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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网络玄幻小说《天魔劫》作者:斜眼儿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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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0楼 发表于: 2007-06-11
第二章 芳心莫测

 

  刹那间,两人就已经离开了山洞,到了洞外,立定身形,一股淡淡的雄黄味传了过来,芸儿皱皱小鼻子用力的嗅了嗅道:“是雄黄!还夹杂了烟味,是谁在这里点火烧雄黄呢?”

  天魔皱皱眉道:“前方有人声,这些不知死活的贪婪东西,大概是想用雄黄赶走紫龙吧。走,我们过去看一看。”说完,搂住芸儿纵身而起。

  前方已经能看到浓浓的烟雾,而雄黄味则更加的浓了,不一会儿,两人就已经来到了紫龙所在区域,那寸草不生的紫山石区。

  不知是惧怕那浓浓的雄黄味儿,还是惧怕重生后的天魔,紫龙一直不见现身。

  在紫树林的边缘,有三个大火堆,正冒着浓浓的烟雾,而一群黑衣人正在四周忙碌着,不断的把一些树干投入火中,在三个大火堆的中间,盘膝坐着一个黑衣红发男子,一头火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随风飘扬,在紊乱的发丝中间,可以看到他那白晰清秀的俊脸,眼神清澈而平静,略微显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透着一股坚毅。

  站在一块大石后面,天魔凝目打量那红发男子半晌,转头看看芸儿,冷哼一声道:“你们毒龙洞的人?”

  被天魔这么冷冷的一瞧,芸儿不由得浑身一颤,忙道:“谁说的?他才不是我毒龙洞的人呢!”

  天魔冷冷的盯着她道:“你敢骗我?他那头红发难道不是修炼烈焰爪所至吗?烈焰爪是我魔门绝学,就记载在传给你毒龙洞的三册天魔秘典中。如果他不是你们的人,他又从何处习得?”

  芸儿怔怔的看着天魔,更加的相信天魔重生的事了,连烈焰爪他都知道了,还能有假的吗?

  天魔看看芸儿呆怔的样儿皱眉道:“你怎么了?这么呆看着我做什么?”

  芸儿一惊之下清醒过来,忙道:“没,没什么……”深吸口气继续道:“你是误会了,这个家伙叫傲炎,是我的表哥,但由于私自偷阅秘典,暗练烈焰爪,已经被我父亲逐出毒龙洞,所以他已经不再是我毒龙洞的人了。”再看一看傲炎及在他身边的黑衣人道:“现在他已经是五毒教的副教主,那些人大概就是他的属下吧。”

  天魔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说完,举步上前道:“走吧,魔门绝学怎么可以流落外人之手,我们去收回来。”

  芸儿面色一变,担心的看看傲炎,无奈的急步跟上。

  看到天魔与芸儿自紫山石地中出现,傲炎与众黑衣人不由得一呆,傲炎惊讶的道:“芸妹?你……你怎么会……会从里面走出来?”

  芸儿一面皱眉苦思怎么救傲炎一命,一面心不在焉的答道:“是啊,我急着回家,所以就出来啦!”

  傲炎一怔,不敢相信的道:“你进去啦?进了圣灵洞?到了长生泉?”

  芸儿皱皱眉道:“进去过了,里面也没什么好玩儿的,表哥你不用去了,快回去吧。”一面说一面向傲炎猛使眼色,示意他尽速离去。

  傲炎皱皱眉,没弄明白芸儿的意思,却已经感觉到了事情不对,注意力集中在站在芸儿身旁,他一直以为是保护芸儿的毒龙洞高手的天魔身上,暗道:“芸妹这是怎么了?难道跟着她的这人并不是毒龙洞的人,而是她的敌人?”

  天魔看看一脸焦急的芸儿,再看看皱眉苦思的傲炎,笑道:“傲炎你怎么这么笨啊?你表妹是想让你快快逃命,你怎么就弄不明白呢?”

  傲炎不禁一呆,看看芸儿道:“什么?逃命?”看到芸儿那肯定而又无奈的眼神,一时间火冒三丈,怒声道:“什么?你让我逃命?你让我傲炎逃命?为什么?是因为这个小子吗?”转头森然的盯着天魔道:“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但今天你遇到我,算是你的运气到头儿了!识相点儿放了我表妹,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否则……”

  天魔饶有兴趣的道:“否则怎样?”

  站在旁边儿的芸儿心中大急,咬牙道:“傲炎,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不要让我看到你。”

  傲炎又是一怔,不敢相信的道:“芸妹?你……你居然这么对我说话?你居然……居然让我……滚?”深吸口气道:“芸妹,他到底把你怎么样了?你说啊?你到底害怕他什么?”

  天魔举步上前,呵呵笑道:“傻小子,你……”

  芸儿看到天魔上前,面色骤变,大叫道:“傲炎,你敢不听我的话?”一面叫,一面纵身上前,越过天魔,直向傲炎扑去,抖手就是三掌,毫不留情的攻向傲炎的胸腹要害。

  傲炎脸色大变,闪身避开,痛心的道:“芸妹,你这是做什么?”

  天魔无奈的止步摇头道:“好你个小丫头儿,你敢跟我玩儿花招儿……”

  芸儿一边毫不留情的追杀着傲炎,一面柔声道:“你别生气嘛!等回家了我给你做几味我们苗疆的小菜儿陪罪还不行吗?”

  傲炎当然知道芸儿这句话并不是对他说的,一时间气得眼都红了,喘息道:“芸妹,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哪一点儿不如他?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海誓山盟吗?”

  芸儿咬牙道:“你给我少说废话,快给我滚!从今以后,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

  傲炎深吸口气道:“我知道,你肯定是被那小子下了药,中邪了,这不是你的本性,芸妹,我一定会救出你的。”说完,大吼道:“儿郎们,把那小子给我斩了!”

  周围观战的黑衣人立时抽出兵刃向天魔冲去……

  芸儿一怔,急叫道:“不要!你这个大傻瓜,快叫他们住手……”

  天魔森然道:“小丫头儿,你再这么不分敌我的乱叫,小心我教训你。”说完,大声道:“儿子,显几手儿让老爹看看,看你这么多年有点儿长进没有!”

  随着几声“吱吱”的猴叫声,一道白影自天魔的袖中飞出,向冲过来的黑衣人扑去。

  芸儿叹口气,失望的看着傲炎道:“你真让我失望,你这个狂傲自大、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你难道真想死在这里吗?”

  傲炎刚想说话,却被一连串的惨叫声打断,骇然望去,傲炎一时间呆住了,只见在众多黑衣人中间,一道白影快速的闪动着,每次闪动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嚎,有的脖子被抓断、有的胸膛被掏空、更有的天灵盖被击碎……黑衣人盲目的挥舞着兵刃追逐着那道白色的幻影,徒劳的反抗着,但结果却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芸儿看看呆怔的傲炎,叹口气,停下手。

  傲炎呆怔刹那,突然大叫一声,闪身向那不断闪动的白影扑去……

  而这时,所有的黑衣人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傲炎双眼通红,喉咙里发出兽性的咆哮,双爪疯狂的挥舞着,带起一阵阵灼热的劲风,那袖猴围着傲炎不停的转动着,不时的闪电般扑上去给上傲炎凌厉的一抓,但每次都被傲炎那舞动的双爪击退。

  傲炎的双爪开始变红,不一会儿已经通红如火,周围的温度亦越来越高,地面的紫色草木开始枯萎、焦黄……

  而袖猴也已经不再能够逼进傲炎的身边,只能无助的在外环转来转去……

  傲炎冷笑一声,恨声道:“你去死吧!”不再原地舞动,闪身向袖猴追去,通红的双爪前仿佛带着一团火焰,使得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袖猴吱吱的尖叫着,四处逃窜,但傲炎双爪临身的瞬间,小猴身上那漂亮的雪白长毛已经开始卷曲。

  天魔叹口气道:“儿子,回来吧。你是碰上克星啦!这家伙的烈焰爪已经有七成火候了,你打不过他的。”

  小猴子“吱”的一声,快速的掠向天魔,停在天魔的肩头,心痛的伸出毛耸耸的小手搔着被烤焦的长毛。

  傲炎咬着牙,一刻不停的向天魔扑来,双爪带着热风抓向天魔……

  芸儿惊叫一声:“不要!”闪身跃了过去,挡在天魔的身前,傲炎一惊之下,身形猛然一顿,喷火的双目恨恨的盯着芸儿,疯狂的叫道:“你居然舍命救他?你居然用身体来为他挡我的烈焰爪?”

  芸儿气得小脸通红,大叫道:“混蛋,你还不快走?”

  傲炎仰天大笑道:“我走?我为什么要走?”笑声猛然止住,恨恨的盯着芸儿,狂叫道:“你既然如此爱他,如此的维护他,那就跟他一起去死吧!”在他疯狂的叫声中,双爪快如闪电般向芸儿抓去……

  芸儿陡然一怔,讶然道:“你……”

  突然,一道暗红色的光芒自芸儿的身前闪现,紧接着又是两次闪动,傲炎的闷哼声响起,刹那间一切都安静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魔已经挡在了芸儿的身前。

  而傲炎却脸色苍白的站在天魔的身前,双肩处血如泉涌,双臂已经离体而去,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的痛苦而扭曲着,但他却咬着牙挺立在那里,双眼死死的盯着天魔,眼神中充满了怨毒、愤恨、不甘与疑惑……

  嘴角抽动两下,傲炎痛苦的喘息两声,艰难的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天魔微微一笑道:“我是讨债的,我在讨回本不应出现在你身上的‘烈焰爪’。”

  此时,芸儿已经自惊骇中恢复过来,慢慢的自天魔的背后走出来,当看到傲炎的惨状,芸儿顿时惊呆了,尖叫一声扑上前去,一边手忙脚乱的为傲炎止血一边悲声泣道:“表哥,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早点离开呢?我都是为你好啊!”

  傲炎咬着牙强忍着痛苦道:“对不起芸妹,是我糊涂,我以为你已经变心了,喜欢上了这小子呢。”

  芸儿叹口气道:“变不变心又有什么区别?我的本命蛊已经下到了他的身上……”

  傲炎猛然一怔,不敢相信的道:“什么?你对他下了本命蛊?”

  芸儿无言的点点头,傲炎呆若木鸡的看看芸儿,再转头看看天魔,茫然的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一面说,一面挣脱芸儿的搀扶慢慢的后退。

  芸儿悲叫道:“表哥……”

  傲炎好像跟本就没听到芸儿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说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突然,傲炎大叫一声,转头飞奔而去。

  芸儿一呆,急叫道:“表哥,你去哪里?”一面说,一面纵身追去。

  天魔皱皱眉道:“你要去追他吗?那我就先回去了。”

  芸儿猛然停下身形,呆立半晌,慢慢的回过身,低头向天魔走去……

  天魔叹口气道:“想去追就去吧!没有人照顾,以他现在的伤势与心情,他活不了多久的。”

  芸儿走到天魔身前,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焦急等等情绪,显得无比的平静,看天魔一眼,芸儿脸上露出一丝艳丽的笑容,娇嗔道:“鬼才会去追他呢!要死就死去吧!这么个残废,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说完,不再理他,偏头好奇的打量着蹲在天魔肩头的小猴笑道:“刚才你叫这小家伙做什么?儿子?那你不成了一只大猴子吗?”

  天魔怔怔的打量芸儿一眼,摇摇头叹道:“好个小丫头,你真是厉害!好,好样儿的。”

  芸儿嗔道:“什么跟什么呀?净说胡话,我在问你话呐?这个小猴子有名字吗?”

  天魔摇摇头道:“没有,我一直都叫他做儿子的。”

  芸儿皱眉道:“那怎么行?你叫儿子,那别人叫什么呀?我得给它起个名字……”沉吟半晌道:“不如……不如就叫它作‘雪球’吧!你看它全身雪白的长毛,蹲在那里像不像一个雪球?”

  天魔偏头打量一眼小猴儿笑道:“别说还真是像。”伸手轻轻的摸摸它的头的道:“儿子,以后你就有名字了,你的名字叫做‘雪球’,记住了没有?”

  小猴儿“吱吱”叫着点点头,芸儿格格笑道:“它点头了,它真的能听懂也!”接着又瞪着大眼睛望着天魔,咽口口水小声道:“我能摸摸它吗?”

  天魔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了,你还可以抱抱它呢。”说完,转头看看雪球,伸手轻轻的摸摸它的头,指着芸儿道:“儿子,这是芸儿,她是朋友,明白吗?她是我们的朋友。”接着示意芸儿摸摸它。

  芸儿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向雪球摸去,慢慢的,芸儿的小手碰到了雪球的长毛,停了一下儿,看雪球并没有什么动静,芸儿终于大着胆子,在雪球的背部轻轻的抚摸了两下儿,雪球微闭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芸儿喜道:“它接受我了,太好了,它接受我了。”

  天魔仔细的打量着芸儿兴奋的笑脸,想试试能不能在上面找出一丝悲痛、伤感等情绪,但他失败了,芸儿的脸上除了兴奋之外没有任何的其它情绪存在,微微摇摇头,天魔暗叹口气,现在连他都有些佩服这小女孩儿了,不管她是在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还是她真的冷酷无情到眼看着表哥去死而无动于衷,这都让天魔感到佩服。

  抖手把雪球丢入芸儿的怀中,天魔道:“喜欢它就带着它走吧!我们也该出发了。”说完,拉上芸儿纵身向谷外掠去。

  芸儿小心的轻揽着雪球,跟着天魔飞纵,一面走着一面不断的与雪球说着话:“乖宝宝,你真可爱,我喜欢死你了……”

  终于,两人回到了毒龙洞,守门的弟子见到两人归来,忙飞快的赶去通知一直在苦候两人的众人。

  天魔转头看看一直逗弄雪球的芸儿道:“小丫头儿,你该把雪球还我了吧?”

  芸儿一怔,更加用力的搂住雪球,坚定的道:“不行,我不还!”

  天魔也一怔,不解的道:“为什么?”

  芸儿一副无谓的样子道:“没有为什么,不还就是不还,现在它是我的了,你看它跟着我多开心。”

  天魔呻吟一声道:“你这小丫头是想耍懒呀?”

  芸儿皱皱小鼻子娇声道:“就耍懒又怎么了?”

  天魔撇撇嘴道:“想和我耍懒你还嫩点儿。”说完,伸手一招道:“儿子,过来。”

  芸儿一惊,急忙用力,想抓住雪球,可惜已经晚了,就在天魔招手的瞬间,雪球快速的一跃已经跳到天魔的身上,消失在他袖中。

  芸儿大叫道:“你做什么啊?”一面叫,一面冲上去,抓住天魔的衣服道:“你还我,你还我的雪球,你欺负人……”

  天魔无奈的呻吟一声道:“我的天,你这小丫头讲理不讲啊?雪球是谁的啊?你要我把我自己的东西还你呀?”

  芸儿可怜巴巴的看着天魔,圆圆的大眼睛中已经流出了泪水,撅着小嘴央求道:“你就把雪球给我吧!好不好?”

  天魔摇摇头道:“不好。”说完,举步就想走。

  芸儿急得要哭出声来了,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衫道:“求你了,我用其它的东西换你的好不好?”

  天魔仰首望天,看也不看她一眼道:“你又有什么好东西可交换的?再说了,有我也不换!我什么都不缺。”

  芸儿咬着牙瞪着他,怒道:“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儿?人家都求你半天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天魔低头看看他道:“丫头,你看清楚了,我可没让你求我,是你自己拉住我不放的。”

  芸儿又软了下来,身体紧紧的依在他的身上,贝齿紧咬下唇,犹豫半晌道:“要不……我陪你睡觉,你把雪球给我,好不好?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女人陪你们睡觉吗?”

  天魔一怔,仔细的打量着芸儿道:“你就这么喜欢雪球啊?为了它居然情愿陪我睡觉?”

  芸儿撅着小嘴儿道:“当然啦!我就是喜欢嘛!再说了,陪你睡觉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天魔现在实在是怀疑芸儿知不知道陪一个男人睡觉意味着什么,摇头道:“算了吧!我可不想要你说的那种陪睡。”

  芸儿又开始急燥起来,嗔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怎么这么麻烦?”

  天魔苦笑道:“我说小姐,谁麻烦呀?是你一直在这儿纠缠不清啊?”

  这时,见两人迟迟的不上去,傲云与血刃已经疑惑的迎了出来。

  芸儿看到两人都迎了出来,更加的急了,用力的摇着天魔的骼膊求道:“求你了,你就送给我吧!求你了。”

  天魔摇摇头坚定的道:“不行,我怎么能把儿子送人呢?”

  芸儿怒道:“我再给你一个儿子不就行了吗?”

  天魔又是一呆道:“什么?你要给我生一个儿子?”

  看着天魔惊讶的眼神,芸儿不由得嫩脸泛红,羞嗔道:“谁给你生啊?我是说……我是说……我再送你一个别的小家伙儿做儿子啊!”

  天魔恍然道:“原来这样。”接着又摇头道:“不要,我只要我这个儿子。”

  芸儿急道:“你这死心眼儿的家伙,好了,我送你一条翼龙好不好?那可是非常漂亮的哦?也是我最喜欢的了。”

  天魔一怔,皱眉道:“翼龙?”

  芸儿点点头道:“你知道翼龙吗?那可是个宝贝啊?我父亲也是刚抓住没多久,我偷来送给你,你可不许告诉我父亲哦!”

  天魔心头一动,暗忖:“刚抓来没多久?会不会是姐姐的翼龙小飞呢?”

  芸儿看着越来越近的傲云与血刃,急道:“你到是换不换呀?快说话呀?”

  天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好了,你着什么急呀?你不是要嫁给我吗?那我儿子岂不就是你儿子吗?它跟着谁还不是一样?用得着这么换来换去的啊?”

  芸儿一怔,顾不上再理会什么嫁不嫁他的话,急切的道:“你是说,你可以把雪球送我?”

  天魔更正道:“不是送,而是让我们的儿子暂时跟你生活在一起。”

  芸儿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欢呼一声,迅速的伸手到天魔的袖中,把雪球抓出来,兴奋的亲上一口道:“乖宝宝,我带你去玩儿。”说完,不再理天魔,更可能是怕天魔反悔,转身向洞中跑去。

  傲云疑惑的看着芸儿自身边跑过,叫道:“芸儿,你跑什么啊?”

  芸儿脚步不停的答道:“我先去见父亲了……”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傲云看看身边的血刃无奈的叹口气道:“唉,这孩子,就永远长不大。”

  血刃笑道:“这就是年青人啊,我们都老啦!”说完,快步向天魔迎上。

  看到天魔,血刃不由得一怔,眼前的天魔再也不是那个丑恶的年青人,已经完全的变了,但血刃却自心底里知道,这就是天魔!说不上什么理由,就是一种感觉,他连一点儿怀疑的念头都无法兴起,好像天魔有着一种奇异而独特的气质,使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不会认错,而无论他的外表变得有多厉害。

  血刃来到天魔的身前,躬身施礼道:“参见魔尊!”

  天魔点点头道:“大家都好吧?”

  血刃点头道:“劳魔尊挂心了,大家都很好。”

  这时傲云亦已经过来,他看到天魔同样的一怔,但他与血刃的感觉一样,虽然惊奇于天魔外表的改变,但却一点儿也不怀疑眼前的这人就是天魔。

  上前见礼道:“恭喜魔尊进入长生泉!”

  天魔知道他是从自己恢复容貌之事联想到自己已经进入了长生泉疗伤,点点头道:“长生泉果然名不虚传,具有疗伤的奇效。”

  旁边儿的血刃插话道:“我们进去吧!大家还都在里面等着呢。”

  天魔点点头,领先向洞内走去。

  天魔一进入毒龙洞内,毒龙傲天已经抢前一步迎了上来,脸上神色复杂,有敬、有畏、有疑、有虑,来到天魔的面前,犹豫一下儿,显然是不知道下跪好还是拱手好,嚅嚅的道:“刚才,傲天听芸儿讲……讲魔尊转世之事……”

  天魔微微一笑道:“你是傲山的后人吗?”

  傲天浑身一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傲天拜见祖师爷,请祖师爷原谅徒孙不敬之罪。”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论是天魔宗的人还是毒龙洞的人,都惊疑不定的面面相觑,祖师爷?徒孙?这是哪跟哪儿啊?而毒龙洞中的人更多了一个疑问,天魔是怎么知道自己祖爷爷“傲山”的名讳的?

  天魔点点头道:“你起来吧!”

  傲天站起身来,恭敬的道:“祖师爷请上座。”

  天魔毫不客气的坐在居中的大椅子上,看一眼傲天道:“事情的经过你都听芸儿说了?”

  傲天垂手站在下首,恭声道:“是,徒孙儿都知道了。”

  天魔宗的众人虽然惊奇,但还可以接受,毒龙洞的其它人可接受不了了,傲烈最先受不了了,大叫道:“大哥,你……你这是怎么啦?”

  傲云与傲海也同声叫道:“大哥,你……”

  傲天看一眼天魔,天魔点点头,示意他向他们解释。

  傲天扫一眼傲云等人道:“你们可知道,现在的魔尊就是当年的‘苗疆圣者’重生?”

  傲云等人猛然一怔,惊叫道:“什么?苗疆圣者重生?”

