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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言情小说《还你前生缘》作者:岑凯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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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6-12
— 本帖被 垂阳紫陌1314 从 文学沙龙 移动到本区(2007-07-28) —
第1章


    张东尼是个干劲冲天的小子。

  才二十出头,已经创业,并且在上流社会开始有知名度。

  但他极少出现于交际场合。

  他非常非常的内向,甚至有点孤僻。他喜欢一个人在家里听音乐、看影碟、看书,他没有上过大学留过洋,但他喜欢看各类书籍,因此,也可算有点内涵。

  他喜欢一个人去看电影,甚至乎一个人上的士高,在热闹、喧哗的环境中,他手中一杯酒,看着人家跳舞、玩乐,他也可以这样过一晚。

  也许大家以为张东尼很空虚,没有女朋友,但情况却相反,他有两个女朋友,一个在香港,一个去了美国念大学。还有一个追他追得很紧,他和她也有来往,但感情就比不上前两者。

  至于喜欢他、追求他、暗恋他的女孩子就不少。

  他却还是郁郁寡欢,斯人独憔悴。

  这天,张东尼忙于公事,正全神贯注、埋头埋脑。

  电话铃响——

  他一手拿笔,一手拿电话:“喂,哪一位?”

  “你猜我是谁?”

  张东尼有皱眉头的习惯,特别是对女性的反应:“猪八戒母夜叉。”

  “咭!你真会开玩笑,真有幽默感。你现在干什么?”对方挺娇的。

  “办公室内当然在办公事,难道在看小电影不成?”他始终没有放下笔,继续工作,不论怎么娇,都不能令他分心。

  “你什么时候下班?”

  “朝五晚十,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只不过想确定你什么时候走,我来接你。”

  “我又不是念幼儿班,四肢健全,健步如飞,你接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挺棒的,就是工作狂,怕你忙工作忙得连饭都忘了吃,我是来接你吃晚饭的。”

  “你到底是谁?”

  “哎唷!老半天你还不知道我是谁?真没心肝,我肠子都痛了,”她叫,想必在那边嘟嘴顿脚:“我是德宝拉呀!”

  “德宝拉?有这间公司吗?”

  “救命,德宝拉是我的英文名,东尼,你记性不是那么坏吧!我爸爸是周绅士,开银行的,我们上星期才一起吃法国餐……”

  “啊!周小姐,我忙得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张东尼转转那灵活、精灵的眼珠子,压低声音说:“我这儿来了个好麻烦的客户,下班前给你电话好不好,对不起!再见!再见!”

  张东尼速速放下电话,嘘口气又皱皱眉,然后开对讲机:“依芙,问清楚公司,别把私人电话接进来。”

  张东尼不单只受年轻女孩子欢迎,连上了年纪的女士,也特别喜欢他,硬要认他做干儿子的也有好几个,比如泰国有位王妃就是他干妈。

  相士说他一生有女贵人扶持,所以年纪轻轻就白手兴家。

  奇怪的是他并非油头粉面、甜言蜜语的男人:他倔强、情绪化、坏脾气、自我、大男人,鲜言稀笑,在他的心目中,事业第一,事业第二……女人不在十只手指之内,对女人十分骄傲,毫不留情,要他去花言巧语骗那些妞儿和干娘,他办不到。

  电话铃又响,应该是公事,非接不可:“喂!张东尼。”

  “东尼!美美呀!我就在你写字楼大厦附近,我……”

  “什么事?”他没好气地问,王美美是那个追他追得很紧,但他未打算把她列为女友的少女。

  “怕你又不去吃中饭,下午我放假,我妈咪煲了靓汤……”

  “你不是又送到公司来吧?”

  “是啊!你真聪明,我还带了饭菜,我最喜欢和你一起吃饭。”

  “王美美,我说过了,这是办公室不是饭堂,吃饭到餐厅去。”

  “烛光晚餐,好啊!”王美美喜欢扮天真,大概在拍掌:“看见同事和男朋友在CANTEEN撑台脚,不知道有多羡慕,什么时候我们也享受一下?”

  这个女孩子,念书少又喜欢说通俗话,“撑台脚”是夫妇或情侣一同吃饭谈心的意思。

  “我现在很忙,今天恐怕不行了,我叫秘书尽快给你安排个时间好吧?拜拜,喂!拜拜啦。”

  他翻翻眼又按铃:“依芙,你上班不带耳朵?私人电话别接进来你听不懂?”

  “我没接电话进去。”她冤枉地说。

  “王美美的电话是自己飞进来的?”

  “王小姐?没有!啊!她八九是打直线电话。”

  张东尼看看刚才的电话,放开手指,继续工作。

  张东尼工作时,是六亲断绝,既不讲情也不讲心,一头挺进去做,天塌下来都不理,至于人家感受、礼貌都不管,刚才他冤枉了依芙,对不起都懒得说。

  女秘书依芙其实也长得不错,张东尼就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由于他轻视女性,有人传过他搞同性恋:生意来往,认识的男性自然不少,男朋友自然有,谈得来的也有,但知心的就不多,比如人家上大豪华慰问年轻貌美的公关小姐,他总是推搪不参加。除非为了谈生意。

  打麻将,他嫌时间长,觉得闷。

  锄大弟,没兴趣。

  他喝酒、抽烟,但不赌钱不泡妞。

  总算是大好青年吧!

  依芙送文件进来:“张先生,刚才华小姐打电话来,她说陪张小姐买东西后,在你家吃饭。”

  “唔。”

  华小姐,就是华茜,他香港的女朋友。

  他们认识了几年,他未当老板前,一直是同事,可能合作多了,相对多了,日久生情。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了感情,也许大家当初都无意恋爱,年轻嘛!两个都十九岁……总之,他从未主动追求过华茜。

  大家是同公司、同部门、同合作,由普通朋友到带回家介绍家人认识,感情平平凡凡,顺顺利利。

  华茜不是很能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但颇会讨张东尼母亲和妹妹的欢心。

  她一有空就到张家去陪张东尼的妹妹。张母对华茜有好感,妹妹和她的感情不错,比如要买东西,就会找华茜陪伴。

  “依芙,等会儿替我打个电话,说我回家吃饭。”

  尤雅诗在外国,现在张东尼对华茜最好的了。

  半小时后,电话铃响。

  “陈老板,啊!好消息,我尽快赶来。”张东尼看看表:“四十分钟,可以的……一定可以,等会儿见。”

  他交代一下,就出去了。

  没有办法,他不是含着银匙出世的公子哥儿,又没有富有父亲的支持,年纪轻轻白手创业,对外对内都要亲力亲为。

  力不到不为财,他还要出门公干。

  东南亚、美加,甚至欧洲。

  能赚钱,有财路的,多辛苦都去。

  张东尼把门匙袋好,家里静静的,就只有华茜一个人在看画报。

  “这么晚才回来。”她和张东尼一样喜欢皱眉。

  她长发披肩,一套杏啡套装裙,啡色平底鞋。

  单凭一张俏脸,入靓女之列了。

  “生意找上门嘛。”他放下外衣坐在她身边:“妈和妹妹呢?”

  “伯母吃过饭就出去了,妹妹明天学校旅行,吃过饭就回房间睡觉。”她心里是不高兴:“不回家吃饭也不打电话回来,依芙没告诉你我来了等你?”

  “我刚才说过了,临时有生意找上门,有钱不赚吗?”他伸伸腿,一早上班,忙了整天。

  “吃过饭没有?”她还是嘟嘴的。

  “当然吃过了,什么时候?”他看看表站起来:“要不要橙汁?”

  她闭嘴摇摇头。

  他打开冰箱拿了罐啤酒,边喝边走回来,拿起遥控器开电视。

  “你去哪儿吃饭?餐厅?上夜总会?那些小姐不是陪酒的吗?还喝不够?”

  他没回答她,眼睛看电视机。

  “东尼,”她不耐烦的低叫:“你没听我说话么?”

  “你没看见我正在看电视?”

  “有什么好看?老讲法庭,闷死。”

  “闷?你没听检控官、辩方律师在盘问证人?两方针锋相对,多刺激、多精彩,简直拍案叫绝。”他真是一拍大腿,看得津津有味。

  “你忙了一天,该休息一下,聊聊天,看电视伤精神又无聊,又与你的生意无关。”华茜喃喃的,两个人性格距离大,但她深爱张东尼。

  “有关,任何常识都与人生有关,看法庭戏可以学到法律以内和法律以外的知识。最重要的是训练头脑。说话技巧和探讨人性……”

  华茜又皱眉,放下杂志,请求:“我今天等你回来等不到,心情不好吃不饱。东尼,你陪我去吃宵夜好不好?东尼,你有两只耳朵的,嘎……”

  “我听到,吃宵夜是不是?我今晚吃得好饱,吃不下了,你肚饿吃糖果,有很精美的朱古力。”

  “我不想吃,会生青春痘的。”

  “我也有呀。”

  华茜顿一下脚,鼓着气:“我想回家睡觉了。”

  “等一等,我看完这出剧,送你。”

  “我等不及。”她垂下眼皮,抿嘴时嘴角稍向下垂。

  “那你自己回去好了。”东尼随口答。

  “什么?这时间你叫我一个人回家,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一点都不担心我,电视机在你心目中比我还重要。”

  这回是东尼皱眉:“你怎么在我耳边唠叨不停,这是高潮,你让我安心看好不好?就完了,完了送你回去。”

  张东尼要发火,她就不哼声了,她总是先烦死他,然后他凶了,她便静止了。

  第二天,星期天,华茜一早就买了中式点心来。

  看见张东尼的母亲张太太。

  “伯母,东尼这么早又出去了?”

  “还是睡大觉,我昨晚回来,他还在迷录影带。”

  “一定又是益智对人生有帮助的录影带。”

  “这孩子就是这样。”张太太摇一下头:“求知欲好强。”

  “妹妹呢?”

  “在找书,一起床就忙个不了。”

  “一定在找参考书,昨天找不到,我今天再陪她去旧书摊看看。”

  “谢谢!今天不要走,午餐晚餐都在这儿吃,我买你喜欢吃的菜。”张太太颇为喜欢华茜,她家境不错,虽然她本人颇为自负自骄,但很能迁就张东尼,又会投张太太所好,一副乖乖女形象;另一方面又很关心妹妹,像个好姐姐。

  无论内内外外,亲戚朋友,都认为华茜一定能做张家媳妇。

  张家没有问题,华家呢?对张东尼这未来娇婿十分满意,年轻、好看,上进,大有作为,选婿也不过如此。

  就是张东尼怪,从不肯主动去讨好任何人,管你喜欢不喜欢,吾行吾素,走伯母政策,他懂,但这一辈子都休想他去做。

  张东尼睡醒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难得休息一天,吃吃家庭饭。

  张东尼很内向的,放假喜欢窝在家里,听音乐,看书。华茜守在他身边陪他看书……不过是娱乐周刊。

  “苏铃在模特儿行业发展似乎不错。”华茜把周刊递过去:“她身材好,就是一脸的BABYFAT。”

  “啊。”他看《华尔街》,一本美国经济杂志。

  “其实她全身都是BABYFAT,做模特儿修长些好。东尼,你说女孩子身材重要不重要?你喜欢不喜欢那些性感、丰满的女孩子?”

  “喜欢!全世界男人都喜欢。女孩子样子美、身材好、有型、有内涵,十全十美。”

  华茜咬着牙,牵牵嘴:“女孩子样貌重要?还是身材重要?”

  “都重要,外形好当然是由头到脚,面好看身材像根竹多遗憾!”

  华茜看看自己,身上一套蓝色套裙,裙长到脚跟眼,上装嘛,好像没什么看头,她瞪眼抿嘴:“我像一根竹吗?”

  “不像。”东尼翻了一页书。

  华茜开心地笑,拍拍东尼的肩膊:“我身材标准不标准?”

  “那要看比例,你三围多少?”东尼双眼仍然在书本上。

  华茜含羞地摇摇头:“好衰嘅。”

  “三十一、二十三、三十二,对吗?虽然不是竹竿,但是平凡些,上围起码应该加二、三吋,下围也少了点。”

  “你是说我不够标准。”她冷哼一声,差点没恼羞成怒。

  “有多少个女孩子拥有标准身材?人很难十全十美。”

  “你记不记得苏铃?”

  “苏铃?”他想一会:“是不是你挺要好的朋友,什么三位俏娇娃。”

  “漂亮的女孩子你一定记得起。”

  “记得,既然号称俏娇娃,当然三位都是靓女。”

  华茜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三个当中,你觉得我是不是最美丽?”

  “其他两个我都没见过。”

  “怎么没见过,我们三个人一起,你见过好多次了。”

  “没留意。”

  “对。”她心里又暗喜:“你不是个盯着女人看的人。”

  张东尼又埋首埋脑看书。

  华茜轻咬指甲想,突然拍一下张东尼:“有了,有了。”

  张东尼回头盯她一眼,“你外表斯斯文文,怎么老是拍手拍脚?”

  “对不起。”华茜缩着鼻子笑一笑:“我钱包有张我们俏娇娃的相片,你可不可以看一看?”

  “好吧!反正今天看书也看了不少,等会儿你陪我砌模型。”张东尼索性合上书,把书放回书架上。

  华茜把相片拿出来,等着。

  东尼接过相片,一看:“谁是谁?”

  华茜靠紧东尼坐下,指着相片说:“这个肥肥的,脸长长胖胖,笑起来看见牙齿不见眼白的是君王。”

  “君王?哪一个地方的土皇帝?”

  “不是,不是。”华茜摆手:“她叫美君,但她吃得多,说话快又响,笑声大,整天哈、哈、哈,又喜欢自捧,常自夸自己是万能的,所以我们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君王——至叻、大晒的意思。”

  “她真是无所不能吗?”

  “她外表整天大笑姑婆,好像什么都吃得开无所谓,其实内里不是这回事,她很会计算,很懂得维护自己利益……相士说她会赚很多钱,而且她……”

  “这个脸圆圆像月亮,眼圆圆大大带点土气的是苏铃了?”

  “对!就是我刚才说的苏铃。她这张相拍了两年多,是我们三个人结交后第一张相片,她是由大陆来的,当然上,不过她人聪明、进步快,现在已经和香港同化了,你说她身材是不是挺好?”华茜这个人很绝对,喜欢的,就是好朋友、知己。不喜欢的就仇人一样,没句好话。

  “她穿了宽羊毛衣,谁知道她身材好不好。”

  “也是!不过人人都说她身材好,我就嫌她脂肪多了点,结实些才好。”

  东尼没意见没兴趣,把相片交回给华茜,华茜缩着手:“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三个当中,你觉得我是不是最美丽?”她两手挽住他的臂,面贴过去。

  东尼看看华茜:面型俏、皮肤不差、鼻直、眼睛长形、不算大,所以一笑就眯缝了,没画眼线似乎有点鸳鸯,不过并不明显,总的来说,是美人儿了:“你最漂亮。”

  “真的?”她开心时,手舞足蹈,忘了形,这是东尼最不欣赏的,他喜欢女孩子站出来时仪态高雅、风度好、有型,华茜是漂亮,但缺少这些。“其余两个呢?”

  “也好。苏铃若不是一脸BABYFAT,应该也是美人,另一个呢,也不难看,美丽就谈不上。”

  “虽然名为三位俏娇娃,但真的从来没有人赞过她好看,人又肥,又不肯节食……”

  “我们去砌模型,好几千块。”张东尼最怕听与自己无关的事,他不理会他人的是是非非。

  一个星期天就是看书、砌模型,华茜曾要求去看电影。

  “好的电影星期天买不到票子,不好的电影何必浪费时间,今晚英文台有好片播放。”

  “你看戏总是一个人,”华茜埋怨:“自从你带我回家认识了伯母和妹妹,你就不肯带我出去。”

  “我忙呀!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去看戏,那时候你多半没空。”

  “你通知我,我总找得到时间。”

  “那何必?要出去请妈妈或妹妹陪你,她们时间多些。”

  华茜心中暗骂:她们陪,我陪她们才真,不是陪他妈妈买家庭用品,就是陪他妹妹买书。她说:“你妈妈和妹妹都好,但我又不是和她们拍拖。我是你女朋友,你没理由不陪我。”

  “我不陪你吗?我和你现在不是一起吗?我又没去花天酒地,又没有在外面交女朋友。”

  “尤雅诗呢?”

  “尤雅诗、尤雅诗,我早在认识你之前就认识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瞒过你吗?”

  “你们现在仍然有来往。”华茜声低低,紧闭双唇。

  “当然有来往,我们始终是好朋友,通通信,偶然来个IDD,很平常。她人都到外国念书去了,你还呷这种干醋?烦死人。”

  “普通朋友无所谓,但我知道她很爱你。”

  “啊!她要爱我我有什么办法?”张东尼站起来,双手又腰,他们本来一起坐在地毡上砌模型:“人人有权爱人,你爱我我有没有轰过你?”

  “你这样说,是我追求你?”她一急双眼红。

  “你没追求我,我也没有追求你,不知道我是否你心中的白马王子。但你肯定不是我的梦中情人,但我们一起也算开心。”

  “既然我不是你心目中的白雪公主。”华茜倏然站起来,“那你去找寻你的白雪公主好了。”

  张东尼闭唇没说话。华茜不是不好,样貌不俗,家境不俗,是真心爱他,但她小心眼,妒忌心太重,每事问,凡事都要管一管,尤其是他的私生活,她老摆着“未来老婆”的姿态,他受不了。

  他不喜欢受管束,尤其是女人。

  “我先回家,让你好好地考虑一下。”她缓缓站起来,望住东尼。

  “也好。”他点一下头。

  “那我回去了,告诉伯母,我不吃晚饭了。”她根本不想走,是唬唬他,想他紧张,想他马上留住她,向她道歉。因为刚才东尼的话,太伤害她的自尊心,他竟说她不是他的梦中情人,他的梦中情人是谁?

  张东尼伸出一只手一摆,是请便的意思,显然不想挽留。

  “你……你不送我回去吗?”华茜又气又失望,但又舍不得。

  “你说过自己开车来的。”

  “但你也要送我呀!伯母说过,你应该送我回家。”

  “现在又不是深夜,太阳还留在西山,光天化日,有什么好怕!自己可以开车来,也能开车去。华茜,是你自己要走的,我成全你呀。”

  “但伯母……”

  “你又不是跟伯母拍拖!快越未天黑前回去吧。”他又坐下来,自顾自砌模型,不理她。

  华茜咬唇顿足,不想走,但又没颜面留下来,结果还是走了。

  华茜、苏铃在君王家开大食会。

  君王的居住环境不错,又有公用游泳池。她们游泳完毕就吃东西。

  君王的父母十分疼爱女儿,而且好客。女儿的朋友全当自己侄女儿,所以,三俏娇娃都喜欢在君王家聚会。

  苏铃和君王永远嘻嘻哈哈,整天开心,都是快乐人。

  君王见华茜傻瓜瓜地拿住杯果汁看玻璃窗,便在她肩膊一拍:“喂!数星星?”

  “太阳底下哪有星星?”苏铃游完水,肚子饿,在吃冰淇淋。

  “呀!杀死人。”华茜用力推开君王的手:“你打人好痛!”

  “你来了半天,闷了半天,到底谁开罪你?”君王捧着一大碟蛋糕,坐在她对面,大口大口吃。

  “八九又是她的心上人。”

  “是不是?”君王用叉子敲敲她的杯:“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三个人都在,可以从长计议。”

  华茜就把话说了。

  “既然他说出来了,认为你不是他的梦中情人,那为何还要继续下去。”苏铃说,“干脆分手。”

  “她不是你,你会这样做,”君王指了指苏铃,“但她不能,她爱那小子爱得死心塌地。”

  “真心相爱是好的,他向你道歉,原谅他,别计较了。”苏铃也坐过来安慰华茜。

  “道歉?他连电话也没一个。”

  “怎可以这样?分明是他不对。”

  “你别拿常人跟他比,他是魔鬼,妇女克星,大男人得要命。”君王说:“他错也好,华茜错又好,通通都要华茜向他主动赔不是。”

  “哗!好骄傲!”苏铃说:“倒不如跟他说:我受不了你,我们分手啦。他一紧张,担保他马上向你请罪。”

  “分过手了!不是说说,是真真正正分手。几个月下来,我吃不下睡不好,眼都现黑圈,他呢!没事情发生过一样,就是努力赚钱。”华茜叹气。

  “他一点都不想你吗?我才不相信,要不,你们也不会再在一起。”

  “如果我不主动去找他,讨他家人欢心,我们分手是分定了。能够复合是我肯吃亏。其间他还结交了不少女孩子,其中有个王美美,差不多代替了我。”

  “他是不是对女性没有兴趣?搞那个……那个……”

  “是不是搞基?”君王快人快语。

  “他不是!我曾经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他收藏了一本PLAYBOY。他就是看不起女性,大男人,他永远都是这样说:事业第一、事业第二、事业第三、家庭第四、汽车第五……一直数下去,十只手指都轮不到女朋友。”

  “我受不了这种大男人……”苏铃本想说,若有这样的男朋友,她掴他几个巴掌推他出门。但毕竟是朋友的私事,不可以把话说得太尽。

  “我一刀就砍了他的头,”君王可不客气:“他有什么了不起。他嫌你什么?不够好看配不上他?呸,他不撒泡尿看看自己?”

  “他称赞我漂亮,大概嫌我瘦,他还说我胸围三十一太细。”

  “你也实在瘦了点,平平板板,飞机跑道,你是不是真的只有三十一?”

  “当然不是,不过我背肌薄罢了!他什么都把我看扁。”

  “唉!幸而我和苏铃都是孤家寡人,没有你的烦恼,一个人逍遥自在,交什么男朋友?这年纪事业第一、赚钱第一。”

  “华茜,你条件不错,其实,你可多交几个男朋友选择。”

  “不行啦!她眼中只有一个张东尼,别的男人都看不进眼里。她服了他的药迷死了,非君不嫁喽。”

  “哥哥,”吃饭时,张家妹妹说:“华姐姐好多天没来了。”

  “她忙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

  “你是不是又和她吵架了?”

  “谁说的?”

  “你们不是常常吵架吗?”

  “不同见解就有争辩。”

  “她什么时候再来?”

  “你要买什么?请妈妈开车送你去。我们不能老依赖别人。”

  张东尼是想过一阵子华茜,但饭后看电视,精神一集中,便马上把她忘掉了。

  有华茜,有个伴;没有她,一样投入工作,吃得好,睡得好,生活如常。

  再说,他不习惯向女孩子道歉,婆婆妈妈,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东尼拖着脚步走向电梯。

  过了七点钟,大厦便静悄悄,仍在工作的人应该有,但肯定极少。

  他一脚踏入电梯,皱皱眉,定一定,回过头:“是你?”

  就是华茜,她散着长发,穿一条灰色的长裙,灰色配黑领子和袖口的上装,黑色平跟皮鞋。

  说她纯朴可以,说她低调也可以,总之,是小家碧玉的典型。

  她向他微笑点头,并走到他身边去。

  “那么晚?”

  “加班!其实,现在还不算晚。”她一直脸带微笑,她斯斯文文微笑时,样子最可人:“还赶得及看九点半。”

  “我也想看电影,有套日本旧片重映,很有艺术价值,不过你不会喜欢,不喜欢就觉得闷。”

  “我喜欢!我知道你说的是那一套电影,听说拍得很好,我自己也想看。”

  “那一起去。”东尼看看表:“不过晚餐就要匆忙些,赶时间。”

  “随便吃些什么都可以,看戏要紧。”

  “好!就这样决定,”他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走出电梯。

  华茜暗自高兴,因为,他们又和好如初了。

  看戏时她振作起精神没打瞌睡。她陪东尼看戏,常打瞌睡。

  东尼满意,散戏时,还主动提出要和华茜去吃宵夜。

  这才是华茜最开心的时间,他们好久没两个人单对单的吃过一顿好的了。

  “你下班怎会乘这里的电梯?”

  “我换了公司,新公司就在你楼上,相隔四层楼。”

  “为什么又换公司?猎头公司挖角?”

  “我又不是什么硕士、博士、专业人才,谁会来打我的主意?不过工作不开心,有些人我实在受不了,所以就不干了。”

  “换公司如果为了前途好,晋升机会高,薪酬优厚和福利好,那是天公地道。但如果为了人事关系,就不大好了。”东尼不大喜欢说话,但道理来了,可以滔滔不绝:“譬如上一次,你换公司是因为走小圈子,和几个旧同事来欺负两个新来工作的新人,弄得是是非非自己又不开心,何苦?做事最忌搞小圈子,上班工作赚钱嘛!又不是拉票竞选议员。”

  “你不知道那些新人多烦。”华茜总有满腹牢骚:“她们以为自己肚里有墨水,一进来就要SHOW给人看,不挫挫她们锐气怎么行,不分先后。”

  “你也做过新人,新人要不是怕事谦卑如墙角老鼠,便是自信得过了火,极少人恰到好处。”

  “你要我大公无私地扶她们一把?”

  “我不会这样做,我打工喜欢做独行侠,做好本分的事,自己出色就好,管他墙角老鼠、初生之犊,扶是不会的了,总之闲事莫理。你认为我说错了?”

  “不!我绝对赞同。”刚和好,别因为芝麻绿豆的事弄糟了,所以她又住嘴挤笑容。

  “东尼!”一把女声传过来。

  华茜第一个抬头看:王美美,这个垃圾女人!她牵了牵嘴角向下。

  “你也来宵夜?”

  “刚拍完夜组,一班同事来吃宵夜。”王美美瞄了瞄华茜:“怪不得老说忙,原来陪女朋友。”

  “今天刚有空。你的同事在等你。”张东尼怕同时应付两个女人。

  “下次见。”王美美也识趣

  华茜拉起了脸:“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人家有女朋友还死缠。”

  “她也只不过来打个招呼。”

  “打招呼是借意,刚才她埋怨你不陪她。”

  “我没陪她陪着你,你还要怎样?她人比较随和,别说了。你到底吃不吃宵夜?”

  “我们吃宵夜。”她怕惹怒东尼,今天前功尽弃,连忙展起了笑容。

  张东尼是很容易发怒的,脾气大、情绪化、大男人、孤僻,有轻微的心理不平衡和自闭症。

  所以,做他的女朋友,一定要很顺从他,事事以他为主,他做对了,固然要赞,错了,也得认同,若是意见不合一定吵,吵了分开还得自己讨他欢心。

  所以千依百顺、听话、温柔、有耐性、奴隶一样,是做东尼女朋友的首要条件。

  但华茜绝不温柔、小姐脾气大、情绪化、意见多、挑剔、小气……她和张东尼要求的条件,是一百八十度的方向,如何维系了几年?完全是华茜在爱情面前低头,她爱张东尼,愿意为他忍受一切。

  不过也有阳奉阴违的时候,比如她和其余两位好友去玩去看电影(她们喜欢的娱乐片,与艺术性无关),她们还上的士够格。

  最初华茜胆子很小,但自从去过的士高,就迷上了,她本性贪玩好动,最初是君王一位男性朋友带她们去的。

  张东尼去了泰国公干,那边有生意,有干妈、干姐、干兄,所以不用住酒店,干妈把他迎到王府去。

  华茜等于放大假,不用奉承张家人,又不用侍候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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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06-12
第2章


    每天一下了班,去参加大食会、去打麻将,上的士高,一玩就是三、四点,第二天上班无精打采。

  君王常笑她:“你最捱不住,残啦!你残了!”

  “君王和苏铃很能捱的,尤其是苏铃,工作几个通宵,大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别人一点都看不出来。

  君王没有骨碌碌的美目,但她身体好,好像没有病过,连伤风咳嗽都少。

  华茜身体也不错,就是捱夜多了会出黑眼圈,皮肤又不好,就如君王说的:残了。

  玩归玩,华茜还是很挂念张东尼的,只因平时陪着东尼太闷,自己寻寻开心。

  不过,东尼出门公干,无论去多远、去多久,他从未打过一次长途电话给华茜。

  她要知道他的消息,就非要去张家打听不可。

  但详情张妈妈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儿子什么时候去、去哪里和归期。

  张东尼并非那种细心、无微不至、照顾周到的男孩子,相反,非常的粗心大意。上餐厅不会为华茜拉椅子、也不替她放糖;看电影进场他一个箭步,撕戏票时才回头找华茜,散戏也是自顾自走,一个人在街上叉起腰,还埋怨华茜走得慢,上车自己坐上驾驶座,不为华茜开车门,下车锁了车门便向前跑,也没记着车内还有个女朋友。

  去吃自助餐,自己吃,不会为华茜带点食物回来,根本他也没记着华茜喜欢吃什么。

  他也不为女朋友点菜,不理会她饱不饱,一向采取自生自灭。

  在街上拍拖,有时候会手拖手,看他心情、看他情怀。华茜她们又不是白痴,完完全全不理不睬,她们也不会迷进去,张东尼又不是真会放药,当然自有其男性魅力。

  不过上街呢!就像二三十年前的日本男人(现在的日本人好有绅士风度啊),他走在前头,女朋友跟在他背后,大家还有段距离呢。跟尾狗一样,自顾自大男人,非常不尊重女性。

  东尼回来又忙,没见华茜,亦没有给她电话。

  “这个男人根本不需要女人,抱着他的事业过一世。”华茜的同事为她抱不平。

  “男人宠不得的,要给他颜色看看。华茜,你把他纵坏了,他根本没把你当人。”

  “他是个工作狂,有什么办法?”华茜心里好烦。

  “那要看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了。”

  “好多人追求他的。他只和我一个人拍拖,他对我最好。”

  “好?有好男朋友就不用星期天也回来加班了。”

  华茜皱皱眉,一推文件:“我不加班了!我去玩。”

  华茜拨个电话,加入君王她们的欢乐圈。

  平时可以忘形地玩,东尼回来了,老想着他。

  “华茜,你干嘛发呆?”苏铃关心地问:“今晚你猜枚老是输,别是喝多了吧?”

  “东尼回来几天,还没有找我,我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有怀疑,为什么不发问?总好过各怀鬼胎,互相猜疑。”

  “他人不见、电话不来,问谁?”

