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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在线读-言情小说《贴身保镖》作者:岑凯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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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06-12
第九章


    “亚治,你的朋友怎样了?”宝宝问。

  “谢谢大小姐,少爷用我的名义,在外面请了最好的律师,早上判了。”亚治说。

  “怎样,要不要坐牢?”“他这个人真好运,竟然不用坐牢。不过,留案底、罚款 ……就逃不掉了。”米勒说。

  “不是他好运,是少爷请的律师高明。”亚治笑咪咪。

  “送他点钱,这几天他也受够了。”

  “大小姐放心,少爷已经吩咐我交一笔钱给他。虽然当场被捕,但双方都没有指控对方。”

  “虽然双方都有人受伤,但都怕节外生枝,所以,死也不承认打架,如果把事情全 抖出来,宝宝,”米勒说:“我和你都会受到牵连,最起码声誉受损。说不定大学会追 究,还会开除出校。唉!马图斯真是害人不浅。”

  宝宝受不住刺激,恨得牙痒痒:“不是说找人教训他的吗,怎么没声没气的?让他害了算数?”“要等亚治的朋友案件完了才可动手,否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会惹麻烦!亚治!”

  “大小姐,少爷,这件事包在小人身上,姓马的会受到应得的教训。”

  ※※※

  晚餐后,马图斯又继续他的追踪生涯。

  最近宝宝天天和米勒见面,感情越来越好,很久没见贝度,三位好同学也少来往。

  米家的房车,驶进一条很静很静的路。这儿连马图斯都没来过。

  他很奇怪,宝宝和米勒来这儿做甚么?

  前面的车子拐弯,他也尾随拐弯而去。

  跑车转弯,米家的房车又已转右弯,只见到车屁股,不怕,这条路短,又只是单程 路,迟了也追得上,不怕他们会溜掉。

  这条路很静,只有路旁一辆残旧尘封的汽车,突然跑出来条野狗。

  他的车子不自觉地缓慢点,路走了三分之二,他发觉地上有物体,他本能地把车停 下来。

  他停车一看,一个人躺在地上,手臂举起缓慢地摇动着。

  这个人怎样了?受伤?晕倒?难道刚才米家的车把他撞倒,他们一溜了之?怪不得 车子开得那么快。

  他没理由去为他们善后,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况且,他打横躺在路中央,难道不理 他,辗过去吗?

  他绝不可以这般心狠手辣。

  赶快跳下车,把他扶过一边,报警,由警方救护他,自己马上追赶米勒的汽车。

  他马上跳下车去,连汽车马达都没有关掉。

  “你怎样了?”

  “我……被……前面那……车撞倒,救……我……救我。”马图斯正弯下身去看他,那人倏地跃起,右拳挥向马图斯面颊,马图斯遇突袭,虽机警仰身,亦吃了一个拳头。

  他还来不及知道到底发生了甚么事,路旁那弃置的旧车上已先后走出四个人来。

  五个人团团围攻马图斯,实行以五对一。

  马图斯的腿踢得高、长、劲,力狠而快速灵活,膝撞一招泰式也颇为到家,一腿就 扫踢三人。

  其余两人就袭击他背部,马图斯向后凌空翻腾,落到两人后面,跟着发出双掌。啪 !

  啪!两人分别仆前。

  五个人交换眼神,既然不是马图斯对手,就要由最后一招。

  四个人去缠马图斯,用泰拳,以快对快制往他。

  由于双方已经短兵相接,发腿比较困难,马图斯就用中国功夫——鹰爪,功夫也不 能用尽,否则对方的眼珠子都会抓出来。仁慈点把他们的头发像一撮撮象野草般的抓出 ,痛得他们叫救命,但马图斯已经是手下留情。

  这时,第五个人已到车上,把五把刀拿出来。

  “接住!”马图斯一顿,刀光照向他的眼,他忙伸手取腰带,就在这一刹那,有人 举刀劈向他左臂,他翻腾,仍然中刀。但下地时,他右手已握着铁腰带,他把铁腰带挥 动得像烟花的其中一种“滴滴金”……“我不想伤你们,但你们已伤了我,要命的就逃,否则别怪我……”

  “五个人五把刀,上!”人刀齐上,马图斯已腾上旧车顶,高高在上,他们只好转身,有些攀上去,有些砍马图斯只腿。

  马图斯在车顶不停地跳动,就好象跳弹床似的,想砍他的腿谈何容易?仰着头,脖子酸、手发软,仍然对付不了他,攀上去的人,就被马图斯手中的铁腰带打中,刀飞人 堕。

  马图斯半空翻筋斗跃下,落在那些人背后,铁腰带一挥,当!当!当!三把刀挥掉 ,再加一腿,三个人随即倒下。

  五个人爬着起来,马图斯仍挥着铁腰带:“还要不要打?”

  “不打了!放……放……我们一条生路。”他们根本打不过他,何况他们都没有武器在手,马图斯的铁腰带挥得他们心寒。

  “放过你们也可以,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谁派你们来杀我?”“我们不会说的。 ”

  “好!我只用三分力,你们就全部受伤了,如今我就用尽全力……”

  “不,不要,求你不要,我们已受伤,若你用全力我们都会没命,不要……”

  “改一个方式,如果我说对了,你们不说话就可以。错呢!就要更正。谁撒谎,我送他一记断魂腿,如何?”

  “我们不骗你,你问……”

  “亚治和米勒派你们来杀我的。”五人互望,没有人开口。

  “我明白了。你们走吧!”五个人精神一抖,爬起便逃命,其中一个边逃边说:“ 没有人要你的命,只是把你打伤了躺一月半月……”马图斯先回车上,锁好车,把铁腰 带套回腰上,开车时发觉左臂甚痛,他一看,米色外套都染了点血,他忙脱下外套和反 领毛衣,翻起白衬衣一看,伤口还在淌血。

  他立刻撕破衬衣,把伤口扎住,不敢穿毛衣怕弄到伤口。

  流血过多,对身体不好。

  他忙开车回家,披上毛衣、外套,匆匆回到房间去敷药止血。

  这一切都被桂姐见到,她马上到二楼,宝宝已回来,正在等消息。

  “大小姐,马少爷回来了。”

  “他回来啦!”宝宝笑着轻拍手掌:“他是不是被打到口肿面肿,像猪头一样?”

  “脸是肿了,但不大像猪。倒是他的左手,连里面那件白衬衣也破了,手臂绑着,若是被打伤不会流那么多血,一定是被利器所伤。”

  “刀?”

  “刀,一定被刀斩伤。”

  “怎会这样?他们说过不用刀。”宝宝笑容收住,忙飞下楼去:“桂姐,快找药箱……立刻请医生。”她到马图斯房间,门都不敲,推门直入。

  马图斯不在,却看见地上一件染血的白衬衣,还有那毛衣,甚至外套都有血。

  “他们不是把他砍死吧?”宝宝心一慌,大声叫:“马图斯,你在不在?别吓我。 咦!

  会不会已经昏迷了?”马图斯由房间内的浴室出来。

  他穿着米色长浴袍,右手按着左臂:“你怎样进来的?可能是我刚才太匆忙,忘了锁门。”

  “你怎样了?伤哪里?你真的只能打倒两个人,三个就应付不了……”

  “不是三个,一共是五个。”马图斯坐下来:“他们阳奉阴违,你也惯受他们的蒙骗。”宝宝最憎恨别人骗她。

  马图斯又起来,暂时放开右手,去倒水。

  “要做什么?我可不可以帮你?”宝宝见他举动有点困难。

  “吃药!否则伤口发炎怎么办?用不着你帮,你不害我就够了。五个人,五柄刀, 想要我的命?”

  “五柄刀?米勒答应我不用任何利器,他怎可以叫人带刀?”宝宝吓得脸转白:“你快躺下,我去叫医生。”

  “叫人用刀砍伤我躺床一月半月,又请医生?别耍我了。”

  “没有,马图斯,我可以发誓。我叫他们最多找三个人,但不能拿利器。刚才你也说他们阳奉阴违,骗我,我真是无辜。但找人打你我是同意的,我只同意三个人。”马图斯只觉好笑,她想不到宝贾甚么都招了,早知道不去追问那班人。

  宝宝不是没有优点,她敢作敢为、敢负责,还算有良心。

  “我犯了你甚么?你派人打我?”

  “你常管我,对我不尊重,报警,害亚治的朋友被拉上法庭,米勒又被斩伤,你不 应该受教训吗?我原意是想吓吓你,把你打几拳等你知道,以后少管闲事。五个人五柄 刀,你也逃得出来?”

  “我没逃!逃的是他们五个,我把他们全部打败,然后放他们逃走。”

  “一人对五人五刀,你一定伤得很重,看衬衣的血,叫桂姐请医生。”

  “喂,你别烦,医生来也不过是外敷内服,伤口我已敷好,药我也吃了,暂时我要的并不是医生,我很累,我需要的是睡眠。”马图斯制止她:“你不会又溜出去吧?”

  “我刚回来,而且半夜了,还出去干甚么?你为甚么总怀疑我、不信任我?”

  “因为你往迹不好,我怎会信任一个说谎的女人。”

  “我没有说谎,说谎的是米勒和亚治。况且,你既然认为我心那么狠,我溜出去,是生是死你也不用为我担心。”

  “我不想和你吵!你出去,为我关门。”马图斯往床上躺,拉被蒙头。

  宝宝嘟起嘴站了一会,快快而出。

  门外看见焦急的胡大富。

  “马图斯给斩伤了,严重不严重?”

  “你消息倒灵通,桂姐说的?”“不是,他手淌血,护卫员替他停车。马图斯稳重,不惹事,没仇家,谁会下毒手?

  他功夫虽然好,但明刀易挡,暗箭难防,君子永远斗不过小人……”

  “别说了,没人会对付他,看你担心成这样子,我死了你也不会这么紧张。”宝宝一向抗拒父亲,又觉得他烦:“是我和米勒派人打他。”

  “啊!你怎可以这样对待他?”

  “为甚么不可以?他经常过问我的事又管束我,上次他又报警害米勒,米勒的手被砍伤呢!到现在动作还不灵活。”宝宝抿抿嘴:“你伤心啦!打伤你好朋友的儿子。不!是你的干儿子。”

  “这个倒与我无关,要伤心的,亦该是你妈咪。”

  “甚么?”宝宝停下脚步:“和妈咪有甚么关系?”

  “他来投靠我的时候,告诉我,他妈妈和你妈咪是中、小学同学,还结义金兰,马图斯叫你妈咪亚姨,你应该叫他一声表哥。”

  “嗄!”宝宝真是吓了一跳,日夜针对的人竟是心爱母亲的义妹之子:“既然他妈妈和妈咪那么好,我怎会未见过马家亚姨?”

  “六七年暴动那年,那时候你还未出世,他们一家避到外国去,大家失去联络,你未见过他们,妈咪又怎会向你提?若不是马图斯一家人……他孤苦伶仃向我求救,我差点连他一家也早已忘了。”

  “他一家人只剩下他?多惨!”

  “对!所以看在你妈咪份上,我收留他、厚待他。”

  “甚么?厚待他?他来投靠我们,你应该供他念书上学,让他好好生活才对。但你竟叫他做我的贴身保镖?天天跟在我后面像头狗,又要地出生入死,你真刻薄。你这样对他怎对得起妈咪?我已经不能宽恕你。”

  “当时亚奇要走,没有人保护你,他又肯照顾你,我没有理由禁止他对你好,你教我怎么办?”

  “我不是白痴,我也不是没脑。呀!你差点把他害死。”宝宝大发脾气:“你快去看看他,给他请医生。”她回到房间,电话铃已经不停地响。

  “喂!半夜三更吵甚么?”

  “宝宝,我是米勒。电话一直响你都不来接,我好担心。”

  “有话快说,我要睡觉。”

  “马图斯果然厉害,我们派去的三个人,全被他打回来。”

  “三个还是五个?”

  “三个!你吩咐三个,一个扮受伤躺在地上,两个躲在车里。”

  “我说过不准见血,不准用任何利器,你为甚么抗命把他斩伤?”

  “我没有,哪有人斩伤他?他回来向你诉苦博取同情吗?你知道他这个人有多坏。”

  “那他臂上的伤难道是他自己咬的?咬得到处都是血。”

  “他真夸张,他才心狠手辣,打伤我们的人,而且,他自己也有武器在身。”

  “一个人对五人五刀,你那班人还被人打伤,叫他们去死吧!没用、废物、垃圾!还有你,米勒,我终于看到你的真面目,你一直撒谎蒙骗我,你才坏,你才狠。”

  “宝宝,你何必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保镖伤害我们彼此间的感情?况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他不是挺讨厌……”

  “闭上你的狗嘴!你才微不足道。他妈和我妈咪是最好的闺中知己,又是结义姐妹,马图斯是我表哥。你把他砍至重伤,你的所作所为令我憎恶,如果他有甚么不测,我一定不会饶你。”

  “宝宝,别这样,不要任人中伤,我对你是最好的。”

  “放屁,我宣布和你分手,你别让我见到你。”宝宝气呼呼地挂断电话。

  那边,米勒拿住电话呆了。

  “少爷,没事吧?”