  傲天看看众人疑惑的眼神,向芸儿摆摆手道:“芸儿,把圣兽请出来让大家看看。”

  芸儿应声上前,伸出玉手,把蹲在她掌心的雪球亮了出来。

  傲云等人看到雪球又是一怔,讶然道:“圣兽!真的是圣兽!难道……真的有转世重生之事?”

  芸儿神色凝重的道:“这确是在灵谷中守护的圣兽,而且它已经认主了!”转首看看居中而坐的天魔道:“他是圣者应该是不会错的,他不但知道当年圣者传我派三册秘典之事,还能使用那三册秘典上所载之神功。”

  至此傲云等人已经有八分相信……

  天魔看看仍有一丝疑虑的众人道:“重生之事,实在是玄之又玄,也无怪你们不敢相信!”声音一顿,伸出一只手掌道:“你们看这个……”

  天魔平伸的手掌开始出现变化,红润的手掌在刹那间变得白中泛青,而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刺骨的寒气,空气开始凝结成水气,不一会儿,天魔的手掌已经被一层白霜所包围,站在旁边儿功力较低的芸儿已经冷得忍不住开始颤抖。

  毒龙洞中人发出一声惊呼:“寒冰掌?”傲海更呼吸粗重的颤声道:“是,是寒冰掌,而且是……已经到了最高境界的寒冰掌!”再沉重的叹口气道:“我一生修炼也不过修到了八成火候,要想到圣者这种程度,恐怕得再苦修三十年啊!”

  天魔的手掌弯曲成爪,手上的冰霜还始迅速的溶化,而手掌的颜色亦开始出现变化,由青白变为赤红,周围的空气亦开始由寒冷转变为高热,不一会儿,站在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出汗,就像在炎热的夏天,却守在火炉旁边一样。

  “烈焰爪!”毒龙洞中人又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傲天惊诧的道:“这……这怎么可能?两种极端的绝学居然……居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这……”

  这时天魔的手已经红如火,手上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一样,不断的晃动……

  傲烈伸手擦把汗,喃喃的道:“这是烈焰爪的最高境界!原来烈焰爪真的可以到这种程度,我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差得太远了……”

  天魔缩回手笑道:“如何?还有什么疑问么?”

  至此,他们是再无疑问!毒龙洞的所有人全部跪倒在地,高呼道:“参见圣者!”

  重新落座后,天魔转首看看傲天道:“傲天……”

  毒龙傲天忙站起身,恭敬的道:“徒孙傲天听侯吩咐!”

  天魔皱眉道:“你不要自称徒孙,怪别扭的。”傲天犹豫道:“这个……这样吧,徒孙就与天魔宗弟子一样,称您为魔尊,自称为属下吧,魔尊意下如何?”

  天魔点点头,接着问道:“傲天,你可知道天魔妃现在何处?”傲天摇摇头,郑重的道:“属下真的是从来未见过魔妃!”

  天魔脸色一寒,冷声道:“真的吗?”

  傲天立时感到一股凌厉至极的杀气扑面而来,忍不住浑身一颤,“通”的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魔尊明查,属下如有一言虚假,教属下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

  天魔冷笑一声道:“好,我问你,你可是刚抓住一条翼龙?”

  傲天怔怔的点点头道:“不错,属下确实是曾抓住一条翼龙,这有什么不妥吗?”

  天魔点头道:“好,你能让本尊看一看那翼龙是什么样子的么?”

  傲天点点头道:“当然可以!”说完,转首对芸儿道:“芸儿,你去把翼龙捉来让魔尊看看。”

  芸儿疑惑的点点头,转身而去……

  不一会儿,芸儿已经手抓一条翼龙回来,金色的蛇身上长着一对粉红色的翅膀,小巧的蛇头上还有一只粉红色的独角,翼龙一看到居中而坐的金猫儿,立时在芸儿的手中开始用力的扭动,并发出“嘶嘶”的叫声。

  天魔双目一亮,叫道:“小飞,真的是你!”身体一晃,已经来到芸儿的面前,伸手把小飞自芸儿的手中抓了过来,急叫道:“小飞,姐姐在哪儿啊?她怎么样了?”

  任它再灵,它也是一个动物啊,又怎么能回答天魔的问话,只是在他的手中急切的嘶叫着。

  天魔充满杀气的目光转到傲天的身上,寒声道:“傲天,小飞的主人何在?你是不是……”

  傲天吓得浑身一颤,急叫道:“魔尊切勿误会,属下只是偶然在山上发现了小飞,顺便就抓了回来,并不知道小飞还有主人,更没对它的主人怎么样。”

  天魔皱皱眉道:“姐姐她对小飞宠爱有加,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决不会与小飞分开的。”再低头看看手中的小飞道:“小飞,你主人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快带我去!”说完,伸手放开小飞,小飞在空中一个盘旋即向外面飞去,到门口处,停下身形,回头对着天魔叫了几声,似乎是在要天魔跟上。

  天魔大喜,转首对众人道:“这里的事儿你们自行处理,我先去救姐姐了。”说完,纵身掠了出去。

  芸儿一呆,大叫道:“等等我,我也要去。”说完,纵身追了出去,等到她到了门外,小飞与天魔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芸儿跺足嗔道:“哼,你别想撇下我。”一面说一面飞身下山而去。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1楼 发表于: 2007-06-11
第三章 血仇难释


  金马镇的民房里。青松皱眉看看刚刚归来的齐静儿道:“怎么去这么多天?”

  齐静儿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我把信送出去后,就一直在那儿等方姐姐的回信,所以回来迟了。”

  青松双目一亮道:“有回信吗?”

  齐静儿点点头道:“有,是传回来的口信儿。方姐姐说她不回来了,她要去找天魔和谈,先与天魔合作一起对付血魔,销毁血魂真经;同时让我们联络各大门派,集中所有高手在九月九日那天赶赴生死顶,商议铲除血魔之事。但为免消息走露,通知中最好不要透露详情。”

  青松拍膝长叹道:“能当机立断的暂时搁下与天魔的仇怨,齐心协力的先行渡劫。好一个方谷主,果真不愧是女中豪杰,拿得起放得下,佩服呀!”

  齐静儿默然点点头道:“是啊!刚刚还在围杀天魔,现在马上就要与天魔合作,世事变化的还真是快啊!”

  青松怜惜的看看齐静儿道:“静儿也不要难过,与天魔的合作只是暂时的,等除去了我们共同的敌人后,我们与天魔之间的账总还是要算的,人不能白死,血不能白流啊!”

  齐静儿黯然摇头道:“伯伯不用理会静儿,一切以大局为重。”说完,转身向门口儿走去,一面走一面道:“伯伯,事不宜迟,我马上为您取纸笔写信,通知各大门派!”

  青松看着齐静儿消失在门外的背影,长叹口气,喃喃的道:“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即身负这灭门深仇……”

  不一会儿,齐静儿手托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有纸有笔,还有一杯清茶。

  青松坐在桌旁开始写信,方心兰不在之时,也只有他才有权力通过天机谷的情报网传送这么重要的通知。

  写完信,青松封口画押,郑重的交给齐静儿道:“静儿,再麻烦你跑一趟吧!”

  齐静儿接过信道:“这是静儿应该做的,这里有许多伤者需要伯伯保护,伯伯当然不能离开了。”接着声音一顿,面色阴晴不定的犹豫道:“伯伯……”

  青松慈祥的道:“孩子,有什么事吗?”

  齐静儿犹豫半晌,终于低下头道:“没有,没什么事了,伯伯辛苦半天,喝杯茶吧!”说完,伸手端起桌上的清茶递给青松,略带哽咽的道:“伯伯,静儿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不待青松说话,转身急急的走了。

  青松皱皱眉,暗叹口气:“唉!看来这孩子还是接受不了正派与天魔合作的事实,毕竟天魔是她的灭门仇人,别说是一个小女孩儿了,换作是一个成年人也不容易接受啊!”再黯然的摇摇头,喃喃的道:“可怜的孩子!”

  放下空茶杯,青松转身向屋外走去,他要去看看受伤的众人。想起那一屋的伤者,青松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唉!这是何苦来着,江湖中这纠缠不清的恩怨,又有谁知道到底怨哪一个?又有哪一桩是单方的责任?说到底还是个弱肉强食罢了!

  走到伤者所在的西厢房,被冷冽的秋风一吹,青松不由的感到身体有点发凉,暗叹口气,喃喃的道:“老啦!居然连这点儿风都觉得凉了。”

  刚想伸手推开房门,青松却心头一动,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皱皱眉头忖道:“怎么听不到屋里的动静呢?”这时,青松已经意识到出事了,屋里睡的是受伤的人员,但现在他却听不到屋里面有任何的声音,即使是都睡了,也应该有呼吸声呀?

  深吸口气,青松开始暗运真气准备应变,不运真气还好,这一运真气,青松立时面色大变,忍不住闷哼一声,直觉得丹田之处犹如千万把尖刀在扎一样,痛疼难忍。

  “道友,好久不见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青松猛然转过身,赫然发现一个红衣蒙面人站在身后,青松强忍着疼痛,冷冷地盯着那人道:“你是谁?”

  蒙面人阴阴的一笑道:“老朋友,你不认识我了吗?二十年前生死顶上,是谁与你在一起呢?”

  青松一惊,讶然道:“百毒真君?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百毒真君哈哈狂笑道:“死?是的,我是已经死了,现在是我的冤魂前来向你索命来了。”

  青松咬牙道:“你冤吗?你要索命吗?那死在你手中的无辜之人又有多少?又有多少人向你索命?恐怕连你自己也数不清吧!”

  百毒真君怒哼一声道:“呸,你个老匹夫,我杀人与你何干?要你把我引至生死顶,害我过这二十年不生不死暗无天日的生活?今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断,我要让你在极端痛苦中死去。”

  青松冷哼一声道:“死又有什么?贫道活了这么多年早该死了,只是没堂堂正正的死在刀剑之下,而死在你这个只懂得用毒的懦夫手中,实在是不值!”

  百毒真君冷笑道:“你不用激我,现在的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只是我这次奉命不留一个活口,因为怕你逃跑才用毒的……”

  青松一怔,怒道:“你把其它人怎么样了?”

  百毒真君的眼中露出残酷的笑意,阴声道:“他们已经先一步上路了,你走快点儿还可以赶上他们。”说完,仰天一阵大笑。

  青松双眼中喷出怒火,恨声道:“卑鄙无耻的家伙,你永远不配做一个人。”

  百毒真君止住笑,静静的盯他半晌,沉声道:“老朋友,你上路吧!”说完,身体一晃,来到青松面前,伸手抓住青松的胸襟,血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恶毒的道:“知道我要你怎么死吗?”

  青松疑惑的看着他道:“你的眼睛……”

  百毒真君发出一声兽性的咆哮,张开大口,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利齿,无比怨毒的咬牙道:“我的眼睛……眼睛……”猛的一把掀开蒙面巾狂叫道:“又何止是眼睛,你看看!你看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青松盯着百毒真君的脸庞,不由得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想扭过头不再看下去,百毒真君咆哮一声,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硬把两人的脸凑在一起,狂叫道:“看啊?为什么不看?”

  青松看着那近在眼前的脸,如果可以忽略其它只看五官,那与正常人无丝毫差异,可以清晰的认出那正是百毒真君,而且与二十年前无一丝区别,丝毫不显老态。但恐怖的是那张脸上的皮肤像是透明的一样,可以清楚的看到皮肤下面那不断扭动的白色莇脉,那遍布的血管中流淌的鲜血,那随着他说话而伸缩的肌肉……

  看着那蠕动的脸,青松一阵的恶心,头用力的后仰着,想尽量的离他远一点儿。

  百毒真君喘息着咬牙道:“怎么?害怕了?这都是你害的,不是你,我怎么会成为这样儿?!我要你死,我要慢慢的吸干你的鲜血,让你变成人干!”

  青松颤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英雄冢里面到底有什么?是什么使你变成了这样?”

  百毒真君狂笑道:“想知道吗?哈哈哈……去阴间查问吧!”猛的低头,一口咬在青松的颈部,青松狂叫一声,用力的挣扎着,但由于中毒而失去功力的他,又怎么能挣扎的脱?只觉得颈部一阵的剧痛,感到体内的血液正不断的流入百毒真君的口中,头脑一阵的晕眩,这种恐怖的感觉要比实际的疼痛更让他痛苦百倍……

  泪流满面的齐静儿看着在百毒真君口中抽畜的青松,再也忍不住那发自内心的恐惧与恶心,蹲下身,用力的抱住头,开始不断的呕吐,似乎要把五脏六腑全部都吐出来才甘心。首次,她开始为她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

  在去往毒龙洞方向的山路上,走着一行人,全部的一身黑衣腰挎单刀,走在最前面的一胖一廋,正是邪府双将左将刽子手、右将毒蛇,再后面则是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潇洒、女的娇媚美丽,却是邪刀司马奇与邪凤司马玉绮,最后面则是约二十几个邪王府的刀手。

  司马玉绮紧挨着父亲而行,一面走一面与邪刀亲密的交谈着。

  邪刀看看前面的山峰道:“再有个三四天,我们就到毒龙洞了,如果毒龙洞还未被天魔铲平的话,我们还可以到老毒龙那儿歇歇脚,喝上一杯。”

  司马玉绮不敢相信的道:“天魔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毒龙洞可是魔门第二大派啊?再加上傲伯伯那绝世身手,又是在他们家门口儿,我才不信天魔在苗疆能斗得过毒龙洞。”

  邪刀叹口气道:“在见天魔之前,我也不相信,但是现在我却绝不怀疑这一点儿,唯希望傲天能机灵点儿,忍气吞声保平安。”

  司马玉绮摇头道:“这不可能,以傲伯伯的脾气,宁可战至一兵一卒,也不会忍气吞声的。”

  邪刀看一眼女儿,语重心长的道:“绮儿,你太轻易的下结论了。别忘了,傲天并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背后,是他的家人属下,是他传承百年的毒龙一脉,他能为了虚名而使至亲家人白白送命?他能为了一口气,使苗疆血流成河、毒龙一脉至他而断?”

  司马玉绮赫然道:“对不起父亲,女儿确未深思!”

  邪刀长叹口气道:“又何止是他,如果天魔找上我邪刀府,我邪刀同样是不能无所顾忌啊!”

  司马玉绮笑道:“现在,这个可能已经不存在了,父亲刚救了他一命啊!现在又要去找他合作一起对付血魔,以后我们可就是一起的了。”

  邪刀点头道:“也只有他能对付那些人了。”

  司马玉绮仍然不敢相信的道:“你说死去的人真的能再活过来吗?”

  邪刀苦笑道:“我的知识告诉我,死就是死了,不可能再活过来,但事实却是真的好像有些死了的人又活了过来,最早在霸剑身上出现了已经死去的‘天忍’所创的天忍遁法,与天忍的‘魅影’宝衣,然后又是在吸血鬼身上出现了‘云龙大八式’,这一切,还真是让我迷惑了。”

  司马玉绮道:“你说会不会是霸剑与吸血鬼得到了那些死去之人的遗物呢?”

  邪刀摇头道:“这可能性不大,因为无论是天忍遁法还是云龙大八式,都不是简单的依靠一本儿秘籍就能学会的,那不仅仅是一门武功,而是一个门派的武功练到最高时的一种境界,那需要长时间的修行那个门派的主流武功才行,如果没有名师指引,想达到那种境界,几乎是不可能的,连霸剑亦要依靠‘魅影’才能达到无影无踪的地步,可见其难度了。而且,天忍一门历来是师徒一脉相传,并不留秘本,自五十年前天忍与道家第一高手哑仙决斗生死顶同归于尽后,天忍一门就已经绝传……”话未说完,邪刀突然脸色大变,飞身向前面纵去,同时大叫道:“双将小心!”

  可惜已经晚了,走在前面的邪府双将突然同时惨叫一声,一个手捂咽喉一个手抚胸部双双倒下……

  而在路中间,则幻现出一个黑衣蒙面人。一身的黑色紧身衣,头戴黑头罩,只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闪耀着残忍的笑意。

  此时邪刀飞身赶到,接住距离自己较近的右将毒蛇,低头一看,赫然发现,毒蛇的咽喉已经被切开,创口处的鲜血正不断汩汩流出,已经断气了;丝毫不加犹豫,松手放开毒蛇,纵身又扑向倒在另一个方向的刽子手,扶起倒地的刽子手,却发现刽子手亦已经死亡,致命之伤是胸口处的一枚三角镖!

  黑衣蒙面人并不阻拦邪刀,只是静立在那儿哈哈大笑道:“好个邪刀,果然名不虚传,居然对我天忍一派了解的如此之透彻!”

  这时其它人亦反应过来,纷纷抽出兵刃,把黑衣蒙面人围在中间。

  邪刀缓缓的站起身,慢慢的转身走到黑衣蒙面人面前,充满杀机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沉声道:“天忍?”

  黑衣蒙面人点点头道:“不错!”

  邪刀深吸口气道:“还真的是复活了……为什么杀我邪府双将?”

  天忍冷冷的道:“因为你们已经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必须得死!”

  邪刀点点头道:“很好!”说完,伸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肃声道:“请!”随着“请”字的出口,一股威猛之气油然而生,凌厉的杀气仿佛实质之物压向天忍,天忍的衣角更像被风吹过一样,猛然向后方飘飞。

  天忍一怔,没想到邪刀有如此功力,立时改变主意,放弃了正面硬憾邪刀之举,长笑一声,身体一晃,突然原地消失。

  一时间周围的邪王府刀手全惊呆了,面面相觑,惊疑不定,这怎么可能?光天化日之下,众人包围之中,这么个大活人,居然平空消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默然而立的邪刀身上,期待邪刀能给他们一个解释。邪刀静静的站在那里,双目微闭,纹丝不动。众人虽然疑惑,却没人敢打扰他,只能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一时间现场一片的死寂。

  过了半晌,邪刀长吁口气,松开握刀的手,摇头叹道:“好一个天忍遁法,世上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武功。”环视众人一眼道:“天忍已经走了,把……”说到这里,转头看一眼邪府双将的尸体,神色不由得一黯,顿了顿叹口气道:“把双将就地火化,把骨灰带回去吧!”

  说完,转身走向司马玉绮,司马玉绮抬头看看邪刀柔声道:“父亲,您……”邪刀摆摆手,止住司马玉绮的话道:“不用说什么了,江湖中人谁都逃不脱这一天,只是早晚罢了,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司马玉绮点点头,不再劝说,转移话题道:“父亲,那天忍怎么可能就这么突然消失呢?”

  邪刀皱皱眉道:“这是传自东瀛的一种奇术,可以说是幻术的一种,但其具体怎么做到的,那只有天忍一脉才知道了……”说到这里,抬头看看司马玉绮道:“绮儿,自现在开始,你要全力的戒备,要知道,天忍凭借天忍遁法的暗杀,对任何一个人都会是一种极大威胁!”

  司马玉绮点点头道:“父亲放心,女儿会小心的……”声音一顿,又犹豫道:“难道连父亲也不能识破他的遁法吗?刚才父亲不是……”

  邪刀叹口气道:“天忍的武功已经到了不可思议之地,天忍遁法更是炉火纯青无迹可寻,我相信当今天下还没有人有能力识破,刚才我知道天忍已走,纯粹只是一种感觉,并不能仗以对敌!”

  司马玉绮面色一变道:“那岂不是……”

  邪刀黯然道:“能不能走出山区到达毒龙洞,目前还不敢说,但……”眼露精光,咬牙道:“但是,谁想要邪刀的命,那他得付出代价!无论他是谁!”

  一行人默默的走着,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如临大敌,知道在暗处正有天下第一杀手在伺机夺命,谁又敢说不紧张呢?

  邪刀与女儿并肩前行,裂天邪王气在体内不断的流动着,感觉被提到了极限……

  他已经被逼到了一个绝境,处于了绝对的劣势,有了女儿及众多手下的牵累,他将被迫接受一场不公平的决斗。

  司马玉绮反而没有邪刀那么紧张,因为,她对父亲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她相信,没有人能击败父亲,父亲是不会被人击败的,只要父亲在,那她就是绝对安全的。

  突然,邪刀滑步上前,同时,长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前面几名刀手的中间穿过。几乎同时,走到最前面的人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扭曲着倒了下去……

  “叮”的一声轻响,在那死去刀手的身边响起,邪刀的刀被一把短刀接下。同时,天忍的身影亦在那里幻现,仍然是一身的黑衣蒙面……

  天忍血红色的双眸中带着一丝惊讶,阴声道:“不愧为武林双雄,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居然都逃不过你的感觉。”

  邪刀深吸口气,手中刀闪出耀眼的光芒,幻化出一团光球,紧紧的把天忍围在中间,对于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是绝不会放过的。这可是用一条人命换来的,就因为天忍杀死那名手下时,那瞬间泄露的杀气被邪刀感觉到,邪刀才掌握到了天忍的方位。

  邪刀双眼微闭,根本就不去看他,全凭感应对敌,手中刀变幻莫定,刀气布满方圆三丈的空间,裂天邪王气运至了十成,澎湃的真气不断的冲击着刀阵中的天忍,对于天忍的话丝毫不加理会。

  至此,邪刀的刀气已经成功的锁定了天忍,任他遁法再如何的奇妙,处于此种形势下,亦是一筹末展。遁法就像邪刀所言,说到底还是一种幻术,针对的是人的六识,使人产生错觉,绝不是真的能消失不见。所以,现在的天忍根本就无法施展遁术,也不敢施展,面对邪刀的全力进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的反击,凭其真才实学全力反击,现在用幻术,只是在找死。四周的空间已经被刀气全部的锁死,正在向处于中间的他挤压过来,现在他收敛真气隐身,不是找死还能是什么?

