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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网络玄幻小说《天魔劫》作者:斜眼儿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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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六章 狂佛失踪

 
  天还没有大亮,方心兰已经坐在天机谷大厅的中间,右手边坐着看来气色还不错的飞云道长,左手边则是齐静儿。

  另外坐在厅内的还有一个干瘦的老和尚和一个满脸风尘之色的年轻人,而那年轻人显然是刚从远方急赶而来,且落座不久,所以脸上还有未干的汗迹。

  方心兰开口道:“林风,少林寺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地心大师也在这里,你把详细的情况说一遍。”

  那年轻人擦了擦汗道:“这口信是由少林寺透过我们的情报网传来的,只有两句话:一句是‘玄龟战甲被人持玉佛令领走’;第二句是‘狂佛失踪了’。”

  方心兰与地心几乎同时失声叫道:“什么?”

  接着又对望一眼,都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而飞云与齐静儿也是一脸的惊骇。

  方心兰强做镇静地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等林风走后,飞云首先急问道:“狂佛失踪了?他不是死了吗?”

  紧接着齐静儿也问道:“‘玄龟战甲’?是不是排名在天兵宝甲首位的‘玄龟战甲’啊?”

  方心兰看了看地心大师道:“我看……还是由大师来说一说这事的前因后果吧。”

  地心大师脸色沉重地道:“对于狂佛,相信飞云道长是很清楚的吧!”

  飞云点头道:“贫道刚出道时,正是狂佛横行天下的时候,那时狂佛凭借一身精湛的少林武学,声名直逼武林双雄霸剑、邪刀。但由于其杀性过重,而遭江湖同道的非议。后来传说他因错杀正道人士多人,被当时的少林寺掌门召回寺内终生囚禁,后又因忧郁成疾去世。”

  地心大师叹道:“飞云道长说得很详细,但是……唉!狂佛本名天武,是老衲的师叔,而天武师叔被召回寺后,就一直住在嵩山里面一个隐蔽的小山谷里。当时的掌门曾下令,不许任何少林门人接近那个小山谷,也不准天武师叔离开那小山谷一步。想让天武师叔与世隔绝地渡过余生,没想到却……唉!”

  接着又转向齐静儿道:“那玄龟战甲确实就是天兵宝甲中排名首位的那个宝甲,它也是由于狂佛才来到少林的。当年天武师叔不知什么原因得到了玄龟宝甲,却存在少林寺,并说此甲他是代人保管,并约定如有人持他的玉佛令来到少林,那么就必须将宝甲交与持令人。”

  方心兰插言道:“想来是少林方面见有人持玉佛令领走了宝甲,就去天武大师那儿求证,结果发现天武大师失踪了。”

  接着又叹道:“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邪刀的事尚未解决,又出来这狂佛的事。”

  齐静儿道:“兰姐,霸剑前辈有消息了吗?有了霸剑前辈对付邪刀,此次出山将胜算大增,不然……”

  方心兰摇头道:“据洛阳方面最后传来的消息,霸剑前辈最后的出现地是在一个小山村里,并在那儿买了一些吃的东西,想来是要入山。玉龙公子已经赶过去了,但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顿了顿又道:“我们这次与邪刀会面,最好是不要动手,因为此事的疑点太多了,大家千万要保持冷静。”

  地心大师道:“方姑娘放心,老衲明白,但是……如果他们承认了是他们做的,那……所以我们是不是也要准备一下呢?”

  方心兰点头道:“我已经有所准备了,邪刀就由玉凤来对付。”

  三人听了她的话都不由得一呆,“什么?让玉凤来对付邪刀?”

  地心首先开口道:“方姑娘还请仔细考虑,玉凤小姐虽然身具霸剑与地尼两家绝学,但到底是年轻,且又是一个女孩子,所以……老衲认为……这样太过冒险了点。”

  飞云也道:“贫道也认为有点不妥。”顿了顿又道:“贫道已经练成‘太清罡气’,与邪刀当有一拼之力,不如由贫道来对付邪刀……”

  方心兰摇头道:“没关系的,玉凤的功力也许远不如邪刀精湛,但是以她的‘剑舞’绝学来缠住邪刀是绝无问题的。”

  顿了顿又道:“而且有一位武功绝不会比霸剑、邪刀差的高手曾说过,我们这些人中,只有玉凤才能挡住邪刀,我相信他的眼光。”

  接着不理三人充满疑惑的询问目光,起身道:“这事就这样吧!我们明天出发,你们都去准备一下,我去看看玉凤。”

  ※※※※※

  玉凤早早地就醒来了,身边睡着一个大男人,总觉得不大习惯。

  手托香腮,仔细地打量着身边的男人,仍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地把一切都给了他,身边的人睡得很甜,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好像在梦里仍然好事不断。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地打量一个男人。虽然知道没人看见,她仍然有点害羞,伸手摸摸发烫的脸蛋,心想:“还有什么好羞的?以后每天晚上他都会躺在自己的身边,每天都要面对他……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个少女了,已经身为人妇了。”

  想到这儿,不由得有点莫名其妙的感伤,以后的日子将再也不同了,自己的生命中已经多了另外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同时传来方心兰的娇唤:“凤姐,你起床了吗?”

  玉凤吓了一跳,她知道,通常在敲门后方心兰会不等她答话,就直接地进来。忙跃身而起,想在她进来之前下床,再把床帐拉上,以免她看到金猫儿。

  想是这么想的,可是刚跃起的身形,随着她的一声惨叫,又落回了床上。初创的下体,又怎么能经住这么剧烈的运动。

  方心兰听到她的惨叫,忙闯进屋里,看到眼前的情形,她一下子呆住了。虽然她知道金猫儿来找玉凤,却没想到金猫儿会留宿在玉凤的房内。而且看情形,显然并不仅仅是留宿这么简单。

  金猫儿也被玉凤的惨叫惊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玉凤与方心兰发呆。

  玉凤羞得连痛都忘了,看眼前这傻小子仍在这儿发呆,气得狠狠地扭他一把嗔道:“还不给我滚下床去!”

  金猫儿仍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傻傻地“哦”了一声,抛开被子,就乖乖地“滚”下了床。

  这回轮到方心兰害羞了,看着金猫儿赤裸裸地滚下了床,立时手足无措起来,长这么大哪见过这个啊?忙转头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稍一停顿,却又改变了主意,一面伸手把门关上,一面头也不回地道:“你们还不把衣服穿上吗?”

  玉凤见方心兰并没有出去,不由得心中一动,对金猫儿做个拥抱与亲吻的手势,然后指指方心兰。

  金猫儿看了看背对自己的方心兰,慢慢的走过去。

  方心兰当然听到了金猫儿正在接近自己,却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仍然静静地站在那儿。

  金猫儿慢慢的环住她的细腰,再收紧,使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方心兰只觉一阵的晕眩,一点儿抗拒的意识都提不起来,只是贝齿紧咬下唇,任他为所欲为。

  金猫儿当然不会跟她客气,大手理所当然地在她的玉体上摸索着,低头轻吻她白嫩的耳垂,嗅着她的体香,亲吻着她的玉颈。

  方心兰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并不时发出难耐的呻吟,整个儿身体软软地靠在金猫儿的怀中。

  玉凤看着这一切,好像心里得到了平衡,羞意大去。取过衣服,小心翼翼地穿上。

  这时,金猫儿已经有点忍不住了,动作开始加剧,并开始动手去除方心兰那碍事的衣衫。

  方心兰伸手按住金猫儿撕扯衣衫的手,娇嗔道:“仲玉!够了,不要这么不知足好不好?”

  玉凤也拿起金猫儿的衣服走过去,娇笑道:“他哪知道什么叫知足啊?他恨不得把人吞进去才好呢!”

  金猫儿停止脱方心兰的衣衫,但手却仍然放在里面不肯出来,一面扭头对玉凤道:“是我不知足,还是你不知足啊?昨晚上,我心疼你是第一次,你却一直要痴缠,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玉凤想起昨夜的放荡,羞得满脸通红,狠狠地踢他一脚,嗔道:“你还敢说!昨晚那么欺负人家,还没找你算帐呢!”

  方心兰挣脱金猫儿的搂抱,转过身笑道:“他怎么欺负你啦?”

  玉凤羞嗔道:“你也来调笑我,想知道就自己试试喽!”

  金猫儿喜道:“好啊!我保证我会很温柔的,不会弄痛你的。”

  方心兰气道:“好啦!你闭嘴吧,快穿上衣服滚出去。我们姐妹还有事要谈。”

  玉凤一面给金猫儿着衣,一面娇声道:“傻小子,你就是想也别说出来啊,哪天晚上你摸去她的闺房不就行啦?”

  方心兰道:“好啊!这时候就忘了妹妹,开始帮他啦?”

  玉凤笑道:“我哪有帮他啊?我是帮你嘛!我是帮你把心里话说出来而已。你敢说你不想要他摸去你的闺房吗?”

  方心兰脸红红地嗔道:“不害羞!什么话你都敢说啊!”

  接着推一把已经穿好衣服的金猫儿道:“你这采花贼已经得手了,不走还等什么啊?”

  金猫儿色迷迷地盯着她高耸的酥胸,意犹未尽地道:“两朵花只采了一朵,怎么能算得手啊?”

  方心兰羞得狠狠地把他推出门去,再用力地把门关上。

  玉凤咯咯笑道:“兰妹你好厉害呀?短短的一个多月,就把这傻小子教得机灵多了。”

  方心兰也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两人笑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方心兰道:“我本来想要你帮我一把的,可是现在看你这娇嫩的样子,恐怕是不行了。”

  玉凤疑惑的道:“有什么事啊?你居然也要找人帮忙?”

  方心兰道:“就是要你帮忙对付邪刀啊?仲玉居然没跟你说?”接着又嗔道:“这个浑小子,只忙着采花,居然把正事儿都忘了。”

  玉凤笑道:“那家伙一进来就……”说到这儿猛地住口,有点脸红的续道:“他哪有时间给你办什么正事儿啊?”

  方心兰有点好奇地问道:“他做什么啦?把你弄成这样儿,真的痛得很厉害吗?”

  玉凤羞红着脸摇头道:“也不是痛得很厉害,当时甚至就没觉出怎么痛,今天早上一动才感觉到痛。”顿了顿道:“不过……没事的,我想过两天就会好的。应该能赶上对付邪刀。”

  方心兰道:“那你有把握对付邪刀吗?”

  玉凤道:“胜他是绝无可能的,但是凭着‘剑舞’绝学,自保却绝无问题。”

  方心兰点头道:“那就行了,只要能拦他一下子就可以了。”接着又苦笑道:“想找个能胜过邪刀的,又谈何容易啊?除了天僧地尼,我就想不出有谁能胜过他。”

  玉凤犹豫一下道:“那……那你不如把仲玉带上。”

  方心兰古怪地看了一眼玉凤道:“仲玉能对付邪刀吗?你与他到底是怎么认识的?难到到了现在你还要瞒我吗?”

  玉凤叹道:“我不是要瞒你,现在我们都已经注定了是他的人了,我们本就亲如姐妹,现在更是同房姐妹,我还有什么可瞒你的呢?我不说,只因为我当时曾许下诺言,不能把当时的事儿告诉任何人。”

  顿了顿又道:“其实有很多事,你都已经猜到了,又何必非要我说出来呢?”

  方心兰摇摇头道:“我已经猜到了当初追杀你父亲的就是仲玉,所以我对仲玉能对付邪刀的事一点儿都不怀疑,但是……我如果弄不清仲玉的真实身份,这次我还是不能让他去。”

  接着苦笑道:“因为……我不能拿正派武林同道的生命去冒险,如果仲玉是邪刀一方的人,那么有他再加上邪刀,这次去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又叹口气道:“而且……他的神奇出现、超绝武功、追杀霸剑前辈,再与少林众僧及华山弟子的死亡联想在一起……”

  玉凤骇然道:“你怀疑少林弟子是他……”

  方心兰用力地摇摇头道:“我也不想这么怀疑,但是……唉!以后再说吧,但愿是我多疑了。”

  玉凤脸都变白了,心想:“这个冤家,怎么老是闯祸?先是华山派的弟子,如今又是少林弟子,少林弟子可不比华山弟子,死了也没多少人在意,少林弟子可是有师门出头的。”

  方心兰也有点烦躁地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准备一下吧,我们一会儿就出发。我也去准备了。”说着,转身走出房去。

  ※※※※※

  小莲儿围着金猫儿绕了一圈儿,上下打量着金猫儿,一句话也不说。

  金猫儿心虚地道:“小莲儿你绕什么圈儿啊?怎么啦?”

  小莲儿皱着小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道:“好香啊!你去哪里偷香窃玉去啦?看来还偷成功了耶!”

  金猫儿支吾道:“这个……那个……”

  小莲儿恶狠狠地道:“别这个那个的,老实说!昨夜在哪个小姐那儿过夜啊?是方小姐还是玉凤小姐啊?小姐可是让我来看着你的,怕的就是你偷吃,没想到我一不小心,你就跑出去了,挺厉害的嘛!”

  金猫儿担心地道:“你不会告诉姐姐吧?”

  小莲儿拉长声音道:“这个嘛……得看本姑娘的高兴了。”

  金猫儿忙把小莲儿搂到怀里,亲亲她白嫩的脸蛋,用最最温柔的语气道:“好小莲儿,乖小莲儿,少爷最疼你了是不?”

  小莲儿撇撇小嘴道:“别拿这些甜言蜜语来哄我,本姑娘不吃这一套。”

  金猫儿把她整个儿抱起来放到床上,然后躺在她的身边,伸手进入她的衣服里,温柔地爱抚着,一面继续讨好道:“乖乖小莲儿,你想怎样就尽管跟少爷说,少爷肯定会帮你的。”

  小莲儿半闭着双眼,享受着金猫儿的爱抚,不时地轻轻呻吟两声,一面娇喘道:“我要你带我去镇上玩。”

  金猫儿大乐,心想:“这小丫头儿还不知道方小姐要出去,所以居然提出这么一个容易做到的事。”

  表面上却装作为难地道:“这个……这个可不太好办,我们换个别的好不好?”

  小莲儿噘着小嘴道:“不行!小莲儿就是要到镇上去玩。”

  金猫儿故作沉吟道:“这个嘛……”

  小莲儿翻身伏在他的身上,低头看着他,恳求道:“少爷,小莲儿都快闷死了,你就陪小莲儿去玩嘛!”

  金猫儿强忍着得意猛然点头道:“好吧!既然是我的小莲儿提出来的,再怎么少爷也得办到,谁要我最疼我的乖小莲儿呢?下午我们就去好了。”

  小莲儿欢呼一声,低头给了他甜甜的一吻。

  ※※※※※

  金媚儿焦急地看着来回踱步的天魔使,哀求道:“都一个月了,魔凤长老那儿仍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您就让女儿去看看吧?我实在是很担心魔凤长老的安全啊!她老人家一直像母亲一样地照顾媚儿,如今有了危险,媚儿又怎能不管呢?”

  天魔使叹道:“如果把你换成另外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支持你去的,可是……”

  金媚儿点头道:“我知道,您担心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会刺激猫儿做出什么傻事。可是您说过的,谁要想对付我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天魔使道:“话虽如此,可是你又何必非要亲自去啊?我们可以派出血魂堂的人去的。”

  金媚儿摇头道:“我还是不放心,我们已经派出四拨人了,可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即使再派血魂堂的人去……”

  天魔使道:“血魂堂的实力你是了解的,如果他们去也不行的话,那你自己去又有什么用呢?”

  金媚儿犹豫道:“不如我们把猫儿……”

  天魔使断然道:“不行!现在绝不能把天魔召回来,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金媚儿道:“我们可以找个理由让猫儿回来一下,办完事再马上让他回去啊?”

  天魔使摇头道:“不要说了,绝不能让天魔这时候回来。”

  金媚儿几乎要急哭了:“那魔凤长老怎么办啊?猫儿又不能回来,媚儿又不能去,总不能就不管魔凤长老了吧?”

  天魔使沉吟一阵,叹道:“好吧,你就随血魂堂的人一起去吧。但是一定要记住,无论怎样都要保住你自己,任何人都可以牺牲,但是你绝不能死去,你知道后果的,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猫儿着想。”

  金媚儿喜道:“媚儿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出发。”说完不等天魔使回答,转身急奔而去。

  天魔使呆呆地看着金媚儿消失在门口,喃喃的道:“我这么做对吗?天魔重生……到底是福是祸?”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七章 天僧初现

 
  送走方心兰等人后,小莲儿就兴高彩烈地把金猫儿拉去房间换衣服,准备到镇上去玩,金猫儿嘀嘀咕咕地道:“玩就玩吧,换什么衣服啊?”

  小莲儿显然兴致极好,一点也不生气地娇声道:“我的好少爷,你就打扮打扮吧!挺俊的一个人,却老是不想换衣服,真是没办法。”

  金猫儿愁眉苦脸地道:“好不容易穿上它,干嘛老是换来换去的。”

  小莲儿咯咯笑道:“真是不知道你这身功夫是怎么练出来的,懒得连衣服都不想穿的人,居然也能练成绝世武功。”

  小莲儿一面把金猫儿的衣服脱下来扔到床上,一面道:“你先去外面的小溪洗个澡,我去给你拿套干净的衣服。”

  金猫儿点头应了一声,一个后空翻,再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巧地落入小溪。

  小莲儿无奈地摇摇头,收拾好衣物,再取过毛巾追了出去。

  金猫儿在水中浸了一浸,就趴在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大石上,舒服地叹口气道:“真想就这样睡上一觉。”

  小莲儿嗔道:“是让你洗澡来了,还是让你睡觉来了?哪有你这样洗澡的?”

  金猫儿半闭着眼睛道:“我是不想动了,你就让我睡上一觉吧,昨晚上我很晚才睡的。”

  小莲儿气道:“谁让你那么晚睡的?活该!”说着,脱掉靴子,挽了挽裤腿和袖口,走到金猫儿的旁边,温柔地为他搓洗着。

  金猫儿伸手轻抚小莲儿白嫩的小腿,色色地道:“小莲儿,你的功夫也该练成了吧?什么时候让少爷尝尝鲜啊?”

  小莲儿在他赤裸裸的背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嗔道:“刚在玉凤小姐那儿尝了鲜,又打起小莲儿的主意来了,拧死你这只大色狼。”

  金猫儿痛叫一声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大力啊?不是吃醋了吧?”接着又一皱眉头道:“怎么有人来了?不是说不许人到我们这儿来的吗?”

  小莲儿也疑惑地道:“现在有人来?那是谁啊?”说着,拿过毛巾为金猫儿抹身子。金猫儿失望地道:“再洗一会儿嘛!”

  小莲儿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我的少爷啊!你这样赤条条的怎么见人呐?还不快起来穿上衣服。”

  金猫儿趴在大石上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懒洋洋地道:“这有什么啊?我的身体不是太难看吧?”

  小莲儿气得一把拉起他道:“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

  金猫儿顺势搂住她的细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儿道:“哄你玩的啦!少爷什么都知道,不穿衣服见人是有违礼教的,是吧?”

  说话间,已经见到一个人影正飞快地向这边掠来。

  小莲儿挣脱他的搂抱,跺足嗔道:“坏少爷,你把人家的衣服弄湿啦!”

  金猫儿吓她道:“那我帮你脱下来烤干好了。”说着就要脱小莲儿的衣服。小莲儿撇撇小嘴道:“吓谁呀你?你要是舍得让别人看小莲儿的身体,你就来脱好了。”一面说还一面双手插腰,挺起酥胸,一副本姑娘什么都不怕的架势。

  金猫儿当然舍不得让别的人看小莲儿的身体,只好苦笑道:“别这样呀,配合一下嘛!”

  小莲儿皱皱可爱的小鼻子,娇声道:“哼!谁有空跟你胡闹啊?”转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人影,突然失声道:“是田星!坏了,我答应今天去找他们玩的,却被我忘了。”

  金猫儿幸灾乐祸地道:“哈!原来是债主上门儿啊!”

  小莲儿气得狠踢他一脚道:“都是因为你,才让我忘了这事,你还敢在这儿乱叫?快穿上衣服,这么赤条条的,丑死了!”

  金猫儿疑惑的低头看看身体道:“不会吧?真的很丑吗?”

  小莲儿拿过他的衣服,一面为他穿衣,一面糗他道:“当然丑啦!你好像还一直都不知道嘛!怎么?没人告诉过你吗?”

  这时,田星已经越来越近了。而他也越来越感到疑惑,怎么看都好像是小莲儿正与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在一起,可是这又实在是不可思议,所以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随着距离的接近,他可是看清了,小莲儿不但是真的与一个裸体的男人在一起,还正温柔地为那男人穿衣呢!

  田星只觉脑袋“轰”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的思想本能地拒绝接受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他宁愿自己是在做梦,也不愿亲眼看到自己衷心喜欢的女孩,居然在为别的男人穿衣。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在无情地告诉他,这都是真的!

  他百般讨好却仍对他不屑一顾的女孩儿,现在正像一个温柔的小妻子似地,伺侯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而且是那么地心甘情愿,是那么的专心一意。田星下意识地停下身来,呆呆地看着小莲儿与金猫儿,一时不知道应做何反应。

  小莲儿叹口气道:“对不起了,田星,我忘了今天答应过去找你们的。王强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呢?”

  田星被小莲儿从失魂落魄中惊醒过来,结结巴巴地指着金猫儿道:“他……他……他是谁?”

  小莲儿装模作样的拍拍额头道:“哦!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我家少爷张仲玉。”

  接着又对金猫儿道:“这是武当派来天机谷修习的弟子田星,这几天一直是他与王强在陪小莲儿玩。”

  金猫儿转头友好地对田星笑笑道:“你好,谢谢你照顾小莲儿。”

  田星不敢相信地道:“你……你……你说他是你什么人?是你家的少爷?”

  小莲儿道:“是啊,是我家少爷啊!我就是伺侯少爷与小姐的丫头嘛!我不是早告诉过你我有一个少爷的吗?”

  田星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一面倒退,一面喃喃地道:“你居然是伺侯他的丫头,你居然还伺侯他洗澡穿衣……”突然狂吼一声,转头疯了一样地向后山奔去。

  小莲儿其实早就知道田星与王强的心思,只是由于爱玩,一直在逗他们,让她没想到的是,田星知道事情真相后,反应居然这么强烈。

  小莲儿有点不忍地看着飞奔而去的田星,转头望望金猫儿,张张小嘴,却没说什么,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金猫儿。

  金猫儿叹口气道:“你这小丫头总是捣乱,要是担心那个田星,你就跟去看看好了,我在这儿等你。”

  小莲儿大喜,掂起脚尖,凑上去,在金猫儿的脸上猛地亲了一下,娇声道:“谢谢少爷,小莲儿马上就回来。”说完,向田星走的方向追去。

  金猫儿又懒懒地趴在石上,舒服地呻吟一声,嘀咕道:“你这调皮的丫头走了更好,少爷我正好在这儿睡上一觉。”

  时间在金猫儿的酣睡中慢慢地溜走……太阳已经西斜,沉睡的金猫儿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一下子跳了起来。

  怔怔地站在那儿,喃喃地道:“小莲儿……小莲儿……小莲儿怎么还没回来?”

  抬头看了看天色,马上就到黄昏,犹豫了一下,猛一咬牙道:“不管那么多了,找小莲儿要紧。”说完,身体一晃,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金猫儿奇快无比的速度下,不一会儿整个后山已经被他搜寻完毕,却仍然不见小莲儿与田星的踪迹。

  而随着黄昏的临近,金猫儿的神色却越来越显得烦躁。

  看看血红的残阳,金猫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撕天裂地般的啸声远远地传出,打破了山野的寂静。长啸声不止,金猫儿的身体却认准了一个方向飞掠而去。

  与此同时,在天机谷中间的一个石屋里,五位装扮各异的老人正神色凝重地围在一个大铁块周围,那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大铁块,现在却正在微微地抖动着,并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正与外面传来的啸声呼应着。

  啸声越来越近,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这边而来,其声势也越来越强……

  五位老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其他人的脸上看到了惊骇,也都了解其他人为什么惊骇,只因为那发出啸声之人的速度,实在是太惊人了……

  就在这时,啸声突地嘎然而止,但是大铁块的抖动却更加地剧烈了。

  五人又对视了一眼,多年的同修,已经使他们之间有了很好的默契,根本无须再用语言来表达了。

  五人迅速地以一种玄奥的方位站好,然后那位道士装扮的老人伸手虚空一招,把紧闭的房门打开。

  就在房门打开的同时,金猫儿跨进石屋,一双茫然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房中那不断抖动的大铁块。

  几个人静静地站在屋里,谁都不言不动。

  凭着超级高手的直觉,五人都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可怕的对手,他们甚至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感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们下意识地避免与眼前的人有任何形式的接触,哪怕是简单的对话。

  屋子里一片寂静,门外却传来了一阵阵的骚乱声,显然天机谷的弟子们都已经被啸声惊动了,只因限于禁令,所以只能远远地站在一旁议论。

  在一阵难耐的沉默后,五人还是有点沉不住气了,总不能老是这样下去吧?对视两眼后,还是由那个老道士出面道:“公子何人?来此不知有何贵干?可知这里是不许人随便进出的吗?”

  金猫儿的脸色在不断地变幻着,好像正在努力抗拒着什么一样,听到老道士的话,心不在焉地道:“田星呢?我是来找田星的。我想问问他,把我的小莲儿带哪儿去了。”

  老道士一呆道:“田星?你是来找田星的?”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扬声叫道:“田星在吗?过来说话。”

  门外传来了田星的声音道:“弟子田星拜见祖师爷。”

  金猫儿听见田星的声音,突然转身道:“小莲儿呢?小莲儿现在怎么样了。”

  田星脸色有点苍白地道:“我怎么知道小莲儿在哪里啊?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谷主不许我们接近小莲儿,我又怎么会违抗谷主的命令呢?”

  金猫儿毫无表情地看着田星,并没有像田星预计的那样,会气得暴跳如雷,但却让田星无端端地觉得有点背脊发凉。

  旁边儿的那五位老人,却同时从金猫儿的身上,感到了一种杀气,知道金猫儿要出手了。

  努力避免的战斗终于还是没有避免……

  ※※※※※

  一百名血魂堂弟子在金武与金尊的带领下,守在小山谷的谷口,等待着金媚儿下达入谷的指令。

  金媚儿沉默一会儿道:“金尊领三十名弟子守住谷口,金武领剩余的弟子随我入谷。马上行动吧!”

  金武犹豫道:“小姐……还是由属下与金尊进去吧,小姐万金之躯,又何必亲临险境呢?”

  金媚儿摇头道:“我意已决,不用多说了!”说完纵身向谷内掠去。

  金武与金尊对视一眼,无奈地叹口气,金武一声令下,亦率众跟入。

  入谷的小径宛转曲折,四周全是枝繁叶茂的大树,光线难以透入,即使是在艳阳高挂的中午,仍然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一行人默默地沿着小径前行,虽然没人下令戒备,却全都不由自主地提聚着功力,以应付突如其来的危险。

  再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映入众人眼内的是一片大大的草坪,草坪中间却极不协调地盖了一座小庙,朱红色的庙门正对着谷口的方向。

  看到这种情况,众人不由得停下身形,疑惑地四处看着,就在众人停下身形的一瞬间,紧闭的庙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英俊书生走了出来。

  金媚儿不由得一呆,讶然娇呼:“玉龙?”

  是的,正是玉龙!玉龙定定地盯着金媚儿,眼中有的只是似海的深情,却无一丝一毫的惊异,就好像早知道金媚儿会来一样。

  金媚儿呆呆地看着玉龙,张张小嘴,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玉龙惨然一笑道:“你不用说什么了。我都知道了,我也知道你会来的。”

  金媚儿一咬牙道:“你既然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只问你,魔凤长老怎么样了?是生是死?”

  玉龙道:“放心吧,她没事的。”

  金媚儿道:“令尊呢?为什么他不出来?魔凤长老伤得重不重?”

  玉龙不禁暗自佩服,心想:“好一个兰心慧质的奇女子。”

  魔凤没死,那当然是被擒住了,凭他玉龙肯定是没这个本事,但他既然出现在这里,而他又是来找他父亲的,那么当然是霸剑出手擒住了魔凤长老。

  但是即使是霸剑,想毫发无损地擒住魔凤长老亦是不可能的,所以金媚儿马上又想到魔凤长老是受伤了。

  只是听玉龙说了一句话,在短短的时间里,金媚儿就推断出了很多的事情,这又怎么能不让玉龙佩服呢?

  佩服之余,他却是更加地难受,如此女子却再也与他无缘了,这又怎能不让他难受呢?

  玉龙叹口气道:“魔凤长老亦没有受伤。”不等金媚儿再说话,就又接着道:“张小姐能否跟在下进庙内一叙呢?有位高人想见小姐一面。”

  金媚儿一呆道:“高人?是不是就是那高人留下了魔凤长老?”

  玉龙点头道:“对,就是他老人家。小姐进去与他老人家见上一面,就什么都明白了。”

  一直站在旁边儿默不作声的金武,再也忍不住了,怒声道:“你他妈的小子有病啊?居然用这种小手段来骗我们小姐。”

  金媚儿回头嗔怪的瞪了金武一眼,金武忙退后一步低头道:“对不起小姐,属下实在是气不过这小子,请小姐赐罪。”

  要知道,血魂堂弟子有铁的纪律,金武未经金媚儿允许私自插话,已经犯了不敬之罪,这可是可大可小的罪。

  玉龙诚恳地看着金媚儿道:“不管小姐是什么人,我玉龙都不会伤害小姐分毫的,这么做实在是想避免一场不必要的争斗,难道小姐不相信我吗?”

