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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言情小说《春之梦幻》作者:岑凯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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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05-30
第9章


    温习了一个下午,丽诗很疲倦,伸高两手,打了一个呵欠。

  “累了,是不是?”

  “手都麻了!”

  “来,我给你荡秋千。”

  “不要了!”丽诗摇一下头:“快要考大学入学试,我还是多温习。”

  “怎可以由早到晚都啃书,我不要你做书呆子,松弛一下,晚上再温习。”世浩走到她身边,把她的书合上。

  丽诗把头仰靠在世浩的怀里:“奇怪!你以前老迫我读书,为什么今天主动要我去玩?”

  “你知道你以前有多懒,下午的功课推夜晚,晚上的功课推明天,找你做功课,比捉贼更难。现在你又乖又勤力,功课进步神速,你考大学,我有足够的信心!”

  “真的?”

  “没骗你!”世浩把丽诗拖起来,他们手牵手走出花园。现在的马家,他们是最幸福,最完美的一对!

  世浩替丽诗荡秋千,丽诗说:“最近你有没有注意三姐?”

  “三姐怎样了?”

  “她天天出外应酬,她很久没有在家里吃饭了,难道你没有留意?”

  “听说她和左天培谈恋爱。”

  “左天培?哪一个左天培?她前天和谢夫出去,昨天和法兰,今天也是谢夫,我看,她一定是喜欢周谢夫了,不然的话她怎会常常和谢夫在一起!”

  “谢夫和你们家是世交,三姐和他从小认识,他们谈恋爱,也是很普通的事。”

  “不过,三姐一向不喜欢男孩子,我们还以为她会做修女呢!”

  “人是会变的,你不是也变了吗?”

  “我变了?”

  “唔!”世浩捏一下她的苹果脸:“你变得又乖又听话。”

  “你也变得开朗,不再紧皱眉头。”

  “天气渐热,我去拿雪糕给你吃!”

  “去厨房偷东西吃?”

  “不,光明正大的向端姨要。”

  他们坐在石凳吃冰淇淋,丽诗说:“我的同学好想见你!”

  “为什么要见我?你不是又要做红娘?”

  “我才不会把自己的未婚夫介绍给别人,她们想见你,是想证实你仍然对我关心。”

  “好!明天我开车送你上学!”

  “真的呀!”丽诗拉住他的手臂。

  “又不是第一次。而且,我也不想别人误会我们仍然闹意见。”世浩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同学都问我,我的中指为什么套指环?他们都很敏感。”

  “你怎样说?”丽诗把雪糕杯放在一旁!

  “坦白告诉他们,我已经订婚!”世浩甜甜的笑:“卜比他们迫我请客,丽诗,要不要请他们吃一顿?”

  “人家订婚都请我们,照道理,我们应该回请他们。”丽诗说:“端姨也问过我戒指的事。反正迟早要让家人知道,倒不如现在就把一切告诉妈咪。”

  “一家人中,你年纪最小,我怕伯母………

  “我们又不是要结婚,只不过订婚嘛,跟年纪有什么关系?”

  “对,我明天就跟伯母说!”

  “……什么?你要和丽诗订婚?”

  “是的!”程世浩虽然有点胆怯,不过,他的意思倒是很坚决的!

  世浩早有心理准备,他和丽诗都认为马太太必定会反对他们的婚事。

  因为秋诗,爱诗,梦诗,不单仍未结婚,而且,连要好的男朋友也没有,丽诗最小,又怎会让她先订婚?

  不过,世浩认为,只要不影响丽诗的学业,订婚并不是坏事。

  “……世浩,我告诉你,刚才,是你最后一次叫我伯母,以后,你可要叫我妈咪了!”“马伯母你……”

  “叫妈咪,女婿就是儿子,儿子怎可以叫母亲作伯母?”

  “马……你答应我们的婚事?”

  “为什么不答应?我早就认为你和丽诗很合适,我也喜欢你。每次你们吵架,我就心痛,现在你们要订婚了,我是正中下怀。”

  “啊,谢谢!”世浩开心得快要发昏。

  “不过,有两件事,你必须考虑和保证。”

  “什么事?”

  “第一,你和丽诗结婚后,必须仍然住在马家!”

  “这……”世浩颇为难:“我怕人家会说闲话,认为我没有志气。”

  “人家说什么,你根本不必理会,但求问心无愧。甚至,我已把你当作儿子,将来你和丽诗结婚,我是采用娶媳妇的方式。我没有儿子,丽诗是最小的,我希望你们能留在我身边,我是有点自私,不过,我也有自己的苦恼,我们一起生活了几年,相信你会了解。”

  “是的!但求问心无愧,何必让外人影响自己的幸福!”

  “你既然不反对,那太好了!”

  “第二件事呢?”

  “啊,小事情,我是多口提醒你。丽诗仍很小,而且,她还要念大学。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太热情,凡事适可而止。否则,你们的计划会被迫改变。”

  “我明白,我尊重丽诗,在我们未正式结婚之前,我向你保证,我决不做糊涂事。”

  “我相信你,我的一切顾虑都是多余的。一切圆满解决,我高兴极了!”马太太十分开心:“等你二姐回来了,我会为你和丽诗开一个订婚餐舞会,让每一个亲友都知道!”

  “谢谢马伯母!”

  “又忘了!叫妈咪!”

  “妈——咪!”世浩又面红了。

  “乖孩子,去告诉丽诗,让她开心!”

  “怎样了?”一直在外面等候的丽诗,一看见世浩便追着问。

  世浩闭上嘴,摇了摇头。

  “不答应?为什么?”

  “问题很多,第一,你年纪大小,不适宜谈婚嫁。”

  “我什么时候要嫁?订婚都不可以,没道理,”丽诗嘟起了嘴。

  “第二,我太穷,配不起马丽诗小姐!”

  “更没道理,你今年大学毕业,就可以做事,还怕你养不起我。”

  “可是,我并不是富家公子,我不能给你买洋楼,买大房车,又没钱买钻戒。”

  “我不在乎。为什么一定要戴钻戒?我喜欢的是人,又不是钱,我要去找妈咪理论,她太势利了!”

  “小丽,刚才我只不过跟你开玩笑。”世浩立刻抱住她:“妈咪已答应了!”

  “你好坏!”丽诗捶着世浩,世浩让她打,心里甜蜜蜜的。因为他已经找到了答案,丽诗是真心爱他的。

  左天培做了一个月的私家侦探,他发觉梦诗男朋友很多,算一算,最少有十四五个。

  汽车不同,样貌不同,天培眼睛都花了。

  男朋友多,天培并不害怕,因为梦诗常常换男朋友,这证明她还没有选到一个合适的爱人,否则凭梦诗的性格,爱人必定会固定一个。

  最今天培担心的,是谢夫,因为,他和梦诗约会的次数最多,竟然占了全部时间的二分之一。也许,梦诗仍未爱上谢夫,但是,长此下去,人是感情的动物,见面多了,难免会产生出真情感。谢夫对梦诗是那样的痴心专一,万一梦诗真的爱上他,天培要把梦诗抢回来,实在不容易。

  他越想越不对劲。

  而且,这些日子,身边失去梦诗,他再也快乐不起来。

  每天咬着牙,提起精神办事,下班去做侦探,晚上就回牧场,把梦诗的相片放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弧形。有他和梦诗一起的相片,她笑得多么甜,有她的大头照,她实在貌比天仙,也有她的泳装照,肌肤如雪,身段迷人,她实在很富吸引力,很可爱。他不能失去她,失去她,他永远不会快乐,失去她,他的心会死,他的生命将会毫无意义。

  他需要梦诗,再也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他为什么不让她多打儿个巴掌,他为什么要和霍茱迪上夜总会,该死,左天培该死!

  他恨自己。

  也恨谢夫。

  就是不能恨梦诗。

  不能失去她,决定把她抢回来。

  这天,他一早就在停车场等着,他看见谢夫的XXX8汽车。

  他确信谢夫一定会来。

  果然不出所料,谢夫拖着梦诗走进停车场。

  左天培截在他们面前。

  “梦诗!”

  “你比苍蝇还要讨厌。”

  “不要跟谢夫出去!”

  “我的事,你管不着。”

  “你们是常常都见面,很容易会弄假成真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根本就不喜欢谢夫,你也更不喜欢那些名流绅士,你和他们来往,是要向我报复。梦诗,一个月了,报复够了吧,我快要给你折磨死了。”

  “神经病!”

  “听我的话,不要再和谢夫来往。”

  “你也听着,我的事,你没权管。”

  “我为什么不能管?我和霍茱迪出去一次,你打我。你已经和谢夫出去十六次!”

  “你不是要打我吧?”

  “我不会打你,不过,我要制止你!”

  “谢夫,我们走!”

  “周谢夫!”左天培大喝一声:“我警告你,如果你再缠住梦诗,我对你不客气。”

  “左天培!”谢夫气得面孔发青:“我已经对你很忍让。你再不滚开,我也会跟你不客气。”

  “怎样不客气,是不是想打架?”

  “打就打,以为我怕你?”

  “好,”天培推他一把:“我剥了你的皮,好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左天培!”梦诗挡在谢夫的面前:“你敢动谢夫一下,我会叫你永远后悔!”

  “你竟然帮着他对付我?”天培心里痛得爆裂:“周谢夫,有种的就站出来,不要躲在女人的背后。”

  “谢夫,别管他!”

  “让我出去吧,梦诗,我要证明,我是个二十世纪的男人。”谢夫怎可以在美人的面前做懦夫?

  “出来,出来!”

  谢夫冲出去。

  “如果你肯放弃梦诗,我饶你一命!”

  “笑话!要打就打,绝不退缩!”

  “好,”左天培一拳挥过去,谢夫想不到左天培拳头那么重,闪避及时,却已打了一个后踉跄,差点没倒在地上。

  “怕了是不是,动手啊!”

  “我怕你?”谢夫扑过去,两个人纠缠着,打作一团。

  “左天培,你放手。”梦诗叫。

  有人听得见她说话才怪。

  谢夫哪儿是天培的对手,最初仍可以还几招,渐渐只有招架的份儿。

  “左天培,你到底放不放手?”梦诗用手袋打他,用鞋踢他,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现在的谢夫,只有挨打挨揍,连招架的气力都没有了。

  左天培的实力,梦诗最清楚,四名惯战的阿飞,尚且不是他的对手,又何况一个文弱书生周谢夫。

  “左天培,你再不放手,我可不客气了!”梦诗担心天培真的会打死谢夫,闹出人命。

  左天培发了狂似的向谢夫挥拳。

  其实,梦诗只要高声一呼:“救命!”那两个在停车场人口处守卫的护卫员和管理人,立刻会过来营救。

  梦诗不想这样做,因为酒店是谢夫的地方,谢夫又受了伤,左天培被捉住,对他十分不利。

  可是,梦诗总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她脱下了高跟鞋,用鞋跟向左天培的头上一敲,天培抚着头,有点晕眩:“梦诗,你……”

  梦诗立刻走到谢夫身旁,扶起他:“谢夫,你役事吧?”

  “没事,没事!”为了面子,谢夫宁愿死,也不愿意示弱。

  “别管他,我们走吧,他有神经病!”

  “梦诗,不要……”

  梦诗不再理天培,她认为他会受得住,她立刻扶谢夫上车,她呼的一声,把谢夫的汽车开走了!

  头部受伤是小事,心痛实在难熬,天培看着梦诗离他而去,他刺激得晕了过去。

  只一会,他醒过来,他扶着回到自己的汽车,开车回牧场。

  他伤了,但他并不重视,头皮在流血吧,他可不管。但是,他无法忍受梦诗对他的无情,她为了谢夫而伤他!

  进马房,牵出了他惯于骑的黑马,直奔向山林。

  向前冲,向前冲!“快,快,”不停用双腿拍马肚,又用马鞭鞭它:“快,快呀!”

  马,被他平时宠惯了,他一下子对他那么凶,马儿可受不住。

  他不断挥马鞭,把心里的怨恨发泄。

  马儿受了委屈,于是,发起马脾气来,它前腿向上,嘶叫一声,于是,便重重的,把天培摔到马下。

  天培站不住脚,身体失去平衡,于是,便向山林的斜坡直滚下去。

  马仍在嘶叫,他在滚,滚得好远,在他昏迷前的一刻,他抓住地上的野草,嘴里喃喃地叫着:“梦诗!”

  “梦诗!梦诗!”

  “少爷!”

  天培张开眼睛,看见他那木的房间。他想起床,全身痛得他直叫。

  “少爷,你别动!”老林和林嫂站在床前:“你全身都受了伤。”

  “我怎会在这儿?”

  “昨天我们一直等到晚上却不见你回来,林嫂很关心。于是,我就开了车去找你。”老林说:“找了很久才在山林下面找到你。”

  “马呢?”

  “它自己跑回来了,有空,我要揍它一顿,它连主人都伤害,太岂有此理!”

  “不要打它,不是它的错,它也受了许多苦。哎唷!我为什么动一下都会痛?”

  “当然啰,你全身受伤,脱了很多皮,换了别人,早就熬不住了。”

  “我是不是残废了!”

  “医生说,依照初步观察,只是受了外伤,不过,过两天,他要我们送你去照X光。”

  “这样也好。我受伤,没让老太爷和太太他们知道吧?”

  “我们不敢作主,这是大事,而且,老夫人又不能受刺激,所以……”

  “千万不要告诉他们。”

  “不过,我们已经通知了马小姐。”

  “马梦诗?谁叫你们告诉她的?”

  “是我们自作主张,因为,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她的名字,而且,你受了伤,照道理也应该通知马小姐。”

  “你们找到她?”

  “找到了,幸而她还没有上班。”

  “她怎样说。”

  “她没有说什么,大概是吓慌了!听到这个消息,谁不着慌。不过,她很快会到来!”

  “老林,你什么时候打电话给她?”

  “八点钟。”

  “由她家到这儿来,要两个多钟头!”

  “是啊,好长的路。”

  “少爷,你先吃药。”林嫂柔声说:“你睡一觉,醒来一定会看见马小姐。”

  可是,天培能睡得着吗?他在算时间,他在等待,在回忆过去。同一张床,梦诗就曾躺在他的胸前,他多么希望能再次拥抱她。

  两个多月了,他没有亲过她,等会儿她来了,他要她补偿,补偿他应得的爱。

  等,等,等,早上过去了,下午过去了,黄昏已来临,天培失望,恐惧,梦诗真的不再要他了吗?他伤了她也不理?

  林嫂笑眯眯地捧着一只托盘进来:“少爷,我给你煮了一碗鸡丝面。你双手不方便,我喂给你吃。”

  “不要,”天培别过了脸:“我不想吃。”

  “不吃怎么行?你擦脱了皮,流了不少血,明天我还要炖鸡给你吃呢!”

  “不要烦我,我吃不下,”

  林嫂是个女人,心思细,她对丈夫说:“你今天是怎样打电话的,我看你慌死了,不知道把电话打到哪一家去!”

  “对!对!今天早上心慌意乱,可能打错电话。让我再打一次电话给马小姐。”老林连忙说:“少爷,我可以用你的电话?”

  “唔!”

  老林拨了电话,很小心地问:“你是马梦诗小姐吗?啊,你不是?真对不起,请马小姐听电话,什么,她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马小姐回来,请告诉她左先生受伤了!”

  “唉!这时候还有心情出去?”

  “少爷。”林嫂见左天培这样难过,十分不忍,她安慰说:“马小姐可能正在开车来了!”

  “要来,早就来,路虽然远,也用不着花一整天的时间,她是不会来了!”左天培把脸埋在枕里,英雄也怕病魔缠,左天培虽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由于全身受伤,动弹不得,心灵寂寞,感情十分脆弱。

  “少爷,面冷了,你还是先……”

  “不吃,不吃……”他沙哑的叫声,低沉而哽咽。

  老林和林嫂互看一眼,老林摇摇头。

  林嫂说:“那么,少爷你好好休息一会吧,要吃什么,随时通知我。”

  天培无声,林嫂轻轻掩上房门。

  梦诗握着电话,呆在那儿。“是不是天培那儿来的电话?”

  “是的!”她省觉地把电话放下。

  “他怎样了?”

  “由马上摔下来,滚到山坡底,还能好到哪里去。”她咬一下唇。

  “为什么不去看看他?”

  “为什么要去看他?”

  “你们不是彼此相爱?他是你的爱人,他受了伤,你竟然忍心不去看他?”

  “我和他,早就过去了?”

  “好吧,就算你们不再相爱了,但是人家伤得那么重,站在人道立场,不应该去问候一下吗?”

  “他的事,与我无关?”梦诗走到窗前,背向着秋诗。

  “你早上接到消息,现在晚上了,你连一句问候的话也不说,还故意说自己出去了,这是什么原因?”

  “我喜欢这样!”

  “梦诗,听话,立刻去看他!”

  “不去,别说他受伤了,就算他死了,我也不管!”

  “你的心肠比铁石还要硬,不错,天培不应该和霍茱迪去跳舞。不过,这些日子,他早就受够了,他为你而打架,为你而疯狂,为你而受伤,你,还不肯原谅他?”

  “我早说过他的一切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你一整天没有吃东西,脸色都变了,那是为什么?”

  “我现在就去吃东西,吃得饱饱的。”

  梦诗拍的一声打开了房门,冲出去,她一边走,一边想,她真的是铁石心肠吗?她真的不在乎他的生死吗?天培死了她将会怎样?这是以后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尊,自尊。爱人受了伤,就立刻飞奔前去,抱头痛哭,前嫌尽释,哭着说:“啊,甜心,只要你安全,一切我都可以忘掉。”哈,粤语片的招数,多婆婆妈妈,在这个年代根本用不着,恨要恨到底。

  在楼梯的下段,刚巧世浩和丽诗手拖着手的上来,梦诗侧过脸,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三姐,你……”

  “别来烦我!”她匆匆跑完楼梯。

  “三姐怎样了?”世浩关心地问:“她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今天请假没有上班,一天三顿都不肯吃。”

  “她脸色不好,人很憔悴。”

  “一定有事发生,大姐一直陪着她,我看,大姐一定会知道。世浩,我们去问大姐。”丽诗跑快两步。

  “小丽!”世浩追上去,拖住她:“还是不要问了,三姐可能不喜欢我们过问她的事,我们是应该尊重她的。”

  这些日子,天培消瘦了。

  他是一个富于生命力的人,也明白生存的意义,他不会为了失恋而自杀。可是,假如视爱情如游戏,那倒无所谓,然而,当感情太投入的时候,痛苦自然难免。

  他仍然躺在床上,因为行动不方便。

  闲着无聊,便拿出梦诗的相片,一张张的翻开,越看越爱,越看越心痛,她虽然冷傲,但是也有娇媚的一面,有时候,她真的柔顺得像只小绵羊,这样有性格,而又充满女人味的女孩子,正是天培梦寐以求的伴侣。

  他伤了,她为什么不来看他?如果单是为了她心中有恨,天培倒还放心,要是她已移爱周谢夫,那么,他就完全没有希望。

  后悔和霍茱迪单独出去,为了一时的放任不羁而失去他找寻了快二十九年的梦中情人,那是多么可悲的事啊!

  林嫂敲门进来。“少爷,有一位马小姐来探望你!”

  “马小姐?梦诗!”他几乎跳起来。

  “不是的少爷,她是马小姐的姐姐。”

  “啊,大姐。请她进来!”

  秋诗挽着一篮水果走进来,没穿灰黑黑的衣服,穿的是淡黄的裙子,也许是要增添天培一份生命力吧!