  “大小姐要和我绝交。”米勒哽咽。

  “为了那王八蛋?”

  “那马图斯的母亲是宝宝妈咪的结义妹妹,马图斯原来是他表哥。”

  “怎么没听大小姐提过了既是通家之好,你自小一定认识马图斯。”

  “我从未见过他。”米勒擦擦眼睛:“宝宝也从未这样责骂过我。”

  “马图斯被伏击,我们的人斩伤他,他不服气,编这个故事来骗大小姐,胡老爷一向又支持他。少爷,不用怕,只要你证明马图斯说谎就行。”

  “怎样证明?宝宝妈咪都死了,说不定是真的呢!没有了,甚么都没有了,我在宝宝身上用尽心机,又打退了情敌,竟然拱手把宝宝送给马图斯。”

  “少爷,不要难过。我们去翻马图斯的底,反正我们也要追查白居理,就一起做。若马图斯是胡家娇客,再想办法。要是证明他撒谎,大小姐最讨厌人欺骗她,到时,马图斯不死才怪。”

  “唉,也只好如此了。”

  ※※※

  宝宝极少思想。

  但躺下来还是控制不住地想了许多。

  她一生人最爱母亲,而母亲……马图斯的妈妈是她最要好的知己,也等于,马图斯是母亲最爱的人,她的母亲内向、爱静,极少朋友。而她竟然经常为难马图斯,她不孝至此,真要祈求母亲宽恕了。

  马图斯应该也是少爷,但他为了保护她、对她好,委屈做贴身保镖,她对他又呼又喝,叫人打他还砍伤他,她真是忘情负义。

  她一直以为疼爱她的是母亲,最关心她的是大姨母。对她最好、最真诚的是米勒, 其实真正对她好,甚至无条件为她牺牲的人是马图斯。

  朱迪好眼光,马图斯是好人、是英雄。她自己呢?哎,哎,以后对他加倍好.或者 可以弥补一下吧!

  天亮啦!她跳下床,洗了个热水浴,换衣服时一想,不要打扮得太古灵精怪,弥补的第一方,是要令马图斯看起来舒服。

  她穿一件长袖白衬衣(马图斯喜欢这样穿),粉蓝色羊毛衣,前幅钉上许多白色毛 毛小球,蓝色膝上毛线裙,深蓝平跟鞋配大头白袜。头发梳齐整,前半头发梳向后面, 夹上个粉蓝白圆点蝴蝶结,其它长发披下来,全身镜一照,百分之百是个淑女。

  她拿了书本和深蓝色大衣、白羊毛围巾走到楼下。

  桂姐看见她,诧异又诧异:第一,打扮完全不同,她常和三位好朋友去购物,买了都不穿,今天才像大小姐;第二,每天总要桂姐三请四请才起床,今天自动梳洗下楼。

  宝宝把东西交给桂姐,又吩咐她一些事情。

  然后,她走到马图斯的房间,先敲敲门,随即马上进去。

  马图斯正单手扣白衬衣的钮扣,看见宝宝差点没被吓倒。

  “甚么事?你进来干甚么?我还没穿好衣服。”

  “早安。”宝宝走到他面前:“知道你未穿好衣服,特地来帮你的。”她边说边要去替他扣钮扣。

  “别耍我,快走,”马图斯推开她的手:“你迟到别怨我。”

  “还早,怎可能迟到?”宝宝温柔的捉住他的手,把它拉开,很快把衬衣的钮扣扣好了。

  “毛衣呢?还没有挑衣服,我替你挑。”宝宝已经走去打开壁柜。

  马图斯虽然心中仍有恨意,而且对宝宝一反常态亦有所怀疑,但她殷勤又细心, 马图斯不知道怎样拒绝。

  宝宝选了件蛋黄圆领毛衣,两边肩膊镶七彩格子麂皮,还拿了件深咖啡色大衣。

  “你左手受伤,先穿左袖,慢慢来,不痛的,是不是?右袖子就容易了。”她很快 把衣袖套上,一拉,牵连了左臂,伤口一震,痛得马图斯咬住嘴唇,但是没哼声。

  她替他整理好衣服时,看他面色:“刚才拉得太快,把你弄痛了是不是?下一次穿 右袖也得小心,我太笨手笨脚,对不起。”她把他的大衣、车匙、手袋都拿了,另一只手去拖他:“我们去吃早餐。”经偏厅到大厅,两个佣人走过向他们道早安,马图斯忙把手抽出来。

  “你不习惯?下一次就习惯了。你慢慢走,我先去饭厅看早餐。”她说着就向前跑 ,飘起了后面的长发,飘起了百褶短裙。她刚才说话充满谅解与温柔,现在那可爱的纯真的背影,正是马图斯心目中的白雪公主。

  但她的真面目、她的内心却似蛇蝎。今天她又玩甚么?他一摆头,管她呢!不管她 演甚么他都要做观众。

  “不能吃虾、蟹、咸蛋、笋、芒果、柑、辣椒、酸橙、牛肉……”桂姐说。

  “刀伤药戒口,但没理由甚么都不能吃。”宝宝对桂姐说:“今天的早餐马少爷不能吃了,叫厨房尽速弄一个烟肉、肠仔、薯条和意大利粉皮,他喜欢绿色的粉皮,这样不够营养的,再加猪扒两块。”

  “我甚么都吃的,”马图斯已进来:“不要再煮了,等会还要上学。”

  “那么先喝杯奶,然后我为你弄个牛油、花生医、苹果酱面包。”她边说边做,把马图斯当饥民,甚么都涂得厚厚的。到后来,几乎把面包都压开了。

  她把面包放到他手上,就叫:“厚厚的,拿得住吗?我喂你。”

  “谢谢,别麻烦。”马图斯忙接过面包,脸都红了。

  胡大富乐极,一直欣赏着:“图斯呀,伤口还很痛吧,也值得呀。看,宝宝像个小媳妇,她连杯冰水也没给老爹倒过。”

  “老爹在外自有佳人侍候。”宝宝随口说,眼睛仍看住马图斯。

  “冤枉啊!我哪来的佳人?图斯比我好福气。”

  “等会还要多吃杯雪糕,否则营养不够。桂姐,他单手吃东西不方便,明天早上煲鲍鱼鸡粥,单手吃粥容易些。”宝宝 与马图斯穿上大衣,马图斯便走。

  “你去哪?”宝宝拖住他的手。

  “开车送你上学。”

  “由安叔开车,我们坐劳斯莱斯。”

  “甚么?你……”

  “别激动,本来你受伤应该躺床,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单独出去,一定要和我共同进出。”宝宝轻握他的手:“你仍然可以接送我上、下课,只是不用你开车那么辛苦。如果你不喜欢,由我驾跑车,你坐在我身边,不过你回来没人开车送你,我一样不放心。”

  “晚上你和米勒少爷出去。也要安叔跟随?太辛苦,不如请全哥帮忙两天。”

  “我和米勒分手了,我不会和他再出去。亚全没安叔威,由他送爹爹。”到了学校门口,宝宝叮嘱他:“回去睡觉,其实你受伤真的应该躺床休息。我三点半下课,叫安叔送你来接我,拜拜,等会见。”马图斯回家的确睡觉,手臂受伤躺着当然比较舒服,另一方面,是那些消炎药作怪,想睡。

  不过,他也不会全听宝宝的话。

  经过几次惨痛的经验教训,他不再信任宝宝,他也不认为宝宝三时半下课。

  想必又是骗他,可能两点多就和米勒溜走了。

  宝宝上课前,又催促安叔马上送他回家,使他连到学校打听宝宝甚么时候下课都不 行。

  他吃过午饭就请安叔送他到学校,想把宝宝截住。

  一直等,马图斯已经习惯了,安叔也没任何抱怨,他在戒烟,不停地吃花生糖。

  下午两点,米勒自己开了跑车来,后面当然跟住亚治。

  又说分手,米勒还不是来了?

  又撒谎。

  宝宝极有可能两点半下课。

  “安叔,等会儿或许要麻烦你追赶米勒少爷的跑车。”

  “不麻烦,应该的。”

  两点半,有些学生下课,马图斯留心每一个人。

  没有宝宝,米勒他们也在等。

  三点半了,马图斯把头伸出车窗外,眼都不眨。

  宝宝捧着书,跑着出来。飘动的是蓝大衣,马图斯的心也跟着她的大衣飘,因为他担心宝宝跑到米勒的车上去。

  宝宝竟然朝他这边来。哗!马图斯开心得差点叫起来,宝宝第一次跟他说真话。

  他开了车门,替宝宝接过书本。宝宝还未坐好,就喘着气说:“我一早收拾好课本 ,铃声一响,拔脚就跑,我差不多是第一个出来。”

  “走这么快赶甚么?摔倒就麻烦。”

  “怎么?有没有睡觉?午餐饱不饱……”

  “米勒少爷来了。”

  “管他!”宝宝不屑的:“你知道吗?朱迪、珍妮和姬蒂都很关心你,托我问候你。”

  “你告诉她们我受伤了?”

  “唔!本来她们要来见你,我推了,说这两天你休息要紧……”

  “宝宝!宝宝!”米勒已过来,站在车窗边:“你还不过来?我为你安排好一连串节目,今晚我们请一班朋友回家开舞会。”

  “我已经和你分手,昨晚你聋了吗?证明你一向阳奉阴违,我说甚么你都没有听进耳里。”

  “宝宝,我们十多年感情,他才来几个月,你不能为了他就把我们多年感情断了。”

  “怪只怪你心肠太狠,把他打成这样子。”

  “他有甚么事?他有事还能这么坐着看风景?”

  “你没见他躺进殓房里就不甘心?”

  “他这人好夸张,扮可怜博你同情,没有人要打死他,他吹牛。”

  “你们砍伤他的手臂是假的?”

  “就那么轻轻一下,脱一脱皮,小意思。他强壮如牛,小小伤根本影响不到他。”

  “小小伤?”宝宝叫:“他的白衬衣一只袖子都染满血。”

  “他拿衬衣骗你,哪有这么厉害?根本五个人都不是他的敌手,谁人能伤他?”

  “啊!亏你说得出口,衬衣是我自己见到,他在我面前哼都没哼过……就因为这样 ,我心里裹才难过,你这狗口……”马图斯按住她,把身体倾前些:“米勒少爷,我受的只是轻伤,和米勒少爷上次受伤一样,都是皮外伤。只是我比你重一点,血也许流多些,但正如少爷说,我身体强壮,一点伤算不了甚么,只是暂时左手不能发力,动作不便。至于我为甚么会被人砍一刀,乃是自己粗心大意,我见到来势汹汹五人,怎也想不到他们会用利器,我是在全无防备下被偷袭砍一刀。这都怪自己不小心,怨不得人,也没必要向任何人求怜。”

  “宝宝,你要怎样惩罚我都可以。”米勒求饶:“只要你还肯要我,要打要杀任你。”

  “你走吧!”宝宝不耐烦。

  “宝宝,我求你,我们好好谈一次,给我一次机会……”

  “安叔,”宝宝把玻璃按上,米勒的手被夹住,痛得哇哇叫,不肯离去,她说:“快把这无聊人撵走!”

  “是的!大小姐。”安叔马上下车而去。

  “你现在应该明白我选安叔不要亚全的原因了,换了亚全,他会说:『大小姐,他是少爷,我不敢。』安叔就不同,忠心如机械人。”马图斯按下玻璃,放开米勒,说: “可能弄伤他的手。”

  “活该!他自作主张,目中无我,我最恨好朋友瞒骗我。”安叔送走米勒回来开车。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06-12
第十章


    吃下午茶时,宝宝问桂姐:“流血多是不是要喝鸡炖人参、燕窝羹和生鱼汤?”

  “是的,小姐,你们现在吃的就是雪蛤冰糖炖燕窝。晚餐给马少爷做了个千年人参炖鸡,正在炖着。”

  “桂姐,倒不如全部一齐来,午餐鸡汤、下午茶燕窝羹、晚餐生鱼汤。呀!珍妮说鲍鱼营养丰富,最好有一头鲍,每天给马少爷弄一个,但天天不同款,怕他吃腻。”

  “不知道还有没有一头鲍,听厨子说过,三头鲍有收藏了一些……”

  “不管,总之最好的都煮给马少爷。他流了那么多血,非要补充不可。”

  “我不能吃那么多,”马图斯终于有机会开口:“我现在又不能运动,每天进补几次,会变大肥仔。”

  “健康就行,肥瘦不重要。”

  “我只不过流了那么一点点血,年轻人新陈代谢好,血很快就回来了。其实喝点猪肝汤已经不错,吃多了补品我会流鼻血。”

  “桂姐,还要加猪肝汤,再加点甚么?”