  金媚儿静静地看了看玉龙,回头对金武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乱动,天黑后不见我回来,就回去找猫儿少爷,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

  金武欲言又止地犹豫道:“小姐……”

  金媚儿不再理他,转向玉龙道:“我们进去吧!”说着向前走去。

  金武咬牙吼道:“全体布阵待命!”

  玉龙深深地盯了金媚儿一眼,感激地道:“谢谢小姐的信任。”转身领着金媚儿向里面走去。

  穿过小小的院落,来到了正中佛殿的门口,玉龙停在了门旁,轻轻地敲敲门,一脸虔诚的道:“活佛,张小姐来了。”

  殿内传出一个略带焦急的女人声音:“是媚儿来了吗?”

  金媚儿一呆,这不是魔凤长老的声音吗?急忙纵身向佛殿内掠去。

  几乎与此同时,佛殿的大门打开,一个身影从佛殿内掠出。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金媚儿哽咽地道:“红姑,你让媚儿担心死了。”

  从佛殿内掠出的魔凤——红姑也一脸地激动与喜悦,伸手轻抚着怀里玉人的长发,柔声道:“是红姑不对,让我的乖女儿担心了。”

  金媚儿不依地扭动腰肢,娇嗔道:“红姑害得媚儿这一个月来寝食不安的,都瘦了一圈啦!红姑得赔媚儿才行。”

  红姑轻笑道:“你这刁丫头,红姑所有的东西早都让你骗光了,哪还有什么东西可赔你啊?”

  金媚儿娇声道:“红姑当然有得赔了,我要红姑再也不要离开媚儿才行。”

  红姑感动地亲亲金媚儿白嫩的脸蛋儿,道:“痴儿,红姑不离开你,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们永远在一起……”

  “唉!”一声深长的叹息在耳边响起,接着只听一个慈祥的声音道:“身具魔功,长侍天魔,却仍不失赤子之心,难得啊!”

  金媚儿疑惑地看看红姑道:“这是谁啊?”

  红姑叹口气道:“走吧,我领你进去拜见天僧。”

  金媚儿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地道:“天僧?”红姑不再答话,拉着她的手步入殿内。

  看到殿内的情景,金媚儿又是一呆,在佛殿的居中处,有一具被风干的老和尚尸体,尸体呈盘坐状,可能是死后从来没人动过他,上面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金媚儿看着那僧人的尸体,心里不知怎地,突然平静了下来,见到红姑的喜悦,初闻天僧的惊诧,看到干尸的疑惑……等等一切情绪,在一瞬间不见了。而眼前的一切,也发生了变化,佛殿仍然是那个佛殿,居中的却不再是一具干尸,而是一座佛像……不!不是佛像,而是活生生的佛。

  金媚儿慢慢地跪下,虔诚地道:“小女子金媚儿拜见活佛。”而红姑早就已经跪在了旁边……

  耳边又响起那慈祥的声音:“天魔妃,老衲终于还是见到了天魔妃,看来天魔已经出世了。”又是一声深长的叹息道:“唉!天魔……天魔……”

  声音停了下来,佛殿里一片寂静,金媚儿与红姑仍然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这时,外面走进来两人,一个是玉龙,另一个正是霸剑。两人进来后亦一言不发地跪在那里。

  那声音又开始响起:“老衲参的是枯死禅,本不应为任何事所惊醒的,但小枫的到来却惊醒了老衲……”

  又是一阵沉默后,天僧那有些沉重的声音响起:“因为老衲在他身上感到了死亡与毁灭,看到了鲜血……大劫将至!那恐怖的预言就要应验了。”

  众人的情绪随着天僧的话,不断地变幻着,脑海中幻现出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的情景,仿佛已经听到了世人临死前的哀嚎……

  霸剑亦沉重地道:“我来此是为了请活佛出世降魔的,本来还在为如何把活佛从禅定中惊醒而发愁,没想到刚到这里,就被活佛发现了我身上那来自天魔的凶气。”

  金媚儿呆呆地听着,嘴中无意识地重复着:“不会的,我的猫儿不会是预言中所说的魔王,绝不会是他……”

  天僧叹口气道:“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老衲更了解天魔了,老衲曾亲眼看过天魔宗的秘典,也曾详细参阅过正邪两道有关天魔的所有记载,天魔其实应叫做”灭世天魔“,天魔出世之时,亦是世人灭亡之时,没想到……没想到天魔居然真的出世了。”

  金媚儿尖叫道:“你们骗我,我的猫儿绝不会滥杀的,他是那么地听话,他什么事情都听我的,他最乖不过了……”

  转身拉住红姑的手摇动着,急切地道:“这个红姑最清楚了,你说啊?你告诉他们我的猫儿是多么地可爱,是多么地听话……”

  红姑紧紧地搂住她叹道:“冷静点儿,不要激动,我当然知道他是多么听你的话。可是……”

  金媚儿急道:“可是什么?你说啊?”

  红姑一咬牙道:“你可知道天魔使派天魔去天机谷做什么吗?”

  金媚儿呆了一呆道:“不是去学天机谷的兵法战术吗?”

  红姑摇头道:“那只是表面的原因;其实让天魔去天机谷,只因为那里有天魔重生所必需的东西。”

  金媚儿茫然地道:“天魔重生所必需的东西?”

  天僧的声音响起:“是的,天机谷有一个东西是天魔重生所必须的,但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与天魔的重生有关,也不知道是从哪一代起,那个东西就放在了天机谷,而且有一条密令留传了下来,那就是不许任何人接触那个东西,所以每一代的五大门派都会派出本派的第一高手联合看管那个东西。”

  接着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老衲曾经亲眼见过,也亲自感受过那个东西……它……它……就像是地狱的入口,或者说是一个囚禁冤魂的牢笼……一接近它,就好像听到了万千冤魂的嚎叫,更好像那些冤魂不甘被囚禁在里面,正在努力的想冲出来,冲入每一个接触它的人的身体里……”

  金媚儿脸色随着天僧的话语,变得异样的苍白,没等天僧说完,一下子跳起身来,道:“不行!我要到天机谷去。”说着就向门外掠去。

  红姑忙一把拉住她道:“你听活佛说完再去也不迟。”

  天僧叹口气道:“你不能去,谁都可以去,只有你不能去。只有杀死你,天魔才会完全成熟,那时再也无人能制;而且现在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我感觉到天魔已经与那东西在一起,他正向这边儿赶来。”

  金媚儿坚决地摇摇头道:“我不信,我不信猫儿会杀我,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我的猫儿,都是爱我疼我的猫儿,他永远不会伤害我!”

  红姑焦急地道:“我的傻女儿,现在的天魔已经不是你那猫儿了,而是一个恶魔。你怎么连活佛的话也不相信呢?”

  金媚儿点头道:“我知道,活佛是不会骗我的,但是我更知道猫儿是永远不会伤害我的,我一定要见猫儿。”

  说完,转身向天僧道:“您是受所有人尊敬的活佛,也是唯一一个得到黑白两道完全信任的人,我本不应怀疑您的话,但是……我怎么也要见猫儿一面的。对不起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霸剑起身拦在门口,冷冷的道:“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了,你不能离开这里,至少在天魔被诛灭以前,你不能离开。”

  金媚儿亦冷冷地道:“你有本事就尽管把本姑娘留下好了。”说完笔直地向门口走去。

  玉龙在一旁急道:“梅姑娘你怎么这么傻啊?大家都是为了你好呀!”

  红姑也急道:“女儿呀!你不要冲动,有什么事大家商量嘛!”

  金媚儿道:“没什么可商量的,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唉!”又是一声深长的叹息,天僧道:“去吧!让她去吧!”

  金媚儿道声谢,飞身而去。

  霸剑不解地道:“活佛,我们费尽心力才把天魔妃引来,为什么又这么轻易地放她走呢?”

  红姑也焦急地道:“你答应要救媚儿性命的,为什么又让她去找天魔呢?”

  佛殿内静悄悄地毫无声息,没人回答他们的问话,两人对视一眼,明白天僧又已经入定了。

  三人呆了半晌,红姑首先道:“不行,我要去找媚儿,绝不能让她见到天魔。”说完转身而去。

  霸剑看了一眼玉龙道:“你去帮我送信给几位老朋友,约他们出来共度大劫,我去找天机玉女方姑娘,帮她解决邪刀的事。”

  玉龙答应一声,两人分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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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四卷 第一章 天机惊变

 
  天机谷的石屋里剑拔弩张,五位老人都已经提聚起全身的功力,准备应付眼前这年轻高手的攻击。

  虽然从未见过金猫儿,但是他们却绝不敢轻视他。不管是刚才从啸声中表现出来的深厚功力,还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令人胆寒的杀气,都在告诉他们,眼前的人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强敌。

  没有人敢掉以轻心,没有人敢妄动一下,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任何一个不必要的动作都可能引来雷霆般的攻击,而谁都不知道自己在攻击过后是否还能站在这里。

  一时间,石屋里异常地静,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凭金猫儿一个人,居然令这五位老人如临大敌般地全力戒备,如果说了出去恐怕任何知道五老身份的人都不会相信。

  这五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当今正派武林最大的五个门派中辈份最高的五位长老,就是眼前的这五位老人——少林派的天心长老,武当派的青松长老,丐帮的铁丐长老,昆仑派的岳胜长老,崆峒派的静尘长老。

  如今这五位武林元老,却如临大敌般地注视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

  而田星更是一眼都不敢看金猫儿,虽然他非常清楚眼前这几位老人的身份,也知道他们的实力有多么雄厚,更明白他们肯定会保护自己;但是,这一切并没有使他产生一丁点儿的安全感。一种莫名的恐惧在金猫儿那冰冷的眼神中传来,并且深植在他的心中,在这一瞬间,他再也感觉不到别人的存在,唯一感到的就是正在不断接近的死亡。

  宁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失去小莲儿的金猫儿已经再也没有控制自己的能力了,现在他才明白,小莲儿在他的心中有多重的份量,一直以来都在努力控制的杀意,终于全面地爆发出来。

  屋中间的大铁块儿,突然间开始剧烈地抖动,而金猫儿更强烈地感到了一种召唤,还有一种……杀意!一种任意屠戮的快感,一种对血腥的渴望!

  金猫儿整个人开始发生变化,死亡的气息开始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开始蠕动,瞬间已经使他处于最佳状态,他又变成了无敌的天魔!

  但是今天的变化好像并不同于以往的变化,以往的天魔是无一丝表情的,而今天的天魔却在嘴角浮现了一丝怪异的笑意,一种蔑视众生的残忍笑意,一种无所顾忌想毁灭一切的疯狂笑意……

  同时,这种变化也是不完全的,因为金猫儿仍然在做最后的努力,努力的想控制住自己,因为他对这种变化在潜意识中有一种恐惧,所以澎湃的天魔气被他硬生生地压制住。

  这时,五老亦几乎同时感受到了金猫儿的变化,骇然惊呼道:“天魔!”

  瞬间他们的脸色变得是那么难看,惊诧、恐惧、疑惑……各种情绪同时出现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天魔!而接下来的反应,却是五人不约而同地同时使出各人最具威力的一招向天魔攻去。

  这是下意识的反应,一种不经思索就发动的攻击。因为天魔一直以来就是他们心目中最大的敌人,自他们第一次听到关于天魔的传说开始,这种观念就已经存在了他们的脑海中,就像人们见了老鼠就想打,见了老虎就想跑一样,这完全是不经思考的下意识行动。

  无比凌厉的攻击,同时向立在中间的天魔攻去。

  一声气愤而又无奈的叹息响起,金猫儿不得不放弃对天魔气的压制。

  随着天魔气无比迅速地在体内流转,一股浓烈的杀气亦从屋中的大铁块中传出,并在瞬间与天魔本身的杀气相结合。

  毫不犹豫地向前掠出,天魔无所畏惧地正面冲向从前面攻来的老道士青松。

  虽然是同时出手攻击,但是由于门派的不同,所以每个人用的招式也不同,也就导致了出手速度以及到达的先后也有了不同。

  位于天魔身后的是以刚猛见长的少林派长老天心。攻击如迅雷闪电,硬冲硬碰,是速度最快最先到达的攻击。

  而位于天魔面前的青松道长,却是善长以柔克刚的武当派长老,讲究的是后发制人,所以是出招最慢的攻击。

  其他的三位老人,各有所长,但其攻击速度却介于少林、武当两位长老之间。

  就像所有与天魔第一次交手的人一样,天魔的速度出乎所有人意料,这边的身影还未消失,那边人却已经出现在老道士的身前。

  随着真气碰撞的“劈啪”声响起,老道士的身体不断地后退,就在他攻出一掌的时间里,天魔已经还了他六掌,数道天魔气已经侵入他的经脉,并且破坏着所经之处的每一道经脉、每一块筋肉骨骼。

  被天魔气侵入的地方,就像被千万把钢针刺入一样,剧烈的疼痛使他几乎昏厥过去,大骇之下,狂吼一声:“不要让他的真气侵入体内!”同时用尽所有的气力向后退去。

  又有谁能甩开天魔的追杀呢?天魔如附骨之蛆般紧紧贴在老道士后退的身形上,魔掌不断地挥动,天魔气一波一波地冲击着几近崩溃的老道士。

  老道士的脸胀得通红,浑身翻腾的气血都快把身体爆碎了。修练近百年的两仪真气勉强地抗拒着天魔气的攻击,却又显得那么力不从心。

  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与死亡是那么接近,而他又是那么不甘心。一生醉心于武道追求的他,为了武道放弃了一切,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他深信,在武道的领域他已经得到了他应该得到的,在此以前,他一直坚信他自己已经处在了武道的巅峰。

  现在他却知道错了,错得如此的厉害。他那一身引以为傲的武学,在面对天魔的追击时,显得那么地无力,甚至不曾为他争取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是的,他是不曾料到天魔的速度,也从未接触过如此霸道的天魔气,因此有些措手不及。但是,这是理由吗?他自己深深地知道,就是再重来一次,他仍然接不下天魔的攻击。

  这种伤心甚至已经压下了他对死亡的恐惧。一生的追求,一生的事业,一生的希望,就在这瞬间破灭了。

  继之而来的却又是深深的愤怒,一种疯狂的愤怒。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天魔!都是因为他!

  他怒啸一声,不再招架天魔攻来的魔掌,拼尽全身的功力,毫无保留地攻向天魔。他要与天魔同归于尽!

  与此同时,因为天魔突然地原地消失,而使攻击稍稍停顿的另外四人,又已经来到了天魔的身后。

  其中少林长老天心因为正好在天魔的身后,所以停顿的时间最短;现在他的拳已经接近了天魔的后背,拳上带起的劲风把天魔的衣服吹得紧紧地贴在后背上,拳劲已经开始与天魔的护身真气接触了。

  其他三位长老亦从侧面配合著他的攻击,封死了天魔所有可以闪避的方位。

  再配合上武当派长老青松宁为玉碎的全力正面进攻,他们无意间营造出了一种完美的围攻局面。

  一丝笑意浮现在他们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形下逃过这一击,没有人能!可惜,他们忘了,他们对付的并不是“人”,而是魔,是天魔!

  而魔门的“金蝉脱壳”却又是应付这种局面的最佳武学。

  “轰”地一声巨响,飞起了满天的衣屑。觉出不对的五老,迅速地转身移位,布下阵式。

  ※※※

  青松长老盘膝坐下疗伤,其他四老围在他的身旁。

  而上身赤裸的天魔,这时却站在了田星的身旁。魔掌搭在田星的肩头,一双阴森森的大眼盯着屋内的大铁块儿。

  田星就像待宰的羔羊般站在天魔的身旁,英俊的脸庞因过度的恐惧而有些变形。哀求的眼神无助地盯着五老,身体不自禁地颤抖着,不敢有一丝反抗。他甚至已经忘记了,他也是一个自幼习武的武林中人,也有一身不错的武学。

  于是屋内又静了下来。

  天魔仍然盯着屋内的大铁块儿,大铁块儿仍在剧烈地抖动着。一种有如实质般的杀气,自天魔与大铁块儿处不断地发散着,越来越浓。

  天魔的眼神不断地变化着,发出沉重的呼吸声,但却一直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在同伴正在疗伤且田星在天魔掌握中的情况下,天魔不动,五老当然更不会主动地攻击他。静立的四老疑惑地看着纹丝不动的天魔,对视一眼后,天心小声道:“怎么回事儿?看来天魔正在努力地抗拒着什么。”

  站在他旁边的昆仑派长老岳胜点头道:“看来是这大铁块儿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与他决斗一样。”

  崆峒派长老静尘接口道:“我们要不要趁现在这个机会救出田星?”

  铁丐苦笑道:“能救得出吗?我想不出有任何人的速度可以胜过他的。”

  天心点头道:“不可能快得过他的,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岳胜摇头道:“我看我们还是准备一下比较妥当。他的杀气太重了,我们绝不能放他下山!”

  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道:“天机诛魔阵!”

  这时,一直盘坐疗伤的青松张开眼道:“我同意!”说着站起身来,接道:“没有天机诛魔阵,我们不可能拦住他,现在到了用那阵法的时候了。”

  天心关切地道:“道兄的伤怎么样了?”

  青松摇头苦笑道:“没有百日苦修,我的伤是不可能复原的了。”

  岳胜道:“那道兄就先去休息吧!有我们几人在,再加上天机诛魔阵,没有人能活着离开的。”

  青松显然亦对天机诛魔阵充满了信心,点头道:“那就辛苦几位了。”说着慢慢地后退到墙壁处,在墙上按了几下,只听得一阵沉闷但并不太重的声音响起,石屋的屋顶开始横移,而四面的墙壁却开始向下缩去。

  同时,外面响起了铜铃声与密集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石屋消失不见了,屋内的几人变成了站在空旷的天机谷中央。不对,不是空旷的天机谷中央,因为现在的天机谷中央已经不再空旷了,已经站满了人,他们正处在由所有的天机谷弟子组成的“天机诛魔大阵”的中间。

  青松抬头看了一眼在天魔的魔掌下颤抖的田星,叹口气,转身慢慢地退出阵外。

  对于周围的变化,天魔视而不见,仍然死盯着前面的大铁块儿,随着如血的残阳照在铁块上,它的抖动更加的剧烈了。

  而那冰冷的杀气却又越发地浓了。

  田星呆呆地看着退出阵外的青松,感受着身边天魔那越来越浓的杀气,终于崩溃了。狂吼一声道:“救我!”奋力的向前纵去。

  尖厉的嚎叫打碎了这短暂的宁静,也揭开了血战的序幕。

  受他气机的牵引,天魔下意识地出手了。魔掌挥出,划过田星的颈部,掌过头飞,一股鲜血喷向天空……

  天魔呆呆地看着那鲜红的血,突然扬声长啸。那是一声来自地狱的啸声,绝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啸声……啸声里充满了对鲜血的渴望,对杀戮的向往……

  周围的人全被这啸声惊呆了,这是什么样的啸声啊!

  天心是最先清醒过来的人,多年的修禅并不是白修的。他狂吼一声:“快发动阵法!快!”

  众人被他的吼叫惊醒了,而这时天魔亦出手了。

  血战终于爆发了……

  面对天魔,任何的错误都要付出血淋淋的代价。只是因为慑于天魔那充满杀气的啸声,而稍稍有些怔忡的天机谷弟子,还没有看到天魔的身体移动,就已经有多人带着迷茫与恐惧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击飞正面的几名天机谷弟子后,天魔绝不停留,身体横移又已经来到了两名白衣剑士的身前。

  前面几名同伴的牺牲,终于为其他人赢得了时间。这两名白衣剑士虽然只看到一条若有若无的黑影向自己掠来,但多年的严格训练,仍然让他们把握住了拔剑合击的机会。

  双剑合璧,无惧地全力出击,一左一右,相互分离,却又配合默契;而离他们最近的两名黑衣刀手也已经向这里掠来。

  天机谷中的白衣剑士选的都是忠厚老实之人,走的是正大光明的路子,因此他们的基础打得最好,功力也是最扎实的。而黑衣刀手选的则是那种精灵多变的人,走的是奇诡的路子,再加上远程攻击的绿衣女子,配合得天衣无缝。而他们那种为了正道武林可以舍去一切的气势,更是让人胆寒,也正因为培养出了他们,才使得天机谷名震武林。

  此时舍命而做的全力一击,其威力可想而知了。

  强烈的剑气发出嘶嘶的尖啸声,迎上飞射而来的天魔。

  但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伤敌;他们明白,他们的功力虽然不错,但是却绝对无法和眼前的天魔相比。他们只是想阻挡天魔一下子,让“天机诛魔阵”发动起来,只有那样才能和眼前这个恶魔对抗。

  天魔的身形幻化为一股轻烟,快速地飘动着,眼看就要碰到那强烈的剑气了。

  突然,天魔停了下来,在快速的移动中停了下来,毫无先兆地突然停下。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武林高手所出的每一招,都是根据对敌人的判断而做出的最佳反应,他们根据天魔的移动速度而全力发出了一剑,本应在剑气达到顶峰时,碰上天魔的,却因为天魔身体的停顿而落空。

  两股剑气在天魔的身前汇合,再交叉,然后回收……

  说来是慢,但这一切变化只是在瞬间完成。而说天魔的身体停了下来,也是不确切的,因为那只是一个瞬间的停顿。

  在白衣剑士的剑开始回收时,天魔又动了,而且速度要比他们收剑的速度快得多。招未出完,剑未收回,天魔却已经来到面前。

  他们败了!败得是那么地不甘。而与天魔对决,失败的结果就是死亡。

  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惊愕,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在那种超快的速度下,为什么天魔能停顿下来?那种极度的不敢相信,已经使他们忘记了恐惧。

  天魔的身体毫不停留地从两人中间穿过,向他们身后的两名绿衣女子掠去。

  两名绿衣女子在天魔掠向白衣剑士时,就已经开始向左右分闪,准备配合前方同伴的攻击,但是变化实在太快了,也太出乎她们的预料了。

  她们没想到天魔居然能硬生生地从白衣剑士合璧的双剑中间穿过。这使得她们针对白衣剑士身侧做好的攻击准备变得毫无用处,所以左右分闪的身形也停顿了下来。

  而更使她们想不到的是,天魔从白衣剑士中间穿过却没有攻击他们,反而直接向她们冲来。这使得她们握在手中的暗器再也发不出了,因为这种情况下发出的暗器,都将直奔白衣剑士的后背而去。

  一刹那间,她们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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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二章 诛魔之阵

 
  怎么会这样?本是完美的配合,为什么在天魔的冲击下,竟然出现如此尴尬的局面?是意外吗?这解释未免有点太牵强了。

  她们想不明白,而且也永远不会明白了,因为她们已经为这种局面,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随着天魔魔掌的挥出,她们的身体应掌撞向正飞身过来,准备正面拦截的静尘长老。

  天魔却在击飞两少女后,飞身后退。而这时,那两名白衣剑士的身体还未完全转过来,天魔的身体重重地撞在其中一名剑士的后背,再横移,身体贴上了另一名剑士。

  两名剑士几乎同时,全身经脉骨骼碎裂,软软地滑到了地上。

  一切变化发生在眨眼间,当两名剑士还在为天魔居然未出手攻击自己而庆幸时,却已经听到了自己全身骨骼碎裂的声音。

  两名黑衣刀手仍在全力地朝这边飞掠过来,不是他们离这边太远,而是一切发生得太快,只是在他们一个纵身的时间里,四名伙伴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他们脑子里还在转着支援同伴,与同伴配合的念头,但眼睛里看到的却是他们两个孤单地冲向了天魔,他们已经变成了被支援的对象,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其他同伴的配合。

  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会非常地希望能让掠起的身体停顿下来;但是他们不能,他们没有能力让全力飞掠的身体停下来。

  两人下意识地挥刀,却只是象征性地挥刀而已,没有一丝的杀气;他们自己都知道这一刀挥出去的结果是什么,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死神正在向他们招手。

  四老疯狂地冲了过来,他们明白,只有他们才能使天魔的攻势停顿下来。只要天魔稍微停顿,天机诛魔大阵就会发动起来;也只有天机诛魔大阵才能对抗眼前的天魔。

  没有阵法的配合,人多唯一能产生的作用是让天魔杀得更痛快一点。天魔那种超快的移动速度,正确的战略运用,丰富的作战经验,以及一击必杀的魔功,使他在人群中纵横自如,没人能挡他一招,没人能让他飘忽的身影停下来。

  这样下去,他们会一个一个地让天魔屠杀掉,他们的合力起不到相加的效果,无数个一相加的结果却仍然是一,仍然是他们每一个人在单独地面对天魔。

  两道刀光闪起,不是那两名黑衣刀手挥起的刀光,而是天魔在挥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刀已经到了天魔的手里,刀光一闪而逝,两人变成了四块。

  再移动,再挥刀,刀光不断地闪现,人不断裂开倒下……

  天机谷的众弟子不要说组阵了,他们跟本就看不到天魔的身影,只看到自己的同伴不断地倒下。而唯一能抵挡天魔的四老,却只能跟在天魔快速移动的身体后面,眼巴巴地看着弟子们由生到死。

  众弟子挡不住天魔,而在天魔有意的回避下,四老又追不上天魔……

  众人的脸上充满了绝望,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而他们唯一的希望——天机诛魔大阵,却连运用的机会都没有……

  似血的残阳照在天机谷,每一个物体都被笼罩上一层红色,就像血……

  谷中央的大铁块已经停止了抖动,在阳光的照射下,也呈现出一种血红色,一种阴森森的血红;但是在铁块的中央却有一团不断变幻的绿色光芒在闪现,只是没人注意它。在死亡的威胁下,它变得不再重要了。

  天魔像来自地狱的死神,嘴角挂着一丝蔑视众生的笑,挥动着手中的魔刀,掠夺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生命。

  而他的眼睛……却闪现着一种绿色的光芒,就像……就像大铁块中央的绿色一样,充满了诡异的气息,像野外飘荡的鬼火……

  天魔仍在不断地移动,不断地挥刀,屠杀仍在继续,人仍在不断地倒下,而四老仍在死命地追踪着天魔飘忽的身影,但眸子里却是一片绝望……

  正在这时,远方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少女的尖叫。叫声不是很高,在这惨叫不断的屠场更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人们都已经疯狂了,脑海中充塞的都是天魔那冷酷的眼神,那无情的刀光,与那越来越近的死亡,又有谁会理会一个少女的叫声呢?

  但这个微弱的声音,对天魔的影响却是很大的。因为他的身影在叫声响起时,突然停了下来,眼中的绿芒开始减弱,嘴角那冷酷的笑容也消失了。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喃喃的道:“小莲儿!是小莲儿!”

  天机谷的弟子终于缓了一口气,没有人攻击天魔。其实从开始到现在,从那两名白衣剑士出了两剑后,就再也没有人对天魔出过招。不是不想出,是没机会。天魔的移动太快了。

  现在天魔突然地停下,引得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一种由极动到极静的变化,一时让人们适应不过来,脑海空空,反而想不到出手了。

  但停顿只是暂时的,没人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这是唯一一个生存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呢?

  首先是四老,一刻不停地掠向天魔,然后是天机谷的弟子们不等招呼,自动地快速移位,使天机诛魔阵重新组好,并开始运转。

  天魔仍然呆呆地站在那儿,眼中出现了一种人性化的神色,一种痛苦地抗拒的眼神,对鲜血与杀戮的向往与对小莲儿的爱,不断交替出现在他眼中。一会儿柔情无限,想飞身掠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会儿却又杀机无限,想再度疯狂地屠杀……

  大铁块又开始剧烈的抖动,中央的绿芒更加发亮,杀气更加浓郁……

  四老终于围住了天魔,天机阵也开始运转了。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命运又重新掌握到了自己的手中,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而在这时,天魔的心中,真情终于战胜了恶魔。眼中的绿芒已经完全退去,扬声高叫道:“小莲儿!”扔下手中的刀,纵身向叫声发出的方向掠去。

  守在那个方向的天心,在这瞬间犹豫了,眼前的天魔与刚才的天魔判若两人,无一丝杀气与敌意,眼中再也没了冷酷与无情,有的只是焦急。很显然,天魔是想离开这里,并不是想攻击他们,而他应该怎么办呢?

  下意识中,他想放天魔走。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再也不想面对天魔了,只想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不用面对他。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在他的心中出现了,从来没有与死亡如此的接近过。

  但是再看一看满地的尸体,与已经运转的天机诛魔阵,他叹口气,带动阵势挡住了天魔。

  天魔掠起的身形猛然停下,因为他已经感到了天机诛魔阵的威力,所有的天机弟子已经成为了一个整体,他感觉不到他们个体的存在,他们已经成了一个强大的共同体。

  气机牵引下,天魔真气又开始波动,眼中的绿芒开始闪现。

  天心盯着天魔,长喧一声佛号道:“我佛慈悲,弟子今天要为世除魔了。”语落招出,金钢伏魔拳——毫无花巧地一拳击出。

  在天机诛魔阵中的一拳,却又与平时的一拳大不一样。

  这一拳带动了整个阵势的转动,一股由所有弟子的真气组成的强大气机与此拳劲相结合,以天魔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把天魔围在中间,无一丝空隙。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信心,每个人都清楚知道天机诛魔阵的威力。上百人的气机相结合,形成了毫无破绽的铁桶,而天魔就处在桶的中央。

  天机诛魔阵与一般的阵势不同,一般的阵势是由组阵人员的走位配合来发挥整体的力量,而天机诛魔阵却是纯粹的依靠独特的气机运行方式,使所有的人员成为一个整体。

  也因此,不会因为某个组阵人员的失误,而影响整个阵势的运行,也不会出现武功低的人与武功高的人不能很好配合的问题。

  身处阵中,即处在了一个强大的气场中,即使动一动都会受到气场的影响,所以想逃走几乎也是不可能的。除非破阵人的功力,能高过所有组阵人的功力之合。

  远古流传的诛魔大阵,专为诛魔而生,今天他能否除掉天魔呢?

