把手机关了,把我气得半死。
  其实我也知道,我不能占用儿子太多时间,儿子他要上课,要做作业,他得把精力用在学习上;况且我们成人的某些思想,儿子是没法来回转达的,只能通过我们自己绞尽脑汁想尽办法解决。
  上帝保佑,幸好有人发明了写手机短信的方法。
  打那以后,我就以年轻人追女朋友的那份执著精神,坚持每天给老婆发送两到三条短信,表达我对她的无限思念之情。她回不回信我不在乎,但我相信她是认真看了那些短信的。
  我写道  ——
  “天气”预报:今夜到明天白天想你。预计下午转为持续想你,受延长低情绪影响,傍晚将转为大到暴想,心情由此降低八度,预计此类“天气”将持续到听见你的声音为止。
  短信发出之后,我就耐心等待老婆的电话,可是许久许久,我并没听到我所希望听到的声音。看得出老婆真的生气了,我的幽默,也未能唤起她的一丝快乐。
  于是我又写:
  如果有一棵快乐草,我送给你,希望你快乐;如果有两棵快乐草,你一棵我一棵,希望我们都快乐;如果有三棵快乐草,我送给你两棵,希望你比我更快乐!
  老婆收到这条短信之后,意外地给我写了回信。她说:我不想谈论你的那些野花野草,你最好让我安静一些好吗?
  我知道我的短信又唤起了她不快乐的联想,于是赶紧打住。
  之后,我独自一人躺在床铺上辗转反侧,唉声叹气,心里头空得很,也乱得很。正当我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听到金巧儿在擂我的墙壁。
  我很生气,我没有心情和她玩这种游戏。
  咚,咚,咚……墙壁再次被擂响,比先前更猛。
  我躺到床上,将两眼合上。
  咚咚咚……节奏更快,没完没了。
  我愤怒地从床上爬起来,朝墙壁狠狠地打了两拳。金巧儿听到声音,就像地下工作者突然找到了党组织,马上兴奋地把电话打了过来。
  我说你省省力气好不好,再关你几天,看你还有没有精神。
  她委屈地说,我闷得慌,想找人聊聊嘛。
  我说你不能找别人吗?
  没有别人,只有你。她说这话的时候,我的鼻子莫名其妙地发酸。我说有什么好聊的!
  她说,关在这个鬼地方,像坐牢似的,没病也要被关出病来。再这么过几天,我估计得打车直接拉疯人院去!
  那又能怎样呢?我说。
  要是有台电脑能够上网就好了。她说。
  我用鼻子笑了一下,不冷不热。
  她却兴致盎然。如果那样的话,她说,无论外面世界多么精彩,也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而且我们还可以昼夜不停地聊天,说我们想说的一切话,唱我们想唱的一切歌。如果再安上视屏系统就更加妙不可言了,睡觉我都可以看着你。
  女人是天生的幻想家,只要给她插上翅膀,她一瞬间就能飞出十万八千里。我说,那样你不累吗?
  她说有你陪着,累啥!
  我说,这儿没有上网的电脑,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她叹口气,不过有电话也不错呀。
  那不是给电信局作贡献吗?我说。
  不就是花钱吗?她说,留钱干啥?真要是染上非典活不成了,钱就成了王八蛋!
  我说那是那是。说着,我们就都沉默了,好像真的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一种恐惧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过了好半天,巧儿问我:秦哥,这次害得你这样子,怨我吗?
  这是天意,有什么可怨的!我用一种很开明的口气说。
  她说,你越是不怨我,我心里越发难过。
  我嘘口长气,说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定根本就没事。就算有事,咱们也要快快乐乐地活几天。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我的语气竟然由生硬变得温柔起来了。
  巧儿有些得寸进尺,顺势攀谈不停。她说,秦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我说问吧问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她说,这次你若真的染上非典了,临死之前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不加思索地回答,我首先要让人们知道,我是清白无辜的。
  巧儿听了半晌无言,顿了好一会儿她说,证明你与我的清白真的很重要吗?
  我说难道不重要吗?
  她说人死了,其实任何名呀利的都是多余的了,谁还会拿两个平凡的死人当回事呀!
  也许……你说得也有道理。我说。
  巧儿笑笑,说你想知道我临死前最想做什么吗?
  你想……做什么?
  她说说出来怕吓着你。
  说吧说吧没事。我突然变得很随和起来。
  我想……我想……我想真真正正地……躺在你的怀里,让你抱抱我……
  手机像只烫手的山芋从我耳边滑落,掉到床上,自然地关上了。我的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巧儿细微的喘息声,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喉结骨碌碌转了几下。然后,我的整个思维就处于昏厥状态了……
  儿子早晨打来电话向我问好,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很不对劲儿。
  我说儿子,你在哪儿跟我打电话?弄得像被人绑架了似的,嘴巴封住了吗?
  儿子笑笑,说我戴着口罩呢,我现在比被绑架还难受,每天起床之前要量体温,起床之后大口地喝药,上学路上要戴厚厚的口罩,你没看到我乘坐的公汽吧,人人都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下一双眼睛,看上去像装着一车怪物!如果有人咳嗽打喷嚏,周围的人就像见到魔鬼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儿子你小心点,我说,回家的时候干脆就走着回去吧,千万不要在车上挤来挤去的,多危险呀!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到一个“非典”病人,他脸上又没写字,谁都发现不了,等到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你可是爸唯一的儿子,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就全靠你了,你知道吗?
  知道了老爸。儿子说,我不会有事的,就是担心你。你可要保重身体呀!
  我说我会的,你放心好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真的很严重吗?
  说不准,还需观察几天,这种病是有潜伏期的。
  儿子说,幸亏你这次跟妈闹了矛盾,不然的话,我们全家都要被隔离起来。想起来真是可怕!
  我禁不住笑了一下。
  你被隔离的那一天,我们学校点名叫我不要上学了,同学们都喊我“非典”危险分子,我差点儿急哭了。后来,我跟他们说,我爸跟我妈正在闹离婚,我跟我爸根本不住在一起,他即便真的染上“非典”,也不可能传染上我。为了证明我说得全是真话,我当时还把赵雅拉出来为我作证。这样我才幸免于“难”。
  学校这样做也是对的,你不要怪学校无理。
  我知道!儿子说,套用老式电影里的一句话叫做“宁可枉关一百个健康人,也不能放过一个病人”!因此呀,我也曾经想到过对你说,即便人家把你关错了,你也不要怨天尤人。怪只怪你行为不检点,在外边滥交情人。
  听到儿子这话,我心里像被什么抓了一把,揪心地难受。我说儿子,你怎么这样说呢?难道你也不相信你老爸吗?
  儿子说不是我不相信你,确实是我相信不了你。原来你在我心目中还算不错的,工作刻苦,非常恋家,也挺有责任感,可自从过了那个狗屁情人节,我就越来越不认识你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千变万变毕竟是我爸,只要你痛改前非,我还是一样认你的。
  说实话,我有点想哭,但我竭力克制住了。我说儿子,你误会我了,请你无论如何要相信我,我是清白无辜的,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好吧,儿子说我暂时相信你,不过你要用事实证明给我看。我看得出来,我妈还是挺在乎你的,你要再让她伤心,你就不是人!
  看来我对巧儿说的话还是对的,死也应该留个清白,再也不能给老婆和孩子落下什么把柄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继续给老婆发短信,一条接一条,只管发出,不求回报——
  风铃的浪漫在于勾起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驼铃的深沉在于激起人们对美好憧憬的渴望;手机的铃声让你知道你的老公虽然身陷“囹圄”,但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关心你!
  日出+日落=朝朝暮暮;月亮+星星=无限思念;风花+雪月=柔情蜜意;流星+心语=万千祝福!我希望今天的你是快乐的,今晚的你是舒心的,今夜的你是甜蜜的,今年的你是顺利的,今生的你是健康的,今世的你是幸运的!此时此刻的你是幸福的!
  吻你的感觉酥酥的,抱你的感觉柔柔的,爱你的感觉甜甜的。想你的感觉苦苦的。
  想你是我每天必须的功课,爱你是我一生中不变的承诺。在我想你爱你的同时愿你有份阳光般的心情。
  老婆老婆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
  我把我能够想到的最动听的语言,用最简短的文字编成最美丽的花环,一次又一次抛出去,戴到老婆的脖子上。我知道,我那颗滚烫的心,也通过那些文字一遍又一遍地穿越时空,撞击着老婆的胸膛。我相信,它们就像激情燃烧的火焰,老婆即便是铁石心肠,也总有被熔化的那一刻。
  巧儿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电话来,要跟我聊天,都被我婉言拒绝了。我说我很累,我想安安静静地呆着,你不要打扰我。可巧儿不管你什么态度,她老是来纠缠我。我不愿接她的电话,她就接连不断地发些乱七八糟的短信来捣乱,弄得我总以为是老婆发来的回信,结果一看就是她写来的胡言乱语,把我气得半死。
  她写道:
  没有了你,我很寂寞,看不见你,我很失落,想说爱你,我没资格,多么想你,有点过火,看到了你,狠狠地摸  ——  
  看到这里,我正要在心里骂她不知廉耻,可往下边一翻,长长的破折号之后竟还有四个字 南风!和了!原来,她“狠狠”要“摸”的居然是麻将,重读一遍,其实无伤大雅。
  不理她,坚决不理她!我在心里暗自发誓。
  可不一会儿,她的短信又来了  ——
  没有你的天,不蓝;
  没有你的日子,心烦;
  没有你的精神,失常;
  没有你的生活,真难;
  啥时才能拥有,我心爱的人……
  读到这儿,作为一个男人,我实在是有那么一点儿心动了。可是再往下翻,长长的省略号后,竟又出现两个字 民币!与前面连起来一看,居然是 我心爱的人……民币,她要拥有的其实是心爱的“钱”,并非心爱的“人”。这娘儿们,真会搞笑!
  我笑。我不能不笑。我独自躲着拼命地笑!可是,我就是不给她回复。我必须抵御这种诱惑,用行动向她表明,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的,最好让她死了这份儿心。
  可巧儿并没有错,如果爱一个人也是错的话,那么,我对老婆的这种爱不也大错特错!所以,有时我也想,仅仅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就不给巧儿回复短信是不是太残酷了。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巨大的精神折磨下,我继续翻看短信。我希望在短信的汪洋大海里,找寻到老婆给我的回复。
  短信说:下翻!我就听话地按键下翻。
  再翻!我就再翻。
  继续翻!我就继续翻。
  不停翻!我就不停地按动拇指。
  努力翻!我加快速度。
  再努力一把!短信说。于是我真的努力了一下。
  快到了,请最后一翻!我十分卖力地翻下去。
  翻到这儿,短信说:小朋友,别累着,你实在太可爱太听话了!祝愿你快乐成长。你的健康是我最大的心愿!后边署名:巧儿。
  这条短信,先前看着让人气恼,可最后一句,实在令人从心底感到温暖。我被隔离好几天了,像巧儿这种拿我的健康当回事儿的人真还是凤毛麟角。我好想给巧儿回复一条短信,我写道:巧儿,谢谢你。你自己也要多多保重!可是,我迟迟没有点击发送键,直到新的短消息进来,一声铃响,我写的那句平平淡淡的话语,就像被海浪涌走了。
  我打开来信,信还是巧儿写来的  ——
  当行云恋着大海,他不惧风雨,只为一解相思之苦;当流星爱着大地,他不怕陨落,只为那一刻的亲吻。当俺想起你,俺不惜这一毛钱,只愿你快快乐乐!
  这是巧儿在批评我,巧儿的批评竟然变得如此婉转,如此含蓄。这好像不是她的性格,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把手机埋在被子里,再也不想听到它发出的声音。我趴在地上,开始练俯卧撑,练完俯卧撑又练仰卧起坐,我希望通过折磨自己,一方面锻炼自己的身体,一方面忘记心中的烦恼。我一边练习,一边数数,当我完成三十个俯卧撑又三十个仰卧起坐之后,我已筋疲力尽,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气,浑身汗流浃背。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声从厚厚的被子里传出来,一遍又一遍,那么执著,没完没了。我懒得理它,我料想那是金巧儿打来的,她发了那么多的短信我都没有回,想必她忍无可忍了,打来电话兴师问罪来了。
  手机继续响着,尽管埋在被子深处,但听起来,还是真真切切。
  我的双眼盯住天花板一眨不眨。那天花板是用白色泡沫材料做成的,有一些陈旧,已经不那么平整了,看上去布满模糊的图案,有的像山,有的像水,有的像动物,也有的像人。其中有个人,几分像老婆,几分像巧儿,几分像英子,还有几分像真真。她们的影子来来回回地在我的眼前飘忽不定,弄得我眼花缭乱。末了,我索性闭上了双眼。
  手机仍在耳旁响起,似乎与我无干,直到打电话的人累了,它才停下来。
  听不到手机声音的我,突然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要是平时,我这样不理不睬的,墙壁肯定要被人擂得震天动地,今天为什么没有动静呢?莫非……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掏出手机,打开一看,不好,这个电话竟然是姗姗打来的。姗姗一般是不给我打电话的,此刻打来,一定有打来的理由。于是,我连忙给她回了过去。
  你没事吧?姗姗说,我知道你是被隔离着的,不可能落下电话出去赴约会了吧。
  我说姗姗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就算我有那个精力和胆量,可我有那个心思吗?
  姗姗说闲话少说,告诉你吧,你们家出事了。
  我说出什么事啦?
  她说你儿子放学回来没有坐公汽,她与一个叫赵雅的女同学结伴步行,为了走捷径,他们从一条偏僻的小路穿过,结果遭到抢劫,你儿子的手机被人抢跑了,那个女同学死死抓住歹徒不放,被歹徒打昏了头,现在正在医院抢救,生命垂危!
  光天化日之下,什么人这么胆大。
  你儿子没有看清,因为那人戴着一副大口罩,只剩一双眼。
  儿子不坐公汽改步行,全是我的主意。我是担心他在公汽上染上“非典”,没想到会弄巧成拙,遇上新的危险。这真是应了那句俗话:是祸躲不过!