  天忍深吸口气,双目中血光大盛,“呛!”的一声响,长刀出鞘,一长一短两把刀成十字交叉状,大喝道:“十字斩!”

  两道刀气应声而起,幻化出一个交叉的十字形光芒射出,自邪刀的正面冲去。

  丝毫不加停顿,天忍再度大喝一声:“流云闪!”,短刀回收,长刀反握,随着十字斩化出的刀气,闪身上前,身形如行云流水,飘逸至极!

  “流云闪”是他来中土后改良的绝招,本名叫做流云斩,是一凌厉的主攻招式,他在其中引进了中土武学的精髓,在霸道的攻势中加入了柔韧之力,使得此招刚中有柔、柔中有刚,成为集东瀛与中土武学精髓于一身的绝招。

  十字斩是利用刀气远距伤敌之式,而流云闪却是身刀合一近距进攻之式,天忍正是利用这两招的不同而把他们合在了一起,使得两招相辅相成,威力更加巨大。

  邪刀暗赞一声:“好一个天忍!”不敢犹豫,长啸一声,全力一刀下劈。

  两股刀气相撞,发出一声震天巨响,刀气冲撞之下,十字光芒碎裂消失……

  天忍皱眉暗忖:“邪刀居然只出一刀?”不容他再多想下去,两人的身体已经接近,邪刀刀势已尽,而天忍的流云闪却正如日中天……

  突然,天忍前冲的身体感到一股刀气袭来,容不得他思索刀气的来路,气机相吸之下,流云闪已经发出,这是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而紧接着,又是一股刀气,一股、两股……共是四股刀气!

  凌厉的亮光一闪即逝,流云闪所形成的刀气,划破天忍身旁的空间,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半圆形的光弧在天忍的身边久久不散,可见这一刀之凌厉,可惜的是这一刀发的过早了点儿,对邪刀并未形成威胁。

  但也正是由于这一刀刀气之强,邪刀的四股刀气亦被这一刀全部的抵消掉,同样的未对天忍造成伤害。

  两人这全力的一拼,居然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功力虽然不相上下,但战局却已经变得对天忍有利,因为他已经成功的突破了邪刀刀气的封锁。不再犹豫,天忍身体一晃,已经消失无踪,同时冰冷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了过来:“邪刀,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说完,发出一阵狂笑,渐渐的远去。

  邪刀怔怔的站在那里,心情无比的沉重,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天忍的实力是如何的强大,即使面对面公平的决斗,他亦不敢言必胜,何况现在这种一明一暗的情况。

  而更让邪刀感到无奈的却是……转头看看向这边走来的女儿,邪刀心头一阵的抽搐,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一种无助,这让他更加的痛苦。他清楚的知道,在他死之前,女儿是安全的,天忍绝不会对她下手,而这代价却是自己的生命!虽然知道,他却毫无办法,他知道,他可以舍去一切,但他舍不下女儿;他可以放下所有,但他放不下父女之情。

  痛苦的呻吟一声,邪刀喃喃的道:“难道武林中人真的就不应该拥有家庭吗?难道刀客就只能是无情的吗?”

  司马玉绮走到父亲身边,静静的看着父亲,在父亲的眼中她看到了无奈与痛苦,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神色也会在父亲的眼中出现,她沉默下来,她当然知道父亲为何无奈,又为谁在痛苦,她知道,自己就像一条无形的枷锁牢牢的捆住了父亲,这枷锁使得父亲只能被动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即无法逃避亦无法反抗……

  自己居然成了父亲的拖累,这让一直自负的她感到异常的痛苦。

  司马玉绮慢慢的走上去,轻轻的倚在父亲的怀中,紧紧的搂住父亲,邪刀反搂住女儿,心潮澎湃,他深深的感受到女儿对自己的依恋、对自己的爱!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忙深吸口气,仰首向天,不让那无助的泪水流下,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秀发,邪刀暗暗发誓:“宝贝儿,没有人能伤害你,除非父亲死了,不然父亲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旁观的众刀手,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他们被邪刀那人性化的软弱震惊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主人也会如此,在他们的心目中,主人是神而不是人,是不应该有人类情感的,而他们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主人如此的人性化。

  司马玉绮沉默半晌,轻轻的道:“父亲,我们分开走吧。那样,也许会更好一点儿。”

  邪刀看看司马玉绮,眼中的痛苦更加的深了,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意道:“也对,那样至少不会全军覆没于此。”

  司马玉绮看着父亲痛苦的神色,直觉得心如刀绞,咬牙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略带哽咽的道:“事不宜迟,我们就……散了吧!”

  邪刀黯然点点头,慢慢的扭过身去……

  司马玉绮缓缓的离开父亲,来到邪王府众刀手的面前,沉声道:“现在我们分散离开,到毒龙洞汇合,每个人只许单独走,不许结伴儿,大家明白了吗?”

  众刀手神色沉重的点点头,司马玉绮深吸口气道:“好,大家行动吧!”

  众刀手最后再看一眼一直背对自己等人的邪刀,终于神色复杂的分散离开。

  司马玉绮缓缓的走到父亲的身后,低声道:“他们都走了,父亲……女儿也要走了,您……多保重!”

  邪刀仍然背对这边儿,一言不发。

  司马玉绮再度深深的看一眼父亲,悄悄的拭去眼角的泪水,咬咬牙转身离去。

  邪刀听着女儿远去的脚步声,身体发出一阵轻微的颤抖,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的握紧,过度的用力使得手部的关节有些发白,发出一阵清晰的脆响……

  司马玉绮快速的在丛野中穿行着,丝毫不加掩饰自己的行迹,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心中满是父亲那痛苦的眼神、那苍凉而无奈的背影、那英雄末路的颓然……

  在这一刻,她异常的恨自己,她恨自己成为了父亲的羁绊、她恨自己使强大的父亲变得软弱,此时,在她的心中甚至在渴望着天忍向这个方向追来,她有着满腔的愤怒与怨恨需要发泄,她要拔刀而战,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如果自己的生命能使父亲变回为战无不胜、纵横天下、笑傲江湖的邪刀,那她将含笑献出自己的生命!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司马玉绮停住了身形,前面躺着一个人,不用细看,她也知道,那是一个死人,一个刚死不久的人,而且那人正是邪王府的刀手!

  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于在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丝丝期盼的司马玉绮伸手拔出长刀,无畏的向前迈进,同时娇叱道:“天忍,有种的你出来!本姑娘不怕你,什么天下第一杀手,你不配,你根本就是一个缩头乌龟!天下第一懦夫!”

  天忍的身形突然在前方出现,血红的双眸紧盯着司马玉绮,阴声笑道:“好一个大胆的小丫头儿,居然敢在我的面前放肆!”

  司马玉绮冷笑一声道:“你这种见不得人的角色,本姑娘从来就没看在眼里。”说完,懒得与他多说,咬牙道:“天忍,你去死吧!”挥刀扑上。

  天忍冷哼一声,反手握住刀柄,身体微微下挫,大喝一声:“斩!”,纵身跃起,双手持刀,全力下劈!

  一道耀眼的亮光在天忍的手中闪现,犹如来自九天的霹雳,直向司马玉绮劈去!

  司马玉绮不闪不避,运足十成的裂天邪王气全力迎上。她知道,她绝不是天忍的对手,她接不下天忍这全力的一刀,但她仍然选择了硬拚。她要用她的死来换取天忍的伤,用她的生命来为父亲争取更多的机会!

  一声急叫传出:“绮儿,不要!”同时,一个人影迅速的自丛林中射出,迎向天忍的一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跟在司马玉绮身后的邪刀!

  他又怎么可能放心让女儿一人上路?所以在司马玉绮离开后,他就一直悄悄的尾随在她的身后,螳螂捕蝉黄鹊在后,他也要做一回黄鹊,而天忍则是被司马玉绮这只蝉引出来的螳螂!

  可惜的是,他唯一没有算到的是女儿居然会舍命硬接天忍全力的一击!这让一直在等机会的他,不得不暴露身形提前出手!

  三人的身形在空中相交,“彭”的一声巨响后,三人分三个方向飞出,天忍后退落地后,身体一个踉跄后站定;司马玉绮的身体则轻飘飘的侧移,再稳稳的落在地上,她是被父亲推开的,根本就没有接到天忍的刀气;而邪刀则带着一篷鲜血,翻滚着飞了出去,仓促之下硬接天忍全力一击,又分出一部分真气推开女儿,这使得他在这次硬拚中吃了大亏!

  先行落地的司马玉绮看到仍在空中翻腾不止的父亲,惊叫一声,闪声扑去,而天忍则冷笑一声飞身上前拦截。

  司马玉绮怒哼一声,手中刀幻出满天光芒,疯狂的向天忍斩去!全力的进攻,绝不保留的只攻不守、以命搏命!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青色的光芒自旁边的树林中射出,带着刺耳的尖啸声,瞬间即接近将要落地的邪刀,凌厉的剑气,使得一路之上树断草折,但奇怪的是折断的草木并不是飞出,而是围绕着青芒旋转着,使得那道青芒在接近邪刀之时,已经变得像龙卷风一般,成为了一个粗大的气团,不再见青芒也不见使剑之人,只见满天的断木碎草!

  邪刀面色大变,不敢相信的惊叫道:“哑仙?!”同时,强提真气,护住全身,手中刀不断的劈出,无数的刀芒在他的身边闪烁,就好像突然之间,他披上了一件带刺的盔甲,所有近身的草木全部被绞得粉碎。

  尖啸声更加的刺耳,更加的响亮,生像要把人的耳鼓刺穿一般,而那气团则更加的粗大,不但被剑气催毁的草木加了进去,地底的泥土碎石亦加了入了气团之中,整个空间被气团中的杂物所充满,场中人一时间耳不能闻、目不能视!

  司马玉绮功力最低,因此也是受影响最大之人,只觉得耳中发痛,心头憋闷,说不出的难受,眼前灰濛濛的一片,再也不知道天忍身在何处,手中刀盲目的挥出,但却没有一点效果。突然,背心一麻,紧接着就是浑身无力,她不由自主的扑倒在地,在跌倒的一瞬间,她知道自己中招儿了。

  邪刀闭上眼,全凭感觉出刀,把袭来的东西一一击碎,他知道这人是谁,这人正是当年与天忍决战生死顶,最终同归于尽的“哑仙”。哑仙与天忍都是上一代的武林之雄,而这“狂风剑法”就是哑仙的招牌,这又聋又哑且视力不佳的哑仙,就是凭借这一手狂风剑,横行武林,从未遇过敌手。但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当年归于尽的两人,现在能同时出现,而且还合力的对付自己?

  突然,邪刀感到有人向自己冲来,感觉告诉他,这绝不是木石类的死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几乎下意识的,邪刀挥刀劈了过去,就在这一刹那,邪刀心头一动:“不对!这人不对劲儿,哪有这么冲来的?这不是自杀吗?”隐隐约约的邪刀意识到什么,面色为之大变,狂吼一声,全力的收刀,但已经晚了,清楚的感觉到手中刀进入了人体……

  全力的收刀,使得真气反噬,邪刀不由得闷哼一声,本已经受伤的身体更是伤上加伤,忍不住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几乎马上,他就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袭来,这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这是一个陷阱的话,这一剑的袭来当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了,这一刻,邪刀的心沉了下去,不是因为这凌厉至无法抵挡的一剑,而是他更加的确定了刚才被他斩与刀下之人是谁……

  一声凄厉至极的嚎叫发自邪刀的口中,邪刀突然全力后跃,哑仙的一剑毫无阻滞的自邪刀的背心刺入,自胸口透出……

  哑仙脸上丝毫不见喜色,反而面色大变,厉叫一声,松手弃剑,全力后闪!

  迟了!邪刀的拚死一击,又岂是能轻易避过的?长刀犹如一条毒龙,在邪刀的手中一个翻滚,自腋下穿出,带着满腔的怨恨、愤怒及恶毒的诅咒穿入哑仙的胸膛……

  一时间,这里静了下来……

  失气控制的气团消散了,草木石土落了一地,显得一片狼籍;邪刀怔怔的抱着司马玉绮的尸体,坐在那里一脸的木然,在他的胸前露出一截亮晶晶的剑尖……

  哑仙喘着气,慢慢的自地上爬起来,胸前仍插着邪刀的长刀,长刀插在他那矮小的身体上,分外的触目惊心,一身的红衣,红巾蒙面,只有一双惊疑不定的看着邪刀的血红双眸露在外面,邪刀的拚死一击,差点儿就要了他的命,但他并不害怕,特殊的体质,使得他有着特殊的生命力,而且,这里就有他的救命良药。

  天忍静静的站在那里,完整无缺的他却没有本应该出现的兴奋,盯着邪刀的双眸中有的只是悲哀,武林中的一代之雄就这么的去了,只因为获得了亲情,所以付出了生命做代价,武林中人难道注定了不能有情吗?罕见的,天忍的心头浮现出了一些尘封以久的往事,本以为那是早已经被遗忘的,谁知只是藏在了心底深处而已。又有谁没有过去?又有谁天生就是武林人?又有谁天生就是恶人?

  邪刀仍然怔怔的注视着女儿,在天忍与哑仙这等高手眼中却已经看出,邪刀已经死了……

  哑仙长吁口气,脸上显出一丝狰狞,嘴半张,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自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兽性的喘息,慢步走向邪刀,血红的双眸露出残忍贪婪的光芒,紧紧的盯着邪刀的颈部,那里有他的救命良药……

  狂吼一声,哑仙猛扑过去,一口咬住邪刀的颈部,用力的吸吮着。

  也正在此时,一道亮光闪起,哑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寂然不动,静静的爬在邪刀的身上,而他的后背已经自后脑起,直至尾椎骨,被剖开了一条大缝,比常人多出许多的鲜血自开口处喷涌而出,瞬间,哑仙矮小的身体已经干瘪下去。

  “呛”的一声,天忍还刀入鞘……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2楼 发表于: 2007-06-11
第四章 恩怨情侣

 
  方心兰皱着眉头,在屋中不停的来回走动着,刘娟亦眉头紧锁的道:“谷主先不要着急,我看不如我们快点儿赶回去,看一看青松长老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一柱擎天陆势、青龙神丐陆利兄弟对视一眼,赞同道:“我们认为也应该赶紧回去看看,把事情调查清楚。”

  方心兰缓缓的摇摇头,叹口气道:“唉!不用回去了,不管青松长老出了什么事儿,我们都已经没有时间去管了。”

  刘娟等人一怔道:“为什么?”

  方心兰苦笑道:“你们想啊?现在各大门派都接到了通知,九月九日在生死顶聚会,而且有些门派都已经出发了。可是传说中的血魔是谁?在什么地方?所有的事情我们都还不知道……”

  陆势插口道:“对啊!就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回去呀?回去找到失踪的青松长老等人,自然一切就都知道了,青松长老既然如此急迫的发出通知,他自然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吧。”

  方心兰摇头道:“陆长老请听心兰解释,这个通知有两个可能,一个是青松长老发现了什么重要而又紧急的事情,而又来不及与我商议,所以就直接发了通知。这种情况下,我们直接去生死顶自然就会见到青松长老他们,而如果我们回金马镇,将会错过生死顶之会,贻误战机,更可能错过与青松长老相见之机。”

  刘娟等人点点头道:“不错,那另外一种可能又是什么呢?”

  方心兰神色一凝道:“另外一种情况就是生死顶之会是一个陷阱,青松长老是在被骗或被逼之下发的通知,那样的话,去生死顶的正派同道肯定将面临着某种危险,所以,为了更多人的安全,我们更要赶去生死顶了。”

  陆势与陆利对视一眼,叹口气道:“我们真是服了,一切听谷主的安排吧。”

  方心兰点点头道:“好,我们这就赶往生死顶,不但要赶到生死顶,还要另邀高手一同前往,我想,如果不出意外,这可能是正邪之间最后的一战了。”

  说完,转身对刘娟道:“一会儿我写几封信,你带上几个人按我说的地址去请一些高人到生死顶参加这一聚会。”

  天魔宗总部,天魔使高踞首座,正在听属下的汇报……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收伏了四十二家门派,基本上没有发生争斗,他们大部分都自愿归于魔尊麾下,一切行动都出奇的顺利……”

  :“天尸教解散,剩余的为数不多的一些人亦全部转到了地下,现在正在围剿中……”

  :“苗疆传来消息,毒龙洞已经被魔尊降伏,归顺我天魔宗,现在魔尊前去追踪、营救小姐;血魂堂与毒龙洞合力荡平了五毒教……”

  :“最近得到消息,江湖中的各大门派将于九月九日在生死顶聚会,据说是要商议怎么对付传说中的血魔,据可靠消息,天魔妃亦已经被送至生死顶……”

  ……

  ……

  天魔使听完报告,皱眉道:“媚儿被送至生死顶,而各大正派又齐集生死顶,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真的是知道了传说中的血魔是谁吗?还是这只是个幌子,最终目的还是要对付天魔呢?”沉思半晌,陡的站起身来,沉声道:“马上停止一切行动,各部人马集合待命,随时准备出发;派人通知下属各帮派,全部整装待命,目标生死顶;再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消息传达给魔尊,自这一刻起,要时刻保持魔尊与宗内的通信畅通……”

  天魔呆呆的看着墙上的一行大字:“想要天魔妃,九月九日午时准时至生死顶,无论早迟,天魔妃必死!”墙下面堆着一堆衣物,再熟悉不过的衣物,每一件衣物他都曾无数次的自金媚儿的身上除下,而衣物上那淡淡的香气,更是让他久嗅不厌的姐姐的体香。

  毫无疑问的,姐姐曾在这里住过,而翼龙小飞亦是由这里被姐姐偷放出去的,所以小飞才领着自己找回了这里,只是,一切都太晚了点儿……

  天魔缓步上前,轻轻的收起姐姐的衣物,细心的叠起来,贴身收好,再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喃喃的道:“姐姐,姐姐,你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你吗?”

  金媚儿怔怔的注视着窗外,喃喃的道:“弟弟,你可知道姐姐是多么的想你……”

  夫人静静的注视着金媚儿美丽的背影,突然间,感到一丝丝的不忍,这美丽的女子又何辜呢?叹口气柔声道:“妹妹,你不要怨姐姐,姐姐答应你,只要你弟弟到了,我马上就放你走。”

  金媚儿回头看看夫人,平静的道:“李夫人,我并没有怨你,只怨我金媚儿见识浅溥,居然没有发现您是隐武庵的弟子,更没想到隐武庵的弟子居然也会背后下手偷袭,被擒也是活该!”

  李夫人沉默下来,神色复杂,变幻莫定,喃喃的道:“隐武庵……隐武庵……”

  金媚儿冷笑道:“想不到隐武庵那等圣洁之地,也会出屑小之辈!地尼那等尊贵之人,也会有背后下手的弟子。”

  李夫人神色古怪的道:“圣洁之地?尊贵之人?”

  金媚儿皱皱眉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一丝怨恨出现在李夫人的脸上,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木然道:“你说的没错儿,那确是圣洁之地,确是尊贵之人。”

  金媚儿心头一动,暗忖:“这神秘的夫人到底是何人呢?她的武功是隐武庵一脉,刚才自己说她是地尼弟子,她亦没有反对。但观她的神情,却显然对隐武庵心存怨恨,如能明了她的真实身份,也许事情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想到此处,金媚儿嫣然一笑道:“不知哪户人家有此福份,能娶得隐武庵弟子,李夫人可让小妹一开眼界?”

  李夫人微微一笑道:“妹妹就不要枉费心机了,除了你那弟弟到来,不然你绝没有机会脱身的。”

  金媚儿笑道:“妹妹只是好奇而已,实在是想不出武林中有哪位姓李的英雄能配上夫人的。”

  李夫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摇头道:“你当然想不出了,因为李姓是我娘家的姓!”

  金媚儿一怔,亦笑道:“怪不得呢,那尊夫高姓大名啊?”

  正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夫人可在吗?”

  李夫人皱皱眉头道:“在这里,夫君可有什么事儿吗?”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自外面走进一个人来……

  金媚儿忍不住惊叫一声道:“霸剑?”惊疑不定的看看李夫人道:“你居然是霸剑的夫人?”

  李夫人冷冷看她一眼,转首对霸剑道:“夫君此来用意为何?”

  霸剑盯着夫人冷冷的面孔,叹口气道:“莹玉,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这次见面,你一直对为夫冷面相对呢?为夫到底哪里做错了?又是哪里惹你生气了?让你如此对我?”

  夫人,也就是李莹玉面色缓和下来,叹口气道:“你不用多问了,没什么事儿你就走吧。”

  霸剑沉默半晌,摇头道:“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儿生气,但那是母亲一手过问的,又哪容得了我自作主张?”

  李莹玉冷冷一笑道:“真的么?你真的是被师父逼的么?你还想骗我?我告诉你,自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只是不想让师父难过而已。”

  金媚儿惊得小嘴半张再也合不拢:“李莹玉的师父是地尼,而霸剑的母亲却又是李莹玉的师父,这……这……难道霸剑的母亲会是地尼?”

  霸剑一怔道:“什么?你都知道了?”接着又神色一黯道:“虽然是我向母亲要求的,但那也是因为我爱你啊?”

  李莹玉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道:“好了,好了,都这么多年夫妻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把你的假脸卖给别人看去吧!”