  无比强大的压力,使天魔再也无法分心控制自己。天魔真气全力运行,长啸一声,身体开始旋转。一股由天魔真气形成的冲击波每一次旋转就扩散一次,冲击到正由四周向他压来的强大真气漩涡上。

  只是那真气太强大了,数百人的真气相结合,绝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

  天魔气与真气漩涡碰撞发出一阵“轰轰”声。天魔真气不断地发出,轰轰声不断地响起,眨眼间,天魔已经发出了上百道冲击波。

  真气漩涡在天魔真气的不断冲击下,终于减弱……消失……

  所有人都骇然地看着这一切,都被天魔真气的运行速度惊呆了。他们是几百人的真气合成了一股,而天魔却是一个人发出了上百道真气。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魔功啊!他们做梦都没想过,天机诛魔阵的攻击能这样被化解掉。

  天魔的脸色一阵苍白。瞬间发出上百道真气,即使对天魔来说,也绝不是能轻松办到的。

  四老对视一眼,更坚定了诛除天魔的决心,如果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把握住的话,将再也没有机会除掉天魔了!如此惊人的魔功,绝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

  可是天魔再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合力出手了。身体突然幻化,出现在一名白衣剑士的身前。

  那剑士根本就没看到天魔的移动,突然之间,天魔的魔掌就已经到了自己的胸前。

  庆幸的是,在天机诛魔阵完全发动的时刻,他根本就不用看敌人的方位,他只要按要求运功就行了。

  ※※※

  就在天魔的魔掌将要击到剑士时,即感到了一股强大的真气墙挡住了自己的真气,并且迅速地开始反击,其力度之大,虽然比不上刚才正面攻击自己的真气漩涡,但也绝不是自己能抵挡的。

  闷哼一声,真气逆转,身体突然后退,又出现在了另一方的天机弟子面前,仍然碰到真气墙的阻挡,但明显的已经不如第一次碰到的气墙的力度大。再度移位……再度攻击……

  天机诛魔阵终于出现了些许的波动。因为他们的真气虽然可以使许多人像个整体般运行,但到底运行速度不如在一人体内运行得快,而天魔的速度之快又是无与伦比的,此消彼长之下,问题就出来了。

  当天魔在一个方向攻击时,真气开始向这一方向运动,但真气刚移到位时,天魔却已经来到了另一个方向。于是,真气又开始向另一个方向移动。如此几个反覆,一些功力较弱的弟子已经气血翻腾,有些承受不住了。

  四老骇然大惊,没想到天魔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找到对付天机诛魔阵的方法。天心急忙大叫道:“放弃反击,固守本阵!”

  一旦放弃反击,防守方面的力量马上成倍的增加,天魔再也无法轻易拉动天机诛魔阵的运行。

  一时间,双方出现了对峙的局面。

  四老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却再也没了先前对天机诛魔阵的信心。天魔的表现太让人吃惊了,好像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能想到最佳的对策。

  现在单纯的防守,固然是可以暂时把天魔困在阵内,但是只防守就能诛魔吗?天知道天魔还有什么绝招未用。

  果然,天魔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就在这种想法还未在他们的脑海中消失时,天魔已经改变了策略。

  天魔不再快速地移位,而是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他们不是防守吗?那就好好地挨揍吧!瞬间上百掌印已在天心所在的方位。

  由于天机诛魔阵转变成了防守的形态,所以整个阵式的每一个方位都布满了真气,没有太强的也没有太弱的。这种转变,对于刚才天魔快速移位的攻击方式来说,正是最恰当的应付方式。

  但正因为没有太强也没有太弱,所以对于现在天魔针对一点的攻击来说,就又显得吃力了。

  天心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快速的攻击。一口气没喘过来,已经接了天魔上百掌的攻击。即使是全体人的合力,但面对这样无休止的攻击,也不由得觉得有些气血翻腾。

  而看天魔一点停手的意思都没有,好像可以以这样的速度无休止地攻击下去。

  死神又一次向他们走来,天心感到一阵锥心的痛悔。为什么?为什么刚才不放天魔走呢?本来可以生还的众人,又被自己一手带到了生死的边缘。

  无敌的天机诛魔阵,对上天魔却正好碰上了克星。多人合力的真气运行,无可避免地会速度减慢,一是由于多人毕竟不如一人快,另一个原因是合力后的真气太过强大,如果迅速注入一人的身体里,那没人受得了。

  但是这种慢,只是相对而言,并不是慢得很多,甚至可以说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这种慢是可以忽略的,所以按常理来说,这也不能算做是天机诛魔阵的一个漏洞。只是这种慢对上了天魔的超快,却变成了一个致命的漏洞。想来当初创出天机诛魔阵的正派前辈们也绝没想到,这个世上会有天魔气这样运行得如此快速的真气。

  天魔的速度太快了,所以哪怕是一点儿的延误,都清楚地显现出来。

  真是太讽刺了!诛“魔”的阵,却正好受到天魔的克制。

  天心已经再也受不了了,只好咬牙下令道:“放弃防守,全力反击!”可是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没用了,那只是饮鸠止渴而已。

  天机诛魔阵的真气又开始运转,向着天心的方位移动。

  真气的流动,当然瞒不过已经与他们的气机相互锁定的天魔。长啸一声,天魔的身体开始变幻,这边的人影还未完全消失,那边的弟子却已经受到疯狂的攻击。

  每一次的出现点,都是天机诛魔阵的最弱之处。

  又回到与先前一样的局面,几个回合下来,天机谷的弟子们就已经气血翻腾了起来。

  对死亡的恐惧又升到每个人的心头,所有的人都明白,死神已经在向他们招手了。

  天魔仍保持那种超快移动速度,并不停的攻击着,天机真气的运行,在不断的牵扯下,已经开始有些散乱了。

  每个人的眸子里都充满了绝望……

  天心有的却不仅仅是绝望,更多的却是悔恨与不甘。

  这时,眼前黑影闪过,天魔又已经攻到了他的方位。天心怒吼一声,理都不理天魔击向胸前的魔掌,急运真气,舍命地反击过去。

  天魔嘴角又露出那种嘲讽世人的冷酷笑容,不等天心的攻击到达,身体突然消失,又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方位。抖手间,三十掌劈了过去。

  天心气得五脏欲裂,却只能乖乖地把天机真气传向受攻击的方位,而不敢再进一步的追击。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他逞强硬攻,那受到攻击的方位,马上会因为得不到支援而被攻破。而天机阵破之时,也就是天魔大屠杀的开始。

  真气刚刚送去,突然眼前一暗,天魔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眼前,魔掌像开山巨斧一样当头劈到;掌未到,那排山倒海般的真气,已经压得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气机感应之下,刚送出的真气突然回流,而天心也下意识地全力出掌。

  “轰”地一声,双方硬拚了一记,但仓促之间,天心根本就使不出多少真力。只听得骨骼断裂声响起,天心的右手已经在两股真气的重击下碎裂。而且受到突然回流真气的冲击,对他经脉内腑造成的伤害,却又远比外伤要严重得多。

  天魔却在硬拚一记后,毫发无损,反而乘势改变方向,又向另外一个方位攻去。

  看到天心受了重伤,其他三老忙移动位置向天心靠拢。静尘高叫道:“大师快退后疗伤,阵势暂由贫道主持。”

  天心惨然一笑道:“伤与不伤又有什么区别?结果还不是一样。”

  岳胜急叫道:“大师千万不要灰心,天魔不会永远保持这种速度与功力的,我们只要坚持住,还不一定是谁先被拖垮呢!”

  铁丐也接口道:“大师先退后吧!不然魔王肯定还会针对大师进攻的。”

  天心喃喃的道:“是的。我这儿已经成了全阵的最弱之处,他还会针对我来的,他还会针对我……”

  突然,天心神情一呆,接着猛地一咬牙道:“各位道兄请让开!”说着带动阵势,使阵势全力开始运行。

  这次的阵势运行使得天心这一方位的真气全力地向正受天魔攻击的方位传去,而更藉阵势运行之便,把三老调离了他的身边。

  三老急叫道:“天心道兄,你这是做什么?”

  叫声未了,天魔的魔影已经出现在了天心的身前。魔掌伸出,右手撮手如刀,插向天心的胸口。天心长喧一声佛号,不躲不避,反而加速前冲。

  “嗤”地一声轻响,天魔的整个手掌已经插入了天心的胸膛。

  天心痛得弯腰收腹,双臂内收,正好把天魔的手掌夹在了自己的胸腔内。天魔这时已经觉出形势有些不对,天魔真气全力运行,右手用力回收,左手前拍,想把天心的身体震开。

  但是已经晚了,因受到天魔攻击而回流的真气,全速地注入天心的体内。突然上百人强大真气的注入,使天心的身体突然爆开,碎成了满天的血雾,带着无可匹敌的巨力向四方迸射。

  而首当其冲的天魔,更是被这股巨力撞得整个身体像破碎的布偶一样向后飞去。天心周围的天机弟子,也未能逃过此劫。被破碎的肉屑骨块穿过身体,一声未吭,立时毙命。

  离天心稍远的弟子并没有被波及,但是却被眼前的变化惊呆了。被天心运用阵势调离的三老亦呆呆的看着,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滚下……

  对天机诛魔阵熟悉无比的他们,当然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把全体的真气全部快速地集中到一个人身上,那人就会因为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而爆开。”这是每一个学习天机诛魔阵的人都知道,也都在尽力避免出现的事。谁知道,如今这个漏洞,却被天心用来舍身诛魔。

  天心的死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也激怒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众人愤怒的目光向罪魁祸首天魔望去。

  而天魔被突然爆开的天心,炸得直飞了出去,直到后背重重地撞到那个被大家遗忘的大铁块上,才停下来;整个身体的前面,都被炸得血肉模糊。一动不动地背靠铁块半躺在那儿,一时还真不知他是生是死,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看到天魔如此模样,在场的人都吁了一口长气。天心并没有白白的牺牲,这魔头终于还是被打倒了。

  有此想法的,却又不限于在场的众人。就在远处的树林里,亦有人长吁了一口气道:“这魔头终于还是被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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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三章 天魔重生


  小莲儿听到这句话,心头一颤,小脸立时变得苍白无比。她当然知道那人口中的魔头指的是谁。张张小嘴,却因为哑穴被点而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盯着背对着自己的两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两人肯定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其中一个人连头带脚全被一个肥大的黑袍罩住,连身材四肢都无法区分,只听那人不停喃喃地道:“终于被打倒了,他终于被打倒了……”声音中充满了兴奋。

  另一个人是……是王强!竟然是天机谷弟子王强。

  王强的脸色也是说不出的难看,语音仍然有些颤抖的道:“……是的,他终于还是被打倒了……这人到底是谁啊?居然连四老主持的天机诛魔阵都莫奈他何。”

  想到那魔鬼般飘忽的身影,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冷颤,催促道:“我们快走吧!天机谷的弟子们怕是很快就会来了。”他真的是怕天机谷的弟子来吗?其实他心里明白,他想快点儿离开,只是想离开那个魔鬼越远越好,不管那魔鬼是死是活,他都不想与那魔鬼有任何的牵连,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那黑衣人转头看了看王强,冷冷的道:“你想知道他是谁吗?”不等王强回答,又接着道:“他就是你那梦中情人——小莲儿的主人。”

  王强一呆道:“小莲儿的主人?”说着回头看了小莲儿一眼,一看到小莲儿那无比怨毒的眼神,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做梦都想不到,会从小莲儿的眼中看到这种眼神,那往日的机灵与调皮再也没有了,有的只是无比的怨毒。他毫不怀疑,如果小莲儿能动的话,她肯定会扑上来咬死他。

  那黑衣人看了小莲儿一眼,也不由得打个冷颤,仿佛看到另一个女人,也在用同样怨毒的眼神盯着他。打倒天魔的兴奋,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转头看了看远方那不知生死的天魔一眼,叹道:“他完了,就是现在没死,天机谷的人也不会放过他的。”却再也没了亲眼看天魔被碎尸万段的兴致。

  摇摇头,转身向谷外走去,一面走一面对王强道:“走吧!抱着小莲儿跟我来。”

  王强仍然没有从惊骇中恢复过来,怔怔地“哦”了一声,伸手抱起地上的小莲儿,却不敢接触小莲儿的眼神,甚至不敢把小莲儿揽在怀里,只是双臂伸直托着她娇小的身躯。

  一股深深的悔恨涌上他的心头,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呢?为了小莲儿,他不惜背叛师门,把黑衣人偷偷地带入天机谷藏起来,并把天机谷的情况,每日向那黑衣人报告,只因为,那人答应可以帮他得到小莲儿。

  而那人不躲不避,硬挨他刀掌的神奇功力,却又使他对那人充满了信心。

  现在呢?不错,小莲儿就在他的手上。可是他得到小莲儿了吗?他不但没得到小莲儿,反而使小莲儿恨他入骨。

  那黑衣人走了两步,不见王强跟上,奇怪地回头看了看呆立的王强道:“你不会是想在这儿,就与这小丫头洞房花烛吧?”

  王强听了他的话不由得心头一动,忍不住低头向小莲儿看去,一眼就看到那死盯着他的、充满怨毒的大眼睛,吓得忙抬起头来,结结巴巴的道:“不……不……不要乱说!我们快走吧!”说着迈步向谷外急匆匆地走去。

  如果早知道小莲儿会变成这样,他绝不会去做这一切的;他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想伤害小莲儿。可是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就要承担这后果,而这件事情的后果有多大,恐怕他做梦都想不出。有多少人将为此付出生命?也是他想像不到的……

  ※※※

  天机谷内,众人死盯着不知生死的天魔。他应该已经死去了,因为从他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一点儿生命存在的痕迹。

  可是奇怪也就奇怪在这里,明明已经没了生命的存在,但他们却总感觉天魔没死,那个身体内仍然有东西在活动。为什么会这样呢?那是什么东西在活动呢?

  三老对望了一眼,眼神中都充满了疑惑,活了将近百年,但还从来没见过或听过这样的事。

  铁丐咬牙道:“绝不能放过他!我要先废了他的双臂,绝不能给他一丁点儿的机会!”

  其他二老缓缓地点点头,是的,绝不能让那魔鬼有一丝一毫的还手机会。一想到那后果,他们就不寒而栗。

  这时,天魔动了,极缓慢地扭动了一下。张开了双眼,扫视了众人一眼后,转到三老那儿,开口道:“老头儿,你们挺狠呐!不过……已经不用你们动手了。”说着艰难地抬起双臂道:“你们自己看看,那个老和尚已经把你们想做的先做啦!”

  双臂说是抬了起来,但也只是上臂抬起罢了,两只前臂随着天魔上臂的抬起,马上软软地垂了下来,一看就知道臂骨已经碎了。

  再看看他的身上,脸上,全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有些碎骨还深深的扎在他的身上,而他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口鼻的鲜血已经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对于三老这种经验丰富的超级高手来说,他一动一说,他们马上就能推断出他的伤势有多重。

  三老又对望了一眼,这次的眼神里仍然是充满疑惑。但他们疑惑的却是:受了如此重的伤,他居然还活着?而且……那个魔鬼居然还能说话,还是如此平静的说话。

  只见天魔笑了笑道:“我终于明白了。”说是笑,也只是由他的语气中判断出来他在笑而已,笑容出现在他那血肉模糊的脸上,只能用恐怖两字来形容。

  铁丐忍不住道:“你明白什么了?”

  天魔喘了口气,有点儿艰难地道:“我明白了这个大铁块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了他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呆。那个流传了数代,也让数代的人充满疑问的东西,今天终于能知道是什么了吗?

  岳胜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那是什么?”

  天魔道:“这是魔门的一个大秘密!除了我,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看了看众人好奇的眼神,天魔话锋一转道:“你们说,我的功夫怎么样?”

  静尘叹口气道:“我们都不是你的对手,即使我们一起上,也不是你的对手。”虽然是在夸赞敌人,但是静尘的话却没人反对。满地尸体,都证明了天魔的无敌,而如果没有天心的舍身诛魔,他们都将是地下尸体中的一个。

  天魔满意地笑笑道:“那你们知道我的功夫是怎么练成的吗?”

  众人又是一楞,心想:“是啊,以他的年龄,具有这么高的武功,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更有人心里想:“他不会是临死前,想把一身的功夫全留下来吧?”想想他那恐怖的魔功,再想一想自己如果有那么一身功夫……不由得心都热了。

  虽然天魔说的,好像已经与大铁块的秘密无关,但众人仍然被他的话吸引了,并没有觉得不耐烦;毕竟每个人都有一份好奇心,还有一份——贪心!

  天魔不等他们回答,又接着道:“我这身功夫全是自己摸索着练出来的,因为没人可以教我,而且有些东西也是没办法教的。”

  众人了解地点点头。他都这么厉害了,哪还有人配做他的师父啊!

  天魔接着道:“魔门的绝技太多了,而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所以一个人即使天赋再好,也只能修练有限的几种。如果每门绝技都靠自己摸索来练的话,那所学的更是有限。”

  三老不由得暗暗点头。不仅仅是魔门,年代久远的门派都有这问题,面对几百年遗留的武学,每个人都会叹息时不我予的。

  天魔继续道:“长此以往,有些绝技就失传了,而且武技也一代不如一代,这个问题困扰着每一代的天魔门人。”

  众人已经被他的话深深地吸引了。三老点头道:“是啊!其实又何止魔门啊!每一代有大智大慧的人,都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天魔声调有些异样地道:“其实很久以前,这个问题在魔门就已经不成为问题了。只是后代的天魔门人,不知道天魔的安排而已。”

  众人的心头不由一震,什么?魔门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是很久以前?

  天魔看了看众人充满惊骇的面容,接道:“是的。你们听说过天魔重生吗?”

  众人不自觉地点点头。虽然都不了解天魔重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却都听过这个名词。

  天魔用做梦一般的语调道:“天魔是永世不灭的,天魔依靠重生,来逃过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天魔会把想保留的记忆,用无上的魔功凝缩成一个记忆晶体留在世上。”

  这时,天魔的身上隐约发出一点儿绿光,但是却又是那么地微弱,而沉迷于天魔话语中的众人,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一点。

  只听天魔接着道:“天魔转生后,会依靠感应找到记忆晶体,然后吸收前世的记忆,由此完成整个的重生过程。”

  众人呆呆地听着这魔门最大的秘密,由天魔亲口道出,都不由得有点紧张。

  天魔叹口气接着道:“说来简单,但其中却有无尽的危险。”顿了顿又道:“记忆晶体,是一种奇怪的物质,没有什么东西能损坏,只有身具天魔真气的人能吸收。而即使有了天魔真气,如果火候不够的话,也会在吸取记忆时出现无法预料的变化。

  “所以,天魔用无上魔功,在记忆晶体中注入了无限的杀机,使每个接触它的人,都产生一种抗拒感。只有天魔真气练到足够的火候,才会不受那杀气的影响。”

  一时间众人都沉迷于天魔的讲述,再也没心思想别的。

  天魔继续道:“而天魔本身具有特殊的体质,转生后,天生就有天魔真气的基础在身,并且会自然而然地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使功力加深,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天魔学不会天魔真气的问题。”

  顿了顿又道:“天魔宗也有学习天魔真气的秘笈,但那只是一种助长天魔真气成长的方法,却不是修练天魔真气用的,所以才会无人能练,只因为天魔真气根本就不是修来的,而是天生带来的。”

  听到这里,众人都惊呆了,世上居然有如此玄之又玄的事。但仔细想一想,却也有可能,因为天生即具有特异能力的人确实是屡有闻之。

  三老对望一眼,都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毁掉记忆晶体,那天魔就永远无法重生了,他们才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东西是毁不掉的。

  静尘开口道:“那你知道那个记忆晶体在什么地方吗?”

  众人都紧张地望着天魔,不知道他是否肯回答这个问题。天魔笑笑道:“我当然知道了。”接着又道:“你过来,我告诉你那个记忆晶体在什么地方。”

  众人疑惑地看了看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把这么多秘密告诉他们?为什么他变得如此好说话?

  岳胜摇头道:“你就这样说吧!”

  天魔轻叹道:“我都这样了,你们还怕什么呢?我只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而已。”

  三老又对望一眼,轻轻地摇摇头,都知道对方的意思:天魔肯定有什么阴谋,奈何就是看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静尘咬牙道:“怎么也得冒一次险了,相对于天魔的重生来说,这点儿险是值得的。我去,你们在一旁小心防着他,一有什么不对,马上除掉他,不用管我。”

  铁丐与岳胜一起点头道:“那你小心了。”

  静尘提起全身的功力,小心翼翼地向天魔走去。尽管天魔已经身负重伤,气息奄奄,但他仍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静尘慢慢地靠近天魔,众人也紧张地盯着他,每个人的神经都崩得紧紧的,静尘深深地吸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在江湖中走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啊!可是这么紧张还真是头一次。而面对一个半死的人,居然能让他这么紧张,那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其实众人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紧张来形容了,更确切地应该说是恐惧。像每个面对天魔的人一样,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不管天魔是生是死,是站着的还是躺着的,只要面对他,就好像面对死神,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送往地狱的深处。

  静尘终于来到了天魔的面前,慢慢地蹲下身体,此时的他已经处在了一个临界点上,情况稍有不对,就会马上做出最激烈的反应。

  其实又何止是他,在场的每个人都处在爆发的边缘。

  静尘盯着天魔道:“你可以说了。”

  天魔艰难地摇了摇头道:“你侧耳过来,我告诉你。”

  静尘犹豫一会儿,终于还是侧过头去,凑近天魔。但是一只贯满崆峒派独门绝学“截心掌”的右手,却有意无意地轻按在天魔的胸口。

  天魔小声的道:“天魔的记忆晶体,就是我的……一只眼睛!”

  完全出乎静尘的意料之外,记忆晶体居然就是天魔的一只眼睛!但在听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后,静尘对这个已经是比较能接受的了。

  所以他并没有惊讶地跳起来,只是吃惊地向天魔的眼睛看去,到底哪一只眼才是那记忆晶体呢?

  天魔的眼睛发出一种异样的光泽,而静尘的眼睛却越来越茫然,这是天魔的眼睛吗?这不是自己最尊敬的恩师吗?不!是那只出现在梦中的慈母。

  静尘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们一家人在花园里赏月,好温暖的感觉……谁?是谁拉住了他?眼前突然一变,一群人冲了进来,见人就杀,父亲,母亲,姐姐都一个一个的倒在了血泊中。

  而有两个人却紧紧地拉住了他,一面抓住他,一面对他狞笑。

  亲人们痛苦的呻吟着,呼叫着:“救我!救救我们!”

  “不!”静尘狂吼一声,双手翻转,左右分击。名震武林的崆峒派绝学“截心掌”全力击出,拉着他的两人应手飞出。

  绝不稍停,静尘向正残害他亲人的歹徒们扑去。可是晚了!亲人们已经死了。他感到一种锥心刺骨的痛,再也没了,再也没有亲人了!今后的他,将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而那些杀人者却在向他狂叫着什么。

  “我要杀光你们!混蛋!”静尘疯狂的向他们冲去。

  崆峒绝学层出不穷,连平时练得并不太好的功夫,这次使出来也分外地得心应手。

  敌人一个个倒下……

  终于……再也没有人了,整个天地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他觉得好孤单,好孤单……他怎么办呢?去哪里?又有哪里可以去呢?

  突然眼前又出现了亲人的身影,一个个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惊喜地向他们扑去,狂叫着:“父亲,母亲,姐姐!”

  只听慈母的声音响起:“儿啊!我们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这里没有欺骗,没有争斗,一切是那么地美好。但是我们想你啊!我们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与你在一起,以后你要自己多保重了。”

  静尘狂叫道:“不!我不要离开你们,我要与你们在一起,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母亲慈祥地道:“那好啊!那你就来我们这儿吧!离开那个罪恶的世界,让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静尘急叫道:“告诉我,怎么去你们那儿?”

  “你只要用刚才击向坏人的那种掌力,全力击向自己的胸口,就可以来到这个世界了,我们一家人也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静尘毫不犹豫地一掌向自己的胸口击去……

  只感觉到一阵的剧痛,两眼发黑,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亲人们都不见了……有的只是一片的漆黑。

  静尘一面狂叫道:“不要!不要扔下我一个人!”一面用力地睁大眼睛。

  终于,又可以看到东西了。“怎么了?我这是在哪儿?”

  周围全是尸体,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中间,只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这里是天机谷啊,谢谢你啦!老头儿。”

  静尘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半躺在那儿,正对他咧开嘴,露出恐怖的笑容。

  想起来了,他不是天魔吗?好像自己刚才正在听他说话,然后是……他的眼睛!对!正是他的眼睛。

  静尘一下儿张大了嘴,那刚才……急忙向周围看去,一片的尸体,有铁丐的,有岳胜的,还有所有刚站在这儿的天机谷的弟子。他终于明白了……

  狂叫一声:“你这个魔鬼!我要杀了你!”猛地向天魔扑去,突然胸口一阵剧痛,扑起的身形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天魔吃吃笑道:“老头儿,别再乱动啦!再动你也要死啦。没想到你的那种掌力还挺好用啊,连那两个老头儿也是一击毙命。不过……自己打自己好像不太好使。”

  静尘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地道:“一击毙命……一击毙命……”

  天魔一面艰难地移动一下身体,使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儿,一面道:“看在你卖力帮忙的份上,就告诉你一切好啦!其实这大铁块里的才是记忆晶体。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的正派高手,从天魔宗把它抢了来,用尽方法亦不能毁灭,最后只好把它铸在了一个大铁块里,好使弟子们接触不到它。不过……现在已经不在里面啦!”

  接着得意地一笑道:“已经被我吸收啦!就在你们呆呆地听我说故事的时候,我正忙着吸它呐!不然……我可不会‘摄魂魔眼’,那是已经失传的东西哩!”

  静尘仍然呆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断地重复着那几句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天魔说话。

  天魔皱眉道:“喂!你听没听我说话啊?不会是疯了吧?”

  好像被天魔的话惊醒了,静尘突然狂叫一声,把自己的手使劲地塞进嘴里,再用力咬着,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天魔艰难地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静尘身前,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喃喃地道:“手那么好吃吗?”说着摇摇头,转身慢慢地向谷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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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四章 邪刀霸剑


  提起“生死顶”,江湖中可说是无人不知,因为那是江湖中人解决恩怨的圣地。

  而提起“生死顶”不免要说起“英雄冢”,因为那是英雄们的埋骨之地。

  生死顶位于一座奇怪的小山顶部,这好像是一座专为决斗而生成的山,因为山的周围是一片平原,而整座山上亦无一棵树木,全是坚硬如铁的岩石,并且没有突出的石块也没有低陷的洼地,也就是说,在这儿所有的东西全是一目了然,不可能隐藏任何东西。

  而山顶却是一片巨大平整的空间,一样没有任何可以遮掩什么的东西。顶部的岩石全是血红色的,与其它部位的岩石并不相同。只是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被死在此地的无数江湖人的血染红的。

  英雄冢是山顶上的一处洞穴,不过,不要把它当作是一般意义上的洞穴,它是一个直上直下的深洞,如果把他放在平地,就可以把它当作一口井。之所以称它做洞穴,是因为他确是一个天生的洞穴,而不是一口井。而在如此坚硬的岩石上,也不可能挖出这么深的一口井,当然,在这没有人烟的山顶上,更是没必要去挖这么一口不可能有水的井。

  英雄冢的洞口大约有两尺宽,洞壁光滑无比,深不见底。不用大拇指想也能想到,现在它被用做什么——是的!所有的尸体都被抛入了里面。

  当然,对于最为好奇兼最富冒险精神的江湖人来说,这个洞绝不会被他们所忽略。当然会有人想知道洞底到底是怎样的,当然也会有人下去探险。

  但……结果都是有去无回……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下去了。当然,被对手抛下去的除外。

  最早是由谁发现它,并把他用于决斗的,如今已经无法考证了。但如今不管是个人与个人,还是帮派与帮派,解决恩怨首先想到的地方,还是这里——生死顶。

  玉凤默默地跟在方心兰的身后,向生死顶的方向走着,心却早飞到了天机谷。不知道那傻小子现在在做什么?一定又在与那个俏丫头亲热吧!不过也真是奇怪,整天与那么好色的家伙在一起,那小丫头居然仍能保留着处子之身,为什么呢?

  想到这儿,不由得一阵害羞,暗啐自己一口,不害羞!一个女孩儿家,居然想这个。

  走在她右侧的飞云道长,转头疑惑地看了看心神恍惚的她,道:“玉凤姑娘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不如待会儿就由我来对付邪刀吧!”

  齐静儿也答话道:“是啊,凤姐是不是病了啊?前两天一直行动不方便,现在又脸红红地不说话。”

  玉凤伸手摸摸羞得红扑扑的脸蛋儿,支吾道:“没事儿的,我没事儿。”不由得暗自埋怨自己,马上就要打一场硬仗了,自己却还满脑子都是那傻小子的身影,这仗还怎么打啊?

  方心兰当然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儿,解围道:“凤姐不会有事的,不说话想来是在想怎么对付邪刀吧,对付邪刀可是一点都不能大意的。”

  玉凤忙道:“是啊,我听父亲说起过邪刀的武功,我在想怎么才能缠住他。”

  跟在后面的地心接口道:“令尊大概是近几十年来唯一见识过邪刀的武功,而又活在人世的人。要说对邪刀的了解,世间非他莫属了。”

  齐静儿骇然道:“难道除了霸剑前辈外,与邪刀交过手的,就再也没有活着的吗?”