  不知那个小女孩能否脱离危险。怎么说她也是为了我的儿子而奋不顾身,要是因此丢了性命,我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罪过。
  我给老婆发去短信,要她一定亲自到医院去看望那个小女孩,可能的话,最好亲自在医院陪护。我说那女孩父母离婚了,长期缺少父爱母爱,你要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有什么困难,请打电话告诉我。
  老婆这次回了短信,一共六个字  ——  知道了,你放心!
  虽然只有六个字,但我还是从中窥见不少信息:其一,老婆对我发出的短信至少开始有所反应;其二,她对我提出的关照女孩的建议,没有任何反对意见,毅然答应下来,这说明她依然是那样一个富有爱心和同情心的女人,是一个顾大局识大体的女人;其三,她至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夫妻离婚对孩子是没有好处的;其四,“你放心”三个字,分明在减轻我的精神压力,这说明她依然关心着我的身体。
  得到六个字,就像得到六颗定心丸,几天来,我被绯闻弄得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得以平静;六个字又像六颗火种,重新燃起了我对生活的信心和渴望。
  我对医生说,几天都没有出现异常反应,我是否可以出院了。医生说,这个我们不能保证,“非典”是有一定潜伏期的,到了时间,我们自然会放你出去。现在出去,出了问题谁也负不起责任。
  看来我还得老老实实地在里面呆一阵子。好在我的心情云开雾散开朗多了,除了为小女孩的生命担忧之外,基本没了什么精神负担。我让医生帮我买来几本杂志,一边等待女孩的消息,一边扎进书本打发时光。如此一来,时间也很好打发,就像点蜡烛一样一节节地被烧了去,无声无息。
  夜半时分,老婆终于打来电话,告诉我小女孩已脱离危险,只是大脑里面仍有淤血,医生正在全力治疗。她顺便问我怎么样?我说,感觉还好,你们自己多多保重。然后她就挂了电话。这是老婆首次主动打来电话,虽然话语不多,但从中透出温情,透出关心。
  我一夜无眠。我根本没法入眠。杂志成了我转移注意力的首选工具。然而,读完两本杂志,能够记住的内容并不多。
  次日医生见我两只眼睛深陷发黑,还以为出现了异常情况,赶紧为我作全面检查,可捣鼓了半天仍旧啥事也没有。我说,你们放心,我根本没有染上“非典”,昨夜我失眠了,所以才出现这种黑眼圈。他们警告我,千万不要大意。你有良好的心态,这是好事,但是休息好,对你来说,仍然十分重要。
  我说,谢谢医生提醒。
  医生收拾医疗器械走后,我就站到窗前伸胳膊踢腿,活动身上的筋骨,想把自己的身体锻炼得结实一些,为走出这个“牢笼”做准备。我想,再过几天检查不出问题来,我就可平安地回家了。到那个时候,我就直接奔老婆那儿,高高兴兴地把她接到老屋里去,一家子和和睦睦地过安静太平的日子。
  在我一边描绘未来,一边锻炼身体的时候,墙壁发出咚咚的撞击声。我突然发现金巧儿已有许久没来打扰我了,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她,连忙伸出拳头回应她。我敲一下,她马上敲一下,她敲一下,我立即又回应一下,如此几番回合之后,我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我说喂!你好吗?
  她叹口长气,不好!
  我惊出一身冷汗,有什么不舒服?
  她说我的头在流血。
  我啊地惊叫一声,为何头要流血?
  她说你没听见我在撞墙?
  我的头马上出现被撞的感觉,又疼又晕,我说你干吗撞墙?
  她说我不撞墙你会理我?你要再不理我,我想我会撞死在这里。
  我的心开始抽搐。幸亏这次回应了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说巧儿,赶紧叫医生吧?
  不用叫,没事的。她轻描淡写地说。头上流血医生可以包扎,心中流血怎么办?让它流吧,自然有不流的时候。
  我说巧儿你莫这样了,我不是不理你,我也是心里难受呀。我被莫名其妙地关到这里本来就心乱如麻,如今我儿子在放学路上又遭抢劫,一位帮他的女同学遭受暴力打击,目前还在死亡线上挣扎,你看我哪有心情与你闲聊天。
  那你为啥不早告诉我?
  我说告诉你又能怎样?还不跟我一样无能为力!
  至少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呀!
  好好好,我说,今后有事,我都告诉你。
  她笑了。她说呸呸呸,打你臭嘴,你还嫌事少啊。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说打吧打吧,打了我,不怕我报复你?
  她说怎么报复,难道你还想有什么不轨行为?
  我说大的报复我不敢,但我可以不给你回信息呀!
  她受惊似的啊了一声,说,这个报复已经够受的了,你不知道,你昨天不回复我的信息,我万分痛苦,我试着上吊了。
  你别吓我。
  她嘻皮笑脸地说用的是头发丝,吊上去就断了。我又试着砸头。
  你干吗呢?非死不可吗?
  她说我找不到砖头用馒头,死砸死砸就是死不了啊。我又试着服毒自尽。
  我说是敌敌畏还是安眠药?
  她说哪儿找得到啊,身边只有维生素,吃了半瓶也没见着阎王老子。我都想着要跳楼了。
  我说好吧,我帮你准备一只降落伞行吗?
  她一本正经地说,我死不了难受啊,现在都难受的想吃肯德基了,怎么样,你请客吧?
  好吧,我说,你再忍耐几天,一出去我就请你。
  那么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说完,我们对着电话狂笑不止。医生不知道我们出了什么事情,纷纷跑来观望,一看我们像是中了邪的样子,吓得脸都白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7-05-20
第十九章

 
  我被“非典”隔离着,自由受到充分的限制,但是时间没有凝固冻结,外边的世界依旧变幻莫测。
  中国的经济依然以惊人的速度在腾飞,残酷的“非典”面对众志成城的抵御,根本不可能掐住中国巨龙的咽喉;伊拉克的战争其实并没结束,美国单方面宣布是不能作数的,相反更为激烈,顽强的抵抗由公开转为地下,恐怖活动四处开花,硝烟挟着血腥如旋风卷起……
  各种信息不断地从外界传来,像石子在隔离和静止中击起层层波澜  ——
  小姑娘赵雅已经清醒,大脑正在康复之中,她的爸爸妈妈,在女儿的病床前,竟意外地重归于好。女儿遭受的意外打击成了他们感情的黏合剂。女儿欣喜的眼泪,记录了那一幸福的历史时刻。我老婆王小春激动地掏出电话,向我报告了这一令人兴奋的消息。我为女孩的病情好转而高兴,为女孩父母的重归于好而高兴,同时也为我老婆打电话的动机而欣喜若狂。
  胖子刘文进也报来好消息,他说,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隔离竟是最好的减肥方法,过去吃药和按摩毫无效果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就瘦了五十多斤,这一战果是多么的辉煌啊,完全应该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他在电话里面破天荒地没有显露出任何埋怨情绪,竟然意外地大谈养生之道,流露出无限的惊喜。
  他说他当初被关进来的时候,就像一头刚刚被人捕获的狮子,疯狂得连隔离间的窗栏杆都被他摇断了两根,动不动就对医生发脾气,然而,当他从疯狂中清醒过来,突然发现自己瘦了的时候,心情刹那间豁然开朗了。
  几天的隔离,解决了我终身为之痛苦的隐忧,值得,实在是太值得了。他感叹着,我也默默地为他祝福。
  没想到我也变得精干了。他乐呵呵地说,老秦呀老秦,这都要感谢你啊老兄,要不是你老兄风流那么一下子,我哪儿找得到如此奇妙的减肥方法呀。
  我打了个哈哈警告他说,你小子不要洋洋得意,小心染上了什么意外的毛病。
  此话怎讲?他说。
  我说不是我要给你扫兴,请问,你儿子瘦了吗?你老婆瘦了吗?
  他说瘦得不多,顶多就斤把两斤肉吧。
  我说,这不就对啦,其实我也没瘦多少,顶多两三斤肉,哪像你呀,一下瘦了五十多斤!五十多斤是什么概念,相当于半条肥猪,放在案板上好大一堆,这不是有别的毛病,如何掉下那么大一块!
  我的话可真算扫了他的兴了,他像吃急了饭似的被噎了一下子。不过刘文进很快就回过神来,毫不在乎似的说病就病吧,什么病都比这肥胖病好,我乐意!
  我说哟嗬,你可不要大意哟,你想想“非典”比肥胖好吗?
  他哈哈一笑,其实“非典”也没什么可怕的了,目前全国的“非典”病人不是大部分都治愈出院了吗?告诉你吧,听说季局长的病也差不多好了,我们的源头在他那儿,你想想看,他都快好了,我们还会有问题吗?
  这话听起来,的确有些振奋人心。我把这消息告诉金巧儿,想让她也高兴高兴,可金巧儿却反应平淡,既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就像没听到似的,一下子就把话题扯开了,仿佛船儿碰到暗礁,舵轮一打,就绕开了。
  我把电话打到秦真真那儿去求证,问季局长的病是否真的有转机,秦真真是记者当然消息来源真实,她说千真万确,他已完全脱离危险,不久就能恢复出院了。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说这样说起来,我也该很快就会被解除隔离了,你交给我的光荣任务,将很快就会完成。
  真真说,是啊是啊,到时候,我要好好地慰劳你!
  我说好呀,我就等着你来慰劳。
  所有的消息里面,就是英子的消息不妙。起先我很担心她的安危,老是打不通她的电话,可是后来,我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电话居然是英子打来的。我说英子你在哪里?为什么老打不通你的手机?
  她说我也被隔离了,我被马山河隔离起来了,我的手机也被他砸了,他不允许我与任何人联系。我现在是偷偷地用别墅的座机打来的。
  别墅在哪里?
  她说我是被蒙着面带来的,这地方我以前从未住过,这儿以前住着马山河另一个相好的,我现在连方向都搞不清楚。
  我说马山河想把你怎么样?
  她说,他主要是限制我的自由。这儿深庭大院的,又有人把守,就连上厕所都有人盯着,我看我是再也见不着天日了。
  你暂时忍耐一阵子,我说,可能的话,就装得听话一点,让他放松警惕。等我出来了,就去救你。
  好吧,英子说我等你。我好想你!
  秘书处被“非典”隔离了三人,处里的工作一下子全乱了套。吴处长就像受到重创损兵折将的连长,面对四面八方需要应付的工作,确有些招架不住,带着有限的人手打了好一阵子的乱仗。
  上级要情况,领导要讲话,下面要政策,大量的文字材料吴处长得亲自动笔。
  吴处长没有学会用电脑,平时有我们冲锋陷阵写大材料,一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因而学习电脑的机会不多;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只需指挥就行了,没有必要劳心费神学那高科技的玩意儿,可是现在一到了关键时刻,他就抓瞎了,每天握着一支钢笔,一个字一个词地在稿纸上划拉着,真的就像在“爬”格子,爬得头晕眼花,爬得昏天黑地。
  熬了几个通宵,弄出的稿子还要找打字员打出来。机关精简人员之后,一个萝卜一个坑,本来人手就少,哪里还配有什么打字员呀,无奈何,他只好拿着草稿到街上的打字复印店去出钱打印。有些文字是不能泄密的,老吴因此战战兢兢,提心吊胆,采取了不少安全防范措施。由于头脑僵化,眼高手低,弄出来的材料领导又不满意,只得不断地返工。几个材料弄下后,本来就患有前列腺炎老毛病的吴处长终于顶不住倒下了。
  吴处长是在尿急上厕所的时候倒下的,吴处长前列腺炎需要不断地上厕所,由于吴处长当时头有些晕,加上厕所的地比较滑,吴处长小便之后还没来得及把“下边”的事办妥,说倒就倒了。当时男厕里就吴处长一人,连个救命的人都没有。幸亏女厕里有人听到了男厕里那声沉闷的巨响,叫来几个男同胞进去探探,这一探,就发现吴处长的身子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当即就打“120”,七手八脚把他弄到了医院,一检查,居然是中风。
  由于抢救及时,吴处长捡回了一条老命,但是吴处长再也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当我被解除隔离之后上医院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不是我们原来的那位处长了,他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反应迟钝,半天叫不出我的名字来。据说连大小便也失禁了,经常弄得床上一塌糊涂。
  看到吴处长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十分痛心。这都是我的过错呀,要不是我惹上那被隔离的破事,也不至于让吴处长累成这副样子。
  吴处长五十八九了,年纪虽大,身体虽弱,但一直没有停止自己的追求。吴处长将我们紧紧地团结在他的周围,埋头苦干,尽职尽责,为的就是能够熬一把副厅的交椅坐坐,未曾想到副厅没有熬上,却把身体彻底熬垮了。
  吴处长一直是很栽培我的,他曾多次提到他的位置迟早是我的。我当然懂得他话里的道理,这个道理就是他有希望提拔,我才有指望得到那个位置;只有他被提拔了,他才有替我说话的机会。因此,为了他的提拔,我没少付出努力。
  我时常把自己当作他手中的那支笔杆子,说白了就是他的工具。我写出的东西,全当是他写的。在这一点上,我们两人都心领神会;不能说我完全心甘情愿,但起码做到了心平气和。每当他捧着我写好的材料到领导那儿邀功请赏的时候,我全当不知道有那回事儿。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有所失才会有所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些个道理我比谁都懂。
  吴处长呀吴处长,是我没有能够坚守岗位,是我没有与你配合到底。为此我将痛悔终生。
  我被解除“非典”隔离的那一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重返自由的心情本该比阳光还要灿烂,但是我的内心却始终阴云密布。
  我有许许多多的个人问题需要马上处理,但是,我不得不及时回到我的工作岗位上去。因为办公室堆积着大量的工作急需我去完成。
  我知道,如果我不及时去完成那些工作的话,很有可能会冒出一个新的竞争对手,我是近水楼台,我不能失去这个天赐良机。
  说句老实话,并不是我的官瘾大,而是我有那个能力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如果一定要熬到年老体衰了再给我那么一个位置,我又如何能够实现自身的价值啊。
  金巧儿是和我一起被解除隔离的,她像一只刚刚被放出鸟笼的小鸟,一出门就恨不能马上重返森林。她在拎着行李下那栋隔离楼的时候对我说,秦哥,我在这儿自杀未遂,难受得想吃肯德基,你说了请我的,现在该是兑现的时候了吧?