  霸剑脸色一变道:“我……”

  李莹玉摆手止住霸剑道:“好了,你不要说什么了,反正现在我已经不可能再与你做夫妻了,你我之间的事情就此了结,这次合力对付天魔,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此事了后,你我各奔东西,再无任何关系!”

  霸剑不死心的道:“即使你不为我想,也得为孩子们想一想吧?也得为你师父想一想吧?”

  李莹玉冷笑一声,惨然道:“我为他们想?又有谁为我想过?我这一生只知道为别人想了,却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如今我要为自己想一回了。师父?”仰头大笑道:“师父?我二十五年的青春,难道还不足以偿还她的恩情吗?自今天起,我不再有师父了。”

  霸剑沉默下来,低声道:“你真的决定了?”

  李莹玉突然闪身侧移,来到金媚儿的身后,伸手环住她的细腰,盯着霸剑冷然道:“你不要乱动,不然我让她死!”

  金媚儿突然被李莹玉搂住,不由得一惊,下意识的开始挣扎,紧接着听到李莹玉如此一说,又停止了挣扎,目瞪口呆的看看霸剑再回头看看李莹玉,不敢相信他们的关系居然紧张到如此地步。

  霸剑一怔,苦笑道:“你想到哪儿去啦?难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如此之人吗?”

  李莹玉冷笑道:“少废话,现在你给我马上出去,不然我就让她死。你应该知道如果她死了,会有什么后果吧?”

  霸剑深吸口气,无奈的道:“好,好,我走,我马上就走。可是,我们与天魔的生死顶之约怎么办?”

  李莹玉怨毒的咬牙道:“你放心,除掉天魔之事绝不会变,九月九日我会准时带她去生死顶的,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担心我这里,我绝不会误事儿的。”

  霸剑看看一脸怨毒之色的李莹玉,疑惑的道:“莹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你如此的恨天魔?为什么你的变化如此之大?”

  李莹玉的脑海中又出现被凌辱时的情景,脸上的肌肉一阵的抽搐,呼吸开始粗重,愤声大叫道:“不用你管,你给我走!走!”

  霸剑看看已经接近狂乱的李莹玉,真怕她会一时冲动把金媚儿给杀了,忙道:“好,好,你不要激动,我走,我马上就走!”说完,慢慢的向门口儿退去,一面走一面诚恳的道:“莹玉,有困难,你尽管找我,我们必竟是多年的夫妻啊!我可以伤害任何人,但我绝不会动你一根手指的,我走了,你好好儿的想想吧!”

  李莹玉看着霸剑消失在门外,忍不住浑身颤抖,泪水夺眶而下,放开金媚儿转身爬在床上放声大哭。

  金媚儿怔怔的看着悲痛欲绝的李莹玉,心头一片疑惑:“这地尼的传人与霸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使得她这么的伤心?她为什么如此的恨弟弟呢?”

  缓步上前,轻轻的抚摸着李莹玉的香肩,金媚儿温柔的道:“不要太伤心了,这样容易伤身体的,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伤心事儿压在心中,如果可以你就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受点儿的。”

  李莹玉哭的更厉害了,香肩不住的耸动,死死的抱住头,伏在床上……

  金媚儿善良的天性被激发出来,心里亦不由得一阵的难受,眼眶亦有些湿润,不住的柔声安慰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莹玉终于止住了哭声,坐起身来,含泪看一眼金媚儿,不好意思的道:“谢谢你。”

  金媚儿摇头微笑道:“姐姐一定受了很多的苦,所以才会如此的伤心……”

  李莹玉叹口气道:“唉!都这么多年了,真像是一场梦一样,只是,没想到梦醒后却是更难受。”

  金媚儿好奇的道:“姐姐现在有多大了?怎么会嫁给霸剑呢?”

  李莹玉嘴角痛苦得抽搐两下,黯然道:“我四十二岁,比他小三十岁!当年他去隐武庵时见到了我,于是就……那年我十七岁……”

  金媚儿讶然道:“十七岁?你怎么会跟他?那时他是四十七岁?我的天!怎么能这样儿,你师父又怎么能同意呢?”

  李莹玉冷哼一声道:“师父?”

  金媚儿一怔,疑惑的道:“难道是你师父?地尼她……她又为什么这样做呢?”

  李莹玉闭上眼,一行眼泪顺着白嫩的脸颊流下,喃喃道:“我是一个孤儿,自幼被师父收留、养大,所以我欠师父的;而他也是一个孤儿,他是被他母亲--我师父抛弃的,所以师父欠他的;现在,我还清了所有的债,我用二十五年的青春买回了我的自由。从今以后,我再不欠任何人的,只有人们欠我的……”

  金媚儿呆呆的道:“二十五年……陪着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二十五年,还生儿育女……”忍不住打个寒颤道:“你其实不必如此的,没有什么债能沉重到要用一个人的一生去还?”接着心头一动道:“那玉凤就是……”

  李莹玉点点头道:“不错,玉凤就是我的女儿,师父用我还了她儿子的债,却又欠下了我的债,至少在她的心中是如此的,所以她培养了凤儿,用‘舍身转灵’之功十年的痛苦来偿还欠我的债!”

  金媚儿撇嘴道:“那算什么,玉凤还是她的孙女儿呐!她又怎么能用这个来还债?”

  李莹玉长叹口气道:“又哪能算得了那么清楚,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不再想这件事儿了,什么债不债的,都两清吧!我再也不欠她的了,她也不欠我的,除了……”说到这里,眼神突然转为怨毒,狠狠地盯着金媚儿道:“除了你弟弟欠我的那笔血债外,我在这个世上再也没什么牵挂了!”

  金媚儿看着李莹玉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凶恶,不由得一惊,忍不住后退两步,颤声道:“我弟弟他……欠你什么了?”

  李莹玉深吸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怨毒道:“你不用害怕,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把你弟弟的仇算到你身上的,你是个好姑娘。”

  金媚儿焦急的道:“姐姐,他到底做了什么?”

  李莹玉的眼神又变得可怕起来,森然道:“他做了什么?”再冷笑一声,惨然道:“他做了什么?他不但强暴了我,还杀光了我的手下!”

  金媚儿浑身一震:“什么?他……强暴了你?”脸色苍白的道:“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你肯定是认错人了,那人绝不是他,他又怎么会强暴女人呢?他不会的……”

  李莹玉看看金媚儿叹口气道:“妹妹,不要再傻了,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去爱,我不会搞错的,事后我做了详细的调查。他正是在血洗天机谷之后,刚刚离谷的天魔,他因为天机谷一战而身受重伤,无论时间、地点、特征,他都符合,这又怎么可能错呢?而除了天魔,又有谁能以重伤将死之身,制住我并屠尽我的手下呢?”

  听了李莹玉的话,金媚儿突然心头一动,急叫道:“他身受重伤?那天姐姐是否被他行了采补之术?”

  李莹玉俏脸一红,怒道:“不错,这就是你的好弟弟,你深爱的情郎!”

  金媚儿玉面缓和下来,释然道:“这就对了,他不可能乱来的,他那是为了救命才不得不为之。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真的变成了灭世天魔呢?我就说嘛!如果他真的变成了灭世天魔,那天又怎么会留下你的性命呢?”

  李莹玉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金媚儿,连愤怒都忘记了,不可思议的道:“你……你居然还能接受他的暴行?”接着黯然摇头道:“我一直还以为你是一个出污泥而不染的善良姑娘呢,原来魔终归是魔,永远不会脱离魔性!”

  金媚儿不解的道:“他那不是暴行,他是为了救命啊?这怎么能怨他呢?”

  李莹玉怒道:“救命?难道为了救命就可以伤害别人吗?不怪他难道怪我吗?”

  金媚儿叹口气,静静的看着李莹玉道:“姐姐生气了吗?如果你实在恨,就在我身上报复吧!这真的不怨猫儿,这一切都是我教他的,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人教过他哪些应该做哪些不应该做,如果他真的做错了什么,那也都是我教错了他。他的一切过错,都应该由我来承担!”

  李莹玉冷笑一声道:“孩子?”接着愤声道:“有他那么阴险狡诈、冷狠无情的孩子吗?一切都是你教的?你教他的强暴妇女,杀人夺命吗?你承担?那么多条年轻的生命,我一生的清白,你怎么承担?你承担得了吗?”

  金媚儿摇摇头道:“我没教他强暴妇女,我只是教他用一切手段保住自己的命,因为江湖险恶。”叹口气,美丽的大眼哀求的看着李莹玉道:“姐姐能听我一言吗?”

  李莹玉看着金媚儿那可怜样儿,没来由的一阵的心疼,无奈的道:“有话你就说吧!”

  金媚儿沉思稍倾道:“姐姐,你实话告诉我,如果一个人在马上就要死去之时,却又看到了生的希望,但那生的希望却不免要危害到别人,那时有多少人会去争取生存,又有多少人会放弃生命?”

  李莹玉一怔,沉思半晌,叹口气道:“大多数人都会去争取活的机会的。”

  金媚儿追问道:“正派之人也会吗?”李莹玉默默的点点头。

  金媚儿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如果正派之人遇到了与我弟弟相同的情况,那我想,姐姐不会再有命活到这时,因为他们绝不会留下活口的,我说的可对?”

  李莹玉皱皱眉道:“我不否认有人会如此去做,但那样的人绝不会算做正派之人。”

  金媚儿点头道:“好,那姐姐告诉我,什么样的人算做正派之人?什么样的人又算做邪派之人?正邪由谁来评说?”

  李莹玉一时哑然,无法回答金媚儿的这个问题,什么样的算正派呢?霸剑应该算做正派的代表吧?可他为了保命会不会去伤害别人呢?李莹玉当然知道,霸剑为了保命会牺牲一切。正邪由谁来评说呢?又有谁够资格?天魔是魔吗?地尼是佛吗?李莹玉一时茫然了。

  金媚儿柔声道:“姐姐也迷惑了吗?其实,人天性是自私的,无所谓正与邪,做了坏事不让人知道,就是正!而做了坏事不怕人知道,就是邪!难道不是吗?”

  伸手拉住李莹玉的手,金媚儿伤感的道:“姐姐,你受的伤害实在是太多了,不要再沉迷下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虚度自己的青春了。来,解开妹妹的禁制,由妹妹来陪姐姐过几天无悠无虑的自在日子,不要再理会什么正邪了,那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李莹玉神色迷茫的叹口气,凄声道:“是啊!也该过几天属于我自己的生活了,来妹妹,让我解开你的禁制,我们姐妹俩放开一切的玩儿上几天。”说完伸手向金媚儿点去……

  金媚儿的眼中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

  正在这时,突然一声轻咳自屋外传来,咳声不大,但却直透脑海,就像一盆冷水迎头浇下。李莹玉登时清醒过来,白嫩的手指堪堪触到金媚儿,即停止不动。

  咳声过后,即再无动静,但李莹玉与金媚儿却都知道那发出咳声之人是谁,除了霸剑还会有谁呢?金媚儿不由得暗自懊悔,早知道霸剑未走,就晚一会儿再动了。

  李莹玉却暗自感激,不是感激霸剑惊醒了自己,未被金媚儿所惑;而是感激霸剑咳声过后立即离开。既然霸剑一直在暗中伺探,那自己与金媚儿的一席话,当然亦句句入耳,自己被强暴之事,自然亦已经知晓,如果这时他进屋见面,那自己的脸可真是没地儿搁了。

  李莹玉转首看看金媚儿,叹口气道:“好一个天魔妃,我还真是轻看你了,你的迷魂大法还真是连女人都能迷,怪不得我一直对你兴不起一点儿敌意,甚至还疼爱有加。”

  金媚儿摇头道:“你错了,你并没有被我迷惑,你只是选择了顺从自己的本性而已,难道我的话没有道理吗?难道你不想抛开一切的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李莹玉沉思片刻,点点头道:“不错,你说的的确是有道理。”接着抬头盯着金媚儿目射精光的道:“但是,不管事情怪谁,也不管有多么充足的原因与多么合理的理由,每个人都要为他所做的事儿负责,这是不变的因果,这不是你、我、他或其它任何人可以改变的。”

  金媚儿茫然道:“因果?难道因果报应就不能由别人来代为承受吗?猫儿自小儿由我带大,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出自我的教导,如果真的要报应,也应该来报应我,而不应该报应我的猫儿,他只是个不懂事儿的孩子,他是没错儿的。”

  李莹玉看看金媚儿,犹豫半晌又叹口气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是无法改变与替代的,你不应该这样宠他、爱他,这可能会让你的余生在无尽的思念与痛苦中度过。”想到金媚儿因为天魔的逝去而痛苦一生之时,李莹玉又是一阵的心疼:“可怜的姑娘!”突然又有所醒悟,警惕的看一眼金媚儿,金媚儿却并没有任何过多的动作,只是在蛾眉紧皱的思索着。

  摇摇头,李莹玉喃喃的道:“为什么我在知道她迷惑我后,仍然难以生她的气呢?为什么我会放下自己的痛苦,却为她而心痛?可她并没有做什么呀?难道她已经修到了不着形迹、回归自然的地步?如果这一切真的是‘诧女迷魂大法’所致,那……”李莹玉忍不住打个寒颤:“那可就太可怕了!”

  洛阳城里,天魔感慨的看看周围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旁边儿那连绵不断的商铺,忍不住轻叹口气,想起了当年初次出山时的样子,那时的自己单纯而无知,但却幸福的像个傻瓜一样,对任何事物都那么好奇,任何事物都能使自己感到欣喜;现在呢?却更像个老牛,一头历经沧桑负重前行,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老牛,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自己的兴趣,亦没什么心情来感受这世间的一切。

  慢慢穿行在洛阳的街道上,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个大宅院前,抬头看看上面的两个烫金大字--“张府”,天魔的心又开始作痛,喃喃的道:“小莲儿,我的小莲儿……”,小莲儿的一颦一笑又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与小莲儿在一起时的情景又飞快的在心头掠过,而失去小莲儿的痛苦又像一条永不消失的毒蛇一样,开始咬噬着他的心脏……

  痛苦的呻吟一声,天魔咬咬牙,猛的转过身,快步走开。

  转过两条街,但脑海中小莲儿的倩影仍然挥之不去,深吸口气,天魔痛苦的道:“什么天魔,什么无所不能的天魔,自己的女人都无能保护,还有什么脸面称雄江湖!”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的叫骂声:“打死他!他妈的老乞丐,居然敢到‘醉仙居’撒野,也不打听打听醉仙居可也是能打秋风的地方么……”紧接着就是一阵的拳脚着肉声及更多的骂声,但却没有听到被打人的呻吟声与叫声。

  天魔不经意的转首看去,看到一个肮脏的老道士正紧紧的抓住一坛酒伏在地上,四肢张开就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似的保护着那坛酒,在他的周围三四个伙计模样的年青人,正不断拳打脚踢着,一面打一面不停的骂着……

  那道士的道袍脏得已经分不出是什么颜色,虽然在被人殴打,但污黑的脸上却丝毫不见痛苦之色,有的只是狂热,狂热的盯着手中的酒坛,就好像在盯着热恋的情人一样,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丝毫不加理会。

  天魔的目光转到老道士的脸上,突然轻咦一声道:“居然是他?”皱皱眉,天魔大步走上前去喝道:“滚,都给我滚!”

  那几个年青人乍一听到有人出头管闲事,不由得大怒,怒喝道:“是谁敢管醉仙居的……”一面说,一面转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当看到天魔那冷冰冰的眼神时,不由得打个寒颤,声音亦弱了下来,终于闭上口。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不是等闲之辈,其中一个看起来是个头目的人干咳一声上前抱拳道:“这位兄台,不知高姓大名?兄弟我们是……”

  天魔皱皱眉,打断他的话冷哼一声道:“我再说一遍,滚!”

  几个人都是一怔,居然有这么霸道的人,再看看稳如泰山般的天魔双眼中那有如实质般的杀气,倒吸口气,知道自己等人碰到高手了,终于没有出手的勇气,对视一眼道:“好,咱们后会有期!”说完,转身离去。

  目光再转向老道士,那老道士已经开始抱坛痛饮……

  天魔静静的看着他把整整的一坛酒全部倒入腹中,微笑道:“静尘长老,我们又见面了。”

  老道士浑身一震,浑浊的老眼慢慢的聚焦在天魔的身上,突然惊叫一声:“天魔!”手中的酒坛失手掉在地上,“砰”的一声摔的粉碎。颤抖的身体就那么坐在地上不住的后移,嘴里发出恐怖的叫声:“你……你来做什么?你……你不要过来……”

  天魔紧盯着静尘的双眼中突然发出异样的光芒,光芒一闪而逝,接着天魔暗叹口气摇摇头,刚才他对静尘施展了魔道中用于窥视敌人虚实的‘观神术’,发现静尘的武功并没有失去,但却无比的混乱,显然他已经很长时间不控制体内真气了,甚至可能他已经不再懂得如何控制真气。

  再看一眼静尘那倦缩在地,仍然发抖的身体,看看他那浑浊的眼神以及脸上那恐惧中透着痴呆的表情,天魔知道他已经完了。

  正在这时,一群人自远方快步向这边儿赶来,领先的正是刚刚离去的那几个伙计,老远看到天魔仍然在这里,那几个顿时兴奋的大叫起来:“他还在呢,没有离开,快,快,别让他跑了。”,接着一个身着褐色长袍的人与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抢先飞快的掠了过来,看那速度,显然武功要比其它人高出不少。

  天魔转首看看那穿褐色长袍之人,不由得眉头轻皱,因为那人的衣服表明,那人正是天魔宗的弟子。

  不一会儿,那两人已经到了近前,那穿褐色长袍之人一看到天魔,亦是一怔,紧接着面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的道:“天魔宗洛阳分部堂主鬼手魏天刃拜见魔尊!”

  这鬼手魏天刃可是见过天魔的,当年在洛阳城,玉凤单人独剑闯天魔使行宫之时,击倒的人中就有他,那时玉凤手下留情,并没有杀人,所以他才留下一命,得以看到天魔戏凤的那一场大战。虽然说是躺在地上看的,但天魔留给他的印象却是深无可深的,这次居然在这儿看到天魔,而自己还是气势汹汹的来问罪的,一时间他是完全的懵了。

  与他一同赶来的黑衣人一听这年轻人居然就是天魔,两腿一软亦跪了下来,叩首道:“黑魔门弟子黑心狼单林拜见魔尊!”

  鬼手魏天刃看看天魔奇怪的眼神,忙道:“禀天魔,黑魔门已经加入我宗,正式成为天魔宗的下属帮派,这位就是黑魔门的老五,专程前来议事的。”

  天魔点点头道:“嗯,不错,你们都起来吧!”

  这时,落在后面的人亦赶了过来,他们虽然都已经看到了鬼手与黑衣狼下跪的场面,却没听清三人的对话,亦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聪明的人都不说话,站在那里静观其变,而一个莽撞鬼却傻乎乎的道:“堂主,就是那小子……”话未说完,鬼手已经闪身上前,狠狠的一个大耳刮子抽了上去,怒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拜见魔尊!”

  众人一听,这人居然就是名扬天下的魔道至尊,立时全傻了眼,呼啦一声跪倒了一地。

  天魔看看鬼手道:“洛阳分部不是在那个小山村吗?什么时候搬到城里来了?”

  鬼手躬身笑道:“当年为了隐敝才设在那个小山村的,现在我们天魔宗哪还用什么隐敝啊?就是摆在路中间儿也没人敢惹,所以才搬到了城里。”

  黑心狼亦笑道:“别说是天魔宗了,就是天魔宗的下属帮派,在江湖中也是横着走,什么正派联盟、天机谷,只有躲着走的份儿……”

  突然,一直缩在墙角,畏惧的看着天魔的静尘发出一声尖叫:“天机谷!天机谷!”一面叫一面猛然跃起,撒腿就跑……

  鬼手不知道这老道士与天魔是什么关系,所以亦不知道该否追赶,小心的抬头看看天魔……

  天魔叹口气道:“随他去吧!”

  黑心狼脸色变得有些发白,忐忑不安的道:“魔尊,是不是弟子说错话了?”

  天魔微微的摇摇头。

  这时,静尘的尖叫声仍然远远的传来:“天机谷……火……烧啊……烧……”

  天魔心中一动,突明白过来,一直算在自己头上的火烧天机谷之事可能是静尘做的,应该是他疯后,仍有那么一丝丝灵智,下意识的害怕被人发现天机谷弟子是他杀的,所以才放火焚毁现场。”

  鬼手再看看沉思的天魔,小心翼翼的道:“魔尊是否到分部饮茶呢?天魔使曾传来命令,要宗里面的弟子为魔尊提供最新的敌我双方的情报……”

  天魔点点头道:“我不去了,你把最新的消息说来听听吧。”

  鬼手点点头,转身看看其它的弟子道:“你们先回去吧。”,众弟子应诺一声,转身离开,黑心狼亦向魔尊施礼告退。

  鬼手回过头来接着道:“最大的消息是天魔妃被掳往生死顶,九月九日武林正派将齐集生死顶商议对付传说中的血魔……”天魔一怔道:“九月九日武林正派齐集生死顶?”鬼手道:“不错,是九月九日!表面上是说与我们天魔宗无关,只是商议对付传说中的血魔之事,而且天魔妃亦在生死顶的消息各门各派并不知晓,所以各大门派无所顾虑的全去了。但实际上,应该是在生死顶布局对付魔尊,不然他们干嘛要把天魔妃掳到生死顶。”天魔皱皱眉道:“好,你接着说下去。”

  鬼手接着道:“我宗亦已经通知各下属帮派准备行动,一旦魔尊需要,整个魔道之人立时可以赶赴生死顶,与正派决一死战!”