  玉凤点头道:“大概是如此了。听父亲说,邪刀的一个特点就是“狠”,与他交手只要败了,就很难有留下性命的。”

  齐静儿有点担心道:“凤姐行吗?要不我们多找几个人来对付邪刀吧?”

  飞云也道:“是啊,让凤小姐独自对付邪刀实在是太冒险了。”

  地心亦点点头,虽然没说话,但显然也是认为不宜让玉凤去对付邪刀,毕竟她太年轻了。

  方心兰叹口气道:“看来只能把事情说明了,不然一会儿打起来,你们一直为凤姐担心,反而会误事儿!”顿了顿道:“你们听说过‘舍身转灵’吗?”

  众人都茫然地摇摇头,方心兰接着又道:“‘舍身转灵’是一种奇怪的武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练成过,甚至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种武功的存在了。但隐武庵收藏有天下武学,而其中就有‘舍身转灵’的武学秘笈。”

  地心点头道:“我们少林寺的藏经阁,可以说是除隐武庵外,收藏武学秘本最多的地方了,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舍身转灵’这种武功的。”

  齐静儿道:“那这种武功是不是很厉害啊?是不是学了这种武功就可以对付邪刀了?”

  众人也一脸疑问地看着方心兰,显然有着与齐静儿一样的问题,都认为方心兰之所以对玉凤对付邪刀这么有信心,当然就是因为玉凤学了这种神奇的武功。

  方心兰微笑道:“你们都误会了,其实也怪不得你们,只能说这种武功太出人意料了。”看了看众人期待的眼神,方心兰续道:“‘舍身转灵’本是天竺瑜珈功的一种,是用来锻炼心性的。因为瑜珈功以修练精神为主,而忍受痛苦就是他们修练方式的一种,所以‘舍身转灵’修练时会对修练者造成无可比拟的痛苦。”

  齐静儿道:“那这种武功到底有什么威力呢?修练时这样的痛苦,是不是练成以后会厉害无比呢?”

  方心兰摇头道:“你听我说完你就明白了。这种武功修练时,是让陪练者把一种特殊的真气输入修练者的体内,修练者不但不化解它,反而让这异种的真气长时间地在体内运转。”

  飞云骇然道:“那体内的经脉岂不是都要受到损伤吗?”

  地心也有点儿惊诧地道:“那这种武功修练来又有什么用呢?”

  方心兰点头道:“是的。异种真气在体内会破坏每一道它所经过的经脉,会让修炼者感到极度的痛苦,这也是这种武功本想达到的目的,作用也只是让修炼者在忍受痛苦中加强其精神力量。”

  地心不解的道:“那这与玉凤小姐对付邪刀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心兰道:“听下去你们就明白了。”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又道:“那道异种真气在修炼者的体内会不断地迅速壮大,壮大的速度,要比在自己体内修炼快上几倍。但这让修炼者越来越痛苦,也越来越难以控制它,到后期也只能化解掉了。但是,却有个前辈高人,做了个尝试,就是把那道真气,又输回了陪练者的体内。结果是……陪练者又很快地,把那道真气与自己的真气融合在了一起……”

  众人听到这儿,都有点明白了……

  只听方心兰继续道:“这样做虽然可以增长功力,但是却没人去做。一是因为修炼者如果让真气在体内存留时间过短,那就起不了任何作用,而停留时间长的话,又没人可以忍受那种痛苦,而为了别人忍受这种痛苦的,更是不会有了。”

  众人都明白了,玉凤肯定是承受了某一修练者的内力,才有了现在这种,可以与邪刀相抗衡的功力,但是谁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来成全玉凤呢?不由得,众人的眼光都投到了玉凤的身上。

  玉凤双眸已经有些湿润,微带哽咽地道:“是我的师尊,她老人家为了我,承受了十年的痛苦。”

  “什么?十年?”众人一脸不敢相信,异口同声地道。

  方心兰仿佛又看到地尼那极度哀伤,极度痛苦的眼神,叹了口气,喃喃地道:“为什么呢?她为什么那么哀伤?那么痛苦?难道只是修练‘舍身转灵’所致吗?”

  一股真气,由地尼亲身培练十年,而又是以倍数的速度在壮大,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啊!齐静儿羡慕地道:“那凤姐现在的功力到了什么程度啊?”

  玉凤沉吟道:“如果单以功力而论,我应该不会比父亲低……”

  众人一听又傻了,居然……高到了如此的地步,那当然有与邪刀一拼之力啦!

  看了看众人傻傻的表情,玉凤当然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玉凤摇头道:“我说的是单以功力而论啊!而两个高手对决,决定胜负的关键,很大一部分是在于经验和技巧,还有临敌的心态、战略的应用等等。”

  顿了顿道:“所以……真的生死相拼的话,我与邪刀还差上一截。”

  地心接口道:“玉凤小姐能如此想,已可见武学修养之深。以小姐之功力,再配以隐武庵绝学‘剑舞’,缠住邪刀当无问题。”

  飞云亦点头道:“年纪轻轻即深怀绝技,却又不骄不躁,真是难得!”

  玉凤不好意思的摇头道:“就我这点儿功力,哪值得骄傲啊!”心想:“你是没见过那冤家的功力,如果见了,你才明白什么叫做身怀绝技,而又不骄不躁。”

  方心兰当然知道玉凤是什么意思,心想:“不知道那傻小子的功夫,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居然让心高气傲的玉凤,也谦虚起来了。回去后得见识一下才成。”

  一想到回去,一想到回去后,与金猫儿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不由得心都热了。

  而此时,生死顶也已经在眼前了……

  ※※※

  光秃秃的山顶,血红的山石,让人心里产生一种压抑的感觉,极不舒服。

  而在生死顶的中央,却站了一片黑鸦鸦的人,邪王府的人已经先到了。

  方心兰抿抿嘴,转头看了一眼地心。地心微笑道:“方小姐尽管放心,贫僧不会妄动无名的。”

  方心兰赧然一笑道:“谢谢大师!”顿了顿又道:“我们尽力把事情弄清楚,如果真是邪王府的人干的,我们也绝不会让正派弟子白白牺牲,怎么着也得讨回个公道。”

  说完,带头儿向邪王府的人走去……

  ※※※

  清一色的黑色衣束,全部均腰挂弯刀,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可以区分出地位的高下。但任何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中间站立的三人就是他们的首领。

  中间一位看起来大约三十左右年纪,长得极其清秀,白净的脸庞上带着和善的微笑。一双男人中极少见到的、弯弯的眉毛,更让他增加了几分文弱之气。一身黑衣,在山风中飘舞,文雅中又透着潇洒,好一个风流美男子。

  而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再去打量站在他身旁的两人,就好像一下子由天堂进入了地狱一样:左边一位身材高大,一个圆圆的大头上,满脸的横肉,阔口虬须,一双环眼凶光四射。看到他第一个感觉,就好像是看到了刽子手。

  右边的一位,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如果他闭上眼睛,那肯定是长得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点,甚至看过后就不会有任何印象;但是……他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毒蛇的眼睛,阴森中带着残忍!

  方心兰等人看到三人后不由得一呆,她们都是第一次见到邪刀,但却都听到过关于邪刀的描述。可是等她们亲眼看到邪刀时,仍然有点信不过自己的眼睛,这就是邪刀吗?那个以狠闻名的邪刀?如果不是在此时此地看到他,她们绝不敢相信,这就是武林双雄中的邪刀!

  其实又何止是邪刀,即使站在邪刀两旁的邪府双将,也让她们感到吃惊。他们来以前都详细的看过有关邪王府的所有资料,其中当然有大名鼎鼎的邪府双将的资料。此时,却仍不免惊叹,居然有如此有特点的人,他们的绰号简直太贴切了——左将“刽子手”,右将“毒蛇”。

  方心兰上前两步施礼道:“晚辈方心兰,见过宗主。”其他人也与方心兰一起施礼问候。毕竟,无论是从年岁还是辈份、武功还是声望,邪刀都要比他们高太多,也都值得他们去尊敬。

  邪刀点点头,微笑道:“方小姐不用多礼。”目光扫过众人,在玉凤身上略一停留,双目一亮,但瞬间又恢复平静。接着道:“本宗性不喜客套,方小姐约本宗来此生死顶,应该是想武力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就请划下道儿来吧!”

  方心兰心想:“还真是不客套啊!连场面话都不说一句。”摇头道:“宗主误会了,心兰之所以约宗主来生死顶,主要是因为这里是双方都放心的地方。而约在这里,更使宗主碍于江湖规矩而难以拒绝,并没有动武的意图。只想把事情说个明白,把问题解决清楚。”

  邪刀微笑道:“是吗?”突然,面色一冷道:“首先,我绝不会在乎什么狗屁江湖规矩。我之所以赴会,只是因为天机谷是值得我尊敬的门派,而你天机玉女,又是很少被我看得起的人之一;其次,我也不在乎那几个和尚被人宰掉的事,你们既然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好了,没什么可说的!”

  众人终于领会到了邪刀的霸气,就在笑容从邪刀脸上消失的那一瞬间,他们感到了一种压力,一种面对一代霸主时油然而生的无形压力。

  方心兰早想到邪刀不会辩解的,以邪刀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辩解无疑是一种示弱,而这也正是她担心的事情之一。皱眉道:“宗主,我们都是很尊敬宗主的,也知道宗主是敢做敢当的人。但有,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宗主您也没必要替真正的凶手做挡箭牌,让凶手逍遥在外,而我们却做这种无谓的拚杀啊?”

  邪刀冷笑一声道:“那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们相信吗?”

  方心兰暗叹一口气道:“来了!最终还是要看地心的了,但愿他不要让我失望。”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地心身上。因为说到底还是他少林派的事情,最终的决定权还是要他做出。

  地心也是犹豫难决,他与方心兰一样,在第一眼看到邪刀时,就感觉到,邪刀绝对是那种敢做敢当的人,绝对配得上武林双雄的名头。他如果做了,就绝不会不敢承认,他既然说不是他做的,那就绝不会是他做的。

  但是……他能把这个理由拿回寺去吗?不能,肯定不能!

  犹豫半晌,地心叹口气道:“请问宗主,令嫒现在何处呢?能否让她出来解释一下,敝寺弟子的刀为何会出现在她身上呢?”

  地心也是一番苦心,想把事情尽量地与邪刀拉开,所以才说让邪凤来解释,而不是让邪刀解释。因为他也知道,邪刀根本不会解释什么的。

  邪刀当然知道地心的意思,不屑地道:“你们明知道不是我做的,还在这儿纠缠个什么劲儿呢?我最后再说一次,如果你们想动武,就划下道儿来,不想动武就马上离开。”

  方心兰听得一呆,心想:“是啊,我们现在都已经明白,事情不会是邪刀做的。但为什么还要在这儿纠缠呢?”

  方心兰、玉凤、地心、等人互看一眼,都是一脸无奈,是的,明知道不会是邪刀做的,却仍在这儿纠缠,只因为她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回去以后可以向正派人士交待的理由。但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理由,却需要鲜血与生命才能换取,这样做值得吗?

  方心兰叹口气道:“希望宗主能体谅晚辈的处境及少林派的心情。毕竟死了那么多的弟子,而死难弟子的宝刀在令嫒身上,却也是事实。虽然我们相信这事不会是宗主做的,但总得给死难者的师门一个交待……”

  邪刀亦叹口气道:“可惜了你天机玉女一个人才,如果你不是身处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中,前途将无可限量。如今却因为受限于那些迂腐的庸才,受制于那些狗屁的规矩,而无法尽展所长,唉!可惜啊!”

  方心兰摇头道:“宗主错矣!武林不能没规矩,江湖也不能无道义。在某方面来说,遵循规矩可能会失去灵活性,但没有规矩,失去的却是武林人的根本。一个循规蹈矩,一个任性而为,这也正是正派与魔门间的区别。就因为任性而为,魔门中人才会良莠不齐,才会出现一些奸淫抢掠无恶不作的杀人狂。”

  玉凤等人听了方心兰毫不客气的反驳,都心头一惊,忙提聚功力,准备战斗。

  邪刀冷冷地注视着方心兰,脸上无一丝表情。方心兰亦毫不退缩地盯着邪刀,脸上有的只是正气而无一丝惧意。

  局势在瞬间变得无比紧张,每个人都在严加戒备,以应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战斗。每个人的目光都盯在一代霸主邪刀那冷冷的面庞上……

  出乎预料的,邪刀冷冷的面容慢慢地解冻,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点头道:“好一个天机玉女,好,我并没有看错你!”接着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不错!我们魔门讲的就是任性而为,所以才能充分发挥每一个人的潜力,而做事情亦灵活多变,不会出现像你们这样进退维谷的可笑局面。但有利就有弊,这样任性而为一旦缺了管束确实容易出现一些滥杀之人。”

  接着又洒然一笑道:“不过,优胜劣败,弱肉强食,自然法则本就是如此。这又岂是你我所能改变的?而且,又有什么必要改变呢?一些弱者与庸才,又何必要他们留在这个世上?而他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用处,不也就是为了证明强者的强大吗?”

  方心兰叹口气,抬头注视着邪刀,诚恳地道:“不错,每个人都自认为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又都自以为自己的原则是正确的。但又有谁真正的用心想过,自己所一直遵循的原则是不是自己的本意呢?或者是不是正确的呢?宗主认真地想过自己的处事原则吗?”

  邪刀盯着方心兰清澈无邪的眼睛,皱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摇摇头。

  方心兰由衷地赞道:“谢谢宗主!宗主的回答让我对宗主更是钦佩!”

  确实,邪刀能在这些晚辈的面前坦然的承认自己以前确实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本身就已经赢得了在场众人的尊重。

  方心兰又叹口气道:“其实,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宗主没有想过,而是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想过,大多数人的处事原则都是不自觉地从师长那里继承来的,所以才会有现在这种一入魔门即是魔,生在正派即是佛的情况。其实所有人在初生时还不是一样的吗?又有什么分别了?”

  邪刀呆呆地注视方心兰半晌,仰天长叹道:“唉!世人皆醉汝独醒,难得啊!不错,每个人都在成长的过程中迷失了自我,慢慢地被周围的环境所同化。所以古人才会有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接着面色一冷,凝声道:“但何者为黑?何者又为白?何者为对?何者又为错?黑白对错也不过是人所定。人生不过短短百年,是非成败皆为空,重要的是不能让人生虚度,不能委屈了自己。所以魔门的思想才更加接近自然,顺从人性!玉女以为呢?”

  在场的众人听着邪刀与方心兰的对话,都不禁心有感触,方心兰与邪刀的话就好像一块巨石,狠狠地投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湖,激起了重重的波浪。是的,每个人都在不停忙碌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要达到,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追求的东西。但这昏昏然然的忙碌有意义吗?自己一直努力在争取的东西真的是自己真心想要的吗?自己何尝不是沉迷在这充满各种不正常欲望的昏暗世界中,不可自拔、迷失自我。

  方心兰暗自舒了一口气,久悬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她知道危险已经过去了。她并没有看错邪刀,邪刀正如她所想,并不是一个邪恶之人,只是一个有自己独特想法的怪人。这种人欣赏独特、厌恶平庸,对大多数人都有效的奉承、讨好的言词对这种人并没有用。正因为看准了这一点,所以她才冒险反驳了邪刀的话。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她已经成功地打破了刚才进退两难的局面,把焦点引到了正邪两派的思想之争上,并引起了邪刀的兴趣。只要邪刀给她时间、给她机会,她就有信心完美地解决今天的事。

  稍稍整理一下思绪,方心兰充满信心地微笑道:“晚辈有几个问题想请问宗主,不知可否?”

  在场众人都明白她肯定是要透过提问来展开与邪刀的正邪之争,于是都静静地用心聆听。

  邪刀亦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当然可以。”

  方心兰面容一正,沉声道:“请问前辈,所吃食物所穿衣服何来?”

  众人听了都不禁一呆,谁都没想到方心兰会问这么个问题,一个极其普通的问题!

  邪刀亦为之一怔,略一沉思缓缓道:“食物与衣物来自集市,集市之物应来自乡间。”

  方心兰紧接着追问道:“乡间何处?何人所出?”

  邪刀道:“食物来自田间,农夫所出。衣物来自桑蚕,农妇所出。”

  方心兰点头道:“很好,那可有人不需穿衣?可有人无需进食?”

  众人听得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些任何人都知道的琐事,与正邪两派的思想之争有何关系。

  邪刀亦有点不能理解,皱眉道:“这些与我们讨论的事情有关吗?”

  方心兰重重地点点头道:“当然有关了,宗主再回答下去,马上就会明白心兰的用意所在了。”

  邪刀点头道:“好,我就看你天机玉女能说出什么道理来。”接着回答道:“没有人可以不穿衣不进食。”

  方心兰缓缓点头道:“很好。”突然,方心兰猛一抬头盯着邪刀急问道:“不穿衣不进食不可以,那不习武是否可以?习武与吃穿何者为重?”

  邪刀隐约明白过来,答道:“不习武当然可以,吃穿是一个人生存的根本,当然也是最重要的。”

  “那如果宗主与农夫比种田,跟农妇比采桑织布,那孰强孰弱?”方心兰继续追问道。

  邪刀沉默一会儿叹道:“我弱。”

  方心兰微微一笑道:“那按魔道的思想,弱者就不应该留在这个世上,弱者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强者的强大。宗主怎么说?”

  邪刀摇摇头,再仰头望天,一言不发地陷入沉思中。

  方心兰毫不放松地继续加强攻势,紧盯着邪刀道:“古人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宗主对您的衣食父母可已有所报?”

  在场的众人亦陷入了沉思中,这些看似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平时就没有注意到呢?一直以来都自以为高人一等,那些农夫农妇在自己的心目中跟家里的鸡狗没有任何的区别,但实际呢?实际上自己一直在被人家养着,自己所谓的大事却是可有可无,可做可不做的闲事,甚至于自己这个人也是可有可无的闲人,因为自己没有给这个世界带来任何有意义的东西,没有任何人在依靠自己,反而是自己在依靠那些自己从来没有看得起过的人,这个世上重要的事都在被那些自己认为最不重要的人做着……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邪刀长长地叹口气道:“唉!好了,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我要回去好好地想想。少林派的事,就等以后让小女自己来说个清楚吧!”

  方心兰与地心等人对视一眼,长吁口气,这样也不失为很好的结局,点点头正想说话,却又见邪刀突然转身盯着一处空旷的所在淡然道:“老朋友,你的意下如何呢?”

  就在众人大惑不解,不明白邪刀在跟谁说话时,那处空旷所在突然幻化出一个人影,就像突然从虚无中走出一样,是那样地突然。暗青色的紧身武士服,一件淡红色的披风,穿在那挺拔健壮的身体上,显得更加地英姿飒爽;背一把古朴高雅的宝剑,暗红色的剑穗与鲜红的束发带一起随风飘动,英俊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两手环胸傲然矗立在那儿,自然而然散发着一股雄霸天下的气势,正是与邪刀齐名的武林中另外一雄││“霸剑”。凌厉的眼神投向邪刀,微微一笑道:“多年不见,司马兄风采依然,可喜可贺啊!”

  邪刀仔细打量霸剑一眼,道:“托您老哥的福,小弟总算是还没有去找阎老儿喝酒。倒是冷兄你,几年不见,越发地有精神了!而且看来是功力大进啊!连东瀛的武学也学来啦!”

  霸剑淡然道:“雕虫小技,又哪入得了司马兄的法眼。”说完转身走向天机谷的众人。

  天机谷的众人都兴奋地用无限祟慕的眼光看着霸剑。不错,一直以来霸剑都是正派武林的骄傲,更是正派中年轻一辈的祟拜对象。玉凤更是兴奋地像个小女孩一样,连蹦带跳地冲向霸剑,拉着他的一只手,依偎在他的身侧,像个小鸟似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霸剑亦再没了那种雄视天下的霸气,无奈而又欣慰地轻抚着玉凤的秀发。

  方心兰亦迎上前去与霸剑见礼,同时心里也轻松了不少,有了霸剑,她们一方终于处在了优势。之前虽然说是让玉凤来抵挡邪刀,但面对横行天下的武林双雄之一的邪刀,玉凤实在是显得嫩了点儿,而风险实在也是太大了,动辄即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如今有了霸剑,情况当然就大大不同了。

  玉凤拉着霸剑的手撒娇道:“父亲用的是什么功夫啊?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这空旷的山顶上?凤儿要学,你教我嘛!”接着扭头看看邪刀道:“这真的是他说的东瀛武学吗?”

  而自从霸剑出现后就一直不断打量他的邪刀,此时突然插话道:“冷兄的披风可有什么来历?”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霸剑身上那件淡红色的披风上,什么样的披风居然会引起邪刀的注意呢?

  方心兰若有所悟地看看霸剑的披风,低头沉思不语。

  霸剑转过身面对邪刀道:“司马兄认为它有什么来历呢?”

  邪刀沉声道:“如我没有料错的话,它应该是在‘天兵宝甲’中位列第四的神物‘魅影’”

  众人一片哗然,“魅影?”这件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披风居然就是被称为隐身宝衣的“魅影”?

  霸剑赞道:“司马兄真是好眼力,不错,这正是‘魅影’。”

  邪刀皱皱眉道:“那冷兄刚才用的当然就是‘天忍遁法’了,不知冷兄与‘天忍’是什么关系?”

  霸剑淡然道:“这与司马兄有关吗?司马兄这次来此不是为了解决少林派的事情吗?我们还是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吧!”

  邪刀叹口气道:“也好,冷兄对少林派弟子被杀之事又怎么看呢?”

  霸剑冷冷的道:“一句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邪刀一怔道:“冷兄认为少林弟子是我所杀的了?”

  霸剑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邪刀面色一冷,双眼神光暴涨,仰天哈哈一笑道:“好,问的好!”刹那间,局势又紧张起来。

  方心兰暗自皱眉,忙上前一步道:“宗主,少林派死亡弟子的宝刀,居然在令嫒身上出现,这也难怪冷伯伯会怀疑。还请宗主把个中原由说个明白,以免双方发生误会。”

  邪刀冷冷地道:“现在你们在这里是谁主事?是他霸剑还是你天机玉女?”

  方心兰转头看看霸剑,心里暗骂邪刀狡猾。不过这也难怪他,现在局势是明显对他不利,他受方心兰的话所影响,心神极度的不平静,而霸剑却是养精蓄锐,并借来宝衣一心要除掉他,在这种形势下,他与霸剑交手绝无可能会赢,而双方的整体实力也由于霸剑的出现,使邪刀一方居于绝对的劣势,所以他也只有利用各种形势,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了。邪刀绝不是只懂得逞匹夫之勇的莽夫。

  霸剑长笑一声道:“司马兄害怕了吗?”

  邪刀毫不在乎地撇嘴哂道:“怕?我怕什么呢?你以为穿上这件‘魅影’就天下无敌了?”

  霸剑击掌赞道:“好,不愧为邪刀!”接着上前一步道:“多年不见,就让小弟再领教一下司马兄的‘裂天邪王气’,看看与以前有何不同吧!”居然丝毫都没有不用‘魅影’的意思,摆明了要利用装备上的优势赢得这场战斗。

  邪刀皱皱眉道:“小弟真的很想领教一下‘魅影’究竟有多厉害,只是……”话锋一转,用嘲讽的语气道:“冷兄难道忘记了我们当年的约定?当年我们可是约好了让彼此的后人来继续刀剑之争的,冷兄不会是被天魔使伤得太重,把这事儿忘了吧?”

  接着又冷笑一声道:“当然,如果贵公子也想穿上‘魅影’来比试,相信小女也不会介意的。”说完,不再理他,转头不屑地扫了一眼方心兰道:“原来,这里当家的人是霸剑,你这个天机谷主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看来天机谷也不过是霸剑山庄的后院罢了,枉自我还把你当做一个人物。”

  方心兰当然知道邪刀是在激她,说实话,她并不想乘这个机会除去邪刀,只因为她并不觉得邪刀有多坏。但现在霸剑很明显地是要乘这个机会除掉邪刀,所以使她也觉得很为难。同时,也有点儿奇怪:“为什么霸剑这么不顾一切地要除掉邪刀呢?显然不是为了名,这种靠身带宝物击败对手,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为了仇?也没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反而是在二十年前,霸剑与天魔使决斗而身负重伤,邪刀很体贴地放弃了击败他的机会,另行约定了二十年后由双方后人来继续进行刀剑之争。刚才邪刀讽刺霸剑被天魔使伤得太重,也就是在提醒霸剑当年的事,那为什么霸剑这么反常呢?”

  不等她答话,霸剑冷冷的开口道:“司马兄不要枉做小人的来挑拨我们了,这样可实在是有失您的身份啊!”接着又冷哼一声道:“不错,当年我们是约定要双方的后人继续我们的刀剑之争。但自从司马兄屠杀少林弟子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名气之争,而成了魔道之争。除魔卫道是我正派中每一个人的天职,面对你们这种嗜血的魔道中人,我们能做的只有尽一切力量除掉你们;想想那些死在你刀下的无辜弟子,个人的名气又算得了什么?老实说,借来‘魅影’的用意就是为了除掉你!”

  霸剑是一口咬定了,少林弟子就是邪刀所杀,立意要激邪刀出手,因为只要邪刀正面接受挑战,不管是名气之争也好,魔道之争也罢,那他就有机会除掉邪刀。但如果邪刀不接受挑战,那他杀邪刀的机会微乎其微,因为像他们这种级别的高手,如果想走的话,那就几乎没人有能力拦下,除非……霸剑的眼前又浮现出天魔那快如鬼魅的身影。

  邪刀当然明白霸剑的用意所在,但他同样地不理解霸剑为何要这样做,他不明白为何霸剑杀他之心如此之切?不!应该说是灭他邪王府的心,因为如果他有什么意外,尤其是死于这种极不公平的决斗中,那今天在场的所有邪王府的人都不会罢休,会一直战斗到最后一人倒下为止。霸剑为何要急于这样呢?与霸剑的恩恩怨怨飞快地在脑海中掠过,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无法挽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霸剑反而是胜利者,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这样的急于除掉自己……

  事情已经不容他再多想下去了,因为霸剑已经把他迫在了一个不得不战的境地,为了一个男人的尊严,为了武林双雄││邪刀这个名号,为了在场所有属下的尊严,他都不能再逃避这场不公平的决斗了……

  一旦决定,邪刀立时把所有的事情抛开,什么正派、魔道,什么胜败、生死都再与他无关,心中舍刀外再无他物。邪刀双目精光乍放,面容变得平静无比,冷冷地盯着霸剑道:“小弟我就领教一下,霸剑加上‘天忍’、‘魅影’后是不是会天下无敌。”

  霸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跨前几步,手慢慢的伸向肩后的剑柄,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杀意亦充满全场……

  方心兰心乱如麻地看着局势的发展,虽然她不理解霸剑为什么要急于除掉邪刀,但她做为正派武林的一份子,实在是没有理由去阻止;因为霸剑突然携“魅影”出现,再加上邪刀被她言语所打动,而动了心神,已经使现在的局势成了一个千载难逢除掉邪刀的机会,如果错过那以后可能就永远也不会再有了。

  但她心中对邪刀却有种莫名的好感,而且霸剑反常的举动也让她有一种压抑感,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方心兰环视一眼其他人,自己这边的人全是一脸的兴奋,有的只是对将要发生的惊天之战的期待,没有人感觉除掉邪刀会有什么不妥。而邪王府的人则全部一脸的怒容,但没有一个人插话,也没有一个人有任何的表示,而这更使人感觉得到他们那种铁的纪律,及邪刀在他们心中那祟高无上的地位。可以看出,邪刀无论在实质上还是在精神上都是他们的领袖。

  她毫不怀疑,如果邪刀丧生在这种不公平的决斗中,那这些人都将变得疯狂,他们将会用他们及他们敌人的鲜血与生命来平息他们的愤怒,来洗刷他们的耻辱。

  生死顶的血红岩石又将再次洒上鲜血……

  方心兰直觉得心头如被压上重重的石块一样,沉重无比。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不喜欢事情脱离她的控制,她不喜欢这种没经过深思熟虑就做出的重大决定。她也不喜欢任何人强迫或勉强她做她不想做的事。而现在这件事就已经与她来此的目的无关,她不喜欢这种发展。

  方心兰一咬银牙,决定阻止这场决斗的发生。如果真的有必要除掉邪刀,那她宁可再找机会,再付出更多的代价。但她绝不想在事情还没弄清楚的时候,被局势所迫,或者说被霸剑所迫来做自己不想做也没有准备做的事。

  方心兰猛抬头,扬声道:“且慢!两位请听心兰一言!”

  邪刀暗吁了一口长气,心知危机已经过去了,他绝不想在这个时候与霸剑决斗,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温雅地道:“玉女有话请说!”

  霸剑皱皱眉,但亦无可奈何地缓缓放下已经握住剑柄的手,偏头向方心兰望去。

  方心兰微微一笑道:“两位如果是继续双雄间的刀剑之争,那我绝不会阻止两位,但如果是为了少林弟子被杀之事,那心兰想请两位把决斗压后,因为此事疑点颇多,还需详细的调查。”

  霸剑暗叹一口气,知道杀邪刀的机会已经过去了,忙顺水推舟地道:“哦?是吗?还有疑点吗?难道不是邪刀干的?”

  方心兰点头道:“冷伯伯来得晚,怪不得会误会。这件事还存在好多疑点,仍需要多方求证。我们不能只凭一把刀的去向,就断定杀人者是司马前辈,我们想还是先与司马小姐见一面,了解一下情况。”

  霸剑恍然道:“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就是司马兄做的呢!”