  我一脸苦笑地望着她说,吴处长病了,处里肯定乱了套了,你让我把正事理出个头绪再说好吗?其实,我心里压根儿不想跟她去吃什么肯德基。外边不知有多少不怀好意的眼睛正盯着我们呢。
  巧儿仿佛听出了别的什么意思,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把胸口一拍,豪爽地说秦处,吴处不在,我知道你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没说的,我支持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愣了一下说,你不要支持我,你要支持处里的工作。你是这个处里的职员,工作是你的职责。
  是!秦处!巧儿像军人似的将手举起来向我敬了个礼。
  随后的几天,巧儿真的脚踏实地,埋头苦干,尽职尽责,帮助处里完成了不少棘手的事情,一直没再提起肯德基的事情。
  同事刘文进身上掉了五十多斤肉,现在看上去真是精干多了,走路也不那么吃力了,干活也不那么笨脚笨手了,好像精力也比原先充沛了许多,处里的大事小情、重活累活抢着干,原来不愿意写的大材料,他也主动揽在手里,而且十分谦虚地来向我请教布局谋篇的路数。面对他热情的举动,谦逊的态度,我真是对他刮目相看。因此我们两人配合得如鱼得水,把处里的工作完成得有声有色,两三天时间,就把吴处长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得利利落落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7-05-20
第二十章

 
  单位事情理顺之后,我就开始抽出时间来处理个人的一些事情,一边校对秦真真那些书稿,一边找空子改善与老婆的关系,另外还要想办法营救英子。我恨不能掌握分身之术,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和麻烦全部了结了。
  按照先易后难的顺序,首先,我找到一个清闲的晚上,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给“酷爱玫瑰”的信箱写信、送花。
  我很久很久没给“酷爱玫瑰”送花了,这也是我被隔离以来心里隐隐约约放不下的一件事情。时间愈长,这种情绪愈加强烈。
  说实话,老婆离开我之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是“酷爱玫瑰”通过因特网陪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寂寞难耐的夜晚,这绝不是“感激”二字所能概括得了的事情。先前,她只是一个游戏的对象,一个虚拟的人物,一个维持我心理平衡的工具,一个填补我感情缺失的童话。可是现在我逐渐清醒地认识到,我们演绎的并非一个虚构的故事。因为,她的确是一个真实的存在,不然我不会感觉到肩头的分量,不然不会萌发近来无法与之沟通的烦躁。
  隔离期间,我一直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与老公改善关系,有没有想到我这个朋友,有没有给我的信箱写信,有没有向我索要玫瑰。我没打招呼,突然之间就像泡影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在她的心里会不会变成一个不守承诺的人?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一个游戏人生的人?
  她曾经明确表示要拿我当“蓝颜知己”,说实话,我也从内心深处承认了她作为“红颜知己”的地位。
  她是那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每次聊天我们都是那样的和谐和投机。生活中,找个老婆并不难,但是要找个知己并非易事。
  起初,我根本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结果会怎样,只是懵懵懂懂觉得与她聊天很快乐,海阔天空可以无话不谈,就索性沉湎其中,直至不能自拔。现在看来,知己是最好的定位。
  我们无所谓见面,也无所谓不见面,一切顺其自然。这种境界是我们共同营造的,我们绝不能半途而废。
  我打开我的邮箱,那里果然躺着“酷爱玫瑰”给我的七八封信件。拜读那些信件,我竟表现得如饥似渴。在第一封信里,“酷爱玫瑰”对我的不辞而别真的很生气,嘲笑我面对她的考验终于没有能够坚持到底。她说她早知道,男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移情别恋,喜新厌旧,我当然也不例外。可是在第二封信里她马上改了口气,她说她说的全是气话,她一向不这样看我。她猜想我一定有不辞而别的理由,最大的可能就是遇到了意外,很有可能就是生病住院了,她说假如我是真的生病住院,她很为我的健康担忧,希望我能早日康复,回到电脑前面来,让我们再面对面好好地聊聊。
  她说你的玫瑰与留言已成为我的阳光与空气,看不到它们,我简直要窒息而死。看得出她已是十分的在乎我的存在了。
  我把我对她的思念之情倾注电脑键盘,非常用心地给她写回信。我的指间响起美妙的和声,屏幕上的文字犹如行云流水。等我刚刚点击发送键,把信发出去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是巧儿。巧儿说,我在你的楼下,我还没有吃晚饭,今天你一定要请我吃肯德基。
  我说我现在正忙着呢!
  巧儿笑了一下说处长大人,我不管你有多忙,就算是日理万机你今天也得请我。你不下来我就上去了!
  我哪里敢让她上楼来呀,要是再弄出个吃香肠喝牛奶的故事来,我岂不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得,我只好硬着头皮下楼去。
  巧儿胳肢窝夹着个文件夹,看到我从楼上下来,就将夹子举起来挥了挥:哎!
  我朝她走去,她优雅地把文件夹抱在胸前,等我靠近。路灯把她的身影投射到地面上,她婀娜多姿的身材让我怦然心动。
  我们沿着长长的甬道向前走,路灯玩弄着我们的影子,就像玩弄两根富有弹性的橡皮筋,时而把我们拉长,时而又把我们缩短。
  我说巧儿,你拿着什么文件?
  她诡秘地眨了下眼睛说,什么文件都没有,一个空夹子,只是个道具而已。
  道具?我表示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莞尔一笑,告诉你吧,说不定黑暗中正有许多双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们呢,有了这个文件夹,我们就是在谈工作,如果没有这个文件夹呢,我们两个孤男寡女在一起,事情就难说了。
  我愣了一下。
  她说你还不明白呀。你是领导,我是你手下的秘书,两人在一起不谈工作谈什么?这很正常呀!
  我被她逗笑了,我说你现在也学会避嫌啦?
  她说当然啦,我总不能太自私吧,我得想到你的安危才是,你现在正是非常时期,我怎么也不能给你拆台吧。
  我们在肯德基大厅选个桌子坐下,点了鸡腿、鸡翅、薯条、汉堡包,外加两杯可乐,一边吃一边聊天。由于受“非典”影响,店里仍旧冷清,宽敞的大厅里仅有三对情侣,但一点也没影响巧儿的胃口。巧儿扬起兰花指,夹起一只鸡腿,狠劲咬一口,嚼得有滋有味。她一边嚼鸡腿一边说,说实话秦哥,我现在内心很矛盾,一方面总想见你,一方面又害怕影响了你。
  我说巧儿,你干吗对我这么好?其实我不值得你这么喜欢的。我这个人除了良心,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简直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再说我也像别的男人一样,挺花心的。一方面舍不得与老婆分手,爱她爱得要命,另一方面,又与几个女人走得太近。尽管没干过什么有悖道德常理的事情,但我对自己近来的表现还是很失望,原来我可不是这种人,我不知道我是哪根筋出了问题。你说你矛盾,我现在比你更矛盾,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才好。
  巧儿说,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我们都是人,活生生的感情动物,上帝开这么大的玩笑把我们放到这个感情的漩涡里了,我们还能不昏头吗?我知道你的处境并不比我好。但我希望你能够马上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了。你如果真的还爱嫂子,你就去把她接回来,我没有任何意见。如果你跟嫂子的感情确实走到了尽头,我建议你不如干脆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做个了结。至于我,你可以要我,也可以不要我,只要你过得幸福我也同样开心。当然,眼下我是不会甘心的,我对你可以作最后的等待。今天单独见面之后,我会暂时画个句号,不再给你添麻烦了。
  巧儿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颤,拿着鸡腿的手不停地发抖,眼里饱含泪水。面对她的推心置腹,我也感动得热泪盈眶。我说巧儿你别对我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拿什么来报答你才好。
  她说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从肯德基店出来的时候,我要送她回去,她将我拦住了。她说到此为止吧,我等着你的消息。说着独自钻进的士,挥手而去,把我一个人弃在了大街上。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还是打算去把老婆接回家来。儿子遭遇抢劫之后,老婆的态度和表现给了我接她的信心和勇气。
  尽管在我被解除隔离的时候她没有亲自来接我,我知道她还为绯闻的事情生我的气,但是她派来了儿子做代表,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儿子看到我从隔离楼里走出来,老远就响亮地喊了一声爸,像兔子似的蹿过来,刷地跳起,挂到我的脖子上,给了我一个有力的吻。他说爸,我想死你了!
  他的举动几乎让我高兴得晕倒。
  我把他从脖子上放下来,给了他一个拳头,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狗崽子你还会想我?
  儿子说天地可以作证,而且时间越长狗崽子越想狗爸爸。
  我的拳头再次落在儿子身上。儿子夸张地哎哟哎哟地大声号叫。
  儿子说,我曾经想,如果你得了“非典”离开我们了,我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我妈给我找来的新爸。现在你没事啦,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你不知道,失而复得的爸爸多么值得珍惜呀!赵雅在医院醒来看到他爸爸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我笑着对儿子说,你还是错了,不一定非要我得了“非典”你才会有新爸,如果你妈不爱我了,你照样会有个新爸。
  儿子拍着胸脯说,爸你放心,只要你还活着,我是不会让妈找新爸的。况且通过我的观察,我发现我妈还是有些离不开你的。
  那她为何不来接我?我说。
  也许她还害羞吧,女孩子嘛都那样!儿子说。
  我说等我把单位的事情忙出个头绪了,就把你和妈妈接回来住行吗?
  行!儿子爽快地回答,我今天回去就把这消息告诉我妈,也让她高兴高兴。
  时间过去几天了,现在看来的确到了该接她的时候了。如果再拖延下去,弄不好夜长梦多,又出岔子。
  我给老婆打了个电话,老婆正在办公室里上班。老婆说你……有事吗?
  我说春儿,我想你。
  她冷笑了一下,说你不是很忙吗?还会有那心思?
  我说你是知道的,我们吴处长中风了,单位的事情一大堆,我能不忙吗?
  你忙,我又没有打扰你。她说。
  我想把你和儿子接回来住。
  你一个人不是住得好好的吗?想怎样就怎样,多么自由,多么快活啊,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机会呀,你怎么舍得放弃呢?
  我说你不要挖苦我了好不好,我可不想再挂空挡,弄得绯闻不断,沸沸扬扬。其实只要你一回家,什么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那么说来真的是谣言而非事实了。她说那好吧,我就姑且再信你一次。
  听到这话我就像听到了皇帝大赦天下的圣旨,别提多高兴了。我说春儿,那你等着,今晚我就去接你!说罢我就挂了电话。
  那一刹那,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掐了把自己的脸,就像掐别人的脸似的不知轻重,显而易见,我把自己给掐痛了。我像一名从上甘岭下来的战士,痛痛快快地喝下了一大杯凉开水。
  俗话说久别胜新婚,想到晚上就要与久别的老婆重归于好,同床共枕,我竟连生理上也有些冲动了。我像一头精力过剩的狮子,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半天不能平静。刘文进过来和我商量事情,看到我这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惊讶得不得了。他说你是喝了人参汤还是吃了回春丸?怎么这副德性?
  我打个哈哈说,怎么啦?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他妈太平洋警察管得宽!
  他说幸亏进来的是我刘文进,要是进来几位女同胞,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我说你小子身体关垮了,老婆不满意了是不是?晚上问问夫人,要不要我代劳呀!
  刘文进一听这话,拳头就朝我挥来,我左躲右闪,避开两拳,然后抓住他的手臂,顺势一转身,竟轻易地将他反扣起来。刘文进一只手被我架了飞机,另一只手连忙举起来气喘吁吁地向我投降。我说今天暂且饶了你,要是不服,养胖了再来。说完哈哈大笑。
  这时,我接到了秦真真打来的电话。
  真真问我书稿的事怎么样了。我说刚刚校对完。她说真是谢天谢地,你能不能马上给我。我说没问题。她说有劳你给我送来好吗?正好这儿来了几位新闻出版界的同学,我给你介绍介绍。我说行啊马上就到。
  我答应得如此痛快,是因为我的手头实在太拮据了,眼下是多事之秋,我得把手头弄活泛一点。秦真真这事花了我和巧儿不少精力,害得我还染上了颈椎病,应该是有一笔可观的报酬的。我想,拿到这笔钱后,不管怎样,多少要给巧儿表示一下,不能让人家白干,另外再给老婆和儿子买些见面礼。
  我与刘文进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了一下之后,就带着书稿去了。
  秦真真在红玫瑰大酒店等我,她说今天出版社请客,她也正好趁此机会履行诺言好好地谢我。说我想吃的酸菜鱼,今天想点多少点多少,吃不完可以打包,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尽管大胆放心地提出来。这些话让我深受鼓舞。
  到了酒店,我发现除了秦真真,另外还有四位靓妹在场,一个个穿着得体,婀娜多姿,容光焕发,笑容可掬。一时之间,我被晃得有点眼晕。
  真真说,我来介绍一下,这四位都是我大学同学,小裴、小陆、小霍、小梅,现在都是新闻出版界的先锋人物。
  幸会幸会!我连忙把手伸出去,和她们 一  一相握。我说,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误闯了选美活动呢!
  于是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万千粉黛无颜色。
  真真说,让你开眼了吧?告诉你吧,当年在学校被男生公认的五朵金花今天算是到齐了。
  我说你们这帮同学怎么一个比一个优秀啊。
  那当然啦,小裴说,你以为就秦真真一个人优秀呀!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哟!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再优秀也不如秦先生你呀,堂堂市政府秘书处处长,业余作家,又那么年轻,才华横溢。
  小陆小霍小梅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眼下像秦先生这样成功的男人,可真是不多。
  我说过奖过奖,我相信你们的先生肯定个个比我强。
  真真在一旁捂着嘴直乐。她说,你错了,她们眼下都是独身主义者。
  不会吧。我有些吃惊。我说中国现在本来就男多女少,比例失调,你们这不是资源浪费吗?