  “大姐,真抱歉,不能迎接你。”

  “姐弟还客气什么,快躺下来,”秋诗扶着他,很关心的样子:“身体怎样了?”

  “照过X光,没有内伤,但外伤实在很厉害,医生说,别人要再躺半个月,我身体底子好,再多躺一个星期就可以走动。”

  “你太不珍惜自己了,天培。”

  “当时昏了头,把心里的气都发泄在马儿的身上,它不摔死我,已经算幸运了!”天培实在忍不住:“梦诗,她,好吗?”

  “还不是老样子,这孩子,脾气实在太倔强,她比一个老太婆还要固执,叫她来看你,她死也不肯。”

  “可能,她已经不再喜欢我了。”

  “不会,她就是太放任。”

  “会的,大姐。她一定已经爱上了谢夫,那天我和谢夫打架,她帮谢夫,敲穿了我的头,然后她带谢夫走了!我晕倒她也不理我。”天培旧话重提,可心痛呢。

  “梦诗认识谢夫,在你之前,如果她要喜欢,早就喜欢他了,不会的,她一定仍然是气在头上,近来,她也很不快乐。”

  “都怪我不好,我错了,真的错了!”

  “她在公众场所打你,你已经不再恨她?你原谅她了?”

  “她只不过打我一掌,已经够好了。换了我,我会在夜总会大打出手。我不是为了梦诗和谢夫打架了?”天培叹了一口气:“大姐,我以前不懂得嫉妒,现在已经领会了。并且已尝透了苦果,我……真后悔!”

  “那是说,你爱梦诗比以前更深。”

  “是的,我不但只会妒忌,还领略了许多事情,自从我和梦诗分手,我过的是机械人的日子,白天忙着赚钱,下了班跟踪梦诗,晚上孤独叹息,只靠回忆过活。”

  “你真的是那样需要梦诗?”

  “假如你认为发誓有效,我愿意发誓,这两个多月来,我累了,我什么都不想,只要得回梦诗。”

  “等你身体好了,有了冲劲,你又会去找另一个霍茱迪。”

  “不会了!别说是霍茱迪,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人,就算……”

  “唉!就算有人比梦诗好上一百倍,我仍然爱梦诗。不过,在我的眼中,没有人可以比得上她,她是最好的,只怪我没有福!”

  “你想透了,我很高兴,不过,梦诗的脾气实在太硬,又死要面子,想帮你,但……”

  “别大勉强,大姐,我也不一定要结婚,如果梦诗不再要我,那么,我决定收拾心情,到澳洲发展。说不定有一天,梦诗会突然发觉,她也真心爱我?”

  “你要是真的娶了她,你将会被她控制,会因她而失去结交异性朋友的自由。”

  “我不再需要这份自由。”

  “好吧,你先养好身体,以后我们再想办法,梦诗这孩子……”

  “大姐,为什么一定要看电影?”梦诗和秋诗踏出花园的台阶。

  “陪大姐看一场电影都不肯?”

  “不是不肯,只是……”

  “没兴趣,是不是!”走到洋白兰树下,秋诗一面翻手袋,一面说:“我忘了带手帕!”

  “叫阿玲替你拿。”

  “阿玲?她玩昏了,还是我自己去拿,你等一等,我立刻回来。”

  秋诗回到屋里去,家很静,马永安和马太太因公务去了马尼拉,端姨带了两个佣人进市区去购物,爱诗在飞机上,世浩和丽诗一早就去旅行了。梦诗正在四处张望,突然一条手臂,由白兰树后伸出来,捉住她。

  “呀!”梦诗叫着,定神一看,原来竟是左天培。

  “你怎样进来的?”

  “舒伯开门!”

  “你快放手!”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你走,我要带你去婚姻注册署注册。”

  “神经病,无赖,你放手。”梦诗用力摔他:“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呼救了!”

  “请吧,三小姐。”他笑着。

  “我再一次警告你,要是花王,厨子他们都出来,你下不了台!”

  “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绝对不会有第三者。因为,大姐已经给他们放了两个钟头的假,他们全躲在工人房开大食会。”

  “好啊,可恶。你们竟然串通好了。”

  “我和大姐都关心你,你应该了解她的一番苦心。到我的汽车去,坐会儿,我有话告诉你!”天培拖她往车房。

  “不去,不去!”梦诗用高跟鞋踢他。蓦地,天培把她整个抱起,走进停车间。

  “放开我,我不会饶你!”

  天培抱她进汽车,梦诗想开车门由另一边逃走,天培用两只手紧环住她的腰,他的气力那么大,她动弹不得。

  “不要生气了,就原谅我一次吧!”他很轻很柔的说。

  她咬一咬唇,别过了脸。

  “看着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天培抽出一只手,扶正了梦诗的脸,他拨起了额上的头发,那儿有一条很丑恶的疤痕:“我惹你生气,这是我的报应,手臂,身上还有很多。”

  梦诗呆了一下。

  “梦诗,我爱你,我们结婚吧!”他紧紧的把她拥进怀里,他吻着她的背项。

  又回到这温暖的怀抱,梦诗沉醉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只一会,她突然又大力挣扎:“快放我走,你这无赖的狂徒,你知道吗?我已经不再爱你!”

  天培内心有点极大的恐惧,他担心梦诗真的不再爱他,不过,今天是唯一的机会,失败了,就会永远失去梦诗。

  他作最后一次尝试,亦已准备承受最高的惩罚。他的嘴,突然急促移到她的唇上,梦诗当然拼命挣扎,并且反咬天培的嘴唇,可是,天培熬得住,一点也不肯放松。

  梦诗大概累了,也可能已忘了她和天培之间的怨恨。渐渐的,她已不再反抗,她的手,也已绕到天培的背后。

  当她快要透不过气来的一刻,天培才轻轻放开她,她吸入了一大口气,举起手,辟啪,就是两个巴掌。

  天培没怨半句,垂下眼皮,梦诗百感交集,倒在天培怀里抽咽起来。

  天培轻抚着她的头发,声音柔得令人心醉:“你是爱我的,仍然爱我!”

  梦诗摇着头。

  “为了一点不着边际的尊严而牺牲了幸福,那多愚蠢?我以前不是死要面子?但是,我在你的面前,连一点自尊心也没有了,爱一个人应该毫无保留,那虚伪的面具,更加要不得!”

  梦诗仍在低低呜咽着。

  “为免再节外生枝,我们结婚吧!”

  “你骗人,你一向不赞成结婚,你怕受束缚,你要自由自在!”

  “为了你,我可以牺牲一切。我愿意做一个不自由的人。”天培贴着她的脸:“求你,嫁给我!”

  “这算是求婚吗?”

  “你不是一定要有玫瑰花和月亮吧,要不要我跪在你的面前?”

  梦诗突然笑起来。

  “你好调皮,你知道吗?你令我心都痛了。我们现在就去注册,嗯?”

  “我突然抢先结婚,对大姐,二姐不大好,她们会感到难过。”

  “我只不过和你注册结婚,并不是急于要和你一起生活,也不是想占有你的身体。”

  “那,订婚好了,根本用不着注册。”

  “注册结婚,有一纸婚书,它可以束缚我们。订婚,保障大小。”

  “真奇妙,试婚,同居什么都听过,就没有听过注了册仍然不共同生活。”

  “你肯立刻嫁给我,那最好!”

  “不,那令大姐太没有面子,还是依照你的提议吧!不过,注了册,我就是你的妻子,以后你的一举一动要小心!”

  “左太太是绝对有权管左先生。如果你看见我和别的女孩子来往,你不单只有权打我,而且,还可以杀了我。”

  “真的呀!”

  “一个有了妻室的人,是应该要安分守己,我也曾说过,我一旦结了婚,有了太太,我会很专一。怎样?打令。想透了没有?先注册,等你高兴了,我们才举行婚礼,摆喜筵宴请亲友,好不好?”

  “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呢?”

  “我已经有太太了,她们又不是笨蛋,谁还肯要我!”

  “你的伤痕……”梦诗拨开他的头发。

  “医生说,会过去的,只不过要等一段时期。放心,你仍会有一个英俊的丈夫。”

  “臭美!”

  “我们去结婚了!”天培开了车匙,踏了油门,他回过头,在梦诗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把车开出车房。

  在露台上的秋诗,感到满心快慰!

  “在干什么?”梦诗由背后抱住天培。

  “跟白天使玩够了?”

  “唔!它好馋嘴,吃了很多新鲜青草。”

  “怪不得它越来越肥!”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在画什么?”

  “你坐在我的膝上,我告诉你!”

  梦诗跳到他的怀里,两手绕住他的脖子。

  “画建筑图!我准备在浅水湾起一间新房子。”

  “你学过建筑?”

  “会一点皮毛,将来还要正式请一个工程师。我们的家,全部白色,白色的厚毛地毡,白色的窗纱,白色的酒吧!白色的家具……你喜欢白色的,是不是?”

  “唔!你呢?”

  “我喜欢你所喜欢的!”

  “我们不要用墙纸,墙纸大俗气。墙壁完全画壁画,好不好?”

  “当然好!”

  梦诗又拨开他的头发:“疤痕越来越小了,真幸运,脸部没有受伤。”

  “假如我受伤,变了丑八怪,你就不再要我了,是不是?”

  “你说呢!”梦诗用脸颊擦着天培的下颚:“我逃不出你的掌心,你好强壮!”

  “那是说,我变了丑八怪你仍然要我,来,亲一下。”

  “唔!别嘛!”她轻轻扭着腰,一点反抗都没有。

  一会,天培问:“公平一点好不好?”

  “什么事情不公平了?”

  “我带你回家,见过祖父祖母,见过爸爸妈妈,也见过我的哥哥姐姐……”

  “她们还送了我许多金银珠宝。”

  “那是见面礼。等你真的嫁给我,她们还会送你更多。爷爷会送你一颗很大很大的钻石,我们家传之宝的大翡翠玉牌,奶奶也会送给你,你可以开珠宝店了!”

  “你祖父祖母和父母对我那么好,你的嫂嫂和姐姐会不会妒忌?”

  “绝对不会。因为,我自小被宠惯了,她们心里早就明白,爷爷他们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的妻子。而且,我们家里每一个人都喜欢你,说你像天上的仙女一样。我大姐,正在设计一个别致的钻石别针,送给你做结婚礼物。”

  “要那么多珠宝干什么,只要大家融洽相处就够了!”

  “保证她们会对你好。梦诗,结婚证书都拿了,你一天挨一天,到底哪一天才肯带我回家见你的父母?”

  “可是,我们没有很多很多的珠宝。”

  “大男人,要什么珠宝。只要丈母娘说一声好女婿就够了!”

  “真的要见我的家人?”

  “我是你的丈夫,有什么理由连太太的父母也不认识?你是否不喜欢……”

  “不要胡思乱想!”梦诗用手掩住他的嘴:“你不明白,我一向不喜欢交男朋友,家里每一个人都以为我会做修女,我突然带一个丈夫回家,我怕……”

  “害羞,是不是?”

  “唔!”

  “那你一辈子把我藏起来,做你的黑市丈夫?”天培抗议。

  “说得真难听!好吧!星期六,世浩和丽诗订婚,我带你回家。”梦诗呶了呶嘴:“看啊!那天她们一定会取笑我!”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05-30
第10章


    马家今天好热闹。

  因为是马家第一次为下一代办喜事。

  丽诗是马家的宠儿。世浩是马太太长久盼望的女婿。

  世浩肯入赘马家,他的身份是马家的儿子。多了一个儿子,马永安夫妇怎能不高兴。

  由于父母的重视,姐妹们都不敢怠慢,而爱诗为了讨好丽诗(张保罗事件之后),除了送一份特大礼,并且把她最新的男朋友——最要好亚积带回来。

  秋诗没有请徐森一,原因很复杂,也可以说,是保护她自己。

  上次,马太太生辰那一天,她不是失去了霍英平?

  不想再走同一的路。

  虽在感触,却替小妹感到快乐,她也没穿黑色的,她选了一条浅蓝的长裙。

  亚积早来了,他和爱诗挺亲热的,揽腰搭肩,还出现当众亲嘴的表演。

  马家的人都很开通,其实也见惯不怪。

  爱诗穿的是金线长裙,贴身的,没穿胸围,十分性感。

  最大的分别是梦诗,以前,家里有什么舞会,她总是懒洋洋的,提不起劲。今天,丈夫要来了,而且还是第一次正式出现马家,她的内心,难免有点紧张。

  她今天也换了样,头发全都盘在头上,耳鬓的左右。有一串卷发,身上一件银白色真丝旗袍,虽然封得密密的,却能充分表现出她的美妙身段。

  她高贵明艳得令男孩子迷醉,她永远是男孩子追求的对象,可是,永远没有人能够得到她。

  不!她不是属于天培了吗?

  天培快要来了吧!

  急什么,时间还早嘛,很多亲友都还没有来呢。

  今晚的男女主角手拖着手的出来了。丽诗穿了一袭粉红色的,今年最流行的雪纺,宽身长裙,长发上压着一顶皇冠形的珍珠冠,是马永安夫妇送给她的订婚礼物。

  程世浩穿的也是粉红色三件头西装,白色礼服衬花,深紫色的丝绒蝴蝶领带。

  世浩认为男人穿粉红色太女性化,可是,丽诗是喜欢和他配衣服的,五年多也配惯了,又何况,这一次是未婚妻的要求。

  世浩有点害羞,心情却十分愉快。

  爱诗看见他们,立刻拖着男朋友上前,奉承地说:“小妹,你比白雪公主还要漂亮!”

  “你也很漂亮,性感美人!”

  “我?老了!”她夸张地:“二十几岁的人,没前途了!”

  “大姐听了,会怎样想?”

  “我没说她,她才二十五岁。”发觉自己前后矛盾,便拉着男朋友说:“亚积,我的小妹妹是不是很美丽呢?”

  “你们四姐妹都漂亮,就连伯母,也是最漂亮的伯母。”

  “你的嘴好油!”爱诗咭咭笑:“小妹,听说三妹会请她的男朋友来!”

  “是的!”

  “这个人一定很特别,能够追到梦诗,可真不简单啊!”

  “是嘛!”丽诗对她,虽决心原谅,但仍有芥蒂:“等会儿,你可要多看几眼。”

  “我又不是妈咪!”

  “你眼光好,你喜欢的,一定是富有吸引力的男孩子。”丽诗突然低叫:“世浩,美宝她们都来了!”

  爱诗和亚积饮酒谈笑,她是个很乐观的人,明知道丽诗故意避开她,她一点也不介意。

  她的脸皮,似乎特别厚。

  她正在仰着颈笑,突然,她看见一个穿白色晚札服的男孩子进来了。

  他多高大,多强壮,多英俊,多迷人,官魅力而性感,她喜欢他那玫瑰色的皮肤,男孩子要不是太白就是太黑,她喜欢这种肤色的男人。

  他充分表现出男性的魔力。

  他是谁?他正是爱诗心目中的白马王于。

  猎人看到了自己深爱的猎物,她心里有多兴奋!

  她眼睛都呆了!

  梦诗走过去,他揽住梦诗的腰。

  梦诗娇滴滴地靠着他。

  多出色,多有气派的男孩子,怪不得梦诗会喜欢他。

  秋诗也走过去,他们显然很熟。

  他们谈了一会,秋诗去把马太太找来。

  马太太也很欣赏天培,心里称赞女儿够眼光,他果然和谢夫他们不同。

  “左先生吗?欢迎,欢迎!”

  “伯母,叫我天培!”

  “天培?左天培?”马太太想一想:“这名字我好像听过!”

  “妈咪!他就是那个害我闹腹泻的左天培,”梦诗瞟了他一眼。

  “是你呀!好调皮。”连认为会做修女的女儿也谈起恋爱来,马太太怎能不开心:“天培,我很喜欢你,以后你要多来玩!管管我这刁蛮女!”

  “以后我会常来。管,可不敢,因为我是梦诗的手下败将!”

  “是吗?以后要是她欺负你,告诉我,我和你联手。”

  “谢谢伯母!”

  秋诗加上一句:“其实应该叫妈咪!”

  “叫妈咪更好。”马太太连忙说:“有亲切感,不过,就怕天培不喜欢……”

  “妈咪!”天培抢着叫。

  “乖,乖,等我告诉你爸爸,给你送份见面礼。”马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果然立刻去找马永安!

  “告诉你!”梦诗面颊儿红:“可没有金银珠宝。”

  “有你就够了!”天培情深地看着她。

  “我这媒人如何!”秋诗笑问。

  “重重的谢,终生感激!”

  “三姐,”丽诗拖着世浩过来:“不替我们介绍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是三哥。”

  “三哥?”

  “叫嘛!”秋诗轻推她一下。

  “三哥?”

  “这就是小妹吗?”天培拉一下她的手:“好可爱的小妹妹。”

  “这是世浩,小妹的未婚夫。”

  “世浩,恭喜你,你真有福气。”天培送上礼物:“送给两位的!”

  “能够追到我们三姐,才真有福。”世浩说:“我以为,没有人可以配得上三姐,幸好还有一个挺有条件的三哥!”

  “我承认是个幸运儿。”天培把梦诗拥紧一点:“不过,追求你三姐的过程很艰苦,这个幸运儿,真不易为!”

  “辛苦得来的东西,才珍贵。其实,三姐本来就是稀世奇珍……”

  爱诗在一旁看了很久,实在,也有点忍不住了,于是,她扔下亚积走过去。

  “梦诗,不替我介绍男朋友!”

  “左天培!”梦诗说:“这是我二姐。”

  “二姐!”天培向她鞠躬。

  二姐?除了世浩,没有别的男朋友叫过她二姐,难道他们?……

  管他呢!就算他们要结婚她也不管。只要是她喜欢的,人家的丈夫,不是一样抢过来?

  “梦诗,你的男朋友好英俊!”

  “谢谢!亚积也不错!”

  “他?”爱诗抿抿嘴:“门儿都没有!”

  “梦诗,”秋诗说:“带天培给其他的亲友认识!”

  “我们一起去,”丽诗已不得和爱诗分开,她连她说话的声音都不喜欢!

  大做作了!

  “大姐!”爱诗叫住秋诗:“左天培为什么叫我二姐。”

  “他也叫我大姐。”

  “是你介绍的?”

  “不是,他是路易的表弟!”

  “表姐夫的人,奇怪,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他由英国回来不久!”

  “留学生!”爱诗在试探:“学医?”

  “香港医生吃香,不过,如果想钱多,还是嫁天培比较好。他是几间大公司的董事长,月入何只十万八万啊!”

  “他家境很好?”

  “名门望族!爱诗,他似乎很适合你的择偶条件?”秋诗提防着:“左天培的条件太好了,是否有相逢恨晚的感觉?”

  “怎么会?最好的,应该留给梦诗!”

  “梦诗第一次恋爱,也是最后一次恋爱,她很死心眼,希望你注意!”

  “大姐,你在暗示什么?”

  “历史重演!对不起!过去的事,我似乎不应该再提。啊,美施和路易来了!”

  “大表姐!天培来了没有?”

  “早来了!”

  “他急巴巴的,叫他等我们都不肯!”美施说:“现在他眼中,就只有梦诗!”

  “路易的眼中,不是也只有你?”

  “他?他怎能跟天培比,”美施瞄了丈夫一眼:“走吧,去找梦诗!”