  接着又转头向邪刀道:“小弟问司马兄时,司马兄为什么不解释一下呢?你看,差点误会了。”

  邪刀笑笑道:“没关系,其实小弟也实在是想见识一下穿上‘魅影’后的霸剑到底有多厉害,不过……看来只能等以后了。”

  接着转身对方心兰道:“我会安排时间让小女与玉女见上一面,把事情说清楚。”再深深地注视霸剑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冷兄,后会有期了。”

  说完,一挥手,带领邪王府的人下山而去。

  霸剑看着邪王府的人消失在山脚下,叹口气道:“唉!这么好的机会,恐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方心兰缓步走到霸剑的身后道:“冷伯伯,侄女是不是做错了?”

  玉凤这时也走了过来,伸手搂住方心兰的香肩安慰道:“心兰并没有做错什么!”转头盯着霸剑,怔怔的注视半晌道:“父亲……”叫了声父亲后,却又停了下来。

  霸剑柔声道:“凤儿,有什么事吗?”玉凤缓缓的摇摇头道:“算了……没什么了”。

  霸剑叹口气,走上前去轻抚着玉凤的长发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是怨父亲穿着‘魅影’来迎战邪刀,觉得不公平,对吗?”

  玉凤仰头看看霸剑道:“我……”

  霸剑打断她道:“好了,你不用多说什么了,为父都了解的。”

  再叹口气,缓缓地转过身去,仰首向天,沉重地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可选择公平地战死,也不要在不公平的情况下取得胜利。”

  方心兰插话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侄女也觉得今天冷伯伯有点不大对劲。”

  霸剑沉默半晌后,道:“伯伯这次来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心兰,心兰听后千万要沉住气。”看了看方心兰疑惑的眼神,霸剑沉声道:“天魔出世了!”

  方心兰浑身一震失声道:“天魔?”

  霸剑点头道:“是的,天魔。”

  方心兰用力地摇摇头,用异样的语气道:“你说的天魔是不是天魔宗……”

  霸剑接道:“没错!就是天魔宗的开宗魔尊,已经透过天魔重生秘法,转世重生。”

  玉凤在一旁疑惑地道:“你们在说什么呀?谁是天魔?这与邪刀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旁的地心、飞云等人也是一头雾水地看着霸剑,显然对此事儿也是一无所知。

  霸剑凝重的道:“天魔是一个毁天灭地的魔王,出世之时,即是魔道一统之日,邪刀也逃不过被天魔降服的命运;武林大劫将至,我正派武林将面临极其严竣的考验,我今日想不顾身份的凭借宝物除掉邪刀,也是为了减少魔道的一份力量,好使我们渡过劫难的成算也多一些。与整个正派武林、千万正派弟子比较起来,我个人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呢?”

  方心兰脸色有点发白,喃喃地道:“那居然是真的,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罢了。”

  看到平时运筹帷幄谈笑用兵的天机玉女居然也骇然失色,玉凤等人都知道事情绝不简单。飞云关切地道:“方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何不详细的说出来,我们大家想想办法,那个天魔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难道他一个人还能奈何得了我们这么多的正派弟子吗?我们的天机诛魔大阵,不正是为这些魔头准备的吗!”

  霸剑在旁摇头叹道:“唉!天机诛魔阵……”

  方心兰娇躯再度地一震,猛抬头盯着霸剑道:“是不是天机谷里出事了?”霸剑黯然点头道:“是的,来时在路上碰到了丐帮的长老千里飞鸿单成,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详细情况心兰一会儿可以问一问他。”

  方心兰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霸剑后面的话,脸色变得极度地苍白,双眸一片茫然地道:“是他……真的是他……不错,只有这样才合理……”

  玉凤上前扶住几欲跌倒的方心兰,心里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追问道:“是谁?你说的是谁?你说的是不是仲玉?”

  方心兰下意识地回答道:“是的……他居然是天魔……为什么会这样……”

  玉凤一下子僵在了那里,怔怔地注视着方心兰道:“不会的……不会的……”突然尖叫一声道:“不是他,我不相信,你骗我!”

  方心兰被玉凤的尖叫惊醒过来,用力地摇摇头,振作一下精神,沉声道:“凤姐,我也不想是他,但我们都要面对现实。”

  玉凤用力地摇着头,不断地后退,嘴里喃喃地道:“不是的,不是他,你骗我,不是他……”

  霸剑等人完全不知道方心兰与玉凤在说些什么,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霸剑更是焦急的道:“凤儿,你怎么啦!”

  这时,玉凤突然站住,坚决地道:“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是他!”接着抬头看看方心兰道:“我要去找他!”说完,不等方心兰回答,猛转身,展开身形,飞速的向山下奔去。

  霸剑急叫道:“凤儿,你去哪儿啊?”

  玉凤毫不停留的扬声道:“凤儿有事先走了!”

  霸剑怔怔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方心兰皱皱眉,忙对霸剑道:“冷伯伯快去把凤姐追回来,千万不要让她单独去天机谷或单独去见什么人,最好……最好是把她带回隐武庵去。”

  霸剑皱皱眉道:“好,我先去追凤儿,回头心兰得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不敢耽搁,飞身向玉凤消失的方向追去。

  看看周围众人疑惑的眼神,方心兰叹口气道:“好了,我们先下山去迎单成长老,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完,带头向山下走去。

  ※※※

  山脚下,天机谷的众人围成一圈席地而坐,方心兰坐在众人的中间,而她对面却坐着一个身材瘦小、满脸皱纹、留着花白山羊胡子的老乞丐。这老乞丐正是负责整个正派武林情报工作的丐帮长老千里飞鸿││单成。

  现在的方心兰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玉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轻轻地道:“单长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单成语气沉重地道:“接到来自天机谷的飞鸽传书,是青松长老亲自发来的……”

  飞云等人不由得一怔道:“什么?是青松长老亲自发的飞鸽?什么事情会劳动他老人家亲自发信呢?”

  方心兰咬咬牙道:“是不是谷里面已经伤亡惨重,弟子们所剩无几了?”

  单成黯然点头道:“是的,只剩下青松长老一个人了。”

  一句话,把在场的包括方心兰在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什么?只剩下了青松长老一个人!

  看看惊呆的众人,单成叹口气,探手入怀取出书信默默递给方心兰。

  方心兰匆匆看了一遍,低头皱眉沉思无语,众人静静坐在那里,没有人敢打扰她。过了好半晌,方心兰慢慢抬起头来,环视众人一眼后,目光又停在单成的身上,叹口气道:“单长老把信的内容告诉大家吧!”

  单成点点头,整理一下思路道:“据青松长老信上说,你们走后,他们所守护的东西突然发生变化,就在他们惊疑不定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突然闯入了石室禁地。很显然,那个年轻人与那东西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飞云皱眉道:“那个年轻人是突然闯入的?他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通过入谷路上的层层关卡呢?”

  单成看了一眼方心兰犹豫道:“那年轻人……那年轻人应该是……”

  方心兰接口道:“没什么不好说的,青松长老在信中提到,那个年轻人是去找田星的,而且是为了一个叫做小莲儿的女孩儿。所以那个年轻人应该就是张仲玉!所以他才能不惊动谷中弟子直接闯入禁室.”

  飞云、齐静儿等见过金猫儿的人不约而同地齐声道:“什么?张仲玉?”他们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事会与那个傻傻的小伙子有关。

  方心兰摇头叹道:“我也想不到会是他,其中原因肯定很离奇复杂,我们还是先听单长老把事情说完吧!”

  单成点点头接着道:“那年轻人进去后,说是找田星,要问田星把小莲儿带到哪儿去了。青松长老他们当时直觉得感到那年轻人不是寻常人,所以就把田星叫去对质。可是田星却矢口否认见过小莲儿,也就在那时,那年轻人开始魔化,变为了天魔。”

  齐静儿好奇地插话道:“天魔是什么人?为什么青松长老他们一看就知道那就是天魔呢?”

  其他人也好奇地望着方心兰,显然也没有听说过关于天魔的事情。

  方心兰沉重地道:“天魔是传说中一个极端神秘的人物,有关于他的记载,只出现在天魔宗的天魔秘典中。传说中他是天魔宗的创始人,他一手创立天魔宗,并在短短的时间内统一武林。他是与死亡相伴的魔神,他把死亡带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人都生活在他的淫威之下,在他横行天下的日子里,每个人都如同生活在地狱中。他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他有着一双犹如地狱通道般的双眼。”

  接着又叹口气道:“恩师曾与我为了传说中的武林大劫之事,专程去隐武庵翻阅历代武林魔头的资料,期望能在大劫来临之时,能有所准备。后来,我们在一册天魔秘典的手抄本中发现了关于天魔的传说。更重要的是,在天魔秘典中还记载了‘天魔是永生不灭的,他会经过过重生重新回到人世间’。当时,我与恩师一致认为武林大劫中的血魔很有可能就是重返人世的天魔,并就此事与青松长老等人商讨过。所以青松长老等人在第一次看到天魔时,就一眼把他认了出来。”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事情还有如此波折。

  方心兰接着又道:“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真没想到那竟然是真的……”

  说到这里,俏脸又有些发白,显然在她的心中对天魔顾忌颇深,接着看看单成,示意单成继续说下去。

  单成接着道:“那年轻人化身成魔后,青松长老他们立即开始与那天魔交锋,但那天魔实在是太厉害了。在五老的围攻下,仍然杀死了田星,重伤了青松。”

  听到这里,众人又是一片哗然,他们当然知道五老的实力。在五老的围攻下,仍能杀田星,伤青松。那这天魔厉害到了何种程度,自是不想可知了。

  单成也深感不可思议地摇摇头,继续说道:“后来,青松等人不得不动用天机诛魔大阵,来诛除此魔。”说到这里,单成却停了下来。

  众人紧张地问道:“后来怎么样?是不是被他逃掉了?”众人都知道,天魔肯定是没有被诛掉,不然,单成也不用这么紧张地跑来报信了,所以都推想应该是被天魔逃掉了。

  单成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道:“奇怪的就是后面这一段了,由于青松长老伤得较重,所以,在天机诛魔阵发动后,就下去疗伤了。等他从静坐中醒来后,一切都不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清楚。所以,他只是把他醒来后的天机谷情况描述了一下。”

  众人一脸不解地望着单成,单成整理一下思绪道:“是这样的,青松长老疗伤醒来后,应该已经是事发后的第三天了。青松长老从静坐的石室出来,看到的是一片废墟;一场大火,把天机谷能烧的全烧了,废墟中有着许多烧焦的尸体,到底哪些弟子丧生,哪些弟子生还,已经不可能分辨得出。幸运的是,青松长老疗伤的石室离其他建筑较远,又全是石材所建,不然恐怕连他都难逃大劫。在入谷关卡处值勤的弟子也全部遇害,死状很惨,有的头被削下,有的被开膛破肚。关卡处的机关暗器全被引发,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敌人的尸体……”

  方心兰听单成说完后,环视众人一眼凝重的道:“情况大致就是如此,如今情况紧急,我们要分成几路行事!”说完,转头对地心道:“地心大师赶往少林,把今天与邪刀会面的情况、天机谷发生的事及天魔出世的事通知沿途的各大门派,并向贵派掌站禀报,要他们小心戒备。”

  地心点头道:“小姐放心好了,贫僧定会把事情办妥的。”说完,跟大伙儿打个招呼迳自去了。

  方心兰接着转向单成道:“单长老去将天魔的事情通知其他的门派,再注意联络天机谷事变后可能生还的弟子,一有情况请马上与我联系!”单成点点头,也自去办理。

  再对飞云道:“一会儿我写几个地址,劳烦道长去跑一趟,把天魔的事情告诉那里的人。”

  飞云点头道:“告诉他们以后再怎么办呢?”

  方心兰摇头道:“只要告诉他们就行了,不用再管什么,告诉他们后你就可以直接回天机谷,把他们的反应告诉我就好。”飞云疑惑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方心兰看看其他人道:“大家再休息一会儿,启程后我们要连夜赶回天机谷,处理善后事宜,并要召集正派诸人商讨应付武林大劫之计。”

  众人心情沉重地点点头,都知道平静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未来的江湖将充满血雨腥风!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五章 天魔血债


  在去往天机谷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正缓缓地走着,二十几个骑马的壮汉,簇拥在一乘华丽的马车周围。清一色的暗青武士服,及马车上所画的双剑交叉图案,告诉人们他们隶属于某个门派或组织。

  显然他们并没有什么紧急事情,所以行进中显得很是悠然。

  其中一人看来像是他们的领队,长得身材高大,满面虬须,环眼阔口。背插巨剑,坐在一匹高大雄壮的黑马上,很是威风!只见他环眼中冷电四射,不时机警地向路两边的树林草丛中巡视,看来他也是小心谨慎的人,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看起来是莽汉一个。

  突然,他一摆手叫道:“停!”一阵马嘶声响起,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其他骑士都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叫停。

  马车的垂帘亦掀起一角,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探头出来道:“陈栋大哥,怎么啦?”

  那个领队,也就是陈栋大哥回头道:“一点儿小事,秋儿告知夫人不要担心,一会儿就好!”

  说完,甩蹬下马,慢慢地俯下身去盯着地上。其他人的目光亦随着他的动作而向地上望去,赫然发现一滴滴的血迹自官道处延伸往路旁的树林。血迹显然是刚留下的,但并不是太明显,如果不是十分注意的话,也很容易忽略过去。

  陈栋皱皱眉,慢慢站起身来道:“郝玉、郭林随我过去查探,其他人留在原地,注意保护夫人。”说完,带着两人缓步走向路边的树林。

  顺着血迹走了不远,赫然发现前方有一个黑衣人趴在草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陈栋警戒地看看四周,确定这里就只那一个人后,扬声道:“喂!朋友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那人仍然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郝玉道:“头儿,那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郭林道:“我去看一看。”

  陈栋摇头道:“你们留在这儿,我过去看一看。”说完运气护身,慢慢地向那人走去。走近后才发现,那人伤得还真是很重,全身上下布满了伤口,两只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臂骨已经折断。由于面朝下趴着,看不到口鼻的情况,但从耳朵处未干的血迹来看,此人的内脏也受了很重的伤。

  缓缓地蹲下身去,探手到那人的颈部动脉处,稍停后站起身来道:“还有一口气,你们两个过来,把他抬到外面去,小心了,他伤得很重。”

  郝玉他们走近来把那人翻过来一看,都不由地吸口凉气道:“乖乖,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没有死,也真是命大啊!”

  三人小心翼翼地把那人抬出树林,放在了官道旁。

  陈栋走到马车旁恭声道:“夫人,在路旁的树林里发现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人。”

  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响起:“知道是什么人吗?伤势如何?”

  陈栋道:“不知道,他正在昏迷中。伤得很重,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活不了多长时间了。”顿了顿又道:“即使马上医治,能不能治好,也很难说。”

  那夫人娇呼一声:“啊?伤得那么重啊?”

  陈栋道:“是!得赶紧医治。所以陈栋想留下两个人送那人去城里后,再赶上来与我们会合。”

  那夫人沉默一会儿道:“他伤势这么重,即使留下两人,又怎么送他去城里呢?”

  陈栋道:“只有在路上拦一辆马车,或派一人去城里找一辆马车或轿子了。”

  那夫人叹口气道:“那岂不是要耽误了吗?唉!救人如救火,让那人上我们的马车吧!我们掉头去附近的城镇。”

  陈栋忙道:“那怎么成?夫人的千金之躯,又怎么能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共乘一车?”

  那夫人嗔怪道:“陈栋!我们身为侠义中人,又岂能见死不救?为了救人性命,其他的又哪管得了那么多!”说着伸手掀开垂帘,露出那美艳绝伦的娇颜。

  是一位大约三十四、五的成熟少妇,弯眉大眼,白皙的脸庞上虽然带着嗔意,但仍难掩那温柔的本质。虽然受伤的只是一个陌生人,可是她清澈的眸子里仍然透着发自内心的关怀与焦虑。

  她瞪了一眼仍在那儿发呆的陈栋,道:“陈栋!你还不赶紧去把人抬过来,在那儿发什么呆啊?”

  陈栋被夫人惊醒了过来,忙道:“好的,好的,我马上去!”忙施礼告退。虽然现在是在外面,但陈栋丝毫不敢失了礼数,他对夫人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他常想,他们夫人肯定是观世音菩萨转世,对每个人都是那么好,他比她还要大上几岁,但他很乐意被她如此嗔怪。这使他有种回到儿时的感觉,小时候母亲就经常这样对他。

  受伤的人被抬了过来,一名小婢搀扶着夫人下车来到那人的身边。那夫人低头仔细地打量了那人一眼,禁不住娇呼一声:“伤的这么重啊!”

  陈栋走过来道:“是啊!就剩一口气了。”

  那夫人摇摇头道:“不行,他现在绝对经不住一路的颠簸。”接着转头对陈栋道:“陈栋,派人去路旁的树林里找块空地,把车马都带过去,不要老是堵在路上。我们也带着这人过去,一面先为他医治,稳住伤势,再派人乘快马去请医生来。”顿了顿又道:“他伤得这么重,一般的医生恐怕也顶不上什么用,还是直接派人快马赶去天机谷请人吧!这儿离天机谷已经不远了。”

  陈栋答应一声,自去按吩咐办理。

  不一会儿,整队人马都已经安顿在了路旁小树林里的一片空地中,而那受伤的人也被放置到了一顶临时搭起来的帐篷中。

  安置完毕后,夫人与陈栋又来到受伤人的身边,夫人担心地看看那人道:“人派出去了吗?”

  陈栋叹口气道:“已经派人去天机谷了,但最快也得中午时分才能回来。”

  夫人蹲下身,伸出三指搭在那人的脉门上。陈栋关切的道:“怎么样?”

  夫人人皱皱娥眉道:“怎么会这样?他……他……居然没有脉搏?”

  陈栋一呆,不敢相信地道:“什么?”

  正在这时,夫人突然一声惊叫,怔怔地看着那人,一动不动!

  陈栋吓了一跳,急道:“夫人怎么啦?”

  夫人仍然保持那个姿势不动,也不回答,只是眼中透露出一种极度不解且焦急万分的神色。

  陈栋疑惑万分地再叫一声:“夫人!你怎么啦?”

  那夫人仍然纹丝不动……

  陈栋也是老江湖了,虽然还是弄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但已经觉出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一面大声喝叫手下过来,一面伸手向夫人的背心搭去,想运气探查一下夫人到底为什么不动。

  他的手刚一碰到夫人的背心,一股邪恶的真气快如闪电般地从夫人身上沿着他的手部经脉侵入他的体内。

  陈栋暗道一声:“不好!”忙全力运功相抗,只觉得那真气所经之处的经脉,先是如刀割般地疼痛,然后却又是一阵酥麻,半边身子就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一样。刚来得及惊呼一声,酥麻感就已扩张到了全身,自己的真气一碰到那股真气,就像遇水的冰雪一样,瞬间即消失无踪。而紧跟着,身体的酥麻感也消失了,除了不能动以外,与平时并无任何不同,甚至于他抚在夫人背上的手掌都能感受到那种柔软与弹性。就好像在梦魇中初醒一样,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但身体却拒绝接受大脑的指挥。

  他终于知道夫人为什么不言不动了……

  这时,不远处正在忙碌整顿的伙伴听到他的叫声,正在向这里飞速的掠来。

  小丫头秋儿,因为正在帐篷口处等候夫人,所以一听到叫声立即飞身进来,是第一个进入的人。一进入帐篷,第一眼就看到陈栋的手按在夫人的背上,而夫人却一动不动。秋儿怒喝一声:“陈栋,你想做什么!”无暇思索,伸手向陈栋的肩部抓去。

  陈栋暗叹一口气,知道秋儿也将与他们同样的下场……

  果不其然,秋儿的手一碰到陈栋的肩,立即呆在当场……

  郝玉是紧随着秋儿进入的,他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当然不会像秋儿那样鲁莽。一进帐篷看到如此怪异的情景,第一个反应就是抽出兵刃,闪身侧跃,立好门户后冷静地观察着眼前的情况,同时提醒后到的同伴不要乱动。

  陈栋暗自满意地点点头,好!临危不乱。

  就在这时,情况又起变化!

  郝玉进帐篷后,一看事情不对,立即抽出长剑戒备,并高声提醒后到的同伴小心。就在他话声刚落的一瞬间,突然觉得眼前黑影一闪,手中的剑一震,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接着感到咽喉一凉,在这最后的一刻,他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口中叼着一把长剑,正对他露出一个怪怪的笑容,而那长剑却分外地眼熟,正是自己的长剑……

  陈栋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首先觉得人影一闪,接着本来躺在地上的那个受伤的人已经不见。几乎马上,他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响,那是他非常熟悉的一种声音,一种快剑划过咽喉的声音……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的剑划破了谁的咽喉。

  陈栋几乎要急疯了,却毫无办法,他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一连串的惨叫声与身体倒地声响起,十七声,不多不少整十七声,陈栋知道,完了!全部的人都已经完了。

  一阵的寂静,这种在屠杀过后的寂静,分外使人觉得恐怖;陈栋通过抚在夫人背上的手感到了夫人的害怕,而他,也同样的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半晌,外面响起沙沙的脚步声,脚步声是那样地沉重,一听就知那是一个身负重伤的人在行走。走两步停一停,显得外面走来的人是那么地虚弱,那么地需要帮助。

  即使是亲眼所见,陈栋仍然觉得难以相信,伤得那么重!伤得只剩一口气的人,居然制住了自己并屠光了自己所有的手下。

  终于,那人走进了帐篷!紧走两步,“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辛苦地喘息两声道:“妈的!伤得真重!”侧头看了看夫人道:“你好,我怎么称呼你呢?”接着又自嘲地笑笑道:“哦!我差点忘了,你们现在应该是不能说话的。”

  艰难地爬近两步,碰了碰那夫人,传过去一道真气。

  陈栋三人只觉得浑身一软,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虽然仍然动弹不得,但已经能说话了。

  陈栋双目喷火地怒瞪着那人道:“你……你……你是不是杀光了他们?”

  那人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一个实在是不像笑的笑容,点头道:“哦!你说的是外面的人吧?是的,已经全杀了。”语气是那么地平淡,就像陈栋问的是“你吃过饭没?”而他回答“吃过了”一样。

  面对那人这么平淡的回答,陈栋反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能食其肉饮其血。

  这时,一声柔和的语音响起:“壮士,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语气平静无比,没有丝毫的激动与愤怒。

  陈栋不由得一呆,是夫人!是的,绝对是夫人在说话!他没有想到夫人会如此地平静,这种平静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柔弱的普通女子身上。

  再侧目看一眼秋儿,秋儿却显然已经被吓傻了,半张着小口,害怕地看着那人恐怖的面容,甚至于已经忘记了,她可以闭上眼睛不看的。

  只听那人点头道:“当然可以啦!”

  夫人柔声道:“谢谢壮士。”

  陈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在做梦一样,而他也真的希望这只是个梦而已!

  那人又急促地喘息两声道:“你已经看到了,我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是有两粒保命金丹,我早就已经死去多时了。”

  夫人道:“这个我能看出来,但我们不是正在想办法找人为你治伤吗?你为什么不等一等,而偏要下此毒手呢?”

  那人叹口气道:“不行啊!你们要请的人是天机谷的人,而我的伤却正是他们打的,你说我能等吗?”顿了顿又道:“而且我的伤他们也治不了,我的伤只有我自己能治!”

  夫人不解地道:“你能治?”显然是不解他能治为什么不治!

  那人点头道:“是啊!我能治的,但却没有药啊!正不知怎么办时,你们就来啦!”接着又笑笑道:“看来是我命不该绝,本来我想躲开你们的,没想到……”偏头看看陈栋道:“没想到他却很细心,居然发现了我留在路上的血迹,找到了我。”

  陈栋一听,后悔得想自杀,为什么要这样呢?好好地赶路又有什么不好,自己偏偏要多事!怒吼一声道:“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要救你这个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畜生?”

  夫人真怕他把那人激怒了,带来杀身之祸,忙转移话题道:“你说你碰到我们是命不该绝,难道我们这里有你的药吗?”

  那人兴奋地点头道:“就是啊!你们找到我时,我本想就让你们带走好了,总好过死在这里。但我看到你时,我就知道,我有救了。”

  夫人不解的道:“看到我?”

  陈栋起初也疑惑地看着那人,不理解为什么看到他们夫人,那人就知道有救了。当看到那人突然变得色色的眼神时,一下子明白过来,怒道:“畜生!你敢那样,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夫人也明白过来,晕生两颊,怒道:“你……”

  那人搔搔头道:“你们知道了吗?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好好的答应的,所以我也只能用强的制住你们了。”

  夫人勉强平静下来道:“虽然魔门有采补疗伤之法,但据我所知,这种方法只能做为休养之用,并不能治重伤,更不能治外伤。你不要胡来,你伤得这么重,这样做对你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那人点点头道:“是的,普通的采补之法,对重伤之人确实有害无利,但……”凑上前去紧盯着夫人那如凝脂白玉般的娇容道:“我不同,你也不同,所以效果也就不同了。”接着又叹口气道:“真是天不亡我啊!能碰到你这么一个自小修练正宗道家玄功,并且有极高成就的女人。”

  夫人骇然道:“你……你怎么知道我自小修练道家玄功?”

  陈栋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夫人居然是自小修练玄功的高人,而他居然还以为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呢!

  那人得意地道:“当然知道啦!眼神、皮肤、头发等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得出来的。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看出来啦!而且我还知道,以我现在的重伤之身,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才没有直接动手,而是一直在等待机会。”

  接着又高兴地哈哈一笑道:“最终我还是成功了,把你和你手下武功最高的人一举制服。”神色显得极是得意,显然对自己的计策很是得意。

  陈栋恨声道:“有什么好得意的?恩将仇报的畜生!”

  夫人见陈栋又开口骂人,不由得暗怨陈栋鲁莽,惹急了那个魔头,不是白白牺牲吗!徒逞口舌之快,又有什么用呢?

  没想到那人不但没生气,反而神色一怔,搔搔头道:“我没有恩将仇报啊?”

  陈栋怒道:“我们好心好意地去帮你,你反而对我们下此毒手,还说没有恩将仇报?真是无耻之极!”

  那人好像根本就不会生气,被陈栋如此辱骂,仍然心平气和地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接着解释道:“你们对我并没有什么恩啊?我开始一看到你们夫人,就决心要拿她来治病,所以你们只是我的猎物而已,谈不上什么恩将仇报吧?”

  夫人疑惑地看着那人,暗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看他的身手,高明得出奇,应该是魔道中的超级高手。看他的谈吐,却又像一个未经人世的单纯少年。而且看来他还是一个讲道理的人,虽然有些道理是他自以为是的道理,但至少他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理,什么都不听,只知道蛮来的人。也许……也许可以凭语言打动他也不一定。”

  正想说话,那人却已经不再等待了,邪邪地一笑道:“好啦!不再多说什么啦!这一阵休息,也恢复得差不多啦!我们也快点开始吧!”

  夫人不由得一怔,对那人的印象顿时改变;原来看似讲道理的他,只是在争取时间恢复真气,而她居然天真的以为刚杀光她所有手下的人会是个讲道理的人,并且陪着他聊了半天!如果一心放在用真气恢复体力上,能比那恶魔早一点恢复过来也不一定。

  夫人一阵悔恨,向来聪慧的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如此失策呢?没想用真气疗伤,应该是自己想到了这种制人手法是什么功法,所以对自行用真气恢复失去了信心。而不自觉地与那人闲聊,却只因为那人表现得实在是不像一个老奸巨滑的恶魔。

  已经没有时间容她后悔了,那人盘膝坐起,平伸双手,只见他本来扭曲变形的手臂一阵蠕动,不一会儿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人满意地看看双手道:“虽然还是不能太用力,但已经能像平常人一样地活动了。”说完,转过身面向躺在地上的夫人,嘿嘿笑道:“好啦!我们开始吧!”

  陈栋急得双目喷火,怒骂道:“畜生,你这个无耻的王八蛋!有本事就把大爷放开,看大爷怎么收拾你,靠偷袭制人,算什么英雄!”

  那人转头看了看陈栋皱眉道:“你这样乱吵实在是烦人,少爷我又不想浪费真气来让你闭嘴,本来留你还有一点用的,现在也只好先送你上路了……”

  正在这时,一直吓得不敢说话的秋儿突然怯怯地开口道:“那位大哥,你放了夫人好不好?你要是实在要……就用秋儿好了,夫人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

  夫人心头陡然一震,感动得热泪盈眶,哽咽地道:“秋儿……”

  那人亦歉然的看了看秋儿道:“不行的,你虽然也是自小习武,但成就可与你们夫人差太多了,只是……因为你还是处子之身,所以对我还是有一定好处的,但并不足以保住我的性命!”

  夫人咬牙道:“你不会得逞的,你如果再靠近我,我就自杀,我绝不会让你这恶魔得逞。”

  那人笑笑道:“自杀?你能自杀得了吗?现在的你应该是没有自杀能力的!”

  夫人冷笑道:“不就是一个‘天魔制神’大法嘛!虽然我的功力还不足以解开你的禁制,但用来自杀却是易如反掌!”

  那人一怔道:“你居然知道这是‘天魔制神’?”一时间再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能自尽了。只因为他也是第一次用这门神功,并不是太了解身中此功后的具体情况。

  夫人暗自松口气,猜对了,果然是这失传上百年的魔道邪功,但心里对此人的身份更是疑惑。

  一看那人神色已经松动,忙又说道:“如果你蛮来,那最终结果就是两败俱亡,我们双方同归于尽。即使你杀死我们,你也会因为伤重而死!”

  那人皱眉道:“你是不是有更好的主意呢?”

  夫人忙道:“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总比两败俱亡要好。”

  那人搔搔头道:“说来听听?”