  君王翻着眼:“他不找你你不会找他?又不是第一次!还有,他去泰国起码应该给你买个鳄鱼皮手袋。”

  “开胃。”华茜目瞪君王一眼。

  “男朋友不送女朋友东西的吧?”苏铃诧异。

  “他不来这一套。”

  “不是要你拿他的东西。认识几年,譬如圣诞节,互相交换礼物,他送你,你也送他,应该的嘛。”

  “他对节日患了麻木症,而且逢时逢节一样开工,我们连一起度过节日的机会都极少,礼物就更加没有了。”

  “他不是个浪漫的男人。”

  “浪漫?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听过。”君王张大口,她是表情很丰富的人:“我一直都不明白华茜迷他什么。”

  “有成就,靓仔。”座上人说。

  “啐。”君王不以为然:“就算是真正白马王子,我都不要。”

  “汤告鲁斯追你呢?”

  “若是他那副德性,我也不要。”

  “君王,最近听说你拍拖。”

  “拍拖有什么大不了,我念幼稚园已经有男同学追求。念中学没办法,都是女生,我又不是基妹。”她滔滔不绝,兴致勃勃:“十六岁我开始展开社交活动,由那年开始,追求我的男孩子穿梭如鲫,少说也有一打,你知道我收到的第一份情人节礼物是什么?”

  “十打玫瑰花。”

  “花?小意思。”她侧头上唇一翘:“是一只钻石戒指,价值不菲啊!至于花呀糖呀饰物呀……数都数不清了。”

  “那戒指呢?让我们开开眼界。”

  君王张望,发现苏铃和华茜去了跳舞,于是说:“丢掉啦。”

  “那么名贵、那么有意义的礼物都掉了!”

  “那时年幼无知,听人家说,把钻戒放下酒杯里,酒会特别香,结果酒喝了,钻戒留下,失去了。”

  “好可惜啊!”

  “有什么可惜,不断有人送的嘛!单是示爱情信已经够我肉麻了。”

  “君王,听说你最近又拍拖。”

  “有什么希奇?天天有人追。”

  “怎么没见你带男朋友出来?”

  “有什么好带,又不是白马王子。”君王看见苏铃和华茜回来,“华茜,几时带你的东尼哥出来和我们一起玩?”

  “带出来?他由泰国回来我都没见过他。”华茜坐下喝口酒。

  “去找他,告诉他,若他不理你,你自己去找节目自己玩,后果由他负责。”

  “对呀!他太自信了,以为你非跟他不可,你就给他颜色看看……”

  张东尼离开办公室,看见华茜坐在外面的会客室。

  “华茜,你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的秘书小姐不肯通传呀!只好傻瓜瓜地等。”

  “她公事公办罢了!你不要怪她。”

  “是你吩咐她不要理会我的?”

  “不是针对你,我工作时不听私人电话,不接见非生意上的朋友。”张东尼今天心情似乎很好,想必泰国之行一切顺利:“我们去吃饭。”

  汽车里,华茜把握机会:“你由泰国回来为什么不找我?”

  “忙啊,一直忙,气都喘不过,今天较清闲些,你来找我正好。”他关怀地问:“新公司还满意吗?”

  “薪金多些,有发展,但工作太难太多。”

  “若真是解决不了来找我,明后天我比较空闲,我会通知依芙。”

  华茜闭着嘴,得意地笑一笑,她心里明白,东尼始终是关心她的。

  吃餐时,华茜又想再进一步:“你去了泰国,我一个人不知道有多无聊,幸而有一班朋友陪我。”

  “看电影、逛街?”

  “都不是,我们上的士高跳舞、猜枚、喝酒……”

  “你还喝酒?”

  “你也喝酒,酒量还不小。”

  “我是男孩子,要做生意交际应酬,你是女孩子,怎能随便喝酒?”

  “你别紧张,我只不过喝一点点罢了!大家一齐玩,不可以太古板。”

  “的士高人多又复杂,你不是经常去吧?”

  “大家有空才去,一去就玩一晚。”

  “玩一晚?什么时候才回家?”

  “三、四点,偶然宵夜上夜店就闹天光。”华茜很开心,东尼今天如此关怀她。

  “三、四点,第二天你不用上班的吗?”东尼在吃牛排,用叉指了指她:“怪不得你憔悴了,还有黑眼圈。”

  “真的吗?”华茜双手捧面叫了起来。

  “你可以照镜子,还可以问你妈咪。那些地方又吵又没意思,把时间用来看书看资讯影带充实自己,做一个有内涵的人,总好过贪玩熬夜。”

  “我就是太闷了,才偶然出去轻松一下,天天看书,变书呆子。”

  “你多看书知识学问丰富了,理解能力高了,就不会为做事情力不从心而烦恼。”

  “你刚才说过帮我的。”

  “也不能永远帮你,我自己刚刚创业,奋力博杀时候,天天忙,难得有一天空闲。你不可依赖我,应该靠自己。”

  “就因为你太忙,不能陪我,所以我才要跟着朋友去玩,其实,我一直希望单独和你在一起,像今晚。”

  “交朋友无可厚非,但你交的都不是益友,只会带你玩,从不关心你的精神和事业,你工作解决不了,谁帮你。”

  “我知道你最关心我,对我最好,你就是太忙,照顾不到我。东尼,你不知道,一个人好寂寞的。”

  “我们还年轻,应该争取这段时间,打好事业基础,你只要投入工作,就不会寂寞。明天我们去看戏,有套九项提名奥斯卡金像奖的电影,听说很有艺术价值。”

  她无意于有艺术价值的电影,但很高兴可以又和东尼在一起:“我们还一起吃饭的,是不是?”

  东尼点了点头。

  “我们去吃上海菜。”

  “我还是比较喜欢西餐。”

  “唔。”华茜抿抿嘴唇。

  “好!就依你一次。”

  “你答应的呀!嘻……”华茜开心的时候,手舞足蹈。双眼眯成一条线,笑得好开心。

  华茜一连两天都和东尼在一起,她好开心,好得意。

  她一得意就会忘形了,骄傲了。

  这天,她工作老是做不来,大发脾气,火了一会儿,就拿着文件去找东尼。

  东尼倒是很细心地指导她。

  她还是做不好,就恃宠生娇,发小姐脾气:“我做不来了。”她用力一推文件,气呼呼。

  “做不来也得做,这是你的工作,怎么有困难就放手,一点敬业乐业的精神也没有!”

  “我工作只是为了赚钱买花戴,我又不用养家,何须搏命。”

  “家里有钱,就回家做小姐好了,没工作能力,何必误己误人?”

  “我那么大了还伸手向父母讨钱?”华茜闭一闭双唇:“工作实在艰苦,我都忙了大半天,人累死。”

  “当然累,上的士高疯狂,半夜三更才回家,有精神才怪。”

  “我体力还能应付,但总是做不来。”

  “继续做,我没多少时间陪你。”东尼没有什么耐性,“平时叫你多看书,多学多自修,你又不听,老是玩,书到用时方恨少。跟着来,看,这样会好一点,做呀。”

  “……我做不来……”华茜一拍文件,眼睛都红了。

  “怎会做不来?你又笨又懒又没责任感,若你是我的职员,我早就请你回家睡大觉。”

  “我熬了一天,你还骂我?”

  “好啦!不要做了!我成全你,你也别再烦我。”张东尼看表站起来:“我要开会。”

  “东尼……”

  张东尼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

  华茜在里面顿足哭泣。

  好一会儿她才把文件带回公司。

  张东尼那天要开会,自然不能陪她。而华茜被张东尼骂了一顿,心里又气又闷,憋个半死。

  第二天,她也不肯去找东尼,气嘛。

  中午就用电话四出找苏铃和君王,最近苏铃很忙,被一个国际摄影师看中了,在拍一个名牌菲林广告,正进入筹拍阶段。

  还好找到君王。

  两个人去吃自助餐,君王喜欢吃。

  “你们三天好,两天吵,不烦?”

  “烦也没办法,他骂我又笨又偷懒又没责任感。”华茜一气,又吃不下,狂饮柠檬汁。

  “喂!跑道还不够平坦?”君王按住她的手:“其实你并不笨,但不喜欢思想,要想嘛,也老想东尼小子,但你真的很懒。我知道你会生气,这样下去,将来我们三个人,你成就最少,但你起步比我和苏铃快,年纪又比我们大。”

  “我也许不过大你几个月。”华茜叫,用手拍桌边:“我们同年的,我老你亦老。”

  “我早说过你一定生气。你器量那么小,做人怎会快乐?况且,我又不是踩你,提意见是为你好,你连好朋友的忠告也不听,怎会进步?”平时大癫大废的君王,说道理时有她一套:“换了别人,我什么都不说。哈哈哈,你好,你好,应付过去。做人不能对所有人都真,那是白痴,但多年知己好友,还说假话?”

  华茜呼口气,不说话,缓缓叉起一块沙律龙虾。

  “虽然同年,但以月份计,你差不多比苏铃大一年,虽然她起步迟,但我相信将来第一个出线的会是她。”

  “因为那个广告?”

  “广告是因为她外在条件好,又好运,但那广告的收入,真可以吓你一跳,数目不小。”

  “她身材好呀!”

  “她没有那么肥嘟嘟,身材开始接近标准,不过那摄影师还看中她的皮肤。本来菲林公司看中一位很红的电影明星,她每拍一个广告都要一百万,人家也肯付,但那摄影师一看,嫌她年纪比较大一些,肌肉没那么紧,皮肤也粗些,左挑右选,竟发现了苏铃,苏铃的皮肤又滑又嫩,不单只身材好,连背部和肩膊的线条都美,就选中她。她够运,人家又肯冒险,她还是新人呢!知名度又普普通通。”

  “她加入模特儿这一行,没有走错路。”

  “她是穿衣服架子,有好衣服给她穿,她会很出色。”

  “她没刚来时那么土。”

  “和我们香港人根本没有什么分别。苏铃这人相当聪明,领悟力高,你看她说广东话,比早期、同期的大陆姑娘都要好。又肯学、努力、上进。她活泼、大方,整天笑哈哈,交游广阔,朋友多自然机会多,所以我说,她可能第一个出线。”

  “依你说,她十全十美?”华茜倒是有点不服。

  “哈!除了我,还有十全十美的人?”君王瞪起眼,笑得张大嘴巴,她就爱笑:“苏铃脾气太躁、性子急,人又倔强,有时候会开罪人,所以喜欢她的人会好喜欢她;不喜欢她的人,不单只不能接纳她,还会害她。她自己算过命也知道命犯小人。”

  “这点倒和张东尼很相似。”华茜点了点头。

  “不同,张东尼很容易开罪人,但他生成桃花命,很能迷女人,你也迷他呀!所以呢,女人容易原谅他,针对他的人多半是男性,那小人就起码少一半,总之嘛,”君王大大口咬西瓜,“人际关系我最好。”

  “啧!人家说你追求那个歌星,不是存心诬蔑你?”

  “是他们看得起我,大概觉得我太好看,惹桃花。”君王伸伸舌头。

  “哗!”华茜翘翘嘴,差点被她逗笑。

  “喂!明天你又向东尼小子请罪道歉?”

  “休想,我气还没下,况且又不是我的错,他开口侮辱人也不管人家自尊心。”

  “是他不好,那就过几天才想个借口找他。好等他尝尝寂寞滋味,惩罚他。”

  “难了。”华茜挥手:“他字典里面根本没有寂寞两个字。全世界人类失踪,留他一个人才好。”

  “他嘛,是不怕寂寞,刚做老板忙赚钱,生活转好,物质丰富,赚钱还嫌自己少了一只手。可是精神上,内心深处怎样,就只有他才知道了。”

  “小说里常说,若是心里没有爱,纵然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心灵还是寂寞的。”

  “他爱不爱你?”

  “不知道,他一向不重视女性,对我算是最好的了。”华茜托起腮:“人人都说他追到我,有福了。”

  “你们外貌登对,简直就是金童玉女,是配啊!”

  华茜得意地笑,这是她全晚最喜欢听到的话。

  “但性格就不一样了,所以常吵架。其实,最重要是他爱你。你呢!不要太小心眼、对男人不要管得太紧,尤其他那种大男人的男人……”

  “我管他?他不管我已经够运了,哼!”

  “譬如一点小事噜噜苏苏,男人个个都怕烦,好了,我不说。”君王看得出她不高兴:“别伤感情,我去拿甜品……”

  张东尼虽然没有向华茜道歉,但可能觉得那天的话很伤华茜,所以和华茜相遇时,态度转好。

  华茜一向恃宠生娇,得意忘形,因此便要求他:“东尼,今晚和我上的士高,君王也会在。”

  “不行!的士高太吵,我怕人多,我怕吵,会头痛。”

  “偶然一次嘛!你什么地方都不和我去,天天在家看电视。”

  “那种地方你也不要去太多,好女孩不泡的士高,那儿人多,复杂。”

  “你说我的朋友都不是好人?”

  “不是全部,小部分,总之不是益友,益友不会带你去那些地方,她们会劝你年纪轻应该多进修。”

  “又说教,唉!”

  “我是为你好,充实自己,有内涵,不好吗?”

  “好。”

  “一个中学生做不了什么,求上进自然要学问好。”

  “是。”她敷衍着。

  “想学问好,自然要多看书,譬如念夜校进修。”

  “我白天工作晚上念书,由早做到晚,完全没有娱乐,做人有什么意思?”

  “夜校不是每晚上的吧!星期日一定休息,不是吗?”

  “是。”她不想太吵,就顺着她。

  “你好像不大高兴?”

  “怎会?和你在一起最高兴,不过我们除了看电影,便在你家听音乐、看书,玩拼图游戏、砌模型,我买了漂亮衣服,也没机会穿。你去应酬又不肯带我一起去。”

  “谈生意很闷的,你会更烦。”

  这倒是真的,华茜除了张东尼和玩,对政治、经济、文化、教育、时事……全都没有兴趣。

  不去就不去,反正华茜也不会买太名贵太耀目的衣服。

  颜色她喜欢冷色:黑、灰、深蓝、浅蓝、杏、米、咖啡……

  衣服的套装裙,裙裤到脚跟眼或以上少许,上面是较长的上衣。

  衣服阔阔的,她极少穿紧身、贴身衣,怕人笑她身材扁平。

  有些人好夸张,常笑她“装胸作势”,是胸小的意思。

  她也不会扮性感、穿暴露的衣服,那倒是堂堂正正,因为,张东尼一直认为好女孩是长发、长裙、黑皮鞋、白短袜。

  这天,张东尼特别高兴:“华茜,好消息。”

  “今晚我们上的士高够格么?”

  “你怎么老是想着那些地方?不过,今晚你可以穿漂亮衣服了。”

  华茜侧着头想了一会儿:“今天是什么节日?”

  “不要想了,别说节日,就连我自己什么时候生日,我都忘记了。”东尼笑笑,他笑的时候很“Q”,孩子气,有人说他很桃花、有人说他很性感、有人说他有男性魅力……总之就是讨人喜欢。“今晚我们去深湾俱乐部的意大利餐厅吃意大利餐。”

  “发达啦!烛光晚餐。”华茜互握双手,又笑得眼睛眯缝:“好好开始我们的二人世界。”

  “不!是三人世界。”

  “吓。”她失望得弯下嘴角:“你是否也请王美美?”

  “你真奇怪,会想到她,我和她好久没见面了。这第三者,是由美国回来的。”

  “啊!尤雅诗。”

  “尤雅诗一家都移民,只有我去美国公干才能见到她。”东尼摇一下头,华茜小心眼又紧张:“好了!告诉你,是我小学时的一个同学。”

  “青梅竹马?”华茜声音轻一点:“两小无猜?”

  “嗤!你就喜欢管我,但对我的一切全不关心。我念英童学校的,哪来的女生?”

  张东尼出生时,环境很不错,家庭又幸福,有爸爸,有妈妈,还有个妹妹,一家四口很好。

  父母对孩子的教育很关心,把孩子送到英国人大部分子弟念的名校。东尼在学校认识了一些外国同学颇谈得来。

  后来父母离婚,家庭就变了,家境也差远了,东尼仍在那英童名校念书,但很多学校的活动:譬如旅行、同学的盛大生日会,他都没有参加,因为参加那些活动全都要花钱嘛!家境变了,凡事都省着。

  家变足以影响他的一生,譬如性格:他变得不喜欢交际应酬、变得孤僻、变得内向、沉默寡欢、变得……

  “噢。”华茜松了一口气:“是个男的。”

  “是我的同学,谈得来的,他回来度假,我陪陪他。”

  “你的英童朋友,不是回英国的吗?”

  “大部分跟随父母回祖家,或回英国升大学,但也有到其他国家留学,他爸爸到美国做生意,也顺理成章也去了美国。”

  “和尤雅诗同一个城市?哦!我不是管事,只是关心。”

  “他们不同城市,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美国分东西岸的。还有什么要关心的。”

  华茜摇一下头:“本以为可以过一个浪漫之夜,可惜多了个第三者。”

  “你贪心又要求多,根本我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东尼吸口香烟望窗外:“浪漫就要捱穷,想脱离那些日子,便非要勤奋努力不可,我要赚许多许多钱,其实我也很贪心。”

  “你怎会贪心?钱是你辛辛苦苦地去赚的呀!又不偷不抢,全世界的人都不想过苦日子。”华茜一向很赞赏东尼,他做什么也好,对呀!错呀!她全部认同。

  “我把太多时间放在工作上,由早到晚不停,根本也很少关心家人。”他喷口烟,轻叹。

  “但你养家、拿钱回家给家人,二十岁不到就能赚钱养家有多少人?让他们生活得好,还照顾不够?伯母开平治车去买菜,妹妹还有机会升大学,你就没有。”

  “那时环境不好嘛!妈带着我们兄妹,三个人要吃,还要供书教学,她赚钱不多,我还念大学是妄想。”东尼捏熄烟蒂;“在香港念书实在太难太辛苦,有钱也未必能入港大,我自己念不到大学,希望妹妹能多念几年书。”

  “她念书就没你聪明了,她命好,有你这个会赚钱的哥哥。”

  “所以我准备送她去加拿大留学,那边念书舒服些,没那么紧,学校多。我就怕她交男朋友拍拖,一旦拍拖就无心向学了。”

  “没听过她交男朋友。”

  “唔。”东尼点点头,华茜和妹妹接近机会多,知道的也多。

  在众多女友中,他选中华茜做女朋友,而分手后又复合,华茜与他家人关系密切,不无关系。

  很多时候,他妹妹,甚至他母亲,会为华茜说好话。

  华茜今晚穿了新衣,一套米黄色的套装裙,半高跟的鞋。

  吃着名贵豪华的意大利餐。

  但她并不觉得特别快乐。

  因为东尼和他那久别重逢的男同学班泽文,谈得兴高采烈。

  华茜是有点妒忌,她认识东尼几年,从未见他那么开心,说话那么多。

  原来他可以说那么多话。

  班泽文这年轻人,也是个健谈的人。

  班泽文和东尼年纪差不多,二十三、四岁,外貌也不错,家庭环境好,仍在修博士。

  华茜对他没有什么好感,是英俊,但没有东尼的迷人魅力。

  东尼一个劲的和班泽文讲、讲、讲,理都不理华茜,好像桌子旁只有两个人,华茜根本不存在。

  他们谈的,她又不懂、又不关心、又没兴趣,闷死。

  她东张西望,无聊至极。

  很为自己刻意打扮而不值。

  班泽文较细心,终于发现了。

  “东尼,我们自顾自谈,冷落了华小姐。”

  “怎会?她爱静罢了。”

  华茜向他牵了牵嘴微笑。

  “我们说的都是政治、经济,小姐怎会感兴趣?”

  “她自己也出来做事的。”

  “华小姐这么文静,一定喜欢弹琴、看看书、听音乐。”

  “嗯!是的。”她点着头,虽然上述的她都没甚兴趣。

  “中国的大家闺秀,都喜欢画画,写写书法。华小姐,你喜欢画哪一类画?山水?”

  “我不喜欢画画。”

  “喜欢书法是不是?哪一家的?”

  “我对这些都没兴趣。”她有点不耐烦。

  “啊!”班泽文点点头:“女强人哪有空画画写字,我问得好笨,香港的女孩子好本事,比男孩子更棒,搏杀,赚钱。”

  “我赚钱买花戴,对事业没什么野心,也不用去搏杀赚钱。”

  “有空多陪陪男朋友,东尼有福了。”

  “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极少陪我。”

  “东尼,你这就不对了。”斑泽文拍拍东尼的手臂:“应该多陪陪女朋友。”

  “我不同她,她赚钱买花戴,我要养自己、养家。她对事业没野心,我有,我必在九七之前搏杀赚钱。香港是我出生地,生于斯、长于斯,我喜欢香港,但这儿并非久留之地。要移民,想在香港之外也站得住脚就要多赚钱,我们不可以在外国等领救济金。我们不可以学越南船民那样,到外国求乞,负累人家。我们要自尊自重,就一定要有经济条件。”

  “这是真话。”班译文佩服:“求乞不是办法,外国人看不起你,也丢了祖国的脸,东尼,你很有民族自尊。”

  东尼苦笑:“也许你可以说我自大。”

  “华小姐有没有打算移民?”

  “这些事我不管,其实,没有一个国家我特别喜欢,不过,我哥哥他们搞移民。”

  “你去过哪些国家?”

  “我……暂时没空,迟些吧。”

  “以旅游增广见闻来说,日本不错。”

  “我和朋友们正准备去日本,到那儿买衣服,日本的衣服好美,”一提日本她就笑:“可惜太贵了,不过,无论如何也要去的。”

  “日本的科技也很先进。”

  “我对科技没兴趣。”华茜说话的兴趣却来了:“迟些又会有机会去东南亚公干,嘻!驿马星动。”

  “到世界各地多走走,多看看……”

  “看看哪一个国家买东西最便宜,又平又靓最好。”

  东尼皱起了眉头,华茜是无知呢?还是与班泽文作对?

  “有空和东尼来看我,美国也有不少值得一到的地方。”

  “美国好,东尼,美国好!”华茜又得意忘形拍东尼的肩:“去美国可以游迪士尼乐园和环球片场,好玩啊。不过,日本也有迪士尼乐园,美国我最想去环球片场,片场是不是有很多荷里活明星,在那儿见得到吗?”

  “见不到的,大明星不会随便让人看见,到比华利山见明星和名车的机会就多些。不过环球片场开了个真人表演的特技节目:‘MIAMIVICE’,和米高积逊的立体身历声电影……”

  “啊!”华茜眼睛闪了一下光。

  “听说米高积逊为迪氏尼拍这个太空歌剧短片,酬金高达一亿美元。”

  “哗!”她忘形地一拍东尼:“一美元是多少港币?”

  “七点八挂勾。”他没好气。

  “七点八亿呢。”她闭嘴笑得耸肩:“我们一辈子都赚不到。”

  “华小姐似乎对金融比较有兴趣。”

  “金融?我不喜欢金饰,我很少买金,”她又忙说:“外币跟人家买少许,金融其实并非单指钞票。”

  “那股票呢?不久前世界刚有个股票大灾难,香港方面更停市四天。”

  “好像是,那时人心惶惶,”华茜其实并不喜欢金融,虽然她投身商界,“我没有买股票,风险大……”

  两个男士于是大谈股灾。

  东尼也不会投资买股票、炒股票,但世界整个股票市场,无论杜琼斯或恒生指数,它的上升或下降,对生意都有极大的影响,尤其遇上股灾或熊市。

  那晚,华茜就说过那么几句话,以后又是静默默地听两个男士滔滔不绝,她又开始不耐烦,晚餐后,她呆坐喝咖啡。

  很没意思!这个班泽文又是没情趣,否则看见女孩子,应该谈谈时装、饰物、好玩的地方、荷里活明星,比华利山、棕榈泉、迈亚美。

  最后东尼送华茜回家。

  “你明天陪班泽文去哪儿?”

  “还没想好。”

  “去海洋公园。”

  “拍照!看金鱼、看海豚表演?美国没有海洋世界?只有你才会喜欢去海洋公园。”

  “到山顶……”

  “我自有主张。”

  “你得告诉我,我好准备衣服。”

  “明天不用烦你了,你和你的好朋友消遣去吧!”

  “啊!我知道了,你们上舞厅找舞小姐开心。”

  “班泽文是这种人吗?”

  “既然不是女人禁地,我为什么不能去?”

  “没说过你不能去,是你去了也是苦,人家跟你说话,老大不高兴,不跟你说话,又铁黑着脸。听到迪士尼乐园和米高积逊就哇然大叫。”

  “你们说的话我又不明白。”

  “那是因为你没有内涵,没有深度,平时我叫你多进修,你又不听,老想着吃喝玩耍,上的士高、喝酒猜枚,其他的就懵然不知,我有你这个女朋友真够面子。”东尼对她今晚的表现不满意:小家子器,见不得人,就别说出大场面,连起码的风度,起码的PR都搞不来。

  “我不是什么都不懂,是你们常说英文,我的英文又不是那么好。”她扁扁嘴:“你又不是不知道。”

  “学呀!晚上念夜校学会话呀。人家班泽文英国人可以学广东话,你为什么不可以学英文?你大陆来的?没交益友。”

  “君王可是念名校,英文女书院。”

  “好呀!叫她教你英文,别只会带你上的士高。”

  “人家又不是补习老师,她自己也有工作……”

  “好了!你让我静一静。”

  “你自己说了老半晚,”华茜喃喃不服气:“我说几句话……”

  “静!烦死。”

  华茜就乖乖不敢哼了,总之,东尼一发火,她就怕。当然是怕他发脾气,不理她。

  东尼很容易发火,又从不向女朋友道歉,她一年不找他,他可以一年不理她。

  华茜愤愤不平,但表面上还是很听话,让东尼安心驾驶。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06-12
第3章


    苏铃那个广告拍好了。

  苏铃买了部“宝马”新车,请大家吃饭,游车河兜风。

  她一直就梦想有部宝马汽车。

  但以她一向的收入,是买不到的,这次广告收获不少,拥有宝马的好梦也成真了。

  “你真棒。”君王竖起大拇指:“我早就说过你第一个出线。”

  “早呢!我连间自置房子都没有。”苏铃一到十八岁就学驾驶,她人聪明,学什么都比别人快。

  “谁有自己的房子?”

  “你的房子又大又美又有泳池。”

  “房子是租的。就算是财产,也是我妈咪爹地的,与我无关。我就没本事赚过一层楼,不过,我正在计划努力赚钱买楼,你呢?华茜。”

  “我家的祖屋,当然是祖传的了,我本人没想过要置物业,最多换部汽车。”

  “苏铃,你买汽车把拍广告赚的钱全数花光了?”

  “还剩一些。买一层房子根本不够,就买部汽车,我喜欢住山顶。”

  “吓!发梦!山顶的房子是我们住的?好贵好贵,我爸爸去逛一逛,随便问问,吓死。”

  “咭咭!”苏铃好喜欢笑,乐天派:“我跟你开玩笑,住山顶?等我多捱十年。不过,靠近半山的屋我实在好喜欢。我希望那菲林广告出来了,会替我带来好运。”

  “要是给那些商人或广告公司发现了,请你多拍几个广告,就可以够钱买房子了。”

  “我有钱先买房子送我妈妈。”

  “你真是个孝顺的女儿。”

  “你何尝不是,什么都为了家人,其实我们一班朋友都是。”苏铃看华茜:“咦!你怎么不说话?”

  “她最好运嘛!不用顾家,又不用顾家人,赚钱都是她大小姐用。”

  “她是家中独女,小姐呀。”

  “我们三个都是。我两个弟弟,你一个,都要我们看着,她的都是哥哥,还有人疼、有人顾,可以做伸手党,她最幸福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华茜叹气,的确,三人当中,她最幸福,温室里的花朵。

  “又为了你的东尼哥哥?”苏铃问。

  “除了那魔头,还哪有人能令华茜妹妹黯然神伤?”

  “这一次又为了什么?”

  “他发神经还要什么理由?”君王老为华茜不值,她年轻貌美,家境不俗,要谁有谁,却偏要受那大男人的气,乖乖听话,绵羊似的,千依百顺。

  “这一次恐怕是为了他那个男同学。”

  “喂!”君王指住她:“你说过他不搞基的,你怎会被男人打倒。”

  “不是这回事。”华茜摇头皱眉:“他埋怨不该带我出去,骂我没内涵,没深度又不肯进修向上,令他在好朋友面前没面子。”

  “他很有深度吗?他朋友很有深度吗?”

  “他们谈话的内容都是政治、经济金融、世界大事,我没有兴趣。他说我不懂,其实我是没兴趣。根本,有多少个女孩子有兴趣?”

  “我对经济有兴趣,”君王说:“哪儿有钱赚我去哪儿。”

  华茜瞄她一眼:“经济不单只讲钱。”

  “我比你更没深度。”

  “他自己很有深度?很上进?”苏铃问。

  “他呀!求知欲很强,的确好学,他的房间放满书本。”

  “会不会全都是PLAYBOY和PLAYGIRL?”君王格格地笑。

  “那些书也有,不过,我只见过一本,其余都是学术性的,连音乐、摄影、心理、哲学、电脑……经济刊物,中英文都有……他还要不断买书,他就是喜欢看书,好学。”

  “不是一天到晚地看吧?”苏铃疑问。

  “啊!只要他有空,他可以看书看一整天,足不出户。”

  “你呢?难道你和他在一起呀,他也看书不成?”

  “看呀!他手上一本书便目中无人了。”

  “你呢!他怎样安排你?”

  “陪他看书,或者陪他家人聊天。”

  “要是我就闷死了!”君王大叫。

  “我也喜欢看书、学习,力求上进,但同样,我也争取玩乐。总之,工作时工作,游戏时游戏。”苏铃说:“好啦!我们去吃海鲜……”

  华茜星期天到张家。

  张东尼不在,张母也出外了,只余下他的妹妹。

  “这些天,哥哥差不多天刚亮才回来,今天天未亮又出去了。”

  “他生意那么忙吗?”

  “我们好久没有三个人一起吃饭了。”妹妹说:“妈和哥哥说过,哥哥好像要搬出去住。”

  “为什么?”华茜诧异:“他和伯母吵架,搬出去不理你们?”

  “不是,怎会呢?他还说要供我到外国留学,哥哥搬出去完全是因为工作,反正他老赶不及回来吃饭,他一天三顿都在外面,连早餐也没有时间吃。”

  “他现在在哪儿?”

  “他好像回办公室去了。”

  “星期日还办公?他不是去应酬交际吗?”

  “他说还有点事要办,赶得及便回来和我吃饭。”

  华茜看看表:“时候不早,他的事应该办完,我接他回来一起吃饭好不好?”