  “煲红枣水当茶,去核不燥,马少爷年轻血热,吃了补品要多吃水果才清热。”

  “马上给他榨一杯西瓜汁,以红补红,应该又补血又清热。”宝宝见他抚抚左臂忙问:“又痛了?要不要吃止痛药?”

  “也不怎样痛,就是躺着舒服些。”

  “你去睡一会,我做功课,吃晚饭我来通知你,好吗?”她体贴又温柔,怎可以说不好?

  ※※※

  宝宝做完功课,今天心静,做功课特别顺利。她伸了个懒腰,七点半,差不多要去 接马图斯来吃饭。

  还是让他多休息,这样复元才快速,马图斯康复,她就松一口气,不用老自疚欠了 他。

  有人敲门。

  “进来!”她收拾书桌上的笔记。

  “宝宝,这么乖,一早就做功课?”

  “是你?”她看见是父亲便呶呶嘴:“你这么早回来干甚么?”

  “吃饭。不早了,快八点,家里不是八点半吃晚饭吗?”胡大富看女儿面色:“不欢迎?”

  “一向都是我和马图斯吃晚饭,不习惯突然出现个老头,破坏气氛。”

  “老爹识趣,我叫亚贵送饭到我房间。”胡大富坐下来:“你有没有问马图斯的家事?”

  “还没时间,目前只关心他的伤口。不过晚饭后我会和他聊聊。”

  “千万不可,我今晚推掉所有的应酬,回来就是为了制止你。”

  “喜欢就问,制止不来。”

  “你听我说,他家出了不幸,才来投靠我们,来我们家后,你一向又待他不好,跟尾狗、贱人的骂他,他心情如何痛苦,可想而知。”

  “我不知道他遭遇不幸,也不知当他妈妈和妈咪又是知己。是我对不起他,唉!还常骂他冷口冷面,谁知人家一肚苦水。”宝宝摇头:“暂时不提,迟些吧!”

  “索性不提,第一,我答应过他不把他的私事告诉你……”

  “你答应并不等于我答应,我很想知道他妈妈和我妈咪的事,特别是我妈咪。”

  “不过,米勒派人把他打伤又斩伤,他已遭逢不幸又受尽欺凌,差点还没命,你再去提他的伤心事,若他受不住离开我们回去,对你有损无利。”

  “走?我倒没想到。”宝宝停住收拾东西的手:“他受侮要人照顾,就算康复了……既然投靠我们,外面一定没有亲人,无依无靠好苦的,但……”

  “身体受伤,体质好就康复快,但心灵受伤,任你多强壮都没用。发生在他身上的不是小事,他一家五口,就只留下他一个。要他忘记心中痛苦,就要一段较长时间,他来我们家才几个月。”

  “不能问,但不知道他心境何时才平复,我也不想刺激他,不过,我真的好想知道我母亲和他母亲的事。”

  “你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每天一起吃早餐,他送你上课接你下课。回家吃过下午茶,他睡觉,你乖乖做功课,等会一起吃饭,饭后可以聊天散步。他不单只是你的好朋友,又是生活上的伴侣,更可算是你最亲近的人,因为只有他才可以由早到晚陪你。”

  “其实,马图斯除了大男人,不尊重女性外,人基本不错,我的同学都很赞赏他。”

  “他是个百分之一百的好人,他关心你、保护你、处处为你设想。若不是因为你,他又怎会给人斩伤?他来我们家,有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米勒对你好,纵容你在外面生事,只不过想投你所好,追求你。但是,马图斯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为了保护你,天天真的像狗一样跟随你,要不是为你,今天也不会被斩,况且他是无条件的关心你。”

  “唔!他和亚奇他们不同,他不是跟尾狗,不能视之为保镖。”宝宝点着头:“我以前是亏待他,不!是虐待妈咪故人之子,要补偿,但愿妈咪不要怪我。”

  “马图斯是个好孩子,你对他好,他对你更好;你对他温柔,他对你更温柔。你们的感情,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好,不会少于你们上一代。等他心情平复了,有一天,他会主动把一切告诉你。”

  “会吗?”

  “会的!要不要打赌?不过,你不能强迫他,否则会弄巧反拙呀!”

  “我不会!他甚么时候想告诉我就由他。爸爸,幸而你提醒我,否则,我今晚提起他的伤心事。他手臂又伤痛,思而想后若不告而别,我才担心…… 担心对不起妈咪。”

  “那么,我今晚可以和你们一起吃晚饭,不用关在睡房了吧?”

  “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宝宝一笑:“谢谢老爹,我去接马图斯。”

  “谢谢”这两个字,宝宝好象很久没说过。上次她十八岁生日,胡大富除了送她一部跑车,还有一条项链,炼坠的那颗水蓝钻石,已是十卡拉重,宝宝不单只不谢,还发脾气,说那项链设计差,土气。

  ※※※

  三个人吃饭,气氛很融洽,大家有说有笑。

  一桌子的菜全是鱼、鸡、猪扒、带子、菜胆,还有马图斯吃的胡家珍藏品——两头 鲍鱼和人参鸡汤。

  “咦!没有大小姐天天吃的干煎大虾球和豉椒炒蟹?”

  “菜单是大小姐写的,连咖喱鸡也改了荷叶蒸鸡,炸猪扒改了椰汁焗猪扒。”佣人回答。

  “马图斯受伤不能吃虾、蟹和煎炒的东西。”宝宝理直气壮:“虽然我们三个人都喜欢吃,但怕煮出来,马图斯看见又不能吃,心里不舒服,索性暂停供应,大家陪他都不吃。”

  “图斯,你真好福气,我这宝贝女儿从未为我开过一天菜单,饭桌上从未试过没有虾蟹。”

  “大小姐……”

  “你叫我大小姐?”宝宝指住他:“我真会生气。”

  “宝宝,我甚么都可以吃,吃西药不需要戒口,顶多少吃点。”

  “少吃就不够营养。快喝鸡汤,冷了不好。”宝宝说。

  “图斯,我今天和麦医生通过电话,他认为你的伤口最好要缝线,同时必须打防破伤风针,他明天十时到来,你在家中吧?”

  “破伤风针?”宝宝望住父亲。

  “砍他的那把刀可能有铁锈,破伤风菌由他手臂的伤口而入,严重的会没命。”

  “马图斯,你明天一定要打针。”宝宝好紧张:“不要送我上学,等麦叔叔来。”

  “我送你回学校,回来还不到十点钟,我打预防针。不过,不缝线了,我看过伤口,肌肉一星期之内会自动生长.不做剧烈动作,伤口不会破裂。”“由你自己决定。总之,安全 要紧。”

  “你非要打针不可,否则不准你送我上学。”宝宝又对胡大富说:“爹!马图斯来我们家几个月,为甚么不送他上学?他好象……好象喜欢念药剂吧。”

  “我跟图斯说过,但他担心上学后功课忙或者又要长寄宿,不能照顾你。”

  “他总不能一辈子委屈自己做保镖,我和哈杰、米勒都绝交了。马图斯,我答应你以后不上夜店、不去夜街、不生事、不打架,放假看看电影、兜兜风,偶然上一次的士高、卡拉OK或酒廊,我发誓安份守己,绝不生事,不让你担心。”

  “真的,你是不是逗我开心?”马图斯比吃甚么补品美食还提神,只是还少了点信心。

  “男孩子多读点书,将来才有前途。我妈咪一生希望上大学却梦想成空……”她望了望父亲,转话题:“你不相信我会变乖,那我举手发誓……”

  “不要!我知道你言出必行。”马图斯拉下她的手:“我答应你念书,但也不可能马上开始。”

  “当然,首先等你伤势复元,而且最快也要等下一个学期。爹!我好开心,我会和马图斯做同学,还可以一起上课,像他妈和妈咪……啊!我好开心……”晚饭后,马图斯陪宝宝看珍纳积臣(米高积臣的妹妹)演唱会的激光影碟。

  “你洗过澡没有?”

  “晚饭前洗过,但右边身体怎也洗不好。”马图斯不禁有点苦恼。洗澡原是他喜欢的日常生活项目。

  “当然!你左手受伤,暂时不能动,受伤了一定要借助别人,由他人为你洗澡、洗头。快!去洗澡。”

  “不!宝宝……”马图斯急摇头,脖子都红了。

  “我?”宝宝指住鼻尖笑起来:“我不会,我只会弄痛你的伤口。而且,你别瞧我 神神化化,我很保守,甚么鸳鸯戏水、男女浴……我可不会那些。我是叫亚贵帮你洗澡 ,他是男工,你不用害羞。”

  “我还不习惯别人替我洗澡。”

  “那有甚么关系?亚贵、亚全也侍候爹爹。米勒受伤后,一直到我和他分手,仍由亚治为他洗澡……”

  “我并不是米勒。”

  “所有豪门当户都有男工,公子哥儿长大了都由男工侍候他更衣梳洗,有甚么希奇?”

  “我又不是公子哥儿。”

  “好吧!你既然不顾卫生,由明天开始,你不要陪我上学及坐在我身边吃饭。”宝宝交抱双手呶起嘴:“我讨厌臭男人。”

  马图斯见她生气,用手抚着后脑瓜,一会终于说:“那好吧!不过,我只接受贵叔有限度帮忙。”

  “得啦!你又不是黄花闺女,人家才没兴趣讨你便宜,婆婆妈妈。”宝宝拖他的手,拉他起来:“洗过澡,我为你包扎伤口。”

  “不用了,我自己能应付。”

  “我偏要!”宝宝娇中带怒。

  “你又不懂。”马图斯小声说。

  “不懂就学!我懒,但我聪明。桂姐,亚贵进了马少爷房间没有?”马图斯望着宝 宝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的为他包扎伤口。

  宝宝虽懒,但不笨,领悟力也颇高,而且她温柔的一面是十分可爱的,就好象换了个人。马图斯真舍不得大声责骂她,况且她又没做错事。

  “一定痛死了。”宝宝皱起眉头:“你真棒,换了我,受不住。”“你是女孩子嘛 !男孩子忍耐力高些,难道一点小伤就哭?那才娘娘腔。”

  “一点小伤?伤口这么长,还流血,要不是你武功好,一条臂砍去怎么办?为甚么要打架?还动刀,又不是有深仇大恨。唉,好了!怎样?还过得去吧?唔!”

  “不错,你经常替男朋友包扎伤口?”

  “开胃!发梦!我又不是护士。”她替他把睡衣袖子轻轻拉下来。

  “你的男朋友,除了贝度少爷,个个都喜欢打架,打架当然会受伤。”

  “他们有佣人又有跟班,本小姐也不惯侍候人。看你伤成这样子,我不再喜欢打架,不好玩,而且我见血想吐。”宝宝站起来,打开衣柜在翻。

  “你找甚么?我知道自己的东西放在哪儿。”马图斯清理换下来的纱布。

  “选衣服!明天穿这件毛衣,袖子阔一点容易穿。”宝宝把一件用草绿、娇黄和白 色的三色羊毛线织成的三角图案毛衣拿出来。

  马图斯并不反对。

  她把衣服全拿出来就坐在马图斯身边:“我知道你一向看我不顺眼。”

  “太刁蛮、任性、不顾及安全。”

  “我不是说这些,我是说衣服打扮:低胸背心、短裤、把整个背部露出来的晚装……”

  “天气热,穿少点布凉快些,现在的女孩子所穿的晚装都很暴露。潮流嘛!但要看场合。”

  “啊!你不是喜欢斯斯文文的,正统淑女型吗?你竟然可以忍受那些性感服装?”

  “性感服装,有条件的人才可以穿。如果太胖,猪一样,或者太瘦,竹竿一样,会令人反胃。身材好,高佻型的人,穿性感衣服才好看。”

  “哈!我知道你在讨我欢心。”

  “我不会说谎。事实上你有条件穿那些衣服。当然,天天穿就不好,也没意思。感情要长久,服装要多变。有时斯斯文文、正正经经;有时放一下,自己和别人看了也舒服。比如穿条牛仔裤,配T恤或毛衣,多轻便、潇洒、舒服!”

  “你和我的见解品味都一样,想不到我们也有共同的地方。太好了!”宝宝想一想:“明天我下午没有课,我陪你回家吃饭,然后我一个人去逛公司。”

  “为甚么不和珍妮她们一起去,四个人有伴。”

  “她们只买一种衣服,就是高级女装。我比较喜欢多样化,正如你说,斯文的、放 的、舒服的都买一点。”

  “你不要一个人去,扔下我……”

  “你吃了药要睡觉嘛!噢!我明白了,你还是对我不信任,怕我又乘机溜去日本、台湾……”宝宝颓然倒下:“互相不信任,没有意思。”

  “不要生气,其实我是想和你结伴去逛街,我来你家,几个月没有出去过,只是你去泰国时和朋友吃过两顿饭。”

  “你要睡觉休息呀!”