  天魔沉吟半晌道:“鬼手,你传我之令,让所有魔道门派在九月九日之前必须全部转入地下,绝不可让任何非我魔门的帮派知道行踪!”

  鬼手一怔,张口结舌的看着天魔,结结巴巴的道:“魔尊……是说……”再看看天魔坚定的眼神,终不敢再说什么,点头道:“弟子遵命!”

  天魔点点头道:“好,一会儿你准备书信,我亲自给天魔使写信传达这个命令。”

  鬼手苦笑道:“这当真得魔尊亲书传达才行,不然,这种命令,有人相信才怪呢!”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3楼 发表于: 2007-06-11
第五章 生死聚会

 
  生死顶上,金媚儿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引得每一个上山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不能移开,以至于负责接待的霸剑不得不在一旁不断的用力咳嗽,来提醒这些来自各大门派的正派高手。

  站在金媚儿旁边儿的李莹玉与齐静儿虽然也是出色的美女,但现在却没有人会看她们一眼,所有的光彩全部被金媚儿夺去,李莹玉虽然不是滋味,但毕竟年纪大了,还不是太在意。齐静儿则不同了,站在那儿满脸寒霜的不断咒骂着:“色鬼,都是色鬼,还自称什么名门正派,就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是的。”

  前面的接引弟子不断的大声报著名儿:“少林派掌门天慈大师携门下弟子前来赴会、武当派掌门青风道长携门下弟子前来赴会、崆峒派新任掌门闲风道长携门下弟子前来赴会……”

  霸剑不断的跑上跑下的迎接着各大门派的人,而霸剑山庄的弟子们则引着各派按一定位置站好,不一会儿,生死顶上已经人山人海,各门各派基本上都有人来,且大多是掌门人亲自带队,多的来了有上百人,少的也有几十人。

  这时,接引弟子突然惊喜的大声报道:“天机谷谷主天机玉女方小姐携天机谷……”说到此处,突然停顿下来,接着兴奋的语无纶次的大叫起来:“是天僧活佛、地尼活佛来啦!庄主!快!快!快!活佛来啦!”

  立时,整个生死顶轰动了,人们开始骚动,议论声、惊叹声、对情不自禁想上前的门下弟子的喝叱声响成一片。

  霸剑脸色大变,皱眉道:“他们怎么来了?”转首看看坐在一个不起眼角落里被霸剑山庄弟子围起来的八名头带斗笠的黑衣人,打个情势有变、按兵不动的手势,然后匆忙上前去迎接天僧、地尼与天机玉女等人。

  现在的天僧与参枯死禅时已经大大不同,瘦小的身体上披了一件青色僧衣,长长的寿眉垂在脸侧与雪白的胡须交织在一起,须眉之间一双明亮的双眸透露出无限的慈祥之色,每一个与他眼神接触的人,都如沐春风,很自然的就心平气和下来。但细心一点儿就会发现,在那慈祥之中亦有一丝若有所思的疑虑。

  与其并肩而行的则是一名女尼,颖长健美的身材,即使是僧衣也不能遮其美丽分毫,月白色的僧衣反而更曾其几分飘逸之气;皮肤白嫩如凝脂,鲜红的小嘴、挺直的琼鼻、弯弯的细眉……如果不看她的眼睛,那她可说是一个绝代美人儿;一旦与其眼神相遇,每个人的观感立刻就变了,这是一双历经沧桑、饱偿痛苦的双眼,这一双眼睛只应生在一名历经苦难的百岁老人身上,而不应生在她这美丽的女人身上,这一双眼睛,完全的破坏了她的美丽……

  两人两侧稍后,是两名绝世美女,一个是天机玉女方心兰,另一个则是隐武庵弟子冷玉凤。再后面则是五六名老者,僧道俗全有……

  霸剑紧走几步,躬声施礼道:“冷枫参见两位活佛。”

  天僧看看霸剑,眉头不由得轻轻一皱,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地尼则在那充满痛苦的双眼中露出一丝难得的欣慰与爱怜,亦对霸剑点点头,未说话。

  玉凤上前施礼轻唤道:“父亲”,霸剑看看一脸憔悴的玉凤,叹口气道:“凤儿,你母亲也来了,你去见见吧!”玉凤一怔,喜道:“母亲也来了?”说着,游目四顾,立时发现了站在金媚儿身侧的母亲,忙纵身掠了过去。

  这时,各派掌门亦已经迎了过来见礼,参见天僧、地尼。

  天机玉女上前向霸剑施礼,微笑道:“心兰实在惭愧,敝谷招集各派前来集会,却有劳前辈接引招待,心兰在此谢谢前辈了。”

  霸剑一怔,暗怪自己疏忽,可谁又能想到,方心兰不但没去调查青松长老失踪之事,还与天僧、地尼一起前来赴会呢?忙道:“心兰这可就见外了,身为正派一脉,做这点儿事还不是应该的嘛?”说完,拱拱手,开始向后面的几位老者打招呼,不知怎的,他自心里面不想与这年轻的女孩儿在一起,总感觉她什么都知道了似的,这让他心里面很不舒服。

  “哟,天机子!你有了这么出色的弟子帮你掌管天机谷,还不好好儿的游山玩水安度晚年,怎么又来淌江湖这潭混水?”霸剑大笑着与跟在后面的天机子打着招呼。

  天机子笑道:“又何止是我,这几个老家伙还不是一样的都钻出来了?”说着伸手为他引见后面的一僧三俗。

  霸剑早就注意到那几人了,上前道:“好家伙,‘赤脚罗汉’、‘刀盾双绝’,还有……你是‘枪神’,你们几个还在人世啊?”旁边的人一听这几人的名号,又是一阵的轰动,这几人都是与霸剑同时代的武林绝顶高手,都是纵横江湖、侠名震天下的人物。

  脸上虽然堆着笑,嘴里也笑声不断,但他的心里却苦的要死。天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这让我的计划还怎么实施?霸剑暗叹口气,只希望天魔能不让自己失望,宰掉这几个家伙了。

  玉凤快步跑上前去,扑到母亲的怀中放声大哭,李莹玉忙轻抚着她的香肩不断的安慰着:“小凤儿,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快告诉母亲!”

  金媚儿站在一旁暗自叹气:“为什么会这样儿?这死猫儿遇见谁不行啊?为什么偏偏要遇见玉凤的母亲!还……唉!可怜的玉凤……”

  玉凤自母亲的怀中支起身来,擦擦眼泪道:“没事儿,凤儿没事儿,只是好久不见母亲,一时情不自禁而已。”转首看看金媚儿,粉脸一红,低声道:“那只猫儿还好吗?”

  金媚儿一惊,暗道:“坏了……”,却苦于身体被制,无法说话移动,当然亦无能阻止玉凤了。偷眼向李莹玉望去,果然看到李莹玉的脸在这瞬间变得苍白,白的无一丝血色,美丽的双眸中充满了绝望,娇躯轻颤,摇摇欲倒。

  站在另一旁的齐静儿忙上前扶住她,急叫道:“夫人,你怎么啦?”

  玉凤听到叫声,亦回过头去,看到母亲不由得惊叫道:“母亲,你这是怎么啦?”

  李莹玉咬牙,深吸口气道:“没事儿,我没事儿。”但眼神中的绝望之色却没有丝毫的减少。伸手拉住玉凤道:“凤儿,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玉凤一怔道:“母亲,什么事儿啊?”

  李莹玉摇摇头一言不发的拉着玉凤而去……

  金媚儿呆呆的看着两人消失在人群中,却毫无办法,第一次,她开始怀疑弟弟的所作所为,为了保命,真的就什么都可以做吗?疑惑的摇摇头,金媚儿仰首向天沉思道:“这天上是什么呢?真的有神吗?真的有神在主持着世间的因果报应吗?难道这一切就是对弟弟的报应吗?那自己的报应又是什么呢?真的向她说的那样,在痛苦的思念中度过余生吗?”打个寒颤,金媚儿不敢再想下去,她怕那个结果,她在心里面暗暗发誓,如果猫儿真的死了,那自己一定要随他去,决不一个人在这世上忍受那思念的痛苦……

  天僧、地尼等人与各大门派的掌门来到了金媚儿等人前方的一片空地上,那里已经被摆上了许多椅子与茶几,以供休息议事之用。

  仍然不断的有门派赶来,弟子们被安排在四周,掌门则被请到了天僧等人之处,中间空出了一大片空地,空地的中央,则是江湖英雄们的埋身之地--英雄冢!

  不一会儿,玉凤母女一同返回,一样的神色木然,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怨毒。

  落座后,天僧低吟一声佛号道:“这里的魔气好重!”

  一语惊四座,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天僧身上,霸剑强笑道:“不会吧?天魔还没来啊?”

  天僧看他一眼,皱眉道:“不但此地魔气极重,连枫儿你的身上也魔气重重,可见你这一段时间与魔物接触频繁……”地尼转首看看霸剑嗔道:“枫儿不要只记得降魔,而忘记了自身的修行,这样长此以往,会受影响的。”

  霸剑忙点头道:“活佛说的是,枫儿记下了。”

  少林掌门天慈看看方心兰道:“此地魔气极重,是不是与传说中的血魔有关呢?”

  方心兰苦笑道:“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血魔之事,因为发起此次聚会之人是青松长老,而现在青松长老却与天机谷弟子一起失踪了,所以有关血魔之事,晚辈实在是……”

  霸剑插话道:“其实这也什么没关系,我们正派之间也应该有这么一场聚会了。观今日武林,实在是道消魔长,一片大乱;天魔横行天下,杀人无数,连天机谷亦毁在他的手中、闲云宗师亦惨死刀下,再不除掉他,正派中人将人人自危。而且,我实在怀疑天魔就是传说中的血魔,虽然青松长老在通知中曾说及血魔与天魔无关,但我想那可能是他怕各派顾忌天魔宗之威势,害怕天魔报复而不敢前来……”

  说到这里,正派盟中的各门派掌门不由得都有点儿脸红。

  霸剑装作没有看到的接着道:“还有,齐静儿姑娘由于前赴丐帮分舵传达通知,而躲过了一劫,没有与青松等人一同失踪,但她怀疑青松等人的失踪跟天魔有关……”

  方心兰皱眉道:“她可提及这种怀疑的根据?”

  霸剑点头道:“曾有提及,在她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曾有一名弟子被吸血而亡,而天魔所经之处,却不断的有吸血鬼案件发生,可见吸血鬼极有可能就是天魔魔性发作之时的化身,而青松等人亦由于不断的截杀天魔,才引得天魔上门报复!再说,青松等人的实力异常的强大,当今武林,除了天魔以外,实在难以再找出有能力杀害他们之人。”

  众人纷纷点头道:“嗯,这样说来,是天魔的可能性的确非常大。”

  地尼蛾眉轻皱道:“我倒要看看,这转世重生的天魔到底有多厉害。”

  方心兰叹口气,转移话题道:“冷前辈把天魔妃带来此处,是早有打算要引天魔至此了吗?”

  霸剑微微一笑道:“我把天魔妃带来此处,是有原因的。在接到通知后,我曾暗探魔门,发现江湖之中,各魔道门派都在做着准备,准备在九月九日正派集会这一天,齐上生死顶与我正派联盟一决生死。而天魔的实力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为防不测,我就带来了天魔妃,想行驱虎吞狼之计,利用天魔妃威胁天魔来对付其它魔门,最不济也能使得天魔束手旁观。”

  接着又苦笑一声道:“不过,魔头狡诈,现在魔道门派一家未来,这驱虎吞狼之计,当然也就用不上了。不过,我亦没想到心兰会把两位活佛请来,如果早知这样,我也不会如此煞费苦心了。”

  方心兰奇怪的道:“冷前辈为什么不去请两位活佛出山降魔呢?”

  霸剑看一眼天僧、地尼,神色古怪的道:“这其中自有原因,如果心兰实在想知,不如请教两位活佛。”

  天僧地尼对视一眼,无奈的叹口气,心兰等人看到两位活佛那罕见的表情,猜到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哪还会不知趣的硬要追问,一时间这里安静下来……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正派诸人的心里还是安定的,任他天魔再是强横,有两位活佛、上百名顶级高手及这五六千名正派精锐弟子在此,他也难逃活命!

  正午时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生死顶的入口处,终于,一个人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健壮修长的身体上穿着天魔宗的招牌服装褐色紧身衣,清秀的脸上挂着无视一切的懒洋洋的笑意,黑亮的眼睛中却显露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智慧,两手空空的潇洒行来,面对人山人海的正派高手,绝无一丝紧张与不安。反而是正派诸人,忍不住屏声敝气,显得无比的紧张,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却无丝毫的声息,只感到天魔的脚步声好像正在“沙沙”的响着,直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毫不犹豫的自众弟子形成的夹道中穿过,来到天僧诸人的身前停下,目光却并未落到眼前诸人的身上,闪亮的目光穿过众人,迳直与最后方的金媚儿那深情的目光相接……

  眼中的一切都被那似海的深情与刻骨的思念所替代,两道热烈、深情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互相诉说着相互的真爱与相思,不用说些什么,此时无声胜有声,真正的情义又岂是言语可以表达的。

  旁观者亦被这深深的爱恋所感染,没有人出声打扰他们,都只是静静的看着……

  好像只是那么短短的一刻,又好像是天长地久般久远,两人的目光终于分开了,但两人的心却始终紧紧的连在一起。

  天魔的目光转到眼前的诸人身上,扫视众人一眼后,停在了天僧身上皱眉道:“和尚何人?”显然亦有点儿惊讶于眼前僧人那精深博大的佛功。

  天僧合什微笑道:“贫僧释大梦!”天魔疑惑的重复道:“大梦和尚?”显然仍然不知天僧是何人,又岂止是他,在场中人又有几个知道大梦和尚就是天僧的?

  再转首看看地尼,天魔露出一丝笑意道:“这漂亮尼姑又是何人呢?”话声中未有一丝尊敬之意,但却没人因此而生气,即使地尼本人,亦没觉得如此说话有何不妥,在所有人的心中,天魔已经是足以与天僧、地尼并肩的绝代魔君,他根本就不用尊敬任何人,尊敬只适用于晚辈对长辈、后辈对前辈、弱者对强者。

  地尼眼中射出犹如实质般的精光,仔细打量着天魔道:“贫尼释苦难。”就像没人知道天僧就是大梦和尚一样,同样没人知道地尼就是苦难师太。

  天魔再环视眼前的众人一眼,虽然不再有与这一僧一尼同样份量的人物,但却没有一个弱者,苦笑一声道:“好了,我已经到了,各位掳走我的妻子,不知想讨些什么事物?尽管开口好了。”

  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众人都有些脸红,霸剑上前一步,满是怨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天魔道:“天魔,你杀人如麻、罪恶滔天,其罪行人神共愤,我们此次只是想找你讨个公道,请你妻子前来,亦只是怕你不来而已,又岂如江湖屑小之辈,要向你讨要什么事物?”

  天魔皱皱眉,不明白霸剑为何如此眼神看自己,以前虽然有冲突,但自思与他并无什么仇恨呀!他却不知李莹玉正是霸剑的妻子,而霸剑亦已经知道了他强暴李莹玉之事。不再费神去想,微微一笑道:“是么?好,那我已经来此,是不是可以放我妻子下山了呢?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身为武林正派,不会想祸及家人吧?”

  霸剑当然不会轻易的放开天魔妃,天魔的速度,他是最了解不过了,即使打不过,要是想逃,己方的实力尽管超强亦拦阻不住,而天魔妃则能使得天魔无法逃避,只能死战。冷笑一声道:“当然不会,事情无论结果如何,事了后,我们一定让你妻子完好无损的归去,但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天魔冷笑一声道:“这就是名门正派吗?这种事儿我们魔门之人亦不屑为之。”

  天僧寿眉一皱,就待开口,在他身旁的方心兰轻声道:“圣僧就不要理会这些闲事儿了,降魔也是要不择手段的,天魔如果逃脱,又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送命,我们只能扣住天魔妃,以使天魔不能逃离。”

  天僧轻叹一声,不再说话。方心兰的话,地尼当然也听清了,天僧地尼不说话,其它有觉得不妥的人,亦不再吱声。

  霸剑面不改色的轻笑道:“怪只能怪你太善于逃遁之术了,为了让枉死你手的正派兄弟们的英灵能得以安息,即使事情做得有点儿过,也是无可奈何了,事有轻重缓急,为了除掉你这个恶魔,其它的都是次要的。”

  天魔叹口气道:“好,真不愧为武林双雄,果然善于雄辩!”虽然心里明白如果天魔妃不能先行脱身,那自己今日恐怕难逃大劫,但对上这软硬不吃,又不要脸面的霸剑,却亦无可奈何,于是不再枉费心力的去争取,沉声道:“好,你要讨何公道,尽管说来!”

  霸剑寒声道:“屠尽天机谷弟子、杀我正派五大长老、火焚天机谷,此债需你以命来还!”

  天魔撇嘴笑道:“如果不是你正派诸人杀入我天魔宗,抢我天魔宗宝物,我又怎么会去你天机谷杀人放火?我只是讨回我的旧物而已,难不成只许你们杀入我天魔宗杀人夺宝,我就不能去你天机谷讨还旧物?”

  霸剑不由得一时语塞,不错啊?那个大铁块儿还不是正派之人为了怕天魔重生,而杀入天魔宗硬抢来的吗?那天魔杀入天机谷抢回失物,也没什么不妥啊?

  霸剑深吸口气道:“那你血洗大草原,杀我铁骑盟弟子之事又做何说?”

  天魔面色一寒,脸上透出无限的杀机,冷声道:“铁骑盟敢杀我小莲儿,我未让他灭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霸剑怒道:“他们只杀你一个,你却杀他上千,这也算做理由吗?那被你杀死的其它人也都杀过你的人吗?飞云道长杀过你什么人?四大圣僧杀过你什么人?闲云道长杀过你什么人?”

  天魔冷笑道:“他们千人、万人亦不能抵我小莲儿一命!你认为不算是理由吗?好,那我就杀你妻儿,你去杀我两个天魔宗弟子好了。飞云与四大圣僧?他们先动手截杀,难道我就不能反抗吗?闲云?他管我闲事儿,被我在一对三的情况下光明正大的把他击杀,这在武林中是不可饶恕之事吗?”

  这时,突然一个女声传来:“天魔,你不用无耻狡辩,你杀我父亲、杀我华山弟子、灭我满门,此事儿你也能狡辩吗?”

  天魔看看一脸怨毒之色的齐静儿,皱眉道:“你父亲是谁?”接着声音一寒道:“我不管你父亲是谁,既然说是我杀的,那就算我杀的好了,我杀的又怎么样?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又怎么样?你们不就是想找个借口动手吗?何必这么啰嗦!武林中人又有哪个没杀过人?又有谁都能说出理由?来吧!想动手就来吧!”

  霸剑神色一冷,就待动手……

  突然,一直默不做声的方心兰轻叹一声道:“天魔,请不要以你魔门的思想来衡量我正派人士。如果你真的能为你的所作所为找出合适的理由,我敢说我正派之人是不会莽撞胡来的,我们决不杀无罪之人。”

  天僧亦长喧一声佛号道:“方施主所说不错,施主万不可放弃辩解。”

  霸剑狠狠的盯方心兰一眼,虽然气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他虽然心急,但方心兰却是占在了公理一方,这大道理压下来,他又岂能反对?

  方心兰亦看到了霸剑那不满的眼神,暗叹口气,不加理会,她虽然喜欢天魔,但这次却绝不是为了私情,她只知道,这次天魔单身赴会,独对天下正派豪杰,其豪气即使是正派弟子亦为之折服,如果她们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把天魔除去,那没有人会心服,其对正派弟子尤其是年轻弟子的影响是深远的,即使除掉了天魔,亦得不偿失。她必须让每一个人都觉得天魔的确应该除掉,让他死的无话可说!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在方心兰的心中,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本来是针对传说中血魔的一次聚会,怎么又成了与天魔的生死决斗?隐隐约约的,她感觉有一个极大的阴谋正在形成,自己与所有的正派中人都被人耍了,都坠入了人的圈套中而不自知。这种不能控制的感觉使她非常的难受,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对当前的武林局势做大的改变,其中就包括除掉天魔。

  抬头看看天魔,方心兰深吸口气努力的保持着平静,道:“天魔,齐静儿的父亲你可能真是不知,但华山派众人之死,你不可能不知吧?”

  天魔点点头道:“不错,华山派的人是我杀的,那时他们为了讨好霸剑,硬要动手杀我,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滥杀之人,我帮你们除去,正是在帮你们清理门户。”

  齐静儿咬牙切齿的怒吼道:“畜生,你是只畜生,上百条人命,你却……”一时间激的再也说不下去。

  李莹玉轻叹口气,上前轻拍拍齐静儿的肩,柔声道:“孩子,不要怕,今天这魔鬼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完,上前几步,森然注视着天魔,怨毒的咬牙道:“天魔,你还真能狡辩啊!那你也说一说,对我做的孽又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天魔静静的看一眼李莹玉,沉默半晌摇摇头道:“我无话可说,你想报仇就来吧!但是……”轻叹口气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地尼慢慢的站起身来,疑惑的盯着李莹玉道:“玉儿,他对你做了什么?”