  “好!华姐姐,谢谢你。”

  华茜对东尼的母亲和妹妹都不错。

  华茜到东尼的写字楼,静静地,外面没有人,直走进去,连依芙都不在。

  她到东尼办公室门外,敲敲门,没应声,她想一想,终于推门进去。

  原来东尼正在打电话,看见华茜一愕,仍继续说话。

  后来看见华茜傻瓜瓜地站着,他指了指沙发,看见华茜坐下来,便又继续说下去。

  边说边抽烟边写字。

  华茜拿本杂志看,她并非第一次等候。

  翻着杂志,有点闷,全都是政经版、配额、欧共,双边优惠……

  东尼终于放下电话,脸上放松。

  “完啦。”她观颜察色,大着胆子,放下杂志走过去。

  “差不多了。”他边收拾文件边说:“你本领,知道我在公司。”

  东尼对女孩子是粗心大意,但对工作,他本人却是思想周密,负责细致,对自己要求又高,所以通常效率和效果都很好。

  就是他的写字台,他也收拾得齐齐整整,所有机密文件一定自己锁好,不会假手秘书,普通文件也叠好了,把写字台执拾得有条不紊才离开。

  他是个爱清洁、不能忍受乱七八糟的人。

  华茜一边帮他收拾杂志、报刊,一边说:“妹妹告诉我的。”

  “怪不得。”他伸高手臂,把文件夹子放回架子上。

  “回家吃饭?还是把妹妹接出来上馆子?”

  “回家吃饭吧!馆子吃多了发腻。”

  “你很久没找我了!我不来找你,恐怕我们就完了。”

  “怎会?我们是好朋友,有几年感情,不过最近实在忙,谁都没时间找,而且一向都是你来找我。”

  “上次因为班泽文,你骂我没内涵、没深度。”

  “那你就多看书多充实。”他望了办公室一眼:“好了,可以走了。”

  回家途中,华茜忍不住:“每次我们不开心,都是我来找你,上一次分手,好像分定了,也是我来找你的。如果我不找你,那我们几年友谊,不是完了吗?”

  “不会吧!等我工作清闲一点,我也会找你。”

  “没可能,你根本没停过。”

  “有什么办法呢?我不是公子哥儿,父亲没有许多金钱、生意留给我。我是白手兴家,钱百元百元地赚,生意做得散,工作量多,但利钱少,如果不努力,就不会有发展,不会有成就。”

  “但人总不能一年做到晚,总得有点娱乐,或者逛逛街。”

  “好!有空请你看戏吃饭。”

  “我不是指这些,我们认识几年,还没有到过沙滩散步、吃烛光晚餐、到避风塘赏月吃海鲜。”

  “我忙得连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还去做这等无聊事?”

  “这叫浪漫,你知识丰富,不会不懂的。我的女朋友的男朋友,个个都很浪漫。”

  “我真的不懂,什么叫浪漫,浪漫有什么好处?吃海鲜就到海鲜店,吃牛排就去餐厅。”

  “烛光晚餐有气氛呀!”

  “气氛,气氛、情调,我也很欣赏,可惜我花不起时间,吃饱了就算。”

  “所以我说你不够浪漫,我的朋友的男朋友……”

  “他们都很浪漫,是不是?为什么不叫她们介绍一个?”

  “你……”华茜拉长面、嘟起嘴。

  “说真话,我不是一个好情人。”东尼叹口气,“其实,我真的不反对你多交朋友,但一定要是益友,不管男女。”

  “没有呀!我们三个人上的士高,常有男人请我们跳舞、喝酒,我们都是盯他一眼,没理睬人家。”

  “那种地方根本是男女相交的地方,但很难认识到好的。”

  “我们没打算到的士高交朋友。只不过工作太疲劳,去松弛一下。不信,下一次你陪我去,去一次,担保你会喜欢。”

  “我不会和你去,要去,我一个人去。”

  “为什么?”华茜不满地叫。

  “那地方不是很吵吗?我们要聊天,车上可以、回家也可以。唔!今晚英文台有套名片……”

  那晚大家相处总算开心,第二天一到下班时间,华茜马上到东尼的写字楼去。

  “下班啦!”华茜是春风满面,昨晚东尼送她回家,她要求东尼今晚陪她看戏、逛街,他没异议,“已经五点半了。”

  东尼看都不看她,一忽儿打电话,一忽儿翻文件,一会儿起来走去拿东西,一会儿又坐下。

  讲电话,一会皱起眉,一会又露笑容,然后一切静止。

  华茜看他忙完,便替他叠文件。

  “不要动我的东西。”他说话很轻。

  “快六点了!我们吃点东西去看电影,赶得及七点半。”

  “嘘!别吵。”声调转劣。

  “东尼,你说话算数不算数?”华茜弯下腰凑近他问。

  “昨晚你答应今天陪我的。”

  “你先回去吧!有空我马上找你。”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你忙完啦!一切都弄好了!况且,时间也不早,应该下班了。”

  “什么时间下班由我来决定。”

  “但我很久没有逛街了。”

  “你一年没去上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华茜失望又生气。

  “逛街、拍拖,有空便去,现在我忙得要死,抛下工作陪你?绝不可以。”

  “你脑海里就只有一件事,赚钱。”

  “对呀!我说过工作时,六亲不认。”

  “那我这个既非亲亦非故的人,不要也罢!”

  “你先回去,我会找你。”

  “不是我回去不回去那么简单,我要和你分手。”华茜气不能消:“我去找我的生活乐趣,你去做你的金钱奴隶,我走了不会再回来。”

  “随你喜欢。”东尼仍埋首埋脑。

  “我是说,我和你分手,亦不相见。”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次是正式分手,我忍了很久,我实在受不了,你忽视我、冷落我,完全不关心我,我在你的眼中,连你手里的笔都不如。”

  “我今天真的好忙,不和你聊天。”

  “忙得连分手啦都不关心……”

  “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这文件我十分钟后要FAX出去的。”

  “好,我让你静,让你静一生,我一辈子都不来见你。”

  华茜气匆匆地离开东尼的办公室。

  东尼摇摇头,眼睛仍在文件上,这可是赚大钱的生意。

  少做赚小钱的生意,多做赚大钱的生意,收入好,相对地空闲的时间也比较多。

  拍拖,交女朋友的事,等空闲的时候才去理它。

  毕竟,男人事业永远第一。

  尤其是张东尼这样的大男人,爱情连十二名都不入。

  “哭有什么用?他又看不到,演戏没观众。”几个朋友安慰华茜。

  “这样目中无人的大男人,我就受不了。”

  “你对他太好、太迁就他,把他宠坏,男人纵不得,纵坏了就骄。”

  “你不理他,他寂寞啦,就会主动来找你。”

  “上次我们分手,他也没来找我。”华茜是伤心的,她的确很爱东尼,虽然她自己也是家中宠儿,被疼惯了,但她也很能忍让东尼。

  几年来,她也受了不少气,容忍着,等待着。

  希望有一天会感动铁石心肠的情人,希望浪子有回头的一天。

  “以前?我就不相信他永远不寂寞,总之,他一寂寞就会记起你,知道你对他有多重要。”

  “但他哪一天才会寂寞?”华茜无援地问:“他整个人投进工作里,他恐怕忙得没时间寂寞。”

  “人总有停下来的一刻,而且,我根本不相信他真的忙到二十四小时都没空闲停一停。”

  “总统、港督也有家庭乐。”

  “会不会有第三者,他装忙?”

  “没有,东尼真的没有。有人追求他,他都不理。”

  “华茜,不如你来个第三者。”

  “我?”

  “唔!你们两个很登对,你年轻貌美,他不可能不爱你,他对你爱理不理,是因为他知你除了他之外,便没有男朋友,所以他便放下一万个心,如果他知道有强大对手,他就会紧张你,守着你,不让第三者把你抢走。”

  “我去哪儿找第三者?”

  “的士高不是有不少男人主动向你献殷勤吗?”

  “的士高?苏铃到外国拍广告去了,君王又那么忙。”

  “想不到君王竟然去拍电影。”

  “她爸爸是娱乐圈中人呀。”

  “与她爸爸无关,人家看中她古灵精怪,表情多多。”

  “相士说她三十岁前便会赚许多钱,她会冒起的。”

  “好难,现在才是‘咖喱啡’,工作多,收入少,听说她现在签的那间公司,很孤寒的,多做少赚,想发达,难啦。”

  “我们三个当中,苏铃冒起最快,她这次由外地拍广告回来,买房子了……”

  “华茜,不得了,你的张东尼真的移情别恋。”

  “尤雅诗?她早就追求他,大不了通通电话,假期回来见见面,他连身边的人都顾不了,哪有闲情去理番邦的人。”华茜从不认为龙雅诗是对手,因此全不紧张。

  “什么尤雅诗?是王美美。”

  “王美美?他们怎么了?你们怎会知道?”

  “昨晚我们去夜店,看见张东尼和王美美一起宵夜,两个人有说有笑,王美美更是吃了蜜糖一样,老借故依靠着东尼。”

  “这贱女人,真是算得准,乘虚而入。”

  “早就劝你用我们的方法。”

  “什么方法?”

  “找个人气气他,刺激他对你的注意,把他的心拉回来。”

  “要是有人比他更好的,我也懒得气他,索性移情别恋,就是没一个看得上眼。”

  “我们不是要你找一个如意郎君,是找个人去刺激他,不必像他一般英俊,譬如:比他富有、家境比他强……总有他不如人的地方。”

  “这个人往哪儿找?”

  “你公司也有男同事追求你。”

  “你真是,她那些男同事无论任何一方面比东尼都差,笑死东尼。”

  “这也是!吓,我想到了,去一些公子哥儿喜欢到的地方,那儿没有名公子,也有阔少爷。”

  “不少名公子年轻英俊又有钱。”

  “那岂非好,华茜,你转运啦。”

  王美美和另一个同事,在公司的饭堂吃饭。

  两个娱乐记者姑娘过来,打个招呼便坐下了。

  “美美,听说你最近恋爱了。”

  王美美笑了笑,脸挺欢容的。

  大家都知道,找王美美访问不容易,她脾气怪,不高兴便不理人,说话又倔,而她又经常不高兴。

  但今天显然心情不错,而且,近日娱乐圈很静,虽然王美美只是舞蹈艺员,但也有点点名气,艺员拍拖交男朋友,是读者最有兴趣知道的。所以,连王美美也不放过。

  难得她今天心情好。

  “据说是个很年轻的成功商人。”

  “是很年轻。”她同事说。

  “那真是有这回事了,美美,你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宇,做什么生意,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些资料?”

  “资料你们应该有,你们没查过也不会来问我。”她仍有笑容,语气并不太倔。

  “但也要你证实。”

  “我不证实你们也照样写。”她低头吃饭。

  “其实,我们手中资料也不多,还要请美美帮忙。文文,你也帮一帮。”

  “你还是问美美本人吧!”

  “美美!”

  “你们知道的,先说出来。”

  “张东尼,二十四岁,商人,家有……”

  “够了!别把他的私人生活加进去。”

  “他有个来往了几年的女朋友……”

  “已经分手啦!”

  “他的女朋友年轻貌美,曾被人称为金童玉女,天生一对。”记者赔笑问:“怕不怕他们旧情复炽?”

  “有什么好怕?不错,他们是外表登对,但性格不合。外表衬有什么用,最重要彼此融洽快乐。”

  “你的意思是,只有你能令你新男朋友快乐。”

  “唔。”王美美昂一昂头:“我们很谈得来,他什么都告诉我,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

  “你们计划什么时候结婚?”

  “哪有这么快。”王美美笑得开心,“我们感情是很好,但不会那么快结婚。其实他生日未过,不足二十四岁,我年纪更小了。”

  “会不会视作将来的结婚对象?”

  “我们已经感情稳定。”

  “美美,我们拍张照片好吗?”

  “明天好不好?今天没化妆……”

  “你们看,都登出来了。”

  大家在争看周刊。

  都是王美美的新闻,她好像一天之间突然红了。

  华茜也在紧张地看,她吃中午饭时,也买了一本。

  “喂!华茜,王美美攻击你,说你和东尼虽然外表登对,但她和东尼才心灵相通。”

  “那等于她承认外貌和东尼不配,不及华茜漂亮。”

  “华茜也算是小美人了,她算什么?皮肤黑,涂上厚厚的粉,像发了霉的朱古力,发型老土,眼袋几个,鼻头突肉,两片吵架吵通街的唇,一张脸长得又长又窄小,憔悴死了。”

  “没那么夸张,那晚她上电视,有个命相家替她看相,说她眼珠漆黑,人聪明,鼻子好,将来一定能嫁个有钱好丈夫,双唇丰满,唇上一点肉是能言善道,总之是旺夫益子相。”

  “旺夫?最差是她有副克夫嗓门,你看这篇文章,说她不单只没风格、没品味,连打扮都不会,整个乡下妹,永远不会穿衣,老穿格子衫裤像套睡衣……”

  “这儿还写她扫把脚,无论她穿什么衣服,就算是新衣吧,脚上一双白波鞋永远灰灰黑黑,总之就是不伦不类。”

  “各花人各眼,我觉得她很娇俏,很富古典美。”

  “喂!华茜是我们的朋友,你一点都不支持她。”

  “华茜当然貌美。王美美也不算太差。要比呢!当然是华茜更好看。”

  “你们不要吵,”华茜很担忧,心乱不耐烦:“王美美根本比不上我。”

  “对呀!东尼的眼光实在太差。”

  “她已经接受访问,并且承认和东尼交情非浅,我该怎么办?”

  “他有第三者,你也有第三者,反正王美美不是你的对手,东尼可能一时被她迷住。”

  “对!今晚我们上的士高,挑间高级的……”

  华茜她们来到这间高级的士高,这儿的人果然高级些,还看见几个当红电影明星。

  两上年轻人走过来,其中一个对华茜说:“小姐,可否请你跳个舞?”

  “不可以。”她们三位俏娇娃,习惯这样应付那些狂蜂浪蝶。

  “可以,大家出来玩,交个朋友有什么所谓。”华茜的朋友连忙说:“若喜欢一起坐。”

  “我们那边也有朋友,”他说:“但今晚我请客。”

  “那怎好意思?”

  “你也说过大家一齐出来玩嘛!不用太计较。”

  “是的!华小姐有点疲倦,但一会儿就好了,等会儿别忘记过来一起喝杯酒。”

  “一定,一定。”

  他和他朋友走开去了。

  华茜盯着他,这人又不算高大英俊,普通人一个罢了。

  “为什么要请他过来?”

  “忘了来找第三者?”

  “凭他?普通人才。”

  “外貌是普通,但你知道他是谁?”

  “谁?查理斯皇太子?”

  “没那么棒,但,他是池军。”

  “什么迟君,快君?”

  “军官的军,冠军的军,你连池军都没听过,你看过赛马没有?”

  “没有!东尼不喜欢赌博。”

  “不赌马也听过这个人,他是年轻冠军骑师——池军。他赢过不少头马,为马述赢过不少钱。”

  “骑师?怪不得不太高大。”

  “骑师多半是中等身材,外貌别管,他有钱又有名气,何况他又喜欢你,主动来结识你。”

  华茜闭唇想一想。

  “他想追求你呀!叫他用名牌跑车接送你上、下班,在东尼面前显显威。”

  “唔。”华茜点头:“让他知道,我华茜的魅力。”

  “对!等会儿人家请你跳舞,不要再说不了!明白吗?”

  “明白了。”

  张东尼到停车场取车,一位少年闪出来。

  “张先生,我在这儿等了你很久,想和你做个访问。”

  “你是哪一间财经周刊?”

  “不!我们是娱乐周刊的……”

  “你们找错人,我根本不是娱乐圈中人。”张东尼已经开车门。

  “我们是访问王美美……”

  “我不是王美美,都说找错人。”他在扣安全带。

  “张先生,王美美不是你最新女朋友吗?”

  “无可奉告。”他一踏油门,车飞了出去。

  不过,当记者的人,是不会轻易言败的,他们要办一件事,必竭尽所能。

  这天,张东尼刚送走几个台湾客,生意做成,心情好,看看时间还早,便到机场餐厅吃一顿丰富的午餐。

  “张先生,”那位少年和一位斯斯文文的少女,站在他面前,“我们可否坐下来,跟你谈几句?”

  “我是个生意人,我不是明星,没有什么好说。”

  “我们知道不应该麻烦你,实在对不起,但我们要向工作负责,请你帮个忙,让我们请你吃一顿午饭。”

  张东尼今天心情好,因赚上一笔,又可以买新房子。

  “请客倒不必。坐吧!我不喜欢左右的人注视我。”

  两人连声道谢坐下来。

  “也不必道谢,你们会发觉,访问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而且我一吃完午餐,便马上要走,赶时间开会。”

  “那么,我们长话短说,你认识王美美?”

  “认识,她是舞蹈红艺员。”

  “张先生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王美美的?”

  “已经忘记了。”想都不想。

  “认识了很久?”

  “一两年。”

  “在认识王美美之前,张先生已经有一位很要好的女朋友?”

  张东尼吃下最后一口牛排没回答。

  “王美美是张先生最新的女朋友?”

  “王美美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女朋友。”

  “但王美美已经承认,她是你的女朋友。”

  “啊!她这样说话?”

  “张先生没看报纸周刊?”

  “有!报纸看英文报,周刊除了娱乐圈的,其他都看。”

  “张先生根本没看过王美美的访问稿,那么,王美美可能在说谎,她根本不是你女朋友,而张先生的女朋友实在另有其人。”

  “我没有提过王美美说谎,我根本不知道她说过什么。总之,王美美是我的朋友。”他喝咖啡,边吸饭后烟。

  “你们有没有结婚的计划?”

  “我还不大清楚她有什么婚姻大计。我本人未过三十五岁,不会考虑结婚的问题。”

  “张先生不介意说出年龄?”

  “为什么要介意。”张东尼喷口烟:“二十四岁,足龄。”

  “那王美美岂非要等十一年?”

  “我没有要求任何人等候我,我不是个住家型的男人,在我的眼中、脑海中、心目中,只有事业。”

  “张先生,拍张照片好吗?”

  “对不起!我生平最怕拍照,我是生意人,而生意人最怕招摇宣传。”张东尼签单离去。

  爱情大执位,华茜与池军一对,张东尼和王美美又是一对。

  池军经常用名车接送华茜,张东尼也遇见过。

  至于王美美,东尼由始至终,并不承认她是女朋友,只是朋友。

  但有人看见他开车送王美美回电视台,他一拉车匙,锁上车门便往前走。王美美手上拿个大袋,又捧满衣服,老远跟在他后面。

  东尼绝不加以援手。

  并非对王美美如此,对华茜也一样,他不习惯替别人拿东西,或作任何绅士们的服务。

  王美美或没华茜俏丽,但她也有优点,她没有小姐脾气(对东尼),绝不过问东尼私事公事,又千依百顺,东尼叫她走,她不敢坐,对东尼绝对温柔,连声音都高了几度,女性化得很。

  她从不情绪化(对东尼),每次和东尼一起总是笑嘻嘻。东尼说话呢,她就全神贯注地聆听、全力投入、全部赞同,她不会对东尼说声不,这是她可爱之处。

  她可以做个百分之一百的小女人,东尼做对她鼓掌;东尼做错她也鼓掌,这方面很能配合东尼的大男人主义。所以,他们交朋友以来,从未吵过。

  要吵,是东尼发脾气吵,王美美是从不还口,东尼虽然是大男人,但不打女人。拍掌、摔东西是有的,但极少是王美美惹怒他。

  东尼和华茜一起,大吵小吵,见了面多半吵,虽然事后华茜会向他投降道歉,但要吵,她还是吵。

  王美美不吵,不是她错,东尼不高兴,她一样道歉。

  但东尼母亲和妹妹不能接受她,嫌她不够品味,家庭背景又没华茜好。

  东尼也没带她回家。

  这天,东尼和几个日本客吃饭。

  那贵宾厅内有电视机,突然其中一个日本客指住荧光幕叫:“哗!这小姐好可爱。”

  广告过得很快,只见那妞滑着水珠的美丽裸背和侧面,一掠而过。

  “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一时想不出来。

  “张先生,你认识这位小姐,可不可以介绍我们认识?”

  “不认识,大概也是看电视见过。”

  “这女孩子好可爱,皮肤又柔又嫩,笑起来像个BB女,她那个梨涡好迷人,这菲林广告拍得好。”

  “那模特儿好,到日本很吃香。”

  “我真喜欢她的皮肤,那么柔软。”

  “柔软?”东尼看着几个色迷迷的日本客:“柔软看得到的吗?”

  “一颗颗水珠在她背上滑落。皮肤也好白,脖子肩膊都美。”

  “身材一定也美。”其中一个咽口水:“可惜她只暴露了那么一点,坐在木桶里只见到背部,站起来就妙……哈!哈!哈!”

  “日本的红星、巨星都拍裸照,她到日本一定受欢迎。张先生你可以为我们打听一下吗?”

  “我?我根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你去打听拍那菲林广告的模特儿是谁,不就行了吗?”

  “好!我去打听一下……”

  东尼不会去打听,这是生意之外的事,没理由作这项服务。

  回家看电视,忽然想起那广告,便转过台去,看看那小妞为何如此面善?

  没有什么好节目,边吸烟、边喝啤酒。突然,那广告来了,一个女孩子裸着肩膊,长发梳起,坐在木桶里,两手泼水,她笑得很开心,很可爱很吸引人,虽然裸背但乐而不淫。

  而且摄影精细,颜色好,最重要是那女孩子一脸BABYFAT,最为可爱。

  “苏铃。”他终于叫了出来,颇兴奋。但回心一想,苏铃大大的胖胖的,但这女孩子很标准,脖子和肩膊的线条好美,背部也恰好,并不胖。

  “这妞和苏铃相似,但不是苏铃。她比苏铃漂亮、标致、可爱。”他对自己说。

  东尼自从看过那辑广告,就喜欢上那模特儿,荧幕上一出现,马上追看,后来索性录影下来。

  他有个认识了超过十年的老街坊、老朋友,他认识影视圈的人。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06-12
第4章


    那天他们吃饭,广告又出了,东尼指住广告说:“是她,她是谁?马日生。”

  “这广告好红,人人喜欢这广告,有大骚这广告必出现。这广告实在拍得好,看得人开心。”

  “广告的确好。你既然早已留意到,应该知道那女孩子是谁。”

  “年轻貌美是不是?好像刚过二十岁。十八无丑妇。”马日生神神秘秘,最喜欢“搞笑”。

  “她是谁?”东尼轻敲桌面。

  “你不是真的不认识她吧?”

  “我认识她何必问你?”

  “为什么要认识她?”

  “因为……有几个日本客看中她,我答应他们代为打听。”

  “喂!你不是兼职淫媒吧?”

  东尼喷口烟,那变化多端的眼睛瞄他一下:“我是这种人?”

  “会不会你对她一见钟情?”

  东尼脸一热,忙说:“你不认识她就算了,别拉拉扯扯。”

  “你自己根本认识她,应该见过她,甚至一起吃过饭。”

  “发梦。”

  “华茜的知己死党,你怎可能不认识?”

  “苏铃?”

  “正就是苏铃。”

  “怎会?苏玲胖胖的,土土的,她怎会是呢?”

  “女大十八变你没听过,不过好多年前她刚入行我也见过她,是肥嘟嘟,脸圆圆,带点土气,但眼睛圆碌碌好灵好美,皮肤一流。古老流传一句话:生在苏州。苏州多美女,她应该是美人胚子。还有,她发育又好,胸围有三十七八,就是胖一点。”马日生问:“你和苏铃应该很熟,你知道的应该比我更多。”

  “当然认识,但她们三俏娇娃喜欢吃零食、逛公司、开大食会……我一次都没有参加。”东尼很感兴趣:“最近见过苏铃没有?看她那个广告,状态似乎不错。”

  “她事业发展不错,是模特儿行列的新秀,三个俏娇娃当中,以她发展最好,有房子又有车,经常做大骚,半年前见过她,人缩小了一个圈,没那么胖,几乎接近标准,就是还有一身的BABYFAT。”

  “怎会小了一个圈?”

  “她一定是做运动KEEPFIT,多做运动肌肉结实了;比如乳房结实了没那么多脂肪,她现在应该只有三十六,腰围也小了,没有小肚脯,我看她是三十六、二十五、三十五。”

  “哗,那岂非很标准。”东尼禁不住说。

  “我差点忘了你喜欢身材性感的女孩子,如果她肯运动,结实些更好,三十五、二十四、三十五。”马日生拍了拍他:“那是顶级身材,她皮肤白嫩,加上魔鬼身材,浑身充满弹性、脸孔又可爱,哈!迷死男人,追死哥儿。”

  “我喜欢身材好的女孩子。”

  “但你的前度女友,身材如……哈……哈……”

  东尼点着头在笑。

  “会不会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们俩两度分手。”

  “我当然希望女朋友美丽又性感,但分手与此无特别关系,主要是她小姐脾气太重,温室里的花朵,没什么内涵,喜欢玩而不喜欢进修,我们基本上性格不合。”

  马日生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话,因为王美美也是前后分别不大,她是舞蹈艺员,若她演戏,最好女扮男装。你的女朋友都很平顺,嘎,哈……”

  “你真刻薄。不过,我声明,王美美只是我的朋友。”东尼仰头想着:“好奇怪,一看见那广告,就好像见到她在向我笑。”

  “她是笑得很纯真、很可爱,那广告推出后,口碑好,苏玲一下子知名度就高了。”马日生开了罐啤酒:“要不要我做介绍人,我可以帮上这个忙。”

  “介绍?那岂不滑稽?我们认识很久了,也算是朋友。”

  “但你现在不是想交朋友,是想交女朋友。”

  “没有这回事,你可不要胡来。”东尼话虽如此,但毫无生气的意思。

  “得啦。”马日生指了指他胸膛:“心照了,哈……哈……”

  马日生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有时候心事重重,但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笑嘻嘻。

  张东尼和马日生两个人表面性格完全不同,一个斯文内向,一个好动活跃;一个关紧门户,一个交游广阔;能走动的都去走动,朋友自然多。

  虽然性格不一样,但他们是好朋友。

  不过三天,马日生又来找东尼。

  “坐一会儿好不好?”东尼叫依芙送咖啡进来:“我和你去吃饭。”

  “你有空吗?”马日生怎会不知道他一天忙到晚。

  “有空还谈不上。但,我已经磨了、捱了几年,每天除了做,根本没停过,更笨,也应该有点成绩,所以,小客户我尽可能不接了!小客户多做少赚,川流不息。大客户不同,虽然钱还是赚得不易,但胜在赚得多,便可以重质不重量,由这个月开始,我虽然忙,但和朋友吃茶、喝酒、吃饭的时间是有的,稍迟还好些,应该有自己的休息时间,可以有空闲了。”

  “东尼,其实,我很佩服你,我们年纪相同,但你已经有自己的事业,能赚钱养家,是个年轻的成功商人。而我呢!到今天仍然一事无成。”

  “你现在打好基础,将来一定会有成就。”

  “我们都有两只手,你也是白手兴家,没有父荫……”

  “父荫?是负累,老婆、子女都交给我。”

  “可不是?但你终于成功,我呢?真是不敢想。”

  “我好运,每一个人都有好运的时候,也许你的好运,迟一点来。”

  “不能靠运,人的本身、勤奋、努力、上进、刻苦、人缘,这些好重要。”

  “你刚才讲的,你自己一样有。”

  “但好明显,人缘就比不上你,你很能讨人喜欢。”

  “说笑,你朋友比我多几倍,你人缘比我好。”

  “那没有用,朋友多不一定有用。但是,你虽然朋友不多,但大部分都对你有帮助。别的不说,你几个义母,就为你介绍不少生意,那才有用。”

  “缘分这回事,真是很难说,我从不蓄意讨好任何人。”

  “你蓄意讨好,也未必有效,人家反而讨厌你。”

  “可能上天见我没有父荫,便让几个有权力的长辈,扶我一把,为我争取权益,令我略有所成……对不起!长途电话来了!”

  于是马日生识趣地走出去和依芙聊天。

  半小时后,张东尼搭着外衣,拿着车匙出来。

  “依芙,美国的FAX半小时到,你收到后可以下班了。日生,我们走吧!”

  未到吃饭时间,先到酒廊喝杯酒。

  “我们还是第一次来酒廊喝酒。”马日生说。

  “以前穷嘛!生意开始了又忙,现在算是一种享受。”

  “成功非易事,辛苦钱真的不易赚。”

  “对呀!六亲少近,连女朋友都没有了。”

  “你和华茜分手,到底有没有后悔?”

  “我要澄清一点,是她自己发脾气走掉。至于后悔不后悔,我根本没有时间想。”

  “现在不妨想一下。”

  东尼侧着头,眼珠子定一定,喷出一口烟:“应该没有后悔,如果后悔,我可以找她。”

  “或者因为有个王美美?”

  “她不能代替华茜,不管怎样说,我和华茜相交几年,她是我女朋友。但王美美,只不过碰巧吃顿饭,碰巧送她回公司。”

  “若你有空你会想华茜?”

  “会的!思前想后,但我知道,对她已没有什么感情。”

  “为何会这样?”

  “性格不合。对了,最近有她的消息?我知道她有新朋友,他是什么人?”

  “池军!著名的年轻骑师,他做了护花使者:接送、吃饭、看戏、上的士高……经常一起玩乐,她不否认这个男朋友,亦没有郑重介绍。但听说感情还不错,起码来往密切。”

  “你真是神通广大。”

  “老友的前度女友,当然要打听一下。”

  东尼喜欢吃西餐,最喜欢吃牛排,吃饭时,马日生道:“你没有问我为什么今天来找你?”

  “老朋友见面,还要有理由?”

  “但你忙,我没事不会来找你。”

  “那你今天何事光临?”东尼一块牛排送进口,颇为轻松。

  “是有事,但说出来,会扫你今天的兴。”

  “大股灾,我没有买什么股票,你知道我不喜欢博彩。”

  “这与钱无关的。”

  “那更不能影响我分毫。”

  “有钱、有时间之后,应该就有女人。”

  “哈!女人!你知道我不会在乎。”

  “不在乎未必没兴趣,比如苏铃……”

  “苏铃?她怎样了?”东尼是有兴趣。

  “我为你打听过了,原来,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啊!如此性感的美人,有男朋友一打也不稀奇。”

  “她念小学、中学有多少个拖手仔的小朋友就不知道,但这是她近年第一个男朋友。其实,也应该是她的初恋。”

  “谁那么幸运?”

  “朱公子。”

  “朱公子又是什么人?”