  “睡够了去接你,我们不回家吃饭了,到外面吃,吃饱了就逛街,累了才回来。”

  “这样也好,”宝宝拍拍手掌:“我相信和你结伴去逛百货公司,一定会有趣。其实你穿衣服斯文、典雅,很有品味,朱迪她们都这样说。反正我要给你买衣服,又不知道你的尺码,一起去最好。”宝宝起来:“快睡觉!我明天来帮你穿衣服。”

  “晚安!”

  “晚安!”宝宝为他拉拉被,关上灯,关上门才回到房间。

  回到房间后时候还早,她还看了一会书才睡。

  她睡得熟,醒来精神足。

  她穿上早已准备好的草线色贴身膝上裙,上面一件齐腰积克全套,里面是白色针织 反圆领贴身衣,白色丝袜,黄色漆皮鞋。

  桂姐来替她梳马尾,她叫桂姐结辫子再屈卷起来,桂姐替她扣了个黄色小蝴蝶,她 把一朵大大的丝绢造的黄玫瑰花头饰放在袋内,说:“我去马少爷房间,别忘了替我拿有风帽的黄色大衣。

  “早安!”她看见马图斯,按按他的额,又按按自己的额。

  “甚么事?”

  “昨晚睡前我看了一本书,怕你会发热。很好,正常。”马图斯已扣上半粒钮,宝宝边说边替他扣上。

  “宝宝。”马图斯望着她:“其实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只是……”

  “只是误交损友。其实我自己也很坏,别老把罪名推在米勒、哈杰他们身上。当然,没有他们支持,我一个人未必做得来。”

  “香港的治安已经很差,再加上船民、偷渡客,很快变成恐怖的罪恶城,你还要出去惹事?虽然,现在你还好好的,但只要出一次错,就会终身遗憾,还是做个乖女孩,自己好又讨人喜欢。”

  “我现在不乖吗?行啦!吃早餐啦。”她拖住马图斯的手,走出去,碰到熟人,马图斯也没有把手抽出来。

  不知道是忘记,还是开始习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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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06-12
第十一章


    和昨天一样,宝宝又跟着出来,不过,飘的是黄大衣。

  马图斯下车,替她接过书袋,她脸蛋儿红扑扑,好可爱。

  “麦叔叔怎样说?”她一看见马图斯便问:“是不是伤得很重?”

  “他说我身体强壮,抵抗力张,会比别人快复元。他已经给我打了针,也看过我吃的药,他叫我继续吃 ,没另外给我开药方。”

  “你好棒!真的会开药。有没有睡觉?”

  “有!你看我精神多好,你下课别跑嘛,绊倒了会受伤的,我替你把大衣脱下来好不好?”他拿出手帕来,轻轻为她可去发鬓的汗:“吹大北风还有汗。”

  “心想着快点出来。”宝宝一面脱下大衣一面说:“我们去哪儿吃午饭好呢?”

  “吃素好不好?我知道你从未吃过素,或者你不喜欢,但新奇。”

  “天天大鱼大肉,吃一次素也不错,但我担心你不够营餐。”

  “吃素菜一样营养丰富,而且回家还有一盅盅炖品。”

  “安叔,”宝宝叫:“送我们去最好的素菜馆。”马图斯一直担心宝宝吃不惯素,又吃不饱,她是食肉兽,无肉不欢。

  “怎样?饱不饱?”吃甜品时,马图斯问宝宝。

  “还差一点,吃完这碗生磨核桃糊就饱了。哈!原来素菜竟然这么好吃。”

  “新奇:天天吃你就不喜欢。”

  “你似乎很了解我。”

  “不了解怎样做你的贴身保镖?不过,也不是完全了解,毕竟我不是你的男朋友。”

  “你以后不用做我的保镖,因为我不会再去打人及找人家麻烦。”

  “你常去那些地方,你不惹人,人家也会惹你,比如人家见你长得好看,调戏你……”

  “偶然去不怕,而且你这么高大,身手又那么好,一个人能对付五人五刀,我不生事,没有人敢碰我。”她吃过甜品又喝茶:“唔!茶好香。”

  “你已经解雇我,我不是你的保镖吗?”

  “不做保镖做表哥。”他妈妈和她妈咪是结义姐妹,他们应该是表兄妹。感情进展到下一代,多有意思。

  “表哥,不是表叔吗?”

  “当然不是,你又不是由大陆来。才大我几岁,你是我表哥。”马图斯当然不会明白。

  “唔!吃饱了。我们去逛街逛公司……”宝宝牵着马图斯的手,由这条路穿过那条 路,由这间店子,到那间店子。

  “你不喜欢穿牛仔裤吗?我从未见你穿过,总是斯斯文文的西裤。”

  “我喜欢,牛仔裤方便又轻松,不过做你大小姐的保镖,几乎天天要上高级场所,穿上牛仔裤,难道途中换西裤?”

  “那就好,今年流行黑色、深蓝和水一般浅蓝的贴身牛仔裤,我们每样都买。又流行背心,贴身的、复古的、冷色的、七彩的……全都要……”

  “哗!这水晶火车头好美,晶莹、高贵、闪出彩光……”果然是上等水晶,一看价钱,不贵,一万五,但对马图斯来说,要储蓄很多个月。

  “这儿好多玩具,我们去看看、玩玩,你一定喜欢枪。”

  “男孩子都是吧!等于女孩子喜欢毛公仔。”

  “那边有许多毛公仔,这大笨狗多可爱又有趣。”宝宝把狗抱在怀里:“唔!好温暖。”

  “宝宝,你睡房好象没有毛毛玩具,小熊都没有一只。”

  “大姨母不喜欢我玩毛公仔,她常买枪、车、电子游戏机给我。所以,我应该和你一样,常玩枪。”

  “你自己喜欢不喜欢毛毛公仔?如你怀中的大笨狗。”

  “小时候当然渴望拥有。不过长大了就转方向,捉弄人为乐,又喜欢打架。”

  “现在又变回乖乖女,买一个。”

  “我下个月足二十一岁,不是小女孩了,不好意思再买毛公仔。”

  “人家二、三十岁还玩毛公仔,二十一岁不到还小得很。”

  “我心境老呢!好!去看看帽子,你来给我挑……”他们买了一车子的东西,反正签咭,胡大富付账,想买多少就多少。

  “没睡午觉累不累?”马图斯摇摇头。

  “我倒有点累,买这买那,挑这挑那,我从未试过购物几小时。可惜你受伤,否则真想借膊头一用。”

  “这边可以,右手又没有伤。”宝宝就靠下来:“唔!好舒服,比我的睡椅还舒服,男孩子总是强壮些好。唉!我喜欢和你一起逛公司购物。”

  “和米勒、哈杰、贝度少爷他们不好吗?”马图斯想抚抚她的头发,那朵黄玫瑰她已夹在发上。

  “有甚么好?他们不是伴,是应声虫,我买甚么他们都赞好,不知道是懒还是没有品味,他们陪我逛公司不会超过一小时,见到就买。你不同,你会给我意见,好就好,不好的就劝我不要买,眼光又不差,有商有量,几小时一晃就过去了。”

  “快乐不知时日过。”

  “对呀!我若不是怕你累,又赶着让你回家吃补品,我还想多逛一间。”

  “明天。”

  “明天不行,我的好朋友都想见你,他们关心你,明天到朱迪家吃饭。”

  “总有机会的,是不是?”

  “当然!我们还会一起上大学。”回家,马图斯先洗了澡,躺一会。

  晚饭后,他陪宝宝做了功课才睡觉。

  ※※※

  宝宝又飞奔而出,一上车就扑倒在马图斯身上。

  “哗!好棒好棒!你昨天教我做的报告书拿了个A,计算机统计拿了个A减,哗!我 从来没拿过A,讲师提名称赞我,我好光荣、好威风。嘻!好乐啊!”

  “你昨天还嘟起嘴,说如果不及格就打我一拳。”

  “朱迪早就说你顶刮刮,我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图斯,我开心死了,怎么办?我想唱歌……”她忘形地摇着马图斯两条臂,触动了马图斯的伤口,他低叫一声。

  “怎么了?我弄到你的伤口?”宝宝很紧张:“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给我看看 伤口,我好担心。”

  “回家才看,没事的,又不是豆腐,别怕,真的。”

  “要是流血怎么办?我笨手笨揤,冒冒失失,没做过一件好事,你还痛不痛?还有多痛?”宝宝温柔的轻轻抚着,抚着他的手臂,一脸的内疚。

  “揉两下就不痛了。”马图斯拍拍她的脸:“笑一下,你的好朋友都来了……”

  “马图斯,你没事吧?我们好担心你。”三个女孩子分别说。

  “面色还不错,是不是瘦了点?”朱迪关心的问:“伤了手臂,睡觉困难,睡不好 ?”

  “床子不够软吗?”宝宝忙说:“我把我床上的两张金星羊毛被都给了他,是不是转身还痛?”

  “不是!已经很好,转身压着手臂虽然仍有少许痛,但睡得好,没甚么感觉。” “大概是血流多了。”珍妮说:“妈咪叫我带了田七给你,她说田七炖鸡对刀伤有补 。”

  “谢谢,你们对我太好了,今天我请大家吃下午茶。”

  “不。”宝宝接住他的手:“今天我请,庆祝我第一次拿了两个A。”

  “对呀!应该由宝宝请。”姬蒂哇哇叫:“今天她真好运,连拿两A。我做得不错,也只有B减。”

  “当然啦!是表哥做我的补习老师。”

  “表哥?马图斯是你亲戚,不是世兄吗?”

  “喂!是真表哥,还是由大陆来的表哥表姐?”

  “他那么老土吗?他是我真表哥。”马图斯莫名其妙,无所适从,只好暗笑。若以前,还会以为宝宝耍他,会讥讽她几句。

  “你们看!他们今天穿情侣装,真是表哥。”姬蒂哗然。

  “别吵!要去哪儿吃下午茶?快告诉安叔,深湾还是浅水湾……”宝宝见马图斯面红,怕他难为情。

  她已开始懂得为对方设想。

  那天玩得很开心,在朱迪家就更放,特别是宝宝和马图斯不经意中流露着感情,和从前的水火不容有显着的分别。

  大家都尽兴,很快乐,只除了朱迪,她内心不无感触,但她也不能否认宝宝和马图斯很相配,想想便释然,也投入欢乐中。

  “……你们的教授、讲师真勤,今天交功课就即堂改。”马图斯看过宝宝的两个A 。

  “你以为!黄SIR最懒,我们以前交报告书,一个月后还没改好,今天我们抄笔记时,他翻呀翻!看见宝宝的报告书就一口气看下去,跟着全都改了。托宝宝福。”

  “哈哈!以后有了表哥,我们四个当中,我由第四升上第一。优等奖我拿定了。”

  “你学业、爱情两得意。还亲上加亲……”

  “取笑我。”宝宝敲姬蒂的头:“你星期日和罗文威吃茶又怎样?”

  “他请我吃茶是托我约你。”姬蒂用手封住嘴。

  “你干甚么,古灵精怪?”宝宝拉下她的手。

  “我怕你表哥把朱迪家的醋全喝光。”

  “死鬼,他面皮薄,胡扯!”宝宝真打她 :“别把他吓着。”“救命,打人!重色轻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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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马图斯复原迅速,左臂快要结痂了。

  星期六,马图斯告诉宝宝出外办点私事,很快就回来。

  马图斯已经没有看贼似的守着宝宝,两人行动自由,只是若单独出外,会主动告诉对方。

  马图斯的跑车刚开走,米勒的电话就来了,好象算准了似的。

  宝宝最初摔电话,后来米勒说了一些有关马图斯的话。

  “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

  “但我们有证据,你出来看看,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宝宝,你不是那种被人骗了也不敢面对现实的人吧?我派车去接你,早去早回。”

  “我自己会坐车去……”出门前,宝宝吩咐佣人叫安叔备车,并对桂姐说:“马少爷回来告诉他,珍妮小姐叫我出去办点女孩子的事,我很快回来……”看见米勒,宝宝板着脸:“有甚幺话快说,我没有空。”

  “第一,马图斯和伯母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个不相干的来求财的人。”

  “爸爸不会骗我。”宝宝态度冷淡,毫不动容。

  “你甚么时候信过世伯?又或者,他连世伯也骗了呢?”宝宝看一看整齐的指甲,昨天听马图斯的话,剪得贴贴服服,方便使用计算机。

  “伯母是七六年去世的,但你告诉我,她七四年圣诞节后,已经没有出过家门。可是马图斯的母亲是澳洲土生,马父到澳洲留学,结识她,并在澳洲结婚生子。七五年暑 假一家四口由澳洲回来,那时候马图斯八岁。你想,马母和伯母怎会是同学?他们根本 连认识的机会也没有。别忘了,马母以前没有回来过香港,有办法的话可以向移民局查询。”宝宝一呆,这件事非同小可。

  “还有另一个方法,我们立刻飞往美国纽约向马图斯的母亲求证。”

  “马图斯一家遭遇不幸,才投靠我家,往哪儿找他的母亲?你去!”

  “他家遭不幸?”米勒失笑:“甚幺时候?”