  爱诗靠在一旁想,似乎每一个人都知道梦诗和左天培的关系?他们是不是快要结婚了?秋诗刚才的话……管他!试一试,必须试一试,秋诗说得对,天培的人,天培的家世,都是她所仰慕的,能够嫁给左天培,她心满意足,再也不会打别人的主意。

  看见别的男孩子,总想跟他们玩玩,她第一次有嫁给天培的决心。她要他,她会用尽一切方法得到他。

  她不会为了任何一个男孩子伤害姐妹之情。但是,为了天培,她愿意和梦诗硬碰,伤害她就伤害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然是要牺牲别人。

  她心情天培,为了他,可以不要梦诗,可以不要父母,可以脱离家庭。

  不借为他牺牲一切。

  梦诗美,但是不够她放,她自信有足够能力,可以引诱天培。

  “爱诗,我找了你半天,”亚积气呼呼:“原来你躲在这儿?”

  “别烦我!”爱诗摔开他,亚积算得了什么?垃圾!

  等机会,必须等机会。

  可是,天培一直在梦诗身边,怎么办?

  用老方法,把梦诗引开。

  必须等晚餐后,舞会开始。

  订好了计划,人也轻松了!

  十点钟,乐队开始演奏乐曲,舞会开娘了。

  最初的几个舞,不能下手,因为,应该和伴儿跳跳。她不能大明目张胆,她不是怕马家的人,是怕吓慌了天培。

  直等到天培和秋诗跳舞,爱诗立刻利用亚积:“快去请梦诗跳舞,多跳几个。”

  “为什么?”

  “你不听话,我不睬你!”

  “好吧!不过,你这妹妹,好冷!”

  “她今天心情好,不会拒绝你的,快去,你这胆小鬼!”

  一曲刚终,秋诗刚巧和天培跳完舞,天培正要找梦诗,梦诗已被亚积缠住,与此同时,爱诗也走了过来。

  “天培?”她嗲着声:“为什么不请我跳个舞?”

  “啊!二姐,我有这份光荣吗?”

  爱诗已把身体贴了上去。

  天培诧异于她的热情。

  “不要叫我二姐,把我叫得太老了!”

  “是大姐吩咐的,其实,我也比大姐大。”

  “你多少岁了?”

  “二十九。”

  “我还以为你才二十五,你很年青。”

  “谢谢!”

  “过了生日没有?”

  “还有几个月。”

  “那是说,你还未足二十九,你好年青有为。梦诗是你第一个女朋友吗?”

  “一定要说真话?”

  “当然啰?怎能对二姐撒谎?”

  “噢!音乐完了!”

  “跳另一个,舞会未散,音乐永远不会完。唔!你还未口答我的问题。”

  “我以前有过女朋友。”

  “梦诗知道吗?”

  “她全知道、我什么事都不瞒她。”

  “你很爱梦诗?”

  “是的!”

  “你会因爱梦诗而尊重她的姐姐?”

  “这是份内事。”

  “譬如我呢!”

  “同样的尊重!”

  “谢谢,假如我请你替我办事,你会不会拒绝?”她软声软气那一份骚劲,如果天培未认识梦诗,真会被她迷住。

  “乐于效劳!”

  “好极了,你真有风度。”

  “二姐要我做什么事?”

  “我很敏感的,常会感到自己很快会苍老,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可不可以叫我爱诗?”

  “可以,我本来比你大。你要我做什么?”

  “多跳两个舞,我再告诉你!”

  “……三姐,你没看见?”丽诗把梦诗拉过一边:“二姐和三哥已经跳了四个舞。”

  “我知道,二姐缠住他!”

  “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

  “二姐专抢人家的男朋友。”

  “我信任天培。况且,他们只不过跳跳舞,大庭广众,能干什么?况且又没跳贴面舞,他们一直都只在谈话!”

  “三姐,你真的要当心!”

  “好吧!小妹。不过,你还是去看守你的世浩,看,你的同学又缠住他!”

  “她们都喜欢世浩,还要做他的女朋友。”

  “怎么?你不吃醋?”

  “世浩不会喜欢她们的,而且,她们也没有胆量抢我的未婚夫,我信任她们。”

  “我和你一样!”

  “不一样,你可以信任三哥,可不能信任二姐,你忘了英平哥,保罗……”

  “好,好,我当一万二千个心,够了吧!”

  “梦诗,”秋诗过来:“妈咪要见你!”

  “什么事?”

  “还不是紧张天培!”

  “妈在哪儿?”

  “我带你去!”

  “三姐,我替你看守二姐!”

  梦诗轻拍一下她的脸,笑了笑,跟秋诗走进楼下的书房。

  马永安夫妇都在。

  “梦诗,秋诗告诉我,你和天培,已经到婚姻注册处举行婚礼?”

  “妈咪,我……”

  “结婚是一件大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马永安说:“虽然你到达自主年龄,我们无权干涉,可是,我们是你的父母呀!你应该尊重长辈呀。”

  “对不起,爸爸,妈咪,是我不好,不过,我没有告诉你们,并不是不尊重长辈,而是怕你们两位,不同意我们的做法!”

  “结婚是光明正大的事,为什么不同意?”

  “妈咪!梦诗值得原谅,他们……”

  “秋诗,让她自己说。”

  “是的,爸爸!”

  “我和天培虽是注册,但是没有结婚!”

  “莫名其妙!”马太太看了丈夫一眼:“不过,话倒是真的,梦诗一直住在家里。”

  “到底有没有注册结婚这回事?”

  “有。天培为了表示全心全意的爱我,并且让我有权管束他,是他提议注册的。”

  “为什么要管束他?”

  “他很野。女朋友又多。”

  “那你索性嫁给他,天天守住他。”

  “可是,大姐和二姐还没有,我不想……”

  “我明白了!你们为了要有保障,所以注册。你为了不想令两个姐姐难堪,所以不肯嫁到左家去。”

  梦诗垂下头。

  “你倒很有姐妹情。”马太太瞧着秋诗:“你年纪不小,而且,听说你已有了新的男朋友,为什么还不结婚?”

  “妈咪,我和他,只是……”

  “妹妹都会为你,你为什么不能也为她设想?女孩子,总要嫁人。”马太太拉长了脸:“至于爱诗,她玩得太过份了,我会强迫她尽快挑选一个男人结婚!”

  “妈咪,不要因为我怪责姐姐。”

  “我谁也不怪责,我做母亲的,只希望每一个女儿都有美好的归宿。”马太太笑一下:“去玩吧!现在,我全明白了!”

  “爸爸,妈咪,你们喜欢天培吗?”

  “他的外表,已经够讨人喜欢。秋诗告诉我,他很爱你,而且他家世好,人又有本领,我十分满意,爸爸呢?”

  “我?只要太太满意,女儿喜欢,我做爸爸的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况且,除了世浩,又多一个男孩子叫我爸爸,我才开心呢!”

  “谢谢爸爸妈咪,大姐,我们去跳舞。”梦诗拖起秋诗便往外跑。

  书房门口,看见丽诗跳着脚。

  “小妹你在这儿,干什么?”

  “等三姐呀!没事吧!气氛紧张,我不敢进去,只有在这儿干着急。”

  “别担心,去玩吧!你的世浩呢?”

  “三姐,三哥跟二姐跑了!”

  “什么?”梦诗低声惊叫。

  “小妹,说话要有分寸,就算二姐不好,三哥可不是这种人。”

  “是真的,大姐。你和三姐一进书房,二姐就带三哥出花园,我本来想跟着出去,偏偏又给卜比他们缠住了,他们说,我是女主人,一定要和他们分别跳一个舞,等应付了他们,跑出花园一看,已看不见了二姐和三哥。”

  “他们胆敢出去了。”梦诗气得喘气。

  “小妹,你看清楚没有,花园那么大?”

  “我没有逐个角落看,看了一遍不见他们的影子,就跑到这儿来找你们。我已经派了世浩出去大门口看看了。”

  “哼!左天培!”梦诗悻悻然的冲出去:“死性不改!”

  “你闯祸了,万一梦诗和天培真的闹翻,看你怎么办?”秋诗怪责丽诗。

  “三姐才不会那么笨,难道:她不知道,是二姐引诱三哥?”丽诗呶呶嘴:“我都是为了三姐好!”

  梦诗闯出花园,刚巧看见爱诗由花园进来,她看见梦诗,笑了笑,可能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微笑,但是,落在梦诗的眼中,竟成了一种胜利的炫耀。

  梦诗气死了,跑出花园,差点没破声大叫,她到处找,到处跑。终于,在一座假石山后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他不就是左天培吗?

  “左天培!”

  “啊!梦诗,”天培伸出两臂:“你今晚的发型和旗袍晚服真高雅。”

  “你在这儿干什么?”

  “刚才和爱诗,不,二姐……”

  “拉起你的袖子。”

  “干什么?”

  “拉起……袖子。”梦诗气得全身发抖。

  天培不知所措,只有拉起晚服的袖子。

  “脱下袖口扣,拉起衬衣袖。”

  天培照着办。

  突然,梦诗抓住他的手臂,用尽全力的咬下去,久久不放。

  天培咬紧了下唇,皱着眉:“怎么了?梦诗,够了没有……够了吧……”

  梦诗大概自己也没有气,她推开天培,身体有点摇晃,她扶住石块。

  “梦诗,你没事吧!”

  “不关你的事!”她气若游丝。

  “梦诗,”天培把她扶进怀里:“你打我咬我都可以,但是,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竟然勾搭我二姐!”

  “勾搭你二姐?你说到哪里去了?”

  “你和她躲在假石山后干什么?”

  “我还是刚进来的,根本没跟她在一起!”

  “你竟然否认和二姐出花园!”梦诗的气力回来了,她摔开天培。

  “我没有否认。是二姐带我参观花园,你们这儿前后花园都看过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两个人偷偷的跑出来。”

  “我找不到你,二姐说你跟大姐进去了,我以为你们有事要走开。况且,我又不是跟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在一起,爱诗是你姐姐,她陪我参观花园,是一番好意……”

  “……”天培继续说:“假如我拒绝你姐姐,你会怪我没礼貌。”

  “她在花园跟你说了些什么?”

  “说一些闲话,问我喜不喜欢旅行,关心一下我的工作,也谈谈她自己的工作。”

  “她没有约你到外面见面?”

  “没有。她只是托我办一件事,要了我的电话号码。”

  “这是第一步!”

  “第一步?我不明白。爱诗不是你姐姐吗?你不是要我尊敬你的家人?我做错了?”

  梦诗哑然。爱诗的确是她的姐姐,他对她尊重友善,甚或讨好她,也只是为了对梦诗好,他事前根本不知道爱诗心怀不轨,他做错了什么?不知者不罪,她怎能怪他?

  “你不觉得我二姐很性感,很动人?”

  “什么意思?”

  “好,坦白一点说,见了这样迷人的女孩子,你不动心?”

  “你,梦诗,”他面一变:“你伤害了你姐姐,也侮辱了我。爱诗是你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姐姐。我又不是禽兽,我会爱上自己的姐姐?”

  梦诗看了看他,突然拿起天培的手腕,那粗大的手腕上,梦诗的齿痕,清晰可见,而且破开了的皮,仍然在渗血丝。梦诗用手帕轻轻印去血水,又在伤处吻了一下:“痛吗?”

  “怎能不痛?不过,现在已经抵销了。”天培把她拉进怀里:“你为什么这样刁蛮?”

  “因为爱你!”

  “爱我就要对我有信心,毫无理由的争吵,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对不起!天培。”她叹口气,把脸埋在他的颔下。

  “你还是个孩子,任性的孩子。刚才二姐说,进去把你找来陪我,你没碰见她?”

  “碰见了,她什么也没有说。”

  “这就奇怪了!她说里面太吵,这儿清静,这儿才适合我们谈心。”

  “以后,奇怪的事情还有很多,不信,你等着瞧吧!”

  “三姐,三姐……”

  “小紧张大师来了!”

  丽诗和世浩手拖着手走过来,看见梦诗和天培那么亲热,一呆。

  “以为我和天培闹翻了?”

  “我担心!”

  “我早说过,我信任天培。”

  “这就好了!”丽诗吐一下舌头:“否则大姐会打我的!”

  “我也会打你,早就劝你不要管这件事,我根本就信任三哥。”世浩说。

  “你欺负人,我不要!”她摔开他的手。

  “你这刁蛮公主,快跟我进去,你是女主人,你要招呼客人。”世浩拖起她的手,向她甜甜的笑了笑,她就乖乖地跟世浩进去了。

  “你们四姐妹都那么刁蛮?”

  “大姐心肠软,很柔顺;二姐很会嗲男人,她们两个都不刁蛮。爱上我,是不是有点后悔?”梦诗抬起头问。

  “后悔?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

  “天培,我已经把我们注册结婚的事,告诉了爸爸妈咪!”

  “他们有什么表示?”天培有点紧张。

  “先教训一顿,后来就同意了!”

  “他们不反对?”

  “不反对!”

  “爸妈喜欢我吗?”

  “喜欢极了!”

  天培正在埋头工作,电话铃响了。

  “哪一位?”

  “天培吗?”好娇脆的声音:“爱诗。”

  “啊!二姐。”

  “忘了我的话,当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别把我叫得那么老?”

  “叫你二姐,不是说你老,是尊敬你!”

  “我不要你尊敬,姐妹兄弟嘛!平等的!”

  “二姐找我有事吗?”

  “你答应过帮我的忙!”

  “不错!”

  “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请你帮忙!”

  “请你吩咐吧!”

  “在电话里说话不方便,等你下了班,我来接你,我们当面谈。”

  “下了班,我要去接梦诗。”

  “对!这样好不好?下午你抽点时间,我们喝杯茶,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

  “这……”

  “你一向乐于助人!”

  “这样好不好?等下了班,接了梦诗,然后大家一起去吃茶。”

  “我有秘密,天培。因为梦诗不能帮我的忙,因此,我不想令她为我担心。天培,妹夫陪小姨喝一顿茶,也算过份吗?”

  “二姐,请你不要误会……”

  “好,你先打电话向三妹请假,不过,请保留我的秘密,待会儿我再给你电话。”

  爱诗挂断了线,天培呆住了,他应该怎样跟梦诗说?问题在于要替爱诗保守秘密。

  听爱诗的语气,她可能真的发生了麻烦事。妹夫不能帮大姨?

  他拨了一个电话给梦诗。

  “忙吗?打令。”

  “升了职,不大忙。起码不用花时间去应付外面的一切。你呢?天培。”

  “我比较忙,新工厂的机器已运来,等会儿,我要亲自去看一下。”

  “公事忙,就不要记挂着打电话给我。”

  “刚才二姐给我电话。”

  “她找你什么事?”梦诗坐直了身子。

  “上一次的事,她请我帮忙。”

  “帮什么忙?”

  “她说在电话里不方便讲,她希望我能抽出少许时间,陪她喝杯茶。”

  “老手法,你答应了?”

  “没答应,不过她等会儿还要打电话来。梦诗,她似乎有麻烦,让我帮忙她一次,好吗?”

  “她有许多男朋友,还怕没人替她办事?你工作很忙,别管她了!”

  “她可能不相信她的男朋友!”

  “她凭什么信任你?”

  “她说,我是她的妹夫,自己人。”

  “哈!好,你去吧!”

  “你不会生气?”

  “意料中事!”顿了顿,梦诗问:“有没有时间接我下班?”

  “这是份内事,比工作还重要,我去工厂看机器可能会迟一点,但是你一定要等我!”

  “好吧!”

  梦诗挂上电话,心里很气,这一次,爱诗竟然犯上她头上来了!

  她本来可以阻止左天培赴约。可是,回心一想,她越压制,他越好奇。况且,天培根本就不相信爱诗是个坏女人。

  让他自己去体验,让他自己去找答案。

  另一方面,她也想利用这个机会考验天培,看他是否和英平、保罗一样!

  爱诗穿了一套桃红色的棉质套裙,裙脚直而开高叉,露出了两条丰满而匀称的大腿,胸前的钮扣没有扣上,露出了小半截没穿胸围的饱满胸脯。

  她的确很性感。

  喝着咖啡,天培问:“这儿没有第三者,二姐的话,可以说了。”

  “是的,不过……”她忽然眼眶透红,快要淌下泪来的样子。

  爱诗如此楚楚可怜,天培倒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下去。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说?”

  “有困难吗?”

  “唔!”她点一下头。

  “不要难过,我尽可能替你解决。”

  她垂下头,胸脯更暴露了。

  天培看一看腕表,应该去工厂,想追问,又硬不下心肠。

  “我……”她抬起头,突然眼中露出惊骇和恐惧:“他们的人追来了,天培,我下次再详细告诉你!”

  她说完,抬起手袋便往外跑,天培愕然,仿佛看见两个男人追着她。

  天培连忙放下钞票,追出去,已失掉爱诗和那两个男人的踪影。

  “她真的有麻烦,怎么办?她不会有意外吧?”天培很担忧:“她太可怜,非要助她一臂之力不可!”

  以后几天,没有再接到爱诗的电话,而他怕引起梦诗的误会,也不敢主动打电话找爱诗,只有等她自己来了。

  这天,爱诗来了一个电话,非常的匆忙。

  “天培,立刻来兰花别墅。”

  “为什么要到那些地方?”

  “我有危险,快来,在××道。”

  “二姐,爱诗……”

  该不该去?她有危险。

  先打电话告诉梦诗,不!梦诗不会让他到那种地方。

  他也不想去。

  可是,爱诗有危险,他记起那两个追踪的男人,难道,他们威胁爱诗的生命?

  爱诗叫他去,是因为知道他有武功,认为只有他才有能力保护她。

  一份英雄感升起来。

  不能见死不救,立刻就去勇救佳人。

  他决定去,为见义勇为而去。

  事情办妥了,再告诉梦诗,她一定会谅解他救人的苦心。

  到兰花别墅,一个男人迎出来:“先生,要房间?”

  “我找人!”

  “他在哪一号房间?”

  “我没有问。”天培很焦急:“有没有一位姓马的小姐来过?”

  “马小姐?请问你贵姓名?”

  “左天培!”

  “啊!对了,你和马小姐形容的很相似,我带你去见她。”

  “她是不是有麻烦?”

  “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她好像很惊慌,请跟我进来。”

  在一个房间的门口,那男人敲响了五下,轻轻的。他说:“这是暗号!”

  门开了一条缝,好神秘。天培看见马爱诗那双媚眼。

  她开了门,招招手,天培立刻进去,她拍上门,扑进天培的怀里。

  她在天培的怀里哭,身体抖动得很厉害。

  “二姐,别难过,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天培扶住了她的肩,拉开她一点。

  爱诗擦着眼泪,模样儿挺惹人怜爱。

  “把一切告诉我!”

  “说起来,话可长!”爱诗坐下来,叹了一口气。

  “你不说,我怎能帮你?”

  “你的话,不错。前几次,我飞赌城拉斯维加斯,几个同事拉我去赌钱。我原意是想参观一下,并不想赌钱,因为,我们家教严,爸爸妈咪是不许我们赌钱的。但是那些同事说,玩玩吧!玩玩没关系,我就这样玩下去!”

  “后来呢?”

  “最初赢了钱,我很兴奋,于是,玩下去,以后一直输,输光了钱,就想不玩,那时,赌场的经理出来,他说,赌场可以借钱给我‘翻本’,我也想把输去的钱赢回来,我一念之差,借了赌场的钱,玩了一个晚上,我输得好惨,也欠了赌场一笔钱,不过那位经理安慰我,欠赌场的钱,可以日后还。”

  “他为什么这样信任你?”

  “他是我们的搭客,他知道我在哪一间航空公司做事。”

  “怪不得他肯放你走!”