  “一个非常非常富有、家庭又非常非常有名望的公子哥儿,所谓名公子也。”

  “钱!未必是初恋,或者她只喜欢那男人的钱。”

  “我看不是,因为朱公子和你同年,留学生,正所谓年少有为,未婚。不久前由外国回来就结识了苏铃,苏铃也是他的香港初恋。”

  “年少有为并不代表没有钱,你看多少名公子,年纪轻轻便有自己的事业,不必依赖家庭便有自己的公司工厂,家庭只不过是他们的大靠山。”

  “对呀!如今的名公子和以前的二世祖不同,以前的二世祖只会花钱,不善生产,如今的名公子,很会花钱,也生财有道。”

  “所以喽!苏铃跟他是贪钱,与爱情无关,现在的女孩子好虚荣。”

  “你又错了!这朱公子是否有创业才能不得而知,但由于刚由外国回来,仍未有时间创一番事业,因此,目前只是为家族打理生意,还未有自己的事业。况且又未分家仍然是失匙夹万。不过听说他很得祖父宠爱,物质享受、零用钱绝不会缺少。事业呢,再过几年啦!是名正言顺的有钱名公子。”

  “看来她真的是爱上他,那朱公子怎样?”

  “高高瘦瘦,五官尚算端正,不算英俊也不算难看,名公子嘛!外貌马马虎虎。不过他的身家名望,真是顶呱呱,可算是顶级名公子,加上年轻未婚,这是他最大优点,也是那些电影明星、电视艺员最想亲近的。他一招手,起码有一打小星星投怀送抱,稍差的是他手中未握大权,否则连大星星都会动心。”

  “他很风流,抱满星星?”

  “没有,到今天为止,他只守着一个苏铃。”

  “苏铃有福了。”

  “太有福也不好,等着瞧……”

  张东尼停好车后经过报摊。

  看见一本杂志的封面,他停下来看一下,马上把它买下来。

  他放进公文箱,回公司处理了一些急件,便急不可待地把周刊拿出来。

  背景是马场,有马匹,有骑师——池军,还有其他男女。但最大版面,最吸引东尼的,还是那穿紫色羊毛衣的少女。

  那是苏铃,长发扎起马尾,样貌甜美,身上穿一件紫色长袖羊毛衣,腰间束一条宽身黑皮带,双手交抱胸前,身材果然很健美。

  看内页知道朱公子和家人带同苏铃去马场看赛马,因为朱家有自己的马厩,有自己的马匹,今天还有马匹出赛,赢了冠军,由朱夫人拉头马。

  东尼看完内页再看封面,瞧着朱公子的相片皱皱眉。

  那本周刊下班后带回家,放得好好的。

  一个星期后的某一个下午。

  他午餐后回办公室,职员们围在一起,看见他马上零星四散。

  经过大办公室进去,有高级职员看着他,眼神很怪。

  他站下来,侧侧头,大家便急急低头工作。

  经过秘书室,依芙埋头埋脑,他走过去,本来想叫她拿些文件。

  “依芙……”

  “张先生……”她慌忙把一本周刊拉下扔到地上,但已经给东尼看到。

  “为什么把书扔在地上?你有这种习惯?”

  “不是……不过现在是办公时间……”

  “办公时间专心工作。”

  “但,张先生……”

  “你什么时候学得吞吞吐吐?”

  “张先生,你的相片,登在……登在周刊上……”

  “什么?什么周刊……”

  “八卦周刊。”

  “什么是八卦周刊?”

  “爆娱乐圈内幕的,又叫娱乐周刊。”

  张东尼面色都变了:“就是地上那本吗?拾起来给我看。”

  依芙把周刊交给他。

  东尼气冲冲地回办公室,扔下公文箱,翻着看。

  图片一共两张,一张是他和王美美坐在车厢里,拍到他的侧面;一张是他和王美美一前一后地走在街上,他回头和王美美说话,他记得是叫她走快些。

  他前晚的确和王美美去吃晚饭。

  最近他已经拥有自己的私人时间。

  但相片怎会登出来?

  第一,他最怕拍照。

  第二,他最讨厌搞宣传。

  第三,竟然把相片刊登在娱乐周刊上。

  实在怒不可遏,把周刊扔在桌上。

  “依芙,马上替我CALL王美美,一直CALL到她为止,岂有此理……”

  王美美复CALL倒是复得很快,声音高几度。

  “东尼,找我找得那么急,有什么事吗?”

  “周刊你看过没有?”

  “哪一本?”

  “别装蒜。”

  “好多本嘛!”

  “有你的那一本,还有我。”

  “啊!看过了,你上镜好俊呢!”

  “我说过多少次?你喜欢见报出风头,那是你的事,但千万别让那些记者来缠我,更不可拍照,这件事你怎样解释?”

  “他们是偷拍的,拍了我也不知道。别生气,对不起。”

  “他们不是偷拍的,是你事先安排。”

  “哎!你怎会这样说?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冤枉啊!”

  “除了相片还有文章,你接受人家访问,还说不知道?”

  “我是当红舞蹈艺员,他们当然喜欢访问我。但他们没有告诉我,拍了我们的照片,真的,你相信我……”

  “情浓似火,心心相印……”东尼翻开周刊念着:“做梦,谁跟你心心相印,以后你乱放消息,我对你不客气。”

  “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们乱写。东尼,不要生气,全都是我的错,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我是生意人,脚踏实地,不搞宣传。我不要我的相片再登在什么八卦娱乐周刊上。”

  “可以,一定!我答应你,绝不让他们再拍照,拍了也拆菲林。”

  “我对你已经完全不信任,而且,我怀疑你一直利用我做宣传。为了不再被你利用,我们绝交。从今之后,你别再来烦我。”

  “东尼,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不要气成这样子。其实,只不过是登内页,又不是登封面,对你影响不大。”

  “登封面?你以为自己是大明星,你有这个条件吗?呸。”东尼火冒了头,他本来脾气就不好,他扔掉电话。

  不久电话铃又响,他知道是王美美死命求补救,他一气,把电话一手推倒在地上。

  “依芙,以后所有王美美的电话或她本人,全部给我推。我不要再见这个人,直线电话替我换一部,连电话号码也给我改了。”

  苏铃、华茜、君王三个人一起吃午餐。

  最近,苏铃、朱公子、华茜、池军四个人经常一起吃饭、看戏、上的士高……结伴同游,平时和君王面见面时间,便减少了些。

  “要不要为你介绍个男朋友?陈公子、李警司……”

  “别来这一套,追求我的男人还不够多?我只希望好好演戏。”

  “最近你的成绩不错,很有表现。”

  “哪比得上你,有个有钱又疼你的男朋友,事业发展又好。”

  “朱公子真的很疼她。她无论去哪儿,朱公子都随侍左右,做柴可夫接送就不用说了,还替她拿衣报,提手袋。去看戏啊!她脱下大衣往朱公子怀里一塞,朱公子把大衣拿起来,折好,然后四平八稳地放在自己膝上,还用手按着,当珍宝似的。”

  “你呢!池军对你不是千依百顺?”

  “一般啦!否则我才不理他。”

  “苏铃还有没有发脾气?”

  “有,一不高兴就把朱公子骂个狗血淋头,有时候还动手打人。发脾气掷东西,经常有。”

  “哗!你那么凶?有没有掷穿他的头?”

  “没有,他闪得快!不过,有一次花瓶在他发上飞过,好险。”

  “一定捡些便宜货才飞,比如廉价小花瓶、廉价香水樽,或者九十楼扔下撞穿了地还无损的石头陈设装饰品。”

  “你以为!我气起来,火遮眼,管它石头、古董,照样摔,以后我还会挑他送的飞。”

  “君王可能扔扔枕头算了。”

  “我?”君王指住鼻,夸张地瞪大眼睛:“我不会那么恶,我对男朋友,小鸟依人的靠着他,一副可怜可爱小女人的乖模样。”

  “你去死!”苏铃和华茜同时笑着说。

  君王自己也忍不住,但仍能忍,大概是演技越来越进步。

  “对呀!有时候我也会生气,不发火人家当我病猫怎办?我也会扔东西的:比如破丝袜、烂粉扑、穿了孔的T恤……”

  “神经啦,你替他按摩?”

  “你既然心疼下不得手,就别扔了,费气力。”

  “我是心疼呀!扔古董?那岂非要我命?就算扔枕头,破了还得买。反正那些破东西始终要扔进垃圾箱,那就先利用唬唬他,别浪费呀。”

  “死人!真亏你想得出。”

  君王哈哈大笑,突然问:“什么声音?”

  “手提电话。”苏铃拿起个灰色手提电话说话:“是的,我知道,七点?可以,不早……你放心,我很守时,我工作从来不迟到的……过奖,敬业乐业嘛……好,明天见。”苏铃关上电话放回桌上,说:“明天拍一个皮草广告。”

  “你什么时候买了这大哥大?”

  “是亨利的。”苏铃指了指无线电话:“他今晚要开会,不用,便交给我。”

  “连自己的大哥大也给你用,他真是很宠你,现在只有名公子、大商家和电影红星才用大哥大。”

  “你们以后找我,可以打这个无线电话,若我去了工作,亨利会为我接听,他会为我传达。”

  “哗!他连秘书也当上?”

  “还是近身保镖。”

  苏铃春风满面:“享利还是我的时装、形象顾问,他是我的经理人,他为我打点一切。”

  亨利是朱公子的英文名字,苏铃喜欢称呼他的英文名字,中文名倒不记在心上。

  “唏!你看她,真是整个人不同,由头发、衣服、高跟鞋,哗!好时髦,料子一流。现在苏铃才像香港小姐,我们俩变了乡下姑娘。”

  “你们崇尚自然呀!我一向贪靓,爱美,喜欢穿漂亮衣服。”苏铃指一指裙身:“现在还算不错吧?”

  “绝顶妙,美丽的衣服,一流身材。这衣服多少钱?”

  “几千块。”

  “几千块?要命,哪有这么贵?”

  “名牌呀!那只不过是便装,晚上穿的还要过万,豪华一点的,十万八万也平常。”

  “哗!哗!你发达,又坐名牌车,又买房子,又穿一万几千的名牌衣服。”

  “朱公子送她的。”

  “是他要我进入上流社会,是他教我穿衣服,亨利说,衣服不是人人会穿,也不是人人穿得好看,有些人穿十万八万的衣服,还是土头土脑。他说我穿衣服好看;当然是身材比较好,大眼睛又充满时代感。”

  “对!你真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高贵,只是你才二十一岁,穿的衣服是不是太隆重?”

  “对!因为他经常带我进出上流社会,不能打扮得太孩子气,选衣服时是成熟了些。我甚至不能穿牛仔裤、平底鞋,总是名牌手袋、名贵高跟鞋,一套套的。”

  “会不会觉得很吃力?”

  “吃力?不会,我很能适应,甚至亨受。”

  “我可受不了。”

  “我也是,这么拘束,注定你做富家少奶奶。”

  苏铃笑一下,有相士说过,她福相,旺夫益子,将来会做贵夫人。

  “朱公子放在你身上的时间真不少:司机、秘书、保镖、时装顾问、形象顾问……”

  “我自己也学得好苦,仪态、举止、说话,特别是英文。他由外国回来,中文不大懂,一家人都说英文。”

  “喂!苏铃,你的英文是有限公司。”

  “是ABC,所以我要排命学习……总之,不能令他丢脸。”

  “好苦命啊!我虽从小慕虚荣、贪钱,喜欢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但我相信我不会做名流夫人,太辛苦,太烦。”君王问华茜:“你似乎好一点,改变不大。”

  “池军,又不是出身名门望族,他对我也没有什么期望要求。”

  “他自己能赚钱,家境也不错。”

  “我和君王一样,比较喜欢轻松自然,我不喜欢上流社会的生活。”

  “人各有志。”君王说:“朱公子一定是个猪油包。”

  “猪油包?做事慢吞吞,不!他性子也很急……”

  “不是,是说他脾气好,可圆可扁。”

  “他脾气好?他少爷脾气不知道有多猛。”

  “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但你骂他不还口,打他不还手。”

  “骂会还口的,还手就不会。他打我,我马上和他分手。”

  “不还手已经证明他很爱你,否则早就散了。”

  “他是很容忍我,”苏铃甜笑:“可以说,他很有男士风度。”

  电话铃又响,苏铃拿起电话:“亨利,我们差不多了,在喝饭后茶……不等了,我明天七点开工,我自己开车回去,好,我等你电话。”

  “朱公子的电话吧!”

  “他吃政治饭,还没完,他叫我等他接我回去,不等了!回家洗澡躺在床上舒服,华茜明天也要上班。”

  “他对你看来不错,关怀备至。有没有想过,既然找到个白马王子,不如嫁掉算了。”

  “白马王子就不是,但也是如意郎君,如果他向我求婚,我真的可能会答应。”

  “啊?二十一岁就嫁人?”

  “看相的说我会早婚且生子,而看相和算命的都说我会嫁入豪门,并且有一个儿子,算是好命。反正要嫁人,又嫁得好,早嫁迟嫁有什么分别?”苏铃想想又叹了口气:“这几年不停工作,也有点累,想泊个好码头。”

  “你真的准备结婚?”

  “没那么快,起码等他向我求婚,总不成见人家家世好,就迫他娶我。”

  “外表、为人你配得起他有余。门户相当呢!你也算是书香世代,父母都是艺术家。”

  “门户就相差太远,我也好怕人家说我高攀,我又由大陆来了没多少年。”

  “朱家的人对你怎样?”

  “也不错!一家人很有教养、很有礼貌,没有富人的气焰。我妈咪也很喜欢亨利。”

  “听你那么说真开心,好朋友如同身受,希望你很快有个好归宿。”

  “但愿如此。”

  最近张东尼收入多、工作量少,事业很顺利,生意兴隆。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心情不好,郁郁不乐,连他自己都不明所以。

  把周刊拿出来,那是最新一期的,苏铃和朱公子做封面。

  朱公子穿套黑色晚礼服,而苏铃,头发结成髻,一件黑色的晚装,晚装线条简单,配上苏铃的魔鬼身材就不平凡。

  他们外表配搭得很好,差不多是情侣装。

  看背景,应该是摄于一个豪华舞会里。

  内页也有三四张苏铃的相片,文章写明朱公子带同苏铃和他的朋友一起去欧洲度假,相片是朱公子为苏铃拍的。

  文内还说朱公子预支蜜月,相信婚期已近。

  他拿着周刊发呆了好一会儿,很没意思,想睡,时间太早,他不习惯早睡。

  想约马日生去喝酒,又找不到他。

  一个人好闷好无聊,本来看看电视、看影带或看书,一晚都嫌时间少。

  但今晚他忽然不想静,静下来多思想,但又不知道想什么,胡思乱想更烦。

  他想吵一下、热闹一下。

  他忽然想到的士高。

  以前华茜常要求他上的士高,他一直没去过,结果,华茜和苏铃、君王三个女孩子去。

  的士高到底有什么好?那三个女孩子为什么喜欢去?华茜说生活太紧张、工作压力太重,上的士高是松弛神经。

  是否真的能松弛神经?

  就去一次见识一下。

  他衣服也没有换,牛仔裤、T恤,外加件牛仔外套。

  除非上班见客,平时衣着尽量轻便简单。

  进的士高,大概还不太晚,他找了个座位,要了杯酒。

  唱片的声浪很大,激光在头顶飞来飞去,一男一女或两女在挥手踏脚,兴奋无比。

  有人玩十五、二十;有人猜枚,什么PETER仔、刘嘉玲……喊着一些名字,双臂像小鸡展翅,输了便罚喝酒。

  东尼完全不懂这些玩意,但一个人闲着,便当作看杂耍。

  “嗨!张东尼。”

  东尼抬起头,前面一个短发少女。他很诧异,因为,他并不认识她。

  “我姓张,但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她靠过去:“你是王美美的男朋友嘛。”

  唉!那些娱周真害人。

  “张东尼,我可不可以请你跳个舞?”

  还说娱周害人?若不是他在周刊登过两张相,就没人认识他,没靓女送上来了。

  “对不起!我根本不会跳舞。”

  这是真话,张东尼但凡娱乐玩意都不懂。

  “那我坐下来陪你聊聊天。”

  “随便。”

  东尼反应冷淡,他一向不喜欢飞来艳福。但若对方是靓女,他也不会太决绝。

  人越来越多,音乐声,猜枚声,谈话声,欢笑声,很吵。

  那少女说什么他也不清楚。

  他自己喝酒,喝了三大杯,有点醉意,有点倦意,便离去了。

  自此以后他觉得闷时,就上的士高,他桃花运真是很好,有靓女请他喝酒、请他跳舞,坐到他台边去陪他。

  东尼喝得半醉就走。

  他曾去过几间的士高,但还是喜欢第一间。

  三个女孩子在君王家里嘻嘻哈哈。

  “哗!抗议!你去欧洲就给我们买了这么少礼物。”

  “这苏州妹好孤寒的,一角角储起来又买楼。”

  “你乱讲!”苏铃打君王:“我有苦衷的。”

  “当然有苦衷啦。”君王交抱双手:“重色轻友,扔下我和华茜,自己和男人去风流快活。”

  “不是,不是,你好衰!”苏铃追着她打:“我们去欧洲,不是去大陆。欧洲地方大部分都说法文、意大利文和德文,我的英文才由ABC升到有限公司,法文?要命。所以一天到晚都跟着亨利和他的朋友,不敢自己跑出去购物。”

  “有没有预支蜜月?”华茜问。

  “当然没有,我们各自一个房间。”

  “各自一个房间也不代表什么,他有两条腿,晚上不会溜到你房间去?有没有?”

  “有。”

  “是不是?”君王敲敲她的头:“你完蛋了!以后你是妇人。”

  “喂!喂!我真要生气,吓!这话怎能乱讲,”苏铃嘟起圆圆的嘴:“我和他,什么都没做过!你叫我妇人我可不饶你。”

  “他到你房间陪你看圣经不成?男人不想那回事?”

  “他想!我不会拒绝吗?”

  “啊,”君王促狭地眨眨眼:“你倒是很纯洁、贞节,送你一个牌坊。”

  “我不是这意思。”苏铃一直笑嘻嘻,玩得开心,这时候,笑容收住了:“别说公子哥儿,许多男人,都以为我们这一行的很开放,很随便。要是未上教堂,便先跟他上床,第一,他会看不起你;第二,若他立心不良,都到手了,还肯娶你吗?结果,吃亏的还是自己。”

  “哗!好有道理。”君王一拍手:“我们三个当中,你最聪明,对不对?华茜。”

  “错啦!别看我眼睛大,一定聪明,是呀!我学什么都容易上手,比较聪明。但我脾气坏,人又易冲动,这会坏事。君王就不同,人冷静,有计划,我们三人当中,她最聪明。”

  “对呀!我最聪明,啐!若真是,就不会现在这样子,你们两个都出线了,我呢?”

  “不能看今天,将来你一定有成就。”

  “对呀!你忘了相士说你三十岁之前,已经是个富婆。”

  “富婆?你有没有更夸张。”君王格格笑:“他说我有发展,能赚钱做富婆,多少钱才算富婆?”

  “一二千万!”

  “什么?我这副鬼样三十岁前就能赚一二千万?我现在每日才几千。”

  “不要看扁自己,努力一定有成就。”

  “对!苏铃,说说你这次去欧洲,有什么艳遇?”

  “艳遇?亨利在还会有什么艳遇?”

  “那些法国佬还怕你亨利?”

  “还是说说有什么浪漫事吧!”华茜说。

  “有呀!我正要告诉你们,那晚我和亨利吃烛光晚餐,在一间意大利餐厅,气氛很好、很浪漫……”

  “一大班人怎样浪漫呢?”君王捧着一个小玻璃盆子吃果仁。

  “你别打岔呀。”苏铃拿两颗果仁塞进她口里:“那天他们一班人去看歌剧,就只有我和亨利两个人。”

  “外面有没有大雷大雨?”

  “没有,气温低,但天气很好。为什么这样问?”

  “看你们有没有,趁浪漫风雨夜干坏事。”君王单了单眼,扮鬼脸。

  “死人!”苏铃咭咭笑着打她的大腿:“你一天到晚想着那回事。”

  “她只敢想,不敢做,没胆匪类。”华茜说。

  “你敢?”君王叉起一只手。

  “不敢!我连想都不敢。”华茜掩住嘴仰颈笑:“你纯真无邪如白雪公主。”

  “嘿!你是白雪公主,我是什么?”

  “巫婆。”

  “巫婆?让巫婆来吃你。”君王追华茜,华茜拉住苏铃挡头阵,三个人玩得很开心。

  她们不单只感情好,都喜欢玩,都是大笑姑婆。

  最难得的,是可以交心,无所不谈,所以她们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她们倦极倒在沙发上,散了一地的果仁。

  君王一开口,华茜就掩住她的嘴:“不准说废话,苏铃还没有说完她的浪漫故事。”

  “对呀!那天浪漫烛光晚餐之夜,发生了什么事?”

  “他向我求婚。”苏铃笑着,压低声音。

  “哗!杀死人。”君王张大口叫。

  “他这么快就向你求婚?”

  “是呀!”

  “你答应了没有?”

  “气氛如此浪漫,他又蛮有诚意,我怎好拒绝?”

  “那是说,你这次回来,就是要筹备婚礼。”

  “没那么快。”

  “他求婚,你答应,还不嫁?”

  “我们还没有详细讨论,比如婚期、婚礼都没有说过。”

  “总之,你是跟定他了。”

  “他对我好,疼我,而且命中注定我要嫁他。我命书里面有他……”

  “有他什么?”

  “他的姓?说我会嫁那个姓的。”

  “有没有说你今年结婚?”

  “没有!不过,我想生个龙仔。”

  “顶呱呱,佩服。”君王竖起大拇指叫好:“连儿子生育都想好了,还说不知道婚期?”

  “我们真的还未讨论。不过那晚我好开心,想多了。”

  “现在结婚太可惜了。”华茜说:“你拍广告红起来。不是电视台和电影公司都找你拍戏吗?”

  “如果我是你,我会趁红多赚些钱,你还挺年轻,迟两三年结婚也只不过二十三、四岁。”

  “好好考虑一下。”

  “我没说马上结婚啊!看你们紧张成这样子,真要去旅行松弛一下。”

  “去旅行很好玩的吗?华茜,你去过公干的。”

  “出门工作和出门去玩,是完全两种不同心情。公干、拍外景……由日出做到太阳下山,压力大。旅行就不同,尽是玩。”

  “我们不如也去旅行?”

  “去哪?”

  “当然是日本,我一直想去迪士尼乐园,又可以买许多许多时装。”

  “我也赞成去日本玩。”苏铃说:“但日圆高升了差不多两倍半,消费很大,大出血搬几箱衣服回来就不可能。但遇上特别好看漂亮的买几套,还有那些小饰物、装饰品,可致可爱呀!贵也值得买一点。”

  “发达啦!可以大玩大买。”君王高举双臂跳着脚。

  “你那白马王子会不会寸步不离?”

  “应该不会。他家族给他两间公司打理,他走不开。池军呢?”

  “不大清楚,听说会去澳洲作赛。”华茜回答。

  “最好只有我们三个人,那是我们第一次出国旅行,何必带着那些观音兵?”

  “就决定三人行,男士靠边站,好不好?哈,哈,哈……”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06-12
第5章


    东尼看了刚买的周刊,越看心越往下沉,一个下午工作都好像不大顺利。

  急CALL马日生,约好去吃晚饭。

  东尼带同周刊去赴约。

  “怎么老找不到你?”

  “结识了个影圈大哥,他带我进娱乐圈拍戏。”

  “你为人古灵精怪、爱玩、表情多多,最适合拍笑片。”

  “你说得对,他们就看中我有喜剧细胞,想捧我拍喜剧。”

  “恭喜你。”

  “嘻嘻!”

  “搞笑本色,你不红才怪。”

  “一定红!”他翘着大拇指:“我一定红,哈……”

  “你结识的大哥是不是成龙?”

  “成龙是大哥大大人、巨星、国际巨星。不过我的大哥也很有名气,又是影帝,他最喜欢栽培后辈,不过他不是随便捧人……”

  “一定要像你这般有条件的人,他才会看得上眼。”

  “对啦!对啦!嘻,你最了解我。”

  “你认识不少艺能界的人?”

  “唔!差不多,差不多。”

  “见过苏铃没有,听说电视台看中她,又有片商找她拍戏。”

  “本来她走运。不过,她全都推了,因为,她要结婚啦!婚期就在明年三月。”

  “那么,是真的了。”

  “你也知道?”

  东尼把书报交给马日生。

  马日生翻开看:“她这样做,很愚蠢。”

  “你的意思是说她不应该嫁给朱公子?”

  “嫁得好不好要看她的命运。她说朱公子爱她,那自然不会吹牛,否则也不会笨到以身相许。不过,她不应该亲自向记者爆料。”

  “爆料?”

  “是她亲自告诉记者,她三月下嫁朱公子,婚后退出模特儿行业和广告界娱乐圈,那犯了大忌。”

  “什么大忌?”

  “最近娱乐圈很静,没有什么新闻,若然不是她亲口说,放些风声出去,人家娱记可以自己追查资料,然后大造文章,起码可以热闹一阵子。她这么一公布,人家还有机会去追料?”

  “她只不过坦白,自己找到好归宿,就告诉大家。”

  “娱乐圈又最忌太坦白,最好是半遮半掩、神神秘秘,好等人家寻秘。坦白?犯众憎。”

  “我就不明白,前些日子,正有报道骂一个电视艺员虚伪,明明拍拖,死不承认。如今她坦坦白白的公布了,又不对?”

  “娱乐圈你永远不会明白,太合作,被人骂;不合作,同样被人骂。现在苏铃这么一公布,还留有后患。”

  “什么后患?”

  “我们都认为她坦白、真诚可爱。但舆论可不是这么看好,反而会说她招积,因为她由大陆来了没多少年,部分人对大陆人有偏见,甚至排挤。现在还由这大陆妹找了个最有名望的公子,大家更认为天无眼,所以,必定会大力非议:不看好、不相配、贪钱……总之会用一切方法向苏铃和朱公子施压力。他家是名门,爱体面,就针对这一点,担保苏铃没一天好过。若朱公子家庭忍受不了,向儿子施加压力,而他实力又不够,两个人很快会散档。”

  “怎会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证明他们眼光独到,这大陆妹不配入豪门,煞煞她的锐气。”

  “她并没有什么过分言行。”

  “但她开心得太早,自己宣布婚事。”

  “莫名其妙,结婚当然是值得开心的了。”

  “你根本不明白娱乐圈,如果真是这么简单,还有人请经理人吗?”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只知道,一个可爱的美人儿要结婚了。”东尼感慨地轻叹一口气。

  “幸好不是华茜,哦?”

  “若换了她还好。”

  “喂!华茜是你的女朋友。”

  “早就不是了。”

  “起码是前度女友。你最近又和王美美分手了,你到底寂寞不寂寞?”

  “有一点点,因为我已经不再忙得日夜颠倒,开始有私人时间。”

  “有没有想念华茜和王美美?”

  “想过。”

  “那为什么不去找她们?叫依芙代劳就行了。”

  “找她们干什么?”

  “哈!好笑,当然是陪你,因为你寂寞,找个人陪吃饭呀、看戏呀之类的。”

  “你才好笑,我想她们是想起就想,好像想起每一个人,甚至每一件事,甚至我心爱的汽车,但我可没有想过和她们继续来往。”

  “宁愿孤家寡人也不去找两位美人?”

  “她们也算美人?”东尼摇头:“不过,我也想到一个排除寂寞的好方法——上的士高。”

  “大新闻呀!你怎会上的士高的。”马日生拍着掌,嘻开了大嘴巴:“谁带你去的?”

  “我自己去的。”

  “一个人去的士高?”他瞪着眼:“也是新闻,一个人去多没趣!为什么不找个伴儿?”

  “为什么一定要找伴?”

  “上的士高,一定是跳舞、谈心、喝酒、猜枚,一个人做什么都不行。睡觉又嫌它吵。”

  “我一个人上的士高,手握一杯酒,看尽人生百态,感觉不错,喝个半醉,入睡也容易。”东尼说:“吃过饭,我们也上的士高。”

  “两个大男人,人家还以为我们是‘基的一族’,你不是有许多女朋友?随便找两个。”

  “到的士高自然有女孩子主动献媚,今晚陪我,我好闷。”

  “为什么闷?”马日生边瞄着他看,边想,以前东尼一直忙得连死的时间也没有,亦未听他说过闷:“你向来不看八卦周刊,手上怎会有这本书?依芙的?”

  “我买的。”

  “你买?还自己花钱买?想看什么?”马日生闭唇转眼:“不是为了苏铃吧?”

  “我们上的士高,我要喝酒……”

  那晚东尼喝得比平时多,也许因为马日生在,不愁醉倒没人理会,也许真的心情烦闷。

  总之,那晚他喝醉了。

  马日生一向知道东尼内向、多愁善感,有时候还钻牛角尖,思想灰色,甚至有轻微自闭症,是那种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人。

  但他始终不明白,何事令东尼酒人愁肠愁更愁。

  东尼喝醉了只会睡觉,不像其他人那样唱歌,或把心事倾吐,因此,马日生无法知道东尼为何而愁。

  苏铃的事,被马日生说中了。

  舆论对苏铃的婚事都不看好,甚至有人批死她不能做朱家妇。

  总之是坏评如潮。

  那天,东尼又经过报刊栏,那儿几位男士都买同一本刊物,看后都发出会心的微笑。

  东尼一眼看到封面是苏铃的相片,他马上买下一本。

  一看,惊喜参半。

  苏铃穿一件粉红色的新式内衣,一件头,胸前和衣下都有许多厘士,她半躺着拍照,露出美丽的看膊和双臂。

  她粉白的胸膛,由于厘士多,因此露出半个乳房,连乳沟都清楚可见。东尼看PLAYBOY,见过不少裸女,当然也见过不少乳房,外国少女皮肤较为粗糙,过大的便下垂,像苏铃这般洁白细致、结实而富弹性的胸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只是半裸,但由于质料柔薄,可以看得出内里真空,是真材实料。

  她已改了发型,短发令她看起来看艳光四射和带点野性。

  东尼吹着口哨驾车回家,那本周刊令他看了开心。

  但他同样为苏铃忧虑。

  她都宣布要结婚了,嫁入名门,自然要小心翼翼,保持端庄、高贵的形象。她经常和朱公子参加宴会,都打扮得简洁而高雅,和朱公子两手相牵,所拍的照片都很有淑女风范,加上衣饰,根本是娇艳而有型有款。

  马日生也说,此姝甚有大将之风,非一般小家碧玉可比。

  为何婚期已定,还拍这样的相片?