  “日子不能确定,大概五、六月,总之,是他来我家不久前的事。”

  “马家一家五口,他父母、两个妹妹,八月份由香港移民去美国纽约。离去前把全部产业,包括他们居住的房子全卖光。马图斯是马冢的独生子。你猜为甚么他被扔下,连住的地方也没有?”

  “我没兴趣猜。”

  “因为马图斯太坏,你也知道他功夫好,就是经常生事,连他的父母和家人都忍受不了他,便只好放弃。当时他也很惨,失去家庭、亲人、依靠,两餐一宿也有问题,刚巧亚奇要辞工,就助他一臂之力。他和亚奇是同学。”亚奇?那笨狗,又一个意外。

  “你说马图斯关心你、爱护你、无条件保护你,其实,他只不过看在金钱份上,而且贪得无餍。住你家上宾房,和你同吃,开你的跑车,坐你家劳斯莱斯,他受了小小伤 。还要你侍候,未来娇婿的样子。还不算,他还向胡世伯要了三十二万元,另外他所谓保护你的一切支出,比如吃菜、吃饭、买戏票……全部由胡世伯付钱。他有没有给你送 花?”米勒冷笑:“那些花也是胡世伯付钱的。”

  “你胡诌!乱讲!”宝宝动气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所以我干辛万苦花了许多钱,拿了一份律师楼合约给你看,你 看了便知道,是我米勒撒谎还是马图斯骗财和偷心。”

  米勒交给她一张文件的影印本,那儿有四个人签名,胡大富、马图斯、亚奇和律师 。

  一张文件还有律师是它的宝宝全身发冷,手控制不住地发抖,他认得父亲和马图斯 的签名,还有,律师是她的世伯。

  “他每月拿三万二,只签了十个月合同,十个月期满他便离去,你生你死,与他无关,当然谈不上对你的爱护。他每月拿那幺多钱,胡家又对他贵宾招待,但他除了对付你的好朋友外,他到底做过些甚幺?

  “他贪钱,拿了三十二万,吃好的、住好的,认亲认戚,讨便宜,我相信宝宝你 大仁大量不会介意,但他利用你对伯母的一片孝心,你本来是公主,降下格侍候他、关怀他他却戏弄你,耍你,也未免太过份了……”

  “不要说啦!”宝宝拍台。

  “你不要太激动,回去只要问他两件事:第一,他和伯母之间的关连;第二,是否 收过胡世伯三十二万。”

  “若有这样的事,我决不饶他。”

  “一定要保持冷静,若是你激动,就表示你很在乎他。宝宝,我很爱你!我是在讨你的欢心追求你,如果说追求也算是立心不良,我承认,但比起马图斯既不爱你,又讨尽便宜起码好十倍……”

  ※※※

  宝宝回家,马图斯已经打着伞子站在台阶上等。

  他把她接回屋子。

  “好好的天突然下起而来。”马图斯说。

  “人生变幻无常。”

  “你猜我出去做甚幺?”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甚幺就好了。”她边走边说。

  “我去给你买了份礼物。”

  “提早送生日礼物?”她一点也不起劲:“到我房间来。”

  “等一下,我把礼物一起拿去。”

  “不急,还是跟我上楼去。”到睡房,宝宝关上房门。

  马图斯看她神色凝重,问:“珍妮没事吧?”

  “你见过我妈咪没有?”

  “胡太太清秀典雅,也是美人,但和你不属同一类型。”

  “你见过她?你有她的相片?”

  “胡先生的卧室、书房,甚至你床头柜也有胡太太的照片。但我刚来几个月,胡太太去世十五年。”

  “你知道我妈咪去世十五年?你妈妈告诉你的?她还告诉你我妈咪其它甚幺事?我好想知道,因为我妈咪除了这三张相片,她生前许多生活照都不见了。”

  “胡先生告诉我胡太太一些事,但我知道的并不多。”

  “你妈妈和我妈咪不是同学?更不是结义姐妹?”马图斯愕然:“他们没理由认识。”

  “是你告诉爸爸,你母亲和我妈咪情同姊妹,以此入胡家?”

  “没有!”马图斯吃惊。

  “是爸爸老而不尊,撒谎骗我?”

  “不能这样说,但我本人从未这样跟你说过。根本没有这回事。”宝宝心如刀割,一直梦想为亡母做多点好事。

  “宝宝,你怎么了?面色很难看,哪儿不舒服?”宝宝没反应,继续问:“你保护 我、关心我……是没有条件的,是不是?”

  “过去我们误解,最近……”

  “你回答是或不是就行了。”

  “是的。”

  “那三十二万的十个月合同你怎样解释?”宝宝拿出合约复印本拍在台上:“只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马图斯看了那合约,也一眩,他抚住额角说:“有,不过……”

  “你大吃大喝,所花的一毫一分都是我们胡家付的,包括上次你请我三个同事吃茶。”

  “不是!宝宝,你听我解释,我们之间有误会,而且误会很深。”

  “是的,对我伤害很深。我胡宝宝这么聪明有智能,都给你耍了。你是天才,我是垃圾。”宝宝仰头狂笑,笑出了眼泪:“报应!我以戏弄他人为乐,如今爹爹重金聘请你来耍弄我。”

  “我承认要了胡先生一大笔钱,我是为钱而来,但我不是贪钱,是急需这笔钱。我有困难,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是我世兄?马、胡两家有甚幺交情?表兄你不承认。世兄你从不说不!否则你怎可以和我们住一间屋,同桌吃饭?”“那只是为了方便工作,好接近你、照顾你,合约上也写明我要当你的贴身保镖,二十四小时服务。若你不喜欢,我和亚奇一样,住下人间,吃下人饭。跑车交回你,请胡先生换部日本小汽车。”宝宝两手掩面、摇头。她忽然很讨厌、很憎恨马图斯,他不但伤她的心,还破她的梦。

  还是最近天天做的美梦。

  “马图斯,你被开除了,马上给我滚出胡家大门。”“不能走,还有四个多月约合 约,而且,我……”

  “三十二万对我们来说是个极小的数目,你喜欢钱,送给你。你很快会收到解雇书。”

  “我走了,白居理来找你寻仇怎么办?”

  “啊!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米勒已经派人调查清楚……私家侦探的报告,拿去看……我不会再聘请甚幺贴身保镖。因为,我已经见过最下流无耻的保镖。”

  “宝宝……”

  “叫我胡小姐,你快滚吧!你令我作呕……”

  “大小姐,你叫我走,我是非走不可。不过走之前,我想说几句话:我不配爱护你,但我对你的关心是真的,特别在我受伤之后。我……不说了。不过上次请大家吃茶,我今天给你买的礼物。我都用自己的钱。我等钱用,也穷,但这点钱我还付得起。还有两件事希望你肯记着:第一,不要再去生事,上得出多终遇虎,每人不会一世好运,一次意外足以丧生,聪明的你应该明白。第二,不要再和米勒少爷来往,他交上黑社会就等于自取灭亡,他总会出事,令你伤心。你要交男朋友,大学的男生,他们比较纯真。要不,贝度少爷也比较正派和正常……”

  “你烦够了没有?你再不走,我叫护卫员押你出去……”马图斯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

  桂姐进来,愁容满面:“马少爷,你真要走?连老爷都不等?其实最近小姐很开心 ……”

  “我何尝不是?”

  “那些衣服都不带走吗?”

  “是你小姐送的,不带了。”马图斯指了指床罩上用花指包着的礼物:“我刚才出去,就是要给你小姐买这个,我可以放在这里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外面下雨,我叫安叔送你?或电召一部车?”

  “谢谢,只是我想走走,清醒一下……”其实不必履行合约便可以离去,任何当保镖的都会开心。但是,他的感觉并不一样。

  宝宝靠着卧室的露台边,外面细雨飘飘,她看见马图斯穿件米色干湿褛,拿个皮箧由花园小径走向大门,突然他站定,缓缓回过头来望屋子最后一眼。宝宝身体一缩,怕被他见到,但当宝宝再俯望花园时,已看不见马图斯的踪影。

  一滴泪滑下。但当她望见母亲的相片时,她的心肠马上硬起来。

  当天晚上胡大富提早回家,想向女儿解释一切,希望她收回成命。

  宝宝呛着喉咙叫:“别再提马图斯,别再提垃圾保镖,否则我马上离家出走。白居理的问题解决,你再也留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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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06-12
第十三章


    米勒和贝度都不停约会宝宝,宝宝为了和马图斯作对,偏不和贝度来往。

  米勒对宝宝更千依百顺,如珠如宝,私人豪华俱乐部、的士高、卡拉OK、衣店等 照上。还制造许多机会,唆使宝宝和别人冲突、吵架、打斗,发泄心中的忿懑。

  过去,宝宝一直说爱母早亡,父亲欠母又欠她、大姨母欠她、家庭欠她……甚至社会也欠她,她要向所有人讨回公道,因此就惹事生非,令父亲担心、惊心,家庭蒙羞, 扰乱社会秩序。

  米勒为博美人欢心,当然投其所好,但这回宝宝冷冷的,好象提不起兴趣,反而喜欢喝酒,有一次喝醉了,第二天起来要去上学,原来已是下课时间。

  旷课前后三次,系主任有请,由那天起,宝宝不再喝酒,天天下课后,米勒陪她到海洋公园玩过山车。

  “复活节假期,我先陪你去日本迪士尼乐园,然后再到美国西岸洛杉矶迪士尼乐园 ,末站去东岸奥兰度迪士尼乐囡玩过山车,玩个痛快。”

  “你不用上班赚钱吗?”

  “钱当然重要,但你比赚钱更重要,你不开心,我也没有心情上班。飞出去,把世界三个迪士尼乐园都玩遍,我最喜欢听到你的笑声。”

  米勒的话,宝宝不能不感动。

  星期六,米勒说过要接她上山顶吃早餐。

  但一直到午餐时间,米勒连影子都没有,宝宝很生气,一个人去海洋公园玩海盗船 。

  星期日,贝度来电话,告诉宝宝,星期六天亮,米勒和亚治已经被警方拘捕。

  “怎会这样?最近我们没打架。”

  “听说他走私,利用家族的货船偷运毒品……现在羁留所。”宝宝约同贝度去探望米勒,但是,米勒拒绝见她。

  “他不会运毒,他家一向做正当生意……”

  一个星期后,宝宝接到米妈妈的电话,约她到米妈妈名下的一间别墅见面,宝宝独自驾车赴约。

  “……要立足要得权,单靠我们两母子是不行的,因此我们不得不借助黑社会,他们帮了我们不少忙,对排除异己记下一功,但是,他们也提出要求,要利用我们米家的货轮运毒到各地去……”

  “米勒是被迫的,不是自愿的?”

  “最初是无可奈何,但利润实在太吸引,后来米勒也加入了……原来警方半年前已经开始注意米勒,只是苦无证据。你还记得那次打架。亚治有个兄弟被捕吧?不是律师好缓刑不用坐牢,原来他已做了控方证人,就凭他,星期五晚警方把黑货截获,天亮就把米勒拘捕。”

  “他真的走私贩毒?贩毒不好,害人一生。”

  “米勒也知道罪大恶极,所以他无面目见你,更怕连累你,他托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马图斯说得对,惹上黑社会,迟早祸上身。”

  “还有那位马图斯,米勒请我转告你,他撒了谎。其实,马图斯是个正义、孝顺、学问好的青年,他希望你继续请他回来保护你,因为米勒再不能、也没资格保护你了。至于贝度,他也不太可靠,你自己要小心。”“这些问题,我自己会决定。米妈妈,你以后的日子……?”

  “老太爷知道米勒的事,很伤心又很生气,把我赶了出来。”米妈妈泪下如雨:“我有许多钱,但没有儿子在身边,我……啊,对了,你不是一直问米勒,为什么你只打白居理两下,他的腿就断了?”

  “是的,我一直弄不明白,我打第一下,可能用力轻,他叫一下没倒下。当时米勒和亚治一班人起哄,叫用力打……我便两手用力一挥,白居理惨叫倒地,晕倒前还指住我和米勒、亚治喊复仇。我只不过用棒球棒打他那么一下……我们都以为他夸张,但几天后米勒接到警告信,说他的腿真的断了,要找我们三个人算账!”

  “那不是一条普通的棒,是黑社会的人用的乾坤棒,你用力挥时,藏在棒内的铁钉便会凸出来,无数钉子插进去,白居理的腿怎能不断?”