  “后来,我努力储钱,想把债还清,这样拖了一个多月,丽诗订婚前三天,赌场派了人来催我还赌债,我把自己全部的私蓄交给他们,仍然不够。他们说,收不齐钱就不肯走,他们天天迫我,跟踪我,恐吓我,使到我不敢上班,又不敢回家。”

  “他们恐吓你,你可以报警。”可是,是我理亏,我欠下人家的钱!”

  “为什么不跟爸爸妈咪商量?”

  “商量?他们知道我赌钱,打死我。别瞧爸爸挺慈祥的,对我可真凶,他用皮鞭打我。唉!”爱诗叹了口气:“我不敢向家人借钱还债,也不能向朋友借,怕他们看不起我,鄙视我,我走投无路,天培,我们是自己人,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我也不喜欢豪赌,尤其是女孩子。不过,我不会看不起你!”

  “谢谢!”

  “你欠了赌场很多钱?”

  爱诗点了点头。

  “你还了钱,还欠多少?”

  “五万!”

  “一共是多少?”

  “九万多!”

  “差不多十万?”天培掉一下头:“一个晚上就输掉十万元。”

  “我好后悔,我想过了,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我——只有死路一条。”爱诗掩面痛哭。

  天培拿出支票簿,签了字,他把支票放进爱诗的手里。

  “五万元?”爱诗泪眼模糊。

  “把钱还给赌场,以后再也不要赌钱了。”

  “我怎可以要你的钱?”

  “为什么不可以,你不是说过了,我们是自己人?”

  “但是……”

  “把钱还掉,换回你的自由。”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钱。”

  “这不是很重要的事。要不要我陪你去还钱给他们?”

  “我自己会和他们联络。你不会把我的事告诉梦诗吧?”

  “不会!”

  天培很高兴能帮助爱诗。

  实实在在,他已经把爱诗当作自己的姐姐。

  他吐口气,以为从此之后,可以过一些安静的日子。

  可是,第二天,爱诗的电话又来了。

  “天培,请你立刻来兰花别墅。”

  “什么!又有事?”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麻烦你,如果你不来,明天,你便会见到我的尸体。”

  “不要,千万不要想不开。”天培吓慌了。为什么突然要自寻短见,难道对方要命不要钱?

  “我立刻来,立刻来!”左天培扔下电话,一个箭步冲出去,花了几天时间,要是爱诗就此一命鸣呼,前功尽废事小,人命关天。

  开快车赶到兰花别墅。

  用不着带路,他已经知道爱诗在哪一个房间,他在房门外敲响五下。

  “谁?”

  “天培!”

  门打开、一张如丽日春花的笑脸。

  “你没事?”左天培环视一周。

  爱诗关上门,抿抿嘴,笑得很特别,高深莫测,而又柔媚无比。

  “二姐,你……”

  “坐吧!我有话跟你说。”

  “那些人怎样?钱不够?”

  “支票已经交给他们,他们很满意,没有人再会骚扰我,我已经自由了。”

  “那就好,我走了!”

  “别忙嘛!来了,就多坐一会儿。”

  “我没空,我还有事办!”

  爱诗拉住他,恳求着:“你赶来,就是关心我,难道,就不肯让我多说几句活?”

  “请快一点,二姐,我忙着!”

  “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

  “别介意!我只不过略尽棉力。”

  “你借给我的钱,我不知道何时才能清还,因此,我根担心。”

  “五万元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小数目,就算我送给二姐缝新衣。”

  “不,钱是非还不可,不过,我不知道要储蓄多少时候,才足够五万元。因此,我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去报答你!”

  天培看着她,莫名其妙。

  “我愿意为你献出宝贵的贞操。”

  “二姐,你在开玩笑!”天培竟然慌惶起来,不像是个情场老手吧!

  “我说的句句真话,你令我重见天日,我感激你,”爱诗用两只手紧拉住他:“天培,求你要我吧!”

  “请放手,”天培这时候才看清楚她,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粉红色雪纺睡袍,没穿任何内衣,丰满的胴体隐约可见。

  他似乎已明白了一点点。

  “不可以。”他抽着手。

  她拉得很紧,两个人拉扯着,天焙的手臂上,梦诗留下来的齿痕出现,天培看着,想了一下,他突然说:“我接受了!”

  “真的!”

  “男人都喜欢占便宜,可以放手了?”

  “你可不能逃。”

  “我又不是呆子。”天培拉好衣服:“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你要走?不,”她缠住他。

  “我不会扔下你的,要对自己有信心.”天培拉开她的手:“不相信自己的魅力?我出去,是要为你带一点东西回来。”

  果然,过了不很久,天培回来了。

  “为你带来一瓶香槟。”他举起酒瓶。

  “壮胆?”她笑,胜利的笑。

  “培养情绪。”

  “你倒很懂得享受。”

  卜,香槟酒开了盖,天培倒了两杯酒。

  “为你的成功而干杯!”天培握着酒杯,话中有话。

  “你很聪明。”她格格一笑,骚态毕呈。

  “什么赌债、追踪、都是假的了?”

  “唔!你的支票,还给你。”

  “你花了那么多心机,到底为什么?钧一条鱼?”天培扬了扬支票,收回。

  “钓鱼的人,想获利。但,我不是,”她解开了第一颗钮扣:“我只要你的人,你明白吗?我爱你!”

  “有没有想过,我爱不爱你?”

  “我们相识的时间浅,感情嘛!倒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养。”她耸一下肩:“幸而,男人都不大重视爱情的,男人需要的性爱,在这方面,我绝对有把握,等你和我相好了,我担保你一定会爱我!”

  “你以为你可以由梦诗的手中把我抢过去?你忘了我已经有了梦诗?”

  “样貌呢?她比我优胜,她的确美得出奇。不过,床上功夫,她哪儿是我的对手?你有没有感觉得到她很冷?”

  “哪一方面?”

  “性!”

  “无可奉告!”

  “什么意思?”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们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哈!”爱诗笑得差点要喷酒:“鬼话连篇,谁会信?”

  “这是事实!”

  “如果梦诗不是冰山,那么,你一定是木头。”

  “我是吗?”

  “一点不像。所以,我不相信你的话。我可以相信梦诗,但是不能相信你。梦诗是出了名的木美人,反应迟钝。你呢?一副风流相,你会放过自己的太太?”

  “你懂不懂尊重。”

  “这和尊重有什么关系?注了册就等于可以合法做爱!”

  “你太重视欲,不了解爱。我告诉你,我不是木头,梦诗也不是冰山,如果你认为梦诗冷,你错了。”

  “这证明了你们已经有了肉体关系,梦诗怎样,是不是外冷内热?”

  “维系梦诗和我之间的感情,是爱。我认为已经很足够了。”

  “梦诗拒绝你,是不是?”爱诗解开第二颗钮扣:“没关系,我可以满足你,我会整体代替梦诗,我会令你快乐!”

  “好!干杯。”

  “天培!”她放下酒杯,来到天培的面前,两条臂,挂在天培的肩膊上,她身上的热力,传送到天培的身上:“我真的很爱你,有了你,从此之后,我不会再爱别人。”

  “咯……”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有人!”天培拉下爱诗双臂。

  “会是谁?”

  “没听见敲五下?一定是自己人。”

  “真讨厌!伙计……”

  天培打开门,射进一道白光,爱诗吓得张大了嘴巴,像见了鬼似的,身体不断地往墙角里缩退……

  梦诗走进房间,看了看天培,又看了看爱诗,再看看房间的四周。

  “梦诗,我帮了二姐一次忙,她说,要送一份礼物给我。”

  “送什么?一条领带?”

  “送她自己!”

  “噢,倒是很特别的礼物。你准备怎样?整个带走她?还是……”

  “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接受。”

  “为什么不接受?天仙化人,软玉温香。”

  “你是我的太太,我要先征求你的同意。”

  “恭敬不如从命,接受吧!”

  “接受,你不吃醋?”

  “吃什么醋,我又不是醋瓶。”

  “你认为我应该怎样处理?”

  天培摊着两手,无可奈何的样子。

  “就在这儿,我抛下酒店的工作到这儿来,就是想看一场床上表演。”梦诗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舒了舒腿说:“开始吧!”

  “梦诗……”

  “脱衣服啊!”梦诗扔下手袋,过去脱了天培的西装外衣!

  “喂,喂,玩够了吧,该停止了!”天培在梦诗的耳边悄声说:“她是你的姐姐,我的小姨,可千万别乱来。”

  “你要她,不要我,我和你没有关系,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你有权接受她。”梦诗用力把他的外衣剥下来。

  “喂,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

  “谁跟你们开玩笑,我抛下工作,来跟你们开玩笑。”梦诗重新坐下来:“我这个人有一种脾气,人家抢夺的东西我不要,既然二姐要你,你就归二姐。”

  爱诗闻言,喜出望外,梦诗的怪脾气,她一向了解,她连忙走到梦诗的面前,跪在她脚下:“三妹,如果你不要天培,求你把他赐给我,我实在很爱他,这一次并不是玩玩,我会和他正式结婚。”

  “啊,是吗?浪子回头金不换,好呀,我成全你,我退出!”

  “谢谢!”爱诗转过身去拉天培:“梦诗答应了,我们一起向她道谢。”

  “神经病!”天培一掌把她推倒在地上。他冲向梦诗:“你也疯了,是不是?把自己的丈夫让给别人,你以为我是一双皮鞋广

  “狗咬吕洞宾,我成全你们呀!”

  “废话!”天培一手拖起梦诗,一手抓回外衣:“立刻跟我走。”

  “天培!”爱诗抱住他的腿。

  “二姐,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天培的声音,冷淡得像冰:“我是你的妹夫,关系永远不变!”

  爱诗在房间里哭,天培牵着梦诗走,他腿长脚又大,梦诗迫不上他,差点被他牵得跌倒在地上。

  他一把推她上车,铁黑着脸。

  梦诗抚着被抓痛的手腕,嘟着嘴说:“痛死了,想谋杀!”

  “是你想气死我,你好大方。”天培气呼呼:“连丈夫都可以转送。”

  “她喜欢你,我不想和她争。”

  “谢夫也喜欢你,我为什么和他打架。这证明你根本不是真心爱我!”

  “你气成这副样子干什么?”

  “怎能不气,你还叫我和她表演床上戏呢!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有没有感觉?”

  “是你叫我来的,又不是我自己要来,早知道你这么凶,就不来了。”

  “我叫你来,是想教训她,令她知难而退,同时,也好让她死心,谁知道,你竟然鼓励她要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坦白话,二姐比我好,她够热情,又够风情,这种女人,全世界的男人都会喜欢的。”

  “就让全世界的男人去喜欢她好了。”

  “可惜,真可惜,这样可爱的女人都不要,唉,你真是个大笨蛋。”

  “她可爱是她的事,与我何关,我是一个有家室的人,心无旁骛,可不像你,三心两意。”

  梦诗突然噗嗤一声笑起来。

  “笑,哼!”

  “你还记得你在我的酒里放泻药?”

  “提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

  “你弄人是很开心的,是不是?”

  “什么?你在作弄我?你今天这样对我,就是要为报复,你已经掴了我一个巴掌,还不够,现在还来耍这一套?”

  “别那么小气嘛,我只不过想做一个小小的实验,我现在领悟了,作弄别人,真的很开心,刚才,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天培翻着双眼,长叹了一口气。

  “别真的气死了。”

  “我警告你,梦诗,我真的会去找一个野女人回来。”

  “好啊,有本领的,可以找一打。”

  “你……”

  梦诗捉住他的手指,向他扮了一个鬼脸。

  “好,你好调皮,好坏!”天培拉她下来,打她的屁股。

  “放过我,放过我。”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说,下次再也不敢了,否则,我要重重的打。”

  “哎唷,我的好丈夫,我下次再不敢了。”

  “好吧,饶你一次!”天培扶她起来,托起她的脸,拨开她脸上的头发,吻她一下。

  “现在,你总该明白我二姐了吧!”梦诗喘着气,停止笑。

  “明白了,那一次你咬了我一口,咬得有理。这个伤痕,我要留为纪念。”

  “多了一只手表,还没有谢我呢!”

  “好,请你吃饭,跳舞……”

  梦诗推开房门,竟看见爱诗坐在她的房间,她似乎已等了很久。

  “有事吗?”

  “是的。”

  “不服气?找我算账?”

  “是不服气,因为,我从未失败过。”

  “勾引人家的男朋友失败?”梦诗对她一点也不客气。

  “是的,就算是路易,他已答应和我去看电影,后来被美施查到了,截住他,而我对他,再没有兴趣,所以才放弃他。”

  “对天培仍有兴趣?”

  “唔,他是一个非常出众的男孩,也是我梦中的王子,不过,今天一整个下午,我终于想通了两个道理。”

  “?……”梦诗看她一眼。

  “第二,天培的确非常爱你。我是没有办法把他抢过来的,我不是你的对手。”

  梦诗默言无语。

  “第二,从今次的失败,令我觉悟了,过去,我老抢人家的男朋友,抢到了又抛弃,结果伤害了别人,自己也没有好处,由于我的行为放荡,所以,我没有朋友,一个异性朋友也没有,而且,家里的人也不喜欢我,我是不受欢迎的,就连最天真活泼的小妹也憎恨我,我想我非常的孤独。”

  梦诗叹了一口气,毕竟是亲姐妹,听她那么说,不禁产生了同情之念。

  “我年纪也不算很小,况且,我也玩腻了,再经过今天的教训,我发觉这样玩下去,只有误人误己,所以我准备改变自己,不再游戏人间,好好找一个丈夫,做一个贤妻良母。”

  “二姐,很高兴你终于想通了。其实,人谁无过,只要你肯改过,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好归宿。”

  “会吗?我过去的历史……”

  “只要他爱你,而你又全心全意地爱他。过去了的,根本不重要,不过,你一定要痛改前非,做一个好女孩子。”

  “一定!”爱诗已声音哽咽。

  “去睡吧,二姐,时候不早了!”梦诗把她扶起来,送到门边。

  “代我向天培道歉。”

  “道什么歉呢!自己人。”

  “秋诗,秋诗……”徐森一跑进别墅嚷叫着,看来他很开心,他从未试过像现在这样活泼,蹦蹦跳跳的。

  “回来了?”秋诗正在替他收拾书房。

  “姑母的来信,”他扬着信笺:“姑母决定留在美国不回来了。这间别墅,等我结婚的时候,她送给我做结婚礼物。”

  “你的姑母待你真好,送一间这样华丽的别墅给你。”秋诗为他感到高兴。

  “我母亲很早去世,我是由姑母带大的,她一直把我当儿子,从小就对我很好,让我和表哥表姐们念贵族学校,最难得的,我的表兄妹也待我如亲兄弟。”

  “你真的好福气。”

  “我的大表哥在澳洲有很多生意,他常常叫我移民澳洲,替他打理生意,们们我喜欢香港,也喜欢小说,更喜欢自立。”

  “这才够志气。”

  “秋诗,我知道你喜欢这儿的环境,喜欢这间别墅,现在,我们住的问题解决了。”

  “我们?”

  “是的,秋诗,我们认识的日子虽然很短,但是,我们天天见面,我们见面的次数,比一些相恋了五六年的男女还要多。我发觉我们的性格、嗜好和生活习惯完全相同,我们共同生活,一定会有幸福。”

  “但是……”

  “我不是有钱人,当然更比不上天培,但是,我已经照你的话去做,三面进攻,写作、买房子收租、开印刷厂,跟着我,不会大富大贵、也不会满身珠宝,可是,我保证能令你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虽贫亦甜。”

  “森一,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其实,我并不拜金,我的家人也并不贪钱,就算梦诗,她也不是为了天培的财产嫁给他。我并不嫌你穷,事实上,你也并不穷,起码,你就比世浩富有,所以,钱,根本不是问题。”

  “还欠些什么?你不爱我?”

  “我对你产生爱意,根本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因为,我本来就很崇拜你。我想,问题在于大多读者喜爱你,尤其是女读者。”

  “我从未跟任何读者来往过。”

  “那么,一定是我太敏感,”秋诗苦笑一下:“我这个人根本就不适合谈恋爱。”

  “世界上,有不适合谈恋爱的人?”

  “有,我就是,我是个恋爱失败者!”

  “我们来一次赐博,看看这一次恋爱,你会不会失败,我说你不会。如果我赢了,那么,你就一定要嫁给我!”

  “用婚姻做赌注,这玩意儿倒很新鲜,”秋诗想了想:“原则上,我接受。不过,我首先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比我有吸引力!”

  “为什么要我和她见面?”

  “你们是非见面不可,否则,赌博取消。”

  “好吧,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坚决,我答应你见她,什么时候,明天?”

  “明天不行,一定要等她回来。”

  “等她回来,她不在香港?”

  “她是个空中小姐,现在大概在新加坡,三天吧,三天后她会回来。”

  “她和我们,有关连?”

  “当然有,因为,她也是你的读者,她也崇拜你,相信,她也会喜欢你,而我本人认为,你和她,比和我更适合。”

  “所以,你决心做媒?”

  “有时候,也由不得我作主!”

  “我不明白!”

  “看见事实,自然会明白,等她回来,我带你去见她……”

  秋诗第一次带徐森一回家,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时间。

  要父母不在家,要世浩丽诗不在家,但是,爱诗则非要在家不可。

  “坐会儿,”秋诗对徐森一说:“我把她带来,让你们见面。”秋诗到二楼,进爱诗的房间。

  “大姐,你叫我不要出去,有什么事?”

  “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什么朋友?”

  “你见到了,就会明白!”

  “好神秘啊!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爱诗照了照镜子,拉了拉身上的橙色及膝裙:“大姐,要不要换一件衣服?”

  “够漂亮了,甚至可以去竞选世界小姐。”

  爱诗笑着随秋诗下楼。她看见一个高瘦男人,面貌清秀,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是谁?”爱诗悄声问。

  秋诗向她笑一下,她来到徐森一面前:“舍妹,爱诗。这位是大名鼎鼎的作家——徐森一先生。”

  “徐森一,大作家,就是你?”爱诗低呼,她很兴奋:“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呢!”

  “我也并不年青。”

  爱诗伸出了手:“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秋诗的妹妹,个个都是美人。”

  “你和大姐很熟?”

  秋诗立刻抢着说:“不,徐先生本来是梦诗的朋友,是梦诗介绍给我认识的。”

  “我三妹的眼光最好,徐先生,你知道吗?我是你的忠实读者,我最喜欢看你写的那一本《草色入帘青》,那男主角,迷死人了!”

  “故事是虚构的,虚构的人物,不是白雪公主,就是白马王子,但是现实生活中,很少有这些人存在。”

  “也不是没有,见过梦诗的未婚夫吗?他就是那个白马王子。”

  “我承认!他就是。不过,这样的人不多。我始终认为,令那些少女们老在幻想和等待白马王子而忽略了现实,我们做写作的,是罪魁祸首。”

  “那怎能怪你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目标,而且,如果你描写一个美丽的少女爱上一个丑八怪,也不够说服力!”

  “的确是事实。不过,丑八怪未必不可以做一个理想丈夫。看一个人,要看他的内心,外表是会随时的改变的。”

  “你们谈谈,我去看端姨开下午茶。”秋诗借故离开。给爱诗一个机会。

  “徐先生,最近有什么新作?”

  “正在写一本以姐妹为中心的群体小说,你大姐是我的好助手。”

  “是吗?”爱诗打量着他:“平时有什么消遣?户内的!户外的。”

  “两样都喜欢,别以为文人都是文弱书生,当然,要我踢足球,那可不行。”

  “喜欢看电影吗?”

  “喜欢。”

  “我们今晚就去看,好不好?”