  虽然不是裸照,也非写真,身上都有衣服,但也很暴露。

  当然,在东尼或其他男女眼中,这算不了什么,和那些动不动就把自己脱清光的女星相比,是小儿科。但朱公子家人又怎样想?那些豪门富户,应该不会喜欢儿媳妇暴露,苏铃为何那么笨?

  他回家翻阅周刊,内页文章,果然没一句好话,认为她贪慕虚荣,高攀富贵,不检点影响朱家声誉、面子;还暗示她会变本加厉,拍写真集。

  东尼为她扼腕三叹。

  饭后他仍想着苏铃,拿着周刊躺靠在躺椅上。

  东尼用手抚着封面,想着苏铃,不管那姓朱的。他十分欣赏苏铃:人甜美,身材又一流,他闭上眼睛,脑海呈现着苏铃赤裸着美丽、迷人的胴体,横陈榻上,令他蚀骨消魂,心弦震动,极之冲动。

  如此美艳丽人,谁不动心?

  东尼给她的外表一百分。

  他一直希望有一个这样的女朋友,可是从来没遇上。

  遇上了走漏眼,再发现了已是人家的未婚妻。

  苏铃哭着哭着,华茜和君王在一旁安慰她。

  她们是好朋友,都替她难过:“这个时候,刊登那样的相片,实在对你不利……”

  “可不是吗?其实,是我拍某名牌内衣时拍的。内衣啊!难道还包得密密的?”

  “但读者不明白,以为你故意暴露,本来你身材好又年轻,暴露一下也很有美感。但都快嫁入豪门了,不知道亨利和他的家人怎样想。”

  “不怕。”君王说:“亨利的中文程度差,他看不懂。”

  “那么一大幅封面呀!他看不到?内文他看不懂,也会有他的朋友告诉他。”

  “他不是真的看到吧?”

  苏铃点点头,又哭。

  “他怎样说?”

  “怎样说?他说气温低你不怕冷吗?”

  “那他……”

  “他在讽刺我!我跟他吵,粉盒差点飞中他的耳朵。”

  “你还打人?”君王摇头:“你应该向他好好解释,还要求他代你向他家人解释,免生误会,你怎可以动手?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谁叫他不了解我、不体谅我,还说那样的话。”

  “对呀!他是不了解你,所以,你必须让他了解,才不会产生更大的误会。你乱发恶不是办法。”

  “结果还不是被人当笑柄,你忘了有人批死你一定嫁不入朱家?”

  “嫁不入就算了,那是我的工作,又不是无缘无故穿件内衣出来跑,要是我想表演身材,我何不拍写真赚一大笔?”

  “传你拍写真呢!不会吧?”

  “当然不会,刚才我赌气罢了!我不想气死父母,我好不好无所谓,他们倒是清清白白的艺术家,我还得顾全他们,我爸妈好讲究气节体面的。”

  “你应该把这些话告诉亨利,让他了解你的为人和家庭背景,打打骂骂,影响感情,为了这些事情失去了一个好归宿,多不值得。”

  “我也不明白那些人,这时候登你这些照片是什么居心?”

  “想我死!我还拍了不少广告,如:针织、泳衣、皮裘……都有一些暴露,要是全登出来,不是亨利和我分手,就是我打死他。”

  “别胡来,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这样做,人家也不会同情你、放过你,只有拍手叫好。其实,你何必急着结婚,把婚期拖一拖。”

  “也不该主动说出来,等婚礼安排到差不多了,一切已成定局时,人家想破坏都无从人手。偏要给人机会说无聊话,自己吃亏。”

  “他们访问我,我说坦白话,这也有罪吗?”

  “当然没罪,只是人家没当你坦白,只是批定你招摇、张扬、得意忘形……”

  果然,苏铃一旦宣布婚讯,便受到四方八面的攻击,不过另一个现象就出现——从此苏铃经常做封面女郎,起码每周一次,有:苏铃个人的性感艳照,她和朱公子手牵手,去看演唱会、首映礼、慈善餐舞会……等等。

  全部由苏铃做封面的刊物,东尼都有买下。她个人的,他更是珍藏,他好喜欢看苏铃的性感照,因为她身材美嘛。

  他也觉得她越来越美丽,仪态、风度、形象,都很出色,带着这样的美人儿进出上流社会,实在很有面子。

  他特别喜欢她的梨涡,笑起来红豆那么大,很甜;嫣然一笑时,芝麻那般小,很娇俏。

  他每天有空便看苏铃的照片,此外关心她的情况,比如,婚期由三月延迟到九月,原因是苏铃仍有合同在身,推到九月,是希望用半年时间,去完成工作;而且,婚礼亦未筹备好。

  此外又另有文章,朱公子说:“我有说过娶她吗?”

  那更哄动,于是传朱公子从未想过要娶苏铃,是苏铃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马日生说:“你别天真,如果那些周刊写的你都信,人都癫。”

  “所有周刊都不负责任,乱讲废话?”

  “你不可以这样说。那要看那些周刊、杂志,做生意的手法,有些是损人利己,不负责任,煲水、诬蔑;但也有些周刊,是凭着良心做事。真话,隐恶扬善的是少之又少,但起码真有其事,稍为夸张些以取悦读者。”

  “那朱公子真的没说过、从未想过娶苏铃?”

  “你没看内文?朱公子根本不接受他们访问,人家是名流公子,做生意的,又不是当明星,为什么理会这些八卦周刊?”

  “对呀!生意人最怕搞宣传,我也不喜欢接受访问,照道理没人会喜欢出这种风头。”

  “不过,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人家这样写出来,是要令苏铃丢脸,很伤苏铃的心。他若真爱苏铃,应该站出来讲句公道话,这样不声不响,读者当他默认,苏铃还有面目见人?”

  为什么苏铃那么喜欢姓朱的?人材普通,也不是很阔气。我看那些八卦周刊,有人追女明星,送房子又送钻石,几百万、几百万的送。”

  “听说那朱公子虽然是失匙夹万,但十分疼爱苏铃,苏铃可能是个爱情至上的人。”

  “他爱苏铃就和她马上结婚,别让苏铃受这种乌气。”

  “喂!东尼,你似乎特别关心苏铃。”

  “她是新闻人物。”

  “又不是政治、经济的云人物,你一向从不关心娱乐新闻。”

  “有空看看。”

  “有空为什么不交女朋友?”

  “你不要提王美美,华茜也有了男朋友,所以也不用再理会了。”

  “华茜和池军拍拖,很低调,可能不是认真的。”

  “管她呢!”东尼挥挥手:“今晚我们上的士高。”

  “又去?上次你喝得烂醉如泥,今晚别再耍我了。”

  “今天去交女朋友。”

  马日生耸肩摇头:“我不明白。”

  “上的士高,有女孩子主动投杯送抱。”

  “有这等事?我从未遇过。”

  “你常说我桃花命。”

  “那倒是真的,你很能吸引女人。不过,你不会到那些地方找女朋友吧?”

  “女朋友有几种,一种是谈情说爱的,一种是玩玩的。的士高这种地方,玩玩就算。”

  “一夜风流?”

  “那倒不会,我不是不喜欢女人,我也不是清高,但是,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做爱,我办不来。所以,玩玩笑笑,一晚过去。”

  “吃吃豆腐,揩揩油,是不是?”

  “差不多,但我揩她的油可以。反过来就不行,我怕陌生人在我身上摸摸捏捏,毛骨悚然。”

  “你真怪,真麻烦。”

  “你们一早说我怪。今晚到底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呢?你请客!”

  于是两人去到一间的士高,坐下不久,有个长发少女走过来,手上拿两杯酒,到东尼身边:“靓仔,请你饮酒。”

  她就把其中一杯酒放在东尼面前。

  马日生和东尼交换了一个眼神,马日生见那女郎样貌不俗,便请她坐下。

  大家聊聊,才知道那女郎是个问题少女,家里富有但没人爱护,一天到晚往外跑,交朋友,闹玩,幸而未至于生事。

  她硬拉东尼去跳舞,东尼坚决不肯,于是,由马日生陪她。

  马日生贪玩,两个人乱舞一顿,东尼坐一旁,边喝酒边观看,颇为开心。

  那晚还和那少女去吃消夜。那少女要到东尼家再喝酒、玩闹,东尼和马日生合力送她回家。

  “哗!这女孩子好热情。”马日生呱呱叫:“若是没有我,你一个人怎么得了?”

  “有什么大不了?说去洗手间溜掉,而送她回家的服务就不可能了。”

  “就把她一个人留下?”

  “怕她会怎样?若她怕,就不会出来玩,出来玩,自然会照顾自己。”

  “你经常有这等艳遇,若缠上身怎办?”

  “怎会?她连我的住址、电话,甚至行业都不知道,怎样缠?”

  “你上门她就见到你。”

  “那间我不常去,若要去,早有心理准备,不怕。”

  “你现在有钱,事业有成还有自己的时间,为什么不好好找个女朋友?”

  “早就找到了。”

  “谁?”

  东尼摇着头:“不提也罢。”

  “找到了就上,你等初一还是十五?这个女孩子我认识不认识?”

  东尼再次摇一下头:“无可奉告。”

  “认识就认识,还跟我打官腔?唔,”马日生指住他,“我猜到了,你真的看上了苏铃。”

  “我早说过人家是名花有主,我看中了也没有用,你也知道我不会做无聊事。”

  “但你最近很关心她,老提着她。”

  “最近新闻最多、最多人注目的是她,话题当然也是她了。”

  “但你以前不看八卦周刊,你是为她而看?”

  “你可千万别这样说。以前忙都忙死,现在有空闲,所以八一八。碰巧苏铃的绯闻传出,那完全是巧合。”

  “你到底喜欢怎样的女孩子?比如成龙大哥,他喜欢长发披肩,穿裙子、低跟鞋、白短袜。”

  “他现在还喜欢那些书院女?”

  “不!是他以前说的,近年他从不提感情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不喜欢太单纯的学生妹。但我也喜欢女孩子长头发、白皮肤,还要身材好,总之,一定要靓。”

  “内在就不重要了?”

  “也重要。但认识一个人,一定先看外表,若那女孩子一站出来五官不端正,又丑人多百态,你早就吓怕了,还哪有兴趣去发掘她的内在美?”

  “你的话也对。内在美方面,你又有什么要求?”

  “聪明、活泼、爽朗、娇嗲、明白事理、具大家风范、勤奋有上进心。还要三从四德、温柔体贴。千万不可唠叨,吱吱喳喳,尤其是说无聊废话。”

  “哗!人要靓、身材好,又要小鸟依人,贤良淑德……根本是圣人,凡间根本不可能有。”马日生用力猛摇头:“人家要十分,你要足一百一十分,世界上没有的了,你去仙界找吧!”

  “没有就算了,女人对我向来不重要。”

  “人始终要有伴侣,你不寂寞的吗?”

  “我好像不大认识寂寞这两个字。”

  “你如今有时空闲,人一空闲就寂寞。”

  “我去的士高。”

  “你真的那么喜欢的士高?”

  “我不是喜欢的士高,而是的士高好吵:音乐声、人声,有那么多人,何来寂寞?还可以看到人生百态,娱乐性丰富。”

  “凡人总有烦恼,的士高能为你解决烦恼吗?”

  “行!的士高那么吵,有烦恼也变了没烦恼,因为你连思想一下都不可以,什么都想不来嘛。而且,两杯下肚,什么烦恼都忘掉了。”

  “那是暂时解决,烦恼仍在。”

  “过了今天,明天再算。”

  “这是很消极的。”

  “我本来就很消极,只有工作才积极,你一向知道。”

  “华茜很喜欢上的士高的,你有没有后悔,一直没有陪她去玩过。”

  “没有!根本,上的士高我喜欢一个人。我不喜欢带女朋友上的士高;我不喜欢跳舞,谈情太吵,和女朋友喝酒又没劲。”

  有关苏铃的风言风语,一天比一天盛,而她的性感艳照,也不断出现,她的身材、胸脯已被公认,知名度一天比一天高。

  她开始逐步加入电影圈、电视圈,除了演演戏,还做司仪。

  虽然,她经常被踩,但事业却一帆风顺,十分得意。

  但婚事呢?就少提了,九月婚期也不是那么肯定,由热转冷,很低调。

  外面就不是这么说,趁机流传她和朱公子分手,更甚是说朱公子已抛弃她,并拉上一堆女人的名字,但不久那些人都自动否认,有些更说未见朱公子此人,或因与苏铃交友才认识朱公子。

  苏铃和朱公子,穿情侣装、手拖手去听演唱会辟谣。

  但那些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苏铃的,几乎所有人卦周刊都派人追查她的消息,只希望朱公子和苏铃分手。

  但打电话给苏铃,接电话的仍然是朱公子,苏铃接受电话访问时,朱公子还在她视线中,听音乐,玩音响器材。

  这样子又静了一阵子。

  华茜反而和池军分了手。

  小姑居处尚无郎。

  华茜是比较寂寞。

  苏铃无论是否仍和朱公子相亲相爱,她事业忙碌,根本没有空闲。

  君王的演艺生涯越来越好,渐显个人风格,也开始忙了。

  华茜的事业仍是一般而已。

  这天,在街上碰见张东尼的妈妈,她们去吃了一顿下午茶。

  彼此互相关怀过去的日子,话自然更多了起来。

  “你真的不是爱上那男孩子吗?”

  “我从来未想过要爱上他。我和他来往,完全是,是想……”

  “气气东尼是不是?”

  华茜不断点头。

  “你们上一次又为了什么事分手?”

  “他……伯母,你叫我怎样说呢?”

  “我也知道东尼脾气很差,人又固执倔强。加上前些日子他生意忙,连休息的时候也没有,所以人更躁了。他一定乱发脾气开罪你,是他不好是他错。本来我做母亲的应该叫儿子向你道歉,但你知道东尼的个性。”

  “我明白的,伯母,打死他,他也不会向我道歉。我也不敢想。”

  “东尼虽然个性不好、太硬,但心地好,本质也是好的。最近,他改变了做生意的方式,钱赚多了,生活也改变了。”

  “是吗?”

  “他不再忙得天昏日暗,有空就回来和我吃饭,有时候他也有空和朋友去喝喝酒,听听歌。他终于有自己的时间了。”

  “所以他有空陪王美美吃饭、接她下班。”华茜垂头垂目。

  “没有啦!他和王美美很久没有见面了。这孩子是很惹桃花,不过,他不是三心两意的人。其实他感情也很专一,脾气不好是另一回事。这些日子,你没来,他也从未带过其他女孩子回家。”

  华茜长眼睛一亮:起码,到今天为止,仍然没有人可以代替她的地位,他还没找到一个可以带回家见慈亲的人:“但是,他搬出来了,有自己的家。”

  “他也从未带女孩子到过他的家,看外表他似乎风流不羁,其实生活也很检点。他的佣人金姐就从未见过他什么女朋友,长辈呀、什么的就有,你知道他一向甚得女长辈的欢心。”

  华茜心中的希望,越来越膨胀,看样子,情丝可续:“是的,我妈咪也很喜欢他。”

  “你家人都好吧?”

  “都好,我兄长们的生意由香港发展到英国,那边的生意做得不错。”

  “会移民吗?”

  “会!我兄嫂随时都可以移民,就是爹妈留恋香港不想走。”

  “你呢?”

  “我喜欢香港,香港有我的事业,有我的朋友。到英国后没什么好做,太闷,过不了日子。”

  “你可以帮助你兄长打理生意?”

  “生活方面到那儿都不成问题,我就是喜欢香港。你们呢?伯母。”

  “我?现在我是享儿子的福了,东尼要我去哪便去那!听说他喜欢美国,不过,他还没有开始办移民。对了!今晚来我家吃饭。”

  “不知道东尼喜欢不喜欢?”

  “喜欢!你们多年感情,不是情侣,也是好朋友。况且,他一直没有交女朋友,我是这么想,他可能对你念念不忘。”

  “华茜闭唇合掌,笑得连体内的糖分都挤出来。”

  “不过,他不在香港,去了公干。”

  “啊!”当然是失望了,她原想今晚到张家吃饭,有老夫人护住,多威!但,她只是为了和东尼和好如初,并不是要陪张妈妈吃饭。

  “他后天中午便回来了,我和你一起去接机,给东尼一个意外的惊喜,好吗?”

  “我怕不大好,因为,他未必想见我,如果他一见我便翻脸跑掉,我怎么办?公众地方。”

  “有我在,他不敢太过分,他翻脸,是要跟我过不去,东尼不是那么不孝顺。况且,你怎会想到他不想见你?我没骗你,他至今还是一个人,我看得出他也是寂寞的,有时候傻瓜瓜地买好多衣服回来,一件布积克也要五六千,我见了也心痛。不过,他也没有其他什么嗜好,就由他浪费一下,听我话,后天来我家,我们去接机。”

  “不大好吧。”她心乱了,是想呀,但又顾面子。

  “东尼的脾气,你最清楚,他就算仍然喜欢你,也不会主动向你道歉,求你原谅。这样子两个人僵持下去,没什么好处。总要有个人先表态。你大量些,那你就再多让他一次。除非你根本不想和他言和,我做长辈的不会勉强。”

  “好吧!后天早上我到府上。”有未来家姑撑腰,此机不可失,她知道张妈妈会护着她。

  张妈妈开着平治车驶往机场。

  华茜坐在她旁边,乖乖女孩模样。

  “她心底是盛满喜悦,直到今天,她仍然十分爱东尼。

  虽然第三者的计划不成功,池军不能引起东尼的竞争心,把她抢回去,但是至少,东尼到今还是一个人。男人有空闲都会想女人,东尼交女朋友,招招手便有,他一直名草无主,不是心中仍有她,是什么原因?”

  张妈妈把车停在停车场,然后和华茜缓缓到接机处,张妈妈计算时间也准,不久,有搭客推着行李车出来。

  不久,华茜看见东尼了,她心跳得好厉害,显得有点不安。

  “东尼!”

  东尼过来,看见华茜没喜没惊,点了点头打招呼。

  张妈妈替儿子接过行李箱,东尼拿起车题:“我先去取车子。”

  张妈妈和华茜就慢慢向停车场走去,东尼已把车驶过来,并且用自动掣打开车门。

  华茜站着,不知道该怎样做,因为东尼还未有机会和她说话,又没有请她上车。

  “华茜,你坐前座位吧!”张妈妈十分知情识趣,是个开通的长辈。

  “您呢?伯母。”

  “我坐后面,因我拿着小箱子,后面舒服些,你和东尼一起坐。”张妈妈半推半拥,看着华茜上座。

  华茜笑嘻嘻地坐在张东尼身边。

  “妈,去哪儿?”

  “去吃饭,我们还没有吃中饭。华茜,你喜欢吃什么菜?”

  “伯母,我什么都吃,由你作主吧。”

  “华茜喜欢吃中菜,就去海鲜酒家吧。”

  吃饭时,张妈妈问儿子:“干吗吃这么少?”

  “我饱呀。”东尼在吸烟:“我在飞机上已经吃过午餐了。”

  “飞机餐有什么好吃?”

  “瑞航的飞机餐很有水准,特别是头等位。”

  张妈妈点点头,为华茜布菜。

  “华茜好乖,知道你今天回来,便陪我来接机,人家一番盛意,你也不道谢。”

  “最近怎样?好吗?”

  “老样子。”

  “还是那间公司?”

  “没转公司,现在工作顺多了。”华茜最怕没人把话头打开:“伯母说你最近生意做得好,人也清闲了,一定过得很满意。”

  “比以前好,但还不是要做?刚公干回来。”

  “闲着有什么消遣?还是看书、看影带?”

  “书是非看不可的。”东尼喷口烟,用手指撑住额:“余暇多半去喝酒,上的士高。”

  “你上的士高?”华茜真是好意外,看看张母,又看东尼:“你新女朋友真有本领,终于说服你上的士高了。”

  “没有人能说服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况且,去的士高,我总是一个人。”

  “东尼根本没有新女朋友。”张妈妈强调。

  “独个儿上的士高,一个人多无聊,没人陪又没得玩。那些单身上的士高的人想结交朋友,但只女性多些。”

  “每一个人都不相同,我觉得一个人也很好玩。”

  “其实的士高是很热闹,偶然疯一下不错。”

  东尼不置可否。

  “华茜,来我家吃晚饭,吃过饭和东尼去看电影。”张妈妈有意撮合。

  华茜一脸的笑意,眼睛弯如蝌蚪。

  “妈,我很累,想回家睡觉。”

  “坐长途机人是累些。明天,明天你们约个时间去玩。”

  “明天要开会,而且离开好些天了,不少事情堆积着待我解决。”

  华茜本来对第三度复合抱满希望,如今失望了,笑容都隐没了,眼皮垂下来了。

  “不管你哪一天,有空马上给华茜电话,”张妈妈说:“华茜,你多来我家吃饭……”

  东尼何等聪明,早就看得出母亲的意思,所以,在母亲的苦心安排下,他也有和华茜吃饭看戏。

  “喂!华茜,恭喜,你和你的心爱男朋友三度复合了。”

  “有没有久别胜新婚的感觉?”

  “不要开玩笑。”华茜瞄住朋友,心里是沾沾自喜。

  “经过那么多分手、复合,风风浪浪都过去了,你们的感情应该更牢固,不会再分开。”

  “希望啦!”华茜说:“最近闲着无聊,他来作个伴正好。”

  “你的两个死党呢?”

  “苏铃可忙死了,又拍电影,又演电视剧,又做司仪,还要陪陪那朱公子呢!”

  “她和朱公子不是散了吗?”

  “他们仍然来往,她有空一样到亨利那豪华别墅去玩。”

  “但那些八卦周刊,说朱公子已经把苏铃踢出豪华巨宅。”

  “也有报道,有记者打电话到朱家时,苏铃刚好也在,还接受了访问。”

  “那些陈小姐、李小姐不是和朱公子搞上了吗?”

  “应该不是,苏铃的性格不会容许男朋友有第三者,除非他们已经分手。”

  “君王呢?”

  “她也忙呀!第一,她的形象开始受欢迎,工作量多了;第二,她也拍拖了。”

  华茜和东尼吃饭。

  东说西说,又说到王美美。

  “你最近有没有见王美美?”

  “很久没见到了。”

  “她最近已经有了男朋友。”

  “是吗?”他反应十分冷淡。

  “他的男朋友是个导演,长得好丑。”

  东尼惯常的抽烟。

  “王美美还当他宝似的,打得火一般热,好肉麻。说真的,他们也登对。”她掩住嘴笑:“都是那么核突。”

  东尼皱皱眉,她总是那么多话,又都是无聊话。

  以前会指责,如今也懒得理,对这个人没有什么感觉。

  他甚至已经没有劝她多看书多自修,任由她肤浅下去。她做任何一切事,说任何一句话,他都不会看进眼里或听进耳里。

  华茜虽然小心眼,但并非反应敏锐。

  她根本不知道,东尼对她已经今非昔北,很冷漠,陌生人差不多。

  “东尼,我们今晚上的士高。”

  “我说过上的士高喜欢一个人。”

  “我不同。你和我一起去应该更开心。”

  “你有什么不同?”

  “我是你女朋友嘛!不是吗?”

  “就算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也不会和你去,都说过了,我喜欢一个人上的士高。”

  “真是怪人,一个人有什么好玩;而且,你也应该陪陪我的。”

  “我从未否认过我怪。”

  “你永远不会陪我上的士高?”

  “不会。”他肯定地摇头。

  “那我自己一个人去。”她盯着他:“你不怕我一个人上的士高?我是在那儿认识池军的。”

  “有什么好怕,很多漂亮女孩子独个儿上的士高。那些地方是复杂,但你敢去,就不该怕。”

  “但我和池军……你完全不知道我和池军的事?”

  “知道,他是你男朋友,我在公司楼下见过你们好几次,他用名牌跑车接送你,不是吗?”

  “你看了没吃醋,没觉得心里不舒服?他追求我呢!”

  “那是好事!池军是冠军骑师,年轻,有名气又有钱,和你简直是天生一对。”

  “你……但我是你的女朋友。”

  “你一样有交朋友的自由,我也有不少女朋友。”

  “但伯母说你没有女朋友,都是一个人去喝酒、上的士高、疯狂购物……我知道有许多人追求你,可是你没把她们放在心上,包括王美美。我才是你唯一的女朋友,你不交女朋友,不是因为想念我、等候我吗?”

  “朋友会偶然想起,但我从来没有等候过你,等你干什么?你不是有了男朋友了吗?”

  “我和池军已经分手,我由一开始便不爱他,我和他来往是因为……”

  “你的私事我不想过问,你有男朋友,或你没有男朋友,都与我无关。当然,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希望有一个好男孩子照顾你。”

  “东尼,你是不是因为我曾经和池军在一起,所以生气?”

  “我像是生气吗?”东尼指一指界尖,咧咧嘴。

  “我和他只是吃吃饭,看看戏,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且多半和苏铃、亨利一起。”

  “并不意外,”东尼比较喜欢听到苏铃的名字:“你和苏铃是好朋友。”

  “那倒不是因为我和苏铃。亨利家里有马房、有马匹,池军是策骑朱家的马,亨利和池军,早就认识。所以有时候我们四个人去看戏吃饭。”

  “啊,”东尼点了点头:“很巧合,很好的两对。”

  “不,不,不一样,他们是认真的,我和池军不是,我说过我只利用……”

  “你的意思是,苏铃一定会如期和姓朱的结婚?”华茜和苏铃最接近,她应该最清楚,情报最准确。

  “那又未必,其实,苏铃不应该嫁那些豪门富户,她脾气太硬太凶,和亨利常有争吵,人家是公子少爷呀,都受惯捧、受惯宠,只有人家迁就他们;偏苏铃反过来。加上舆论不看好,有些周刊记者还烦到亨利的父母那儿。他的父母自然不高兴,自然会向儿子施压力。他们迟早会受外界影响而分手。”

  说不出原因,东尼竟有一丝喜悦。

  “我才不会喜欢那些公子哥儿,第一,我不贪慕虚荣;第二,我真受不了那些爷儿们的气。”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06-12
第6章


    东尼没说什么,根本他对华茜的感情,已经冷如冰了。

  他只对苏铃的事有兴趣。

  由于东尼向来对华茜都不甚打紧,她也没发现,东尼对她已经没有“女朋友”那种感觉。

  反正,她也查过上,东尼真的没有女朋友,她便认定,东尼的心是一直向着她。

  周刊一直都有传苏铃和朱公子已经分手,朱公子把苏铃踢出豪华别墅,然后有人四出去找朱公子,甚至找他的家人去求证。

  闹得人鸡犬不宁,总之,不达到“拆散”永不罢休。

  事情又有了新发展,朱公子竟然和甜甜在公众场所出现。

  访问朱公子完全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至于甜甜呢?首先她否认朱公子是她的男朋友——朋友而已!但承认大家谈得来,又大赞朱公子好人。当时有报刊说朱公子玩弄女明星,对感情不负责任,还有人同情苏铃,说她被朱公子无情抛弃。

  苏铃一下子成了可怜的受害人。

  当然,在些食饭神仙,马上权威地说:一早就预测到,朱公子会抛弃苏铃。

  可能由于苏铃是受害者,或终于把她害惨了,有人仗义执言,把朱公子骂个一钱不值,他成为玩弄女明星的花花公子——总之,其德行,坏之至。

  甜甜马上为他辩护,认为他人好;朱公子和苏铃分手,错不在他。

  甜甜不是坏人,她没说错在苏铃。

  尽管甜甜否认和朱公子拍施,但许多朱公子出现的地方都有她。

  但朱公子和甜甜“拍拖”,又有人说话。

  “这朱公子怎么搞的,他追苏铃时以为他很有品味,挑城中年轻貌美,身材又好的才追。这个甜甜,不够漂亮,身材不好太胖,知名度低,事业又没有什么成就。朱公子竟然追她,真是饥不择食。换女朋友,应该换个更好的嘛,这么差,没品味。”

  “何止?她和那搞音乐的有过一手,是被那人扔出来的垃圾……”

  “朱公子岂非垃圾桶?”

  更难听的风言风语都有。

  朱公子像个祸根,碰上他都不幸。

  至于苏铃呢?一下子销声匿迹,有传闻她为情自杀了。

  但圈内又流传,有几位公子追求她。

  显然她没有死,但很低调,尽量拒绝接受访问,她曾对密友说:“上一次太天真,认为人贵乎坦白,结果几乎把自己害死了。以后,我也不敢随便说话。”

  人是应该跟随时间成长,经验也是最宝贵的东西。

  问到她和朱公子,她没说过朱公子半句闲话,没抱怨、没谩骂、没哭诉,有风度得令人佩服。她还说:“我们还是朋友。”

  一般女人,尤其是女星,和男友或丈夫分手,都把对方踩个稀烂,要对方永不翻身,最重要的是把自己说成有多可怜便多可怜,博取人家的同情,博取“抓银”良机。竟然完全不问良心,也没想过对方曾经是自己深爱。

  苏铃虽然是大陆妹,但比一些香港女人更有气派。

  香港的女性多半是强者,器量非凡,媲美男士。奈何有一小撮香港女人,老怕大陆妹、台湾女,来抢她们的饭碗、来抢她们的情人,结果呢!还是被抢了,自然有不少无良男人。但那些女人自以为是、不思改进,是失败的最大原因。

  苏铃本身,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她觉得,女人最幸福是找到一个好归宿,将来结婚生子,侍候丈夫,生个儿子为丈夫传宗接代,做个贤妻良母。她对事业没有野心,若结婚就留在家里,还计划过学插花、家政……闲来为丈夫烧几味可口小菜。学做生意,希望能助丈夫一臂之力。

  如今一切已成过去,美梦亦已清醒,对于那些公子哥儿,她反应冷淡,没多少热情,反过来热心投入工作,因为不断的工作,才可以忘记被伤害的痛苦,还有绯闻压力呢!人家写的每个字,都好像一根针,针针刺在她心上。

  娱乐圈锦上添花,跟红顶白多的是。比如发仔,以前人人憎他,把他骂个万恶不赦,谁没写上一笔,就好像不够时髦;如今发仔行运了,走红了,大家又一窝蜂地去奉承他,连他的缺点都写成优点。

  娱乐圈是极少雪中送炭的,所以苏铃虽然是受害者,并没有人关心同情她。

  其实,她们三位俏娇娃,除了君王一切如常,并有发展外,华茜也不好。

  虽然和东尼几度复合,但,华茜并没有复合修好的感觉。

  唯一令华茜开心又担心的,他们已经没有吵架了,原因是,大家客客气气,东尼好像改变了,有时候,华茜好像不大认识他,彼此陌生人一样。

  东尼是不会主动去找华茜,这不奇怪,而华茜去找他,他有空会和她吃顿饭,那顿饭也是多吃少说话,东尼老是心不在焉。

  不吵架和平相处本来是好事,但吵吵架,也证明东尼关心她或在意她做的事和说的话。如今不理不睬,陌生人一样,岂非更糟糕?