  “啊!原来如此,米勒为甚么要这样陷害我?”宝宝又惊又怒。

  “米勒是讨你欢心,想给你一个意外,让你尝试新武器,但后来见你为白居理担心不安,就不敢把真相告诉你,怕你不会原谅他……”宝宝对米勒的好感全失,也不会原谅他。虽然他坦白一切,米妈妈又为他求情,但她不能接受一个毒贩。

  她也没听他的话去找回马图斯,别人再不能摆布她。

  贝度代替了他的位置。

  和贝度一起没有激情,平淡如水,但正常安宁。午夜梦回,梦到白居理被一排排铁钉所伤,血肉模糊,她便吓得全身冒冷汗。所以,她不能再忍受打打杀杀。

  早在马图斯被斩伤,她为他敷药时,她已开始畏惧。

  ※※※

  这几天贝度神不守舍,宝宝问他是否有事发生,他马上陪笑逗宝宝开心,宝宝就没放在心上。

  中午时分,胡家突然来了个腹大便便的女孩子,她是找宝宝而来,她告诉宝宝,她和贝度在外国留学时认识,后来跟他一起回来,贝度再会宝宝后,因宝宝男友甚多,当时他仍与她同居。大半年前提口分手,但她已有孕。十天前贝度给了她一大笔钱,要她离去,但她不想要钱,只想孩子有个父亲,而她亦明白贝度负情忘义,反反复覆,完全是因为贝度爱上宝宝。她求宝宝把贝度还给她。

  这件事令宝宝很丢脸,也心烦。虽然,她和贝度的确可以发展,甚至将来结成夫妇 。

  但她并不是那么爱贝度,也不是不能没有他。既然如此,何必和个大肚子女人争个贪新忘旧的男子?

  她从小母死,又失父爱,已经是个受害者,她不希望再多一名孤儿,在没有幸福的 家庭中生长,以致愤世嫉俗,心存报复而危害社会。

  她决定和贝度分手,永不再见。

  人似乎轻松了,但又落寞了。

  她不自觉来到马图斯的房间,打开门,还记得为他穿衣、打扮、梳头、包扎伤口、 聊天、欢笑……床上放着一大份礼物,桂姐也曾转告马图斯的留言。

  她撕开花纸,里面原来就是他们那天逛公司,她曾抱入怀中的毛毛大笨狗。她点了点它的鼻子,紧抱着,仍是那么温暖可爱。

  它脖子上挂着张唔:“你是个温柔的女孩,应该有毛毛公仔。就让我送你第一个 。”宝宝把脸埋在它的长毛里。

  前尘往事:仇视敌对、互不干休、日夜相依、温馨送暖。点点滴滴,感慨无限…… 她就这样睡过去了,直至桂姐来请她吃晚饭。

  晚饭她吃得少,没有甚么胃口,看看身旁的座位,空无一人。自从马图斯来了,虽然她目中无他,冷酷相待,但也总算有个伴儿。后来他们感情进展,有说有笑,这沉闷 、冰冷之家,一度成为乐土,如今一切俱往矣!她孤独一人与影相伴,怎能不感触嗟叹 ?

  “我开车到外面兜兜风。”

  “时候不早了,小姐。”桂姐担忧着。

  “明天不用上学。”她驾着保时捷当然又有感触,胡大富已为她订了部法拉利,准 备作为她二十一岁生辰的礼物。

  她漫无目的地开车,时间真的不早,但她仍不想回家。

  到卡拉OK去,许久未热闹一下,听人家娼歌,或者自己上台高歌一出,抒发心中 的郁气。

  她果然来到开幕还不到一个月的卡拉OK,布置得很有风格很豪华,她要了杯小香 槟。

  她发觉好几位男士向她打量,甚至点头、微笑……若在平时,她一定耍耍他们,给 他们一记耳光,乘机闹事.弄个天翻地覆。

  今晚她对一切视若无睹。

  她在听歌,有些唱得不错,有些如午夜鬼哭声,她也没嘘,没喝倒采。起哄要人多 ,她根本没有这种心情。

  喝过小香槟,不敢再多喝,又要了杯橙汁。

  她想上台高歌一曲,但始终提不起兴趣。

  后来一对情人上合唱“心仍是冷”,男的如狼嗥叫,女的如鹤唳叫,听得人毛孔竖 立,宝宝本想把杯子掷向台上,终于也忍住了,还索性结账逃避。

  她等车来,上了跑车,便开车回家睡觉。

  她开车从不懂提高警惕、观前顾后,只是一个劲的开,余事不理。

  根本不用她操心嘛!不是有另朋友加跟班或司机,就是贴身保镖。

  她只管向前驶,突然一部房车在她车前停下,她本来不想生事,也忍不住响号角。

  一个男人下车过来:“对不起!小姐,我们的车子突然坏了……”她还弄不清楚是 怎么一回事,车门已被那男人打开,她这才想起,她开车从不上锁。

  “你车子坏了关我甚么事?我又不会修车。好,我开倒后车,由另一条车行线开走 。”

  “不用啦。”第二个男人由另一边开车门上车:“我们是来借点饭钱,拿了马上便 走。”

  “喂!你为甚么翻我的手袋?”

  “打劫呀!”第一个男人也上了车,把宝宝迫在中间。

  “亚C,她只有几百块和一张金咭。”

  “几百块有屁用!上夜街起码带三、五千。看看她的手表,名牌,值好几万。戒指也没有?项链,哗!钻石坠子,最少值十几万……亚D,喂!你看,不但跑车漂亮,人更漂亮,哗!皮肤很滑,劲。”

  “你们拿了东西马上给我滚,别毛手毛脚,拿开你们的贼手……”宝宝又踢又打,她不怕贼,不怕东西被掠,就受不了这些野贱之徒。

  “这妞好凶,娇滴滴都力大无穷。”

  “这样才够味道,越野越辣,我越兴奋,我一直想找这类型,总算让我找到了。亚D,你要钱,我要她,你替我先摆平她……”

  “有 钱还怕没有女人?这儿不安全……”

  “财天天发,这种蛮妞万中无一,我今天非要她不可……”亚C把身伏过去吻宝宝……宝宝一面抓他一面咬他的嘴唇。

  “哗!”他用舌舔嘴边的血,宝宝怎样抓他,他都不管,两手向她胸前袭击,又扯 她的衣服:“拿把刀来!”他终于把宝宝的衣服割开。

  “椅子按下可以当床!”衣服扔掉,亚D看见宝宝的晶莹肉体,淫念顿起。

  “你还不赶快把椅子按下?好!我压着她的腿,你按她的手。我的皮全破了,你别 一味摸呀!哎,她咬死我啦!”亚D用刀一挑,宝宝的胸围一分为二,“天,我从未见 过如此新鲜细嫩的肉体,我虽只劫财不劫色,但今天却要破戒了。”宝宝开始惊慌。劫 匪她不怕,劫财也不怕,但辛辛苦苦保存了二十一年的贞洁身体,哪容许这两个淫贼侵占?

  她又咬又抓又踢,拚尽全身之力。

  “我们倒不如把她的衣服脱光,先欣赏够了,才……嘿!……”

  “好!有钱就有女人,那回事不重要。看顶级肉体,机会难逢,开了汽车的灯……”

  “这儿虽然静,但并不安全。呀!她抓了我一块皮……”

  “三、四点,哪还有车辆经过!有也是同道中人……脱掉她的牛仔裤……她动个不停,怎能脱?用刀……”

  “不可!裤子窄,乃容易割伤她雪白的腿,那就不好看。慢慢来……看戏要有耐性,嘻……”

  “不要,不要,我给你们一百万、一千万,不要,停手……呜……马图斯,救我,马图斯,救我……救命,救命,马图斯,救我……”

  “她叫声这么大,快制止她……”有硬物在宝宝头上一敲,宝宝终于晕过去了。

  ※※※

  “马图斯,救我……”宝宝由床上跳起来,一脸的汗,她看看四周,看见桂姐又看 见胡大富。

  “爹,我完了?”

  “没事,没事,”桂姐和胡大富都为她抹汗:“你只是被硬物撞了头,但头没事,也没受伤,就是吓着。”

  “我不是说这些,我是说,我……”

  “啊!你妈咪有灵,真是谢天谢地。那些禽兽把你的衣服脱……光,刚巧两名当值CID,由附近另一宗出事现场开车回警署,发现两部车停在路上,你那辆跑车还开亮了灯,他们便开车前去一看,可能车声惊动劫匪,他们忙上另一车逃去,是两位亚SIR把你送来医院。”

  “我不管这些。”宝宝捶床:“我有没有被他们……”

  “没有!医生检验过,我们会有证明书,”胡大富很开心:“你还是好女孩。”宝宝终于放下心头大石:“我们回家去。”

  “医生要你休息一天,我们还要等报告。就住一天,反正明天是公众假期。”

  宝宝躺下,没说话。

  “你刚才昏迷不醒时,一直叫着图斯,要不要通知他来见你?”

  “不要。”让马图斯看见她现在这副沦落相,不笑死才怪。

  “其实,图斯仍很关心你,他会保护你,有他,根本不会发生今晚的事。”

  “若我想知道有关他的事,自然会问你……”有警方人员来问口供,宝宝又惊又怕:“会不会把我的名字登在报刊上,还有我的相片……我以后怎样见人?我不敢再回大学,没脸再见朋友。”

  “……你不要激动,你是受害人,又不是劫匪,你受到警方的保护,一切保密。落口供是例行公事,而且亦是保护你和缉拿罪犯的最好资料,你和警方合作就行了。”

  警务人员纪录一切后,对宝宝说:“由于匪徒来不及侵犯你,我们就以抢劫伤人案处理。小姐,我们有个忠告:香港治安不算太好,虽然保护市民是警方的责任,但限于警方人手略有不足,我们未必保证六百万人口二十四小时都很安全。为了你本身的安全,尽可能少出夜街,偶然遣兴也无妨,但最好有男性朋友作伴,因为那些匪徒最喜欢向年轻单身夜归女士下手,今晚发生的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但下一次未必有同样好运……”宝宝尴尬、羞惭、痛苦,巴不得一头撞死。

  到底有多少个人见过她光溜溜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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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7-06-12
第十四章


    宝宝下了课就回家,连三个好同学,在潜意识中她都逃避。

  胡大富每天一下了班就回家陪宝宝吃饭,有时也聊聊天。

  这天,就说到马图斯。

  “对图斯我一直觉得很不公平,他和我们同住同吃,是为了接近你,贴身保护你。 认世交甚么的,都是为了你好。至于说及她母亲和你妈咪是多年同学和结义姐妹,是因为我知道你和米勒痛恨他,他受伤后,我怕有一天你由米勒摆布,要了他的命。于是,我便编了个故事来骗你。但图斯由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要罚,你应该罚老爹,他真是含冤莫白。”

  “但他真的拿了你.一大笔钱?”

  “那些钱,不是他享用,如果不是做个孝顺儿子,他也不会来我们家受气。”

  “孝顺儿子?”宝宝记得,米妈妈也转达过米勒的话,说马图斯是个心地善良又孝顺的好青年。

  “这孩子可怜,也难得。她母亲是澳洲土生,他爸爸到澳洲念医科,学成之后便成婚。一年后他母亲怀孕,十分开心,一直盼望有个女儿,连名字都取好了,叫图斯,意思是,斯人如图画般的美。结果生下儿子,马太太十分失望,连儿子都不愿多看一眼,图斯在完全没有母爱的日子里生长。”

  “他父亲也不爱他吗?”

  “爱!只是位畏妻如虎,只能偷偷的爱儿子,塞给他一点钱,环境好,衣、食、住当然不成问题,但人生在世上,不单只为了华屋美食。而表面上、行动上,他父母是一致的。”

  “马图斯其实也很可怜,甚至比我们一班人还要惨。”宝宝叹口气:“后来呢?他不是有两个妹妹吗?”

  “马太太终于连生两女,达到她的愿望。两位千金受尽父母的娇纵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图斯在家中的地位就更加下降,而且,除了受母亲冷待,还被两个妹妹欺负。”

  “他比我更可怜,早知道他那么苦命,我就不会为难他,待他好一点。他经常打架 ,是不是受委屈太多,心理不平衡?”

  “谁说他常打架?”

  “米勒,他说马图斯常打架,所以功夫才那么好。他真是好棒,一个人对付五个黑社会打手,把他们打得抱头窜遁。内心郁结太多,打打架散散闷是好事,又可锻炼身手,不然他怎会那么出色?”

  “马图斯在澳洲时,邻居住了个混血老头,他年轻时喜欢到处流浪,到处学功夫,尤其醉心中国武术,此外,空手道、泰拳、剑击都下过功夫。年纪大了,留居澳洲,收了些门徒。马图斯自小没人关心,便常到邻家玩玩,也学人舞手动足,混血老头见他聪明过人,爱他如子,就教他各种武功。马图斯三岁半便开始学武,一直不停学了五年。”

  “为甚么不学下去?”宝宝越听越有兴趣,索性关掉电视机,桂姐也送上消夜。

  “马太太要丈夫回香港赚钱,医生在香港挂牌行医最容易发达。马图斯只好别过恩师,不过他来港后仍然不停练武,又参加学校的武术班,还到式馆正式学过鹰爪功。”

  “他因为练功,无心向学?”

  “怎会?他年年考第一,他拿奖学金念中学、大学……”

  “爹!你别说他在香港大学念药剂?”