  大家听了纷纷笑弯了腰。小梅说,再浪费也没办法呀,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把我们嫁了吧。你那里优秀男士多多,不妨给我们介绍介绍。
  我说好啊,下次把你们都请过去,让我们那里所有的单身小伙都排起长队,让你们像皇帝选妃子似的来挑选。
  小霍挑逗我,听说你现在也是独身呢,我们要是挑来挑去都没有满意的,小心把你给抢跑了。
  小梅打了小霍一拳头,说你要抢了秦先生,不怕真真跟你拼命吗?
  秦真真撅着嘴巴,朝小梅挥去一拳,小心我撕烂你的嘴!你们一个个不是都发誓说要一辈子过独身主义生活吗?怎么把我灌输成独身主义者了你们一个个都想嫁人啦!如果是那样的话,莫怪我要脱离阵容哟!
  小裴说,我算是听出来了,真真你可是条件一成熟就又想飞呀!小心我们天天闹洞房,坏你的好事!
  秦真真被她们闹了个大红脸,抓着我拿去的书稿追着赶着打她们,几位小姐左躲右闪,纷纷告饶投降。
  我拦着真真说,算了,不闹了,你看看那书稿满不满意。
  真真说不看了,你办事我放心。我就直接交给裴编辑得了。
  小裴把稿子接过去,随手丢在沙发上:我充分相信你俩的合作,你放心,回去就制版,保证一星期见书样。说着把手一扬,来吧,今天我高兴,既然是我请客,大家就索性把大家能歌善舞的优势发挥出来,疯个够吧!
  服务生打开音响,优美的旋律像水一样漫溢开来,美女们马上眯起眼睛被音乐陶醉了。
  小裴说,这里只有一个男士,大家要跳舞的话,轮流上,不要饿狼似的一哄而起把人家吓跑了。秦先生你就辛苦一点,转晕了我们把你抬回去。
  我想起刘文进刚才说过的一句话,“要是进来几位女同胞,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心里暗暗笑了,在下今天老虎都可以打死几只,难道还怕了你们几个黄毛丫头不成!我说没关系,在下荣幸之至!
  裴编辑望着秦真真说,你没意见吧。
  真真说,客随主便,我哪里有什么意见。
  于是,大家纷纷抢着点歌。
  真还不能小看了她们,一个个狐狸精似的,一个比一个能歌善舞,我算是真的开了眼界了。
  起初我很兴奋,我发现我浑身的每个细胞都被激活了。她们让我唱歌我就唱歌,拉我跳舞我就跳舞,可渐渐地,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一曲完了,我就马上坐下来直喘气儿。
  然而,她们硬是不给我喘息的机会,我一坐下,她们马上就发动人来拽我。我只好抱拳投降,我说对不起了姑奶奶们,我确实是唱饱了,跳足了。
  哪知小裴听了这话,风吹杨柳般地走过来,哟,秦哥,你是嫌这慢三慢四不够劲是不是?那就来点有劲的。说着朝天弹个响指,服务生,来支快三!
  服务生真够心领神会的,说快三,快三马上就到,我听出来了,那是一首名叫《西班牙女郎》的曲子,节奏明快,充满激情。小裴向我做了个优雅的邀请动作,我无可奈何地望着秦真真摇了摇头,欲求解围。可秦真真倒是泰然处之笑容满面,根本没打算来顾我死活。
  小裴说,你不要求救了,在这儿谁也救不了谁。不然,我们就要动武了!说完就要来硬的,我只好挺直身板站起来,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小霍把嗓子憋成男高音,把《西班牙女郎》唱得炉火纯青,我真是佩服她的能耐。我搂着小裴柔软的腰肢,随着小霍唱出的节奏,在舞池里转出一阵旋风来。小裴紫色的大摆裙,转成了一朵美丽的喇叭花;她那迷人的笑脸,俨如一朵盛开的芙蓉。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本想难关已过,不料几个美女突然一拥而上,又把我包围了:太过瘾了太过瘾了,我们也要跳快三! 那架势,像要把我撕成碎片。
  一个一个来吧,小裴喝住她们,谁犯规,取消谁的快三资格!
  这话一出,果然见效。大家连忙放手,按顺序把我让给了小梅。
  小梅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说,我可没有裴编辑那么会跳,你要把我抱紧喽,不然的话一不小心转出去,摔伤了,这一辈子可就要靠你养活了。大家听了笑得前仰后合。
  小陆说,你放心,秦处二奶三奶都养得起,你就放心摔出去吧。我们也不救你,索性成全了你。
  这话让我和小梅抱成一团,笑得一塌糊涂,最后稀里糊涂转了几圈,音乐就完了。
  轮到秦真真的时候,她说她确实跳不好快三,就点个慢四的曲子吧。一看就知道她是想让我休息一下。我很感激地抛给她一个眼神。
  曲子是《梁祝》,神奇的小提琴,造就出人间最为美妙的音乐,一下子就将我的心打动了。我轻轻搂着真真的腰,慢慢地移动我的双腿,陶醉在一种不可名状的音乐氛围之中,我的脸不由自主地贴住了真真的脸……
  曲子终了,我发现室内竟然鸦雀无声,过了好半天,掌声才陆续响起,渐渐地,越来越热烈。
  噢,太迷人了。小梅闭着眼,摇着头,感慨万千。今天就算这支曲子来得最有情调了,他俩如鱼得水,跳得那么和谐,那么尽兴,那么死去活来,那么让人心驰神往。我都快妒忌得要死了。
  小裴笑着说,没出息的样子。再想跳也没你的份儿了。说着站起来朝服务员挥挥手,累了饿了,上菜吧,今天大家不醉不归。
  我看了看表,已是吃晚饭的时候了,我琢磨着晚上还要去接老婆孩子,于是连忙站起来跟她们告辞。我说我该走了,今天玩得实在尽兴,下面的节目就恕不奉陪了,晚上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小裴说,这你就不够意思了,不就是几杯酒嘛,还能把你吓成这样?你们这帮政府官员,哪个不是酒精坛子?
  我说我晚上的确有事。
  秦真真走上来拉了我一把,看看面子,留下吧,晚上的事晚上干,饭总是要吃的吧?
  我一想,书稿交出去了,而我的劳动报酬还没到手呢?于是难为情地笑笑,就留下了。
  我琢磨着该如何向真真提起报酬的事儿。真真在电话里说过,吃什么尽管点,吃不完兜着走,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可是疯了这么长时间,我竟没找着提要求的机会。我真是疯昏头了。我想,上了桌子我得把这事捅穿了。
  可是上了桌子,我就知道刚才态度不坚决留下来是个天大的错误。一瓶瓶白酒手榴弹似的摆上桌面,我就像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
  满上满上!全部给我满上!裴编辑豪气冲天,就像指挥打仗的将军。她那热情豪爽的样子,容不得你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我说是喝酒还是喝茶啊,干吗这样拼命?
  小裴瞪了我一眼,说秦处,我们这几位姐妹哪一个都不是装淑女的料,你要瞧得起,就直管喝,瞧不起,就把杯子反扣在桌上,我们保证不叫你喝一滴酒。
  这话让我很下不了台。好歹我也是一大老爷们儿啊。
  真真看我脸色尴尬,连忙解劝说,难得今天聚得这样齐,你就不扫大家的兴了好不好?
  不知怎么,我再次想起刘文进说的“肉包子打狗”那句话来,突然精神倍增,暗自笑起来。我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很干脆地说,来吧,我今天豁出去了。心里还琢磨着,不就几个丫头片子吗?
  可是,我还是太低估这些个丫头片子了。足足能够容纳半斤啤酒的大玻璃杯,一个一个斟满了白酒,首先就来了个齐步走。我看到小姐们各自喝干,竟没一人皱下眉头。
  接着裴编辑就开始发话了,她说刚才垫了底了,热了身了,下面就看大家如何发挥水平了。敞开了喝,酒有的是,不够了厂里去拖,主要是把秦处陪好了。我一听,就要吓昏了。
  我说我想上洗手间。其实我是想逃。
  可是我的阴谋当场就被她们戳穿了。小梅拽着我的胳膊说,你欺负我们没有男的跟踪你是不是?哪有一上来就跑厕所的?真真,他不是因为肾虚了吧?
  小霍说怎么肾虚喝酒也能看出来?
  真真说,这种事情只有小梅晓得。结果惹得哄堂大笑。
  看来逃是逃不脱了,我只好硬着头皮坚持到底。
  然而,就算我真的是萨达姆,就算我萨达姆是个活神仙,也顶不住多国部队的轮番轰炸四面围剿呀。果然,不一会儿,我就有些支持不住了,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五朵金花成了飘忽不定的十朵,我的耳朵里只能听得见她们闹哄哄的说笑,却已经分不清她们到底说什么笑什么了。
  但是我还隐隐约约记起,我该去接我老婆回家了。
  我强撑着身子离开座位,语无伦次地向大家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了,然后就摇摇晃晃朝门外走,没走几步,好像我就摔倒了,好像还吐得一塌糊涂,把我的五脏六腑都吐在酒店里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踉踉跄跄来到大街上来的,我居然还冲着一辆红色的士挥了一下手,这样,我就坐着的士去接我的老婆。
  看来我的确醉得不成体统了。我像一堆烂泥,根本不管老婆对我是什么态度,我就把头倚在她的身上,继而干脆就倒在了她的怀里。
  车子开到哪里了,我一概不清楚。
  我对老婆说,我们的儿子呢?
  老婆搂着我的头说,你醉了。
  我说你告诉我,我们的儿子呢?
  她说,你……醉了。
  我嘿嘿傻笑着:看来几个月不住一起生活,这小子懂事多了,不想当我们的电灯泡了。
  她温柔地搂着我的脖子,一声不吭。
  从车里出来,我一直都闭着眼睛,我的眼皮实在睁不开,其实我也懒得睁开。我的头晕晕乎乎的,估计坐宇宙飞船也不会这么晕。老婆搂着我,我就索性倚着她,直到舒舒服服地倒在床上,我还耍娇似的,搂着老婆柔得像缎子的腰,硬是不肯松手。
  老婆说乖乖,瞧你这一身臭汗,得洗洗才是。
  我肆无忌惮地又是蹬腿又是挥手,我说不嘛,要洗你帮我洗。
  老婆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太阳穴,就三下五除二把我的衣服扒光了。然后,我就像一条半死不活的鱼被她拖到浴缸里去了。
  浴室里灯光迷离,雾气蒙蒙,老婆把我浸泡在温水里,她自己随后也春鸭子似的扑了进来。
  老婆的身材真好,皮肤真光滑,我如饥似渴地捉住老婆那两只活蹦乱跳的鸽子,拼命地吻它们,吻得老婆嗷嗷直叫……
  次日醒来的时候,已近中午。起初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慢慢地我就明白过来,昨晚在酒桌上被美女们收拾了;刘文进骂我当狗我没当成,竟然当了“肉包子”了。
  更加让我难堪的是,我居然赤条条睡在秦真真的床上。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7-05-20
第二十一章

 
  我始终没有能够向秦真真提起报酬的事情。我知道,我再也无法开口提起那事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真真一脸温柔,她说,好你个贪心鬼!真够坏的啊!只说有要求尽管提,你居然就提了那么多的要求,该是满足了吧?说着又用食指戳了戳我的脑袋。
  我连忙爬起来穿衣服,手脚有些忙乱,我说我得走了,不然会误了上班。说这话的时候,我竟然不敢抬头,更怕再次碰上她的目光。
  真真把一杯牛奶两片面包放到我面前让我吃了再走。我因为肚子吐空了,确有些饿得慌,就索性干净彻底地把它们消灭了。
  我走的时候一句话没说,我知道真真站在窗前一直盯着我走远,但是我一直没有回头。
  上班的时候我迟到了,我发现刘文进和巧儿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我朝他们笑了笑,我说对不起昨晚喝多了。
  刘文进说怪不得眼睛都是肿的,看样子你好像还没恢复过来,我看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处里有我们撑着,你放心好了。
  我说没事没事。
  金巧儿想说什么,结果欲言又止。
  然后他们就各自进各自的办公室,埋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坐下来,正想把今天要做的事情理出个头绪,真真的电话打进来了。真真说,忘了告诉你了,昨晚你儿子打过你的手机,看你不能接,我就帮你接了。
  我一听冷汗就直往外冒。昨晚我答应了要去接老婆孩子的,我他妈真是掉得大(方言)。我说儿子说什么啦?
  小家伙可算得上是个精怪!真真说,他问我为什么接你手机,我告诉他说你不在。他说我爸手机历来是挂在裤腰带上的,手机在人为什么不在?你说谎!你是谁?深更半夜为什么和我爸在一起?弄得我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我只好问他找你有什么事?他没有回答我,他说他妈要跟我说话。于是他就把电话递给了他妈,可是他妈一句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真真后来还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当场就死了机。等重新启动恢复运转之后,我就马上给老婆打电话,可是她的办公室里始终无人,而她的手机居然不在服务区。
  我急急忙忙跑到妇联去亲自找我老婆,结果我还是没有能够找到她。我想向孙姗姗打听打听小春的下落,可我看见孙姗姗与杨焱焱在同一间办公室里研究什么问题,两人头挨头,十分亲密,我不想打搅他们,就转身走了。
  傍晚,我在老婆家门口见到了老婆。老婆带着放学的儿子刚刚下班回来。
  许久不见,老婆瘦多了,也憔悴了不少。老婆看见我痴痴地站在那儿,脸上毫无表情。
  回来啦?我主动上前跟她打招呼。
  她轻蔑地瞟了我一眼:秦处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我嘿嘿干笑两下,我来……接你。
  老婆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我,伸手掏钥匙开门进屋。我正要跟着进去,儿子突然把我朝外推了一把,将门关上了。
  儿子说你昨天来,我们还可以考虑考虑,今天呀,你还是自己回去吧。
  我说儿子你把门打开听爸跟你解释。
  有什么解释的,你就在门外解释吧。
  根儿,爸昨晚喝醉了。我说。
  儿子质问我:没人灌你你会醉?是不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呀?
  我说爸错了,爸不该喝那么多。
  儿子像斗地主似的咬牙切齿地说,我妈下了多大决心原谅你,把东西都收拾好了等你来接,你却跑去跟女人喝酒,喝得不见了人影。你说你像不像话?
  我说,也就迟了一天,今天来接还不一样?
  不一样就不一样。儿子跺了跺脚说,虽然只有一天,但是我们已经真正认识了你!