  夫人道:“中午我们去请医生的人就会回来,天机玉女的医术在武林中不做第二人想,相信她总有办法把你的伤治好的,而我答应你,把我们的恩怨压后,等你的伤好了后,我们再公平解决……”

  不等她说完,那人打断她的话道:“好了,不用再说了,你说的主意行不通!首先,天机玉女目前并不在天机谷,其次,就是她在,她也不会为我治疗,而且她也治不好!”顿了顿又笑道:“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绝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你们手上,我只相信我自己的方法,我自己的命运由我自己把握!”

  不容她再说下去,断然道:“你如果乖乖地合作,那对我们双方都好,如果你执意自尽,那我会趁你刚死,元气未散之时,吸取你的阴精……”

  夫人头皮一阵发麻,颤声道:“你……你……你想……”

  陈栋也一阵恶心道:“你居然……奸尸!”

  那人笑笑道:“为了活命,那又算得了什么呢?”顿了顿又叹口气道:“不过,那样能吸取的就非常有限了,但……”又偏过头去看了看秋儿道:“再加上那个小丫头,也足以延长我的性命了。然后,我会全力赶往附近的城镇,看有没有合适的武林女子可用。如果运气好,只要再有五个以上像那小丫头儿那样的,就可以保住我的命了。”

  一席话,说得几人脸色全变了,是的!这样对那个恶魔来说应该是最有希望活命的方法了,但是对其他人呢?不仅他们几人要被凌辱杀害,还要祸及其他的武林同道。他们当然知道,在这附近找几个武林女子,那简直太容易了!

  那人不再多说废话,眼露杀机望向陈栋,陈栋将是他第一个杀害的目标!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夫人终于崩溃了,愤声道:“不要!我答应你就是了!”

  陈栋与秋儿急叫道:“夫人!你……”

  夫人咬咬牙,沉声道:“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能忍心看着陈栋与秋儿死在她的面前?她能忍心让秋儿那么小的年纪就去承受恶魔的蹂躏?她能忍心让更多的同道姐妹因为她们而遭到伤害?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自杀,被“天魔制神”所制的人没有任何的自主能力!她就是不答应,那恶魔仍然能得偿所愿,而陈栋与秋儿却也要白白地赔进来,那她除了在还有些筹码可以利用时答应那人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

  那人眼中的杀机敛去,转向她笑笑道:“这样多好啊!皆大欢喜!”

  夫人冷哼一声道:“我是有条件的!”

  那人道:“没问题!你说吧!”

  夫人道:“我虽然答应你,但是我并不懂得怎么帮你疗伤,所以能不能治好你,与我无关!但不管你好与不好,事后,你必须首先放了陈栋与秋儿。”

  那人点头道:“只要你好好的配合,那就绝无问题,一定能治好我的伤,这点我有把握。”顿了顿又道:“但是我还是答应你,即使好不了,我也会放了他们!”

  夫人道:“那我怎么能相信你呢?到时候如果好不了,你又迁怒于他们,那我又有什么办法?”

  那人耸耸肩道:“你只能相信我,因为别无办法,我绝不会先放了他们的。”

  夫人皱皱眉,也知道想让他先放人肯定是不可能了。只能认命了,再猛一咬牙道:“好,就这样吧!”说完,闭上美目,但两滴泪水却不由自主地顺着眼角流下……

  陈栋与秋儿同声急叫道:“不行……”

  那人皱皱眉,手一挥,两人的声音立时断掉,虽然急得双目怒瞪恨不得吃了那人,却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那人笑笑道:“你们两人先安静会儿,别老是打扰我们,等我们完事后,你们想怎么叫都行!”

  说完,挪到夫人身边,伸手轻抚夫人白嫩的脸庞道:“夫人不要怕,我会很温柔很温柔的……”

  夫人睁开眼惊道:“就在这儿?”

  那人搔搔头不解的道:“在这儿怎么啦?”

  夫人怒声道:“你……你当着他们的面就想……”

  那人笑笑道:“哦!你是说这个啊!这又有什么啊?那我把他们扔出去,你放心吗?”

  夫人一呆,是啊!什么尊严都已经没了,又何必再在乎这么一点啊!把他们扔出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于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那人亦不再说话,魔掌伸出,开始在她的身上技巧地抚弄,不一会儿,她只觉得浑身一阵酥软,有种说不出来,但却非常舒适的感觉,她皱皱眉,努力的抗拒着,不想让自己被这个恶魔降服。

  那人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烈,不一会儿,她就已经忍耐不住,发出了情不自禁的呻吟声;虽然她心里明白,这样显得很淫荡,而且还有陈栋与秋儿在一旁听着,但她的身体却拒绝这些理由,仍然不断地出现兴奋的痉挛,口鼻间仍然发出难以抑制的呻吟……

  其实,这也难怪她,虽然她已经结婚生子,但她与她的丈夫都是自小在武林名门正派学艺,一生中接触的都是正宗教育,学的都是正宗武学。结婚生子,对她来说责任更多于乐趣,而男女间的欢好之事,对她来说也只是为了生子而不得不为之,且生子后即尽量减少,以免耽误修行。可以说,虽然她已经结婚多年,但从未真正体会过男女之间那欲仙欲死的滋味,而且本性传统的丈夫也给不了她这种欢乐。这次被这人肆意地玩弄,却引发了她那成熟女性对男人潜在的需求,并且这人对于男女之事极为精通,对魔门中的调情手法所知之多、所学之广更是不做第二人想。这样的高手对付她这样长期得不到满足的成熟女子,那简直是太简单了,更何况,现在的她由于身中“天魔制神”,已经失去了一身神功的保护,变得比普通的女子更加地柔弱。

  那人满意地笑笑,更进一步地利用温暖的真气去刺激她某些神秘的穴道,本已情动的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呻吟声变得剧烈起来,她已经完全沉迷于肉欲的享受,在这时刻,她忘记了双方的身份,忘记了双方的关系,也忘记了有两人在旁;她只知道尽情地享受那双魔手带给她的快乐,更期待着更快乐的事进一步发生!

  陈栋虽然不能言动,但却可以清晰地听到身边发生的一切,可以清晰地听到夫人那撩人的呻吟,能闻到夫人那诱人的体香,那一声声的淫声荡叫像一把把的尖刀,毫不留情地插入陈栋的内心深处,他最尊敬的夫人,如今却在一个丑怪的恶魔身下淫荡地呻吟。他只觉得他的心在滴血,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自尽,也不想这样地在旁忍受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他一点儿也不怪夫人,没有女人能忍受一个魔道采补高手的调情手段。他只恨他自己,恨他自己的无能,他觉得他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男人,不配做一个人!他没有尽到保护夫人的职责,甚至于在某一程度上来说,今天的一切都是由他引起的,如果不是他找到这个恶魔,又怎么会这样?

  夫人突然一声闷哼,接着更加放荡地呻吟起来,而在这呻吟声中却又加杂了男女交合的特殊声响……

  陈栋的心在滴血,极度的内疚与愤恨,像一条毒蛇咬噬着他的心脏……

  声音在继续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夫人突然狂叫一声,达到了高潮,在这瞬间,她将自己完全地向那人开放了,再也没有任何的保留,无论身心,任君采撷!

  一切又都恢复了安静……

  陈栋慢慢地睁开双眼,突然猛地坐起身来,梦?是梦吗?对,只是做了一场恶梦罢了,那都不是真的,陈栋在心中本能地拒绝接受所发生的一切。

  转头看看四周,夫人那赤裸的玉体赫然在目,陈栋一下子呆住了,那都是真的,不是梦!夫人睡得正香,美丽的娇颜上布满了泪痕,是不是她正在梦中哭泣呢?柔白的玉体蜷曲着,显得那么地娇弱,白嫩的肌肤上仍然留有一些青紫的瘀伤及一些牙印,在见证昨天的痛苦。神圣的私处仍有被蹂躏后的痕迹……

  陈栋觉得心又开始隐隐地作痛,那条赶不走、去不掉的毒蛇又在开始咬噬着他的心脏……忍不住痛苦地闷哼一声……

  夫人突然被惊醒了,茫然地睁开双眸,却猛然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而前方却有一双充满痛苦的双眼,在怔怔的注视着自己的玉体。夫人一惊,下意识地抓过身边的衣服遮住身体,但旋即又颓然地放下双手,木然地盯了陈栋一眼,慢慢的站起身来,就这么完全地把美丽的娇躯展现在陈栋的面前,再慢慢的开始着衣,眼神中一片空洞。是的,还能有什么呢?她还有什么呢?一个女人的尊严已经在昨天的叫声中丢失了,她还遮挡什么呢?她还有什么值得遮挡的吗?没有了!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陈栋眼中的痛苦更加深了……

  陈栋慢慢地把所有的尸体集中起来,又慢慢地收集起一些干柴堆在旁边,整个人就像行尸走肉,没有一丝的生气……

  夫人呆呆地坐在远处的地上,仰头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中同样的毫无生气……

  秋儿亦醒了过来,懂事地帮着陈栋收集干柴,一句话都不说……

  陈栋点燃柴堆,看着昔日的同伴慢慢地变为灰烬……突然,他好羡慕他们……

  转头再深深地看了一眼夫人,猛一咬牙,对秋儿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秋儿亦偷看了看夫人,轻手轻脚地来到了陈栋的身边,睁着一双大眼望着他,这昔日活泼无比的小丫头,也被这人世间的罪恶弄得沉闷起来。

  陈栋看了看秋儿无邪的双眼,心口又是一阵抽痛,有点不忍心地转过头去看着火堆,不敢面对那双大眼,缓缓的道:“你知道吗?昨天发生的事毁了夫人的一生。”

  秋儿点点头,大大的眼睛中又泛出泪花……

  陈栋痛苦地道:“夫人没有办法面对我们,没有办法面对这个世界,你了解吗?”

  秋儿又点点头,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陈栋咬咬牙道:“只有我们能帮助夫人,你愿意吗?”

  秋儿用力地点点头,泪眼中闪现出希望的光茫……

  陈栋沉默半晌道:“我们不知道那个恶魔是谁,那个恶魔也不知道我们是谁。”

  秋儿点点头。

  陈栋转头看看夫人,又猛地转过头来道:“夫人其实可以把昨天发生的一切当做一场恶梦的……那不是真的……那只是一场恶梦而已,梦只要自己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秋儿疑惑地望着陈栋……

  陈栋深吸一口气道:“但是不行,因为有我们!”猛地转头盯着秋儿道:“我们时刻都在提醒着夫人,那不是梦!那是真的!我们的存在将使夫人无法再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秋儿呆呆地看着陈栋道:“你是说……我们离开夫人?”

  陈栋用一种异样的语调道:“是的……我们要离开夫人,永远地离开……”

  秋儿觉得浑身发凉,觉得陈栋有些怪怪的……怪的有点阴森……颤声道:“你是说……”

  陈栋缓缓地向秋儿走去,阴森地道:“只有我们离开这个世界,夫人才有可能解开心结,不然……无论我们走多远,但在夫人的心中,我们永远在见证着她的耻辱!”

  秋儿禁不住后退道:“不……你不要过来……我不想死……我谁也不会告诉的……”

  陈栋眼中又显出深深的痛苦,一种近似疯狂的痛苦……狂吼一声,猛地扑了上去……

  一声惨叫惊醒了木然的夫人,霍然转过头去,正看到陈栋的手掌生生地插入秋儿的胸膛!惊叫一声,夫人飞身掠了过去。

  秋儿怔怔的看着陈栋,眼神中有着害怕、恐惧、痛苦……还有着││了解!

  陈栋亦呆呆地看着秋儿,眼神中已经没有了疯狂,有的只是内疚与惭愧!喃喃的道:“对不起……”

  夫人呆呆地看着两人,怔了半晌,猛地转过头,狠狠地盯着陈栋道:“为什么?”又声嘶力竭地大叫道:“为什么?说呀?到底是为什么?”

  陈栋痴痴地看着夫人,眼中流露的是一种欣慰,喃喃地道:“我好高兴,我好高兴在夫人的眼中又看到了生气,而不再是一片的空洞!”

  夫人不禁一呆……

  陈栋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夫人,好像要把千万年的凝视在这一瞬间看尽一样,轻轻地笑笑道:“夫人,好人是有好报的!昨天只是一场梦!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夫人怔怔地道:“真的是一场梦吗?”

  陈栋道:“是的,只是一场梦,梦!只要自己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夫人茫然的重复道:“是梦!只要自己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陈栋又深深地盯了夫人一眼道:“夫人!你要好好地活下去!记往,好人是有好报的。”说完,猛地闷哼一声!

  夫人一怔,赫然发现陈栋的口鼻间鲜血正缓缓流出,他已经自断心脉!

  陈栋狂喊一声:“那只是梦,夫人要好好地活下去!”带着秋儿,猛地纵身扑去火堆……

  夫人呆呆地看着大火将所有的人化为一堆再也不能分开的灰烬……

  大火真的能带走一切吗?

  夫人喃喃地道:“那不是梦,我知道那不是梦,但……我会好好地活下去的!”

  一阵急剧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夫人叹口气,抬头看看天,已经日近中午了,应该是去天机谷求医的郭林回来了。听声音应该是两匹马,看来医生是带来了,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果不其然,随着一声长长的马嘶,来马停在了小树林外面,然后就是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又传来了郭林急切的喊声:“夫人?陈大哥?怎么这么大的烟,没出什么事吧?”

  夫人缓缓地转过身,突然她一下子呆在了那里,紧盯着郭林的身后,好美!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她也从来没想过,女人居然能美到这种程度!即使同为女人,乍一见到,仍然让她感到目眩神迷!

  郭林看到夫人惊呆的神色,一点儿都不奇怪,当时,他第一眼看到这女子时,又能好到哪去呢?

  郭林回头给她们介绍道:“金小姐,这位就是我们夫人。”

  “夫人,这位是金小姐,我们救的人很可能就是她的弟弟,所以她就跟来了。”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回头,仍然贪婪地盯着金小姐,甚至于连刚才急切想知道的,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都已经不再感兴趣了。

  “刚才我们所救的人”这句话,像一盆凉水兜头泼在夫人的头上,使她马上清醒过来。

  金小姐礼貌地施礼道:“小女子金媚儿见过夫人。”紧接着又急切地问道:“我弟弟在哪儿呢?他现在……”说到这里,眼泪已经在她美丽的大眼睛中开始打转。

  夫人暗自感谢上苍:“谢天谢地,总算有了那恶魔的线索,报仇有望了!”

  仔细地打量了金媚儿一眼,虽然明知道她是仇人的姐姐,但仍然不忍心见到她那么的焦急,忙和声道:“金小姐先不要急,令弟不会有事的。”接着又转头看看仍然痴痴地盯着金媚儿的郭林一眼,咳了一声道:“郭林,你是怎么碰到金小姐的?而又怎么知道金小姐就是我们所救之人的姐姐呢?”

  郭林怔怔地“啊!”了一声,从痴迷中清醒过来,忙回道:“我到了天机谷后,发现天机谷已经成了一片火场,除了这位金小姐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后来,金小姐问我的来意,我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把事情告诉了她……”

  夫人暗道:“你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哼,从你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当时一定是有问必答的,你哪还想得到什么保密啊!唉!男人啊!见了漂亮的女人,就什么都不顾了。”

  只听郭林继续道:“当时,金小姐就怀疑那人是她的弟弟,而又正好是我与郝玉把那人抬出林子的,所以我对那人的衣着及身体特征还比较清楚,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人还真是金小姐的弟弟!”

  一清醒过来,郭林就又想到当初要问的问题,疑惑地左右看看道:“夫人,其他的人呢?”

  夫人根本就没有听到郭林的问话,她一直在思索怎么利用这千载难逢的时机,把那恶魔除掉,为自己及陈栋等人报仇。

  怎么办呢?即使能引出那恶魔,但以恶魔那超绝的武功,又怎么能除掉他呢?除非动用大量的武林高手在一个恶魔不能逃避的情况下围攻,才有可能除掉他,可是那肯定会有很多人为此丧命,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亲友同道去为自己送命呢?

  金媚儿看夫人在那儿一言不发地皱眉苦思,心里不禁一颤,难道是猫儿出什么意外了?一想到这儿,眼泪不自主地就掉了下来,哽咽地道:“夫人,是不是我弟弟……”

  夫人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利用金媚儿,心想:“先摸清她们的底细再说吧!”

  上前轻挽住金媚儿的手臂,温柔地试去她娇面上的泪痕道:“金小姐先不要着急,令弟有事没事,还要等我弄清楚情况后,才能确定。”接着郑重地道:“我看你们好像是魔门中人,是不是呢?”直视着金媚儿的双眼道:“这一点很重要,小姐千万不要骗我,这关系到令弟能否保命!”

  俗话说“关心则乱”,一旦涉及到她那宝贝儿弟弟,金媚儿一下子心就乱了,哪还管什么身份保密啊!她绝不会拿金猫儿的性命来冒险。于是,金媚儿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夫人看得没错,我们都是天魔宗的弟子。”

  夫人暗道:“原来是天魔宗的人!”沉吟半晌,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驱虎吞狼”之计。

  金媚儿看那夫人又在那儿沉吟不语,急道:“夫人……”

  夫人长吁口气道:“你们既然是天魔宗的人,想来令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金媚儿疑惑地道:“为什么呢?”

  夫人恨恨地道:“刚才来了一个恶魔,不但杀光了我们所有的人,还把令弟带走了!如果我看的不错,那人是苗疆毒龙洞的人,既然你们同属魔道,他们应该不会加害令弟才对。”

  金媚儿大惊道:“什么?毒龙洞的人?”一时间心乱如麻。苗疆毒龙洞在中原武林并不是太出名,但那只是由于他们僻处苗疆,门下弟子很少出云、贵两地所致;但其实力在邪门魔道中却是坐二望一,比之天魔宗亦差不了多少。他们取代天魔宗成为魔道第一派之心,要比其他门派更为急迫。金猫儿落入他们的手中,恐怕比落入武林正派的手中,更要让金媚儿担心了。

  郭林亦惊叫道:“什么?陈大哥他们……”

  夫人黯然地点点头,不忍再看郭林那悲痛的表情,转头对金媚儿疑惑地道:“难道贵宗与毒龙洞并无交情?”顿了顿道:“那也不要紧,那恶魔带走令弟之时,看来并不知道令弟是什么人;据我看如果他们先前没有什么恩怨,那很可能是那恶魔看中了令弟的天赋武功,想拉拢他归入毒龙洞,因为在那恶魔看来,他应该是从我们手中把令弟救走的。”

  金媚儿点点头道:“猫儿刚出江湖,不会与毒龙洞的人有什么恩怨,一定是别有原因的。”

  夫人道:“猫儿?令弟的小名吗?”

  金媚儿不好意思的道:“我弟弟叫金猫儿,我习惯了唤他作‘猫儿’的。”

  夫人沉思道:“既然令弟与毒龙洞的人并无恩怨,那在他们弄清楚令弟身份以前,令弟不会有什么危险。”

  金媚儿心乱如麻地道:“唉!那傻猫儿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稍加盘问就会被人揭穿身份。”

  夫人暗道:“傻?大概他只是在你面前傻吧!那么奸滑的一个魔鬼,怎么都跟傻字沾不上边!”摇摇头道:“我看金小姐肯定是与令弟已经分开一段时间了,令弟绝对是机灵的人,更不会轻易地就被人骗了。”

  金媚儿轻笑道:“也是,分开这么长时间,他肯定也变机灵了不少吧!”

  说完,施礼道:“金媚儿谢谢夫人,这就告辞了。”

  夫人皱眉道:“金小姐打算怎么去救令弟呢?”

  金媚儿道:“只好向毒龙洞的方向紧追了,最好能在途中追上那人,不然一旦进入毒龙洞……”叹口气摇头不语。

  夫人道:“金小姐怎么知道那人会不会回洞呢?如果他不回去,那金小姐岂不是要追错了方向?”

  金媚儿一呆,赧然道:“夫人不要笑我,金媚儿是关心则乱,现在心乱如麻,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了。”

  夫人恨道:“那恶魔杀我弟子,我与他此仇不共戴天,金小姐如肯听我一言,铁定能救回令弟,而我又能得报大仇。”

  金媚儿双眼一亮道:“夫人请说!”

  夫人缓缓道:“首先,金小姐去向贵派求援,另找名目与毒龙洞开战;一旦贵派与毒龙洞宣战,在外的毒龙洞弟子肯定会全部赶回苗疆支援,那我们再往苗疆的方向追,就不会追错方向了。再则,面对贵宗的压力,毒龙洞将不会再有心思去做别的,那令弟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就小多了。我乘毒龙洞与贵宗交恶之机,以天机谷的名义向他索要令弟与那个杀人的恶魔,那时,任毒龙洞再狠,也不敢同时跟天魔宗和天机谷开战。以他们的冷狠无情,肯定会牺牲那人来解除两面作战的危机……”

  金媚儿脸露喜色地点头道:“对,这样是最好的方法了。”

  为免金媚儿起疑心,夫人又故作犹豫状道:“不过,这样就会无端的把贵宗卷入……”

  金媚儿毫不再乎地道:“与猫儿的安全比较起来,那又算得了什么!”接着皱眉道:“我用什么理由说动宗里与毒龙洞开战呢?”如果在以前,只要把实情告诉天魔使就可以了,但经过魔凤长老的事件后,她现在实在是不敢肯定天魔宗内的人对金猫儿到底是怎么个用意,天魔使明显地有很多事在瞒自己,他到底想做什么呢?魔凤长老现在想除掉猫儿,那其他的长老们又怎么想呢?

  皱眉沉思一会儿道:“只有如此了,只有通知宗里,说我身陷毒龙洞,那才会在短期内引起两派的争斗。”

  夫人一听,是正中下怀!赞道:“对,看妹子长得如此漂亮,在宗里人缘一定非常好,一旦有危险,贵宗的人定是人人争着去解救的了。”

  金媚儿不好意思地笑笑道:“那我就去发消息了,稍后,我们在前面镇上的永安客栈见面。”说完转身走了……

  夫人盯着金媚儿消失的方向喃喃地道:“仇恨……我的心中只有仇恨!原来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仇恨的化身,血债必须用血来偿!”又在原地呆立半晌,叹口气,转身走向一直跪在火堆旁默默垂泪的郭林面前道:“走吧!死者已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他们报仇。”

  郭林跳起身来,咬牙道:“对,我要把那恶魔碎尸万段。”

  夫人微微摇头,决定不把真实情况告诉他……

  郭林看着夫人道:“现在我们去哪儿?”

  夫人冷冷地一笑道:“现在我们去此地的丐帮分舵,请他们传出消息,金媚儿身陷毒龙洞……”

  金媚儿缓缓地策马而行,暗自推敲着夫人的话之真假及与其合作的利弊,那个受伤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猫儿,郭林所说的一切都不可能有假,唯一值得推敲的就是郭林走后,夫人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夫人很明显刚被采补过,双眼中偶尔流露出的恨意说明,她是被人强奸的。现场仍然有焚尸后的气味,所有的人都被杀死,也应该不假。而杀人者与强奸者显然是同一个人,那个人究竟是谁呢?不可能是猫儿!这夫人很明显是一内家高手,而按郭林所说,猫儿伤得极重,重到只剩下一口气;那样的猫儿,绝不是这夫人的对手。难道真的是如她所说的,来的是毒龙洞的高手?但毒龙洞的高手在完事后绝不会留下夫人性命的!而且他为什么要掳走猫儿呢?按常理,他对这种重伤将死的敌人,一是补上一击,一是不予理会。没理由带走啊?难道……金媚儿突然浑身一颤,直觉身上一阵阵发冷,难道那个火堆中烧的……有我的猫儿?

  一时间金媚儿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她怕那个结果,如果那样,她将失去生存的勇气,甚至于连给猫儿报仇的心愿都不会给她活下去的动力。

  她决定不去想了,无论怎么想,她最终都会去做的,因为她怕,她怕万一那夫人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7-06-10
第六章 草原血泪

  天机谷,方心兰静静的站着,默默地注视着仍在燃烧的余火,旁边是青松长老,再往后是这次跟她出去的天机谷众人,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沉痛与愤怒,这是他们的家,也是正派武林的招牌,是武林中正道人士心目中的圣地,如今却毁于一旦,他们又怎么能不愤怒呢?

  默立半晌,方心兰叹口气道:“大家开始行动吧!一起动手重建我们的家园!”众人答应一声,即分开行动。她再转头看看青松长老道:“长老陪心兰去谷口处看一看吧!”青松点点头,与方心兰一起向谷口方向走去。

  天机谷入口处是一狭长的山道,那是唯一能进入天机谷的通道,狭道两旁的山壁已经被凿空多处,设置了各种的机关暗器,并长期有弟子执勤,要想进入天机谷而不被发现,在一般情况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站在谷口处,青松叹口气道:“五处关卡全部被毁,四十名弟子全部遇害!”

  方心兰沉默半晌道:“执勤的弟子全部是在山壁中,而入口却在谷内!”

  青松也皱眉道:“是啊!按说执勤弟子是非常安全的,他们在山壁内的石室中即可以看到,并利用机关暗器攻击进入谷道中的人,而在谷道中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躲在山壁中的弟子的,除非……”

  两人对视一眼道:“除非敌人是从谷内的入口处进入执勤弟子的石室……走!去看一看。”

  两人呆看着执勤石室那厚厚的石门,那是尺许厚的石门,利用机关的力量开启,开关在里面,也就是说只能由里面开启。两人又对视一眼道:“石门完好无损!”

  方心兰缓缓地道:“内奸!我们这里有内奸!”

  青松皱眉道:“但会是谁呢?即使能叫开石门,但要想杀掉四十名天机谷弟子,那却需要真正的武力才行,而在谷里,有此武力的只是有限的几个人而已。”

  方心兰道:“是与外鬼勾结的内奸,内奸先把外鬼带入,完成某种目的后,再由内奸叫开石门,外鬼入内杀人,再出谷逃逸。”

  青松道:“还是有问题,如果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天机谷,自然他也能混出去,又何必要冒风险杀人呢?”

  方心兰沉思道:“我们先试着这么推测一下……首先,内奸把外鬼带入了天机谷,但要想进入天机谷肯定会被守门的弟子看到,这可能就是他们走时要杀掉守门弟子的第一个原因。然后,在谷内进行某种阴谋,其中之一就是从张仲玉身边带走小莲儿,促使张仲玉魔化。最后,乘天魔与谷内弟子大战之机出谷……”

  顿了顿又补充道:“很可能小莲儿也被他们带出了天机谷,那可能就是他们杀害守门弟子的第二个原因。因为即使有谷内的人领着,想带走一个大活人,也是不可能的。”

  青松缓缓点头道:“嗯,确实极有可能就是这样!但谁是内奸呢?外鬼又是谁呢?又是谁放的火?”

  方心兰皱眉道:“我们再分头详细地勘察一下,也许能发现点什么也不一定。”

  青松点头道:“好!”于是,两人立即分头再开始详细地查验现场。

  半个时辰后,两人又回来原地,青松道:“谷主有收获吗?”

  方心兰道:“还可以吧!长老呢?”

  青松愕然道:“还真的有收获?”

  方心兰点头道:“也算不了什么大收获,只是觉得还有点价值而已。”

  青松道:“谷主发现了什么?”

  方心兰道:“石室内很是零乱,显然经过了剧烈的打斗,每个弟子的兵刃都已经握在手上,更说明他们都是被正面屠杀而不是暗算死亡的……”

  青松点头道:“是的,并且每个人都死得很惨!但这对我们了解事情的真相有什么关系吗?”

  方心兰知道青松心里有点不甘,因为她来此以前,青松已经查验现场很多遍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如果说她一来就发现了什么,那他实在是显得有点太不细心了。

  方心兰温柔地笑笑道:“我们这样比较一下,如果道长想杀掉所有守门的弟子并尽快的离开天机谷,那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又会怎么做呢?”

  青松沉思了一下道:“我会先叫开门,再突施偷袭,杀掉武功最高的几个人,然后再追杀剩余的几个。即使这样,在这狭小的石室内,独立面对四十名天机谷弟子,我也很难言必胜!”

  方心兰点点头道:“对,我想大多数人都会这么做。”接着又问道:“那现场应该与现在有什么不同呢?”

  青松有点醒悟地道:“应该有几个弟子来不及反应就被杀死,而不是所有的人都兵刃在手。”

  方心兰笑笑道:“还有呢?”

  青松苦思道:“还有……”

  方心兰提醒道:“他们死得都很惨,有被剖腹开膛的,有被扭断脖子的……”

  青松双眼一亮道:“如果是我做的,那就不会这样,因为我急于离谷,并且在石室内战斗的危险性极高,所以只会尽量找要害下手,一击毙命,绝不会再有闲情去泄愤似地以狠辣手段对付敌人。”

  方心兰补充道:“而且,天机谷弟子会尽可能地先让两人去通知谷内的人,要知道这可是在他们的家门口啊!这样,道长在杀掉几个人后,就会形成追逃战,而追逃战死的人更是极少会被开膛剖腹的。”

  青松赧然道:“还真是有不少的异常之处,如不是谷主这么一分析,贫道还真是想不到,当初谷主提出再勘察现场时,贫道还不以为然呢!惭愧啊!”

  方心兰忙谦虚两句。

  青松又皱眉道:“那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呢?”

  方心兰沉声道:“只有正面硬拚且双方实力相差不大,或者在一方没有任何顾忌,如不畏刀剑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如此惨烈的死亡局面。而在这么狭小的石室内,想把四十名天机谷弟子无一人走脱的全歼,那只有后一种情况才有可能。”

  青松不解地道:“谷主为什么一直以为会有不畏刀剑的人存在呢?虽然这样最符合现在的情况,但谷主很倾向于此说,一定有其他的原因吧?”

  方心兰点头道:“不错,有其他的原因,而且刚传来的一则消息更坚定了我的看法。”

  青松道:“就是刚才丐帮传来的消息吗?”