  “我同意。”

  “你喜欢看哪一类型的影片?”

  “我比较喜欢看曲折悬疑的侦探片,不过,秋诗不喜欢看这一类电影,我们还是迁就她,看文艺片吧!”

  “我愿意陪你看侦探片。”爱诗说:“其实,不一定要和大姐去。”

  “马小姐,还是去看文艺片吧!”

  “为什么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爱好?”

  “我认为值得!”

  “我已经明白了,你陪大姐去看电影吧!”

  “你呢?”

  “我?我想去游夜水,爬山,这两样,大姐都不喜欢,你愿意抛下大姐陪我?”

  “那……”徐森一笑一下,摇摇头:“我老了,没有这份劲,应该有更适合的男孩子陪你,我和你,是不合适的,对吗?”

  “对!我们不合适,噢!大姐来了!”爱诗站起来:“大姐,徐先生要陪你吃晚饭看电影,我失陪了!”

  “为什么不可以大家一起去?”

  “因为,你们的生活方式,我不适合!”

  秋诗看着爱诗的背影,喃喃地说:“奇怪,不可能,她不可能这样轻易放弃……”

  “秋诗,你在说什么?”

  “噢!没有什么。”

  “你二妹很平易近人。”

  “你不觉得她比我漂亮,比我迷人,比我优胜许多?”

  “坦白说,可不要见怪。要是说漂亮,她比不上梦诗,梦诗是我所见的女孩子当中,最迷人的一个。”徐森一说:“我认识梦诗,在你之前,但是,我从未想过要追求她。”

  “为什么?”

  “一句话,不适合。梦诗并非我理想中的配们,而且,我也配不上她,只有天培和她才登对。要追求一个女孩子,先要衡量一下自己,然后再观察别人,不自量力去追求,只有白费心机,勉强迫到了,结了婚也不会快乐。所以,当我第一眼看见梦诗,我便准备欣赏她,而不想占有她。”

  “爱诗呢?”

  “她对我更不适合,不过我喜欢她,因为她是你的亲妹妹。”

  “只有这个理由?”

  “仅有这个理由。”徐森一拉起秋诗的手:“我不知道你怎样想,我一厢情愿的认为我们最适合。”

  秋诗垂下头。

  “要见的人都见过了,可以答应我的婚事了吧?”徐森一轻声问。

  “我有权考虑一下的,是不是?结婚是一件大事啊!”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05-30
第11章


    天培和梦诗在梦诗工作酒店的帝后夜总会吃晚饭跳舞。

  天培和梦诗的关系已公开,谢夫是个人所共知的失败者。他一气之下,和他的表妹订婚,谁都知道,谢夫不喜欢他的表妹,周夫人为了这件事很痛心,埋怨了丈夫一次又一次,直到她见过天培,认为天培的条件,的确比谢夫好,她才心服。

  十点钟,来了一对夫妇,梦诗对天培说:“南非贵客,住在酒店,我去打个招呼。”

  “看你,比基辛格还要忙。”

  “没办法,食君之禄。而且,那女的还是我干妈,他们每次来香港,都住在这儿。有时候,还带同一班朋友。”

  “尽管去,等结了婚,把你锁起来。”

  “暴君!”梦诗笑着,应酬去了。

  “喂!”一会,有人拍他的肩膀:“天培,我们又再见面了!”

  “荣哥,你也由英国回来了。”

  “才半个月,老妈子拉着我到处看亲戚,烦死了,一点私人时间也没有。”

  “也难怪,你很久没有回来了,露意莎好吗?”天培替他拉了一把椅子。

  “你不肯要她,她很伤心,嫁了一个英国人,听说还是个贵族!”

  “你的仙杜拉呢?”

  “她?和她谈恋爱十年了,才知道她早就有了未婚夫,她的未婚夫来求我,我觉得她太过分了,十年来,拥有两个男人,我认为,一个说谎、善变、虚伪的女人实不足取。”

  “一气之下,就回来了!”

  “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十年来她一直推婚期,我对她也心谈了。只是可怜她那未婚夫,她当着她的未婚夫的面求我不要离弃她!”

  “她要你,你赢了!”

  “不在乎!”他摇一下头:“天培,你知道吗?我很早就来了,今天姨母请客。“

  “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我躲着!”

  “为什么要躲?”

  “你身边的女孩子,年青,貌美,仪态万千,我知道你一定正在努力进攻,我不敢做电灯泡,等她跑开了我才过来。”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天培昂首带着骄傲的做笑:“她是我的太太。”

  “你已经结婚了?为什么不通知我?这份礼不能少的,我们……”

  “别担心,你还有机会送礼,我和她还未上教堂请喜酒。”

  “啊!原来还在——试婚。”

  “和你想的完全相反,我和她虽然注册结婚,但是我们还没有共同生活,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一双有名无实的夫妇。”

  “哈……”他一阵笑,强忍着,不令声音扩张:“签了卖身契仍然肯做和尚?你这现实派的大情人,怎么连我也骗了?”

  “我没骗你,我太爱她,不想冒犯她!”

  “既然是夫妇,怎能算冒犯?”

  “你不明白梦诗,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纯洁,保守,有教养,你还记得霍茱迪吗?那常常给我们煮葡国鸡的女孩子。有一次,我和她到夜总会跳贴面舞。梦诗当众打了我一个巴掌,三个月内不肯理我,其实,跳贴面舞,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很普通的事,我记得第一次认识露意莎,就和她亲吻。”

  “她为什么认为罪无可恕?”

  “因为,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唯一的爱人唯一的丈夫。”

  “难以置信,像她那样出众的女朋友,应该每天换一个男朋友,你真会是她的初恋?”

  “真的,我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她哭了,因为她不单没有给男孩子吻过,而且,连跟人家拉拉手都不肯。”

  “真有那么纯情?”

  “你知道我一向心直口快。”

  “她有没有姐妹?”

  “什么意思?”

  “我玩够了,想结婚,我一直渴望有一个好太大。像你太太那样十全十美的人才我不敢想,只要一半就够了!天培,帮帮忙,自己幸福,也希望老朋友幸福,是吗?”

  “当然,不过,她的姊妹都有了男朋友。本来,她的大姐很适合你,可惜,已给一个作家抢走了!”

  “唉!天培,你真好运,有一个内外全美的太太,我羡慕你,难怪你那样钟爱她!”

  “我视她如珍宝,她回来了!”

  “她叫什么?”

  “马梦诗!”

  他站了起来迎着梦诗:“我是许志荣,天培的学长,比他高三班。我应该称呼你马小姐,还是左太太?”

  梦诗面颊一阵红。实在,直到今天,仍然没有人叫她左太太。

  “还是叫她梦诗吧!”天培拖她坐下来:“她还不习惯人家叫她太太。”

  “假如你叫我荣哥,我就叫你梦诗。”

  梦诗看天培一眼,天培含笑点点头。

  “荣哥!”

  “我开心极了!梦诗,你的姐妹,是否每一个都有了要好的男朋友?”

  “荣哥想你做媒。”

  “大姐和四妹都有了未婚夫。”

  “你排第二,还是第三?”

  “第三。我们一共四姊妹。”

  “那你二姐呢?”

  “二姐?”梦诗再一次看天培,天培耸耸肩,梦诗说:“我二姐还没有订婚,不过,她有很多男朋友。”

  “漂亮的女孩子怎会没有人追求?只要她还没有订婚,我还有机会。”

  “可是,你并不认识她。”

  “你肯介绍,我们不就可以认识了?”

  “我不是这意思……”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认为我还未见过令姐,就急于要认识她,甚至有追求的趋向,令你莫名其妙。其实只要看你就够了。世界上,有多少个女孩子能像你一样纯洁,完美,有教养,同一个家庭的姐妹,不会相差很远。

  “姐妹未必个个相同。”

  “我明白,根本,我也不奢求,我条件比不上天培,有你一半好,我已经心满意足!”

  “那好吧!改天我们喝茶。”

  “一言为定!”许志荣站起来:“阿姨向我招手,我告辞了!梦诗,多多拜托!”

  许志荣走后,梦诗问:“他是谁?”

  “我的同学的哥哥!”

  “女同学?”

  “是的!”

  “你和她好过?”

  “我不喜欢露意莎。”

  “为什么?”

  “因为她只有七分条件,小姐脾气却十足,令人受不了!”

  “于是,你反而和她的哥哥做了好朋友!”

  “荣哥对朋友很不错!”

  “他的家庭怎样?”

  “他的爸爸是许必发,太平绅士,家庭很富有,只有兄妹两人。荣哥是个经济学博士,一向在英国打理许家的生意……”

  “他还是回英国?不打算留在这儿?”

  “我想,他为了逃避仙杜拉,不会回去了!反正他爸爸在香港有许多生意,他回来正好助他爸爸一臂之力。”

  “他为什么要逃避仙杜拉?仙杜拉是他的什么人?”

  “他的爱人,十年了,本来他准备和她结婚,后来发觉她本来已经有了未婚夫,认识荣哥后才移情别恋,荣哥认为她骗了他,所以和她分手。我看,他是可怜她的未婚夫。”

  “唔!”梦诗数着手指头:“太平绅士,博士,家境富有,相貌不俗,很有绅士气派,天培,许志荣多少岁了?”

  “三十二岁!”

  “年纪也很适合啊。”

  “梦诗,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二姐一直希望嫁一个这样的丈夫。”

  “你想做媒?”

  “是许志荣自己要求的!”

  “他完全受了你的影响,他认为你的妹妹都和你一样好,其实……”

  “二姐有什么不好?她年青,貌美,性感,迷人,而且性情也挺温柔……”

  “可是她滥交。”

  “别提过去好不好?二姐已经重新做人,她不会再和那些男孩子鬼混!”

  “我总觉得他们不适合,荣哥是个好人,有责任感,能于,肯帮助朋友,重视友谊。不过,他对女孩子很专制,又多疑善妒……”

  “你呢?你就不多疑善妒?个个男人嘴里大方,心里挺狭窄的。你那么大方,把我让给你的荣哥!”

  “梦诗,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总之,一句话,他们不适合!”

  “这样好不好?天培,我们介绍许志荣认识二姐,适合不适合,由两个当事人自己决定,我们两个都不插手。”

  “荣哥告诉我,他不想再玩了,他这一次很认真,二姐可不能……”

  “我都明白,我会跟二姐好好的谈,我要她向我保证,如果她爱许志荣,就要全心全意,把一生献给他,做一个贤妻良母,永远不准和别的男人来往,够了吧!”

  “我最担心她不安于室,结了婚在外面胡来,既然她肯做贤妻良母,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天培笑一下:“我同意了!”

  “好!一言为定,把二姐介绍给许志荣!”

  “听说你最近天天和梦诗的二姐见面。”

  “是啊!”不见两个星期,许志荣客光焕发:“哪一天没看见她,就会觉得失魂落魄,我记得认识她的第三天,她去了日本,我差点要去日本找她,后来和她通长途电话,我把心事告诉她,她立刻向公司请大假!”

  “你觉得二姐怎样?”

  “比露意莎美十倍,比仙杜拉美二十倍,也许,她比不上梦诗,可是,她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我对她十分满意。”

  “她的品格?”

  “她温柔体贴,很有女人味。”

  “别忘了她以前有许多男朋友!”

  “像她这样漂亮的小姐,没有人追求才令人难以相信。”

  “你不妒忌?”

  “妒忌她的过去?”许志荣摇摇头,笑一下:“过去我也有过仙杜拉,而且,还有别的女朋友,要计较,这一辈子就别结婚了。其实,她没有订过婚,又没有爱人,已经很难得。”

  “你对她似乎一见钟情。”

  “因为她很有魅力,而且,我觉得她很纯,有一个好妹妹,就应该有一个好姐姐。”

  “她们两姐妹并不一样。”

  “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

  “你不是要向她求婚吧!”

  “还没有,不想吓怕她。你知道,找一个这样完美的太太很难,我不能失去她。”

  “要是你满意,就不要拖,速战速决。”

  “为什么?”

  “当然为了我。梦诗要等两个姐姐出嫁了,她才肯和我正式举行婚礼。”

  “好,那我就加把劲!”

  “荣哥,有一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爱诗虽然是梦诗的姐姐,但是,我知道她的事并不多,而太太,是你自己选的,将来有什么不满意,可不要埋怨我。”

  “埋怨?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这就好,过去了的,其实也不必再提了,只要她能做个好妻子……”

  “……我做这个媒,责任重大,因为,你的性格,我很担心……”

  “担心我像以前那样,乱搞男女关系?不,我在他的面前,会是个百分之一百的淑女。”

  “他很认真,希望你不要抱着和他玩玩的态度,假如你认为他不适合做你的丈夫,那么,便赶快分手。”

  “我不会和他分手,因为,他正是我理想中的配偶。三妹,我很感激你介绍志荣给我认识,你看我?我已经没有跟以前的朋友在一起!”

  “荣哥对你好吗?”

  “很好!非常尊重我,我很快乐。我所担心的,是我过去的事……”

  “过去的,反而不重要。他又不是老古董,最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二姐,你真的会做一个好妻子?”

  “我会,我会全心全意的爱我的丈夫,做一个最好的家庭主妇。”

  “二姐,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做个贤妻良母。我知道,在你们的心目中,觉得我很坏,不过,结了婚,我会做一个好人。”

  “二姐,太好了!”梦诗握着爱诗的手:“我们四姐妹都有了好归宿。”

  “是的,爸爸妈妈再也没有机会打我,骂我,我也不会再抢人家的男朋友。”

  “二小姐,请听电话。”阿玲走过来。

  “一定是荣哥的电话,快去吧!”爱诗一面的光彩,梦诗看得出、她是真心爱许志荣的。

  “三小姐,左少爷也来了!”

  “为什么不见人?”

  “在花园喂金鱼!”

  “哈!金鱼比我还重要呢!”梦诗跑出花园,看见天培坐在喷水池的旁边,她走过去掩住他的两只眼睛。

  天培抚摸一下她的手:“好滑的皮肤,除了我的老婆还有谁?”

  “那是说,你对女孩子的皮肤很有研究?”

  “醋娘子!”天培揽着她的腰:“已经向酒店辞职?”

  “还没有!不知道二姐会不会和荣哥结婚,我实在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我担心二姐故态复萌,她很容易会爱上一个人,但是却不长久。”

  “你说过,我们只是负责介绍,至于他们的事,由他们两个当事人自己去解决。”天培拖着梦诗的手,沿着花园的小径走向秋千架:“我已经跟荣哥说清楚了,以后他不能怨我们。”

  “可是,二姐不结婚,我们……”

  “我们总不能等她一辈子,你妈咪也说过了,时代不同,以前的人,做妹妹的不能抢先在兄姊前头结婚,现在,不分大小,不分先后,谁要结婚,就结婚好了,根本用不着顾虑那么多,既然妈咪都答应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不是顾虑抢先结婚的问题,你应该了解我这个人,只要我认为无愧于心,就算父母反对,全世界人非议,我要做就做。不过,在可能的范围内,我仍然希望等二姐找到一个好归宿,到那时我也可以安心结婚!”

  “荣哥是个很好的丈夫人选,如果二姐仍像过去那样不负责任,玩弄爱情,那是她的错,与我们无关,难道她玩一辈子,你就一辈子不结婚?”

  梦诗吐口气,她没有反驳。

  “我们的新房子由建筑到装修,大约要八个月,房子好了,我们立刻就结婚,梦诗明天你向老板辞职。”

  梦诗看着天培,天培吻她一下,梦诗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梦诗。”天培托起她的腰,转了一个圈:“我们结婚,生孩子,要养一打。”

  “两个就够数。”梦诗很开心,咭咭地笑,因为秋诗说过,天培和她都漂亮,他们将来养的孩子,一定出奇的标致。

  “索性不要养了,让我宠你一个。”

  “那可不行,我喜欢孩子。”

  “你这刁蛮妈咪,养的一定是刁蛮孩子。”

  “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只要是你养的,男孩女孩都喜欢。“

  “如果是我跟别人养的呢?”

  “那我捏死他。”天培放下梦诗:“把他抛进汪洋大海。”

  “好凶啊!”

  外面响起了汽车声,爱诗打扮得像彩蝴蝶似的由里面飞出来。

  “二姐,要出去?”

  “是的,志荣的汽车来了!”她开朗地笑:“今天礼拜天,为什么不出去玩?”

  “老夫老妻,省了吧。”天培拥着梦诗扮鬼脸,梦诗推他一把。爱诗笑着,向他们摇摇手,出去了。

  “二姐不像是闹着玩!”

  “求主保佑,”大培把她的脸捧过来:“我们去买菜,然后回牧场,我亲自下厨给你烧黑椒牛柳。”

  “你还会烧菜?”梦诗瞟他一眼:“吹牛皮,傻瓜才会信。”

  “我在英国住了七八年,什么不会做,我连做盐焗鸡都会。”

  “对了,你以前在英国的那个女朋友,她叫什么名字?”

  “太太,我以前有许多女朋友!”

  “那个陪表弟喝了一顿茶,便给你赶走的小可怜,她不是也来了香港?”

  “噢!宝贝,还翻这些陈年旧账,那已经是几世纪以前的事了,我回来后一直没有见过她,我们少说别人的事,还是去买菜吧!”

  “嘿!想推?总有一天,我要来一个大审讯。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逃进你怀里……”

  许志荣和爱诗手牵着手,由海滨的一端,走到另一端。

  那细沙上,留下了一串数不尽的足印。

  “爱诗,我们交往了一段日子,你对我的印象怎样?”

  “很好。”

  “怎样好?能不能详细分析一下。”

  “能干,负责,温柔,风度翩翩。”

  “真的?我真有那么多优点?”许志荣开心得什么似的:“假如你说的都是真心话,那,我可以配得上你啦!”

  “只怕我配不上你!”

  “你?你品格好,相貌好,内外全美,你配得上全世界最好最好的男孩子。”

  “志荣,你还没有好好的了解我的过去。”

  “我以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仙杜拉是吗?”

  “你不怪我?”

  爱诗摇一下头:“每一个人都有过去,未婚前,男女双方都有选择朋友的权利。”

  “你的想法和我一样,现在,你在我眼中是个十全十美的女孩子。我何必一定要斤斤计较于过去?我知道以前有许多男孩子追求你,这是自然现象,漂亮的女孩子,人人喜欢。”

  爱诗轻叹一口气,海浪,盖过了她的叹息,连在她身旁的许志荣也没有察觉。

  “爱诗。”许志荣紧握着她两只手:“我是家中的独子,我年纪也不小了,我的父母很急切盼望我早日成家立室,爱诗,我现在正式向你求婚,希望你嫁给我!”

  爱诗心里卜通直跳,听人家求婚,听过十几二十次,每次都想应。第一次感到心慌意乱,张开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和老人家同住,所以,我们婚后过的是二人世界的小夫妻生活,新房子是我们许家的别墅,你喜欢吗?”

  “我喜欢,但是我担心……”

  “我保证做一个好丈夫,令你快乐,永远在你身边,我不会重利轻离,万一我因公出国,我也会把你带在身旁。”

  “我知道,不过……”

  “我明白了,你需要时间考虑?好,这证明你重视婚姻。我不喜欢轻浮的女孩子,你稳重的作风,我很欣赏。”

  “别把我看得太好,希望越高,失望越大,你只要把我当作一个很平凡,可能还有满身缺点的女孩子就行了。”

  “你在我眼中,是完美的!”

  “志荣,你可能会后悔!”

  “后悔什么?为什么后悔?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会三心两意?”