  若真的发展到相对无言,怎么办才好?

  这天,华茜和朋友们在一起时,眉头皱得紧紧的,嘴角向下垂。

  “喂!华茜,你今天怎么了,老不哼声。”

  “前些天还很风骚,和情人复合呀。”

  “喂!不是又吵架了吧?”

  “吵架才好,就是因为没有吵架。”

  “你这人也怪,老说东尼脾气躁,动不动就开口骂人,小小事也不饶你让你,跟你吵。现在不吵架了,恩恩爱爱了,你又愁。”

  “我们虽然没有吵架,但也并非恩恩爱爱,以前,说良心话,我们好像并没有真真正正恩爱过,但也算有感情,比如他紧张我的修养、前途,如今他甚至没有劝我看书,对我漠不关心似的,我才忧虑。”

  “华茜的话对,恋人吵架是不好,但对方在乎你,眼中有你才会吵,若对你视若无睹,哪里还会挑剔责怪,感情可能已经下降至零。”

  “最怕还是有第三者,因为你们分开了一大段日子,他的情况你并不清楚。”

  “他妈妈告诉我,他一直没有交女朋友,而我们再来往这一段日子,我什么都了解调查过,他真的没交女朋友。就是人变了,冷冷淡淡,唉!好担心。”

  “你现在一直沉住气,等苦尽甘来的一天;要不然你跟他把话说清楚,起码你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免得猜来度去。”

  “我何尝不想,但,我怕结果又是自己沉不住气提出分手了,我闹分手已经闹了几次,分了手很难又再回头。”

  “若他爱你,他会很紧张的留住你,你走了他也会找你回去。”

  “可惜每次我提分手,他总成全我,又从来不会主动找我。”

  “你自己决定,你受得了,等下去,不用烦……”

  结果华茜和东尼,又再一次分手了,这一次分手是多次以来最和平的,没有对骂,没有争吵,也没有互扬臭史,大家吃茶,话说完了,东尼还送她回家。

  缘尽无语,但哪一个才真正无悔,只有各人心中,自己明白。

  东尼又一个人单独去的士高。

  午夜,去洗手间时,竟在甬道碰上了马日生。

  “喂,东尼!”马日生抓住他。

  “你也来了?”

  “一大班人,”马日生说:“不用问,你一定是孤家寡人,来和我们一起玩。”

  “不好了!我来的士高是不想烦,我怕交际应酬,你知道的。”

  “都是一班娱乐圈的人,有些你认识的呢。”马日生猛然记起:“啊!苏铃也和我们一起。”

  苏铃这名字撞了他心房一下,好像垂死的人精神提起。

  他漂亮而呆滞的眼睛亮了亮。

  “她失恋后不是很低调吗?有传说她想自杀呢!”

  “没有人失恋会开庆功宴的,虽然这圈子流行。但她今天心情不错,正在猜枚,你乘机过去和老朋友叙叙旧。”

  “她和华茜是生死之交,未必肯理会我,到时未必下得了台。”

  “她也懂大体,未见过她当众闹事,过来碰碰运气。”

  “你不要误会。”

  马日生盯他一眼,摇头:“大男人死性不改。好了!就当给我面子,我请都不去?”

  东尼还好说不吗?人还未到贵宾室,便听见苏铃可爱的笑声。

  她喜欢笑。其实三位俏娇娃都喜欢笑。

  否则人家不会叫她们大笑姑婆。

  “嗨!看我把谁拉来?”马日生叫:“高傲的独孤永胜太郎。”

  大家笑,苏铃仍在猜枚,马日生安排张东尼坐在她身边,她便向东尼笑一下,但仍继续玩。

  张东尼一直静静地坐着,座中有人去跳舞或斗酒,他便偷偷看苏铃。

  苏铃那及耳微曲的头发,黑色套装长裤,黑色高跟鞋都很好看。

  脸上是淡装,衣服也包密,但仍透着艳光。

  突然苏铃一看表对大家说:“我要先走了。”

  “多玩一会嘛!”大家留她,东尼看着她,但并不太明显。

  “我有通告,要赶着开工。”

  “你刚才说接的是零六通告,现在还早呢。”

  “是六点,但路程不短,加上有场戏我老是不满意自己的表现,想早些去请教导演,或者多看几篇剧本揣摩。”她边说边披上米色中大衣。

  “找个人送你。”

  “不用!大家玩得正开心,我自己开车好方便。”

  “你晚饭后不是把汽车借给你弟弟吗?你哪来车子?”

  “哎!我记性多差,”她又笑:“没关系,坐计程车也很方便。”

  “坐计程车倒不如找个人送。”马日生说:“东尼刚喊走,他送你一程最好。”

  “不好!张东尼从不做柴可夫斯基,我又不是华茜。”她已背上名牌黑手袋。

  “什么都有特殊,”马日生碰碰东尼:“他愿意送,让他送吧。”

  东尼就顺水推舟了。

  “华茜好吗?最近好忙,又是电视又是电影,三个好朋友很久没聚会了。”路上,她问。

  “我也很久没和她见面了。”

  “又吵架?你们总是吵架、复合,没两天又和好如初了。”

  “这一次,我们是真正和平分手,以后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虽然每一次都是华茜提出分手,其实,她对你始终如一,只是小孩子脾气罢了。”

  东尼不说话,他不想说的都不说。

  苏铃看着他,心里好笑,觉得东尼真是怪人,也就不说话了。

  到片厂,车子停下,苏铃等一下,东尼问:“就是这儿吗?”

  “是的。”苏铃见他毫无动静,便自己解了安全带,开了车门,临别时向他一笑:“谢谢!”

  苏铃边下车边想:这个人不是大男人,是目中无人不懂礼貌的粗胚,真难为华茜忍受他,替女孩子开开车门,社交礼仪嘛,都不肯。

  东尼的车子一直没有开走,看着她娉婷的背影。

  他脑子就不是那么想。

  他想:这女孩子的确是明媚可人,连背影也美,她刚才的一颦一笑还在眼前。

  他觉得她不单可人,为人处事,也令他敬佩,一看表,现在才四点多,她接的是六点通告,为了一场戏,玩着也赶回来工作,有多少人,特别是女艺人,肯这样求上进努力?

  东尼差不多经常去的士高,但现在目的不同,他是想碰到苏铃。

  可惜芳踪杳然,从马日生和他的朋友口中,知道苏铃忙得不可开交,又拍电视,又赶拍一套电影。之后,还有导演特别为她写了个剧本,为其度身定造,希望她凭此片成为影后,因此,苏铃忙得连上的士高、夜店,甚至打打小牌的时间也没有。

  东尼相当失望,只好希望她忙完剧集,拍完那个为她而写的电影时,能空闲一点。

  幸好还有她不少零碎新闻,她仍然是娱乐周刊吃香的封面女郎。

  他可以在周刊里看到她。

  还有,她那套电视剧《娇妻》,终于推出了。

  东尼不单只每天追看,还录影。

  剧中,苏铃人美、身材美、服装也美,极尽视听之娱。而且,他怎也想不到,她演技会那么自然投入。

  那是他发觉她年轻貌美,身材一流,上进努力之外,又一优点。

  最近,那圈子的话题,也是《娇妻》,因为收视率高。

  东尼是个年轻的生意人,但因为马日生,更因为苏铃,他和娱乐圈挂了钩,他的朋友也不只限旧同学、生意客户,还有些娱乐圈的人。

  比如人缘极好又导又演的小胖哥;外表蛊惑,内心纯良的亚积;还有一些圈中大亚哥。

  虽然都不能算深交,但也会一起喝酒、吃饭。

  那些来来往往的所谓女朋友不是没有,但,减少了,因为他对其他女孩子兴趣越来越低。

  这天,东尼陪厂商去吃晚饭,接到马日生的电话,问他去不去的士高。

  他答允了,但厂商要求去夜总会,东尼只好推马日生,做生意要紧,老朋友可以天天聚。

  那大客户在夜总会迷上个“公关小姐”,要买钟带她去宵夜。

  厂商外国来的,人生路不熟,东尼自然要做个午夜导游。

  到夜店,东尼看看那公关小姐和厂商打情骂俏,他自己吃饱了又没带个妞,正感无聊上洗手间,就碰见小胖哥。

  “东尼,你在哪?……我们在里面,你也来喝杯酒……”

  东尼回座不久,马日生就来了。

  “缘份这回事真是不由你不信,避都避不来,叫你上的士高你溜不开,在夜店还是要遇上,你一定要过来。”马日生对他说。

  “一定,先打发了他们。”

  “我等你……”

  东尼给厂商和那公关小姐叫了计程车,便和马日生去会一大班娱乐圈的朋友。

  一进去,果然一大桌子人,不过,最吸引东尼的自然是那位红衣女郎——苏铃。

  她穿一套名牌套装,车匣子般的红色,红色金鞋跟的高跟鞋,过耳的卷发向外梳,每次见她发型、衣饰都不相同。

  她和一个男子在玩十五、二十,东尼见过他,是著名的美术指导。

  苏铃边玩边笑,每次看见她,她总在笑,笑声银铃似的好逗人,笑态更是美不胜收。

  坐下,喝饮品,聊天……

  东尼向来话不多,性格如此,他边喝酒边留意着苏铃,她玩起来很投入,甚至很疯狂,嘻嘻哈哈,典型的顽皮女,但他发觉,她一共看了两次手表。

  “她要开工拍戏吗?”

  “谁?”马日生也玩得忘了形。

  “苏铃。”他压着声音。

  “啊!对啊!她开始拍那度身订造电影了。”

  “等会儿有戏?”

  “唔,那就是我急切找你的原因了。”马日生低声和东尼说:“她的汽车入厂做检查,她今天又是零六,所以我觉得是好机会,便叫你去的士高,碰巧你又要陪客做生意。不过有缘分始终有缘分,结果不是又在这里遇上,等会你送她上班,机会难逢。”

  “她这样玩通宵,马上拍戏,不累的吗?”

  “这妞精力过人,连续拍几个通宵还可以打二十四圈麻将,眼袋都没有出现过……喂,苏铃,你的手提电话响。”

  “小赵,你替我接一下可不可以?”苏铃继续说:“我忙呢!”

  小赵是制片,一起来玩的:“苏铃,刘公子说开车来接你,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叫他别烦,”苏铃一挥手:“不是谈公事的不用管。”

  小赵强硬地回绝。

  “刘公子是她的新男朋友?”

  “还有陈李张黄何呢?”

  “她交那么多男朋友?”东尼心里有点不舒服。

  “才不呢!只是她和朱公子一分手,那些名流公子都来了,她本身条件好,知名度又提高了,那些名流、公子,对那些知名度高的女明星最有兴趣,便一窝蜂地去追,至于是否玩玩就算,那是后话,追求期间,必然极尽殷勤。”

  “如果你想追求苏铃,要打败许多对手。”小胖哥突然凑过头来:“不过我们尽量会帮你。”

  “我没有说过要追苏铃。”东尼的自卑感、自尊心、大男人思想又作怪。

  “这也好,你们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而且她的臭脾气,没多少个人忍受得住,算了。”

  “她这个人……”

  “人好、聪明、领悟力高、有智慧,肯上进有职业道德,亦有专业精神,肯捱苦。本质不错,心地亦好,是个好人……”

  “那岂非内外俱全,十全十美?”

  “非也。”小胖哥肥手一挡:“我算脾气好,但我也忍受不住她,被她气得就是张大嘴巴。”

  “她以前也打朱公子的。”

  “我不是她男朋友,她没打我,但她心直口快,遇上她心情不好,一开口就得罪人。她甚至说话不留余地,令人很不好受,以前我一看见她便掉头。”

  “她本来倔强,火爆性子,那朱公子又把她宠坏了?”

  “所以我绝不鼓励你追求她。不错,她年纪轻、精力充沛,人漂亮,苏州姑娘,身材又劲,可惜脾气太坏,追求她要受气。”小胖哥道:“你也是被女孩子宠惯的,怎能受她的气?”

  东尼眼睛极少离开苏铃,她笑起来真是逗人,他说:“既然难忍受,为什么还和她一起玩?”

  “她好玩呀!又能玩,只要她不发脾气,倒是很讨人喜欢,她心情好,开心,就会找朋友,就会和你玩得很尽兴。时间久了,逐渐适应又觉得好好玩,小孩子似的。”

  “有一次,她大小姐心情不好,瞪着那双圆骨碌的大眼睛向小胖哥发脾气,喷火一样,小胖哥不理她转身便走,她在那儿顿脚,小胖哥头都不回。几天去玩都不找她,结果有一天她买了许多水果去探班,对着小胖哥说:“对不起喽。她道歉,小胖哥量大,又没事了。”

  “她发脾气,只要不理她,不就行了。”东尼如释重负。

  “苏铃要走了,回去拍戏。”有人在叫。

  “东尼送她。”

  她喝口汽水望东尼,她一直玩没多注意他:“不,小胖哥答应送我。”

  “今天我请客,我送你一溜走,谁结帐?若在座各位都赞成,我送你。”

  “抗议。”

  “你听,他们哪肯放过我,还是让东尼送你,他不习惯夜生活,正要回家,顺便。”

  “大家一起走。”苏铃放下水杯拿起红手袋。

  “我们还有些影片的事没谈好。东尼,你要不要送,肯送就起来请小姐。”

  “苏铃,我送你。”

  苏铃无可奈何,和大家挥手道别说拜拜。

  她自己乖乖地上车,套安全带,没期望东尼侍候她。

  她告诉他要去的地方。

  他开车,看看她,她也敏锐地回望他,然后互相一笑。

  东尼很喜欢看她笑。

  “你的车子刚入车厂检查?”

  “今天早上。”

  “要检查多久?”

  “一个月。要换一个零件,零件由德国订回来,最快要一个月。”

  “拍戏忙吗?”

  “忙!我是由头担到尾的主角,天天有戏。”

  “自己没开车,很不方便。”

  “没有办法,拍戏有公司车,去玩找朋友帮忙。”

  “公司车怎也不及私家车舒服。”

  “没办法,有些劳斯莱斯和林宝坚尼我又不太喜欢坐。”

  “这个月就由我来接送你。”

  “什么?”苏铃两眼瞪大张了张嘴,别是的士高和夜店的嘈音,令她耳朵有毛病吧?他连多年女友都不大理会,冷淡无情的大男人,会做她的“柴可夫”?“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真的,你相信我,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我是个很有信用的人。”

  “比如约了华茜去看戏,她在门口等,结果那场戏散了,你大少爷才施施然去。拍戏可不是玩的,我从来不迟到,起码我有这个优点。”

  “只要你告诉我时间,我一定会准时接送。你试一试,若我不守信用,你以后不要理睬我。”

  “我可不敢冒这个险。”苏铃是绝对不信任他:“你连对女朋友都不好,有什么理由善待我?”

  “那是不同的,苏铃,信我一次。”

  “你……好!看在你是华茜男朋友的份上不和你吵。”

  “你今天的戏,什么时候拍完?我去接你。”

  “我也不大清楚,拍戏不是幼稚园上课,很难说得准。”

  “大概呢?”

  “可能四点,也可能六点,又或者是五点。”

  “我四点钟去接你。”

  “不好!娱记来来往往,你等我两小时,人家还以为你在追求我。”

  “记者不是被邀请才能去拍戏的地方吗?那是商业秘密。”

  “总之不行,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等候、探班,都不适宜。况且,传出去,让华茜知道了,误会起来我怎样解释?为你连知己好友都失掉,没来由。”

  “苏铃,上一次我已经说清楚,我和华茜早已分手,我没权理她的私事,她也不会管我的事。”

  “我知道,你们分手又复合。我的事你不用管,也不用费神接送我。只要我高兴,有一打人排队轮候接我。你还是多抽点时间陪华茜,你对华茜实在不够好,不,是太不好了。”

  “我和华茜真真正正分手了,你相信我。”

  “好,好,都信。”苏铃突然叫:“在前面那间房子停。”

  “苏铃,你不喜欢我等待和探班,这样好不好?你快拍完了,给我电话,我马上赶来,请等一等。”东尼在卡片上,写上手提电话和其他的电话号码:“这儿有我办公室的总机电话、秘书室电话、直线电话、手提无线电话、我家的电话:客厅的、睡房的……”

  “好的,”苏铃接过卡片,一边开车门:“谢谢!”

  东尼今天要开会。过去开会,他总是迟到,他要把许多事办妥了,才入会议室。

  今天他比谁都早,会,早开早散,他要有自己的时间。

  忙了一个早上,午饭也没有吃,三点才叫依芙去买些三文治、点心饮品。

  四点开始,他就紧张,手中拿着无线电话,还不停问依芙:“有没有电话找我?”

  “有呀!王先生、冯先生……”

  “我不是说这些,若是一位姓苏的小姐,马上接进来。”

  “哪一个机构的?”因为东尼吩咐过:不接听任何女性的私人电话。

  “她?不用问机构,苏小姐就是。”东尼叮咛:“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有第二个知道你负全责。”

  “知道什么?”

  “你心中有数!不过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说是道非的秘书。”

  依芙心无有数,她也不是一个完全没有好奇心的女人。不过,她是个忠心的秘书,又非常崇拜东尼,老视他为偶像。

  东尼等等等,坐立不安,一直到六点,他终于忍不住了,他开车到苏铃拍戏的地方——那是九龙塘的一间房子,他又厚着脸皮前去找苏铃。

  一个男人来开门,里面仍有人,仍有一些摄影机之类。

  “苏铃?苏铃五点钟已经拍完她的戏。”

  “她在卸装是不是?我在外面等她。”东尼本来面皮薄,若你叫他这样子去接王美美、华茜、小玉……那根本不可能,多没面子,丢尽男人的威,但现在他没有这种感觉。

  “五点多已由何公子把她接走。”

  “吓?啊!”是何等失望,体面问题又来了,真是没FACE,他颓然回到车上。

  他呆在车座上,他不是和苏铃约好她给他打电话,他便去接她,怎会又走出个何公子?

  如果她先约好何公子,便应该告诉他,别让他空等,如果何公子突然出现,她早已有约,就不应该跟他走。

  张东尼不是随便侍候别人的,对苏铃已经很特别,苏铃这样子不声不响的溜了,东尼很气。

  气过一阵,又想找她,但他连她手提电话号码、家居何处、驾驶的汽车……全都一无所知。

  去找马日生,他是娱乐圈中人,和苏铃同行,虽然都是大伙吃吃玩玩,也没深厚感情,但他起码比东尼知道得多。

  可是,马日生又正在拍电视剧,忙死了,由早拍到通宵。

  他只好找小胖哥。

  “今晚一班朋友来我家吃饭,你也来。”小胖哥一向好客。

  “谢谢!一定来。”他停了一会儿问:“苏铃会不会去?”

  “今天连她的声音也没听见过,不过我会找她,她好玩,来了热闹些。”

  东尼竟然心情开朗了,回家换衣服准备见苏铃。

  他从未试过,想起可以见到任何人而开心的,只有苏铃例外。

  到小胖哥家,已经来了不少人,比如亚田、亚劲、珍珍……有些一对对,有些单独来。

  但没有见到苏铃。

  看看表,八点多。

  他喝酒、吸烟,好无聊。

  小胖哥忙完了过来:“又喝闷酒,有心事?”

  东尼摇一下头:“日生、苏铃都没有来。”

  “日生忙拍剧集,我打过电话给苏铃,她电话老响没人听,她失了踪一样。”

  “她被那何公子接走的,大概正在和那何公子谈情说爱。”

  “可能和何公子吃顿饭,但谈情说爱不可能,她暂时不会和那些名流公子谈恋爱。”

  “为什么?”

  “那朱公子伤害她的伤口还很痛,她自己说过,对公子哥儿有恐惧症。”

  “不是每一个公子都那样,否则不会有那么多明星、港姐嫁入豪门。”

  “其实苏铃不适合嫁入豪门当阔太太。”

  “不是有很多人说她样子福气,是那些一品夫人正选。”

  “她是长得福气,走出来又有风采,外表十分适合做豪门贵妇。但她脾气臭,硬颈、倔强,那些公子哥儿被小明星、大明星宠惯捧惯,要他们反过来受苏铃骂、打,那根本不可能,忍得了一年,忍不到两年。人又太真大直,连扮演乖乖儿媳妇,逗逗未来翁姑都不会。心情好,又玩又笑,什么都无所谓;心情不好,黑着脸,甚至开口骂人。忍一下,退一步,扮扮哑都不肯,豪门哪能容得了她?”

  “没有人把她的缺点告诉她?”

  “她自己也知道。她口说要改,但改不了多少。”

  “她脾气真的那么坏?怎会这样的呢?”

  “小时候被家人纵,长大了被男朋友纵,那朱公子很宠她,我们都见过。”

  “对她那么好,为什么不娶她?”东尼提起那个他,酸酸的。

  “忍无可忍,忍受不住,溜了。”小胖哥和祥叔打骂嬉戏了一会儿,祥叔被女友召回去。小胖哥继续说:“朱公子最新女友多乖多听话,靠着朱公子,话都不敢说。”

  “甜甜?”

  “不是,是芝芝,还没见报,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又是明星?”

  “小星、小小星之类,年纪轻轻的,不过,经历可不少,她本来是个暴发户的情人,暴发户为她妻儿子女都不要。”

  “很有魅力?”

  “哈,哈。”小胖哥不置可否。

  “你们常说,名流公子喜欢和知名度高的明星交往,那芝芝和甜甜比,哪一个知名度高些。”

  “甜甜。起码你连芝芝是谁都不知道。”

  “我少留意娱乐新闻。那芝芝既然没有什么知名度,姓朱的为何追求她?”

  “够乖、听话!朱公子受够了苏铃的气,如今有个女人对他千依百顺,唯命是从,跟在后面哈巴狗一样,还懂看面色、奉承,有什么不好?喂!东尼仔,你今晚为何老在说苏铃,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上了她。”

  “她汽车入厂检查,我只想接送她。女孩子没车用,半夜三更找计程车,好麻烦。”

  “傻瓜,你为她担心干什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会没人理?尤其是性感尤物。”

  “你说她不会接受那些公子哥儿?”

  “不和他们拍拖,并不代表完全拒绝他们献殷勤。”小胖哥眯眼皱眉的看着他:“你一向不喜欢为女孩子服务,又不喜欢当柴可夫,为何对苏铃另眼相看?”

  “这……”东尼尴尬地笑了笑。

  “真的看上她?可千万不要,交朋友,她热情够义气,只要能适应,不错的。但做她的男朋友就遭透,你受不了,握不住的,别自找麻烦。”

  “上一次,也够她受了,相信她会有所改变,如果本质不坏,相信能感动她的。”

  “你去感动她?唉!你好伟大。”小胖哥夸张地摊开两手。

  “其实我只不过想接送她,适合,交个朋友;不适合就算了。”

  “好!我答应你,一打听到她什么时候下班,便尽可能通知你,但并不保证明天就可以办妥。”

  “你不知道她拍戏的通告?”

  “怎会知道,她又不是拍我公司的戏,我又不是她这套片的导演,除非见到她,由她自己说。”小胖哥头脑灵活:“啊!有机会,亚积在她附近拍另一问公司的戏。”

  小胖哥答应请亚积帮忙,一有消息,亚积会通知小胖哥,小胖哥会马上告诉东尼。

  东尼和亚积还不熟,而且,他在娱乐圈没小胖哥权威和人缘好,只好麻烦小胖哥了。

  那晚苏铃始终没有出现,令东尼情绪低落,她到底和何公子去玩还是另有节目?

  他喝酒至半夜才怏怏离去。

  回家拿着苏铃的海报看,越看心越迷,胡思乱想,直至倦了才拥有着苏铃的海报睡过去。

  东尼一边工作一边等小胖哥的电话,又请依芙加倍留意。

  当然,苏铃的电话他一样等,她答应了给他电话的。

  三点后又进入紧张状态,哪儿都不去,守住办公室。

  四点五十分,小胖哥的电话:“亚积说他今天的戏完了,你马上赶去。”

  “谢谢。”东尼跑着跳着出办公室。

  他开快车前去,一路也顺利,就是过海隧道挤塞了一会儿,下班时间,常有这种现象。

  仍是那间房子,跳下车跑上去一问,苏铃十分钟前刚走了。

  “何公子接走她?”

  “不大清楚,一车子的人……”

  东尼真是好失望,傻了一会儿才走向车子,叉着腰朝车子踢了两脚,他的火爆性子一起,按都按不住。

  气呼呼了一会儿,才打了个电话给小胖哥。

  “你有没有搞错?迟了十分钟?”

  “我已经马上赶去,只是交通繁忙,在隧道口挤塞了一会儿。”

  “我找找苏铃,再跟你通电话。”

  他仍然抱有一线希望。

  他在等电话,说不定晚上还可以见到她。

  “东尼,我找到苏铃了,她被一班朋友接走去开生日派对。”

  “在哪?”

  “不知道,那是他和姓朱的一起时认识的,今天我们不会见到她。明天,我叫亚积瞪着眼,明天一定会帮到你……”

  东尼只好道谢,小胖哥也很忙碌的。

  第二天,小胖哥电话来得早,他说:“亚积刚去探班,苏铃还有一个镜头拍好,快去。”

  东尼立刻扔下一切,飞车而去。

  时间早,苏铃仍在拍戏。东尼面皮薄,既不敢进去,也不敢留话,把车子开到对面去,停车等候苏铃。

  他坐在车里吸烟,一部车驶到门口,车内除了司机没有人,不久,一个中年男人由里面出来,看看不是苏铃,又继续吸烟,再回头看,哎!苏铃和其他两个女人正在上车。

  他推开车门跳出去,那辆车很快便开走,东尼站在那里目送汽车的尾巴,心直往下沉,后面有车开来按号角,他才猛然而醒回到车上。

  他把头靠在椅背上,心很累。电话响,他拿起手提电话。

  “……喂!东尼,怎会这样,苏铃坐了公司车,打牌去了,你没听我说马上赶去?”

  东尼说了个大概:“小胖哥,由明天开始,我不想再麻烦你和亚积,我不再接苏铃了。”

  “不麻烦,打个电话罢了。”小胖哥是真心的,他喜欢帮助朋友:“不过,像苏铃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也不愁没人接,你担心她是因为有点喜欢她,她的确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但是并不适合你,你们是生活于两个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

  “我只不过想和她交个朋友,但看来连这个缘分都没有,所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好选个女朋友,别太苛求,我们有聚会通知你,别老把自己关起……”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06-12
第7章


    张东尼是完完全全不快乐的,特别是这些日子。

  他总觉得自己很孤单,内心很寂寞,当然,女性朋友是不会缺乏的,他还是上的士高、上夜店,有时候会和一大班新相识、旧朋友一起。但是无论独个儿也好,一大群人也好,他仍然是感到孤独、惘然、空虚,他的寂寞是人家看不到的。

  他又总觉得世界欠他很多很多,面对世界也没甚贡献,没有什么人值得他去爱,也没人爱他。

  他思想是很灰的,经常问自己,活着为了什么?为谁而生?一天到晚营营役役,赚到一点钱,又怎样?根本不快乐,既然生存没有意义,死了倒好。

  不是始于今天。以前,特别是他忙得日夜不分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很累,心情沉重,想过死了比活着更好。

  他常看书,也喜欢日本的作家——三岛由纪夫,他对东尼的影响也很深。

  心情坏,拼命工作,拼命去找机会赚钱。

  这天,他突然不想与金钱为伍,只想停着什么都不做。

  他把车开出去,开呀开,竟然到了九龙塘。

  这儿不单只是时钟计酒店式的偷情别墅有名,电影公司也不少。

  突然,他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影子。

  她穿套浅啡欧陆款式的皮革套装长裤,浅啡绿花颈巾,手提着袋,身边还有个女子。

  她们站在公司门外,似乎在等候。

  他把车驶前停下,把头伸出车窗外:“苏铃,下班了?等车?”

  “对呀!公司车还没有来,玲姐还有点不舒服,急死人。”

  “公司车或许塞车又或者出事。”东尼在那些娱乐圈聚会中见过玲姐,她正和苏铃拍同一部戏,“反正我有空,我送你们一程。”

  “好呀!”苏铃大方地答应,拖着玲姐进后座:“没有车子真不方便,谢谢你。”

  “不用客气。”东尼的心情突然开朗起来。

  “玲姐,等会儿我要送你回家。”苏铃说。

  “小意思,不用送,迟些你还要兼拍电视剧,可有得忙,趁空去玩它一晚。”

  “陪你一会儿还可以去玩。反正今天我又没约好任何人,等会儿也可能回家睡大觉。”

  东尼很开心听到苏铃今天没有约。等会儿若苏铃送玲姐回家,他也会在楼下或者绕道兜圈等候她。

  “最近蜂拥纠缠着你的公子哥儿,似乎减少了。”

  “他们看见我动不动就黑着脸,说话又倔又冷,不吓死才怪。我的火爆脾气,在上流社会已经臭名远播。”

  “你对我们不错,虽然人是火气些,不会说转弯话,直肠直肚,但也可以接受。为何对男性如此苛刻?”