  儿子的话犹如巨雷,振聋发聩;同时又像利刃,在我心窝捅了一下,几乎让我熄火。我痛苦地顺着墙壁慢慢地滑下去,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深深感到一种恐惧,我的脊背生出一股透心的凉意。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老婆会不会彻底离开我,儿子会不会一辈子背叛我。
  不行,我应该求得他们的原谅。我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敲门,说儿子你把门打开,爸错了,爸真的错了。儿子不肯开门,我又声声呼唤老婆的名字,春儿,春春,开开门吧,让我进去吧,让我在你的面前好好地忏悔行不行!
  门终于被打开了。我想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禁不住内心一阵惊喜。然而,老婆却更了新衣,画了淡妆,撇下我,径直下楼去了,令我目瞪口呆。
  楼下停着一辆红色小轿车,只见杨焱焱西装革履,两手抱在胸前,一副绅士派头,看见我老婆下楼,马上笑容可掬地拉开车门,将她让了进去。
  我像疯狗似的追下楼去,可是车子已经无影无踪。
  老婆走了,是被那个远离妻儿自由自在专搞妇女工作毫无生活品位牛B哄哄令人作呕的臭男人带走的。大街上一派声色犬马,纸醉金迷,老婆跟随他一起融入了那个繁华的海一样深不可测的花花世界。
  我怀着侥幸心理重新上楼,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抓紧时间跟儿子把判谈妥了。
  儿子这次却出乎意料地主动把我让进了屋子。
  儿子正在吃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热气腾腾的包子。他头也没抬地说,你坐吧。
  我老实地找个凳子坐下,把头埋在裆里,惭愧得要死。那样子就像我是他儿子。
  儿子递过来一个包子,饿了吧,来一个?
  我充满感激地接过来,咬一口,暂时不知包子是何滋味,心里琢磨着该如何赢得儿子的支持。
  老爸,对不起了,儿子首先发话说,当着老妈的面不要怪我不帮你。她是女的,我得做做样子惩罚惩罚你,算是给她个安慰。
  我一听这话,眼泪就禁不住刷地掉下来。我这儿子看起来真算是个人物了。
  儿子倒来杯开水,放到我面前,说老爸,你得跟我说实话,你昨晚怎么一直跟个女人在一起?
  我说我喝醉了啥也不知道。
  他说你都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妈的事?
  我喝醉了啥也不晓得。我说。
  你啥时候醒来的?他说。
  早晨上班迟到了一会儿。我说。
  醒来的时候睡在哪儿?他妈的像在审犯人。
  我说我也不明白我怎么会睡在别人家里?
  他说是那个害得你被隔离的女人吗?
  不是的,我说是情人节跟我喝咖啡的那个。
  你完了,你完了。儿子摇着头,瞪着一双牛眼,把半个包子全部塞进嘴里,狠狠地嚼起来。嚼完了,狠命地吞下去,然后把筷子一摔说,看来只有等包青天拿狗头铡侍候你了。
  我说儿子你不打算帮我啦?
  儿子摇摇头:我帮不了你。
  我说儿子你还想不想救人?
  儿子又摇摇头:我真的救不了你了。
  不是救我,而是救你原来朝思暮想的黄英阿姨。
  黄阿姨?儿子的眼睛突然放出亮光。
  是的,我说是黄阿姨。
  我好久没见她了,儿子说,我好想她,她在哪儿,她遇到危险啦?为什么要去救她?
  黄阿姨被坏男人欺负了,她现在被关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电话已经失去了联系,我正在想办法营救她。
  儿子抓耳挠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怎么办呢?会不会出事?
  我说你冷静一点,她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你先答应我,你要继续找你妈说好话,让她能够原谅我,我好腾出时间来帮你救黄阿姨。要不然我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来救你的黄阿姨了。
  儿子想了想,好半天才摆脱思想上的困境,终于说,算了,最后再帮你一次,能不能行就看你的运气了。我想要真是老妈被那恶心的杨叔叔拐跑了,我会更加后悔。我总觉得,那个姓杨的看上去比你更恶心。
  我非常感激地朝儿子点了点头。
  儿子说,这样吧,我先给你出个主意,你今天就索性赖在这儿不走,女人嘛总是心软,说不定一会儿又回心转意了。
  我说她还能够原谅我吗?
  那要看你的态度了。儿子说。
  我说我态度挺端正的。
  儿子说看来还有救。
  老婆夜里回来的时候,我就睡在老婆的床上。老婆的床柔柔的,软软的,弥漫着令人如醉如痴的茉莉花的芳香。
  可是,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我的思绪一直翻江倒海,无法平静。有时候,我会想到自己还睡在秦真真的床上,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睡在金巧儿的床上,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躺在英子的怀里,英子正在给我按摩。我为自己肮脏的灵魂自责不已。
  老婆把灯打亮,突然间看见了我,禁不住愣了一下。我正要伸手捉她,她却一反身,退出卧室,一声不吭地跑到沙发上睡去了。
  我追到沙发边,抱住她。
  她一边挣扎,一边用拳头打我,用手抓我头发。我任她打,任她抓,轻易地就将她抱起来,朝卧室里走去。
  她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在我怀里扑腾,骂我混蛋!
  我不让她骂,我用我的吻去堵她的嘴。
  她的嘴唇涂有鲜艳的口红,我尝到了口红的味道。
  她用牙齿咬我,我连忙避其锋芒。
  我骑在老婆身上,首先扒掉了自己的衣服。
  老婆咬牙切齿地骂我流氓。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又去扒老婆的衣服。我的手法显然有些粗鲁,动作显然有些忙乱,以致于把老婆红缎子面料的衬衣撕破了。老婆雪白的肌肤刹那间展示在我面前,两只乳房像两座雪山高高耸起,我不顾一切地再次扑了上去。
  老婆在我的左肩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几粒深深的牙印。我笑了一下,又把右肩送到她的嘴边。她将牙咬上去,但是,她犹豫了,这次没有用力,随后咧开嘴巴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一笑,山河解冻。
  这一笑,春意盎然!
  此后,我们开始干我们想干的事情,随心所欲,毫无顾忌。
  我们从床上滚到地毯上,又从地毯上爬到床上。
  春儿,春儿,春儿……我不住地叫着老婆的名字。老婆一边哼哼,一边回答秦哥哥,狗哥哥,猪哥哥……
  我们死去活来。
  我们活来死去。
  我们不是把这碰翻了,就是把那碰倒了,房子里乒乒乓乓,一片混乱,像在打仗。
  儿子被我们惊醒了,一遍又一遍地敲我们的房门。
  不要打架了好不好,好说好商量行不行?儿子恳求我们。
  我们根本听不进劝告,照样“打”得如火如荼。
  儿子说,听我一声劝好不好?我们老师说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老师说了,有了矛盾和分歧,一定要坐下来谈一谈,沟通最重要了。我们老师还说了……
  我们两人在房里扑哧一声大笑起来。
  儿子听到我们笑了,疑疑惑惑地停止了他的思想工作,在门外高喊,老爸老妈,你们没事吧?
  我连忙回答,没事没事。我们已经讲和了,只是你妈气还没有出够,我再让她多打我一阵。说完,我们又接着“打”我们的“架”。
  儿子听说我们和解了,信以为真,喜滋滋地退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想必那晚,他该做了个好梦吧。
  “战事”平息了,我就死猪似的趴在老婆怀里一动不动。老婆抚弄着我的头发问我有何感想。我说又找到了新婚的感觉。
  老婆用醉人的眼光看着我说,今天的事我要告你一个强奸罪,我想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我调皮地说,我是流氓我怕谁?
  老婆打了我一巴掌,你今天怎么敢如此大胆地赖在我的床上不走?
  那是儿子的主意。
  你是怎么说服儿子的?老婆说。
  我说不用说服,儿子本来就没有背叛我。他将我关在外边,只是做做样子给你看,安慰安慰你而已。
  好呀,老婆说,两面三刀的小家伙!
  我说这个儿子咱们没有白养。
  看把你得意的!老婆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头。
  我在她的怀里幸福地撒了一个娇,我说明天你可不可以跟我回家去住?
  她说我还不想回去,我还想多体会体会恋爱的感觉。
  你不是想跟杨焱焱那种恶心的人在一起吧。我故意逗她。
  怎么呀,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儿子都能看出来那个家伙是多么的恶心、庸俗,我没信心?笑话!
  这不就行了。
  我说好吧,我从现在起,再追你一回。
  我要的不光是老公,我更希望这个老公是我的知己,我的情人!她突然在我面前撒起娇来。
  我兴奋地说,好吧好吧,我努力吧。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7-05-20
第二十二章

 
  早晨起床后,儿子仿佛吃错了笑药,一直咯咯笑个不停。
  我有些莫名其妙,说根儿根儿你发什么痴啊?
  儿子捧腹说老爸你去照照镜子吧。
  我站到镜子前面一看,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我发现我的嘴上、脸上全是老婆留下的口红。我难为情地说,你妈妈又是打我又是咬我,不然她不解气。我这样说的时候,老婆躲在房里快笑破肚皮。
  儿子说,早知道你们需要打架才能解决问题,我早就该给你们创造机会了。嗨,我今天要把这喜讯告诉赵雅,让她也替我高兴高兴。
  儿子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走了,我就跟老婆商量该如何营救英子。严格说来,英子在我们家是老婆赶走的,老婆一直都对英子抱有歉意。她知道英子的不幸遭遇之后心里十分难过,她说,维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是我们妇联的责任,这次说什么也得帮帮英子,不能再让英子吃苦了。
  我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老婆说眼下最重要的是能够找到英子,只要英子肯站出来反抗马山河,这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们可以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问题。
  马山河是有后台的人,况且那人财大气粗,又蛮横无理,要制他恐怕不那么容易。我的底气显然有些不足。
  老婆拍了下桌子,那样子比男人还豪气。她说,再难的事情也要办。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没有天理。
  我说好吧,只要你有决心,我就有信心。我把单位工作安排一下后就去查英子的下落,你等着我的消息吧。
  我像往常一样骑着单车进入政府大院,我的头脑里还一直想着如何营救英子的事情。这时候,办公厅鲁秘书长把我叫住了,他让我先到他办公室去一下。我看秘书长神情严肃,就问他有什么事情要办。他木着脸啥也不说,径直朝前走。他越不吭气,我越着急,渐渐地我脸上的汗都悄悄冒出来了。
  进了秘书长办公室,他让我坐,我就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鲁秘书长是管我们几个处的领导,原来有事只找处长,现在吴处长病了,他就经常找我。但是这次的态度好像有些变化,到底什么变化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反正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此我就有些诚惶诚恐。
  鲁秘书长说小秦啊,吴处长病后你们的工作是不是有些不习惯啊。
  我说是啊是啊,突然之间没了直接领导,就好比树叶离开了树干,多多少少有些没有依附的感觉了。
  说实在的,你们吴处长可真正是累倒的。他这人太敬业了,总是埋头苦干,什么事都要亲自动手。说起来你们也有责任啊,如果你们多给他分担一些工作,让他多休息休息,他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我说是啊是啊,我们对领导关心不够,现在悔之晚矣!
  当然,秘书长说,这也是他平时不培养锻炼年轻人的结果,关键时刻没有人能够帮他挑得起担子。
  惭愧惭愧,我说,今后我们要多多加强自我锻炼。说这话时,我真的一副惭愧样子,头都快埋到肚皮上去了。
  秘书长说,锻炼是全方位的,在办公厅里当秘书不仅要提高文字写作能力,还要加强思想道德修养。
  那是那是。我老老实实地说。
  这些年我一直都是很信任你们年轻人的,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们能够切切实实提高综合素质。秘书长语重心长。
  那是那是,我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我们很感谢领导的栽培,今后还希望领导一如既往地帮助我们,关心我们。
  鲁秘书长说最近纪检监察室收到不少关于你的举报信件,你知道吗?
  我的太阳穴剧烈地跳了一下,我说,不……清楚。
  他说,你知道大家反映你什么吗?
  我说不知……道。
  你是不是正在与老婆闹离婚?
  没有闹离婚,只是分居而已。我为自己辩解道。
  分居?只是分居?
  是的,只是分居。
  分什么居?鲁秘书长皱起眉头说,是赶时髦呀,还是追新潮?你要知道你是政府官员,国家公务员,时时刻刻都要注意自身形象。
  我老老实实地说,我知道了秘书长。
  不光是这些,还有人反映你有作风问题呢。
  我听了有些心惊肉跳,正要辩解,领导扬起手臂做了个压制的动作:当然,没有证据的事情,组织上也不便追究。但对你来说也算是个教训吧,你一定要好好反省反省。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嘛。何况有些说法有鼻子有眼,可信度也是很高的啊。
  我说那都是些流言蜚语,您千万别信那些瞎话。
  秘书长说,不是我们信不信的问题,眼下闹得满城风雨,我们怎么能够坐视不理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吗?
  我说本来就没发生什么事情呀。
  不要狡辩了小秦!领导很不耐烦地说,无论怎样,态度一定要端正,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问你,你与老婆分居是不是事实?你刚刚从“非典”隔离楼出来是不是事实?你隔三岔五光顾什么爱心按摩店是不是事实?你……
  我连忙打断领导的数落,我说算了,您也莫一件件一桩桩地摆了,您说的那些都是事实。
  领导说,怎么?你都承认啦?
  这有什么?我说我并没有违法乱纪呀!
  领导摇了摇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你呀,真的让我好失望!好痛心!
  面对领导的批评我的心开始滴血。说实话,我打心眼里承认我的确让领导失望痛心了,但是,此时此刻,领导他不知道,我对他老人家同样有些失望和痛心!
  我说,领导干脆直说了吧,您打算怎样处理我?
  领导叹了口气,你现在的态度很成问题,我不得不提醒提醒你,切莫走得太远。我们一向是以保护和教育干部为主的,但你要是不听劝告,确实走得太远,到时候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你。这样吧,组织上打算把金巧儿调到信息处去,给你们处派个年轻小伙子来接替她的工作。
  我说还有呢?
