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苦 菜 儿 [复制链接]

苦 苦 菜 儿
（散文）
  多年不回老家了，这次回来，弟兄们为我摆了丰盛的家宴。面对满桌大鱼大肉，我心里暗暗有些腻烦，可是，当我看见那盘青凌凌的苦苦菜儿时，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捏起一株，仔细地观赏。啊，多年不见了，它仍然是那样的俏丽。七八只叶子，披针状错落有序地围拢着一根紫茎。叶面椭圆湛绿，银灰色的叶背，深红的叶脉，似乎有鲜红的血液在流动。牙白的根儿，长长的，晶莹剔透。这样纯净的天然食品，真的秀色可餐呀。我贪婪地一口把它吞下，咀嚼它那饱含原野的清香，一种熟悉亲切地感觉从心灵深处悠悠泛起，刻骨铭心的乡情，融了淡淡的苦涩，让我激动不已，我的记忆随之飘往遥远的童年。
    记得每当下午放了学，太阳还高高地照着远山，我和弟弟跑回家，先从灶旁挂着的篮子里，摸一个苦菜饼子，边啃边挎上柳筐，提上尖铲，走出家门。早有几个小伙伴儿等着一起去剜苦苦菜儿了。
冀中平原，滹沱河下梢，漠漠沙滩，十年九旱，是兔子不拉屎的贫瘠之地，却到处是绿莹莹，鲜楞楞的苦苦菜儿。我每当剜下一棵苦苦菜儿，仔细端详着她那美丽的枝叶，就陶醉在梦幻的遐想里，嘎乎乎地唱起了《苦菜谣》：“小闺女儿，绿头巾儿，跳到我的筐儿来，回家变成小媳妇儿！”有的喊：“苦苦菜，人人爱，舔你一口白奶汁，苦得咧嘴叫奶奶！”唱罢，彼此“哈哈”大笑。
也许是我想得出了神，喜气洋洋。有人问我笑什么？我说那些《苦菜谣》你们还记得吗？惹得几个侄儿、侄女捂着嘴“哏儿哏儿”乱笑。我的脸腾得热起来。
  我赶紧打岔又问还记得那些 “老牛”吗？孩子们都摇头；二弟说，怎么不记得。你说的是咱们剜苦菜时玩的那种“老牛”吧？这种“牛”像一粒粒黄豆大，土白色，形状像反戴着的一顶顶鸭舌帽儿，头嘴翘翘像帽沿儿。它们在沙滩上营造一个个铜钱大小的沙子漩涡，很像一只只小漏斗。它们在漏斗底下埋伏着，专等蚂蚁或小虫，误入它们的陷阱，它们就张开大嘴叼住，倒蹲着拉进沙土里吃掉。真是有趣极了。咱们淘气地往沙子漩涡里放段苦菜莛儿，不料它们很聪明，从不上当，马上捎进深沙，躲起来。气得咱们大呼小叫：“老牛吃草，不吃拉倒，捎——捎——捎！”大家听了又一阵“哈哈”大笑。
    三弟说，可惜这种聪明的小昆虫经不住农药污染，早已灭绝了。我接着说，那时，等咱们逗“牛”玩儿个尽兴，已是日薄西山，大家才急急忙忙地又剜起苦菜来。
这些悠悠往事，娓娓道来，在杯盘交错，叮当作响的伴奏声中，不时引起阵阵兴奋、欢笑或唏嘘、喟叹。
    我记得从前老奶奶常说，这苦菜呀，鸡吃了蛋勤，猪吃了长膘，人吃了健脾合胃！可惜，那时他老人家已没了牙口，看着孩子们大口大口地吃苦菜蘸甜面酱，就着焦黄的锅巴大饼子，那种香甜劲儿，馋得流口水，她无奈地说声，哎，老喽！
  “瓜菜代”那年，人们把一筐筐的苦菜洗净、开水焯了，滤干，盛在罐子里，放在热炕头上捂了，去掉苦味，和粗粮、糠秕掺了蒸菜团子吃，人们才没有饿死。哎呀，苦菜简直是救命的灵芝!
这时，宴席上又是一阵唏嘘。不知谁低吟《诗经》：“谁谓荼苦，其甘如饴。”原来苦菜，古人称“荼”。二弟妹感慨地说，宁吃冀中一苦菜，不恋百年思红尘！
    我说，的确，我们吃苦菜长大的这一代人，还有什么苦不能吃呢？所以对生活的要求，很容易满足；对事业的追求，从来不畏惧艰苦，虽然没有什么建树，因为尽力了，所以无愧无悔。所谓，“吃得菜根，百事可做”，就是这个道理吧。
  也许，因为代沟的隔阂，我们老一代对苦菜的一番谈兴，并没有引起几个孩子的共鸣，他们只觉得我们那时剜苦菜怪逗乐的，苦菜无非是个苦！
就在大家酒足饭饱，满口腥膻和酒臭，盛宴将散的当口，我提议，每人嚼一棵苦菜品一品，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孩子们咧着嘴都说苦；二弟说苦是第一感觉，但苦过之后，却留有甘美。还是三弟妹说得好，她说，吃苦菜如品浓茶，一而苦，二而甘，三而余香悠长。大家听了微微颔首，似乎意犹未尽，非让我发个“顶帖”。我说，品味苦菜，正如品味人生，苦过之后，留下沁心的甘甜。犹如崇尚古玩，别有情致，是一种精神享受。话音刚落，溅起一阵掌声。

      确实应该忆苦思甜了，尤其是那些当官的，不知你是不是，苦苦菜我小时候也吃过，不过现在想不起味道了，比苦瓜苦吗？还是一些野菜味儿？
      菜是苦了点儿，文章却写得很好。

苦苦菜，西华路六小北边有卖的，我每年都买几次。

老师行文通篇没有干巴的说教，但是读完老师的文章人们总会从中得到启迪！支持了。

吃得菜根，百事可做

我前两天才从报纸上看到这篇文章了,就是不知道什么叫"老牛".现在有卖这种籽的,随便买点就可以种了,很好活的,不过不太苦,不如苦瓜好吃,不过还是不错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