  方心兰道:“是的,刚才传来消息说,武林中出现了吸血鬼,已经有两个门派被灭门吸血。每一个人都是只剩了皮包骨,全身精血被吸得一干二净。他们怀疑是天魔所为,因为吸血鬼的出现与天魔重生的时间相同。”

  青松疑惑的道:“那与现在的事儿有什么关系呢?”

  方心兰笑笑道:“不怪长老不明白,只是因为长老不清楚另一件事,如果把几件事联想起来,相信长老就会明白了。”

  青松道:“哦?还有什么事呢?”

  方心兰叹口气道:“这要从最开始时说起了……那一天少林寺突然出事,发现有人被杀死在藏经阁内,查验后发现丢失了一件奇怪的东西││‘吸血鬼之眸’,那也不知哪年哪代由谁存放在少林的,少林寺中像这种奇怪的东西其实挺多的。于是,少林寺就开始派人搜寻,也就是那次,神刀僧那一批少林弟子被人杀死,而神刀僧的宝刀却出现在邪刀爱女邪凤身上。”

  青松皱眉道:“‘吸血鬼之眸’?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听起来倒是和最近的吸血鬼事件有关。”

  方心兰道:“我曾在隐武庵看到过关于‘吸血鬼之眸’的记载,那是一个外形很像灰色眼球的东西,吸取人血后会变为血红色。它本身是一医学至宝,因为它可以大量吸取人的精血,并在其内部把不同人的精血转变为一种质量更好的同种精血,再透过某种功法可以让它把转换过的精血吐出来,供大量失血的病人使用。”

  青松赞叹道:“世间居然有此异宝,这确实可以救活很多人,那它吸取习武之人的血与吸取普通之人的血有区别吗?”

  方心兰道:“有!但具体有什么不同,却已经无记载了,而且使用它的方法亦已经失传。”

  青松皱眉道:“看来现在是有人找到了关于它的使用方法了,而且显然吸取武林人士之鲜血还有其他未知的用途,所以才会有两家门派被人灭派吸血。”

  方心兰也忧虑的点头道:“看来是如此了!”顿了顿又道:“最近的事总是与少林有关,就因为吸血鬼事件与‘吸血鬼之眸’的关系,我才把我们守谷弟子被杀之事,与少林寺的另一件事儿联想起来。”

  青松惊讶的道:“还有什么事?”

  方心兰苦笑道:“这件事儿比刚才那件事还要来得严重。”接着凝重道:“本存在少林寺中的‘玄龟战甲’被人持玉佛令领走,而玉佛令的主人‘狂佛’又失踪了。你说事情严重不严重?”

  青松一下瞪大了双眼:“什么?排名天兵宝甲首位的‘玄龟战甲’?”也怪不得青松大惊小怪,天兵宝甲中任何一件神兵宝甲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特殊功能,任何一件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中都会为武林带来轩然大波,而‘玄龟战甲’却是排名天兵宝甲首位的异宝,至今仍没有人能完全了解它的功能,只知道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且自带有各种可用来攻击的辅助装备。这样的异宝居然失落,那可以预见武林大乱将要开始了!因为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如果拥有此宝,都会不甘寂寞地出来兴风作浪一番的。

  方心兰点头道:“就是它!也就是因为想到它,我才与守谷弟子被杀之事联想起来。我怀疑杀害守谷弟子的人就是身穿‘玄龟战甲’。”

  青松缓缓点头道:“是啊!短期间内真刀真枪地在狭小石室杀掉四十名天机谷的精干弟子……除了身着宝甲以外,实在也想不出有什么人可以做到,而且会去做了。”

  突然,青松有点奇怪地问道:“谷主为什么自开始就不怀疑守谷弟子是天魔所杀呢?他可是最有能力且有理由这么做的啊?”

  方心兰笑道:“青松长老不也是一直不怀疑是天魔所为吗?”

  青松叹口气道:“那是因为我亲身接触过天魔,我知道他是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的,他如果想离开,那他会直接离开,以他的速度,守谷弟子连人影都不会看到。如果他想杀人,那守谷弟子至少有一半会来不及拔出兵刃。最重要的是他与内奸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牵连。”

  言语中对这个击败他的大敌透露出无限的尊祟,这是一个强者对另一个强者的尊敬,与正邪无关。

  方心兰也感慨地叹口气道:“唉,我完全同意长老的观点。”顿了顿又接道:“不过,我还有其他发现,可能是关于天魔的,这也排除了天魔是杀害守门弟子元凶的可能。”

  青松奇道:“还有发现?”

  方心兰点头道:“对,在离谷口不远处的一方石块后,我发现了一滩血迹,那显然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躲在那里而留下的。”

  青松道:“你怀疑是天魔留下的?”

  方心兰缓缓点头道:“是的,没有人能完好无缺地破掉‘天机诛魔阵’,即使是天魔也不行。四位长老与天机谷的所有弟子再加上阵法的辅助,其威力之巨大,实在是难以想像。说实话,到现在我仍然无法接受阵法被破的现实。”

  青松摇摇头道:“是的,我也无法想像,由四老主持,全体天机谷弟子参予的,威力那么巨大的上古奇阵,为什么会被人破去,其中定有我们想不透的原因存在……”

  方心兰点点头道:“是的,也许有其它什么原因也说不定,现在只要我们能找到当时在场的任一人,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接着又无奈的一叹道:“只可惜,现在我们连活下来多少人死了多少人都不知道,那场大火把什么都给烧去了,到底是谁放的火呢?”

  青松也叹道:“起初我就纳闷谁会放这么一把火,天魔肯定不会,也没必要放火的。是不是那内奸所为呢?”

  方心兰摇头道:“应该不是,我想内奸与那神秘人应该比天魔走的早才对,那样他们就没有放火的时间。”看了看青松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我之所以推断他们比天魔离开的早,是假想那滩血迹确是受伤后的天魔所留,那天魔为什么要在那块石头后躲藏呢?显然是他来到谷口之时,正是那神秘人与守谷弟子交手的时刻,他躲的正是他们。”

  青松双眼一亮道:“那天魔肯定是知道那神秘人与内奸是谁了,因为如果躲在那石块儿后,能一清二楚的看到任何进出石室及谷道的人。”

  方心兰点头道:“对,天魔肯定知道,即使他们隐藏了真面目,但因为他们带着小莲儿,所以天魔会追他们到天尽头。天魔伤好之日,就是他们大难临头之时。”

  青松长吁一口气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有天魔跟着他们,他们的命也就注定要到头儿了。只可惜我们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谁是内奸了。”

  方心兰摇头道:“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应该很快就会知道谁是内奸了。”

  青松不由得一呆,就可以知道?这个谷主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啊!

  方心兰知道青松在想什么,不等他问出来,即解释道:“我们天机谷的弟子大都是各大门派精选出来的年轻弟子,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人动心的地方,但他们都有一个很好的出身,那是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都垂涎的。既然那个神秘人并没有在事后杀掉那个内奸,那几乎可以肯定,内奸身上还有他可以利用的地方,最大的可能那就是想利用内奸的师门。那他们出谷后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那个内奸的出身之地。而他们同样会把天魔那个魔神引过去。只要我们注意近期哪个门派出事,就有线索可查了。”

  青松不由得暗叹一口气,对这个谷主他是心服口服了,什么事情到了她那里,一分析全出来了,本来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好像也很简单了。

  方心兰仰首向天道:“从那滩血迹看,天魔伤得很重,不是轻易就可以复原的,所以他在路上出手的机会很小,我们就等着看吧!消息应该马上就传来了。”想到那一滩怵目惊心的血迹,芳心中竟然不由自主地一阵心疼,还有一丝丝的担心……

  王强呆呆地看着熟睡中的小莲儿,这么多天来,她一直拒绝饮食,只依靠王强强迫性的喂食来维持着,过度的伤心与身体的虚弱,已经使她接近半昏迷的状态,即使在短暂的清醒时间,也是在深刻的仇恨中度过。

  想起小莲儿那充满怨恨的眼神,王强不由地浑身一颤,伸手轻抚那憔悴玉面,深深的悔恨又开始折磨着他。痛苦地呻吟一声,王强喃喃地道:“莲儿,你醒醒啊!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地后悔啊!”

  突然,一声冷哼自身后传来,王强理都不理地继续痴痴地凝视着小莲儿,他当然知道那是谁发出的,他现在恨不得捏死这个诱使他走上不归路的神秘人。

  神秘人冷冷地道:“男子汉大丈夫,做过的事儿就不要后悔,如果你不这样做,你想得到小莲儿?哼!你没有任何机会。”

  王强猛地站起身,转头恨恨地盯着他,双目仿如喷火地怒吼道:“得到?你看看小莲儿现在这样子?这也叫得到?我宁愿让小莲儿开开心心地跟着那恶魔,也不要她这付模样待在我身边。”

  神秘人沉默片刻道:“不要着急,她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她只是还无法接受那恶魔死亡的现实,慢慢地她就会好起来的,像她这样的小女孩,时间能让她忘了一切。”

  王强颓然坐下,呆呆地望着小莲儿道:“时间能让她忘了一切?我看是时间能带走她的一切才对,再这样下去,她活不了多长时间的。”

  神秘人缓缓地道:“你只要激起她活下去的欲望,她就会好起来……”

  王强有点忌妒地恨声道:“我看她根本就不想活下去,她想的就是要去阴间找那个恶魔,真不知道那恶魔对小莲儿做过什么,让她这么傻傻地跟他!”

  神秘人道:“你不会明白的,但你可以利用这一点,激起小莲儿求生的欲望。”

  王强双目一亮,疑惑地道:“怎么利用呢?”

  神秘人道:“你要引发小莲儿的复仇之心,然后告诉她我们可以帮她灭掉天机谷,为她的情人报仇,那样她就有了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而我要你动用‘铁骑盟’的力量帮我对付的两个人,也是那恶魔的仇人,更是那恶魔生前急欲除掉的人。你再告诉小莲儿,就说我们可以帮她把她情人生前的心愿了结,那她会更加地感激你,没准就会以身相许也不一定呢!”

  王强兴奋地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神秘人呵呵笑道:“你是意乱情迷,当然是什么都想不到了。”顿了顿接道:“好啦!你就好好地劝劝她吧!我再去打探一下消息,那两个家伙应该也快赶来了,到时候你帮我除掉他们,我帮你得到小莲儿,大家皆大欢喜。”说完,拍拍王强的肩头,出门而去。

  王强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冷冷地道:“哼!你说的没错,只有引起小莲儿的复仇之心,才能激起她的求生欲望,但那得用你才能激起她的仇恨,而不是别人,想利用我?哼!咱们走着瞧!”

  看着小莲儿那泪痕未干的大眼睛慢慢睁开,王强一阵狂喜,轻轻唤道:“小莲儿?小莲儿?”

  小莲儿迷茫地四处看看,喃喃地道:“少爷?是你在叫小莲儿吗?”当看到王强那喜悦的面容时,小莲儿的双眼一下子变得无比怨毒,狠狠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王强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小莲儿,我知道你恨我,但杀害你家少爷的是天机谷的人!不是我啊!”接着又提高声音道:“而且……而且我还可以帮你为你家少爷报仇呐!”

  小莲儿冷冷地撇撇嘴,虚弱地道:“报仇?你准备自杀吗?”

  王强苦着脸道:“你为什么非要把我当做凶手呢?我什么都没做啊?”

  小莲儿恨恨地道:“什么都没做?如果不是你们把我掳走,我家少爷又怎么会与天机谷的人发生冲突,又怎么会……”说到这里,泪水又开始不听话地流下,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

  王强喊冤道:“不是我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会把你掳来啊!我是见到你后才知道的。”

  小莲儿冷哼一声道:“一丘之貉,又有什么分别了!”

  王强咬咬牙,压低声音道:“杀害你家少爷的主凶是天机谷的人与那个神秘人,而不是我王强,我可以帮你报仇,把天机谷的人与那个家伙除掉。”

  小莲儿紧盯着王强,沉思半晌道:“你又怎么除掉他们呢?你有这个能力吗?”

  王强嘿嘿笑道:“那个家伙想利用我们铁骑盟的力量帮他除掉他的两个大敌,等到那时,我不是同样可以顺手把他也一起除掉吗?至于天机谷,我可以把他们的情报提供给你,你有了知己知彼的优势,无论与哪个魔道门派合作都可以给予天机谷极大的打击。”

  顿了顿又接道:“但是这段时间我们还要骗着那个神秘人才行,我们要说报仇的对象只是天机谷的人。”

  小莲儿皱眉道:“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王强痴痴地盯着小莲儿,叹口气道:“小莲儿,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小莲儿呆看他半晌道:“好!只要你为我们家少爷报了仇,我就嫁给你好了。”

  王强不敢相信地道:“什么?你说……”

  小莲儿不耐烦地道:“好啦!没听清就算了,我饿啦!快给我拿吃的去。”

  王强兴奋地道:“听清了!我听清了!我马上就去给你拿吃的……”一面说一面转身向外面跑去……

  这是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能挡住你的视野,天显得特别的蓝,一块块像棉团似的白云,悠然地在天空飘荡,是那么地写意自然,苍鹰展开巨大的翅膀在天空翱翔,白云的阴影在草原上轻轻地掠过……

  与王强共乘一骑的小莲儿娇弱的倚在王强的怀中,飞驰在这美丽的大草原上,身体依然虚弱的她,心情却已经大为好转,兴奋地观看着大草原美丽的风景,虽然已经进入草原多日,但第一次见到草原的她仍然沉迷于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风光。

  而王强却志得意满,小心翼翼地搂着小莲儿,不停地讲解着沿途的风景,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那神秘人则默默地骑马跟在后面,一句话都不说,他知道小莲儿恨他入骨,当然不会蠢得去招惹她。

  这时,前方出现一片小黑点,转眼间,小黑点已经变为了一群策马疾驰的骑士,蹄声亦由刚开始时如小雨击石变为了雷声轰轰。

  小莲儿痴痴地盯着那些奔驰的怒马、粗悍的骑士,喃喃地道:“好壮观……这才是大草原,这才是大草原上的人们……”突然转身揪住王强的衣领,大声道:“我也要,我也要骑马纵横大草原,快给我找匹马来。”

  王强傲然一笑道:“没问题,等你身体好了,这个大草原将任你驰骋,只要跟着我,那在这里,你就是女王,没有任何人敢违逆你的旨意,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将是你的臣民!”

  小莲儿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王强,一脸不相信地道:“喂!吹牛也得有个谱啊?有你这么吹的啊?”

  王强脸一红,急道:“谁说我吹牛啦?”

  小莲儿撇撇小嘴儿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跟着你就有那么威风?”

  一直默不作声的神秘人叹口气道:“他没有吹牛,他是铁骑盟的少主,而这个大草原跟铁骑盟的后花园没什么区别,他要是跺跺脚,这个大草原也要跟着颤一颤的。”

  小莲儿坐直身体,转过身,夸张地上下打量着王强,张大小嘴“哇!”地一声道:“看不出啊!你小子还这么有底儿啊?”

  王强被小莲儿看得脸都红了,美滋滋地谦虚道:“哪里,也就是在这大草原还管点儿用。”

  这时,那一群策马狂奔的骑士已经到了他们面前,突听一声呼哨,骑队左右分开,自他们三人的两边掠过,再在他们的后方交叉,改变方向变为与他们同行,同时,马速也降了下来。

  小莲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突然,所有的骑士全部抽出马刀,高举过头喝道:“铁骑盟铁字第三小队恭迎少主!”

  小莲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禁向后缩缩娇躯,王强安慰地轻拍一拍她的香肩,柔声道:“不要怕,他们是得到消息来迎接咱们的。”

  就这样,沿途不断有骑队加入,到了傍晚时分,他们的队伍已经有五百人左右。

  天渐渐的黑了……

  神秘人策马向前,与王强并骑而行,低声道:“进入你的势力范围了,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别忘了,如果我把你背叛天机谷的事情泄露出去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后果。”再侧头看看伴在他们两侧不远处疾驰的骑士们,冷笑道:“凭这些人还杀不了我,所以你也不要做灭口的打算,老老实实地帮我把我的仇人除掉,那对大家都有好处。”

  王强冷哼一声道:“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替你办到,你又何必这么心虚呢?”

  神秘人呵呵一笑道:“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我又心虚什么呢?”顿了顿接道:“你父亲那儿怎么样?安排妥当了吗?”

  王强皱眉道:“真的有那个必要吗?凭我铁骑盟的铁甲骑士,在这大草原上又有什么样的敌人能逃得掉呢?又何必要我父亲亲自出马?”

  神秘人变色道:“什么?你居然没有按我说的去做?”摇摇头叹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以为这铁甲骑士真的那么厉害?我告诉你,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碰到真正的超级高手,一点用都没有。你们铁骑盟的名声可以说全是靠你老爹那把神弓挣来的。”再看看王强怀疑的面孔,皱眉道:“你不相信?那……”略一沉吟,接着道:“那你说你们这些骑士如果碰到小莲儿那个魔鬼主人,后果如何?而今天我们要对付的人却是与那天魔同级别的人物,曾经独对天魔而不死。”

  王强一想到那如鬼似魅的身影,不由得打个冷颤……

  一直听他们说话的小莲儿呆呆地看着那神秘人道:“你究竟是谁?你一定是认识少爷的人。”

  神秘人冷笑道:“你不用管我是谁,虽然我认识你,你却不认识我。但我们要对付的人你一定知道。”

  小莲儿疑惑地看着他……

  神秘人恨恨地道:“幽冥王子与尸魅!小莲儿你不陌生吧!”

  小莲儿失声道:“是他们?”她当然知道他们,当时金猫儿差点除掉他们,但自己也身负重伤,伤口还是小莲儿动手清洗的呢!

  小莲儿转头看看王强道:“他要你怎么做?”

  王强道:“他要我请我父亲来一起对付他的那两个敌人。”

  小莲儿再转过头来对神秘人道:“他父亲行吗?能对付得了那两个家伙?”

  王强失声道:“什么?你居然怀疑我父亲的武力?”

  小莲儿回头瞪他一眼嗔道:“叫什么叫!那是你不知道幽冥王子与尸魅有多厉害,不然你也得怀疑。”

  神秘人笑道:“好啦!他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有多厉害,而你也不知道他老爹有多厉害。”

  小莲儿怀疑的道:“他老爹很厉害吗?”

  神秘人点头道:“只是他老爹还不是很厉害,但如果他老爹拿上那‘拘魂索命弓’,那就不是一般的利害了。任何人想与他作对都要考虑考虑,能否在那在天兵宝甲中排名第五的神兵‘拘魂索命’下逃得性命。”

  王强得意地道:“根本就没人能逃过神弓的拘魂索命!”

  小莲儿怀疑的看看那神秘人,意在求证王强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神秘人沉吟道:“拘魂索命弓,只有两支箭,一支叫‘拘魂’一支叫‘索命’,不但无坚不摧,且有自动追踪之能力。一旦目标被持弓人气机所锁定,那几乎是不可能再逃得活命。”

  小莲儿好奇地道:“只有两支箭?这两支有什么不同吗?”

  神秘人看看王强道:“这个……就只有问他了。”

  王强傲然道:“当然有不同了,‘拘魂’是一支极细的长箭,射中目标后,只要不是正中要害就不会死亡,但会使人全身麻痹,无法动弹。‘索命’比拘魂要粗,在进入人体后,箭体表面上长长的鳞片会自动逆向立起,使箭创扩大至无法医治,直到离开人体,鳞片才会收拢,且箭的本身带有剧毒,中着立毙。”

  小莲儿吐吐香舌道:“这么厉害!那岂不是要天下无敌了?怎么我在江湖中没听起过他老爹啊?”

  神秘人斜眼看了看王强道:“因为他老爹若论本身武力,与那些顶级高手要差上不少,而他所用神弓乃是‘拘魂索命弓’的事,又鲜有人知,所以名气才不是很响亮,但在这大草原上‘铁马神弓’之名却是妇孺皆知的。”顿了顿又道:“要说天下无敌,那倒未必,首先,弓是远战武器,先天就有不足之处,如果被一个超级高手近身,可能他连射出一箭的时间都不会有。再就是天兵宝甲中有许多宝甲都可以予主人以特殊的保护作用,能否抵挡住‘拘魂索命’的一击,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过。”

  王强显然不想再多谈论这个,转移话题道:“你最好把那两个家伙的情况详细地介绍一下,然后,我再转告我父亲,好有个准备,也免得到时出什么差错。”

  神秘人赞许地点点头道:“你小子也就这句话说得有点道理!”然后,脸色转为凝重的道:“尸魅是天尸教用神秘异术练就的特殊尸体,是用刚刚死亡,却又还没死透的人练成的。”

  小莲儿不解地道:“那牠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啊?”

  神秘人道:“应该说牠是身体已经死了,但脑子还活着的人。就在那刚刚死亡但还没全死的短短时间内,透过一种神秘的功法,把一种珍奇的药水注入死者的身体内,用他来替代血液运行于人的全身。再经过一系列的复杂程序,最终把人保持在那种将死未死,却又能自由活动的状态。”

  王强道:“那炼一个尸魅还真难,哪有那么巧,正好赶上一个人刚死还未死透,而手头上却又正好准备好了药水的?”

  神秘人古怪地看了看王强道:“你白痴啊?你以为天尸教的尸体都是哪儿来的啊?都是挖刚埋了死人的墓找来的吗?”

  王强迷惑地道:“还有其他更好的手段吗?”

  神秘人摇头道:“还真是纯洁啊!告诉你吧!每杀一个活人就会多一个尸体,他们的尸体大多都是这么来的,简单吧!”

  王强与小莲儿相顾骇然,这岂不是想要多少尸体就有多少尸体嘛!

  神秘人接着道:“炼尸魅真的是很难,但却绝不是你们想像的那种难。他的难度在于,首先那种药水极其难得,再就是普通的尸体虽然很多,但超级高手刚死却未死透的尸体却极是难得;最后即使两个都有了,但大多数的情况是注入药水后,尸体仍然不能动。所以这么多代以来,连现在这个算上,只炼成过两个尸魅。”

  叹口气接道:“虽然尸魅极其难炼,可一旦炼成,却威力无穷,不但尸体生前的功力会保留下来,还会成倍的增强,而且由于药水代替血液渗入全身,更使得尸魅的全身坚如铁石,刀枪不入。”

  王强摇摇头道:“牠的身体再坚硬,也挡不住‘拘魂索命’的一击。”

  神秘人盯着王强缓缓地道:“正是这一点儿你千万要记住,尸魅的身体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再死一次的。天魔就曾将尸魅一剑穿胸,但牠却到现在还活着。所以千万不要攻击牠的身体,除非你能将牠碎尸。牠的要害是在眉心部位,只要能一箭自眉心射入,穿透牠的脑袋,那牠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王强点头道:“我记住了,我会转告父亲的。”

  小莲儿道:“那幽冥王子又有何厉害之处呢?”

  神秘人长叹口气,用一种分不清是敬佩还是畏惧的声音道:“他是个疯子,一个彻底疯狂的魔鬼。但他也是一个天才,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小莲儿不解地道:“一个疯子?还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这到底是什么啊?”

  神秘人长吸口气道:“弱冠之年即凭实力登上天尸教教主之位;二十年足不出户,成千上万次的试验,使得天尸教已经失传的近十种绝代奇术重现人间;炼出了有史以来最强横的尸魅……你说他是不是天才?”

  小莲儿与王强点点头,这样的人确实是个天才。

  神秘人接着道:“二十年内有上万人死于他的试验;他更用自己的身体做试验多次,甚至于把本用于炼尸的奇术用于改造自己。为了炼尸魅,亲手毒死自己的亲叔父……你们说他是不是疯子?”

  小莲儿与王强怔怔地点点头,这样的事也只有疯子才能做得出来。

  神秘人又叹口气道:“你们如果有这么一个疯狂的敌人,你们会不会睡不安寝、食不知味?我只能除掉他,我必须除掉他。”

  王强咬牙道:“对,除掉这样的疯子,无论对谁都有好处。”看看神秘人道:“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

  神秘人点头道:“如果不出意外,他们明天中午就能赶上我们了,那时希望你老爹能与我们在一起。不然……”

  王强点头道:“你放心吧!明天中午我父亲肯定能赶过来的,他们不来则已,只要来了,明天就是他们的祭日。”

  神秘人满意的道:“好,那样就好……”

  王强与小莲儿对视一眼,都明白彼此的意思,明天不仅是幽冥王子与尸魅的祭日,还是那神秘人的祭日……

  小莲儿仰头看看天,默默地祈祷道:“少爷,你等着小莲儿,明天小莲儿会带着你的仇人去见你,我们在阴间再狠狠的整治这两个家伙一顿……”

  大草原风和日丽,人们站在上面一眼就可以看到天的尽头,王强并没有说错,在临近中午时,王强的父亲“铁马神弓”王天行就已经带着一队铁甲骑士赶来与他们会合。

  王天行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精悍老人,瘦长的身躯挺得像一把标枪一样,狭长的瘦脸上一双鹰目精光四射,颔下随风飘扬的三缕长须,却冲淡了他那一身的杀气。

  小莲儿与那神秘人最注意的当然是背在他身后的那把长弓,那是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弓,看形状应该是远古所遗,绝不会是近代所制;弓身呈一种柔和的银白色,就像月亮的颜色,更好像它正是一弯残月,正散发着朦胧的月光……

  而那一队铁甲骑士,却也让人为之胆寒,骑士们全是一身的铁甲,头戴全覆式头盔,身上带着马刀与长弓。而所骑的马匹亦披上了铁叶所制的甲胄,马头上戴上了铁制的头罩,头罩正中向前挺出一弯锋利的刃角。二百多人的骑队整齐地向这里奔来,直让人觉得在这大草原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王天行驰到近处狠狠地盯着神秘人,目露杀机,寒声道:“你到底是谁?在我面前还要遮掩吗?”

  神秘人丝毫不为所动,平静地道:“看你如此杀气腾腾,想来你儿子是把一切全告诉你了;但我要告诉你,要想保住你儿子及你们铁骑盟的面子,那就好好地跟我合作,毕竟弄臭你们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接着语气一冷道:“但是你千万不要有别的心思,既然我敢这样站在你的面前,我就有把握全身而退。”

  王天行冷冷一笑道:“听强儿说,你知道‘拘魂索命’在我这儿,那你还有如此的信心吗?”

  神秘人沉默半晌开口道:“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能不能接下‘拘魂索命’的一击,但是……”略一停顿沉声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接下的话,那肯定就是我……”

  王天行疑惑的皱眉道:“你是说……”

  神秘人肯定的道:“你应该能猜到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就是天下第一宝甲‘玄龟战甲’的得主。”说完,缓缓地脱下那罩住他全身的黑色长袍……

  所有人的目光全盯在神秘人的身上,每个人都想亲眼看一看排名在天兵宝甲首位的天下第一甲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脱掉黑袍后的神秘人仍然是一身的黑,一个个小方块构成了一付覆盖全身的盔甲,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地方露在外面,真怀疑他是怎么看东西的。每一个小方块上又都布满了黑油油的鳞片,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来自地狱的恶兽,充满了凶戾之气。

  神秘人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道:“怎么?有兴趣试试是你的矛锐还是我的盾坚吗?”

  王天行沉默半晌摇摇头道:“算了吧!我不想知道那个结果。”接着道:“你那两个敌人什么时候到?会不会看我们势大不敢来了?”

  神秘人沉声道:“不会,他们并不知道‘拘魂索命’在你这儿……”顿了顿又冷笑道:“而你们铁骑盟根本不会让他们产生任何的顾忌,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你们。”

  王天行怒道:“你……”勉强压住怒火道:“好,你给我记着,我早晚要让你好看。”

  这时,一骑士走上前来,来到王天行的面前施礼道:“报告盟主,刚接到飞鸽传书,两个黑衣人正向这个方向赶来。”

  王天行点点头道:“知道了。”接着扬声道:“大家准备!”

  迎接王强等人的骑士不再等待,继续向前驰去,而随着王天行来的铁甲骑士则布成一个半圆形阵势,严阵以待……

  不一会儿,前方就出现了两个小黑点,随着他们的不断接近,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能清楚地分辨出那是两个一身黑衣的人正在骑马向这里驰来。

  王天行侧头看了看神秘人道:“你不去与你的朋友们打个招呼吗?”

  神秘人知道王天行是对他有顾忌,不愿在有他在身旁的情况下动用神弓,于是点点头,策马向前迎去。

  王强看看怀中小莲儿一脸失望的娇容,策马来到王天行的身旁道:“父亲,我们难道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

  王天行冷哼一声道:“我们虽然杀不死他,但是可以想办法把他困起来,然后再慢慢整治他,杀不死总能饿死他吧?当前我们还是先把那两个家伙除掉要紧。”

  王强与小莲儿喜悦地对视一眼,王强道:“我们去后面先躲一躲,那两个家伙凶恶的很,在这儿有点危险!”说完,策马驰向后方。

  神秘人策马来到铁甲骑士阵前立定,静静地看着幽冥王子与尸魅慢慢地接近……

  幽冥王子与尸魅来到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两人都是一身黑衣,又黑巾罩面,只露出犹如野兽似的双眼。

  幽冥王子贪婪的盯着神秘人身上的“玄龟战甲”,恨声道:“这本应该是我的……”

  神秘人冷冷地道:“这等天地异宝,任何人都可以得到它,但它却不属于任何人。”

  幽冥王子恨恨地道:“枉我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对我……”

  神秘人打断他的话道:“你不信任任何人,你只信任你自己。”不等幽冥王子再说话,紧接着又道:“你什么时候废话也多了起来?我们之间还有必要说什么吗?我们两人只能有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拍拍胸膛道:“我死了,这东西自然就是你的了。”

  幽冥王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道:“好,痛快!”