  秘书长说,先就这样了吧,下一步的事下一步再说。
  我伸直腰杆,昂起头来说,金巧儿在我们处干得好好的,工作很顺手,突然换个人来不是又要很长时间才能进入状态?况且,金巧儿本来无事,这样一调动,岂不表明她真的有事吗?我请求领导,千万不要把她调走。
  领导说,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跟你说实话,其实调动的事是巧儿自己提出来的,调动也不是全无好处。
  我还想说什么,秘书长又扬起胳膊做了个压制的动作,我就不敢再吭气了。
  从秘书长那儿出来,我有些魂不守舍,在电梯口冷不防与人相撞,抬头一看,巧得很,正是金巧儿。
  巧儿正忙着搬家,怀里一大堆书和资料散落一地。我连忙躬身去帮她收拾,却又与同时弯腰躬身的巧儿碰了个响头。我俩面对面红着脸尴尬地蹲在地上,抢着收拾那些文件资料。
  我说巧儿你真不够朋友,要走也不先跟我打个招呼。
  巧儿一脸苦笑,早走对我俩都有好处。
  我说我帮你。
  她说谢谢不用了,免得别人更加误会,回头咱们电话聊。
  电梯门刷地合上了,巧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电梯里。我痴痴地站在那儿足有一分钟。
  刘文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拍拍我的肩膀,把我从梦中拍醒,问我在这里发什么呆?
  我支支吾吾草草应付了一下他,马上转身朝办公室走。
  刘文进追上来说,秦处,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很不好?
  我说我正要跟你说呢,我有位朋友失踪了,可能遇到了什么危险,我得想办法找到她。今天恐怕要耽误一点时间。
  刘文进说没事,你尽管去吧,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就尽管开口。
  谢谢了,有事我会的。我说。
  我掏出钥匙打开我的办公室门,在地上我发现一张字条,这字条显然是有人专门从门缝里塞进来的。捡起一看,令人毛骨悚然。只见上面写着这样一首打油诗:
  情哥哥,俏妹妹,
  出入成双又成对。
  白天一起泡酒吧,
  晚上一起把觉睡。
  喝酸奶,吃香肠,
  生活过得有滋味。
  忽然有一日,
  老天来降罪,
  虚晃一枪闹“非典”,
  两人全部关“禁闭”。
  读完这首打油诗,我突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几乎倒下。我知道我的颈椎病又犯了,我连忙用手扶住墙壁。刘文进笨脚笨手跑过来把我抱住,将我放到沙发上,拿起电话要叫救护车,被我拦住了。我说没事,一会儿就好。刘文进拾起飘落在地上的那张字条看了看,气愤地说,我靠,这种打油诗居然有人送到你这儿来了。我说你那儿也有吗?他说何止一首,我背几句你听听啊,什么“究竟几个小妹妹,为何个个令人醉”,什么“身子虚了有人补,腰酸背疼有人捶”,什么“家里红旗还未倒,外边彩旗满天飞”,我一听,差点再次昏厥。我终于理解巧儿为何要申请调离了,还不知道她那儿收到多少打油诗哩。
  刘文进给我倒了杯开水,要送我去医院,我没同意。我知道是气愤与紧张诱发了我的颈椎病,我曾经到好几家医院看过这种病,但是就算专家也好像对此信心不足,我吃了不少药,效果都不明显,只有按摩还能让我轻松一些。看来,这次我必须去英子的按摩店做个理疗才能恢复过来。自打英子失踪之后,我就很少去按摩了。英子曾经说过,坚持按摩是很重要的。看来我不能忘记她的忠告。
  我还没有打算让警察来插手英子的事情。我必须谨慎从事,先搞出一些眉目之后再作权衡。一时冲动,毛手毛脚,非但不能成事,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
  我不是不相信人民警察,因为毕竟马山河也是当地一霸,难免会有些后台。再说我现在也没抓住他什么把柄,如果他要告我一个诬陷,我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一旦我真的抓住了确凿证据,我绝对不会跟他客气。
  英子的按摩店是我要去的第一站。事情就算是一团乱麻,我想线头总还是应该在那里找。
  可是等我到了按摩店,那里却早已天翻地覆大变样。昔日的“爱心按摩保健”店竟然变成了“爱心休闲娱乐城”,装潢之豪华令人叹为观止。门前停靠着十多辆锃亮的小轿车,店内比往日更加热闹,繁忙。
  漂亮的迎宾小姐微笑着向我做了个邀请的动作,问我有没有熟悉的小姐。
  我说,我来找黄英。
  对不起先生,迎宾小姐说黄小姐不在,我可不可以帮您安排别的小姐?
  英子到哪里去啦?我问。
  我们也不知道。
  现在谁在打理这个店子?
  马老板。
  你可不可以通报一声。
  好的,您稍等。
  趁小姐去通报马山河的时候,我乐得悠闲看墙上的服务项目。我发现这里不光设有美容美发保健按摩等保留节目,现在还增设了桑拿、歌舞等新的把戏。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不一会儿,久闻大名的马山河终于现身了。这厮果然身材魁梧,几乎高出我半颗头。穿着一身得体的意大利名牌西装,头发看得出经过了高级美发师的匠心独运,丝丝缕缕,疏密有致;四四方方的脸膛显然被精心打理过,显得容光焕发。他在远处乜斜着眼睛瞟了我一眼,然后大大咧咧地走到我面前站定,问我找他有何贵干。
  我说我想打听打听黄英的下落。
  马山河没有马上搭理我,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长长地吐出来,皱着眉头打量我:找她什么事?
  我是英子的老顾客,我说,我想求她帮我的颈椎做做理疗。
  哦,这样啊,马山河马上换上一副微笑的面孔,我们这里的小姐都会做理疗,你随便挑吧,包你满意,谁不让你满意你找我,我炒她鱿鱼!
  我说马老板言重了,我只是觉得别的小姐我不太习惯。
  马山河好像看出了我的与众不同,又盯着我上下打量,就像我是一活怪物似的。末了他说,这样吧,今天我叫个高手给你按摩,你要是还不满意的话,明天再来。
  明天能见到黄英吗?
  我保证,他说,你一定能够见到她。
  我未置可否。
  马山河回头叫了声秋香,立马就有一位丰姿绰约的女孩跑过来。马山河对女孩说,你把这位先生招呼好了,所有的账都记在我名下,他是我的贵客知道不知道?说着抛给女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正犹豫着是去还是不去哩,女孩却不由分说就把我拖走了。临走听到马山河在后边高喊,给先生上一壶好茶。
  好咧!女孩甜甜地回答。
  到了后堂,女孩用一副迷人的笑脸望着我说,您主要想做什么?
  我说我的颈椎很不舒服。
  哦,您是患了职业病,您是不是喜欢长期坐在电脑前面不停地工作?
  听了这话,我突然觉得这女孩很了不起,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让我感到格外的亲切起来。我说是啊,没有办法,干的就是这活。
  女孩挂着一脸迷人的笑意。她说,长期保持一种坐姿,筋骨劳损,血脉不畅,特别是冬天里受到风寒的袭击,最容易得这种病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理疗按摩。
  那是那是。我觉得这女孩就像英子一样亲了。
  不过我建议您,在按摩之前最好洗个桑拿,经常洗桑拿是有好处的,它可以很好地把您体内的寒气逼出来,这样再做按摩,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听她说得很有道理,我就答应试一试。
  她带我领取了毛巾、拖鞋、内衣,让我先进去洗,她说她去帮我泡茶。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只要对我的颈椎病有好处,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推门进去,竟是一个小套间。套间外边有床有凳,里间就是洗澡的地方,水龙头旁洗发水、洗面奶、沐浴露一应俱全,火红的炭炉烧得正旺。
  我把门关紧,脱了衣服就站在水龙头下哗哗地冲洗身子。之前我从未洗过桑拿,刚才又不好意思问小姐,所以冲过澡之后,我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了。我像一原始野人光着身子在室内来回地走,观察有什么可以消遣的。我记得小姐刚才说过,桑拿可以把身上的寒气逼出来,我琢磨着那个火炉也许就有这个功能了。于是就赤条条地坐在火炉边烤火。烤着烤着,我渐渐觉得身上发干,喉咙格外地渴,几乎就受不了了。正想穿上衣服出去的时候,门被人打开了。一看就是先前那位小姐,我连忙抓起一条浴巾裹住下身。
  我很不满地说,小姐,你进来为什么不打招呼?
  小姐微笑着说对不起,您是第一次洗澡吧。
  我说瞎说,我哪天不洗。
  小姐捧腹哈哈大笑,先生,你可真逗!
  我被她笑得不好意思了,不知说什么是好。
  她说我帮你泡好了茶,先喝一杯怎么样?
  好呀好呀,渴死我了。说着我抓起她倒的那杯水一饮而尽。
  小姐说,您不要不好意思,我是专门为您服务的,您的满意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何况您是马老板的朋友。
  你在这儿我怎么洗澡?我有些纳闷。
  我陪您一块儿洗呀。她说着就三下两下把上身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两只硕大的奶子。我正要背过身子,我的头突然一阵眩晕,几乎站不住要倒下。小姐一把将我扶住了。她用手指在我头上戳了一下,说瞧您真是傻得可爱,火炉上都不会浇点水,这还不把人烤晕烤干啊。看不出您还真是个澡盲!我不教您洗,您哪里会洗哟!
  此刻,我感觉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小姐在我的面前就像神话中的仙女飘起来。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大都记不清了。等我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小姐仍然赤身裸体在床上帮我做按摩。我愤怒地推开小姐。小姐被我吓了一跳,忽然撒娇似的说,先生你轻点儿,你把我弄疼了。
  我根本不管她疼不疼,我钳住她的一只胳膊说,老实告诉我,你让我喝了什么?我怎么会神志不清?
  小姐瞪了我一眼,打掉我抓她的手,说您哪里神志不清了,我看您是幸福得过头了吧。
  我懒得理你!说完我迅速爬起来,穿上衣服,径直冲出门去。
  小姐在后边喊,先生您可真够绝情绝义的,怎么说走就走呀,也不给点小费?哼!
  我在大堂找到马山河。马山河嘻皮笑脸地迎上来问我满意不满意。
  我气愤地说马老板,你的盛情我心领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见到英子。明天见不到英子,我不会放过你!
  马山河说莫激动,我知道您是政府难得的清官,像您这种清官我见得多了,区区一点点贿赂,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吧?这样吧,明天我一准带着英子来见你,说到做到。当然,如果她自己不愿见你的话,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走出“爱心休闲娱乐城”,我陷入深深的后悔之中。我想,要对付马山河这种人,早就应该提防一点。我太大意了!
  回到单位,我啥事也不想做,就坐在办公桌前发呆。我总觉得今天这事有些蹊跷,马山河绝不是贿赂我那么简单。
  老婆打电话来问我事情办得咋样了,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老婆说你怎么啦?魂不守舍的!我说我到英子店里去过了,马山河同意明天带英子来见我。老婆说这么容易就有了说法?我说我也不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她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事情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我说也许吧。她说那你明天就再去一趟,没事最好了,如果有事,你就想办法把英子带回来。我说好吧。
  可是,我的回答一点底气都没有。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把英子带回来。
  正在苦恼之中,刘文进进来了。他关切地问我身体好些没有。我说谢谢关心,好多了。他又问我找到朋友下落没有。我说还没有。他说要不要报警?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弄不好会给朋友带来危险。他说是很要好的朋友吗?我说你知道的,就是我们家原来那位叫英子的保姆。刘文进哦了一声,说她不会有事吧?我说这很难说。他说,要是真的有事,那就太可惜了,多优秀一女孩啊。
  我叹了口气,表示不想再说这些了,就问他处里有没有重要的事情。
  重要事情倒没有,他说,只是金巧儿要调走,今晚我们处里是不是在一起吃顿饭送送她,大家毕竟在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
  好呀,我说你安排吧。
  刘文进走了之后,我就给老婆打电话,告诉她今晚处里有活动,就不上她那儿去了。老婆说处里有活动,有必要向我汇报吗?不来就不来,谁让你来啦?
  我笑了笑,就把电话挂了。
  可一会儿,刘文进又回来了。
  我说老刘,你都安排好啦?
  他很难为情地笑着,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有什么难事你就说吧。
  他说今晚的活动恐怕不好开展了。
  为什么?我有些诧异。
  我把包房都定好了,可是巧儿她说她不想去。你想想,她是主角,她不去,我们这戏还怎么唱呀。
  我说也许她心情不好,那就算了,等她哪天心情好了再请吧。
  刘文进嘟着嘴,一副好失望的样子:好容易才找到一次喝酒的机会,没想到又泡汤了。
  看着刘文进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我就拿起电话拨通了金巧儿的手机。我说巧儿你没事吧?
  巧儿说没事秦哥。
  我说刘文进安排的饭局你干吗不参加?
  巧儿说我现在犯糊涂,根本搞不清楚我身边人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我想最好还是躲在家里谁也不见的好。
  你还在为那些打油诗生气?
  我当然生气!巧儿愤怒地说,不生气才怪呢!秦哥,我可要提醒你,你的眼睛可该放亮一点,千万不要过于相信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有人正在酝酿一个阴谋。
  什么阴谋?
  这个阴谋好像是针对你的,我只是其中一个牺牲品。
  针对我?嘿嘿,巧儿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
  秦哥,你这人太善良了,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我说我有什么值得算计的?我与任何人都没有厉害之争吧。
  巧儿在电话里发出一阵冷笑,她说错了,如果吴处长身体健康的话也许会天下太平,现在吴处长病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不想想,国家不可一日无君,单位也不可长期无主啊。今后处长谁来当?按理说,最有能力的人就是你。可是,有那么容易让你当吗?所以我说,你最好小心一点,机关现在有多少人盯着那位置呀,你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了!
  听巧儿这么一说,我刷地出了一身冷汗。我忽然明白了那些打油诗背后的文章。
  卑鄙,真是太卑鄙了!我义愤填膺地说。
  所以,我必须马上跳出那个是非之地,我不会那么容易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的。
  巧儿的话让我深受感动。我说巧儿,为了我,让你付出这么大的牺牲不值得。谁想当这个处长就让他们去当吧,想我秦双华一介农民子弟,现在能混到这一步已经是烧了高香了,我知足!