  “那好吧,我们的婚事,你跟我父母去说吧。”

  “啊,爱诗。”志荣拥她入怀,低头要吻在她的唇上,爱诗用手按着他的嘴唇,志荣一点也不生气,他反而开心:“这初吻,就留在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马永安夫妇,秋诗和徐森一,爱诗和许志荣,梦诗和天培,丽诗和程世浩成双成对的坐在马家的大厅上。

  端姨站在世浩身后,笑得合不拢嘴。

  马太太看着几个准女婿,十分开心说:“秋诗和爱诗一起举行婚礼.双喜临门,我十分高兴,这二三十年来,我们马家第一次是真真正正办喜事,而且一下子就嫁出两个女儿,你们有了好归宿,我做母亲的怎能不高兴。”

  “这是志荣的一番好意。”徐森一说:“他要为我省点钱。”

  “大哥在说笑话,其实,爱诗喜欢热闹我一切听爱诗的。”志荣拥着爱诗的肩膀,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

  “还未脱离王老五集团,就要做怕老婆会长。”天培取笑他。

  “爱诗的话有道理,我心服口服。”许志荣回敬他:“我就不相信你不怕梦诗,有胆量的,在大家面前显显威?”

  天培拿起梦诗的手,作势要打她,梦诗冷冷的瞧他一眼,天培便嬉皮笑脸的在她的掌心轻轻拍了两下。

  “看!”许志荣嚷着:“这就是一向自以为了不起的左天培。”

  大伙儿笑;天培合着双掌扮鬼脸,梦诗拍一下他的头说:“贫嘴,活该。”

  “梦诗?”马先生仍带着--脸笑意:“你和天培反正已经注册,为什么不和大姐,二姐,一起举行婚礼?这样更热闹。”

  “我们赶不及,因为我们的房子刚动工不久,最快也得等半年才能完工,住的问题未解决,怎能结婚。”梦诗在找理由。

  “结婚和房子,根本是两回事。”天培积极反对:“我们婚后立刻环游世界度蜜月,回来的时候,房子旱就装修好了。”

  “天培的话有道理。”

  “梦诗?”马太太说:“你不是答应了天培,不再工作了吗?”

  “我是答应了,但是,我和酒店还有半年合约。”

  “那半年合约,赔钱好了。”

  “真的这样做,大家就会翻脸,董事长待我那么好,我不想令他太难堪。”

  “唔!梦诗的话,也不无道理。”马先生点一下头:“我们应该尊重合约。”

  “那么,梦诗的婚事,就要押后。”马太太不以为然。

  “她年纪还小,再等半年没关系。”马先生问天培:“你是否一定坚持?”

  “我……”天培侧着头,看了梦诗一眼:“一切全听她的。”

  “瞧!”许志荣立刻反击:“左天培才是怕老婆会长。”天培耸耸肩,红着脸背转身。

  众人开心大笑。一会,许志荣问:“大哥,度蜜月的事,你有什么意见?”

  “婚礼我们可以同时举行,不过度蜜月,我们恐怕不能和你们一起去。”

  “为什么?”

  “我有几篇长篇小说,结了婚后立刻要赶稿,我们这一行的工作,很困身。”

  “需要多少时间?”爱诗问。

  “一个星期左右,工作没做好,没有心情去玩,你大姐也明白的。”

  “他写的长篇小说,不能脱稿。”

  “志荣,我们等大哥大姐一个星期,大家一起度蜜月热闹些。”

  “我赞成。”

  “拖累你们,那多不好意思!”秋诗不安地拉一下爱诗的手。

  “亲姊妹,何必客气?”

  “爱诗是一番美意。”马太太说:“我们就这样决定吧。”

  “请梦诗,天培,丽诗和世浩做我们的伴郎和伴娘。”

  “还要再请八个,一共十二个。”许志荣说:“婚礼一定要热闹,盛大,隆重其事,一生中只有一次。”

  秋诗和爱诗结婚那一天,可真热闹,教堂塞满人,晚上摆喜酒还要分地区。分酒家。香港。九龙,每边占五间酒楼。十间大酒楼,全是许府、徐府、马府宴客。

  深夜,分别在天培祖父的别墅,徐森一的别墅和爱诗许志荣的新房子开舞会,一直玩到天光大白。

  客人散了,许志荣把爱诗抱进新房。

  两个人躺在床上,许志荣很轻很柔地说:“你答应把初吻留在今晚!”

  爱诗闭上眼睛,点一下头。

  许志荣低头吻她,爱诗那丰满的身体和他贴在一起?”令他疯狂。

  “爱诗,我爱你……”

  一个狂热,具爆炸性的洞房花烛夜,由高峰渐向低潮,突然,许志荣赤条条地由床上爬下来,他伸手去抓晨楼。

  “志荣,”爱诗娇慵无力地问:“你在干什么?”

  “出去。”他音调仍在喘息。

  “出去?去哪儿?”

  “花园。”

  “这个时候去花园,躺会儿,休息一下吧,嗯!”

  “我去吹吹风。”

  “吹风,傻瓜?”她翻转身,满足地进入她的梦乡。

  许志荣拖着脚步走出花园,别墅静静的,佣人们忙了一晚,一定仍在熟睡。

  许志荣无法形容内心的失望与颓丧,一心以为可以讨取一个纯洁,清白,十全十美的妻子,想不到她已经是个破甑。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处女,但她不是,他有受骗的感觉。

  他用力揪了一朵花,把花儿揉在掌中,花瓣片片碎了。

  处女,处女,他的妻子为什么不是个处女,哪一个臭男人占有了她的初夜权。

  可恨,可恨。

  他重重的坐在一张石凳上,晨曦的微风拂在他的脸上,他似乎较为心平气和。

  他想起了往事,他答应过不计较过去的,为什么现在会恨得那么深?处女?难道自己就是个处男?现在的世界。有多少的少女是处女?自己留过学,念书超过二十年,为什么头脑仍然那么封建?

  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和一个女孩子同居近十年,难道他还能称情圣,称为纯情的小男孩?

  算了,其实,夫妇之间,最重要的是彼此相爱,他爱爱诗,爱她的美貌,爱她的肉体,爱她的性感,爱她的风情

  许志荣长长吐了一口气,挥一下手,似要把一切拂去。

  他回到房间,看见爱诗仍在熟睡,地区得很甜,很安静,她并不知道他生气吧,他抚抚她的头发,感到自己实在过分。

  他打了一个呵欠,躺下来,昏沉的睡。

  他睡了一整天,醒来时,已是黄昏!

  他伸出手,本来想拥抱爱诗,可是,却摸了一个空,爱诗已不在床上。

  爱诗在哪儿?

  她正在跟人吵架。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爱诗大吃一惊:“谁告诉你我的电话号码?”

  “你的丈夫有名气,你的电话不难查。爱诗,你也太绝情了,结婚竟然不通知我,难道,我连送一份礼的资格也没有?”

  “亚积,礼不用送了,只求你不要再打电话到我家里来。”

  “为什么?”

  “不方便。”爱诗到处张望,可是,她怎样也料不到,志荣下楼找她,听见她叫亚积,他一时好奇,走回房间听分机电话。

  “爱诗,我舍不得你,我们再见一次好不好,老地方,明天我等你。”

  “你别胡来,我已经有丈夫,今非昔比,我怎可以再和你幽会?”

  “我可不管,我在兰花别墅等你,不聚不散。”

  “亚积,亚积……”爱诗扔下电话,志荣也扔下电话,他气得浑身发抖,老地方,兰花别墅,原来是那个亚积占有了爱诗。

  兰花别墅?兰花别墅是什么地方?他刚由外国回来,对这儿一切不熟,不过在这儿,只要有钱,没有办不来的事。

  找私家侦探,对,立刻就去!

  他穿衣服,爱诗进来:“志荣,你为什么换衣服,我们出去吃晚饭。”

  “不,我一个人出去,办点事。”

  “我们正在新婚,你不是说过,把一切办好了才结婚,我们有两个月的假期。”

  “对不起,我非要出去不可。”志荣吻她一下:“不要等我吃饭,我也许会晚点回来。”

  亚积打开房门,看见许志荣,一呆。

  “你……有什么事?”

  “找你算账。”

  “算账,算什么账?”

  “别装蒜,我太太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是你欺骗了她的贞操。”

  “什么?我骗她,骗她什么?”亚积鼻尖一翘:“贞操,莫名其妙!”

  “爱诗是个很好的女孩,是你占有她,令她蒙污,令她失去了最宝贵的贞操。”

  “我承认和爱诗有超友谊关系。不过,我和她相好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什么圣女贞德,她在我之前,起码已有一打男人和她有过肉体关系。”

  “你胆敢侮辱我太太。”志荣拳头挥向亚积的面部:“我打死你!”

  “喂,够了!你再打,别怪我不客气!”

  “好,你来,我们比个高低。”亚积看了看许志荣,他根本不是志荣的对手。

  “你打我一个人,根本没有用。还有很多男人和爱诗有过性爱关系,你能杀多少个?十个?二十个?”

  “闭上你的狗嘴。”志荣尖叫。

  “爱诗根本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坏女人。她不单只乱搞性爱关系,而且,抢人家的男朋友,抢人家的丈夫,甚至抢自己亲妹妹的男朋友,这些事情,我们所有人都知道。”

  “住嘴!”

  “掩耳盗铃。你能够找到我,也能够去调查爱诗的过去,让事实去证明一切。”

  “你为什么要陷害爱诗?”

  “我恨她,她利用了我,到头来一脚的把我踢开,我不甘心。”

  “爱诗真的有很多男人?”

  “是的!我今天约爱诗来,无非想向她报复,现在你来了,我说出了一切,我心里很痛快。许先生,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要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做妻子,我为你悲哀。”

  “你……”许志荣紧握双拳。

  “失陪了,如果想明白一切,继续聘请私家侦探,你会知道更多。”

  许志荣由外面回来,铁青着脸,嘴角发青,眼神充满愤恨,令人见了害怕。

  爱诗迎出去,脸上挂着温婉的微笑:“怎么现在才回来?吃过晚饭没有?”

  “我还没有吃,一直在等你!”

  “以后我出去,你不必等我。”

  “我一个人也吃不下,你喜欢吃什么?我叫厨房弄给你吃!”

  “我不想吃,只想睡!”

  “好!洗完澡,上床休息。”

  许志荣逗留在浴室的时间好长,爱诗只好先上床,摆定一个诱人的姿势。

  许志荣上床,没看她一眼,倒头便睡。

  “志荣!”爱诗用手指轻抚他的臂:“把脸转过来好不好?我想看看你!”

  志荣缩开了手臂,抗拒而无情地说:“我很疲倦!”

  “志荣……”她嗲嗲地叫。

  志荣一咬牙,把脸埋在枕里。

  “志荣,志荣!”

  他动也不动。

  爱诗叹了一口气,辗转着,也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十点钟,已看不见志荣的踪影,爱诗连忙更衣下楼,找着了管家(她以前是许家的权威老女佣)。

  “大少爷呢?”

  “回公司去了!”

  “新婚第二天,就要上班?”她拔了一个电话到公司,志荣的秘书告诉她,董事长正在接见一位外国商人。

  爱诗有点失望,依照她过去的脾气,她一发火,拿起手袋就往外寻找快乐去了。

  但是,今非昔比,她已是有夫之妇,为了自己今后的幸福,为了遵守诺言,为了不使天培和梦诗失望,她必须忍耐。

  何况,丈夫办的是正经事,又不是在外寻花问柳!

  许志荣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爱诗等到发愁,看见丈夫,才露出笑容。

  “现在这个时候还要上班?”

  “生意上门.难道不做?”

  “起码,应该打一个电话回来,兔我为你担心。”爱诗绝无责备的意思。

  “对不起!”他是毫无感情的,说话也像是念书!

  “用不着道歉,生意人就是这样身不由己,我爸爸经常也忙得不分昼夜,我妈妈从来没有怪过他。不过,你曾经答应过,你不会重利轻别离的,以后,希望你有较多的时间陪我!”

  他不再说话。

  吃饭时,爱诗告诉他:“明天,是我们新婚第三天,依照俗例,我们要回家见我的父母,明天你要陪我回去!”

  “好!明天我不上班!”

  爱诗很高兴,可是,笑容未过,许志荣已放下饭碗,离开饭桌。

  “志荣!你不吃了,才只不过吃了半碗饭。”爱诗说:“以前你吃两大碗。”。

  “菜不合胃口!”他已走出饭厅。

  爱诗哪儿还吃得下?她也放下筷子,问管家:“大少爷到底喜欢吃什么菜?”

  “这些菜全是大少爷喜欢吃的。”

  “他为什么没有胃口?”爱诗一面去找志荣,一面想。她记起了志荣以前去马家,最喜欢吃端姨做的炒牛奶。

  当天晚上,许志荣告诉爱诗,他必须在书房留宿,因为他要安静地研究合同。

  带着大量礼物回娘家,父母姊妹,姊夫,妹夫一家全在,爱诗非常开心。

  志荣也换了样,在家里冰冷无比,来到马家,他对爱诗亲热起来了。

  马太太抚着两个女儿,十分疼借。

  “三天不见,秋诗好像胖了,爱诗,你瘦了点,是不是?

  爱诗回头看了丈夫一眼,她微笑说:“妈咪,我玩惯跳惯,一下子要我静下来做一个家庭主妇,我怎能不瘦。”

  “你要好好照顾志荣,料理家务,可不能再像以前贪玩。志荣。”丈母娘问女婚:“爱诗对你,对家庭照顾得好吗?”

  “很好!”

  “这就好了!”知女莫若母,马太太感到非常安慰,心头大石,也随之放下。

  “爱诗,再过四天我们就要去日本,你收拾好行李没有?”秋诗拉着妹妹问,她结婚后,人开朗多了:“要不要带寒衣?”

  “当然要,除了亚洲,我们还要去欧洲,美洲,世界各地的天气都不一样。”

  “大姐,我正要告诉你和大哥。”许志荣走过来:“公司突然接了生意,我和爱诗赶不及和你们一起出门,你们先去,我们会随后来。”爱诗看了丈夫一眼,有点疑惑不解。

  “本来,我们应该等,大家一起去热闹些,不过,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而且稿件已安排好,如果多等几天,我怕……”

  “大哥,别等了!你难得有假期。”许志荣笑着问妻子:“我们会随后赶到的,是吗?”

  “对呀!机票已买好,别等了。志荣刚接了生意,等签了合同,立刻可以走,我已经把一切收拾好了。”

  “我们所经的地方你们全知道,别忘了通长途电话。”

  “知道了!大姐。”爱诗乘众人不觉,把端姨拉过一边:“端姨,能不能教我炒牛奶?”

  “你从来不到厨房的,怎么忽然要烧菜,许家的厨子不好?”

  “做了太太,怎能不上厨房?端姨,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爱诗解释说:“许家的厨子不是不好,只是志荣最喜欢吃你的炒牛奶。他近来胃口不好,所以,我想学这款小菜,端姨,求你教我吧!”

  “怎么跟我客气起来了?炒牛奶,容易学。来,跟我去厨房……”

  志荣挟了一口炒牛奶放进嘴里,他随即吐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那么难吃!”

  “志荣,我……”看见丈夫那么生气,爱诗竟然有点心怯。

  “许嫂!”志荣呛着喉咙叫。

  “少爷,有什么吩咐?”

  “菜单是你写的?”

  “是少奶写的!”

  “厨子搞什么鬼?这些白浆糊也拿出来。”

  “这味小菜,也是少奶亲自下厨烧的,听说是炒牛奶。”

  “哼!”志荣挥手站了起来。

  “志荣!”爱诗追上去:“我初学,烧得不好。我陪你上馆子。”

  “家里又不是没有佣人?你何必自我苦吃?还是安分守己,做个少奶奶吧!”

  “是的!你晚饭不吃了?”

  “哪儿还有胃口?我回书房,工作多着,别来烦我!”

  “你今晚又要睡书房?”

  “是的,生意忙嘛!还有,我告诉你,蜜月再次押后!”从此之后,爱诗过的是苦媳妇的生活。

  清晨,爱诗一早起床,亲自安排早餐,一、三、五吃西式早餐,二、四、六,日吃及第粥或汤面。志荣起床,爱诗便侍候他梳洗更衣,服待他吃早餐,然后欢欢喜喜的送他上班。

  最初几天,许志荣上班后,爱诗就去买东西,或者回娘家,去了几天,许志荣大表不满,连续一个星期没有跟她说话,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敢擅自离家半步。

  她留在家里,感到无所事事,实在很闷,于是,她只好请老师回家学插花,学烹任,学茶道,然后等志荣下班,侍候他吃饭,直至他回客房休息。

  如果说许志荣待她好,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一直对她不理不睬,如果说他变心了,也不像,他每天准时上班,准时下班,从不夜游,也没有听过他在外面胡混。

  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冷淡?爱诗想了又想,怎样也想不明白,结婚的第一天,他不是对她挺好的吗?

  “难道?……她决定去问个清楚明白。这天,许志荣下班后,吃了点心.他独个儿到花园散步赏花。

  爱诗跟出去,叫住他:“我想跟你谈谈!”

  “说吧!”他仍旧是冷冷的。

  “我觉得我们婚前和婚后有很大的分别,婚前,你很爱我,婚后,你对我很冷淡。”

  “根本没有分别,我的为人,脾气,本来就是这样,是你了解我不够深。”

  “志荣,我在怀疑,你为了一些事情对我不满,到底为什么?请你告诉我,如果有误会,请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是我错了,我愿意改过。”

  “改过?说说可以,说和做,是两码子的事,我向来不喜欢听人家告诉我,他愿意改。”

  “那么说,我真的做错了,告诉我,是什么?我不会只是说说,我一定会用行动去证明我已经改过。给我一次机会!”“对不起!我不懂得回答你,况且,对与不对,连我自己也弄不明白。”

  “是不是因为我的过去?”

  “你过去做过些什么?打劫,杀人,还是……有更多不可告人之事?”

  “你应该知道!”她垂下了头:“我跟你结婚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是——处女。”

  “你答应我婚事的时候,你保证过你一定是处女?”

  “我没有保证,不过,我的确惭愧!”

  “处女?处女有什么大不了,我又不是耕田的乡下佬。我是个博士,我读过很多书。是的,我的确很失望,可是,这并不很重要!”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冷谈?”

  “冷淡?这包含什么?怪我没有跟你睡觉?我忙呀!你是不是每晚都要和男人造爱?你最近很苦闷,要不要出去外面找男人发泄一下?或者告我冷落香闺,你甚至可以告我不能人道。你要离婚是不是?”

  “不,不,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求你给我一点心灵温暖。”

  “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不是每天陪着你?我是个最守规矩的丈夫,上班准时,下班也准时,每一个星期日都留在家里。你还嫌不够,要我抛弃事业,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候你?”

  “我不是这意思,我……”

  “什么意思?”

  “志荣,你真的不恨我?”

  “你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没有,没有……”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05-30
第12章


    梦诗和天培手拖着手,由新居走出来。

  “终于完工了!”天培吐了一口气。

  “还要装修。”

  “两个月后,一切会十全十美,别忘了,两个月后,你就要做我的太大。”

  “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太太。”

  “算是什么太太?拉拉手,亲亲嘴。”天培满腹牢骚:“本来是我们先结婚的,但是,真真正正享受到家庭生活的却是大哥和二哥,太不公平了!”

  “有什么不公平?世浩和丽诗比我们更早订婚,可是,他们还得等四年。”

  “丽诗?她才只不过是个娃娃!”

  “我够老了,是不是?”