  霸剑咬咬牙,上前凑到地尼的耳旁,轻声的说着什么,地尼的脸色随即变得冷如冰霜,怒火开始在双眸中燃烧,缓步上前,来到天魔的对面,寒声道:“天魔,我地尼今天要卫道除魔!”

  至此,虽然除了近处的几个人外,大多数人仍然不知天魔到底对李莹玉做了些什么,但由双方的表情却已经看出了大概,一时间,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

  而近前的一些人却人人面露怒色,狠狠的盯着天魔!方心兰暗叹口气,即使她再怎么不愿意,她也无法再加阻止。

  金媚儿的心却直沉了下去,暗忖道:“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4楼 发表于: 2007-06-11
第六章 魔佛之战

 
  天魔的脸色仍然是那么的平静,静静的看着地尼道:“原来你就是地尼,请!”

  地尼盯着冷静的天魔,眼中的怒火开始迅速的消退,冰冷的脸色亦开始解冻,不一会儿,即恢复到了先前的平静从容,面对天魔,纵然强如地尼亦不敢大意,面对这盖世魔尊,她又怎么敢在情绪波动之时对战天魔。

  低喧一声佛号,地尼道:“施主,贫尼得罪了!”手缓缓的伸出,欺霜赛雪的玉手慢慢的平伸,旁观的众人看得可能有点莫名其妙,但身在场中的天魔,却感觉到随着地尼玉手的伸出,周围的气流开始发生变化,变得躁动起来,自己就好像处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强大的力量自周围挤压过来,仿佛要把自己碾碎!最厉害的是,这么一来,自己的速度将大受影响,身形的变化亦受到极大的限制,看来地尼还是很了解自己的,知道自己的速度无人能比,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招克制之法。

  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天魔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不见有任何的动作,整个身体就像一块儿巨大的山石一样,站得稳如泰山,巍然不动,只是眼中露出似有似无的一丝绿芒,紧紧地盯着地尼!

  每个人都屏声敝气,睁大双眼,眨亦不眨的盯着场中的两人,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战,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又岂会错过!

  地尼平伸的玉手开始动了,五指弯曲向中间慢慢的合拢……

  仍然看不出有什么奇妙之处,唯一有异的就是天魔的衣服、头发就像被劲风吹动一样,一起向地尼的方向飘舞,发出“咧咧”的响声。

  天魔仍然纹丝不动……

  突然,地尼握手成拳,一拳击出,下一刻,两人的拳头无声无息的碰到了一起,除了天僧外,没人能看清两人动作,只看到地尼握手成拳,紧接着再看到的就是两只手相撞的画面。

  强大的气流吹得两人的衣服同时向后飘飞,两人的神色都变得异常的凝重,不等那强大的反震之力消失,地尼的身形突然闪动,出现在天魔的侧方,却并不动手攻击,而是再次闪身又出现在另外一个方向……

  天魔仍然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而地尼却不断绕着天魔飞来飞去,一个人化为千百个身影,形成一道由人影组成的怪圈,把天魔圈在中间。

  本来速度无敌、年富力强的天魔却静立不动,而年岁已高、功力较深的地尼却绕个不停,旁观的众人无不摇头,大惑不解,不明白为何双方都不是尽力的发挥自己优势,反而是以己弱对敌强。

  只有天僧的双眼中显露出惊奇与赞叹之色,暗赞天魔果真了得,别人或许不知,但他却对场中的局势了如指掌,因为地尼所用的正是先前他们两人商议好的,专为对付天魔而创的神功:“气阵”。

  “气阵”顾名思义即为真气之阵,用百年修为的有质无形的真气,在一块空间内布成阵式,所有在此空间内的人都将受阵式变化所影响,其移动更会受阵式及布阵真气所阻,是专为对付快如鬼魅的天魔而创。

  如今天魔的纹丝不动,以不变应万变,正是应付此阵的最佳方法,如果贸然移动,定将陷入阵中,以至受阵式所困,给地尼以可乘之机。

  只有以静制动才是王者之道,因为真气之阵最大的一个弱点就是真气不能持久,一股真气离体并不能长时间的独立存在,只能不断的补充,而这却是十分消耗内力的。

  此时,地尼亦没想到天魔居然能识破气阵之密,微微一笑道:“魔尊果然了得,再看贫尼下面的手段!”

  话音未落,玉手已经伸出,做兰花指状,扣指轻弹,身体却依然不停,仍然在围绕天魔飞舞,一指弹出,身体已经到了另一个方位,而下一指亦再次轻弹,只见本来由人影组成的怪圈内又多出了一道晶莹玉指组成的真气圈,无数的指力如润物之春雨洒向天魔,虽然轻缓却密不可避,虽然柔和却力可透体。

  天魔脚下纹丝不动,身体却做着几不可见的微小动作,快速的晃动着,而那一道道指力就险而又险的擦身而过,他在未了解气阵虚实之前,未敢轻易移动。

  地尼再赞声好,深吸口气道:“魔尊小心了,贫尼要全力出手了。”

  身体突然为之一变,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天魔的周围却多出了一片白色的光芒在不断闪烁,光芒的周围还有着一片白雾在翻腾不息,刹那间,旁观众人的眼中只余白雾、亮光,再也看不到天魔与地尼的形影……

  天魔的感觉却又不同,只觉得周围一暗,仿佛突然之间来到了云端雾中,气温亦突然之间降了下来,寒如严冬;围观的人不见了、地尼不见了、天地都不见了,整个世界都为之改变,静的出奇、阴得可怕、冷的彻骨!

  再听得一声霹雳响起,雾中突然显身一金甲战神,身高三丈,手持降魔杵迎头击落,犹如泰山压顶势不可挡,绝非人力所能敌!

  天魔的眼中绿芒大盛,天魔真气在体内高速运转,瞬间达到最佳状态,整个身体仿佛变得如铜浇铁铸而成,周身上下没有一丝移动,甚至于连脸上的肌肉、连目光都凝结起来。

  降魔杵越来越近,刹那间已经到达天魔的头顶,而天魔就像被石化一样,纹丝不动!降魔杵终于砸在天魔的头顶,一片耀眼的金光闪现,把天魔罩在其中……

  就在这时,天魔动了,白芒、雾气、金光中一道暗红色光芒闪现,是那么的微弱,似有似无,但却又是那么的快速,快如闪电!

  闷哼声响起的同时,暗红色光芒变为血红……

  一天迷雾散去,白芒与金光消失,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天魔知道自己胜了!刚才那只是幻境,阵法中的最高境界---太虚幻境!如果刚才他有一丝丝慌乱,对自己的判断有一丝的疑虑,那他决不敢硬受那金甲战神的一击,而他只要稍稍移动,那已经布好的真气阵则会被全部引发,气机牵引之下,那无数道的真气将把自己挤扁碾碎,即使能侥幸逃过,也难逃旁边蓄势以待的地尼全力一击。

  地尼的身形显现在前方不远处,右手已经断去,断落在地的右手中还紧紧的握着一条晶白的丝带,丝带已经断为了数截,而她的胸前亦一片殷红,充满惊惧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天魔手中那不断闪烁跃动,犹如活物的鲜红长刀,六尺长的刀身在天魔的手中不断的蠕动,就像一条急待挣脱束缚择人而噬的毒蛇!本已经暗红的刀身已经由于鲜血的滋润而呈献出一种血红色。

  这正是“嗜血赤练”,天兵宝甲中排名第三的神兵!

  而天僧则站在天魔与地尼的中间,神情凝重的盯着天魔,青色僧衣无风自动,脸色晶莹如玉,周身发出似有若无的金色光芒,显然绝世佛功已经布满全身。

  整个生死顶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能想到结果会是这样,虽然理智早已告诉人们,天魔的实力绝对与天僧地尼处在同一层次上,但情感上人们却仍然无法接受,

  方心兰看到那两人不由得一怔,失声惊叫道:“玉龙?”

  霸剑则面色一变,不动声色的松开挽扶地尼的手,开始慢慢的后退……

  玉龙突然加快身形,冲到天僧与天魔之间,一面大叫着一面摆着手。

  啸声与颂经声终于停歇下来,玉龙的叫声也传了出来:“停下,不要再打了,你们这样只会白白的便宜了那传说中的血魔!”

  方心兰陡然一惊,快步上前道:“玉龙,怎么回事儿?你知道那血魔是谁吗?”

  玉龙一面四处寻找着一面咬牙道:“方姑娘,我父亲呢?我父亲在什么地方?”玉龙是在天僧与天魔较量之时赶到生死顶的,一到这里,就急于阻止两人的争斗,所以并没有看到霸剑。

  这时霸剑的声音传来:“不要找了,我在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霸剑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霸剑已经来到了霸剑山庄的弟子中间,身后一排站着八名黑衣人,由于头上的斗笠压的很低,所以看不清八人的长相,但从其气势上可以清楚的看出,那八人与霸剑山庄的弟子有很大的不同。

  玉龙上前几步,痛心的大叫道:“父亲,你还不知道悔过吗?”

  方心兰一怔道:“玉龙,怎么回事儿?难道血魔是……”

  玉龙双目赤红的咬牙道:“血魔就是我父亲,他在霸剑山庄暗建血池,修炼‘血魂真经’,还练出了血奴来吸人鲜血!”

  霸剑静静的等玉龙说完,冷声道:“不错,玉龙说的都是真的,自今往后,我只是我,与任何人都不再有关系,你们就来除魔卫道吧!”

  玉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尖叫道:“父亲,你……”

  地尼亦惊叫道:“什么?血魂真经?枫儿你……”与天僧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同时出现深深的疑惑之色。

  天僧转回头看看天魔道:“魔尊可知血魂真经之事?”

  天魔点点头,天僧长吁口气道:“那我们之事儿可否暂时搁置,同心协力先行对付血魔?”

  天魔微微一笑道:“当然没问题,不过,你们要先把我姐姐放了。”

  天僧点头道:“那当然没问题。”说完,转身看看方心兰,方心兰点点头转身向齐静儿道:“静儿,把天魔妃放了吧!”一面说,一面向那边走去。

  齐静儿脸色阴晴不定,咬牙道:“你们要与天魔合作?你们要与这个杀人狂魔合作?”

  方心兰心头一震,暗道一声不好,一面柔声解释道:“妹妹,我们不是要与天魔合作,而是把与天魔的争端暂时搁置……”一面暗自向同样站在那边儿的李莹玉使个眼色,示意她偷偷的把齐静儿制住。

  李莹玉略一犹豫,突然咬牙道:“我也不同意放过天魔,这种万恶不赦的恶魔怎么能够让他活在这个世上?这样死去人也不会瞑目的。”

  方心兰大急,皱眉道:“你不要犯傻,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是血魔,你难道不知道那个预言吗?你难道不知血魔的可怕?”

  地尼亦长叹口气转首向李莹玉道:“玉儿,师父答应你,绝对会为你报仇的,但是现在我们必须全力的对付血魔!”

  李莹玉摇摇头冷声道:“我不管什么血魔,那与我无关,我只知道血魔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而眼前这个恶魔却是恶贯满盈十恶不赦!”

  齐静儿冷笑道:“我早看出来了,你们都害怕天魔的,都是怕死鬼,什么武林正义,你们只是欺软怕硬的懦夫,打不过天魔,就害怕了,就把矛头指向了个什么血魔!”

  霸剑鼓掌大叫道:“说得好!”

  突然,玉凤尖叫一声,不要伤我母亲,身体突然向前急扑,一声闷哼响起,天魔的身形乍隐又现,出现了距李莹玉不远之处,而玉凤则静静的躺在天魔脚下,不知死活!

  就在方心兰与李莹玉交涉之时,天魔欲凭借超快的身法,把姐姐救出,但却没想到,极为了解他厉害之处的玉凤亦在一直注意着他,并提前飞身拦截,终于还是拦下了他,自己却身受重伤。

  李莹玉大叫一声:“凤儿”,接着一咬银牙疯狂的叫道:“天魔,我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后悔一生一世!”猛然转身,一掌击在金媚儿胸前,金媚儿闷哼一声,应掌飞出,一篷鲜血随着飞出的身体喷洒而出,众人都不由得一惊,知道天魔妃完了!

  天魔厉吼一声:“姐姐!”身体突然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怀抱金媚儿。

  李莹玉早有准备,一掌击出,毫不犹豫的再度扑上……

  齐静儿功力较低,这时刚反应过来,却看到天魔正怀抱金媚儿站在自己身前,一怔之下,伸手不假思索的就是一掌击出。

  天魔猛回头,手中红光一闪,齐静儿惨叫一声,突然消失,变为满天碎肉!

  红光再闪,射向李莹玉……

  李莹玉不闪不避,全力迎着红光前扑,脸上闪现出无比怨毒之色,就在红光入体的刹那,李莹玉的身体突然暴开,满天血雾瞬间把天魔淹没!

  天魔面色大变:“舍身降魔!”他没想到李莹玉会恨他如此之深,居然使出与敌共亡的绝招舍身降魔!如果在平时,这并不看在他的眼中,由他亲自施展的魔门绝学:“金蝉脱壳”可以使他在任何险境下逃脱。但现在金媚儿却在他的怀中,不管是生是死,他都不会让姐姐受一点儿伤害的。

  这使得他不得不硬受这一击,猛转身把金媚儿的全身都护在自己的身体下,“彭!”的一声巨响,无比巨大的力量狠狠的撞在天魔的后背,天魔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金媚儿那白嫩无比的玉脸上立时满是血迹!

  方心兰在金媚儿中掌的一刹那,面色立时变得无比的苍白,一言不发闪身向李莹玉等人所在处扑了过去。

  天僧及正派诸位掌门一怔,怕方心兰有所闪失,忙跟着一起冲上前去!

  他们正好儿看到李莹玉的舍身一击,而那临死一击的余力亦使得他们不得不停下身来,方心兰面寒如冰,身体乍停又动,毫不犹豫的向已经受伤的天魔扑去……

  天魔喘口气,无瑕顾及自已的伤势,一手抱住金媚儿,一手瞬间点遍金媚儿的全身穴道。

  方心兰看到天魔仍然不死心的对着已经死亡的金媚儿施救,不由得心头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白嫩的脸颊流下,暗叹口气:“我可怜的爱人,你放心的去吧!等事情了结后,我会去找你的,如果有来生,我定当做牛做马来偿还今世对你的伤害。”

  一咬牙,一直握在手中的一支晶莹如玉的管状物对准了天魔!她是不得不除掉天魔,在金媚儿死去的一刹那,她最先想到的就是要除去天魔。再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金媚儿对天魔来说意味着什么,金媚儿的死,将使天魔彻底的疯狂、堕落,他将变成一个真正的杀人狂魔,他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目的只剩下杀戮,直到杀无可杀,最终杀死他自己!

  这对整个武林都是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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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5楼 发表于: 2007-06-11
第七章 武林血劫

 
  天魔红着眼转过身来,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赶去长生泉!”他已经对金媚儿的尸体做了一些处理,现在暂时可以称作是尸体,因为金媚儿现在的确是已经断气,所以他用的手法也是天魔秘典中炼尸用的手法,以保住金媚儿的一丝灵气不灭,但是他知道,如果借助长生泉之神力,姐姐还是有可能再活过来的。

  即使只有一丝丝机会,他也会尽全力争取的!

  刚转过身来,即看到方心兰那悲痛欲绝的俏脸,几乎同时,一篷白光在方心兰身前炸开,瞬间将天魔包围起来!

  “千树万树梨花开”?没错儿,正是天下第一暗器--千树万树梨花开。天魔怒吼一声,手中的“嗜血赤练”在白芒着身的瞬间,舞动起来,一道暗红色光芒出现在天魔的身旁,千万片锋利如刀刃的梨花瓣与嗜血赤练相碰,发出一连串密集的金属碰撞声……

  那满天飞舞的花瓣犹如有灵性的花中精灵,在天魔的周围飞舞着、跳跃着,争先恐后的想冲入嗜血赤练形成的刀网中,可每一片花瓣都被那密集的刀气所震开,但是每一次遭到阻拦,都会使得那花瓣飞舞的更加迅速,所带的力量更加的巨大,这就是天下暗器排名首位的‘千树万树梨花开’,自出世以来,还没有任何人能在其下逃得性命!

  说来话长,其实也就是玉龙出现、霸剑显形、金媚儿死亡的短短瞬间,霸剑还在为齐静儿的尖刻语言而鼓掌呢,可掌声未落,齐静儿已经被天魔碎尸,紧接着就是李莹玉的舍命一击。

  霸剑嘴角的笑容凝结起来,呆怔片刻,猛然大叫道:“莹玉!”眼中的泪水已经不由自主的流出,咬牙大吼一声:“死吧!所有的人都给我死去吧!”转首大叫道:“血奴听令!给我杀,给我杀尽这里所有的人,流尽他们的血!”

  站在他身后的八名黑衣人伸手摘下斗笠,露出真面目,有僧有道,有儒有俗,但相同的是每个人的皮肤都血般的红,似乎能看到皮肤下那泊泊流动的鲜血。

  一声长啸,八人抖手掷出手中的斗笠,抽出刀刃向人丛中杀去,有刀有剑有鞭有爪,但相同的是每个人都有着绝顶的神功,并且仿佛与众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有死于他们手中的,没有一个人还能保持完整,都是被剖胸、断头、腰斩……一直间惨嚎声不断,整个生死顶乱成一片。

  霸剑的叫声一起,玉龙立时惊叫一声:“父亲,不要!”说着闪身向霸剑扑去。

  地尼伤感的摇摇头,转身来到倒地不起的玉凤身前,轻轻的扶起她,看看她那苍白如纸的俏面,不由得沉重的叹口气,玉凤硬拦天魔,未死已是万幸,其伤势绝不是短期间可以复原的。

  紧随玉龙身后到达的梅儿,看看玉龙的背影,亦轻叹口气,但她并没有跟去,她不想拖累玉龙,四处望望,终于转身走到受伤的地尼身前,拔出剑,一言不发的守在地尼的身前。

  地尼看看玉龙,再看看眼前这懂事儿的女子,冰冷的心里终于还是感到了些许的温暖,暗叹口气道:“虽然枫儿与他父亲一样误入魔道,但冷家却并没有绝后……”

  天僧等人听到霸剑的吼叫声,忙回头看去,正看到八名血奴正在那里疯狂的屠杀着。一连声的惊叫自这边儿的诸派掌门口中响起……

  “那人……那人是天忍!没错儿,就是他,他不是已经与哑仙同归于尽了吗?”

  “那个,那个是百毒真君,我见过他的,他也是已经死的人……”

  “那是鞭神欧阳海,他与欢喜如来决斗生死顶,结果双双丧命!”

  “那个不就是欢喜如来惠真和尚吗?他怎么……”

  “那是狂爪铁刚,三十年前他在生死顶被崆峒的闲云道长除去……”

  “飞剑仙李真人!那是我武当派已死的师叔呀?他怎么成了血奴?”

  八名血奴大多被各派掌门认出了身份,都是曾名震江湖的一代之雄,都曾决斗生死顶,而且都已经去世!

  一时间,诸人有种在做梦的感觉,怎么死去多年的人又都活了过来?而且全成了血奴……

  一声长啸惊醒了众人,啸声发自天魔的口中,天魔已经知道这样下去,他只会是死路一条,他要拚命了。

  一声长啸后,天魔突然收刀,同时身体开始快速的旋转、闪移,失去阻拦的梨花瓣带着尖啸声射入天魔的身体,瞬间,天魔的后背、腿、臂全部被闪亮的花瓣布满,鲜血自花瓣的间隙处流出,眨眼间使雪白的梨花变为了鲜红……

  天僧轻叹口气,转身向正在疯狂屠杀的血奴掠去……

  而诸派的掌门早已经飞身赶去了,最急的当然是他们了,门下弟子正在被人砍瓜切菜般的杀着,他们又岂能不急?

  方心兰盯着身上钉满梨花,静立不动的天魔,终忍不住放声痛哭,泣声道:“我的爱人,你走吧!不要怨我,事了后,我会去找你的,在阴间等我吧!”

  剩余的天机子、赤脚罗汉、刀盾双绝、枪神等人看看悲伤的方心兰,暗叹口气,天机子缓步上前道:“兰儿,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突然,静立不动的天魔动了,一闪间即已来到方心兰的身前,绿芒闪烁的双眼中露出难得一见的爱恨交织的神色,神情复杂的看一眼方心兰叹道:“你的眼泪换回了你一命!”说完,闪身向下山的方向跃去,但身形已经远不如先前快速,显然受伤不轻,当然了,能在天下第一暗器“千树万树梨花开”之下保得性命,已经是奇迹了,受伤又怎么会轻?