  巧儿说秦哥,你可不要泄气,你要一泄气,就正好遂了他们的意。
  我能怎样?难道让我去拉关系、走后门?难道让我去找中央电视台来帮我辟谣?我又没有照妖镜能够让那些制造流言蜚语的人原形毕露?
  巧儿说,我有件事正想告诉你,秦哥,我想我还是答应嫁给季局长吧?
  为什么要下这个决心?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想过很多很多了,现在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问题。只有我嫁给季局长,一切谣言都会不攻自破。我不愿这件事毁了你的前程。说实话,你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好官,一个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的好官,只是你没有这个机会。再说季局长也没什么不好,他这人为官几十年,在群众中口碑挺好的,只是年纪大些。想当年革命战争年代,有多少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干部甚至身负重伤落下残疾的革命者,组织上还不给他们介绍了年轻漂亮的伴侣。想我金巧儿算个什么,不过一年轻寡妇而已,有季局长这样一位大家敬仰的领导瞧得起,也算是烧了高香了。我还有什么追求呢?再说女人的容颜姿色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谁都有人老珠黄的时候。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我想我的眼泪就要不听话地涌出来了。我说,巧儿你千万别这么说,秦哥没有能力给你带来幸福,哪里还忍心让你为我付出这么多?
  我愿意!巧儿说,只要我觉得值得,我就要去做,你别拦我。
  巧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知道吗?你越这样,我心里越发难受。
  巧儿说秦哥,我没有想到让你难受,我衷心希望你和你的全家幸福快乐。说实在的,我早想通了,你和小春嫂子是最好的一对了,你们还有那么可爱的一个儿子,你们没有理由不幸福快乐。虽然现在两人之间有些隔阂,但那正说明了嫂子她很在乎你。只要事情都真相大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没有必要再在你们中间制造麻烦,我已经让她误会过了,我必须让她明白过来,你是全世界最爱她的人。
  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
  我抱着电话激动地哭了。我根本说不出话来。一个女人我未能营救得了,面对另一个女人正滑向悲剧的边缘,我同样束手无策。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7-05-20
第二十三章

 
  晚饭比较潦草,泡包方便面一边吃一边上网。
  先照例给酷爱玫瑰信箱送玫瑰、写短信,然后就到聊天室去溜达。
  不知道酷爱玫瑰今天会不会在网上出现,我又有很长时间没有与她聊天了,我有许多许多的心里话要向她诉说。
  正想曹操,曹操就到。酷爱玫瑰在显示屏上一出现的时候,我的眼睛一亮。
  你好,朋友!我说。
  你好!她马上给我一个应答。
  我说我正在想你,你就来了。
  是吗?大概是心有灵犀吧。
  我说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怎么你还没有吃吗?
  我正在数一包快餐面究竟有几根,你的出现使我胃口大开,数不清楚了。
  怎么?你还那么可怜?
  哪里哪里,要不是说晚上有饭局,我差点就上老婆那儿蹭饭去了。
  那怎么就吃起快餐面了呢?
  哈哈,意外意外,饭局取消了。
  怎么?你与老婆讲和了?
  算是讲和了吧。
  那你还不赶紧把她接回来算了,免得夜长梦多啊。
  哈哈,她跑不了。
  你那么自信?
  当然了,我之所以在这么长的单身生活期间能保持本质不变,在如此酒绿灯红的喧嚣的城市没有迷茫,不就是还始终坚信这一点吗?
  呵呵,那我就要祝贺你了。其实我也有好消息告诉你,我也与老公基本和好了。
  是吗?我说,那我也要祝贺你哟!
  告诉我,你们是怎样和好的?
  我说没有什么秘诀,女人嘛一向心软,只要你跟她耍赖,她就会原谅你。但有一条,你必须真心爱她。
  哈哈,是吗?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样跟她耍赖的?
  我说我首先入侵她的领地,然后赖在她的床上不走。
  再然后就把她俘虏了是吗?
  你真聪明!
  其中免不了有一场搏斗吧。
  那是当然!
  你不怕她告你强奸?
  如果真的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我当然担心,但是我们……总之,我凭感觉她一定会接纳我,她只是一下子不好意思罢了。
  这下好啦?酷爱玫瑰说,你的心病已经解除了,你该快乐起来了吧?
  我说,嗨,哪里快乐得起来。
  怎么啦?是财产遭受了损失还是前途遇到了问题?
  我说钱与权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是有两个相好的朋友遇到了麻烦。
  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算是女朋友吧。不过我们的关系就像我与你的关系一样,纯粹是好朋友罢了。
  没那么简单吧?你为她们苦恼到如此程度,会有那么简单?
  告诉你吧,她们就像我的妹妹一样,你想想她们有事我怎么会不紧张呢?
  好吧,你能不能告诉我她们遇到什么麻烦了?
  其中一个被人包为二奶,现在突然失踪了,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
  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一直深深地爱着我,可我根本不能给她带来幸福,我只能把她当妹妹看待。可最近,她为了我,甘愿牺牲自己,嫁给一位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
  她是为你而嫁吗?她的出嫁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她出嫁完全是为了让我摆脱绯闻的纠缠,给我面临的职务升迁扫清舆论障碍。
  哦,我明白了。
  求求你,能不能给我出出主意?
  主意嘛谈不上,但是我有几句话不知对你有没有用处。看得出这显然是两个苦命无助的女子,你对她们的同情令我感动。关于那位失踪的女子,你一定要设法去寻找,我想你只要尽到了努力,也就无愧于心了。至于那位要出嫁的女子,你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她,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你而做出那样的决定,因为权力对于你来说就像青春对于女人犹如过眼云烟,她的牺牲没有任何价值。
  如果她认为这么做值得呢?
  那你就告诉她,你不会领她这个人情。
  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懂了,谢谢你!
  想说再见了吗?
  是啊,我得赶紧给她打电话。
  以后是不是不再送我玫瑰了?
  谁说不送?说心里话,如果一片树叶代表快乐,我愿送你一片森林;如果一滴水代表一个祝福,我愿送你一个东海;如果一颗流星代表一份幸福,我愿送你一条银河。愿你每天笑口常开!这与老婆回来不回来没有关系,咱们终归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嘛。
  不想拿我当情人?
  别逗我了,其实我们都不是那种人。
  那么886(拜拜喽)!
  88!
  我把电话打到金巧儿那里的时候,金巧儿正在听歌。我说什么歌这么让你着迷。她说是田震的《野花》,你想不想听?我说想啊想啊。她说你听好了。于是我便通过手机听到了田震那如泣如诉的声音——
  山上的野花为谁开又为谁败,
  静静的等待是否能有人采摘。
  我就像那花一样在等他到来,
  拍拍我的肩我就会听你的安排。
  摇摇摆摆的花呀,
  她也需要你的抚慰,
  别让她在等待中老去枯萎。
  我想问问他知道吗我的心怀,
  不要让我在不安中试探徘徊。
  我要为你改变多少才能让你留下来。
  我在希望中焦急等待你却没有看出来。
  摇摇摆摆的花呀,
  她也需要你的抚慰,
  别让她在等待中老去枯萎。
  我想问问他知道不知道我心怀,
  不要让我在不安中试探徘徊。
  如果这欲望它真的存在你就别再等待,
  因为那团火在我心中烧的我实在难耐。
  让我渴望的坚强的你呀,
  经常出现在夜里,
  我无法抗拒我无法将你挥去。
  山上的野花为谁开又为谁败,
  静静的等待是否能有人采摘。
  我就像那花一样在等他到来,
  拍拍我的肩我就会听你的安排。
  田震的这首歌我还是初次听到,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听到。听完这首歌,我的心禁不住为之颤抖,捧着电话半晌无语。
  巧儿说你在听吗?
  我说是的,我在听。
  那么现在听完了,你找我有事吧?
  我说我想与你说说话。
  瞧你,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想说话何必那么客气!
  我笑了一下,我说我是想……想……劝你不要轻易言嫁。
  怎么?莫非你是想让我这朵野花“在等待中老去枯萎”?
  我是说,你千万不要为了别人而牺牲你自己。
  别人?哪个别人?
  巧儿你听我说,你知道,权力和名利对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你的牺牲根本毫无价值!
  是吗?哈哈秦哥,那你又何必为一朵小小的无名野花而如此在意呢?
  我还想再努力地解释几句,可巧儿已经很不耐烦了。她说不用再说了,我累了,我要休息了。晚安!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酷爱玫瑰仍在网上游弋,我把与巧儿的谈话讲给她听,她说我已料到这个结果了,看来眼下只好采用第二套方案。
  我说什么方案?
  她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把她娶回去当老婆。
  你不是开玩笑吧?
  怎么啦?你敢说你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一闪念的想法当然有过,但那是不可能的啊。
  为什么?是她不够漂亮?
  不是。
  是她缺乏情趣?
  也不是。
  是她不够成熟?
  好了,别再是她是她的了,总之是不可能的啦!你也不想想,我跟你这么相知相惜连见面都没有过,哪里会有找她做老婆的打算。想我跟我老婆多好的感情啊,还有我那可爱的儿子,我怎么会割舍得下?这样吧,你不如干脆把我毙了!
  呵呵,你老婆不是还没回家吗?干脆就跟她说你不用回家了,我正在组建一个新家。
  这种事情也能开国际玩笑!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其实我跟老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矛盾,不过就是爱的支点稍稍发生了一点点倾斜而已。你想想,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日子久了难免会觉得平淡一些乏味一些,有时甚至会养成一些不良生活习惯,这其实是在两人深爱与自信的基础上繁衍滋生出来的糟粕。
  那么说来深爱与自信倒成了罪魁祸首啦?
  错!生活是需要调剂的,缺乏调剂的生活无论多么美好都有乏味的那一天。如果调剂得好,自信自爱就会坚如磐石;否则就算是钢铁也会生出锈来。
  这观点我赞成!酷爱玫瑰兴奋地说,有了爱当然还不行,还要让爱有起伏,有波澜,有粼粼阳光的闪耀,不能总是一潭死水。
  我懂你的道理,通俗一点说吧,夫妻之间同生死共患难这种境界是要的,但不能仅仅拿对方当伴侣,还要拿对方当知己,当情人!很难想象,一对乏味的人生伴侣如何能够一同走到白头偕老!
  太对了秦双华!你终于开窍了!
  啊?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老婆她说她明天就回家!
  哦,原来你认识我老婆王小春?
  你永远都是她的情哥哥,她永远都是你的春姑娘!
  太好了,没想到你对我们这么了解!
  因为,我就是你老婆、你知己、你情人呀!木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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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7-05-20
第二十四章

 
  早晨,我睡得像死猪,老婆把早餐做好了,让儿子叫我,我还在床上做美梦。儿子叫不醒我就在我的脚板底下挠痒痒,这才把我从梦中折腾过来。
  儿子说老爸你还真会耍赖,居然赖在我妈这儿不走了。
  我说不是我耍赖,是你妈昨晚说今天要回家去住,我就想啊,她要回我那儿去住一辈子,而我仅在她这儿住过一宿,这多划不来呀,所以我就连夜赶来抓紧时间再住一宿。
  老婆把早餐端到桌上,将筷子摆好,说根儿,我大清早看见一只蚊子躺在你爸枕边,旁边有一遗嘱:昨晚努力了一夜也没能刺破你的脸,你的脸皮厚得让我无脸活在这世上,所以请不要怀疑是谋杀,我是自杀!
  儿子哈哈大笑,老爸,原来你的脸皮这么厚呀!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怎么能肯定那遗嘱是写给我的呢?根儿你想想,昨晚这枕头上就只有我一个人的脑袋吗?
  儿子歪着头想一想说,那倒是,看来脸皮厚的还不只老爸一人。
  老婆一听,抄起鸡毛掸子就打儿子,你个小叛徒!小内奸!把儿子追得满屋子乱转。最后以儿子举手投降,老婆的脸红得像一朵睡莲而告终。
  吃罢早餐,老婆问我,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见英子?
  我说算了都耽误工作不好。
  她说好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我说你给我点钱,我忘了带了。
  要钱干吗?
  我昨天颈椎病又犯了,在那儿做了个理疗,还欠着账呢。
  要多少?
  给一千吧。
  用得着一千?
  我怕有别的用处。
  拿了钱,我就打的上马山河的休闲娱乐城去。我径直上了马山河的办公室。马山河像一大闲人似的啥事没有,坐在一张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抽烟喝茶,看见我来,连身子也没欠欠。
  我说马山河,我今天来有两件事:一是还昨天的账,二是见黄英,你说话可得算数。
  马山河说账就算了吧,你又何必那么认真呢?
  我是专门来算账的,哪能免呢?我说,多少钱你说吧。
  好吧,他说,你一定要付就打八折给八百块吧。
  我当场就把老婆给的一千元钱甩在他桌上。我说,我不想欠你人情。
  马山河让服务员把钱拿走,把账单拿来当着我的面销掉。随手从抽屉拿出一张光盘丢给我。
  我正要说话,他挥挥手说我知道你要讲什么。你不是要见黄英吗?老实告诉你,黄英根本不想见你。
  我说不可能。
  他说是的,昨天也许不可能,但是今天就成为可能了。因为她看了这张光盘之后,就发誓永远不再见你了。
  什么光盘?
  马山河说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就知道了,有什么疑问随时打电话给我。说完递给我一张名片,那上面有他的手机号码。
  走出休闲娱乐城的大门,我甩给马山河两句话:不管你搞什么鬼,我都会再来的。你最好不要再为难她了,否则我将报警。
  马山河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好吧,我奉陪!
  看了那张光盘,我的肺都快气炸了。光盘上全是我在休闲娱乐城稀里糊涂洗桑拿做按摩的镜头。马山河这个狗杂种不知道采取什么高科技手段,弄出了这么一杰作。
  我把电话打给老婆,我说完了,我在马山河那儿栽了!