  “是我老,你也是娃娃!”

  “你在跟我吵架?”梦诗嘟起了嘴:“现在就吵架,结了婚,不打架才怪!”

  “我舍得动手打你才怪。”天培环抱她的纤腰:“我们不吵架,永远不打架!”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大声吼我?”

  “是我不好,笨手笨脚,粗声粗气。夫人,小生在这儿赔罪,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唔!酸死了!”

  “笑啦!笑就役事了!”天培问:“最近二姐好吗?”

  “谁知道?她有了丈夫,就不要爸妈和妹妹,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

  “她没有回娘家?”

  “很久没有回来了!”梦诗瞧他一眼:“二哥没有找你?”

  “他找我干什么?二姐连娘家也不要了,二哥的心里还会有我?”

  “奇怪,你不是一直希望二姐和二哥恩恩爱爱,为什么吃起醋来了!”

  “吃醋?除了我太太,谁也不能令我产生妒忌。”天培突然问:“谢夫最近有没有找你?”

  “神经病!”梦诗瞟了他一眼:“人家跟你交过手,知道你是红蕃,怕了你啦!”

  “他再敢惹我,嘿,”天培挥一下拳头:“谁敢多看我太太一眼,我就揍谁!”

  “哈!蛮牛!”

  “配你刚适合!”

  “你这张烂嘴。”梦诗打他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天培又拜又敬礼。

  “不睬你!唉!才中午,下半天怎样过?”

  “我们去看电影!”

  “有什么好片?”

  “《电视台风云》。”

  “约二姐二哥一起去。我们很久没有一块儿玩了。”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空?”

  “今天星期日,为什么没有空?我立刻打电话给二姐。”

  “请少奶听电话。”梦诗用手掩住电话筒:“二姐在家!”

  “喂!二姐。我是梦诗,好久没有见面了,你和二哥好不好?”

  “好!”爱诗刚受了一肚子乌气:“你和天培好吗?”

  “刚吵完架。二姐,今天星期日,你和二哥为什么不去玩?”

  “我们……去吃中国菜,刚回来。”其实,爱诗自嫁入许家,志荣从未带她出外。

  “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不过……你等一等,好吗?”

  “为什么还要等,去不去一句话。”

  “你不要那么刁蛮好不好?天培真的把你宠坏了。只要等一下……”

  爱诗连忙放下电话筒,跑去找志荣,首先,堆着满脸笑容:“志荣,梦诗打来的电话。”

  “是吗?代我问候她。”

  “梦诗想约我们去看电影。”

  “主意不错!”

  “你肯去!”爱诗不知道有多么开心。

  “要去,你自己去。”

  “你不去?”

  “不去?我不愿意见人。”

  “为什么?”

  “我做事从来不讲理由。你那么兴致勃勃,自己去吧!”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随便你!”

  爱诗吞了一眶眼泪,清了清嗓子,故作喜悦:“梦诗,真对不起,我这个人,越来越没有记性,今天有人请我和志荣吃饭,我还没有洗头发。”

  “你不和我们去。好!你不要我这个妹妹不要紧,不过,爸妈很想念你,希望你有空回去看看他们。”

  “我会,一定会!”

  梦诗已放下电话,爱诗不断地叫:“梦诗,梦诗,我们多聊聊!”

  没有声音。梦诗早已挂断了线。

  爱诗轻叹一口气,缓缓放下电话。

  她一步步爬上二楼。

  回卧室,她自己的卧室。

  她斜靠在床上,很寂寞,很孤单,她拿起一些相片,里面站着穿白婚纱的秋诗和爱诗,森一和志荣。还有伴娘伴郎,穿粉红色的梦诗和天培,粉红色的安娜和威廉,粉蓝色的丽诗和世浩,粉紫的美宝和占士,粉绿的苏珊与东尼,粉粟的歌丽亚与卜比……

  那时候,她多么幸福,志荣多么爱她,她以为从此之后,可以过一些好日子,谁知道竟投身于苦海中。

  她被冷落,被弃置,得不到丈夫关心,得不到家庭温暖。

  做一个贤慧的妻子,原来这样困难。

  回想过去的日子,开心,新鲜,刺激,一天换一个男朋友,尽情欢乐,尽情享受,那有多好?她从不知道忧愁是什么。

  她还年青,她还美艳,为什么要关在这无形的牢笼里?为什么不可以冲出去找寻快乐?

  她跳下床,走进化妆间,化了一个浓妆。

  她换了一袭裙子,透明的嗜士红裙。

  她拾起手袋,走到房门口,突然又停住了。

  她这样走出去,以后不再回来了吗?

  志荣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

  管他呢?大不了离婚。

  离婚后又怎样?重过以前的日子,日日换男朋友,抢人家的爱人,抢人家的丈夫,能抢多少日子?老了怎么办?

  始终要结婚!可以再找一个更好的丈夫?

  唉!她把手袋扔向床上。她是真心爱志荣的,说什么,她也不忍心离开他。虽然,他目前对她不好,不过只要她肯忍,她相信,总有一天,可以感动志荣。

  她等待夫妻重拾旧欢的一天。

  她正在呆想,志荣进来了,他翻抽屉拿东西。当他看见爱诗那张经过人工装修的俏脸,再看她的衣服,她身边的手袋。

  “准备出去?”

  “不,我没有出去。”

  “没有出去,是因为我突然进来了,打消了你的雅兴。”

  “不……”但是她已经面红了。

  “不?打扮得那么艳丽,性感,不去展示,留在家里给佣人欣赏。我喜欢敢作敢为的人,我不喜欢心里坏透表面装好的两面人。”

  “我承认,我有点闷,想出去走走,不过,你没有进来之前,我已经打消了主意。”

  “什么事情,令你改变主意!”

  “因为我已经不再是马爱诗,我是许志荣太太,我必须——安份守己。”

  “是吗?真是个模范妻子。”志荣拍两下手掌:“可惜,我像个守门神似的留在家里,如果我出去了,你就有更多的自由!”

  “志荣……”

  志荣伸手一挡:“别说了,我都明白,你是位好太太,最好的太太,够了吧!”

  “志荣……”

  他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不一会,她听到汽车开驶的声音。

  她扑出露台,看见志荣驾着跑车出去。

  志荣!她心里哭泣着,双手抓住露台的栏栅,浑身震抖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不明白志荣对她为什么这样冷酷,她不明白,不明白……

  呆了一会,回到房间,她脱掉新衣,坐在化妆台前,用一大块冷霜拍在脸上。

  抹去了一切化妆品,抹去所有的一切。

  穿回那纯白色旗袍,走到楼下,大厅和楼上一样,冷冰冰的。

  “少奶,”管家走过来:“少爷出去了,他吩咐不用等他吃晚饭,菜单要不要修改一下?”

  “取消它!”

  “取消?少奶,你今晚吃什么?”

  爱诗缓缓摇一下头。

  “少奶也要出去?”

  “我能出去吗?”爱诗苦笑一下:“我的翅膀断了,我不能再飞了。”

  管家诧异地望着她,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少奶今晚要吃什么?我吩咐厨房。”

  “你们吃吧,我什么也吃不下。”爱诗坐下来,拿了一本画报,她翻开它,却看见纸张上跳着许志荣的影子。

  她像望夫山上的望夫石,一整天呆在那儿,大白天过去了,黄昏来临,天空上,一抹金色的彩霍,花园里吱吱喳喳鸟儿回来了,正在枝头上闲话家常!

  爱诗站在窗前,看见一群群的小鸟,小鸟也有家,小鸟也会回家,志荣呢?志荣到底去了哪里?

  彩霍逐渐被夜幕遮盖,天上一片漆黑,月亮还没有醒来,偶然一颗星星顽皮地眨着眼睛。

  闪耀,闪耀。

  管家来开灯,爱诗用手掩住了脸,她怕见光,像一只仅能躲在黑夜的臭虫。

  “把灯关上。”她低叫。

  “少奶,天黑了!”

  “把灯关上。”她加重了语气:“没有事不要进来。”

  管家关上灯,蹑足出去。

  她吐了一口气,靠在窗口上。

  夜,多么宁静,多么美好?过去,她一直是个与大自然绝缘的人,每二个晚上,她忙着躲起来,和不同的男人造爱,她何曾有闲情去数天上的星星?

  啊!月亮出来了,多圆多亮的月亮,月亮,原来是这样美丽的。

  她看月亮,看星星,看天空,看了一整个晚上,直至汽车声把她惊醒。

  回来了,志荣回来了。

  她迎出去,带着一脸的笑容!

  “志荣,”她过去,想拖他:“回来了?”

  他缩开了手,看她一眼:“你算时间算得好准,连脸上的妆都抹去了!”

  “我不明白……”

  “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我明白就够了!”他走进屋子:“你好匆忙,连灯也没有时间开,屋子里黑得像坟墓。”

  “一个人,只想静静的,不想开灯。”

  “在口味些什么?留意些什么?”

  “没有,只是在享受着黑夜。”

  “好诗意,好罗曼蒂克。”志荣冷笑一下:“想必你很疲倦,晚安了,许太太。”

  “志荣,你仍要住书房?”

  “何必问,又不是第一晚。”

  “我们是夫妻,为什么要分房而睡?”

  “我要给你足够的自由。”

  “我不要自由,志荣,我只要你!”

  “一整天还不够?”志荣拉开她的手,推了她一把:“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女人。”

  “既然不要我,何必娶我!”

  “我不要你?你吃我的饭,住我的房子,做许太太,享受我的一切。”

  “有名无实的许太太,不做也罢!”

  “想离婚?对不起,我不会令你如愿的,我要你知道,我许家的门,不是你要进就进,要出就出。”

  “我没有要求离婚,”爱诗急忙说:“我只是希望你对我好一点。”

  “我对你已经够好了,换了别人,哼……”

  “志荣,我不明白,请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你这样讨厌我?”

  “你没有做错,是我错了,完全是我错了!”志荣用手拍着楼梯的扶手:“我瞎了眼,我……算了,别再提了,我们现在不是过得挺好,起码,我们仍然算是夫妻!”

  “志荣……”

  他手一挡,三步并两步,冲上楼梯,重重的关上了书房的门。

  爱诗靠在墙上,眼泪涌了出来,看样子,志荣很痛苦,他到底为了什么?

  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对了,他在外面一定有了另一个女人,所以他讨厌她!怎么办?新婚才一个多月?离婚?他不肯,他要顾全面子,但是,他爱那女人。

  “少奶,”有人轻轻叫她。她旋过头,泪眼模糊。

  “半夜两点了,你一直没有吃过东西,我去给你煮碗面,”好心的管家把一切全看在眼里,她虽然是许家的老佣人,但是,对这委曲求全的女主人,颇为同情。

  “谢谢你,我不想吃,”她激动得几乎要扑进管家怀里哭诉:“你为什么还不睡?”

  “我等少爷,他……实在有点不应该,你等了他一整天,没埋怨他半句,他反而……”

  “他心里烦,你没有看见他最近生意有多忙?”爱诗抹去泪水:“男人在外面赚钱,不容易啊,我怎能再埋怨他?”

  “少奶奶,你真好,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你肚子不饿?”

  “我胃口不好,实在吃不下,你去睡吧,时候不早了。”爱诗强忍着,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是好是坏,总是她自己挑选的丈夫,况且,她对这段婚姻抱着极大的希望,无论如何她不想别人知道他们夫妻感情破裂。

  “少奶,你不要我侍候,我去睡了。”

  “去睡吧!”爱诗向她笑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踏上梯级。

  蜜月回来,秋诗整个人变了。

  “明天是公众假期,我们到天培的牧场划艇。”秋诗吃着森一为她剥了皮的提子。

  “在湖边写小说,灵感特别好。”

  “明天放假,不准写作。”

  “是,老婆大人。”森一把提子送进秋诗的嘴里:“假期是属于太太的。”

  “大哥!”天培逗着他:“你什么时候加入怕老婆会?”

  “一结婚就加入了,”徐森一一本正经:“其实,我还有资格做会长。”

  “你这张嘴,”秋诗捏他一下:“越来越油,越来越坏。”

  “凭良心说,我哪一件事情不依你。”

  “好了,算你勉强够条件,不过,等会儿,你去排队买今晚的戏票。”

  “等你吃完提子我立刻去!”

  “还是由我去吧!”世浩说:“大哥难得有一天假期。”

  “他一天到晚坐着写小说,缺少运动,我叫他去买戏票,是想他松一下骨头。”

  “你大姐的话对,她全是为我好。”

  “你最懒,”梦诗推天培一把:“一点提议都没有,坐享其成。”

  “三小姐,你有没有良心。看,你的闹钟,端姨的恤发器,妈咪的别针……一大堆,全由我修理,你还骂我懒?”

  “三哥,”世浩也立刻说:“让我来。”

  “你还是自顾自吧!四小姐的吉他,小提琴,手表,你不是也有一大堆。”大培坐在地毡上,替闹钟上螺丝:“怎么女孩子的东西会特别多。”

  “天培,你再啰嗦,我收回你的修理权。”

  “小的不敢,”天培向世浩吐舌头,世浩看了丽诗一眼,忍住笑。

  “三哥,”丽诗走到天培身边:“明天你要让我骑黑马。”

  “小丽,求你不要骑马好不好?”世浩把她拉回去:“上次你骑‘白天使’摔下来,我整整一个星期抱你上楼下楼。”

  “你怕麻烦,可以不理我!”

  “谁怕麻烦?”世浩着急了:“我是心疼你受伤,你为什么不明白。”

  “小妹,听世浩的话,黑马脾气大坏,我连梦诗,也不准她骑。她现在刚学骑‘神童’,昨天她差点摔下来,吓得我为她冒冷汗。”

  “森一,”秋诗柔柔的:“我也想学骑马,你陪我一起学。”

  “慢慢来,明天先学划艇。”徐森一哄着她:“骑马是很剧烈的运动,你不想我太担心的,是不是?”

  秋诗笑一下,靠着丈夫。

  “我们很久没见二祖了,她躲起来不知道干什么?”丽诗突然说。

  “我和森一度蜜月回来去看她,发觉她又瘦又憔悴,说话也懒了。”

  “反正明天是假期,我们约她和二哥明天去三哥的牧场玩,二姐也会骑马。”

  “好主意,二妹最喜欢户外活动。”

  “你们在说爱诗,”马太太走过来,叹口气:“我不知道有多想她,几次打电话叫灿回来,她老是说忙,我怎样也想不到,她变得那么厉害,以前一天到晚往外跑,现在是三步不出闺门。丽诗,你告诉二狙,明天,她跟不跟你们去玩,我不管,不过,她明天要是不和志荣回娘家吃晚饭,我真的会生气!”

  “妈咪,我立刻去打电话。”小丽跳了起来,跑去发电话,世浩也立刻跟了去。

  “希望丽诗好运!”梦诗悄声说。

  每次,除了秋诗,当爱诗接到亲人的电话,她会非常开心,谈个滔滔不绝。

  她最怕遇见秋诗,因为,在秋诗的面前,她感到自卑,心痛。两个人一起结婚,为什么秋诗和森一那么恩爱,秋诗一天比一天胖,而她,却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小妹,你怎么好久不来看我?”

  “你为什么好久不回娘家?”

  “我……我忙。结了婚的女人,要料理家务,要照顾丈夫,有很多事情要做。”

  “大姐也结了婚,可是她一点也不忙,她今天就带同大哥回来。”

  “他和我不同,大哥是个作家,志荣是个商人。商人的应酬特别多,我又不能不陪他。”

  “好了,你总有道理,二姐,明天公众假期我们去三哥的牧场玩,大姐希望你和二哥一起去。我们很久没见面了,好想你!”

  “我……明天我没有空。”

  “忙什么?”

  “还不是为志荣的生意忙,他……”

  “二姐,别说了,每一次约你,你总是推。结了婚,连父母妹妹也不要了。”丽诗很不开心,她觉得这个姐姐变得太冷淡无情!

  “妈咪说,你不肯去旅行,不要勉强你,但是,明天晚上,你一定要和二哥回家吃饭。”

  “可是,小妹,明天我……”

  “你不回来,妈咪会生气的。,

  “我知道,但是……”

  “你不肯回来,好,我去请妈咪跟你讲,二姐,你可以不要我们,但是不能不要妈咪,她天天想你,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小妹,求你不要叫妈咪。”爱诗颤着嗓子,哽咽着:“我明天口来,今晚再通电话,到时再约时间,好吗?”

  爱诗放下电话,抹干了泪水,走到志荣的书房,轻轻推开了房门。

  “志荣,我们很久没有回家了,我妈咪明天请我们口家吃晚饭,求你陪我去一次。”

  “你不回娘家,是你不对,你是嫁给许家,不是卖给许家,明天我叫司机送你口去。”

  “你呢?”

  “我忙嘛,你看,我连自己的父母,也很久没有和他们见面了。”

  “你少忙一天行不行,钱,已经赚了不少,何必做金钱的奴隶?”

  “人各有志,你自己回家吧!要是高兴,可以回娘家住十天八天!”

  “我一个人回去有什么意思,你不去,算了,我也不想回去!”

  离开书房,她感到一阵晕眩。吃晚饭的时候,一嗅到肉味,就胸口作闷,快要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她吃不下一口饭,跑回房间。

  走进浴室,她就吐了起来,吐的全是清水,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六次。

  由浴室出来,看见志荣站在房门口。

  “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也用不着绝食抗议,其实,我并没有反对你回家。”

  “不是为了这些,我——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是不是?你既然那么想家,我立刻叫司机送你回去,”

  “不,我一个人回去,有什么意思?”

  “你可以另外找人陪你!”

  “我找谁?有人可以代替你吗?你是我的丈夫,难道你就不应该去看看我父母?”

  “应该,想去,我会自己去。”

  “为什么我们不能双双回去?你怕什么?我不会把你的一切告诉我父母!”

  “你有胆量说,我绝不反对!”

  “我……”酸水又由胃里涌上来,爱诗连忙扑入浴室,志荣以为她胆怯,冷笑着,跑向楼下,去吃他的菲律宾雪糕……

  爱诗回到家里,一看见志荣就扑到他怀里。

  志荣握着她两条手臂,推开她,回到二楼的书房,他心里想,去跟臭男人幽会完了,回来想向我灌迷汤?

  “志荣,”爱诗跟进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快要做爸爸了!”

  “什么?”志荣迅速回转头。

  “我怀孕了。”

  “你?”志荣面一变,眼中透着骇人的目光:“你真下贱,真不害羞?”

  “孩子是我们的,我怀孕了,不应该告诉你?”爱诗以为一个孩子,可以维系夫妻之爱:“我想不到,你不喜欢孩子!”

  “我喜欢孩子,但,不喜欢人家的孩子。”

  “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可以忍受你,但是不能忍受你肚里的东西,去找他父亲商量解决。”

  “你就是他父亲,还会有其他什么男人?你怎么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承认?”

  “我很久没有和你在一起了,孩子怎样来的?你又不是圣母玛利亚。”

  “我们洞房那一晚?”

  “造爱一次,你就怀孕了?”

  “你没有听过,被强奸的女人,一次就怀孕?这种事情,有很多例子。”

  “不错。这种例子的确有不少,但是,你决不会这么巧合,如果造爱一次,就能成孕,那你应该怀孕多少次?”