  “我从小就脾气不好,叫我忍着不说话,憋在肚子里我受不了,一生气,话就说出来,其实也不分男女,只是觉得女性娇些,不忍心对女朋友太凶。”

  “一天比一天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不能忍也要忍一下,特别你加入的是娱乐圈,更不可随便开罪人。你是无意的、善良的,遇着些君子,当然无所谓,人家见识广、量大,怎会和漂亮女孩计较?但碰上个小人,记着你,慢慢报复,那就麻烦,不值得嘛。”

  “经过亨利的事,我几乎发神经,可能正如你说,我平时无意中开罪人,我和亨利由拍拖至分手到今天,还是被人围攻,他们大概见我活着不自杀,很不甘心。”

  “甜甜到处跟人说,亨利向她诉苦,说你虐待他,他忍你忍得好苦,忍无可忍才离开你。甜甜十分同情他。”

  “他那种特级公子哥儿,遇上我,是我惨。他在家里很娇贵的嘛,都要受我的气。不过,那不是我们分手的主要原因,最大原因是外来给我和他、他家人的压力,他家人受不了,又给他压力,在压力重重下,分手是难免的了。大家都觉得,我这大陆妹不应该嫁入豪华世家,不拆散不甘心,他们终于做到了,他们很有本领,我服了。”

  “嘿!那些人的心态,果真是人心难测,把一段大好姻缘拆散。”

  “玲姐,也未必是大好姻缘,我们去算过命,八字相克得好厉害,婚可以结,但结了婚,也可能会分手……算了,都过去了……其实,亨利人不错,希望将来如他家人心愿,能娶个门当户对的金枝玉叶。”苏铃突然留意:“东尼,我们说话烦着你?”

  “没有!我全心全意驾驶。”东尼一直很留心她们的说话。他一向讨厌女孩子吱吱喳喳说话,但这次例外,她们越多说越好,他可以多了解苏铃:“请继续。”

  “东尼向来很少说话,也没听过他肯当人家的柴可夫,总是独来独往。我们今天真是好有面子。”

  “玲姐,顺便罢了!别客气。”

  “我到家了。”

  “玲姐,那不是保罗吗?他站在你家门口张望,好像等你。”苏铃低叫。

  “本来我打电话叫他来接我的,但他怕比公司车还要迟,便约好在这儿等候,接我上楼。”

  “有保罗接,我不做电灯泡了。”

  保罗过来开车门,和苏铃、东尼招呼,然后扶玲姐下车。

  玲姐分别谢过苏铃和东尼。

  东尼从未见过这中年男人,不知道他是谁,苏铃没说,他也没问。

  “你现在喜欢去哪儿?”

  “回家睡觉。”

  “还早呢!这么早睡得着?”

  “入了行做了夜猫子,不到天亮还龙精虎猛,哎!”她坐得舒服点,伸了伸腿,“其实我想去太空馆看电影。”

  “那我就送你去太空馆。”

  “又转回去走回头路?”

  “没关系,开车方便。”

  “没车子真是不方便。”

  “要车用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我答应过会接送你的。”

  苏铃咭的笑:“你那张名片,我早就扔了。”

  怪不得!“去看《海狸的故事》?”

  “你怎么知道?看过了?”

  “那套片很有名,但前些日子好忙,一直没有时间看,我们一起去看。”

  “不用!华茜说过,你忙的时候六亲不认,你去忙好了。”苏铃说:“我偶然也会自己去看戏,有些电影、舞台剧……华茜和君王不是那么喜欢。”

  “我今天也闲得很,所以才开车四处兜风。《海狸的故事》反正我要看,谁陪谁都没关系,反正做个伴,不介意吧?”

  “怎会介意?有人陪最好。”她笑,她是喜欢笑。

  那套片不长,但很有趣味,散戏后苏铃和东尼仍在交谈。

  虽然晚上,苏铃仍架上太阳眼镜,又低下头,怕影迷把她认出来。

  她说每次到公众场所就心惊胆跳。

  “肚饿了没有?”

  “好饿啦!”

  “一起作伴去吃饭。”

  “好呀。”她爽快的答应:“很久没吃西餐,去兰桂坊吃牛扒。”

  “兰桂坊?”

  “中环的兰桂坊,那儿有许多名牌餐馆,都是所氛、情调一流,装修设计又好,你和华茜没去过吗?”

  “我喜欢好吃的东西,牛扒我最喜欢,但从来不计较情调,没去过。”

  “不行。兰桂坊有不少影人出没,还是不要去,去赤柱。赤柱的那间餐厅也是一流的,你先去接华茜。”

  “接她?为什么?”

  “戏她不喜欢看,但饭一定要吃,当然要接她一起去。”

  “苏铃,我早说过了,我和她分手了。”

  “你们天天分手天天好,我也很久没见华茜了,还是先打个电话保险。”

  “苏铃,不要!”东尼本想阻止她,却把手按在她手背上,他触电似的把手缩回去,苏铃全心全意打手提电话,没留意。

  始终找不到华茜,车到赤柱苏铃才作罢。

  他俩吃了一顿丰富的晚餐。

  “这儿的食物如何?”

  “水准很高。”

  “气氛情调好,是否可以增加你的食欲,觉得吃东西除了填饱肚子还是一种享受?”

  “情调的确对饮食有影响。不过,今晚就算我去大排档吃,仍会感到很享受。”东尼一边喝咖啡一边吸烟,前所未有的愉快。

  苏铃并不明白他话中有话:“多陪华茜来这种地方吃餐,会增加你们的感情,吵架也会减少。去兰桂坊,你们最自由,喜欢去哪儿都可以。”

  “苏铃,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我和华茜早已分手各不相干。以前、今后,我也不会和她去吃烛光晚餐。”

  “你这样亏待她,难怪常吵架。我承认,华茜有小姐脾气,有点小器,管男朋友是紧了点。但,世上哪有人没有缺点的?最重要是她真的爱你,对你专一。女孩子都喜欢男朋友关心她、陪伴她、照顾她、宠爱她,但你一条心都在事业上,对她不打紧,爱理不理,又不肯抽时间陪伴她,有男朋友等于没有,照顾就更不必说。”

  “两个人拍拖,各走各的。上下车为她开车门,走路扶她一把,陪她逛公司,替她拿东西,记着她喜欢吃什么和生活习惯、爱好……这些你好像从来没有做过,是从未想过?不懂?还是一早就清楚了不想去做?”

  “看电影、看小说,都见过了,那有不懂的道理。”

  “那就是你不肯去做。”苏铃见四周没有什么人,脱下眼镜。人有了一定知名度就麻烦,特别是演员,人人认得,他们已经找了一个最后、最僻角的座位,苏铃还面向墙,背住门口方向。

  苏铃已经卸了装,面圆眼大很清秀,她又说:“大家传你大男人,应该没有错,你认为替女朋友开车门、拉椅子、拿东西,或让女朋友走在前面,自己从后保护,很失面子,像个小男人。若老是关心女朋友冷不冷,要不要添衣、饿不饿、喜欢吃什么,太婆妈、娘娘腔……其实替女朋友开车门呀什么的,只显示出你有君子风度,看见女朋友提个大袋或两手都捧满东西,自己一支箭似的向前走,不管女友死活,那不是大男人,是没有礼貌、没有教养。真真正正的大男人,是照顾女人、关心女人、疼爱女人、保护女人。”

  东尼竟让苏铃说了那么多话,还很留心的听,他自己也觉得不正常,因为换了以前的女朋友他会烦死,不让她们说下去,并且会马上结帐,然后一拉凳先离开餐厅。

  “其实,那要看你爱那个人的程度,如果你爱她,看她拿个手提袋怕她累,会主动替她拿过去;若她冷,你怕她冷病,会马上脱下外衣技在她身上;若她饿,你怕她饿坏,自己心痛,自然会买食物或马上陪她去吃东西。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大男人、小女人……真的。”

  东尼望着她,她很健谈,其实她并不难相处,说话也有道理。

  “把你烦死了,是不是?”苏铃笑,现着两个小梨涡:“你是大男人,我是大女人,我们之间根本无话可说。何况,我还刚在爱河栽了,一头撞下去差点淹死。”

  苏铃继续又说:“我是会说不会做的人,今天就当我发谬论,不要见怪,我不想你因为我去怪责华茜,她是可爱的女孩。”

  “你说得很好,我一点也不觉得烦。”

  “女孩子不是挺烦的吗?”

  “那要看是谁,有些连声音都挺可爱。”

  “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苏铃看了看手表。

  东尼反应快,马上结帐。

  “我送我回家。”

  “这儿那么僻静,只好麻烦你了。”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苏铃不好再烦他,东尼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苏铃的家前面有段私家路,然后是两扇通花大铁闸,里面才是房子。

  “请你就在这儿停车。”

  “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这儿很安全,今天烦了你大半天已经不好意思。”

  “明天拍哪一班?”

  “零六、二十。”

  “时间好长。”

  “迟些还要赶通宵,因为电视剧快要开拍了。”

  “明天我来接你上班。”

  “不好!我最迟五点就要出门,那时候你还在睡觉。”

  “送了你上班,仍可回家再睡。”

  “电影公司会派公司车来接我。”

  “公司车哪有私家车舒服,明天五点见。”

  “不必了,太烦你,华茜会骂我的。”苏铃边说边下车,提着袋:“晚安,谢了。”

  东尼看着苏铃屋子的看更出来,看着苏铃进铁闸,一直进屋没了芳踪,他才开车离去。

  回到家,他躺在床上,想着苏铃的话:如果爱一个人,什么都乐意为她做,哪儿还顾得大男人、小男人。

  他很快就熟睡了,多睡点,明天才有精神去接苏铃。

  而且,他怕电影公司的车先到,必须在五时前到达。

  他来时铁闸前没有车,他舒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苏铃提着个名牌手提袋出来了。

  东尼马上下车。

  天未亮,路灯未熄,苏铃穿件草绿麂皮夹克、浅蓝牛仔裤,头戴一顶草绿冬菇帽。

  “早安!苏铃。”

  “你真的来了!”

  苏铃笑得如春花绽开:“天气冷,害你一早起来不好意思。”

  “虽然冷,但空气好。”看到她那可爱的笑容,不睡觉捱通宵都愿意。他伸手过去:“袋子我替你拿。”

  “咭!原来我说的话你都听了。”苏铃好喜欢笑:“不用了,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对华茜好些吧!”

  “让我拿,男性气力怎都比女性好;而且,我不是没礼貌,我也有男士风度。”

  “恭敬不如从命喽。”苏铃也乐得舒服一下。

  “袋子并不轻。”

  “八宝袋来的,里面有拍戏的衣服、化妆品、高跟鞋、还有……很多。”

  东尼走前几步,为她开了车门,苏铃看着他,意外,东尼手一伸,苏铃才上车,东尼又替她关上车门。

  他绕过去上驾驶座,把手提袋放在后座,套好安全带,锁上全部车门才开车。

  苏铃打手提电话通知公司。

  “很多人都称赞你精力过人,晚晚没睡多久,仍然容光焕发。”

  “对呀!通常三天不睡觉,人家都看不出。”

  “那么多通宵戏?”

  “不全是,下班后和朋友锄大弟玩天光。”

  “锄大弟?”东尼皱了皱眉:“有什么好玩?”

  “好玩!我们拍戏等打灯、埋位的时候也玩。”

  “你们拍戏时间长,已经够辛苦了,休息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花精神去赌博。”

  “不是赌博,又不是玩十万八万。况且等戏的时候好闷,傻瓜瓜坐着时间怎样过?玩玩可以打发时间,又可以联络感情。”

  “我的意思是,趁休息时间躺躺靠靠,睡一下或养养神也好。”

  “在片场睡?拍外景在街外、山边睡?”

  “闭上眼睛养神也好。”

  “张东尼,我喜欢锄大弟就锄大弟,我不是你女朋友,你别来管我。就算你是我男朋友也管不来。”

  “我不是管你,是关心你。”

  “谢了。”

  东尼见她没有什么笑容,记得她脾气臭,难道她生气不成?

  要是这样气怒她,岂不前功尽废?

  “今天吃过早餐没有?”

  “还吃早餐!闹钟一响,跳下床,匆匆梳洗更衣便出门。”幸而她并不小器。

  “饿不饿?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给你吃?”

  “不用了,谢谢!公司会为我们买些点心,待我们不错。”

  “工作十四小时,一定有午餐时间,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吃午餐?”

  “没有午餐休息,拍厂景吃饭盒,拍外景有时候导演请上茶楼,赶时间嘛。”

  “八点钟你下班,我来接你一起去吃晚饭。”

  “好呀!今晚也应该由我请客了,不过,你一定要把华茜找到。”她爽快地答应。

  “可是,我……”本来他想再一次提醒苏铃,他和华茜已经分手。但,又怕一旦说了,苏铃不肯和他吃饭,那岂不弄巧反拙?“好吧!我打电话找她。”

  前面便是电影公司,东尼把昨晚写好的咭片,交到苏铃手上:“如果延迟下班,没关系,我可以等,但提早收工,你要打电话通知我。”

  “唔。”她拿着咭片。

  “放进皮包里,否则又丢了。”东尼下车去给她开车门,又去拿袋子:“你约了我们吃饭的,不要到时又上了什么公子的汽车去。”

  “得啦!其实,我对那些公子哥儿,一点好感也没有。”

  东尼送苏铃到门口,才把袋子交回给她。

  东尼心情很好,很兴奋,兴奋得没回家再睡。

  去吃一顿丰富的自助早餐才上班。

  缘分这回事,真的不由你不相信,小胖哥和亚积合力帮他,总是帮不了,反而他开车顺便兜兜,就把苏铃接了。

  昨晚和她吃饭,看戏,还送她回家。今晚,还可以一起吃晚饭。

  比幻想、梦想更好,更美满。

  这酒店的早餐真不错,加州的水果又新鲜。

  但回心一想,苏铃空着肚子拍戏,心里就不舒服,能把这儿的早餐带过去就好。

  拍戏真是好辛苦,女孩子,特别苏铃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不应该捱这种苦。

  午餐还要吃饭盒,娱乐圈的饭,真不容易吃。

  若她拍早班,能为她带点什么有丰富营养的早餐就好了。

  这天工作很顺利,冲劲十足,加上前阵子忙了一会儿,做了几宗大生意,现在可以停一下,他四点便做妥一切,回家睡一会儿,养足精神,沐浴更衣去接苏铃。

  到电影公司才七点半。

  东尼以前不喜欢带着手提电话到处去,但如今连午睡也把手提电话放在枕边,担心苏铃随时找他而找不到。

  他坐在车内,留意一下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名牌车,就是怕那些名流绅士,把苏铃抢去。

  电影公司的门开了,东尼马上下车,但出来的是玲姐,东尼停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苏铃和玲姐的感情看来不错,玲姐又不舒服,照理应该上前问候几句,也了解一下苏铃的情况。

  “玲姐。”

  “东尼,你又来这儿?”

  “你身体好了没有?有没有看医生?”

  “没那么严重,昨晚睡了一大觉就没事了,谢谢你。”

  “苏铃呢?”

  “她在卸装,很快就出来了。她说过,今晚会和你、你的女朋友吃饭。”

  东尼尴尬一笑:“和我们一起吃饭?”

  “谢谢。”她伸手一指:“我的朋友来了。”

  东尼回转头,认得车内的保罗,他向他打招呼。

  玲姐走了没一会儿,苏铃就出来了,东尼立刻上前替她把袋子接过:“累不累?”

  “不累。”她摇头:“人家一大拍九组戏。”

  东尼为她开前座车门,她问:“这位置是华茜坐的,她人呢?为什么不先接她?”

  东尼扶她一把,苏铃不再推辞:“坐之安之,等华茜来了才把座位让回给她。”

  东尼很快上车,很快开车,就是怕苏铃改变主意。

  “我找不到华茜。”他自己没有找,但的确吩咐人找,他找她不是为了请她吃饭,是要向苏铃交代,但他真的联络不上华茜。

  “最近我和华茜、君王都极少见面,君王演戏渐受欢迎,忙是可想而知,但华茜在忙些什么?”

  “工作忙,和同事逛街,甚至去了公干。”

  “你有没有找过华伯母?”

  “去了英国,好像肯办移民了。”

  “她以前说过,华茜哥哥在英国做生意做得很好,她们一家顺理成章移民过去,你也会去英国的?”

  “会!哪儿有生意做便去哪儿。”

  “我是说居留,喜不喜欢英国?”

  “不喜欢!做生意、旅行都可以,居留则不行。”

  “将来华茜移民,你也会考虑跟着去的。”

  “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怎会无关,今天找不到她也不用生气。”

  “你喜欢吃西餐的,今晚我们再去赤柱的餐厅。”东尼没有回答她,话题一转。

  “其实我不是太喜欢吃西餐,只是喜欢西餐厅的情调气氛。”

  “我们吃中国菜,你是苏州人,我们去吃上海菜。”

  “我虽然是苏州人,但是,我最喜欢吃广东菜。广东菜比较清,上海菜、京菜腻一点。”

  “我们吃鱼翅、海鲜?”

  “好,我赞成。”苏铃爽快,有别于其他女孩子。

  菜是由东尼点的,由于东尼并不知道苏铃喜欢吃什么,他叫了许多菜,然后留意苏铃最喜欢吃哪些,记住了,以后就不会弄错。

  以前东尼从不会这样,自己喜欢吃什么就叫什么,从不留心女朋友的爱恶,最后把餐牌一放说:“点你自己喜欢吃的。”

  以前的女朋友,其实口味和他并不一样,但为了迁就他,都跟随他。

  虽然大家都说过,他和苏铃生存于两个世界。但是,在吃这方面,东尼觉得,他和苏铃几乎达到一致,并无分歧。

  苏铃并不偏食,只要是好吃的,她都喜欢吃。

  这和东尼一样,东尼喜欢吃,也肯花钱吃,他也不偏食,好吃的都吃。

  他以前吃东西,只求吃得好,并不理会气氛情调,但如今觉得吃西餐,情调好些,感受和胃口会更好些。

  他以前的女朋友吃东西时令人烦、没胃口:不是喊节食、作状、忸怩、装作斯文,就是吃东西时唠唠叨叨……很讨厌。

  苏铃便不同,吃东西大大方方,要吃便吃,不会扮斯文作状胃口小。这种爽朗不俗套的态度,令东尼很欣赏。

  “不多吃一点?”

  “我已经吃了不少,而且,我要减肥。”

  “以前是胖了一点,现在已经很标准,减肥对身体不好。”

  苏铃面如满月,大眼睛圆碌碌,样子很可爱。

  “我以前是肥嘟嘟的,许多人叫过我肥妹,但现在真的差不多了。但导演说,要瘦一点,上镜才会好看。通常,上镜后,人会比较看起来胖一点。”

  “娱乐圈的饭,真的不容易吃,连肥瘦都由不得自己,样样受控制。”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其实,导演也是为我好,拍出来效果好,受益的是自己。”

  “你很明白事理。”

  “哈!只是你没见过我蛮不讲理的时候,我脾气不好,又情绪化,突然人会躁起来,收不住。”

  “我也很情绪化的。”

  “我知道,所以,你经常令华茜受气,你还很大男人的,嘿!我也很大女人,我和华茜不同,我没有她的东方女性美德,我不会受男朋友的气。”

  “没有人忍心令你受气的。”

  苏铃仍在笑,不语。

  吃过饭,喝过茶,东尼抽根烟,很享受。

  苏铃看表。

  “你要回家睡觉了,是不是?”

  “不!我想去看场电影。”

  “这么晚了,九点半的也映了一半。”

  “看午夜场,还早呢!等会儿请你送我去戏院。”

  “我陪你一起看,我也很久没看电影了。”

  “这套片没多少个人喜欢,你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不用担心,戏院附近到处都有计程车,我坐计程车回家很方便。”苏铃见东尼一面疑虑:“别怕啊!我经常一个人去看电影的,这类对白比动作多的电影,很少人受得了。”

  “《不动的齿轮》?这套美国片我也好想看。”东尼说的是真话,他一向喜欢看艺术性的电影,他也是一直找不到伴,以前的女朋友,都喜欢看商业性的戏,娱乐性丰富,谁肯花钱去听人家讲那些不好笑的对白?表现更好、演技更好、题材更好,导演、摄影一流,也只是赢得叫好不叫座。

  “你也想看?我去看是因为想学习男主角的演技,因为他凭此片拿了不少奖。你又为了什么?”

  “为了整套戏。我看过影评,这套戏由编剧、导演、演员以至摄影都很好,刻划人性和透视人类内心世界……”

  “通常这类戏都很沉闷。”

  “不会沉闷,我喜欢有关心理学、哲学、人性的探讨,我又欣赏好的导演和编剧。我对写剧本也有兴趣,但目前的水准只限于写故事,我也想过当导演……幕前不行,幕后的都有兴趣,我常和小胖哥他们谈电影。”

  “你为什么不自己开一间电影公司?你可以当导演、自己编剧,甚至做男主角。”

  “我真有这个打算,以前我在学校,也演过莎士比亚的舞台剧。”

  东尼一向沉默寡言,料不到他可以说那么多话,而且是前所未听的。

  “难得找到志同道合的,那我们就结伴去看。”

  “我很高兴,很少女孩子喜欢看这类电影。”

  “为了演戏,有什么办法,要多看多揣摩多深入了解,自己才有改进。”

  “你很敬业乐业。”

  “应该的嘛!不喜欢就转行。做,就要全身投入!”

  结帐时,东尼强调:“我请客。”

  “好。”苏铃也爽快:“你找到华茜,我做东。”

  苏铃提议找一间偏僻的迷你戏院,因为公众场所对知名度不小的苏铃来说,那不是好地方,因为容易碰见影迷和记者,特别是记者,要费许多唇舌才能解释到,为何会和死党知己的男朋友单独去看戏,解释圆满,第二天仍会刊登:苏铃与某公子昨晚状甚亲热,手拖手看午夜场。

  苏铃无所谓,她和朱公于早已各走各路,朱公子亦已另结新欢,和个小星星出双入对,但张东尼又怎样?他怎样向华茜解释?她自己又怎样向老友解释?

  车子转来又转去,苏铃有点不耐烦,她好怕车子这样兜来兜去。

  “戏院不是在那边吗?”她忍不住了,向来急性子。

  “我在找停车位。”东尼集中精神,他驾车一向小心谨慎。

  “刚才不是有一个吗?这儿找车位不难。”

  “刚才那车位,刚好有个垃圾桶。”

  她停车看见一有车位,马上把汽车吱的驶入,管那儿是否公厕,反正停了车赶时间,一停马上下车。

  这样左挑右选,戏都不用看了,刚才还担心来早了,时间不知道怎样消遣,又不方便提前进场。

  她想发脾气,但马上回心一想:小姐,这不是你男朋友,自己男朋友要打要杀随便,但对女朋友的男朋友可要客气点,别吓死他!况且,对方大男人,脾气也好不到哪里,若两人大吵一顿,岂不难为了华茜?

  算了,忍着他。

  望出车窗外,看天看地。

  “车子停好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这车位好,灯光不太明也不太暗;又在一棵树下,楼上不会把污水洒下来,附近环境清洁。”

  嘿!原来他不是找车位停车子,好似找野餐场地。神经,若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捏死他。

  “我去买戏票。”

  见他走过马路,虽然不够高大威猛,但也颇潇洒敏捷。

  但她受不了他的行为,难为老友容忍他几年。

  她还不知道,东尼未停好汽车便推女朋友去买票,他自己什么都懒得动,指挥官那样把女朋友指来点去,他那份德性才吓死苏铃。

  如今他事事亲力亲为,对苏铃招呼周到,感到怪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一会儿,他就跑回来了,他攀着车窗边问:“要不要吃冰淇淋?”

  “好啊!”苏铃一看四周环境,这儿还会有什么好餐厅、好雪糕:“不了!看戏吧!”

  “还有时间,你说过正场开了才进去,戏院后街有间雪糕屋,还来得及吃个雪糕新地。”

  “那种地方我怎能去?”

  “我买回来给你吃,你只要告诉我喜欢吃什么就可以了。我辛辛苦苦挑了这个车位,就是刚才途经时见到一间雪糕屋。”

  “我什么都喜欢吃的,有果仁的最好,要士多啤梨果酱……”

  吃雪糕时,苏铃看看四周的环境:清静、有树影、有街灯(不太近)、有月光、干干净净,感觉得舒服。

  如果附近是公厕,或是放上个垃圾箱,雪糕吃得下才怪,除非饿极。

  “其实你心思很细,连吃雪糕也挑个好地方,并不像华……不像人家传你那样大男人,粗心大意。”

  “我从未为任何女孩子做过同样的事。”

  “唔!我明白了,前天我告诉你,大男人其实最有男士风度,大概你觉得我说得不错,接受了。”

  东尼微笑不语。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06-12
第8章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风度了,只是想做一些令苏铃开心的事。

  “根本你也很讲究饮食环境。”

  “其实我并不讲究,”东尼微仰头叹一口气:“有过一段时期,家里环境并不好,我没好衣服穿,午饭随便吃点鱼丸、猪皮又是一顿。唉……所以,只要清洁搞得不错,大排档我也喜欢去,而且那儿的食物很美味。”

  “我也听很多人说过,其实,我也想上大排档吃,可惜……”

  “若你上大排档,会引起骚动。”

  “没那么夸张吧!”苏铃笑,是由心里笑出来:“但引人注目令自己坐立不安,更好吃的东西,都会大打折扣。”

  “那是成名的代价。”

  “艺人多少要出卖自己的私生活,那是无可奈何的事……”

  “太为难太辛苦就不要做。”

  “不做做什么?做个文员?很难的。”

  “女人最后的归宿是结婚,结婚后息影,就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结婚?这时候结婚?我还要发奋向上呢!”

  看过戏出来,大家还有说不完的话题,当然都是围绕着整部戏。

  东尼很开心,总算找到个志同道合的人,要是和以前的那些女朋友看这类影片,戏映到一半她们已经睡过去了,散戏时可能还要推醒她们。

  送苏铃回家的途中,他俩也谈得投机。

  “还有套日本名片重演,松坂庆子饰演,艺术评价也很高。”

  “这套戏我也要看,对我现在拍的电影很有帮助,因为松坂庆子在戏里也是饰演人家的情妇,我可以向她的演技学习。”

  “明天我们去看。”

  “明天我要拍两班。”

  “时间是怎样的?”

  “零六到十六是第一班,二十到零二是第二班。”

  “那岂非没得休息。”东尼为苏铃皱眉:“好辛苦。”

  “不算。人家赶十组八组,我最多一次才四组。明天也只不过两组。”

  “当中有四个小时,接你回家睡觉。”

  “来回也要一个多小时,我不会出外,和同场的同事锄锄大弟,四小时很快过去。”

  “锄大弟伤精神,倒不如利用那四小时靠着休息。”

  “我会照顾自己的。”苏铃好怕人家为她安排,况且忠言逆耳。”

  送苏铃到家门大闸外,东尼提着她的袋子说:“明天同样时间我来接你。”

  “不用了!你也应该好好睡一觉。还有,华茜突然无声无息,我好担心,你还是去找她,告诉她我要和她吃饭。”

  “我明天仍然会来的,晚安。”

  第二天,东尼照旧去,苏铃也如常上车。

  未开车前,东尼发觉苏铃用手拖嘴打呵欠。

  “还未睡醒?”

  “不,是睡不着,根本没睡过。”

  “昨晚我不是送你回家吗?”东尼怀疑她回家后又再出去玩。

  “我本来想好好睡它几小时,今天有两班。可是,肚子饿,我睡不着。”苏铃打开车窗深呼吸,摇一下头:“昨晚散戏后,我已经有点饿,但不好意思麻烦你送我去吃消夜。”

  “你肚饿为什么不告诉我?”东尼看着她,发觉她黑眼珠子好像没有那么亮,心里很不舒服——她饿坏了又没睡觉,体力怎能支持今天二十小时的工作:“我会陪你去吃消夜,何必跟我客气?”

  “我以为家里有鲜奶、蛋糕,谁知道佣人昨天清理冰箱。”

  “叫家人煮东西给你吃,米总有吧?”

  “我一个人住,我什么家务都不会做,连烧水都懒,饿着就没法入睡。”

  “你的女佣呢?”

  “她是钟点佣人,不留宿的。”

  “那你肯定没吃早餐。”

  “没有。”

  “我陪你先去吃早餐好不好?”

  “没时间了,你还不赶快开车,迟到就不好。”

  “先吃点东西,饿着怎能拍戏?”东尼的语调近乎求她了。

  “请你马上开车好不好?”她看表:“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要一组人等我开工就不好。这叫演员道德,你懂不懂?你不是拍戏的,你不会懂,那就请你开车。”

  “除非你答应先和我去吃早餐,或者让我买些东西给你吃。”

  “算了,我下车急CALL公司车。”苏铃懒得和他胡诌,伸手开车门,脚踏下去。

  “苏铃……”东尼情急一手抓住她的手臂:“我马上开车。”

  “快一点……”

  到电影公司门口,苏铃已急不及待跳下车,东尼追上去:“八点我来接你吃饭,吃饱了才再开工。”

  “不用了,我不会出去。”苏铃接过袋子:“记着找华茜……”

  东尼站在那儿,人不想动,心里也放不下。

  叫他怎能安心,她饥饿又没睡觉,空着肚子怎有精神拍戏?

  他怪自己不好,娱乐圈的人都习惯消夜,为什么昨晚散戏后不陪她去吃点东西?

  他真是不会照顾女孩子,一点儿都不会关心她。

  东尼挥一下拳头。

  上车后仍然思索不绝,忽然他想到了:有送外卖这回事,那天去吃的自助餐不错,但恐怕要预订。点心!清晨点心够新鲜。

  他极少喝早茶,但也得想办法,他找到一间装潢颇豪华的茶楼,进去一问:“我们欢迎外卖,但不送外卖。”

  “我会付车资、工资,一切费用。”

  有钱自有义勇军。“不过,现在茶市旺,七点多八点送去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最重要是别饿坏了苏铃。东尼怕到时点心不全,先付钱留下各式美点,写下地址和苏小姐。自己的名字就不敢报上,因为未得苏铃同意,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

  弄妥一切,他才安心坐下来,吃些点心才上班。

  四时一到,东尼已在片厂门口,他派人送了封简便的信给苏铃。

  苏铃一会儿才出来,东尼已拿着一袋子东西在门口不远处等着。

  苏铃走过去:“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去吃晚饭。”

  “我知道。我不是来请你吃饭,你吃了饭没有?”

  “哪有这么早?刚拍完戏,等会儿公司会派人去买饭盒。”

  “我早就知道你会吃饭盒。吃饭盒营养不良。”

  “少爷,我现在是拍戏,拍戏就是这样。我不是坐豪华大游轮环游世界享受人生。”苏铃没好气,她已经约好人锄大弟。

  “我知道的,所以我给你带了些好吃的作加菜,”东尼递上胶袋:“里面有一盒烧乳鸽、一盒烧鹅、一盒油菜,和玲姐她们一起吃。”

  苏铃没想到他会这样,这霸道大男人巴巴的来为她送菜?