  方心兰见到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天魔居然又活了过来,一时间亦不知是喜是忧,只是在那儿呆怔的看着天魔,而其它人见方心兰不说话,亦只能呆怔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度的上前阻杀。其实,直到现在,他们亦不懂方心兰为什么要一改与天魔合作对付血魔的初衷,动用天下第一暗器击杀天魔。

  就在天魔离开的一刹那,方心兰终于清醒过来,猛然含泪咬牙道:“杀了他!围杀天魔,决不能让他离开!”她知道,要杀天魔,现在已经是最后一个机会了。

  天机子等人虽然不理解在这种情况下,方心兰为什么始终要坚持杀死天魔,但他们对方心兰却有着十足的信心,听到方心兰一叫,不假思索的即纵身上前拦截。

  最先与天魔接触的是枪神樊方,纵身跃起,大喝一声,身枪合一疾如闪电直奔天魔背心,天魔陡然停步转身,充满杀机的眼神冷冷的盯着樊方,就在长枪即将临身的一刻,暗红色光芒闪现,发出一声尖啸迎头劈下……早已经不知有多少次听过关于天魔的传说,而听得最多的就是那快如鬼魅的速度与势不可挡的一刀,只是不亲眼看到,永远想像不出那一刀有多快。枪神樊方见识过天魔与地尼那惊心之战,亦知道天魔手中的是无坚不催的“嗜血赤练”,当然不会傻到硬憾天魔,因此看似直冲的一击,却暗藏后招,就在天魔出刀的瞬间,枪神沉肘扬腕,长枪立时变为由下向上挑击天魔咽喉,力争不与魔刀相交。

  判断的完全正确,刀枪并未相交,但枪神唯一没想到的是天魔的一刀居然如此之快!暗红色光芒乍一闪显,枪神即已经被分成两片,在鲜血崩溅之时,右半片身体仍然在诡异的做着沉肘扬腕的动作……

  随后冲来的刀盾双绝、赤脚罗汉这时才真正的明白,为什么人们对天魔如此的忌惮、恐慌,才知道真正的魔尊原来是这样儿的,才了解为什么连地尼都败在天魔的手中,那绝不仅仅是单纯的凭借魔刀之利!

  鲜血又开始流淌,本已经渐渐止住的鲜血,由于这全力一刀而再度流出,天魔的脸色已经极度的苍白,身体在轻微的摇晃着,随时都有倒地的可能,紧抱天魔妃的左臂已经在微微的颤抖,天魔妃那轻盈的娇躯,对此时这身负重伤的天魔来说,依然不堪重负,右手中的嗜血赤练软软的垂在地上,六尺长的鲜红刀身向条死蛇般毫无生气……

  已经失去勇气的刀盾双绝等人,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勇气又开始萌发……

  而在血奴与正派弟子的一边儿,已经成了血腥的地狱,八名血奴在人群中纵横自如,鲜血与惨叫紧随着他们的身形在人群中飘荡,没人能拦下他们,在他们有意的躲避下,最后赶来的诸派掌门连他们的衣边儿都无法碰到,正派的弟子们正是血奴最好的掩护,它们无所顾虑的在人群中冲杀着,杀得性起之时,对砍向自己的刀剑都不加理会,而正派弟子们对他们造成的些许伤害,在它们那特殊的体质下,实在亦起不到多大的威胁。

  鲜血汇集成河,流过血红的山石,注入位于中间地势最低处的英雄冢内……

  残肢断臂满地都是,在人们的脚下踢来踢去,但已经没人在意这些了,人们都疯了,都在盲目的跑动着,却不知跑向何方;都在疯狂的挥舞着刀剑,却不知斩向何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正邪之间人数差距极大,但实力差距却与人数上的差距成反比,面对这重新复活,功力更加精进的绝代高手,到生死顶上的这些弟子虽然都是各派的精锐,却仍然无法与之相比,即使是各派的掌门,亦相形见绌,这纯粹的就是一场屠杀……

  唯一有能力一拼的就是天僧了,但一己之力又岂能回天?

  天僧自天魔处飞身赶至,游目四顾,看到这疯狂的人们,不由得长眉暗皱,默运佛功,作佛门狮子吼,长喧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一声并无震耳之响,却压过了震天的狂叫与惨嚎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直透入心底最深处。

  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由得停顿下来,转首向天僧望去,天僧周身透着金色的光芒,慈目生辉、宝相庄严,身体盘膝而坐,飘浮在半空,犹如佛祖降世、如来重生。使人不自觉得产生一种膜拜的冲动,心头立时变得平静而安详。

  八名血奴亦受影响,不自觉的停下手来……

  天僧颂经的声音开始在生死顶回荡:“何名圆满报身?譬如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灭万年愚。英思向前,已过不可没,常思于后,念念圆明,自见本性。善恶虽殊,本性无二。无二之性,名为实性。于实性中,不染善恶,此名圆满报身佛。自性起一念恶,灭万劫善因;自性起一念善,得恒沙恶尽。直至无上菩提。念念自见,不失本念,名为报身。”

  这是坛经中的一段经文,大意是在劝人不要总是思念追忆从前,过去的已经不可复得,只要本性中生有一点恶的念头,就会消除万劫的善因;只要自己的本性中生有一点善的念头,就可以使恒沙一般多的恶业消失贻尽,直到最后成就无上佛道……

  对于血奴,天僧非常的了解,知道血奴是以血而生的,要练就一个血奴,不知要伤害多少条人命,而血奴本身神智却又是清醒的,这样一来,即使血奴本为侠义之人,但在伤害太多的人命,做太多的恶事之后,亦不免要走入邪恶的极端,生出既已如此不如就此沉沦的念头。所以天僧才颂此经文以劝诫血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生有一点善念,亦能消弥万千罪恶。

  发人深省的经文再经天僧以佛门无上神功颂出,确有振憾人心之效,每个人的脸上都透出一种沉思状……

  紧紧的追在霸剑身后,却一直无法靠近的玉龙停下脚步,怔然的听着那庄严而神圣的声音,低头沉思:“父亲决非穷凶极恶之人,他如此做定有原因,自己实在不应一味的责怪于他;父亲的所作所为,虽然邪恶,但他对自己的情义却丝毫未变,虽然自己一直在毫不客气的与他做对,责备他、揭露他,但他却始终在保护自己,不忍伤害自己,一直在申明其所作所为与自己无关……”

  赤脚僧等人亦受到影响,停下脚步,未再向天魔逼近,而天魔却是场中唯一不受影响之人,只因为现在他的心中已经完全被金媚儿所占据,现在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离开这里,尽快的带金媚儿到长生泉,其它的任何事在他的心中都无立足之处。

  见赤脚僧等人不再追击,立时毫不犹豫的转身前行,向山下掠去……

  方心兰呆呆的站在那里,喃喃的重复着:“自性起一念善,得恒沙恶尽……自性起一念善,得恒沙恶尽……自性起一念善……”与天魔在一起的情形,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那纯纯的眼神、那傻傻的笑脸、那毫无机心的言谈……难道天魔真的就凶残至不可原谅吗?起一念善可消恒沙恶,天魔为什么就不可原谅呢?自己给过他机会吗?自己的本意不是要把他改造好的吗?为什么一听说他是天魔,就要这样不择手段的逼杀他呢?天魔是什么?天魔只是一个人的名字而已,这又能代表什么?这难道就是自己杀他的理由吗?自正派五老第一次见到天魔时毫不犹豫的出手,直到刚才自己仍在不留余地伤害他,这难道都是天魔的错吗?感觉告诉自己金媚儿的死将使天魔疯狂的大开杀戒,但仅凭感觉与想像就可以杀人吗?那与魔又有什么区别?

  所有的人都因为受天僧玄妙佛功的影响而在反思,本来深藏心底的、不为人知的、甚至于连自己都在有意回避的问题,都被翻了出来,暴露在阳光下,被重新的定位。

  局面得到了控制,血劫难道就要过去吗?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长啸响起,啸声自四面八方传来,瞬间充满整个空间,啸声中充满了无限的杀机与怨气,就好像被关在地底数千年的怨鬼刚刚挣脱束缚,正来到世间索债。

  卒不及防之下,天僧的颂经声被啸声完全的掩盖,众人仿佛在一刹那间由天堂来到了地狱,平静的心情转为浮躁,心中善良的一面被阴暗的一面所代替,连地上的血腥味都像浓了不少似的。

  首先是血奴有了反应,血红的双眼散发着狂热的气息,疯狂的盯着着周围的人们,用力嗅着那浓浓的血腥之气,喉咙中发出兽性的咆哮,狂嗥一声扑了上去,随之惨叫声再度的响起,鲜血又一次开始流淌……

  天僧叹口气,放弃颂经,闪身向离他最近的血奴飞去,在这充满血腥的屠场,和平之声永远也压不下人们那嗜血的本性。他唯有尽力制住那在人群中疯狂冲杀的八名血奴与霸剑,才有可能终止这场杀戮。

  方心兰等人亦被这啸声惊醒,惊骇的互视一眼,方心兰惊疑不定看看天机子与赤脚僧等人道:“这人是谁?”天机子等人茫然的摇摇头。

  方心兰深吸口气道:“不管了,现在大家全部去围堵霸剑,只有抓住他,事情才会有转机。”

  天机子等人同意的点点头,转身飞快的向霸剑掠去……

  受伤静坐的地尼,在啸声响起之时,脸色突然之间变得异常的难看,嘴角一阵轻微的抽搐,不敢相信的道:“是他?怎么会是他?!”

  梅儿惊疑的看看地尼道:“前辈,你怎么啦?没什么事儿吧?你说的‘他’是谁啊?”

  地尼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梅儿的话,缓缓的站起身来,眼神瞬间万变,时而恐惧、时而温柔、时而愤怒、时而痛苦,终于,地尼仰天长啸一声大叫道:“冷傲?是你吗?”

  冷傲的名字一出口,首先是天僧猛然停下身形,惊疑不定的回头向地尼看去。而后所有知道冷傲是谁的人都一脸惊惧的看着地尼。

  梅儿一怔,喃喃的重复道:“冷傲?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心头一动,梅儿一下子想了起来:“对了,那天邪凤不是提到过冷傲吗?玉龙的爷爷,百年前‘血魂真经’的得主。”一时间,梅儿的脸色变得极度的苍白,隐隐约约的感到要有大事儿发生了……

  此时,那啸声亦开始改变,变得低沉起来,虽然杀气减弱了,但怨气却更盛。

  霸剑与八名血奴听到啸声改变,亦不再追杀那四处乱窜的人群,而是一起向英雄冢聚集,站在英雄冢的周围,背对英雄冢,面对正派诸人小心翼翼的守护在那里。

  正派诸人没了血奴的追杀,也没了啸声中杀气的影响,亦慢慢的安静下来……

  天僧与诸位掌门及知道冷傲之事的人都来到地尼的身前,不敢相信的道:“真的是他吗?这怎么可能……”

  未等地尼答话,啸声突然止住,在英雄冢的边上,血奴中间,出现了一个血红的怪物……

  血奴们转过身,一起跪倒在地,高呼道:“恭喜主人获得重生!”

  霸剑亦一脸喜色的转身施礼道:“父亲,你成功啦?”

  所有的人都屏声憋气的盯着那血红的怪物,外表上看,那是一个男人,一个赤条条的男人,身无寸缕,甚至连毛发都没有一根;皮肤极薄,呈透明状,能清晰的看到皮肤下面那红的血管、白的莇脉,而血管也好像是透明的,能看到在其中汩汩流动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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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6楼 发表于: 2007-06-11
第八章 百年恩怨


  血红色的双眸中射出仇恨怨毒的光芒死死的盯着天僧地尼,怪人咬牙切齿的道:“想不到吧?你们没想到我还能活下去吧?”白森森的牙齿在他血红色的嘴中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地尼脸色苍白,身体发出轻微的颤抖,神情复杂的低声道:“冷傲,真的是你,你竟然没死……”

  冷傲仰天大笑道:“死?我死了怎么揭露你们这些伪君子的真面目?你们那神圣的面具下无耻的灵魂不被暴光,我死了又怎么会瞑目?”

  天僧沉重的叹口气道:“冷傲,那只是一场误会,我们……”

  冷傲怒哼一声道:“我呸!误会?无耻的秃驴,一句误会就可以消除你们的罪恶吗?一句误会就可以让我生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近百年吗?”

  血奴们随着冷傲的一声怒哼而站起身来,转身凶狠的盯着天僧,随时准备扑上去。

  急促的喘息两声,冷傲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咬牙道:“在我受尽痛苦之时,你们仍然在厚颜无耻的接受着全武林的尊敬,对吗?在我这个误会还未解开之时,你们又再制造着新的误会,对吗?那天魔不就是你们的又一个误会吗?你们这群卑鄙无耻至极的畜生!我今天要让全武林的人都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转首盯着地尼,冷傲冷笑道:“我可敬的夫人,是你自己把你们做的事儿公布于众呢,还是由我来揭露你们?”

  所有的人都疑惑的盯着面露愧色的天僧地尼,不知道他们到底做过什么样的事情。如果这怪物真的就是冷傲的话,那他也就是当年被全武林所围剿的血魂真经的主人了。虽然当年之战,在场的人除天僧地尼外没有一个人曾经参加,但却大多都听说过一些,只知道当年那惨烈的一战,使得武林精英损失惨重,大多数人都在那一战中死去,而幸存的人却绝口不再提当年之事,使得那一战成了一个谜。

  地尼喃喃的道:“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死。”长叹口气,颤声道:“是的,也应该是把真相公布天下的时候了。你说你受了很多苦,难道我这些年就过得很好吗?愧疚使得我几乎发疯……”

  冷傲咬牙道:“你也知道愧疚吗?”

  地尼看他一眼,苦笑道:“傲,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但我当年真的是在事后才知道真相的啊?”摇摇头,地尼开始了那充满血与泪的讲述……

  “一剑挚天”冷傲与“冰魄仙子”李晶是一对神仙眷侣,与另一位豪杰“气贯九天”白天强合称为武林三杰,是侠义道声名最为显赫的三位年轻侠士,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疾恶如仇。三人联袂行走江湖,除魔卫道,杀得武林屑小、江湖魔头无不见风而逃。

  就在冷傲与李晶的儿子冷枫出世不久,江湖中突然出现一位神秘的魔头,此魔喜食人肉饮人血,为武林所共愤。为了铲除此魔,冷傲与白天强联手展开了长时间的追杀行动。

  而李晶由于刚产子不久,所以并未前去。

  一年后,冷傲回来了,但白天强却未回来。据冷傲讲,白天强在除魔之时与魔头同归于尽了。

  但是,自从这次外出归来之后,李晶却发现冷傲的行动开始有些诡秘,于是她开始暗地跟踪冷傲。

  终于,她发现了一个让她无比震惊的事实,她发现冷傲居然在暗炼“血魂真经”炼制血奴,而且,那血奴居然就是与自己两人情同手足的白天强!

  李晶强压住心头的惊惧,找个借口离开了家,她去找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当时的武林正派领袖圣手楚石,也就是后来的天僧。

  于是,楚石联络了当时正派武林的几名超级高手准备除魔。为了怕冷傲逃走,把地点选在了生死顶,由李晶把冷傲引到生死顶,然后众高手围杀!

  发现被妻子出卖的冷傲,愤怒如狂,二话未说即与楚石等人展开了决斗,虽然习有血魂真经的冷傲击杀了大多数的正派高手,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击毙当场。死后的冷傲与其它的英雄一样,被就地埋尸于英雄冢。

  除掉冷傲后,众人前去解救白天强,但自白天强的口中得知的事实却让他们呆在当场,而李晶更是当场昏死过去。

  原来,当年的那个恶魔搜集人血就是为了修炼血魂真经。冷傲与白天强在击杀恶魔后,都身负严重内伤,白天强更是再无生还之望。死,两人并不害怕,可他们想在死前再见一眼自己的妻子儿女,但两人的伤势却使得两人根本就不可能再有能力走出恶魔隐身之处,更别说回家了。

  最后,两人终于决定,借助恶魔已经准备好的人血修炼血魂真经,借魔功之力保命。然后赶回家去见妻儿最后一面,见面后,两人再毁去魔经自杀。

  由于人血不足,他们只能让受伤较轻的冷傲炼真经,而白天强则作为血奴被保存起来。

  冷傲炼成初步的魔功后,乘形体还未改变,就急忙带着白天强回到了家中。与妻子见面后,他仍有最后的一件事儿,那就是杀一些无恶不作之人,把其鲜血给白天强,使白天强苏醒过来,再送他回家见其妻儿。

  谁知却被李晶发现,而李晶更是根本就不相信修练血魂真经的人会有人性,哪怕这人是自己的丈夫,所以她并没有询问冷傲事情真相,而是直接选择了通知正派高手杀掉他。

  知道事情真相后,悔恨交加的李晶出家为尼,而圣手楚石亦出家为僧。

  他们对冷傲的儿子冷枫,却是亦爱且愧,天僧更为了保护冷家血脉不断,传“大须弥佛气”给冷枫与玉龙两人。

  而亲手杀死自己丈夫的地尼自此以后更是活在了深深的痛苦中,为了补偿自己所犯的错误,在后来冷枫想要结婚之时,就把爱徒李莹玉嫁给了冷枫。而地尼修习“舍身转灵”一是为了造就玉凤来偿还冷家,更是为了借肉体上的痛苦来减轻心灵上愧疚。

  听了地尼的讲述,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都在沉思,这到底怨谁呢?难道真就像天僧说的,只是个误会吗?

  方心兰叹口气道:“这真是个误会……”

  冷傲粗暴的打断她的话道:“住口!”充满不屑的眼神冷冷的打量着方心兰道:“我知道你,你与她……”转头看看地尼道:“与她一样,都是那种自以为是的让人恶心的女人,你们自认为在做最神圣的事业,在为武林正义奉献自己的力量,但却有着最恶心的爱慕虚荣的内心,你们无事生非的以自己的价值观来决定着别人的生死,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以为自己是神吗?你知道谁应该死谁不应该死吗?当年她因为我修习血魂真经而断定我该死,今天你因为那小伙子是天魔而断定他该死。是魔是佛难道是由你们来决定的吗?你们又凭什么来决定呢?就因为血魂真经与天魔这几个字吗?”

  再转首看看天僧,一脸厌恶的道:“其实,佛是被你们捧出来的,而魔却是让你们逼出来的。大梦,当年你毫不犹豫的来除魔,今天你又毫不犹豫的来了。你难道还不知错吗?你只是个和尚而已,你把你自己当作了什么东西?!”

  天僧心头猛的一震,呆怔半晌喃喃的道:“是啊!我只是个和尚而已,我只是个和尚而已……”

  突然,天僧脸露笑容,长吁口气道:“多谢施主点醒!”说完,盘膝坐下,低首垂眉,竟然就此坐化……

  冷傲呆呆的看着天僧,怔怔的道:“你竟然如此的走了……”沉默半晌,转首看看地尼那充满痛苦的眼神,叹口气道:“我来把后面的故事补充完整吧。”

  转身看看霸剑,血红的眼睛中亦显出无尽的慈爱,深吸口气道:“当年我被抛入了英雄冢里,却没想到英雄冢底居然全是鲜血,每天到生死顶决斗的武林中人长年积累的鲜血,使得英雄冢成了一个天然的血池。修炼血魂真经后,只要不是被断头分尸,那有血就死不了,但由死到生的过程却是漫长的,血慢慢的用尽了,每天补充的血远远及不上我每天消耗的血。就在这时,枫儿出现了,他是来祭奠我的,我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

  说到这里,冷傲再看一眼霸剑,感叹的道:“这孩儿为了我做了许多他本来不想做的事情,从此我不再缺少血液,并且用剩余的血液炼制了血奴,再由血奴给我供应鲜血。于是我一面疗伤一面修炼血魂真经,但血魔的修炼与血奴不同,血奴可以死后重生,血魔却要困难的多,血魔不修过最后一关,根本就不敢见风、见光。而到了最后关头,修炼更是出现了问题,大量的血液在体内互相冲突,不断凝结。又是枫儿,为我去少林寺夺取了‘吸血鬼之眸’,在这奇宝的帮助下,我终于度过了难关。枫儿又把武林人士引到生死顶,引起大屠杀,这大量的新鲜血液终于使我突破最后的禁制,大功告成,获得新生。”

  地尼叹道:“终于大功告成了?你可知道为了你,有多少无辜之人死亡,为了你,枫儿被万人所唾弃,为了你所有冷家之人都将抬不起头来做人!”

  冷傲凶狠的叫道:“你给我闭嘴!谁敢看不起我冷家?谁敢唾弃枫儿?我让他死!”

  方心兰冷然道:“当初你或许很值得同情,但现在你却是毫无疑问的恶魔。你即使再厉害,你能杀光天下人吗?你能堵天下人之口吗?”

  地尼亦激动的道:“傲,当初你是何等的正气凌然,是何等的无私侠义,难道就因为我的一个错误,你就完全的变了吗?我犯的错误,我一定会完全的承担责任,但你却不能就此沉沦啊?想想我们的过去,想一想我们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之后,那种愉悦的心情,想想父亲对你的教导与期望吧!”

  冷傲沉默下来,仰首向天,感慨的道:“当我在地底受罪之时,我曾想,一旦我脱离苦海,我要让每一个人都偿一偿我所受的苦,让每一个人都知道我所付出的代价有多么的巨大!”

  每个人的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

  眯起眼看看明媚的阳光、蔚蓝的天空,又长叹口气道:“唉!出来以后,我仍然满腹的怨恨,但现在,我却突然感到累了……”低头看看天僧,黯然摇头道:“劳苦一生、为名为利,却又是何苦……”

  方心兰看看眼前这外表可怕的人,心里却突然觉得,事情也许并不如自己想像的那么糟糕,眼前这血魔虽然真像预言中所说因恨而存、以血而生,但他本质上却是生于侠义之家,长期行侠仗义的侠义之士,其根深蒂固的侠骨柔肠仍然藏于内心深处。

  地尼亦有些释然的道:“傲,你能如此想我就放心了。你想如何处置我,你就动手吧,我绝无怨言!”