  “你?”爱诗倒退两步:“现在我全明白,怪不得这些日子,你跟我一直这样冷谈,原来,你已经全知道了,志荣,其实,我并没有意思瞒你,只是你一直不肯让我说。现在,大家说明白也好。我承认,我跟你结婚的时候,我已经不是处女,我和梦诗虽然是姐妹,但是,我和她不同,我没有她那么纯洁,我是个有污点的女人,不过,我想不刻你会为我不是处女,就这样痛恨我。”

  “洞房那天晚上,我的确有点失望,不过,只是失望而已,我并没有因此而恨你。可是,跟着我知道很多事情,比如,你和很多男人发生过性关系!”

  “我承认!”

  “你专抢人家的丈夫和男朋友!”

  “我承认!”

  “你抢过大姐和小妹的爱人!”

  “我还勾引过天培,不过,这些全是我婚前的事。”爱诗羞愧交集:“我承认我很坏,我错了,希望你给我一个悔改的机会,这些日子,我一直努力做好妻子。”

  “你的丑事,并没有因你嫁人而完结,结婚的第二天,你就和亚积幽会。”

  “没有,我没有见过他,冤枉!”

  “冤枉,你和他约好了在兰花别墅幽会,那儿我去过了,你在那儿的臭史篇篇我也全知道了,你还能喊冤枉?”

  “我没有赴约,亚积心胸狭窄,他是想向我报复。”

  “你过去做过什么?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无法忍受,你婚后仍然勾三搭四,你,死性不改。”

  “我嫁人许家,除了你,我没有和别的男人单独喝过一顿茶。你骂我不守妇道,你有什么证据?”

  “你肚里的野种!”

  “孩子是你的,相信我,”爱诗哗的一声哭了起来:“孩子是你的!”

  “现在,有两条路,你可以走。一,堕胎;二,我们离婚。”

  “你要我堕胎?你要残杀自己的骨肉?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可以不爱我,可以找另一个女人,但是,你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

  “他不是我的孩子,不知道是谁家的野种,”志荣轻蔑地冷哼着。

  “求你不要叫他野种。”爱诗嚎啕大哭。

  “野种,野种,没有爸爸的野种!”

  “啪!”爱诗一个巴掌掴在志荣的脸上!

  “你!”志荣指住她:“贱人!”

  他转身出去,跑下楼梯,开车走了。

  爱诗哭叫着奔回卧室,她为自己悲哀,为肚里的小生命悲哀,由好人变坏人容易,坏人变做好人,比登天更难。尽管她愿意洗心革面,尽管她痛改前非,虽然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可是没有人肯给她悔改的机会。

  她大彻大悟了,可是,她过去作的孽,报应在她的孩子身上,她感到不公平。

  如何令志荣相信孩子是他的?如何令志荣相信她爱他?如何令志荣相信,她对他忠贞一片?难!人不能走错一步,第一步错了,就永远翻不了身。

  跪在他的面前向他表白心声?他肯听?写一封信告诉他,她如何爱他?他肯看?一死以表心迹。死?多么可怕,为了志荣而送掉生命,值得吗?

  天培和梦诗刚骑马回牧场,看见爱诗独个儿驾着跑车前来。

  爱诗穿着白色牛仔裤,鲜红衬衣,打扮得很艳丽,但人瘦得像一条冰棒,昔日的性感风情,似一去不回。

  “二姐,今天吹什么风?”

  “来骑马!”

  “一个人?”

  “不,”她傻笑:“两个人!”

  “我让你骑白天使,我骑神童,”梦诗说:“我陪你。”

  “我要骑黑马。”她一意孤行。

  “二姐,”天培说:“黑马是头坏马,脾气臭,性子烈!’”你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够劲,够辣,性子越烈,越够刺激。”

  “但是……”

  “算了,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认为我不配骑你的黑马。”她挥着手。

  “我不是这意思,我……”

  “别啰嗦,把马牵过来!”

  天培把身边的马牵过去:“它就是黑马!”

  “扶我一把!”

  爱诗上了马,凄然向天培和梦诗摇了摇手:“再见!”

  马向前奔,梦诗突然抓住天培的手说:“不对劲,二姐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一,她神态失常。二,她脸儿白里透青,三……快,我们开车去兜截她!”

  爱诗人在马上,泪已汹涌而下,她不停用双腿拍马肚,马向前飞奔:“快,快一点!”她疯狂地打着马,揪它的鬃毛。黑马大发雄威,前腿向上,嘶叫一声,把爱诗摔倒在草地上。

  “我听见黑马的叫声,在那里,”梦诗一阵心跳:“看见了,二姐倒在草地上。”

  “她!躺着不动……”

  “你怎么搞的,爱诗怀孕了,你竟然让她骑马?”在急救室外,马太太责怪梦诗。

  “妈,”梦诗已哭得沙了声:“我根本不知道她有了孩子!”

  “妈咪,要不是梦诗警觉去追截二姐,要不是梦诗请警方用直升机送二姐到医院,她在牧场已经……”天培把梦诗拥进怀里,安慰她:“如果二姐还能活着,那是梦诗救了她一条命!”

  “为什么志荣还不来?”

  “世浩已经去打电话。”

  “唉!”马太太和马永安夫妇在叹气,秋诗躲在一角饮泣,徐森一也赶来了。

  手术室的门打开,几个护士和一个医生走出来,马太大立刻奔过去:“马爱诗是我的女儿,医生,她怎样了?”

  “她小产了,流了不少血,仍在昏迷!”

  “她,很危险?”众人抢着问。

  医生皱起眉,很为难地说:“要等她醒来,看情形”

  脸白如死灰的爱诗被送去病房,马太太悲痛地叫:“爱诗,孩子,不要死,求你不要离开我,志荣,志荣呢?”

  “天培,”马永安说:“再打电话到许家啦!”

  天培拖着梦诗走出去,拨电话到许家,接电话的仍然是管家:“少奶怎么了,她没事吧?醒了没有?”

  “她小产了,很危险,少爷呢?”

  “他……他……他还没有回来!”

  “打电话找他,快……”

  “三哥,三姐……”丽诗和世浩走出来:“二姐要见你们!”

  “醒了,”天培和梦诗跑步到病房,梦诗扑到床边:“二姐,你为什么?……”

  “孩子是志荣的,”她喘着气:“孩子是志荣的,我……我……”

  “二姐,你休息一下,别再说了!”

  “我爱志荣,我愿意……献出生命……证明我……爱他……”

  “爱诗,她又晕过去了?立刻请医生!”

  天培突然冲出房门口。

  “天培,你去哪儿!二姐醒来了,可能要见你!”梦诗追出去。

  “找许志荣……”

  天培推开挡驾的人,冲进去,看见志荣坐在客厅的一角。

  “好啊!二姐快要死了,你竟然呆在家里,你在这儿等什么?等丧礼?”

  “爱诗怎样了?给她请最好的医生,住最好的病房,多请几个特护!”

  “哈,原来你还关心二姐。不过,她要的不是特护,是你,走,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们毕竟是夫妻,快去慰问她!”

  “我不能去!”志荣拉开天培的手。

  “吵架了?有什么大不了?二姐小产了,说不定还会……死亡,你忍心不去看她?”

  “天培,假如你是我,你不会说得那么轻松,一个不贞的妻子,我……唉!。

  “啊!我明白了,大概,你是听到一点谣言,知道一些有关二姐过去的事,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是你不肯听,你说,过去的事绝不计较,其实过去的,又何必要介意,只要她嫁进许家,做个好妻子那就够了!”

  “问题是,她婚后仍然和那些男人鬼混,她有了孩子,想推在我身上,我不肯做傻瓜,替人家养私生子,她一生气,就自杀了!”

  “孩子不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

  天培瞪大了眼:“我们谁都知道,二姐嫁了你,就全心全意地做个好主妇。”

  “天培,”志荣的神情很痛苦:“我们新婚的第二天,她就和旧情人幽会。”

  “你捉奸在床?”

  “没有,但是,我见过亚积,他告诉我不少爱诗的事,我请私家侦探,侦查到她过去有许多男人,她……大放荡。”

  “最近,私家侦探怎样说?”

  “我只是查婚前,没有查婚后!”

  “你不要疑神疑鬼,二姐嫁了你,三步不出闺门,连娘家也不回,又怎会偷汉?”

  “她不回娘家,并不等于留在家里。”

  “她有没有出去,你可以问佣人,这儿的佣人,不是她由马家带回来的吧?她足不出户,如何偷汉?”天培对志荣十分不满。“她刚醒过来,就喘着气说孩子是你的,而且,二姐生性乐观,一向游戏人间,从来不重视爱情,可是,她刚才哭着告诉我们,愿意献出生命,证明她爱你,要是她不是真心爱你,怎肯自杀。既然深深爱你,又怎会再和别的男人鬼混?跟别人养私生子,那更笑话。二哥,相信我,二姐非常爱你,同时,孩子也是你的,不过,你已经把他毁了!”天培一手捉起他:“走吧,信我一次,去看二姐。”

  “不,天培,你不明白……”

  “你去不去?许志荣,好,从此之后,我们一刀两断!”

  三天后,爱诗的身体已逐渐复元。

  她把她婚后的一切,告诉家人。

  “岂有此理的许志荣,他竟敢虐待我的女儿?”马永安怒气冲冲:“我去找他算账。”

  “不,爸爸,不要去!”爱诗嚷着。

  “为什么要阻止你爸爸?”马太太同样感到气愤:“志荣这种人,不应该惩罚他?”

  “爸爸,妈咪,志荣当然有错,不过,根究起来,都是我不好,过去,我不自爱,才会有今天的收场,这是一种报应。”

  “但是,许志荣没有权做刽子手,他害死了自己的骨肉,差点还令你丧命。”

  “爸爸,就算你打死他,也不能令死去的孩子复生,”爱诗一想到失掉了的小生命,她就感到内心阵阵绞痛。

  “我要他好好的补偿你!”

  “我不要!不要。”她的眼泪一串串流下来,丽诗替她抹去一次又一次:“他不爱我,我们勉强在一起,不会有幸福。”

  “你的话也对,我不能送你回去受罪。”马永安在下命令:“你身体好了,回家和我们一起住,我和你妈咪,会好好爱护你!”

  “爱诗,我们母女又可以在一起!

  “谢谢爸爸妈妈!”

  “别哭了,身体要紧,”马太太安慰她:“今天的事,就算是一个教训。”

  “二姐,”丽诗握着爱诗的手:“二哥待你那么凶,从此以后,我不再理他,见了面,也不和他打招呼,世浩,你呢!”

  “他欺负二姐,我讨厌他!”

  “我和天培,早就和他断交。”梦诗说:“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你认识许志荣,我差一点害你送掉了性命。”

  “不能怪梦诗,许志荣是我的朋友,祸是我惹的,我根本不应该把一个这样残酷的男人带进二姐的生命里。你们等着瞧,总有一天,我要好好揍他一顿。”

  “你们根本没有错,是我自己不好,一个坏女人的收场。”

  “你已经痛改前非了,这是他不肯给你机会!”

  “要是志荣再不向二妹道歉,我不会认他做我的妹夫,森一,你怎样了?”

  “我?……”

  “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秋诗质问他:“你同情志荣?”

  “我同情他?他值得同情吗?”徐森一恻着头:“我正在想,替志荣写一篇文章,让读者知道,二十世纪的太空时代,仍有像志荣这种头脑封建的男人。”

  “他自私,多疑善妒,心胸狭窄。”

  “大哥,替二姐出口气,给二哥写篇文章,把他骂个一钱不值!”

  “好,我就替爱诗出这口气。”

  “二姐,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同情你,站在你这一边。”

  “谢谢!你们待我太好了!”

  留医期间,爱诗并不寂寞,因为有父母姐妹还有天培、世浩、森一来陪她。她享受了很久没有享受过的家庭温暖。

  不过,她内心并不快乐。她等待着一个人,她一直等,由充满希望变成失望,由失望变成绝望,唉!他不会再来了!

  许志荣呢?他很久没有上班了,每天躲在房间里想,天培的话,对他有极大的影响,天培告诉他,爱诗愿意献出生命证明她爱他,令他感动,过去,他从未想过,现在静静的一个人,他想了很多,他发觉自己也爱爱诗。

  去看她,告诉她,他爱她!

  不!一种潜意识,令他仍然相信,爱诗对他不忠,于是他又再请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的报告是,爱诗已很久没有在公众场所露面,她过去经常流连的地方,已早绝了芳踪!

  但,志荣仍然不能信任爱诗,他仍然怀疑爱诗背着他做坏事。

  他又记起天培的话,要想知道受诗平日的行为,可以查间家中的佣人。

  佣人是许家的忠仆,可以信任!

  他第一个传见的是看守门口的广伯。

  “少奶很少单独出外,是的,最初的几天,她早上天天出去,以后,她就没有外出。偶而,她会和许嫂出去。不过,算来算去,不会超过十次,她去哪儿?那要问司机。”

  第二个被传见的是司机:“少爷上班后,少奶要我开车送她回娘家,吃过午饭,再去接她回来,去了多少天,是四天,以后,她就没有叫我开车送她。啊!她和许嫂出去,是去海边买海鲜,少奶说少爷喜欢吃游水虾。她会不会自己开车出去?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为什么不问问许嫂,她一天到晚跟着少奶。”

  “许嫂,我每天上班后,少奶在于什么?”

  “结婚的头几天,你上班后,少奶回娘家探望亲家奶奶,大约去了四天,她不再去了。她告诉我,怕少爷打电话回来找不到她,她每天的生活,都很有规律,上午,开菜单,料理一下家务,下午学习插花,烹任或者画画,一直等你下班,待候你。”

  “我晚上出外应酬?”

  “她看电视等你回来。”

  “她没有外出?我记得有一次……”

  “少爷,我也记得,那天你和少奶吵架,你出去了,不一会,少奶就换了旗袍下楼。那一天她没有吃饭,一直坐在客厅等候你,连天黑了,她也没有开灯。”

  “我以为,她会跟着出去!”

  “她没有出去,也没有吃过一点东西,深夜,你回来了,你骂她,她也没有埋怨,只是靠在墙上哭。”

  “你似乎对爱诗很有好感。”

  “我同情她,觉得她很苦。”

  “你觉得她的为人怎样?”

  “她是我所见的,最好的女主人,不抽烟,不打牌,不逛公司,不会每天往外跑……”

  “你证实她从未单独出外?除了回娘家的那几天?”

  “我许嫂用人头担保,少奶是最好的少奶,她人温和,不摆架子,尊重丈夫,肯受气,少爷,有句话,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你说吧!”

  “我觉得你一直在虐待少奶,最难得的,她半句怨言也没有,你回来,她总是微微笑,其实,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常常躲起来哭。”

  “许嫂,你认为少奶是个好妻子?”

  “最好的太大,温柔,对丈夫依顺,她为了要留在家里陪伴你,无论什么人打电话来约她她总是推了!”

  “有没有陌生的男人找她?”

  “少爷,没有。找她的都是马家的太太和小姐。”许嫂垂下头:“少奶小产了,本来许家应该有一个小少爷,少奶太冤枉,太可怜了!”

  “啊!”志荣脑海一片空白,他呆住了。

  爱诗一早就办理好出院手续,她要在父母姐妹到来迎接她之前离开。偷偷躲到一处没有人能够找得到她的地方。

  她收拾好一切,然后对特护说:“请你替我电召一部车,我不想在医院门口耽太久。”

  特护出去了,很久没有回来,爱诗提起旅行袋开门出去,门口挡着一个身影,她抬头一看竟然是许志荣。

  她看见他,一愕,退后两步,打着跄踉。

  “我知道你今天出院,一早就来了,我在外面等候,不敢进来。”

  她看着他,说不出半句话。

  “许嫂很关心你,天天打电话给端姨,打听你的消息。”志荣一步步走进病房。

  爱诗一直退到窗前。

  “爱诗,我是特地来迎接你回家的!”

  “我不回去!”

  “你真的要回娘家。”

  “也不回娘家。”

  “你要去那儿?”志荣很焦急,看着妻子那张瘦削苍白的脸,他感到心痛。

  “我不知道,哪儿能容我,我就留哪儿。我会走得远远的,我不想负累任何人。”爱诗已强忍不住泪水:“但是,我不会再结婚,一次,对我来说,已经太多了!”

  “对不起!爱诗。”志荣一手接过她手中的旅行袋,另一只手要拥抱爱诗,但爱诗避开了:“我知道你恨我,我也实在该死。我,向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

  “我从来没有根过你,其实,我们彼此都有错。算了,过去了,也忘了,不过,我感到毕生遗憾的,是我那死去的孩子,他是无辜的,他含冤而死……连一个父姓也没有。”

  爱诗伏在窗幔上痛哭起来。

  志荣忍不住也流下了泪,他应该怎样说?怎样去表达自己?他真想和爱诗抱头大哭,但是她一直躲避他。他哽咽着,支吾着,终于冲出了一句话。

  “我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你,”爱诗旋转头,泪珠在眼眶闪光,透着一丝神彩:“你肯承认他?”

  志荣不断地点着头。

  “啊!谢谢,谢谢你!”爱诗脸上露着笑意:“我和孩子,会感激你一生。”

  “不要这样,爱诗,要打要骂由你,但是不要这样,那像是一把刀,一片片的割我的肉。”

  “我很满足,我和孩子都清白了,谢谢!”爱诗提起袋子往外走。

  “爱诗!”志荣叫着,声音凄厉,他抓住她的手臂:“不要离开我!”

  “志荣,我们没有缘,让我走吧!我不想再有人因我过去的罪孽而牺牲。”

  “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家里冰冷得像死穴。原谅我,爱诗,原谅我一次。”

  “彼此不信任,不了解,又何必困在一起?放我走,去找你自己的理想伴侣。”

  “你就是我的理想伴侣。我了解你,信任你,我会用整个心去爱你,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弥补你过去所受的痛苦。”

  “你?”爱诗凝视他。

  “许志荣,给我滚出去。”

  志荣和爱诗都着慌了,看见马永安带着一队人,志荣战战兢兢的上前迎接:“爸爸!”

  “不要叫我爸爸,我没有这份福气,关于你和爱诗离婚的事,我的律师会通知你!”

  “我不要和爱诗离婚,我爱她!”

  “爱她?你差一点点就害死她了,知道不知道?难道你要看她死得烟消云散才甘心?”

  “我知道错了,爸爸,我愿意改过。妈咪,求求你,给我一次悔改的机会。”志荣卜通一声跪下去:“请你们两位老人家打我吧!重重的打吧!只要你们让我和爱诗在一起!”

  丈母娘毕竟心软,他说:“以前爱诗做了错事,志荣不肯原谅她,爱诗差点送了命,如果我们不给予志荣一个悔改的机会,他可能会走爱诗的旧路,宽恕他一次吧!”

  “好!给你两个月试验期,要是你真心爱爱诗,也许,我会取消办理你们的离婚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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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05-30
尾声


    “怎么样?我要你们为我准备一份金钱买不到的生日礼物,准备好没有。”马永安问。

  “都准备好了!”

  “很好,丽诗,你最小,你先说。”

  “我已经考取了学位,九月就是正式的大学生。世浩也大学毕业了。”

  “很好,很好,梦诗?”

  “爸爸,梦诗已经答应了我的婚事,请爸爸妈咪替我们选择吉日,举行婚礼。”

  “好极了!我会和左翁商量,爱诗呢?”

  “我们有两份礼物。”志荣满面春风:“第一,爱诗长胖了十二磅,看她脸色有多红润,第二,八个月后她会为两位老人家添一个孙儿。”

  “太好了!”马永安转头看秋诗微隆的腹部,她的礼物已展示出来。

  “爸爸,我刚出了一本新书,名叫《春之梦幻》。我把首本送给你做第二份生日礼物。”

  “好,好,结局如何?”

  “大团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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