  苏铃忽然记起:“早上的点心,是不是你派人送来的?”

  东尼点了点头:“味道不好?”

  “不,很久没吃过这样美味的点心,我们一组人都享用了,多谢你。”

  “没睡觉,拍了大半天戏,倦不倦?”

  “不倦!看我多精神,我要进去了,站在街上不方便。”“今晚两点我来接你吃宵夜。”

  “可是,喂……”

  东尼不让她反悔,不让她推辞,飞快跑过马路去。

  苏铃侧侧头,笑笑,这大男人其实并不如外传般糟糕,也不如外传般风流不羁,看!有时候他还会面红。华茜怎会那么痛苦,常诉说被他亏待?她并非他女友,他也照顾周到,难道……不会,她们三个多年老友,华茜不会骗她们。

  况且,外面人说张东尼可恶,不尊重女性。

  不过,东尼唠叨,喜欢说道理又喜欢管这管那,但他似乎也是为了对方好,没什么恶意。

  苏铃准备一有空马上找华茜,好好跟她谈一下。她这男友其实不太差。

  君王已经离开旧公司,出外自由拍戏,她开始越来越受欢迎,越来越忙。当然,赚钱也越来越多。

  三位俏娇娃,几乎一个月没有聚会了。

  “……小胖哥,八点前可以,晚上不行。”

  “你和华茜早就散啦!你孤家寡人一个,晚上忙什么?白天,我们不是拍戏便睡觉,一大班人迁就你?来吧!别老把头埋在沙里,出来活动活动。”

  “明天的聚会,有多少人去?”

  “很多人!大部分你都认得的。”

  “那……苏铃会不会去?”

  “苏铃来不来关你什么事?是否苏铃不来,你就不来?你不是说和她没缘分?那!你听着,你明晚不来,以后就别叫我小胖哥……”

  东尼决定明晚不去,以后才想办法逗逗小胖哥,他大快活又不记恨,他不会因一时生气便不理他。

  最近他真走好运,每天接送苏铃,只要情况许可,一定一起吃晚餐,还看了几套影片,大家相处融洽。东尼已习惯了每天都见到苏铃才开心。

  这两天苏铃已经不用拍通宵,所以,如果明晚要他扔下苏铃去参加小胖哥家中的聚会,他万万做不到。

  第二天东尼去接苏铃,送她上车,便把早餐拿给苏铃,让她吃饱了才开工。

  早餐在著名的大排档买,新鲜热辣,苏铃吃得津津有味,也知道东尼为了给她买早餐,晚上睡眠时间更少。

  “星期六下午,我可以睡整个下午,星期日睡一整天。总之你拍戏时我睡觉。其实,我比你舒服得多。”

  “你工作不是很忙吗?你一直忙得没时间陪华茜。”

  “对!以前确是如此,天天由早忙到晚,跟你拍戏没多大分别。但今年情况已经改善,特别最近比较空闲。”

  “那你应该多陪陪华茜,补偿她。”

  “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华茜到欧洲公干,顺便请假去英国探望她哥哥。”

  “那死鬼,重色轻友,就只告诉你。别说写信,她连电话也没来一个,我还以为她失踪了呢!”

  其实东尼本来也不知道,他早已和她分手,怎可能知道她的动向,由于苏铃不断问,不断要他去找华茜,他为了好交代,便派人去查,真是好运气,华茜竟然出国探亲。如果她不是走了,苏铃要请她出来,那才糟糕。

  “她可能找过你,你忙拍戏。”

  “对!我拍戏时,手提电话锁上的。一定是华茜出门时,她知道我的车子进厂,托你来照顾我。”

  东尼支支吾吾,不敢否认。

  “华茜回来,我会告诉她,其实你也很会照顾人,有男士风度。以前因为你太忙,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我一定会为你说好话。”

  “谢谢。今晚请你吃意大利餐,我订桌子。”

  “今晚不行,今晚你不用来接我了,因为我有约,会有人去接我。”

  东尼心一沉:“约了谁?到珍珍家打牌?我一样可以送你。”

  “不是到珍珍家。”

  “那一定是那些公子哥儿。”他的声音透着不快。

  苏铃向来想做就做,最讨厌受管束,最怕查根问底,以前的男朋友,都不敢过问她的事。她本想发作,但终于忍住了,毕竟是华茜的男朋友,若对他太凶,华茜会心痛。

  不回答他,把早餐吃光。

  东尼听不到声音,回头看她一眼,见她脸上没笑容,便不敢追问下去。他早知她脾气不好,怕惹怒她。

  苏铃和他分手时,他说:“我明天早上同样时间接你。”

  幸好她没有拒绝。

  东尼一天都没有开心过,想到一天不能见苏铃,想到不能和她吃晚饭,想到苏铃和另一个男人约会,他心里像放着一块石头。

  不集中精神工作,老做不好,自己发自己脾气。

  一下班便回家,又是啤酒又是烟,放了影碟,眼睛望住镭射影机,精神分散,什么都视而不见。

  小胖哥再来电话,东尼见耽在家里也难过时日,便决定到小胖哥家。

  到达时,一幢楼灯火通明,汽车也不少。

  他进去,亚积对他说:“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来了,快去吃些东西,小胖哥有事宣布。”

  小胖哥家里永远有美味可口的食物。

  带着无神双眼,拖着懒洋洋的脚步进客厅,突然听到一阵笑声,银铃似的很动听,又很熟悉,令他精神为之一振。

  亚田过来叫他坐下,因为小胖哥有事宣布。

  东尼坐下回头一看,喜极低叫:“苏铃,你真的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铃看见他也有点意外:“你也没告诉我呀!”

  “小胖哥是存心耍我们的。”

  “他一向贪玩……”

  小胖哥告诉大家,为一个慈善机构筹款,他们要负责一部分节目:比如唱歌、跳舞……还有一个半小时舞台剧。

  最初是选举的,但由于是做善事,大家争着做,场面混乱。

  后来又改为抽签。

  分几组抽,比如由歌星转为影星的,便抽唱歌……如此类推。

  珍珍拿个箱过来,停留在东尼面前。

  “我也要抽?我不是明星也不是演员。”

  “抽抽有什么所谓?做善事。”苏铃先抽:“况且也未必抽中。”

  东尼便跟着抽了一张。

  “我抽到了。”苏铃很开心的笑叫。

  “我也抽到了。”东尼纸上有个“剧”字:“我什么都做不来,一定气死小胖哥。”

  “做得来的,或者你只需做个食客或路人,连对白都不用念。”

  “你给我吃了定心丸,谢谢。”

  “我过去看看演什么角色。”苏铃对身边的安娜说,她们都没抽到。

  “我和你一起去。”东尼说。

  小胖哥和两个导演、编剧在说话,看见苏铃,递给她一本剧本,东尼也有一本。

  “呷醋娇妻小男人。”东尼念着剧本,突然叫:“红笔圈着的是我?我做B丈夫,真有对白,而且那么多。小胖哥,我不是演员,我演不来。”

  “你说你念书时,演过英文话剧。”小胖哥说。这时,亚田、珍珍、明姐都过来了。

  “学校的水准怎能拉上舞台?而且我是个商人……”

  “做善事,没人说你出风头的。”亚田对珍珍说:“我们分别演C妻C夫。”

  “我演A妻。”明姐问:“小胖,谁演……”

  “达哥!今天他有事不能来,但他对这次善举也很热心。喂!东尼,你还说有兴趣开电影公司,更希望自编自导自演。”

  “那是将来的事,这次我真的不能胜任!我怕把整个剧都弄垮了。”

  “我们有几个导演联合指导你们。况且,苏铃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我从未演过舞台剧,我自己也怕得要死。”

  “你不用谦虚,你虽然入行的日子短,但我对你的演出有信心。”小胖哥又指住东尼:“你没信心又怕出风头,而周公子很想做剧中苏铃的丈夫,若你坚持……”

  “苏铃,你做B妻?”

  苏铃点了点头。

  他们岂非扮演一对夫妇?他没理由自己放弃,把机会让给什么周公子、何公子:“小胖哥,我试试,到时请教苏铃。”

  “你们回去熟读剧本,最好预先练习一下,彩排时,才不会手忙脚乱。”小胖哥突然省起:“苏铃,你凭《娇妻》一片,已被提名港台举办的电视最佳女主角,我们都觉得你机会很大。”

  “出线入围啦!好开心。”苏铃孩子似的跳起来拍掌。

  “你那套《娇妻》,真的不错,不单只演得出色,人又漂亮,服装也美,一站出来,挺有型的,衣服架子又好,很难有人比得上你。”明姐竖起拇指。

  “但也有人说,我演少妇角色讨好,以后很难演少女戏。”

  “笑话,你才二十岁多一点,又一脸BABYFAT,你不演少女演亚婆?还有,我有预感,你一定能凭《娇妻》而成为最佳女主角。”

  “我不敢奢望,能入围参赛已经很开心了。”

  “今晚请吃宵夜预祝。”

  “不行,人家会笑我骄傲的。”

  “由我请客。”东尼听到这消息,很替苏铃高兴,忍不住说。

  “东尼,看样子你今晚也很开心。”亚田拍了拍他的肩膊。东尼很少主动公开请客,主要是他不爱应酬和联群结队。

  “大家一起去。”东尼跟小胖哥说。

  小胖哥把他拉过一边:“你是应该请我吃一顿,但不是今晚。你刚才还埋怨,你知道吗?B丈夫的角色本来是周公子的,人家出钱出力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想亲近苏铃?”

  “啊!”

  “你别当我傻,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为你把那角色争取过来,你好好利用机会,还有,念熟剧本,别出洋相。”

  “小胖哥!我衷心感谢你……”

  “傻啦!刚才跟你开玩笑,快陪苏铃去宵夜,我还有许多事要办,走不开了……”

  吃宵夜时,大家天南地北。

  “苏铃,你们三位一体,怎么最近变了独行侠?”

  “华茜到美国探亲去了。”

  “华茜和东尼好像已经分手了?”安娜问。

  “是的,一早分手了。”东尼说。

  “他们经常闹分手。”苏铃摇头。

  “但听说这一次是正式分手,东尼,是吗?”

  “我和她是在冷静、平和下分手,她提出,我赞同,早已各不相干。”

  “你们哪一次分手,不是正式的?不久又和好如初。天天分手、天天复合。”苏铃是这样感觉:“君王我也很久没见她了,她最近好红,一个人担着十组八组戏,想找她都找不到。”

  “她虽然不是演主角,但小数怕长计,最近她应该赚了不少钱。”

  “君王表情丰富、有潜质、有喜剧细胞。”苏铃说道:“她将来一定会当主角。”

  “你们三个,衣饰你最有品味,君王最不修边幅,衣服永远邋邋遢遢像倒垃圾的垃圾婆。钱都赚那么多,还省!”

  “君王不会省这些钱,她恐怕是忙得没时间购物。”苏铃十分维护和了解好朋友:“我肚子饿了,吃东西。”

  东尼连忙为她布菜,大家看了,都有点意外。

  每次聚会,大家都看见他在埋头埋脑吸烟、喝酒、吃东西……极少看见他理会别人,也极少听到他说话,谈笑更少。

  “咦,”明姐说:“东尼怎么变得那么绅士风度,对苏铃招呼周到。”

  苏铃忙说:“爱屋及乌嘛!你们还说她和华茜分手?他和华茜绝交了还会理我?他以前还骂我和君王是损友呢!”

  东尼慌忙说:“苏铃,我从未说过你是损友。”

  “算啦!吃东西吧。”

  小胖哥和张导演在指指点点,他们都擅于导演喜剧。

  “喂!开始啦,念完对白还不动手?苏铃。”

  苏铃和东尼是对站着,东尼全套西装整齐,苏铃穿睡裙、晨褛、高跟拖鞋(彩排亦要认真)。

  苏铃开始脱东尼西装外衣,翻搜后扔过一边,然后解领带,解衬衣钮扣,衬衣翻过后亦扔掉,东尼当时上身只有一件背心内衣。

  苏铃伸手解他腰间皮带,皮带一拉扔向后,然后解裤扣,东尼忍着笑低叫:“苏铃,不要这样。”

  “东尼仔,你有没有念熟剧本?台词应该是:老婆,放过我啦!苏铃是你的娇妻,你是个畏妻如虎的小男人。”

  “张导演,我可不可以自己拉裤链?”

  “写明苏铃拉……”

  “由他自己拉吧!他不是我们这一行,不能要求太专业。”小胖哥替他求情:“苏铃,还不赶快为他脱下裤子?”

  苏铃去扯他的长裤,东尼哈哈江笑,他按住苏铃的手,苏铃本来很投入,一本正经,不知怎的,也笑了起来。

  “停!你们两个作反,这戏是逗那些善长人翁开心,可不是让你们玩笑。东尼,你夜出回家,太太怀疑你在外面滚红滚绿,又怀疑你收藏了私己钱,所以给你全身大搜索,你被老婆这般看待,而且老婆大发娇嗔,你还笑得出来?唉!怎么搞的。”

  “苏铃拉我裤子时,触到我的腰,好痒,我才忍不住。”

  “苏铃,你是专业演员,一向水准高,你又不痒,怎会笑起来的?”

  苏铃仍在笑,指住东尼:“他样子好尴尬、好滑稽,我也忍不住。”

  “张导演,不脱长裤行不行?”

  “不行!苏铃找不到你的钱包,当然要拉脱你裤子搜查。最后你身上只能留下:绿背心,一条有红唇印花的孖烟囱内裤和一双白短袜。”

  “哗!大庭广众。”

  “不!是你们的闺房,你没看剧本的吗?”

  “那岂不是牺牲色相?”

  “你是个男人,有什么可牺牲的?你内裤也穿两三条。苏铃又怎样?睡裙又短又性感,晨褛还要敞着呢!”

  刚才东尼太紧张,如今一看苏铃,那件丝睡袍很贴身,领口低,还露出两条雪白的玉腿。哗!观众就大饱眼福,他可就舍不得。

  “能不能含蓄一点?”

  “不能!这是疯狂大喜剧,越夸张就越好,别浪费时间。苏铃,你尽快把他的裤子脱下来,开始!”张导演突然又叫:“慢着!东尼,你可不能乖乖的由她脱,没有动感,不够惹笑,而且你真的把钱私藏在裤袋暗格内,你一面向太太求饶,一面制止她,怕东窗事发,两个人拉拉扯扯;苏铃,尽量放,准备,开始……”

  一个要强行脱,一个要护裤,战况相当激烈,两个人也贴得很紧,苏铃突然咭的一声笑,在他耳边抗议:“你揩油。”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怪不得刚才触到软绵绵的,他像触了下电:“只是手忙脚乱,走位不准!”

  苏铃终于脱掉他的裤子,很快把钱搜出来,她本来要跟东尼争吵算帐,但看见东尼的古怪肉麻短裤,还有他双手抱腿的怪样子,她忍不住格格大笑,跌坐在地上。

  张导演和小胖哥相视而笑:“你们两个休息一会儿,宵夜后再排一次,可得要认真,大家时间宝贵。”

  东尼连忙拿回西装,走过去一面拖走苏铃,一面把西装披在她身上:“别着凉!”

  他自己慌忙穿回长裤,他一向内向、害羞,又不是演员,怎样放,也有一个限度。

  他硬要苏铃穿上大衣才让她吃宵夜,表面上怕她着凉,其实怕人家眼睛吃冰淇淋。

  因为她身材实在太好。

  东尼和苏铃因为要对台词、练习,差不多天天见面,苏铃的汽车已经送回来,但,东尼仍然做她的柴可夫,她一拍完戏,他便接她去吃饭对稿。

  就算不对稿,东尼总是喜欢对着苏铃,近来,他人开朗了,脸上有笑容,有时还会主动跟苏铃开玩笑。

  苏铃似乎不难相处,而且很随和、很能玩。可能她已忘掉过去的不快,事业上进,事事顺利。

  她终于凭《娇妻》,获得电视最佳女主角奖,那令她更开心。

  珍珍、明姐、玲姐都叫她一声“视后”,小胖哥预测准确,还要她请吃饭。

  她就开开心心的请大家吃一顿,饭后还上的士高。

  东尼成为她当然舞伴,根本整晚,他已是半个主人。

  “你的舞也跳得好!又是在学校学的?”现在又复古流行正宗交际舞。

  “不!是我以前来的士高玩,随便跳跳。”

  “你和华茜到底来过多少次的士高?”

  “一次都没有,我总是一个人来,但也会有女孩子主动来交朋友。”他轻拥着她的小腰,心头花朵开。

  “唔!华茜说过,你不会带女孩子上的士高,做你女朋友真不容易,幸而我不是,我开心或烦闷都想来玩玩。”

  “下次你喜欢,我陪你来。”

  “不要跟我开玩笑,这么优待我。”苏铃微仰头转动大眼睛:“你只是喜欢一个人来玩,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其实我并不太喜欢上的士高,但和女朋友偶然来热闹一下也不坏。”

  “你好像改变了。”

  “以前太年少气盛,人又自私,任何事都从自己方面去看,从不理会别人,如今年纪大了,也会为别人设想一下。”

  “那就好,我担保你以后一定不会和华茜吵架。”

  “苏铃,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知道了。”苏铃又哈哈,她开心,又喜欢笑……

  苏铃和东尼相处不错,他们有相同的话题,相同的爱好,虽然都是火爆性子,但仍未开过火,性格不同,一个爱静一个爱动,但东尼能适应她。虽然那吵闹的场所令东尼头痛,但和苏铃一起,他眼中只有苏铃,别的都不放在心上,自然不会计较。

  苏铃的坏脾气不发作,人随和又能玩,加上最近事事如意,拍的电影是公司为她度身订造,电视又拿了奖,电影最忙的时间过去,电视剧还未开始,不用赶几组戏,人悠闲,自然心境平和;而且,她也有爱静的时刻:比如看书、啃剧本,看文化艺术表演——话剧、默剧、歌舞剧、外国名星演唱会……这些同样是东尼喜爱的。

  最近,他们要共同做好那出舞台剧,由于他们演的是一对夫妇,又是闺房闹剧,又要拉拉扯扯甚至拥抱,虽然苏铃无心,但东尼有意,情根会不知不觉种下。

  东尼已爱上苏铃,苏铃也感觉和东尼相处很愉快。

  东尼差不多每天都给苏铃电话,慰问她,问她需要什么,接她时为她办妥。

  东尼又常带水果、饮品去探苏铃班,工作人员及和苏铃合作的演员看见他便高呼万岁。

  东尼并不想人家称赞,又要小心提防记者,苏铃不喜欢和他一起时碰见记者,怕华茜误会,因为某些娱乐报导很夸张。

  只因为苏铃提过等打灯“埋位”很闷,有时候口渴好想吃水果,虽然东尼常会放些好吃的在她袋子内,但一个人独嚼不请同事又不大好。

  东尼就为她而买,幸好近来工作清闲,有时间做护花使者。

  这天,苏铃接到君王的电话,约她吃饭,但声明不能和东尼一起。

  苏铃看见君王原是很开心,因为久未相见,老友又事业有成,但君王显然并不高兴。

  君王坦率直接,对知己她有这份真:“你和张东尼谈恋爱?”

  “不是,东尼是华茜的男朋友。”

  “知道就好,为何最近和他出双入对?”

  “我们一起演出慈善话剧,相信小胖哥也会告诉你,因合作所以来往多。而且,近来东尼改变不少,我相信自己也有点功劳,以后他会对华茜很好。”

  “华茜因为听到你和张东尼一起的消息,不知道有多伤心。”

  “她一定误会了,我要向她解释,她由英国回来了?我马上给她电话。”

  “她还没有回来,也快了,是她找我,我也没有她的电话。”

  “你代我向她解释,她回来可以接收一个全新、理想的男朋友。”

  “你和姓张的经常见面,听说他对你很殷勤,的确为你改变不少,你完全不受感动吗?”

  “我把他当好朋友,其实,他并不如外传般差,我们也谈得来。”

  “证明你也喜欢他。”

  “好感是有,但并非男女之间那回事,经过享利那一次,对我心灵伤害太深,我不会那么么快再堕入情网。基本上我不再信天长地久、此志不渝这回事,或者我根本不信任爱情。”

  “你不像是当尼姑的人。”

  “当然不是,将来我会再交男朋友,但,东尼显然不是我的理想对象。你和华茜也知道我喜欢高大威猛,可以保护我,令我有安全感的男人,享利是比较瘦,但高大,东尼矮小了一点。”

  君王点了点头,她相信苏铃的话,每个人都有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君王怎会不知道?

  “既然你明白,我和东尼交朋友应该没有问题,反正不涉及恋情。”

  “还是不要再继续,华茜比较小器,她未必能接受,你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并非理想对象的人而破坏你和华茜的感情。”

  “我和东尼正在合作,突然不理不睬?演话剧不能在彼此敌对中进行。”

  “等演完话剧才和他疏远,暂时……我会跟华茜说,她应该会谅解。”

  “……生意我不想接,因为我不想离开,也不放心你,没人接送你,你又要拍电视剧了……”

  “但这一宗买卖,你可以赚不少钱,而且那是好买卖,怎可以不去?”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每天给我一个电话,好让我知道你的情况。”东尼恋恋不舍,不想到台湾做生意,但不去的确可惜。

  “你打电话给我不就行了?”

  “我当然会打电话给你,每天打,但我也希望收到你的电话,电话费全部由我负责。”

  “好!答应你。”苏铃随便答应,把东尼送走算了,因为,华茜已回来,她们也见过面,华茜希望苏铃不要和东尼来往。

  但苏铃和东尼的感情的确不错,如一下子提出分手不见面,是有一点点为难,如今机会来了,东尼一走便疏远。她没理由在华茜不同意下,和东尼来往。

  毕竟,东尼和华茜有多年感情。

  而且,苏铃最讨厌做第三者。

  她清楚东尼在追求她,她不再以为东尼对她只是爱屋及乌。

  和知己老友争男人,荒谬!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风度了,只是想做一些令苏铃开心的事。

  “根本你也很讲究饮食环境。”

  “其实我并不讲究,”东尼微仰头叹一口气:“有过一段时期,家里环境并不好,我没好衣服穿,午饭随便吃点鱼丸、猪皮又是一顿。唉……所以,只要清洁搞得不错,大排档我也喜欢去,而且那儿的食物很美味。”

  “我也听很多人说过,其实,我也想上大排档吃,可惜……”

  “若你上大排档,会引起骚动。”

  “没那么夸张吧!”苏铃笑,是由心里笑出来:“但引人注目令自己坐立不安,更好吃的东西,都会大打折扣。”

  “那是成名的代价。”

  “艺人多少要出卖自己的私生活,那是无可奈何的事……”

  “太为难太辛苦就不要做。”

  “不做做什么?做个文员?很难的。”

  “女人最后的归宿是结婚,结婚后息影,就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结婚?这时候结婚?我还要发奋向上呢!”

  看过戏出来,大家还有说不完的话题,当然都是围绕着整部戏。

  东尼很开心,总算找到个志同道合的人,要是和以前的那些女朋友看这类影片,戏映到一半她们已经睡过去了,散戏时可能还要推醒她们。

  送苏铃回家的途中,他俩也谈得投机。

  “还有套日本名片重演,松坂庆子饰演,艺术评价也很高。”

  “这套戏我也要看,对我现在拍的电影很有帮助,因为松坂庆子在戏里也是饰演人家的情妇,我可以向她的演技学习。”

  “明天我们去看。”

  “明天我要拍两班。”

  “时间是怎样的?”

  “零六到十六是第一班,二十到零二是第二班。”

  “那岂非没得休息。”东尼为苏铃皱眉:“好辛苦。”

  “不算。人家赶十组八组,我最多一次才四组。明天也只不过两组。”

  “当中有四个小时,接你回家睡觉。”

  “来回也要一个多小时,我不会出外,和同场的同事锄锄大弟,四小时很快过去。”

  “锄大弟伤精神,倒不如利用那四小时靠着休息。”

  “我会照顾自己的。”苏铃好怕人家为她安排,况且忠言逆耳。”

  送苏铃到家门大闸外,东尼提着她的袋子说:“明天同样时间我来接你。”

  “不用了!你也应该好好睡一觉。还有,华茜突然无声无息,我好担心,你还是去找她,告诉她我要和她吃饭。”

  “我明天仍然会来的,晚安。”

  第二天,东尼照旧去,苏铃也如常上车。

  未开车前,东尼发觉苏铃用手拖嘴打呵欠。

  “还未睡醒?”

  “不,是睡不着,根本没睡过。”

  “昨晚我不是送你回家吗?”东尼怀疑她回家后又再出去玩。

  “我本来想好好睡它几小时,今天有两班。可是,肚子饿,我睡不着。”苏铃打开车窗深呼吸,摇一下头:“昨晚散戏后,我已经有点饿,但不好意思麻烦你送我去吃消夜。”

  “你肚饿为什么不告诉我?”东尼看着她,发觉她黑眼珠子好像没有那么亮,心里很不舒服——她饿坏了又没睡觉,体力怎能支持今天二十小时的工作:“我会陪你去吃消夜,何必跟我客气?”

  “我以为家里有鲜奶、蛋糕,谁知道佣人昨天清理冰箱。”

  “叫家人煮东西给你吃,米总有吧?”

  “我一个人住,我什么家务都不会做,连烧水都懒,饿着就没法入睡。”

  “你的女佣呢?”

  “她是钟点佣人,不留宿的。”

  “那你肯定没吃早餐。”

  “没有。”

  “我陪你先去吃早餐好不好?”

  “没时间了,你还不赶快开车,迟到就不好。”

  “先吃点东西,饿着怎能拍戏?”东尼的语调近乎求她了。

  “请你马上开车好不好?”她看表:“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要一组人等我开工就不好。这叫演员道德,你懂不懂?你不是拍戏的,你不会懂,那就请你开车。”

  “除非你答应先和我去吃早餐,或者让我买些东西给你吃。”

  “算了,我下车急CALL公司车。”苏铃懒得和他胡诌,伸手开车门,脚踏下去。

  “苏铃……”东尼情急一手抓住她的手臂:“我马上开车。”

  “快一点……”

  到电影公司门口,苏铃已急不及待跳下车,东尼追上去:“八点我来接你吃饭,吃饱了才再开工。”

  “不用了,我不会出去。”苏铃接过袋子:“记着找华茜……”

  东尼站在那儿,人不想动,心里也放不下。

  叫他怎能安心,她饥饿又没睡觉,空着肚子怎有精神拍戏?

  他怪自己不好,娱乐圈的人都习惯消夜,为什么昨晚散戏后不陪她去吃点东西?

  他真是不会照顾女孩子,一点儿都不会关心她。

  东尼挥一下拳头。

  上车后仍然思索不绝,忽然他想到了:有送外卖这回事,那天去吃的自助餐不错,但恐怕要预订。点心!清晨点心够新鲜。

  他极少喝早茶,但也得想办法,他找到一间装潢颇豪华的茶楼,进去一问:“我们欢迎外卖,但不送外卖。”

  “我会付车资、工资,一切费用。”

  有钱自有义勇军。“不过,现在茶市旺,七点多八点送去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最重要是别饿坏了苏铃。东尼怕到时点心不全,先付钱留下各式美点,写下地址和苏小姐。自己的名字就不敢报上,因为未得苏铃同意,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

  弄妥一切,他才安心坐下来,吃些点心才上班。

  四时一到,东尼已在片厂门口,他派人送了封简便的信给苏铃。

  苏铃一会儿才出来,东尼已拿着一袋子东西在门口不远处等着。

  苏铃走过去:“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去吃晚饭。”

  “我知道。我不是来请你吃饭,你吃了饭没有?”

  “哪有这么早?刚拍完戏,等会儿公司会派人去买饭盒。”

  “我早就知道你会吃饭盒。吃饭盒营养不良。”

  “少爷,我现在是拍戏,拍戏就是这样。我不是坐豪华大游轮环游世界享受人生。”苏铃没好气,她已经约好人锄大弟。

  “我知道的,所以我给你带了些好吃的作加菜,”东尼递上胶袋:“里面有一盒烧乳鸽、一盒烧鹅、一盒油菜,和玲姐她们一起吃。”

  苏铃没想到他会这样,这霸道大男人巴巴的来为她送菜?

  苏铃忽然记起:“早上的点心,是不是你派人送来的?”

  东尼点了点头:“味道不好?”

  “不,很久没吃过这样美味的点心,我们一组人都享用了,多谢你。”

  “没睡觉,拍了大半天戏,倦不倦?”

  “不倦!看我多精神,我要进去了,站在街上不方便。”“今晚两点我来接你吃宵夜。”

  “可是,喂……”

  东尼不让她反悔,不让她推辞,飞快跑过马路去。

  苏铃侧侧头,笑笑,这大男人其实并不如外传般糟糕,也不如外传般风流不羁,看!有时候他还会面红。华茜怎会那么痛苦,常诉说被他亏待?她并非他女友,他也照顾周到,难道……不会,她们三个多年老友,华茜不会骗她们。

  况且,外面人说张东尼可恶,不尊重女性。

  不过,东尼唠叨,喜欢说道理又喜欢管这管那,但他似乎也是为了对方好,没什么恶意。

  苏铃准备一有空马上找华茜,好好跟她谈一下。她这男友其实不太差。

  君王已经离开旧公司,出外自由拍戏,她开始越来越受欢迎,越来越忙。当然,赚钱也越来越多。

  三位俏娇娃,几乎一个月没有聚会了。

  “……小胖哥,八点前可以,晚上不行。”

  “你和华茜早就散啦!你孤家寡人一个,晚上忙什么?白天,我们不是拍戏便睡觉,一大班人迁就你?来吧!别老把头埋在沙里,出来活动活动。”

  “明天的聚会,有多少人去?”

  “很多人!大部分你都认得的。”

  “那……苏铃会不会去?”

  “苏铃来不来关你什么事?是否苏铃不来,你就不来?你不是说和她没缘分?那!你听着,你明晚不来,以后就别叫我小胖哥……”

  东尼决定明晚不去,以后才想办法逗逗小胖哥,他大快活又不记恨,他不会因一时生气便不理他。

  最近他真走好运,每天接送苏铃,只要情况许可,一定一起吃晚餐,还看了几套影片,大家相处融洽。东尼已习惯了每天都见到苏铃才开心。

  这两天苏铃已经不用拍通宵,所以,如果明晚要他扔下苏铃去参加小胖哥家中的聚会,他万万做不到。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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