  “他是呀!他在香港大学四年了,去年毕业,便利用奖学金考了个药剂师牌回来。”

  “噢!”宝宝拍一下头:“怪不得他教我做的功课都拿A,怪不得他对大学情况那么熟识,他为甚么不说?不够坦白!”

  “他第一天来上班,你已经认定他是下等人,没学问,叫他怎样说其实他是名医之子,出身好、有学问,比你那些观音兵还高一级呢!”

  “其实他外表斯斯文文,和其它保镖不同,但另一方面他又有做保镖的条件高大、 强壮、武功又好。爹!他怎会那么醉心学武?”

  “他从小受家庭忽视,混血老头对他影响很大,课余有空闲时间,他既然没有家庭乐,自然不会留在家里。但他又不是PLAYBOY,既不爱声色犬马、又不多追女孩子。闲着便学武,反正有益身心健康。”

  “他真的没有交过女朋友?他虽然不太英俊出众,不是那种白马王子,但他功课好、武功好,女孩子多半爱英雄。”

  “亚奇说,自从他念中学,已经有不少女孩子爱慕他,美人爱英雄。他常代表学校、拿奖,奖杯、奖状不尽,但他一向抗拒女孩子,大概是因为家中两个刁蛮妹妹影响至深。”

  “是的!他对女孩子的确很抗拒,朱迪喜欢他,他不肯接受,我因此恨他。就算我对他好,他初期也抗拒。爹!他既然没有不良嗜好又不追求女孩子,为甚么突然要三十二万?”

  “为他母亲。”

  “他母亲?他母亲不是对他不好吗?”

  “所以我说这孩子孝顺、难得。唉!这又是另一个故事。”父女吃过消夜,胡大富 又说:“你要睡觉了?”

  “不!我要听下去,顶多不睡觉。爹,说呀!”

  “马太太因为政冶因素,一定要移民,但她嫌澳洲太闷,太静,这一次的移民地点是美国。马医生虽然在香港吃香,但到美国行医就不是这回事。马太太为了继续过其香港式豪华生活,除买了一间豪华大屋自住,又买了一间又一间房子,准备马医生万一收入差的时候,她也可以收房租维持豪华生活。但这么一买过了头,欠下银行七十万,当时,手中物业,连居住着的大屋也卖掉,又赶着要到美国报到,但因欠钱起不了行。于是一家人筹款,父亲的名厂钻表十二万;图斯多年零用储蓄、奖金甚么的七万多……其实她两个妹子的钱箱里,有不少不同类金币,但她们各自抱着不肯放。马太太气得哭了,那时候才知道儿子好。但无论怎样还欠三十万,这时,亚奇实在捱不住我们这份工作,而图斯又等着三十万助他一家移民,愿意来我家当贴身保镖,我当时很担心白居理来找你报仇,极等人用,见他功夫好,奖状一叠,人斯文有学问,便答应聘请他,十个月为期。”

  “那三十万真的给了他母亲?”

  “没有那笔钱,他一家人走不了。”

  “他以德报怨,不记恨又孝顺,他父母仍不带他移民?”

  “留下来是图斯自己的意思。他不是不要家庭,是想留下来为香港多做几年事,人人走掉,会把香港弄垮。”

  “十个月,他每月只有二千元零用,真可怜。其实,他不应该帮他妈妈,她根本不爱他,他怎能这样伟大?”宝宝为图斯不值,亦很担心他:“他找到工了吧?”

  “他一早找到,但因为要赚三十万,所以把工作推掉,但那机构非常赏识他,愿意等他,他六月底就去上班。”

  “为甚么不马上上班?他母亲连祖居都卖了,他每月才只有两千元,够钱维持衣食住?”

  “他说,他要遵守合约,和我签约合约一天有效,他一天仍受聘于我,不能在外做事赚钱,否则他拿了我三十二万便有愧于心。”

  “这傻蛋!他吃西北风?他在哪?”

  “窝在亚奇家中。宝宝,我们叫图斯回来好不好?”宝宝想一想,摇头:“那天我一时冲动,把他赶走,没理由再请他回来。况且,我再也不需要保镖。”

  “但合约订明,十个月内我供应他食住及一切开销零用,他守约,我没理由不守信用。”

  “等一个适当的时间才叫他回来,但身份不是宾主,是朋友。”

  “好呀!就等你二十一岁生日。”“太明显不好,让我想想……”

  ※※※

  “爹,最近怎么每晚回来吃饭?”

  “陪你呀!你一个人在家寂寞。”

  “不用赚钱吗?”

  “钱当然要赚,工作的酬劳,但女儿比钱更重要,白天勤奋些,公事应酬放到午餐 去。”

  “爹!妈咪以前也很寂寞的。”

  “我知道。你妈咪的死,我负百分之八十责任,她也要负担百分之二十。”胡大富见女儿没有强烈反应,才敢说下去:“你妈咪从小内向,好静,她因为考不上大学,郁郁下嫁给我。结婚初期日子快乐,她产下你后,又患了产后忧郁症,每天就是看书冥想,通常一星期不说一句话,连陪我看场电影都不肯,若说放心不下你,但你有护士、保姆、佣人照顾,偶然离开一下不会发生问题,但她宁可在花园亭子看书一日一夜……我想,反正在家寂寞难过,倒不如出外多赚点钱,所以你母去世时我竟然还在外国,那是大错特错,亦令我终生遗憾。”

  “对我呢?妈咪死了,你为甚么不要我,把我交给大姨母?”

  “冤枉啊!根本我很爱你妈咪,更疼你,妻子去世,你就是我的命根。当时,你大姨母以我妻死孩子无人照顾为理由与我们打官司争取你的抚养权,我不幸败诉,但全部文件我保留在保险箱,你随时可以查看。你大姨母带走你,还把你母亲不少纪念品带走,我好困难才抢回你妈咪两张相片。”

  “我跟着大姨母好惨,天天对我说天下男儿皆可杀。不准我穿女孩子衣服,不准我玩洋娃娃、不准我和男性说话,我在日本像哑巴,那些日本女孩又欺负我。当时我好恨你,因为大姨母说你害死妈咪,又抛弃我。”

  “她自从失恋后就心理不正常,精神有病,你也知道。”

  “大姨去世后,把我送回来,可是不多久你就抛下我去了外国公干。你爱我为甚么扔下我,甚至逃避我?那一年,我更恨你,我对自己说过,一定要为妈咪和自己向你复仇。”

  “宝宝啊!由这件事就知道爹爹为你牺牲多大了。”

  “你都不理我了,还说为我牺牲?”

  “就是心里只有一个女儿,才牺牲了个红颜知己。还记得苏菲亚阿姨吗?”

  “记得,她是爹的高级秘书,我由大姨母家回来,她还升了行政经理,你到外国那年的初期,她天天来,跟我说这说那……也只有她来陪陪我,后来她也失□了。她怎样?”

  “苏菲亚十分能干,是我的好助手,你妈咪去世,我打官司失败,你被大姨母带走。 唉!那段日子我很消沉,很痛苦,幸得苏菲亚开解陪伴,可能接触多了,人有感情,而且无论公事上或私人生活上,我对她都有依赖,再加上我了解你大姨母的性格,他把你抢去是不会归还我的了,一但人孤独寂寞,下半生怎样过?因此,在苏菲亚多方面示爱后,我决定和她结婚。然而要去婚姻注册处登记的当天,便接到你大姨母去世的死讯,我马上接你回家。一旦得到你,我就不想再结婚。”

  “为甚么?”

  “你母亲早死,你大姨母生性孤僻,你从来没有好日子过,若为你找个继母又刻薄 你,你一生苦命。为了你的幸福.我决定一生不结婚,父女相依一生算了。”宝宝很感动,反而不安:“苏菲亚阿姨不好吗?”

  “当时好。但不怕一万,最怕万一,如她妒忌我宠爱你,或她生了自己的骨肉就排挤你,那怎么办?而那时候她又天天催我去登记结婚,催得累,我便一走了之。那一年到处视察业务,她曾追踪而至,我马上飞奔机场避走,唉!真是有苦说不出,你还恨我,苦上加苦……”

  “爹,对不起,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这么爱我,为我牺牲这么大,我还故意做坏事,好使你天天心惊胆跳,寝食不安,我真是很不孝。”宝宝倒进父亲怀里:“爹!你惩罚我!我活该!”

  “爹怎舍得?”胡大富轻抚女儿秀发,十多年来,父女首次亲近。

  “我不会再做坏事,我会好好念书,好好孝顺你,做个乖女儿。”

  “这就好。咳!这就好。”

  “苏菲亚阿姨怎样了?”

  “她结婚了,移民到英国去,生下两个孩子,他丈夫是我公司的一个高级职员,我鼓励他追求她。”

  “好让自己脱身?”

  “小鬼!”胡大富拍拍女儿的脸:“现在好了,父女团聚,从此一家融洽快乐,现 在欠的只是一位娇婿。”

  “唔!有爹爹就满足了,别拉甚么外人。”

  “女皇帝,你真是,没有女婿就没有孙儿。我是一心想抱孙子呀!”

  “爹……”

  ※※※

  宝宝今天最后一天考试,她和父亲约好,一下课便到公司接胡大富,然后去吃一大 餐。

  安叔送宝宝到胡大富写字楼大厦侧门。

  宝宝下车后,见时间尚早,怕影响父亲工作,使到附近逛逛。

  邻近有大型商场,宝宝想替父亲买些新款真丝领带。

  由店子出来,高级店铺的四周清清静静,突然一个男人撞过来,宝宝吓了一跳:“ 喂!你……”

  “别说话!枪嘴正指住你的腰。”

  “要钱是不是?”她感到硬物压住她的腰。

  “不想死就合作,不准说话,叫你做甚么你就做甚么。”宝宝惘然目定,弄不清楚 对方想干甚么,大白天又在最旺的中环,不会抢劫强奸吧?

  她已被推上一部早已准备好的汽车。

  车内除了司机,后面坐了两个男人,宝宝被推到中间,很快,她被蒙眼、绑手。

  “你们这班淫贼快放手!”

  “贴着她的嘴,推她伏下。”刚才用枪押他的男人下命令。

  好长的一条路,宝宝被压着,脖子都僵了。

  宝宝心想,这一次大概逃不了,只是想不到竟然在大白天。

  车子终于停下了,宝宝被推下车,并被解开蒙眼的布和贴嘴的纸。

  宝宝睁开眼,马上又闭上。“走呀!”她被人推了一把。

  那是一间荒废的别墅,草都生上了墙,大铁门站了个人,屋子木门敞开,也有两人 把守,其而是空洞的大厅,几张木椅坐了几个人。

  司机和按住她的两个人留在外面,那个穿红色运动衣、押她上车的男子推开一扇门 ,牵她进去,又把门关上。

  里面和外面完全不同,虽然家具不多,但十分干净。

  这内厅只有一个男孩子,斯文、贵气,皮肤白晰,穿一件时下流行的花衬衣,黑丝绒背心,黑色马裤、黑麂皮中靴。

  他坐在一张旋转椅上,旋两旋:“嗨!胡宝宝,你还是那样漂亮。”

  “你……”这男孩子竟认识她?

  “嘿!大概你害人无数,连我白居理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白居理?你们一家不是移民去了瑞士吗?”宝宝可慌张了,一大群男人,原来是寻仇来的。

  “你以为我一去不回,安心啦!但你忘了,我说过一定会找你和米勒。可惜,他坐牢去了,你还认得我白居理吗?”

  “我就只打伤过你一个人。”

  “真赏面!够运。”他冷笑站起来。

  “你的腿子好了,谢谢天。你的腿没事吧?”宝宝开心得几乎下泪。

  “所以我没买杀手杀死你。不过你别开心,仇始终要报,这几个月,我由瑞士去德国,由德国去美国,由美国到瑞典,又由瑞典回瑞士,手术超过十次,我痛苦得曾经 自杀……我所受的痛苦,你根本无法想象。”白居理声音都哑了,其痛伤可想而知。

  “过去找做过很多坏事、错事,虽然,我绝对并非存心把你的腿打断,我也是受人蒙骗,但无论如何,我对你所做的行为是错的,做错事要受惩罚,你既然把我捉来了,任凭发落。”

  “我的要求不会过份,我只想你亲自尝试我断腿之苦,我要的是你一只腿。小李。”

  穿红衣的小李拿了一支满是铁钉的棒球棍出来。

  “不!当天我打你只是一根普通的棒球棍,我根本不知道内有铁钉。这件事米勒愿意承担,你可以去监牢找他。”

  “你不是又凶又狠又威风?我以为你敢作敢为,谁知道你胆小如鼠还要嫁祸他人?”白居理边说边举起棒:“我也只会打你一次轻、一次重,很公平。”

  “不!白居理,若你一定要打断我的腿,我求你杀死我,”宝宝拔腿跑:“你用刀,台上还有柄枪,你一枪杀死我。因为,我知道我忍不住痛,我会受不住,我也会自杀,倒不如你杀死我。白居理,我还你一条命,你杀死我……”正当宝宝团团走时,突然外面传来打斗声,三个人都听到。

  “小李把她先绑在椅上,出外看看发生了甚么事!”白居理把椅子一旋,椅背向门 外,并顺手抽出一方手帕,塞进宝宝嘴里。

  很快,小李奔进来:“少爷……我们的人几乎倒下,他……快进来了……”

  “你为甚么不去帮忙?”