  猛一挥手,尸魅狂叫一声飞身下马,目射凶光,慢慢地向铁甲骑士阵迫去。几乎同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伴随着尸魅的迫近而来,有一股强大的气势及凌厉的杀气,都不约而同地运功抵抗……

  王天行神情凝重地伸手摘下神弓,再探手入怀取出一支长箭,轻轻地搭在弦上,箭是粗的,是“索命”!箭呈暗绿色,上而布满细细的鳞片,更雕有许多奇怪的花纹,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好像一条毒蛇,一搭上弦即活了过来,正在那里慢慢地蠕动……

  慢慢地功聚双臂,如鹰隼的双眼紧盯着尸魅的眉心,弓拉如满月……

  就在这时,一直毫无畏惧,向前迫近的尸魅突然停了下来,泛着绿色光芒的双眼紧盯着铁甲骑士阵中的一名骑士,喉咙中发出兽性的咆哮,很明显地看出他对那人有着深深的畏惧……

  所有的人都奇怪地望向那名骑士,不明白为什么尸魅会对他如此地畏惧。那骑士与其他骑士一样,浑身的铁甲,全覆式的铁盔,因此并看不清他的长相。

  王天行本已慢慢松开的扣弦手指又紧紧扣住,疑惑地看着那名骑士,虽然那人杂在队伍中时他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但现在用心打量,他马上发现,那人并不是他的手下。

  那骑士明显地怔了怔,显然亦想不到会被尸魅认出来,继而呵呵一笑,伸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道:“你这大块头的感觉还挺灵,居然被你认出来了!”

  “少爷!”小莲儿几乎在那人说话的同时,就把他认了出来,立时兴奋地叫了起来。

  神秘人、幽冥王子、王强也几乎同时认出了那人,那人正是使他们胆战心惊、噩梦连连的天魔!

  小莲儿挣扎着坐起身来,就想跳下马跑到金猫儿的身边……

  王强脸色变得极度苍白,喃喃地道:“那个恶魔居然没有死……”突然狂叫一声,一把紧紧地抓住小莲儿,一面大叫道:“父亲,快杀死他,他是个魔鬼!”

  王天行虽然不认识金猫儿,但凶恶如尸魅的人物都对金猫儿如此地畏惧,他已经意识到那个丑陋的年轻人绝不是一般的人物。如今再加上王强这么一喊,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把“索命”对准了金猫儿……

  小莲儿当然知道王天行手中的是什么东西,更清楚那东西的威力,惊叫一声:“不要!”

  王强疯狂地叫道:“快!快杀死他……”突然,叫声猛地停了下来,拉着小莲儿的手慢慢地松开,低头看看握在白皙的小手中那深深插入自己胸腹的短刀,怔怔地道:“你……”

  小莲儿咬着下唇无奈地道:“少爷没死,我本不想再杀你的,但谁要你又想害我的少爷呢?”说完玉手回缩,插入王强身体内的短刀,随即被拔出。这是小莲儿准备自杀用的短刀,没想到却在这时用到了……

  王强惨叫一声翻身落马……

  王天行狂叫一声“强儿!”猛地转身恨叫道:“你去死吧!”手一松,“索命”离弦而出……

  金猫儿在小莲儿骇然色变阻止王强之时,已经感到事情不对,想到那个老头儿手中的东西可能很厉害,但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了,不等他有所动作,小莲儿已经把王强杀掉,而王天行心愤王强之死,却把索命射向了小莲儿……

  金猫儿几乎在王天行松手的同一时间,向王天行扑去。但还是晚了……就在王天行松手的同时,小莲儿的胸口突然多出一支长箭,赫然正是“索命”!根本就看不到“索命”的飞行,只看到那边儿的王天行一松手,这边儿的小莲儿就已经中箭。甚至于连小莲儿自己都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已经香消玉殒,玉脸上仍然带着初见金猫儿时的兴奋与杀死王强的无奈……

  神秘人与幽冥王子是最了解天魔厉害之人,一见到王天行居然把小莲儿杀死,都吓了一跳,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马上就将变成血腥的屠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将为小莲儿陪葬,而他们亦是其中之一。

  神秘人与幽冥王子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在这大难临头之际,先放弃个人恩怨,一起对付天魔,在这大草原上,想逃过天魔的追杀,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唯一活命的希望就是杀死或重伤天魔……神秘人虽然一直对“玄龟战甲”有着十足的信心,相信没人可以伤害有“玄龟战甲”保护的他,但对天魔那种根深蒂固的恐惧却抵消了他的信心,他根本就已经失去了独自面对天魔的勇气,一旦面对天魔,与其他人的恩怨就都不算什么了……

  金猫儿猛地停下身形,呆呆地看着小莲儿中箭、落马……没有悲痛,只有平静……一种死寂般的平静,双眼变得极度地空洞,再也不能从中发现任何人类应有的感情与生气……慢慢地回过头,冷冷地盯着王天行!其实说是“盯着”只是王天行个人的感觉罢了,因为在天魔眼中再也看不出焦点在哪儿,那只是一双黑洞,通向地狱的黑洞,如今这个黑洞已经向王天行敞开……

  王天行就好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一样,一下子从悲痛愤怒中清醒过来,无端端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冷到心头,一种莫名的恐惧使他禁不住打个寒颤,他宁愿面对疯狂的尸魅,也不想面对平静的天魔……

  用力握握手中的神弓,这个曾使他纵横天下的神弓今天却没有带给他应有的信心;他并没有见识过天魔的厉害,对天魔的了解也仅限于尸魅对天魔的畏惧,但他在天魔平静的注视下,就是找不回一丁点的自信……

  弓在,那箭呢?还有一支“拘魂”,就在他的怀中,但他却不敢探手入怀去取……一种超级高手的直觉使他下意识地对天魔感到畏惧。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神秘人与幽冥王子都静静地站着不动,他们绝不想在这个时刻把天魔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谁都没有信心接下愤怒天魔的全力一击,甚至于连尸魅都慑于愤怒天魔的威势,而不敢稍有动作。

  天魔慢慢地走向王天行,沉重的脚步踩在草地上发出的“沙沙”声,就好像是死神在迈步。

  随着天魔慢慢地迫近,王天行崩溃了,狂叫一声道:“上啊!杀死他!”随即迅速地探手入怀……

  惯于服从他的铁甲骑队下意识地向天魔冲去……

  金猫儿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完全吸取记忆晶体,天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金猫儿与天魔之间很难再区分了,就像人性化后的魔或魔化后的人。身体一晃,天魔已经出现在一名铁甲骑士的面前,魔掌撮手如刀快如闪电般地直插他的胸膛,骑士胸前的铁甲几乎没起到任何的阻挡作用……

  天魔终于出手了……死神的镰刀又开始挥动……重生的天魔开始接受他的宿命!

  神秘人与幽冥王子就在天魔出手的那一刻,同时向天魔扑去,而尸魅亦随在幽冥王子的身后冲向天魔。

  一道亮光自天魔处闪现,刀是那名铁甲骑士的马刀,招是魔门绝刀,这是完全成熟后的天魔全力的一击……

  “死吧!”这是天魔为小莲儿发出的呐喊,在这充满悲愤的人性化叫声中,人们首次听出了天魔对小莲儿的真情及对小莲儿死亡的愤怒,更听出了天魔对王天行的怨恨……

  亮光就像一道闪电,刚一闪现即已到达王天行的头顶,两人之间那一段不近的距离没有对它造成任何的延误……

  “呛!”地一声巨响后,紧接着又是“嗡!”地一声,金猫儿又一个倒翻退了回去,手中的马刀化作千百碎片……

  王天行仍然端坐马上手持神弓一动不动,但神弓却已经弦断弓折。武林异宝——排名天兵宝甲第五位的“拘魂索命弓”竟然被天魔的全力一刀劈断……

  这时,王天行的额头开始出现裂缝,慢慢地变大,血亦慢慢地流出,终于分成两片摔下马来,他没能接下天魔的全力一刀……

  幽冥王子第一个冲到,眼看绝代神弓毁于天魔的一刀,不由得暗道一声:“可惜!”不敢犹豫,趁天魔翻身后退的一刻,全力攻上,左掌中的短剑化作漫天剑影洒向天魔的后背……

  天魔冷哼一声,看都不看,回身一掌,不偏不斜正拍中幽冥王子的剑身,满天剑影立时消散。幽冥王子闷哼一声,只觉得天魔的真气犹如一根利针,沿着剑身迅速地传入自己体内,所经之处如刀割般地疼痛。大骇之下,忙飞身后退,一面飞退,一面运气化解进入体内的天魔真气。这一运气更使他骇然色变,直觉得自己的真气一碰到天魔真气,就像遇水的冰雪,立即溃散无踪,天魔真气毫无阻滞地沿着经脉向心脏处传去……

  幽冥王子暗道“我命休矣!”真没想到这次的天魔与上次的天魔变化如此之大,连天魔真气都发生了质的变化,变成了这么一种霸道无比的死气!在这一瞬间,幽冥王子的脸色变得雪白……

  就在这要命的时刻,幽冥王子突然觉得后退的身体碰到了什么人,灵机一动,不再妄想化解进入体内的天魔真气,而是顺势把它送入了身后的人体内……

  一声惨叫,被幽冥王子碰到的铁甲骑士五官出血而死,幽冥王子亦张口喷出一股鲜血,受了不轻的内伤……

  一掌击伤幽冥王子的天魔,身形毫不停留,一掌击出,身体随即侧跃,来到了一名铁甲骑士的鞍前,魔掌挥出,那人应掌飞出,一声未哼即已全身经脉寸断而死……

  神秘人是紧随着幽冥王子扑过来的,但还未到达就看到幽冥王子一招受伤后退,铁甲骑士在一触之间丧命……

  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明白,天魔的速度优势,使天魔根本就不怕围攻。在天魔那超快的速度下,再多的人围攻,也总是某个人独自面对天魔。如果这样下去,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天魔挨个儿地屠杀……

  暴喝一声,神秘人勉强压下面对天魔时那发自心底的恐惧,毫无防守地团身而上,直冲向天魔,有“玄龟战甲”护身,根本就不需要他再做什么防守。

  天魔神色一冷,喝道:“我看看你的龟壳到底有多硬!”说完,身体一晃,手中已经多出一把马刀,而刚冲到他身边的一名铁甲骑士却已经离马飞起,一蓬鲜血随着他飞起的身形洒落……

  随即闪起一道电光,迅速无比地劈在神秘人的头上,这一连串的动作在眨眼间即已完成,神秘人甚至于连格挡躲避的念头都没有形成就已中刀!

  并没有像人们想像中的那样发出惊天的巨响,而是只发出了一声如击败革般“噗”地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

  闷哼是天魔发出的,只觉得在马刀劈中神秘人的瞬间,一股大力狠狠的反弹回来,如果感觉没错,那股力量应该是魔刀中所蕴含力量的两倍!

  一觉出不对,天魔迅速地松手弃刀,再在短短的瞬间劈出数掌,挡住反弹回来的真气。马刀在两股大力的夹击下化为满天的碎屑,而猝不及防的天魔也被那股强大的反弹真气震得气血翻腾,张口喷出一股鲜血,身体猛然后退丈许……

  这也就是天魔的速度,才可以在真气刚开始反弹的瞬间松刀出掌化解掉大半的反弹真气,换做另外的任何人,都只有被自己的反弹真气震毙的下场。

  神秘人仍然在向前冲,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那么霸道的一刀迎头劈上,竟然没有让他的前冲发生一丝停顿。天下第一宝甲“玄龟战甲”的惊人威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叹不已。

  神秘人更是信心大增,虽然他早就知道“玄龟战甲”有隔断外力并对外力双倍反弹的效果,但他对“玄龟战甲”能不能挡住天魔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刀,却毫无信心,毕竟那一刀的力量太大了,而那一刀的速度也太快了……

  如今他是完全地放心了,更是毫无顾忌地放手狂攻。双手伸出,十指的顶端无声无息地伸出十把锋利的刃刺,狂笑着向后退的天魔冲去……

  幽冥王子那一双犹如野兽般发出绿色光芒的双眸,目睹“玄龟战甲”惊人的威力,更是绿芒暴涨,牙齿咬得“咯吱”直响,喃喃地恨声道:“那本应该是我的……那本应该是我的……”无奈地怒哼一声,向尸魅发出围攻天魔的命令,先保命要紧,其他的也只能以后再算了……

  天魔伸手拭去嘴角的鲜血,喃喃地道:“这龟壳还真是挺硬……”身体猛然侧移一步,一把马刀紧擦着身体劈下,头都不回,一把抓住握紧马刀的手臂顺势向冲上前来的神秘人抛去,那名在天魔身后偷袭的铁甲骑士身不由己地向神秘人飞去,神秘人躲避不及,“噗”地一声,双手已经插入了铁甲骑士的身体。神秘人怒吼一声,狂性大发,双手左右一分,那骑士的身体被分成两片,鲜血脏器一泄而下,神秘人毫不犹豫地自中间穿过,继续向天魔冲去,一身的黑色鳞片瞬间被鲜血染红……

  杀声震天,不断有马刀劈下,铁甲骑士们已经冲近了天魔的身边,天魔的身体犹如鬼影似地在众骑士间纵横自如,不断有骑士被他抛向紧追在他身后的神秘人与尸魅;神秘人与尸魅怒吼连连,却毫无办法,众多的铁甲骑士并不能阻挡天魔丝毫,反而不断地为他们制造麻烦。面对天魔这种级别的高手,这群纵横大草原的无敌骑士,连人影都碰不到,在围杀中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这时,在远方出现了几个小黑点,正在迅速地向这边接近,但忙于厮杀的众人又有谁会去注意呢?

  神秘人徒劳地追在天魔的身后,自天魔那一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到过天魔,反而是那些铁甲骑士,不断地向他抛来,而不时地又有铁骑挡住他的视线,撞到他的身体……

  气得他狂叫一声“杀!”整个身体开始出现变化,头顶处伸出一只发着冷冷寒光锋利无比的独角,背上也慢慢地伸出一排锋利的背鳍,紧接着肘、膝、腿侧都伸出尖锐的刃刺……

  整个人变得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散发着无边的杀气,猛然后退,背鳍深深地插入身后一匹战马的脖颈处,那马立时一声不响地软软卧倒,披在马身上的铁叶甲没有起到应有的防护作用。显然他身上的武器不但带有见血封喉的剧毒,还是斩金断铁的神兵。手再挥出,那因为战马死亡而掉落马下的骑士亦与战马一样,一声不响地奔赴黄泉……

  神秘人毫不停顿地又扑向其他人,一时间血肉横飞,不论人畜,只要碰到他,就难逃被屠戮的命运,显然他是想把这些碍手碍脚的骑士全部清理掉!

  这一不分敌我的乱杀,立时激怒了其他的铁甲骑士,怒吼一声,所有的铁甲骑士开始向他冲击,再也没人去理会天魔。

  天魔立定身形,赞叹地摇摇头道:“不愧为天下第一宝甲,果然厉害!”转身面对一直固执追杀他的尸魅,喃喃道:“大块头,你这家伙虽然迷迷糊糊、不能自己,但你仍然得死,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都得为我的小莲儿陪葬!”

  由于天魔站定,尸魅终于还是追上了天魔,面对这宿仇大敌,尸魅狂吼一声,全力扑上,双掌一前一后,前放后收,形成绵密无比的一道真气环向天魔罩去。天魔赞道:“好家伙,你这大块头可比上次厉害多啦!”不敢怠慢,身体一晃,幻出无数个身影,脱出尸魅真气的片面笼罩……

  这时,远方奔来的几名骑士,已经接近战场……

  那是两个和尚和两个道士,其中一个和尚长得慈眉善目,须发皆白,身披平时极少见到的大红袈裟。另一个和尚年轻一点,但亦有五十多岁,身穿普通的青色僧衣,观他所处的位置是与另外几人错后半肩,可知他的地位在四人中是最低的。而他的神情亦透露出对其他几人的尊敬。

  那两个道士,一个长得眉清目朗、身材高大,三缕长须随风飘飘,身披玉色道袍极有仙气;一个却长得八字眉、老鼠须、面黄肌瘦,一身道袍脏得已经分不出是什么颜色,极其猥琐。

  一声佛号响起:“阿弥陀佛!”这佛号压过了震天的厮杀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所有的人只觉得心头一震,手中拚命挥舞的兵刃亦不由得缓慢下来。只听那老和尚道:“诸位施主,暂且住手,请听老衲一言!”

  话声中有着无限的威严,再用佛门狮子吼的功夫喊出,使大多数骑士不自觉的停下手来,而那神秘人亦缓下身形,不再疯狂追击,连尸魅亦被震动,停下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和尚发呆……

  天魔皱眉道:“这几个家伙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看来还挺有两下子的。大块头,为免夜长梦多,你还是先上路吧!”说完身形突然消失,再显现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支箭,正是射死小莲儿的“索命”!

  尸魅出于一种兽性的本能,感受到了天魔那无限的杀机,也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喉咙中发出兽性的吼叫,畏惧地看着天魔,不敢再贸然进击。

  天魔长啸一声,身体突然幻没,再出现在尸魅胸前触手可及之处,手中箭直插向尸魅的胸膛;尸魅怒吼一声,左爪抓向天魔的手肘,右手变抓为拳击向天魔的胸膛。天魔冷哼一声,身体微微一侧,向左移动少许,插向尸魅胸膛的“索命”变为插向胁下,看似简单的一个侧移,却已经使尸魅的回击全部落空……

  所有的动作只在极短的一瞬间做出,尸魅在天魔那超快的进攻中,能攻出一招已经很不容易,再也没有时间容他换招了!眼看“索命”即将插入尸魅的胁下,无坚不摧的神箭由天魔的天魔真气驱动,毫无疑问定能刺破尸魅那坚如铁石的肌肤,这一点没人怀疑;而“索命”刺入人体后会撕开伤口的特性如果被天魔加以利用,这一箭极有可能会把尸魅腰斩,那尸魅将必死无疑……

  招式变化本就是弱项的尸魅,对上重生后的天魔那超快速的进攻,更显得缚手缚脚,再加上不怕打击的优势失去,更使双方甫一接触,尸魅即已到生死边缘……

  在这生死关头,尸魅突然凶戾之气尽数收敛,双掌合十,低眼垂眉,整个人更不知在何时成为了盘膝而坐状,随着天魔神箭的刺出化作九尊佛像,飘然飞动。就在眨眼间,凶残的尸魅变身为一名盘膝而坐,低首诵经的得道高僧,并成功地躲过了天魔这必杀的一箭……

  “‘佛坐莲台’!天武师弟……”刚刚到来的那名须发皆白老和尚惊诧地呼道。

  而化身佛像飘开的尸魅,又恢复了正常,正在那儿呆呆地站着想些什么,好像是刚才那生死关头的变化及那老和尚的呼叫使他想起了些什么……

  天魔也没想到佛门的最高武学“佛坐莲台”会出现在尸魅的身上,但他却不会因为惊诧而发呆,几乎是尸魅刚恢复的同时,天魔又如鬼魅一样地幻现在尸魅的身前。

  周围的人,包括尸魅自己,刚看到天魔身影幻现的同时,天魔手中的“索命”已经刺入了尸魅的胸膛,由于一时的呆怔,尸魅这次再也没能躲避得了天魔的攻击……

  几声惊叫传来,那名老和尚与两名道士同时掠起,两掌与两把长剑同时攻向天魔,而那青衣僧人却没有动,不知是自知武功无法与他们相配合,还是对他们有着充足的信心……

  天魔皱皱眉,不是因为受到攻击,而是因为“索命”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竖起鳞片撕开伤口,把尸魅的胸膛撕开。绝不迟疑,天魔一感觉到“索命”并无动静,马上一个肘锤撞向尸魅的肋侧,尸魅刚感受到神箭穿胸的痛苦,就被天魔一肘撞得飞了出去,“索命”顺势亦滑出了尸魅的身体,一股金黄色的液体自伤口中喷出……

  这一切说来话长,却只发生在短短的瞬间,就在尸魅受伤飞出之际,没人再注意的幽冥王子看看那几个人与天魔,猛一咬牙,翻身上马,伏低身躯,夹杂在死了主人后四散奔开的马匹中,偷偷逃离……

  神秘人被一众铁甲骑士围在中间,并没有看到外面事情的发展,只是在那老和尚喊出天武的名字时,不禁浑身一震,随即开始慢慢地向后移……

  天魔的身形紧附在尸魅飞起的身体上,一起飘出,正好躲过和尚与道士的攻击,毫不停手又是一掌一箭,一掌印向尸魅的臂膀,一箭刺向尸魅的眼睛。尸魅当然知道要命的是天魔手中的“索命”,不理天魔的左掌,大头后仰猛地翻出,足尖魁星踢斗,踢向天魔的右腕。

  天魔反掌沉腕一把扣住尸魅的脚踝回带,右手箭闪电般地送向尸魅的裆部要害,论速度与招式,尸魅与天魔差的远了,一旦失去不怕打击的优势,尸魅在天魔的连续攻击下,立时显得缚手缚脚,性命危如垂卵。

  如果是普通的兵刃,像针对眼睛等这些要害部位的进攻,只需要稍一偏头即可避过,但对“索命”的进攻,却不敢如此,只因为即使眼睛避过,但被“索命”刺入脑袋上的任何部位,它都难逃一死。而要想避免全身不被天魔击中,在天魔那种速度之下,几乎是不可能的。

  手持神兵的天魔,将是每一个人的梦靥……

  眼看尸魅就将丧命于此……就在此时,天魔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劲风袭至,皱皱眉,知道肯定是那个猥琐道士的长剑脱手掷来。那几个人刚到,他就已经感觉到除了那个青衣僧人外,其他三人的功力都出奇的高明;而他们三人中,又以那猥琐道士最是令人难测高深。这次亲身感受到那道士的飞剑一掷,果然厉害!这一剑稳、准、狠兼备,更加上那道士反应奇快,一发觉攻击落空,马上长剑脱手飞掷,所以,这一剑快到了极点,迫得天魔不得不放弃对尸魅的追杀。

  天魔冷哼一声,有样学样,掌中箭脱手掷出,紧接着一个侧移,再猛一旋身,藉旋身之际顺势把掷来的长剑送往尸魅处……

  而这时,另外一个道士与那老和尚的攻击亦已经到来,天魔魔掌伸出硬接老和尚一掌,再扣指轻弹,弹开道士的长剑,只觉得老和尚那一掌,柔和至极,且真气绵绵如有无穷无尽之势,自己连续送出六道试探性的天魔真气,仍难以摸清老和尚的深浅。而与那道士的接触却又截然不同,只觉得弹在那道士长剑上的手指一阵发麻,天魔真气与一股凌厉至极的剑气在瞬间即已经交接十余次,只震得那长剑“嗡嗡”直响。

  那三人的出招只是为了阻止天魔追杀尸魅,而天魔出手亦只是在试探三人的深浅,所以三人一触即分,互相惊疑不定地打量着。

  再说尸魅,在天魔快速的追击下,已经再也没了变招的能力,只能用力地扭动一下腰身,避开裆部要害,“索命”在天魔真气的驱动下,毫无阻滞地穿入尸魅的下腹部,而被天魔牵引过来的长剑,更是紧跟着击中尸魅的腹部;幸亏那并不是神兵,无能破入尸魅坚如金石的体内,但那重重的一击,却使得“索命”所致的两个创口处的金色液体狂涌而出。

  “碰”地一声,尸魅重重地摔在地上,像他这种级别的高手,居然不能定住身形而摔落在地,可见已经是伤得极重了。尸魅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戒备地盯着天魔的背影,却已经再也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扑上去了。大量金色药液的流失,使得他就好像失血过多的人一样,极度地虚弱,摇晃一阵后,终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那两名道士和老和尚都是眼光极高明的人物,知道尸魅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伤重昏迷。放下心来,转头开始仔细地打量天魔,实在是想不出江湖中有谁能有如此功力。尤其是与天魔直接交过手的那名道士与那老和尚,更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天魔,这年轻人居然能接下他们两人的合力一击而不落下风,他到底是谁呢?

  那青衣僧人亦惊疑地看着发生的一切,猜想着天魔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强横到如此的地步!突然,他猛地醒悟过来,急忙叫道:“掌门师叔、两位真人,他一定就是‘天魔’!”

  三人都不由得一怔,神色立时变得凝重起来……

  天魔转头看看那青衣僧人道:“你认识我吗?”

  那僧人双手合十道:“贫僧地心,并未见过尊驾,但却听过尊驾的事迹……”顿了顿又道:“不知尊驾能不能告诉贫僧在天机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天魔并不理他,转头看看面前的三人道:“你们又是什么人呢?”

  三人对视一眼,老和尚首先合十道:“老僧天慈,现任少林掌门一职。”

  另外一名道士道:“贫道青风,现任武当派掌门。”

  猥琐道士嘻嘻笑道:“老道闲云,闲云游鹤一只。”

  青风含笑补充道:“闲云道长现任崆峒派掌门。”

  三人这一自我介绍,立时惊呆了除了天魔外在场的众人,正派武林的泰山北斗,三大门派的掌门人居然齐集在此!

  天慈凝重地看着天魔道:“老衲及两位道友此次联袂下山,实是为施主而来,没想到在此偶见,老衲有几个问题请教,不知施主可否赐教?”

  天魔不理天慈的问话,打量了三人一眼,叹口气道:“我要杀光这里的人,你们会不会干涉?”

  三人一怔,对视一眼,青风道:“当然会!我们怎么可能任你滥杀武林同道呢!”

  天慈皱眉道:“施主还未回答老衲呢?”

  天魔摇摇头道:“你们很强,我杀不了你们,但你们也杀不了我。既然你们在,那我走!”说完转身向小莲儿的尸身走去,拦在路上的铁甲骑士下意识让开去路……

  三人又对视一眼,都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是的,天魔说的没错,他们双方谁都奈何不了谁,这个大家都明白。虽然他们都是一派掌门,都习有各自门派的弟子们所不会的独特武学,但如果硬与天魔对抗的话,他们胜的机率实在是比天魔要小很多。

  天魔慢慢地抱起小莲儿娇躯,喃喃地道:“莲儿,今天少爷就暂时放过他们,但少爷答应你,他们早晚都会为你的死付出代价的。”接着又沉重地叹口气道:“唉!为什么我感觉这么难受呢?”

  这时,突然传来一名铁甲骑士的呼喊:“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天慈等人应声掠起,把刚准备溜之大吉的神秘人围在中间。

  神秘人环视四周一眼,狂笑道:“我也一样,你们奈何不得天魔,同样也奈何不得我……”

  天慈三人又不由得叹口气,他们非常清楚“玄龟战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威力,面对这个身穿“玄龟战甲”的神秘人,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怎么办?难道任这两个杀人无数的魔头就这样离去?

  天魔抱着小莲儿走到近前,看着神秘人古怪地一笑,接着又转向天慈三人道:“想杀死他吗?”

  青风疑惑地道:“你有办法?”

  天魔点头道:“有!你们只要一直跟着他寸步不离,等他吃东西或方便的时候,也就是他死的时候了。”

  三人一怔,接着又会心的一笑,是啊!这么简单的主意怎么就没想到呢?他吃东西或方便时总不能还穿着衣服。只要他一脱,那他就再也不会有机会穿上了。

  要知道那神秘人完全是依靠“玄龟宝甲”,宝甲虽然给了他不可思议的防护能力,但却不会提高他本身的功力,而其本身武功虽然也不错,但与天慈等人却有一段不小的差距,他根本就不可能甩脱三人,也不可能反过头来杀掉他们三人,所以只要三人跟着他,他就毫无办法!

  神秘人气得恨不得把天魔生吞下去,怒声道:“枉你还是魔门之尊,却与正派之人串通一气,你……”

  天魔理都不理他,抱着小莲儿转身掠起,几个起落间已经消失无踪……

  天慈三人同样不明白天魔为何会帮他们,疑惑地摇摇头,决定不再想他,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闲云盯着神秘人笑嘻嘻地道:“你也听到了?你是自己主动脱下宝甲呢?还是让我们跟你两天再说呢?”

  天慈上前一步盯着他道:“你就是持玉佛令上少林领甲的人吧?天武师弟到底怎么了?你们对他做了些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模样。”

  神秘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双眼一亮道:“天武大师是被幽冥王子下的毒手,怎么解救他,也只有幽冥王子知道,你们再不赶快去追,那天武只有死路一条了。”

  天慈皱眉道:“幽冥王子?”

  神秘人道:“就是天尸教的教主,刚才乘机逃走了,天武已经被他炼成了尸魅,也只有他才知道怎么救活天武。”

  青云冷冷地道:“你不用再乱动脑筋的想逃走了,除非你自动把宝甲脱下来,不然今天你绝不会有机会离开大草原!”

  神秘人恨声道:“青云,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就是我死了,宝甲也不会是你们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敢肯定,在我死之前,天魔肯定会出现,我现在明白了,他只是没时间跟我耗,才让你们这几个傻瓜先缠我两天。”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未必就是神秘人乱说,天魔极有可能会在最后的时刻出现,天魔绝不希望他们得到“玄龟宝甲”,就像他们也绝不希望让天魔得到一样。

  天慈双掌合十,长吟一声佛号道:“我们绝不能让天魔得到宝甲。”转头对地心道:“你用最快的速度与天机玉女联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她,并把你天武师叔送到她处……”

  神秘人怒骂道:“死心眼的老和尚,你有人不救,老和我缠个什么劲啊?”

  天慈丝毫不生气地道:“施主错了,我们如果不跟着你,那你必定会被天魔所杀,为了不被天魔得到宝甲,我们只能跟着你了。”

  神秘人沉吟半晌道:“好,我就跟你们斗一斗,看我们谁是最终的胜利者。”说完,大摇大摆地朝天魔消失的反方向走去……

  天慈三人对视一眼,起身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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