  冷傲闻言一怔,身体一晃,已经出现在地尼的身前,古怪的打量地尼半晌,突然放声狂笑:“哈哈……”紧接着笑声又猛然停下,阴森森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地尼道:“女人,你仍然觉得你在为整个武林尽力对吗?你仍然觉得你在为武林正义而献身对吗?所以你即使死也无怨无悔对吗?因为你觉得你已经劝说了我、影响了我,觉得整个武林都应该因此而感谢你,即使死后你也能名扬千古、被世人所尊敬是不是?”

  狠狠的一口唾在地尼的脸上,冷傲咬牙切齿的道:“无耻至极的女人,你的内心怎么如此的丑恶?当年你义无反顾的为了什么狗屁的正义,为了你那所谓的侠义出卖了你最亲近的丈夫;现在你又为了同样的理由,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你自己。可你知道什么是正义,什么是侠义吗?你可知道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吗?你可知道人们是否需要你这一厢情愿的付出呢?”

  地尼任由口水顺着脸颊流下,并不去擦拭,反而毫无怨气的诚恳的看着冷傲,叹口气道:“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应该做的,我并不要求什么回报……”

  冷傲怒吼一声道:“我呸!你应该做的?回报?你别在这儿假仁假义了。”深吸口气压下心头几欲喷发的怒火,冷傲喘息两声道:“当初你杀我是不是也认为是你应该做的呢?是不是也认为自己正在伟大至极的大义灭亲、除魔卫道呢?可你的愚昧却为武林带来了今日的劫难!你不要求回报?是的,你根本就不用要求,但你那自私丑恶的虚荣心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你因此成为了武林中的圣者,为全武林中人所尊敬!”

  地尼黯然垂首道:“我当年是太轻率了,但那只是误会啊?我怎么知道你是……”

  “住口!”冷傲打断她的话,怒道:“你怎么知道?是啊,你怎么知道!你不知道为什么不问我?我是你的丈夫啊!你就因为你的怀疑和判断,就联络外人合力的对付我?杀害我?误会!是的,当年是个误会,可你的一句误会,却使得我过了近百年暗无天日的生活!现在呢?现在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还不是又来满足你那丑恶的虚荣心吗?你又到这儿来做你那自以为伟大的除魔卫道的事业来了。结果如何呢?天魔妃重伤将死,天魔伤重而遁。你能想像到你又一次的伟大举动为天下武林带来了什么吗?如果天魔妃死了,天魔就将成为灭世天魔,整个天下将因你而毁!你看看你……”

  冷傲不屑的上下打量着地尼:“你看看你现在这一脸伟大、一脸崇高的样子,你居然还以为自己在为武林牺牲,还以为自己正在挽救全天下呢!”

  所有人的都开始沉思,都被冷傲的话触动了……

  地尼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而方心兰的脸色亦变得极度的苍白,两人对视一眼,方心兰转首看看冷傲道:“可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们,天魔既然已经出世,早晚他都会对武林造成损害的,我们只是在防患未于然……”

  冷傲充满杀机的看着她道:“我太明白你了,你与那个女人简直太相像了,你们是一个类型的人,你们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益处,知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句话吗?你们在防患?我呸!你们对天魔又知道多少?”

  方心兰低声道:“天魔秘典中记载……”

  冷傲冷笑道:“天魔秘典?那是天魔写的,你就因为他自己写的一些东西而决定杀他?”接着又恶毒的看着她道:“天魔的经历,在血魂真经上有着详细的记述,你有兴趣听听吗?”

  方心兰无言的点点头。

  冷傲冷哼一声道:“听完后,你就知道你们的愚昧都为武林带来什么了。”深吸口气,冷傲开始讲述天魔的故事……

  在很早以前的武林,出现了一位杰出的武学天才,那就是天魔!他闭关二十年学尽了所有魔门绝学,出山后凭手中一把“嗜血赤练”横扫天下,一年间统一了魔道,建立天魔宗;又借魔道之力,扫平天下,最终成就一代霸业。

  成为武林霸主的他却日益感到空虚,再无对手、人人听命的日子让他无所适从,他开始怀疑他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意义。到后来,他甚至开始怀疑人来到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人究竟在为什么活着?曾经,他甚至于想毁灭这个世界,他认为人活着没有任何的价值!

  后来,有智者告诉他,人与人之间并不只是争执、仇恨、杀戮与降服,还有真情、爱情、亲情及友情。而这些人类美好的一面,却被他那无上的霸权所影响,每个人的眼中只有他的霸权,面对他有的只是恐惧、崇拜、敬服、奉承等等,却再也无法给他平等的亲情、爱情、友情,这就是成就霸业需要付出的代价,每位霸主无不如此,而一旦成为霸主,想脱身却也是千难万难!而他的年岁亦已经没时间让他再重新体验平常人的生活。

  对此,他半信半疑,但不管怎么样,他却是再也无法以忍受这无聊的生活。于是,他开始研习重生之术,并定下了重生计划写入天魔秘典,他要重生一次,来感受人间的真情,如果世上根本就没有那让他感觉到美好的真情,他将毁灭这个世界!

  他到了一个隐秘之处,再无所踪,只是由他的贴身护卫傲山把一个记忆晶体送到了天魔宗,称天魔已经归天,而这记忆晶体就是天魔重生的最重要之物。

  讲完天魔的故事后,冷傲狠狠的盯着方心兰道:“明白了吗?天魔本来已经得到了真情,他根本就对什么争霸杀人毫无兴趣,但你们却亲手毁掉了他的真情,逼得他来杀人!”

  方心兰只觉得一阵的晕眩,天啊!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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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7楼 发表于: 2007-06-11
第九章 不变因果

 
  冷傲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仰天一声长啸道:“明白了吗?如果当年你们不是自以为是的围杀于我,又怎么会有今天的血劫?如果你们不是一意要除掉天魔,天魔又怎么会成为全武林的敌人?因果报应、丝毫不爽!你们的错误将以血为代价来偿还!”

  血奴们突然一起高声吟唱:“血魔由地底来到人间,他因恨而存,以血而生,人们将因他的到来而哭泣,大地亦将因他的到来而被鲜血染红!”

  冷傲环视自周那怔然而立的人们一眼,冷笑道:“大劫已至,血已染红大地,你们的将来要为你们的错误而哭泣。我宣布自今天开始,武林中人顺我者生、逆我者亡,每个门派必须宣誓向我效忠,必须每天为我们供献十二位弟子,供我们食用……”

  正在此时,突然之间,一片彩虹闪现,万千五彩虹光弥漫空间,方圆五丈全部被虹光所笼罩……

  霸剑在虹光初起之时,亦面色一变,惊叫道:“玉龙,不可!”紧接着闪身上前。

  一声惨哼响起,紧接着就是玉龙的悲叫:“父亲!”

  满天的虹光消失了,冷傲的血手已经抓住了玉龙的咽喉,血红的双眼狠狠的盯着他,而另一只手中却握着一道彩虹,正是晴空玉带。

  “不要!”两声惊叫同时响起,一声来自霸剑,霸剑紧紧的捂住胸口,但鲜血仍然在不断的流出。顾不上理会伤口,霸剑急步上前,焦急的看着冷傲道:“父亲,他是您的孙子玉龙啊!您千万不要伤害他……”

  另一声惊叫则来自梅儿,梅儿惊叫一声纵身上前,待见到霸剑已经上前时,又停下身来,关心的注视着脸色苍白的玉龙。

  冷傲冷哼一声道:“你居然想杀害你的爷爷?你难道也认为其错在我吗?”

  玉龙咬牙道:“我不管错在何人,我只知道这个世界容不下吸食人血为生的人!”

  冷傲一怔,血红的双目中透出无限的杀机,冷冷的道:“那你是要我死了?”

  霸剑忙上前两步,虚弱的喝道:“玉龙,你……不要……你不知道,你爷爷……他受了多少痛苦。”

  玉龙看看霸剑,急叫道:“父亲,你……你没事儿吧?”一面说,一面挣扎着要去搀扶霸剑。

  冷傲叹口气,松开玉龙道:“别担心,有爷爷在,你父亲是绝不会死的。”

  玉龙不理他,急步上前扶住霸剑,一面运气帮他疗伤一面道:“父亲你没事儿吧?”

  霸剑受玉龙的帮助,精神为之一振,黯然摇摇头道:“龙儿,你要理解你爷爷,任何人遭受他那么巨大的痛苦后,都会如此的。”再转首看着冷傲道:“父亲,儿子不孝,这就要走了,以后就由龙儿在您身前替儿尽孝吧。”

  冷傲微微一笑道:“枫儿,你不要害怕,你不会死的,父亲死了都能重生,你又怎么会死?”

  霸剑摇头道:“父亲,儿子并没有修练血魂真经,虽然在霸剑山庄我建了血池,但……但最终我还是放弃了!”

  冷傲一怔,叹道:“你怎么这么傻!”接着又道:“没关系,现在开始修炼,有为父帮你,也足能保下你的性命了。”

  霸剑苦笑道:“父亲,就让血魂真经自您而止吧!我们一家已经为它付出的太多了,就像龙儿说的,这个世界是容不下它的……”

  冷傲沉默半晌,缓缓的摇头道:“不!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让你去死,即使血魂真经真的是个灾难,但现在它却能救你的命!”

  霸剑看看玉龙,眼中露出肯求之色,玉龙含泪盯着父亲,明白父亲的意思,父亲宁死也不会修炼血魂真经的,而他放心不下的,是自己这个宁折不弯的儿子及已经入魔的父亲,玉龙咬咬牙凑近霸剑耳边小声道:“我答应你,我不会再与爷爷冲突,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劝说他并想办法帮助他放弃吸血,重新做人。”

  霸剑欣慰的点点头,再看一眼冷傲、地尼、玉龙及梅儿,猛然运气,震断心脉而亡。

  地尼惊叫一声:“枫儿!”急步上前……

  凭冷傲的功力,他已经清楚的听到了玉龙对霸剑的耳语,亦知道霸剑要自尽,但他却没有阻拦,他知道拦也拦不住,因为霸剑的心已经死了,这几十年,他几乎完全在背弃着自己的良心活者,如果不是心愿未了,他早就自尽了。

  叹口气,冷傲身体一晃,挡在了怀抱霸剑的玉龙身前,伸手拦住地尼,冷冷的道:“你根本就不配做他母亲,你也不能碰他!”

  地尼猛然停下,默立片刻,黯然道:“对,我根本就不配做他的母亲。”

  冷傲冷笑一声道:“你滚吧!我不想杀你,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愚昧为武林带来的灾难!”说完,不再理他,转身自玉龙怀中把霸剑接过来,顺手又把晴空带还给玉龙道:“拿着吧!不要再意气用事了,这是天劫,上天注定了武林有此一劫,是不可更改的因果,你是改变不了的。”

  玉龙怔怔的接过宝剑,茫然的道:“难道真的无法改变吗?”

  方心兰盯着冷傲那血红的身影,喃喃的道:“这就是血劫了,终于还是发生了,难道真的无法改变了吗?”

  冷傲再环视众人一眼道:“现在你们可以走了,记住三天之内派堂主级的人物到我霸剑山庄长住,再通报武林中……”声音一顿接着道:“武林中除天魔宗以外的各门派,不归顺者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除派灭门!”

  再转首看看方心兰冷笑道:“我讨厌你这种自以为天下人没了你就无法生存的女人!但又不屑于杀你,你也滚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不然……哼!”

  方心兰看一眼周围的众人,天机子、赤脚僧、刀盾双绝及少林、武当、崆峒等各派掌门,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无奈、不甘与绝望,没有人反抗,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没有一丁点儿的机会,先不说冷傲本人,就那几名血奴就足以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了。

  方心兰暗叹口气,转首向冷傲道:“我……知道了!”

  冷傲冷冷一笑道:“好,你总算还识点儿时务!”转身看一眼玉龙道:“龙儿,跟我一起回霸剑山庄吧。”再扫一眼梅儿,眼中露出一丝笑意道:“这是你媳妇吗?不错,是个好姑娘,一起回去吧。”

  玉龙看看梅儿,梅儿坚定的点点头,无言的表示着,无论生死,她只要与他在一起,她听从他的安排。

  再看看方心兰,方心兰亦点点头,示意他跟着冷傲回去。

  玉龙叹口气,无言的点点头。

  冷傲长吁口气道:“我们走吧!”说完,抱着霸剑的尸体,转身向山下走去,血奴尾随其后。玉龙拉住梅儿的手,再看一眼众人,亦追在他们的后面,下山而去。

  生死顶上又是一阵难奈的寂寞,想起以后要生活在这吸血狂魔的淫威下,每个人都不寒而栗,方心兰沉思片刻,眼睛中露出无比坚定的光芒道:“大家不要灰心,我们还有希望!你们发现了没有?他对天魔有着很深的忌惮,如果这个世上有一个人能消灭他,那肯定就是天魔,纵使天魔亦不是什么好人,但总好过这吸血狂魔吧?至少,天魔不会要求每天献出十二名弟子做血祭。”

  听了她的话,众人的脸上却仍然无一丝喜容,赤脚僧冷冷的道:“你以为天魔会出面吗?在你对他百般的伤害后,他会怎么回报你呢?别忘了,天魔妃还不知是死是活,如果天魔妃死了,那我们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等到被吸血的那一天!”

  天机子叹口气道:“兰儿,你怎么这么……唉!这么莽撞的就展开对天魔的围杀呢?甚至在天僧活佛已经与天魔谈拢合力对付血魔之后,你仍然把‘千树万树梨花开’用于对付天魔!这……这……”

  方心兰一呆,看一眼正派诸人,疑惑的道:“你们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吗?”

  众人的眼光不由得又转向地尼,但都没有说什么,摇摇头,崆峒派掌门闲风叹口气道:“诸位,贫道先行告辞了。”说完,转身向山下走去,崆峒派的弟子默默的跟在后面。

  方心兰急叫道:“闲风道长,我们还需要再行商议怎么对付……”

  闲风冷冷的看方心兰一眼,打断她的话道:“商议?是的,我们当然会再商议的,我们会与真正的侠义之人商议,像玉龙公子那样的人。”说完,不再理她。转身向山下走去。

  人们一个一个的跟着离去,不一会儿,空旷的生死顶上只剩方心兰与地尼两人在怔怔的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

  方心兰突然放声大哭:“为什么这样?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出自地尼的口中,地尼缓步走到方心兰身前,伸手怜惜的轻抚着她的秀发道:“不要哭了,我们都一样,错在了‘偏执’,如果我们能站在别人的立场上,多为别人想一想,把别人想得更好一点儿,也许,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方心兰止住哭声,怔怔的道:“多为别人想一想?把别人想得更好一点儿?”

  地尼点头道:“不错,我们只要站在对方的立场想一想,不把对方想得那么坏。那样,相信一切就都不同了。”

  方心兰沉思半晌,终于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前辈!”

  地尼缓步向英雄冢走去,叹道:“‘明白了’这三个字有的时候只需要一刹那就可以说出来,但有的时候却一生也说不出。”

  站在英雄冢的边缘,看着那阴森恐怖的深洞,地尼的脸上又浮现出无尽的痛楚,喃喃的道:“在这里面暗无天日的生活几十年,又是什么样的心情?”长叹口气,地尼举步跨了进去,在那一瞬间,她的脸上再无一丝痛苦,反而充满了欢笑,一种终得解脱的欢笑。

  方心兰呆呆的看着地尼消失于英雄冢里,叹口气道:“这就是不变的因果吗?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又岂是人力可以抗拒!”

  三个月过去了,江湖中一片平静,没有争斗,没有凶杀,只因为没有人再有心情去做那些无谓的事情;除天魔宗及其下属各派外,每个门派都在大肆的招收着新弟子,而每个弟子却又都拚命的在练习着各种武学,因为每个门派中最差的十二名弟子都有可能会被送至霸剑山庄。至于哪个门派,那要看霸剑山庄中各派代表抽签的结果了。

  而天魔宗及各下属门派,亦没有因此而嚣张,反而是自此偃旗息鼓,沉默下来,很少有人能再在江湖中见到其门下弟子。

  苗疆圣灵谷紫树林,一脸疲惫的方心兰激动的盯着金媚儿,泪水满眶的哽咽道:“太好了,你果真没有死!”

  金媚儿叹口气道:“心兰,你怎么都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方心兰凄凉的一笑道:“这三个月来,我跑遍了天下,终于还是找到了你们。”

  金媚儿沉默半晌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心兰充满希望看着金媚儿,肯求道:“你知道吗?现在每个武林中人都生活在吸血狂魔的淫威下,每天都有活生生的人被吸血而死,我知道你是最仁慈的了,你难道忍心看着武林遭此浩劫吗?”

  金媚儿皱眉道:“不忍心我又能怎样?”

  方心兰急切的道:“唯一能除去血魔的就是你的猫儿了……”

  金媚儿打断她的话,黯然道:“妹子,猫儿已经死了……”

  方心兰直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瞬间脸色变得极度的苍白,不敢相信的道:“你……你说什么……”

  金媚儿不忍看她伤心的样子,扭过头去叹口气道:“猫儿已经死了!他为了救我而死。”

  方心兰只觉得天旋地转,脑海中一片空白,喃喃的道:“死了……他居然死了……”

  金媚儿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妹妹也不要太伤心了。”

  方心兰勉强露出一丝笑意道:“谢谢姐姐告诉我这个消息,那……我……我走了……”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泪如泉涌的低声喃喃的道:“死了,你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呢?”来到谷外,“通”的一声跪在地上,方心兰深吸口气,抽泣道:“我的爱人,你等着,我马上就去找你。”接着伸手自怀中掏出一把短剑,翻手向胸口扎下。

  “妹妹!”暗跟在后的金媚儿忙闪身上前,一把把她的短剑抢下来,怜惜的道:“妹妹,你何苦如此。”

  方心兰苦笑道:“姐姐又何必救我?他既然已经死了,那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突然,她心头一动,疑惑的盯着金媚儿道:“姐姐,你告诉我,你是否在骗我?他没死是不是?”猛的站起身来,紧紧的拉住金媚儿的手充满希望的大声道:“他没死是不是?我知道,他一定没死。如果他死了,你绝不会独活的。”

  金媚儿摇头苦笑道:“你到是很了解我们。”

  方心兰欢呼一声,紧紧的搂住金媚儿,喜极而泣道:“谢天谢地,他没有死!”

  金媚儿叹口气道:“虽然没有死,但他已经不能再动武了……”

  方心兰又是一呆道:“他怎么了?”

  一个恨恨的声音传来:“怎么了?你还有脸问?你这狠心的女人居然用天下第一暗器来对付他,他不死就已经万幸了。”

  方心兰惊诧的转过头去,却看到金猫儿正懒洋洋的坐在一张带木轮的椅子上向她微笑,而椅子后面则站着一个俊俏的女孩儿,刚才的话正是那女孩儿所说。

  金媚儿嗔道:“芸儿,不许乱说话。”

  芸儿吐吐小巧的香舌道:“我只是气不过而已嘛!姐姐不要生气哦。”

  金猫儿脸上露出一丝和善的笑意道:“你好啊,方姑娘,现在过的还好吗?”

  方心兰看看他那盖在锦被下的双腿,强忍住悲伤道:“好,我很好,你呢?”

  金猫儿脸上显出一脸的幸福,眯着眼感叹道:“简直太好了,除了两腿不能动外,其它的方面好的不得了,昨天晚上……”

  金媚儿脸上浮现了一片红晕,羞嗔道:“死猫儿,不准再说!”

  芸儿亦羞红了脸,伸出白嫩的小手,一把捂住金猫儿的大嘴。

  金媚儿抿抿嘴道:“芸儿,把这家伙送回屋里去。”

  在金猫儿的抗议声中,他被推回了谷里。当然,他那一脸的幸福亦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心兰叹口气,看看金媚儿道:“他的伤……”

  金媚儿毫不在意的道:“不碍事了,命是能保住了。那天他伤的实在太重了,幸好半路遇到了追着他来的芸儿,在芸儿的帮助下,我们来到了这里。他为了进入圣灵谷,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运真气,后来又为了给我疗伤而耽误了自己的治疗,再加上受伤后长时间不眠不休的赶路,结果使得伤势加重,虽然长生泉保住了他的命,但却再也不能够移动了。几天前我们才被接出来,为了接出我们,天魔宗的弟子们可是费了不少事儿。”

  方心兰神色一黯,嚅嚅的道:“对不起!”

  金媚儿摇头叹道:“没关系,能保住一条命,我们已经很满足了,猫儿杀了这么多人,造了这么多孽,这也算做是报应吧!”

  方心兰又充满希望的道:“那以后他还能不能完全恢复过来?”

  金媚儿笑道:“这谁知道呢?而能不能恢复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只要我们能永远这样在一起,我们就满足了。”

  方心兰无奈的叹口气道:“可是,武林……”

  金媚儿苦笑着摇摇头,打断她的话道:“妹妹,你还没有想通吗?武林自有武林管,你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做回自己吧!没了你,他们也会有办法的,你还不知道吗?在玉龙的劝说下,冷傲已经有意除去血奴了……”

  方心兰娇躯一震,怔怔的道:“做回我自己?做回我自己……”

  终于,方心兰赫然一笑,高声大叫道:“我方心兰要做回我自己啦!”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飘荡,响起一片的回声:“做回我自己啦……做回我自己啦……”而方心兰的脸上亦露出了消失许久的笑容,那是一种得脱枷锁后轻松自如的笑……

  天魔劫全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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