  咋啦?老婆问。
  那个杂种设个圈套把我套进去了。我十分痛心地回答。
  老婆安慰我,你别急慢慢说。
  于是我就把我的遭遇一五一十讲给她听了。
  你冷静一点,她说我马上赶来,咱们眼下要做的事就是尽快把昨天给你做按摩的那个女孩找到,然后报警。
  马山河好像知道我们要去似的,照例在他的办公室里跷着二郎腿抽烟喝茶。
  怎么样?片子拍得还算不错吧?他用一种得意洋洋的口气冲我说。
  我厉声喝道,马山河,你个狗杂种!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
  马山河说别激动别激动,最好坐下来好好说。你是政府官员,你应该学得斯文一点,昨天在我这儿玩快活,今天又在这儿撒野,恐怕有失体统吧?
  我气愤得要挥手打他,我老婆一把把我扯住了。
  马山河把眼睛朝上翻了翻说,还是这位女士比较明智,怎么样?谈谈?
  我老婆说你想怎样?
  很简单,马山河说,黄英是我的人,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们不管我的事,我也不管你们的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休想!我愤怒地在他的办公桌上捶了一拳,桌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被震得跳了起来。两名保安冲进来要抓我,马山河朝他们挥挥手,叫他们退了出去。
  马山河说好呀,你们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不过要是让我烦了,我就将那些光盘天女散花,到时候我们看谁拼得过谁?
  我老婆推了我一把说,走,别和他废话,我们找我们的人。
  马山河吸口烟,发出一阵冷笑:找吧找吧,请便!
  可是,我们来晚了,原来马山河已经做好充分准备,昨晚就连夜把那个叫秋香的姑娘打发走了。
  找不到秋香,我老婆就坐下来与马山河谈判。我老婆说英子是人不是宠物,她有她的自由,你限制她的人身自由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马山河说我哪儿限制她自由啦?你们啥时候看见我限制她自由啦?难道我放任她跟秦先生胡搞就是还她自由?
  我的愤怒已经到了极致,我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马山河的鼻子说,你不要血口喷人!
  马山河拨开我的手说,有嫖资作证,有光盘作证,你是啥德性自有公论。告诉你,我没有找你算账已经是够对得起你了,你还是聪明一点走人。不要以为你是政府官员就很了不起,就可以欺负我们平民百姓,你搞腐败我照样可以告你!
  我强压着心中怒火:你说黄英是你的人,那么请问,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有没有领取结婚证?
  马山河将眼一翻,谁说我与她结婚啦?她不过是我公司一个职员而已,我的职员不是我的人难道是你的人哪?
  就算是你的职员,你也不能限制她的自由吧?我老婆质问道。
  你错了,马山河冷笑一声,我并没限制她的自由,她现在比谁都自由,只是她不愿意见你们罢了!你们不配!
  看来跟马山河这种无赖已无话可说,于是我拉着老婆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临去,马山河还在身后阴阳怪气地叫了声:恕不远送!
  离开了休闲娱乐城,老婆问我怎么办?我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要跟他拼到底!老婆说他现在抓着你的把柄你不担心他害你?我说我是清白的,我不在乎。好吧,老婆说我支持你。
  老婆问我该不该报警。我说现在还是一本糊涂账,怎么报?万一啥事没有,或者英子被他控制了反咬我们一口,岂不掉得大?
  那怎么办?
  我说我有办法,我还有一帮新闻界的朋友,他们一向神通广大,有他们介入,想必这事会柳暗花明。
  老婆眉毛向上挑起,兴奋地说,那再好不过了,舆论的作用有时候往往并不亚于枪杆子,而且可以免去你与马山河的正面交锋。就这么办吧。
  回单位之后,我就给秦真真打电话。我想,只要真真那帮比老虎还厉害的同学肯出面帮我,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说实话,自打那次喝酒乱性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与秦真真谋面了。这期间她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发过一些短信,邀我去她那儿吃饭,我都以工作太忙婉言谢绝了。
  这次我主动把电话打过去,真真听到很高兴,问我怎么想起她来了。我说我想请你吃饭。她说我几次请你吃饭你都不来,现在怎么反倒想请我?我说上次你的同学请我吃饭把我整苦了,所以再一听到你们要请我吃饭我就心有余悸。她说,你真坏,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怎么不怕啦?我说现在想通了,来而无往非君子嘛,因此就想做个东也请请你和你的铁哥儿们。
  真真一听高兴得不亦乐乎,她说好呀好呀,你把位置订好,我马上就召集她们,请相信我,这点号召力我还是有的。
  我说下午五点吧,干脆还是老地方,免得她们难找。
  她说好啊,回头见。
  经过一番周密安排,晚宴如约而行。
  起初大家在一起照例唱歌跳舞闲聊天,接着纷纷落座举杯把盏,一个个如狼似虎,狂饮暴食。裴编辑说,印完真真的书之后,我在家都呆腻了,正想着出来消遣呢就有人打电话请客,老天真是有眼。
  我说怎么?书已经出来啦?
  是啊,秦真真说小裴办事一向神速,我已经带了一套来了,让你留作纪念,怎么说这其中也有你的几分辛苦啊。
  真是可喜可贺!说着我格外豪爽地举起酒杯,来吧,我们为秦真真的新书问世干杯!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不大在乎当初帮真真编书的那份辛劳了,我现在想到的不是编书的回报,而是怎样才能拍好真真的马屁,让她和她的铁哥儿们来帮我。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种人也有会拍马屁的时候,而且还挺能拍。
  秦真真看到我那么大方地祝贺她,她的脸蛋笑得比花儿还要美,瞧她那样儿恨不得要在我的脸上亲一口似的,还格外奖赏我,往我碗里夹了只肥硕的鸡腿。
  小梅在一旁装成气鼓鼓的样子说,真真可偏心了,我们这么多好姐妹在这儿也不帮我们夹个肥鸡腿。
  小霍打趣道,一只鸡只有两条腿,哪有人人都吃的道理。说完又把另一只鸡腿夹给了秦真真。
  真真红着脸不好意思吃,小陆就在一旁打气,吃吧吃吧没啥不好意思的,这东西滋阴壮阳的吃了挺好!说得满桌子哄然大笑。
  一阵喧闹过后,小裴说我们不能光这么猛吃猛喝了,要填肚子在哪儿不好填呀,我们得搞点什么活动才有意思,比如说行酒令。
  我说好呀好呀,我们就不要那么复杂了,干脆就来玩老虎、杠子、鸡的游戏吧,一物降一物,强者为胜,弱者就喝口酒,不愿喝酒的就给我们大家讲个笑话或者故事怎么样?两人一组,按顺时针方向进行。
  于是纷纷响应。
  首先由真真和小梅玩,讲好三局两胜。第一局真真出杠子,小梅出虫子,虫吃杠子,小梅胜;接着真真出鸡,小梅又出虫子,鸡吃虫子真真胜;然后真真出老虎,小梅出杠子,杠子打老虎小梅再胜。小梅由于三局两胜,高兴得跳了起来,逼着真真要罚酒,真真说我不想喝,我讲故事吧。于是她给大家讲了一个《老虎与臭虫》的故事。她说:一天老虎追一只臭虫,追着追着臭虫不见了,老虎回头发现地上有只七星瓢虫,便笑着说:“小样,别以为穿了唐装我就不认识你!”于是众人皆笑。
  笑过了再接着玩。
  第二对是小陆与小霍,结果小陆赢了小霍,小霍也愿意讲故事。她说:馒头和面条打架,馒头被打哭了,便回家叫上花卷包子去报仇,结果是方便面开门,馒头说:“你小子烫了头发我也认得你!”
  小霍讲完了大家照样忍不住笑,但是有人提意见了,说这个故事与真真的故事有些雷同,不算不算,要重讲。小霍说我这是旧瓶装新酒,总算还是创作吧。要说雷同,那所有的格言诗都算雷同了。大家一听有些道理,也就饶她过关。
  第三对是我和小裴。结果我胜了小裴。小裴说大家都不喝酒我也不喝,我也讲故事吧,这种一句话故事我一天可以讲一火车。你们听好了:话说某女找人算命,算命先生掐指算了算她的生辰八字,然后对她说:小姐不好,最近要小心点,因为你身上带有凶兆啊!这女人听了大骇,便询问算命先生说:先生,那我把身上的胸罩脱下来会不会好一点呢?
  小裴一讲完,全场扑哧一下笑得前仰后合。小陆拉着小裴说,你要脱不会就在这儿脱吧?小裴嘻嘻哈哈地打了小陆一巴掌,你这厮,小心我撕烂你的小嘴!
  游戏继续进行。
  轮到小梅时,小梅说我还是喝酒吧,免得把你们的肚子笑疼了。结果大家听了不依不饶,说越是笑破肚皮的笑话我们越发要听。小梅拗不过,于是说好吧,大家听好了:说是有一位尼姑患病了,前去医院做B超,结果粗心的护士将一孕妇的化验单给了她。尼姑看了以后深深地叹口气道:“该死的和尚,拉拉手都靠不住了!”
  小梅这故事讲完之后,一桌人更加笑得东倒西歪。小陆一边笑一边说,你们这些崇尚独身的女子可得注意了,今后千万不要与男士握手,小心一不留神脱离了组织。
  真真说,那就还跟古时候一样,改见面作揖得了。
  对对对,作揖,作揖!大家齐声附和。
  游戏继续进行得热火朝天。
  我在这次游戏中可算是常胜将军了,人人都轮上几遍了,我还未输一次。大家有些不服气,说秦处呀你是不是有绝招?我说我哪儿有绝招啊,我只是运气太好罢了。
  其实我说的不是实话,我对这种游戏的确是有些绝招的,我的绝招就是在出拳的时候慢一点点,在头脑反应上面快一点点。而这一点点在她们来说是看不出来的,而在我却是胜券在握了。
  当然,老这么赢下去也太不够意思了,再说我还有正事要办呢。所以等到她们笑到高潮的时候,我就故意马失前蹄,输了一盘。
  姑娘们看到我终于输了一次,一个个像是捉到了活宝,非逼我讲两个故事不可。我说好吧,你们这样看得起我,我哪能让你们失望呢?我看到小梅正用筷子挑着一节莲藕往嘴里送,于是我说,那就讲个有关莲藕的故事吧。
  大家说如果不好笑,一个罚三个。
  我说只要你们憋得住。话说一位做丈夫的上街去买菜,他转来转去一心要买物美价廉的,后来他看到莲藕不仅新鲜而且便宜,就痛痛快快买了几斤,满以为这次回去可对妻子炫耀一番了。不料回家之后,妻子见了竟破口大骂。妻子说你个笨蛋!为何不买别的菜,这藕一斤少说也有半斤窟窿的啊!还说便宜,便宜个屁!
  我讲完这个故事,大家本想坚持不笑,把我往死里罚。一个个全都绷着脸、抿着嘴,有的干脆用双手捂住口和鼻子。结果呢,倒是小梅把脸憋红了,又憋紫了,终于还是扑哧一下笑开了。小梅的笑犹如决堤的海,惹得所有人全都控制不住哗然而笑,有人把盘子碰翻了,有人把椅子撞倒了,有人捂住肚子弯下腰快要钻到桌子空里去了。足足几分钟才平息下来。
  笑罢,大家都望着我。我说望着我干吗?我脸上有臭虫呀?
  大家说,还有个故事没讲呢!我们都等着呢!
  我说哦我知道,我知道,下面我就给大家讲个真实的故事吧。
  她们说好不好笑?
  我说最好不要笑,因为这是一个严肃的故事,一个关于女人的故事,一个发生在我身边的故事,你们听了之后,如果同情这个女人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为她做点事情。你们同样是女人,你们现在在这儿快快乐乐的,多令人羡慕啊,而我所讲的这位女人呢,此刻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完全失去了快乐和自由。
  于是,大家安安静静地听我讲完了关于英子的悲惨遭遇。其中包括英子年少时如何父母双亡,后来如何受兄嫂轻视,如何离家出走,如何在我家当保姆,又如何离开我家四处谋生,如何成为马山河的二奶,最后如何被马山河限制人身自由直至杳无音信。同时也讲到了我和妻子如何努力寻找英子的经过,就是没有提起我在爱心休闲娱乐城里中人圈套遭人陷害的事情。故事讲完之后,室内一片死寂,大家一个个义愤填膺,但是谁也不说一句话。我知道,虽然没有说话,但已经是炸弹点燃了导火索,内里已经烧得呼呼响了,只是还没有烧到底而已。果然,小梅嘭地拍了桌子,接着小裴愤而站起,秦真真的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小霍与小陆竟破口大骂起来:狗日的马老板!
  我站起来对她们说,大家冷静一点,听我说几句,我知道你们听了这个故事一定气愤得想毙了马山河,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其实我见到那个马老板也几次冲动得想揍他,可是揍他有什么用呢?况且我们揍得过他吗?不行,我们得想想办法制制他,救救英子。关键是救出英子。
  小梅说秦处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对,我们怎样才能制他?大家齐声叫嚷。
  我说你们都是有头脑的文化人,我想你们的办法一定比我多。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起来,有的说报警,被我否决了;有的说通过明察暗访找到马山河的别墅,我说好是好,就是他的这一别墅很隐秘,恐怕要费不少时间,多一天时间,英子就多一分危险,再说就算找到别墅,又能怎样;有的甚至说了一些气话,干脆找几个蒙面高手,在某一个地方把他给做了,说得大家哄堂大笑。我说,还是现实一点,你们其中不是有新闻记者吗?你们可以发挥你们的专长,扩大这件事情的影响嘛!等闹得满城风雨了,马山河一着急,我就不相信他不会露出马脚来。
  有道理!真真说,小梅小陆小霍我们干脆一起行动起来,针对这件事弄出几篇专稿,在我们报纸上开辟一个“寻找专栏”,连续轰炸一段时间,我就不相信他马山河会坚持得住。
  我说你们还可以深入到马山河的休闲娱乐城去,与那里的按摩女郎交朋友,看能不能从她们的口中套出一些话,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裴编辑说,好呀好呀,这个我最拿手了,我明天就到他的店里去做美容,结拜几个姐妹。小梅小霍说,我也去我也去,你一个人去太危险,马山河可是个大色狼哦,小心掉入陷阱。
  我说那厮的确阴险狡诈,你们的安全最重要了,不能为救一个伤了你们几个,那就太不划算了。
  活动一直延续到半夜,于是大家纷纷领命而去,准备与马山河打一场严酷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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