  “我要保护少爷……”

  “嘿!”白居理把台上的枪拿在手里。

  “白先生,”外面静下来,却传来声音:“我是来拜会你的,请开门。”

  “少爷,提防有诈。”小李拿起钉子棒球棒。

  “你没听他大着嗓门喊拜会吗?去开门,自己当心。”小李战战兢兢开了门就退回 来。

  这时走进一个高大豪迈的青年。

  “你为甚么进来把我的朋友全部杀死?”

  “杀死?白先生,不计算这位先生在内,外面你有九位朋友,我独自一个人,又没有武器,怎能杀死九个人?”

  “你没有同党?”白居理不敢想象。

  “我一个!顺便请你这位朋友看看我身上有没有武器。”白居理向小李打个眼色, 手枪直指对方。

  小李摇摇头:“少爷,甚么都没找着。”

  “白先生,我是专诚来拜会你的,我亦曾请求贵友引见,但他们不肯,并动起手来,我是被迫自卫。又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和尊重,我只是打晕他们,把他们绑起,交手擦伤难免,但我敢担保没有一个重伤,连骨伤都没有,不信,白先生请那位先生去看看。”白居理向小李点点头。

  健硕青年身一移.白居理已看见两堆人,每堆三个绑在一起。

  “少爷,他们全都只是皮外伤。”

  “屋外还有三位朋友,用对讲机或手提电话联络一下。”白居理左手拿起手提电话:“肥福,你们三个怎样……也是三个人绑……唔!好!没事……啊!刚才那位先生是不是要求见我?单独一人……好!我明白了。”白居理放下电话,马上展示欢容:“对不起,我的朋友太没有礼貌,用拳头招呼客人,小李端椅,请坐!”双方坐下来,小李也放下木棒。

  “先生贵姓?”

  “马图斯。”

  “马先生,这儿简陋,喝罐啤酒。”白居理抛给他一只罐:“我们好象没见过,不知道找我有何贵干?”

  “请求你让我带胡宝宝小姐离去。”

  “胡宝宝?你是她甚么人?”

  “保镖,贴身保镖。”

  “你身手这么好,单人匹马、赤手空拳可以打败我九位朋友,若你是她贴身保镖,我们根本没办法接近胡宝宝。而且,据我所知,她已两个多月没请保镖。”

  “她最近已经变好,专心学业,她不单只没去夜街,连晚间电影亦少看,所以我不必跟随左右,但我始终是她的贴身保镖,我对她的安全有责任。”

  “我今天请她来,是为了报复,当天事发后我发过誓的,等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把她的腿敲断后,马上交还给你。”

  “白先生,求你千万不可,那会令她生不如死。你大人有大量,饶她一次。”

  “她自己也表示熬不住苦,要求我一枪打死她,我还没有决定应该怎样做。”

  “白先生,过去胡小姐因为缺乏家庭温暖,因此心理不平衡,再加上误交损友,的确做过许多令人难堪的事。不过,如今她已知错,求你给她一个机会。况且,你杀了她,也补偿不了你所受的痛苦,更何况吉人天相,你已完全康复。”

  “她是否改过自新,我不管,我不是惩教署长。我也不是大人,我小心眼又记恨, 有仇必报。你知道她当时怎样对我?我承认由于她貌美如花,我对她一见钟情,我除了主动结识她,还送了她一束玫瑰花,她就当众掴了我一个巴掌,我没有怪她,女人打男 人是小事。但跟着米勒约我第二晚到废车场打斗,我还念着她,带一班朋友去赴约,结果我们被打败,米勒要我爬地扮狗叫,我不肯,她便接过米勒交给她的棒。她打第一下 ,我是心慌,但并不怎样痛,当时米勒他们起哄喊她打,她果然凶性大发,当钉插入去 时,我痛得晕倒,她把钉抽起,我又痛醒过来……我说过一定要报仇。”

  “胡小姐用棒打你是肯定不对,但那根棒若不是内藏钉子,打两下你的腿不会断,伤是难免。那根内藏机关的棒肯定不是胡小姐的,她闹事、脾气差,但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怎会有那样的棒。米勒因运毒、贩毒坐牢,你知道;他和黑社会打交道,你应该也知道。所以,那根棒是米勒的。”

  “胡宝宝也知道并乐意使用。”

  “她不知道。叫她打人、踢人甚么的,她决不会手下留情,但叫她伤人,打断你两条腿,她不会这样做。你不是说她打你第一下不觉得痛?原因在此:一、棒内有钉,自然比普通棒重,她没有心理准备。二、她只想闹事不是想杀你。你又听到米勒他们起哄叫胡小姐用力,她玩得性起,拚尽力,钉子出来了,致命一棒,你双腿断了。这件事,米勒已向胡小姐道歉,他说因为太爱胡小姐,妒忌你追求她,所以借胡小姐的手把你弄残。你要报仇应该找两个,而米勒才是主谋。”

  “我不会带着几年仇恨,等他出狱复仇,我既然已经把胡宝宝找来,两个人的账都算在她身上。毕竟,米勒已受到法律惩罚,胡宝宝也算是同谋,并且是执行者。

  “不准去!”宝宝大喝一声,拚命摇动全身:“你不杀我,我一头撞死。事情解决了不再伤及无辜……”眼看椅子仆下,白居理忙拉住她,小李也过去把情绪激动的宝宝接住。

  “马先生,还有没有其它办法?”白居理吐口气,态度软了。

  “我今天来,原本想解除白先生对胡小姐的仇怨,然后救她出去,但你手上有枪, 若我在救胡小姐的过程中,不慎弄伤了白先生的皮毛,那岂非宿怨未了又添新仇?”白居理掩着嘴想一下,看看马图斯又看看胡宝宝,胡宝宝长发披散,泪人一个,他叹口气 说:“这样吧,我们这儿有两个人,我手上又有枪,若你仍然能把胡宝宝救走,我也心服口服。”

  “你是说,纵然我有错失,你也不会再向胡小姐报复?”

  “报复是很痛苦的,我也想解放自己,愉快生活。不过我为了保护自己,我可能也会开枪,但不会打死或打伤你们,总之尽量避免。”

  “白先生,你保证!”

  “你和胡宝宝一踏出这间屋子,我和胡宝宝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我白居理是言出必行的人。小李,过去!胡宝宝,你安份坐好,这件事由马先生一手办理,你不得参加或意图不轨,我们随时开始……”马图斯把钉棒踢开时,小李一头撞向马图斯腹部,马图斯速退数步,小李再扑过去,马图斯同时站定,双手夹向小李腰部,把他的身体旋转,旋转、双腿在半空飞。白居理看得眼花,马图斯把小李的身体拍向墙上,与此同时,他手按腹部,拉出一条金属软带,飞向白居理的左手。

  “呀!”白居理的枪应声堕地。

  马图斯飞过去,拾起枪,退出子弹,把子弹扔进水壶内,手枪搁在屋梁上,然后去 看白居理,握他的左手:“痛不痛?痛不痛?谢谢天,手骨没断,手枪搁在屋梁,当时我只用了三分力,但眼界还是不大好,伤了手皮。”马图斯随即去解开宝宝,把白居理扶坐在椅上:“对不起,白先生。”他收起带子套回腰上。

  “原来你有腰套带?”

  “这是保命的,平时不用,因为小李快倒地时我看出你想开枪。”

  “你眼明手快,我潜意识觉得要开枪了。好身手!”马图斯一手拖住宝宝,一面过去摇醒小李:“喂!快去照顾你少爷……他没事,少了一块皮,为他止血。白先生,我们走了,谢谢。”

  “马先生!”白居理把他叫住。

  “不是说好,你和胡小姐之间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吗?”马图斯停下来。

  “我以前曾经认识过胡宝宝小姐吗?她是谁?”白居理爽朗地笑:“你的为人、心 肠、举止、身手、反应和智能,我十分佩服。马图斯,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不胜荣幸。”

  “接住啦!”白居理飞来一张白咭,原来是张咭片:“打电话给我,我们去喝酒聊天。”

  “应该由我请客,”宝宝说:“好向白先生赔罪。”

  “这是纯男性约会。”

  “我已经是改邪归正的好女孩。”

  “好女孩就别喝酒。马图斯,希望很快再见你,两位,拜拜,不送了。”

  ※※※

  宝宝回到车上,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怎会及时来救我的?”

  “自从你那一次遇上劫匪,几乎……我每天都在保护你。而且,胡先生因为太疼爱你及太担心你,他也有叫我查探白居理,我知道他上星期突然由瑞士回来,自然更加倍小心。”

  “爹爹没告诉我白居理已回来。”

  “我也没告诉他,他知道一定很紧张,不准你出外或多请几个人,这样白居理不能下手,事情拖下去好麻烦。”

  “你故意不设防,引白居理下手?”

  “不错!反正他总要报仇的。”

  “聪明、机智、身手不凡,怪不得白居理那么欣赏你。”宝宝突然抚他的左臂:“还痛不痛?好了没有?”

  “早好了。”马图斯举了举臂。

  “我可以借用你两个膊头吗?”宝宝把头搁在他胸前:“唔!好舒服。”

  “刚才有没有吓着?”

  “吓死!我是这样想,今次逃不掉了,死定了,整个人都好象要软下来,在等死。后来听见你的声音,我以为做梦,又以为死在另一个空间,我好开心,泪水都涌出来,那时白居理塞住我的口,我只有在心里叫你。”

  “终于有人来救你了。”

  “我没想过可以逃得出去,他们十几个人,又有枪。不过知道你了解我又关心我,死前又可以见你最后一面,心里突然热了起来,斯。”

  “你叫我?”“这儿除了你还有谁?傻蛋!”宝宝举起手,拍拍他的脸:“我以前叫你马图斯,后来叫你图斯,但爹爹也叫你图斯,我不想和别人一样叫你。斯!搬回家里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嗯!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合约才满。”

  “甚么合约?”“那三十二万的保镖合约。”

  “我不再要保护,谁说请你回家当保镖?”

  “我不是你表哥。”

  “你不是。”

  “我也不是你世兄。”

  “也不是,但你是我学兄,我们同念一间大学。”

  “你把全校的男生请回家?”

  “你是我的导师。”

  “教授、讲师、助教……全是你家贵宾?”

  “你是我的恩人。”宝宝旋他衬衣的钮扣:“今天若没有你,我一定已经死了。”

  “因为报恩就请我回家住,我可不能接受。”

  “我也不会用感情去报恩。你救了我,我顶多给你许多许多钱,向你叩头,但感情决不轻付。”

  “因为感情所以请我回家住?我们之间,好象没有甚么感情。”

  “也不是没有,而且许多事情可以增加感情,你是我的学兄,教导我,刚才出生入死救了我的命,还有,你送我第一个毛毛公仔。”

  “所以你请我回去住一个月?”

  “你怎会说一个月?”

  “难道我说一辈子?”

  “我就是要你住一辈子,楼下那间客房不好,搬上二楼,二楼有间大套房,漂亮多了。”

  “我将来结婚、生子都住在你家里?理由是我们有感情,但我的太太未必会答应。”

  “你不是没有女朋友吗?”宝宝紧张地抓住他的衬衣:“最近认识的?谁?她是谁?”

  “将来总有女朋友,不然的话,怎样结婚生子?你别撕破我的衬衣。”

  “有没有想过你将来的女朋友是我?”

  “没有,不想没可能的事。”

  “我知道的,我以前任性、刁蛮、凶恶、野性。我是飞女、坏女孩,害己害人,所以你看不起我,不喜欢我。”

  “你很惹人讨厌,但也有讨人喜欢的时候。”

  “甚么时候?”

  “比如我受伤后你对我的关怀和照顾,而且你那时候人温柔,又努力学习,不生事,就很讨人喜欢。”

  “我以后会更好更温柔。我以后不穿性感衣服,甚么都依你。”

  “你穿性感的衣服很好看。我不喜欢千依百顺、没有男人就不能生存的女孩子。适当地温柔最好,男人都喜欢保护、疼爱自己的女人。不过,我们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说……”她停了手,垂下头:“我喜欢你呢?”

  “喜欢我?我在你生命中排第几位?”他把她的散乱头发弄好。

  “排第一。”

  “撒谎!排第一的是你妈咪。”

  “妈咪死去了,我怎能再去爱她?只能尊敬她、怀念她。现在我最喜欢的人,第一是你,第二是爹爹。”

  “他才排第二?他知道了一定很伤心。”

  “他开心死,以前我恨他,根本心里没有他。如今让他排第二,他会很感动。你呢?你还要说不可能?”

  “但是保镖是个粗人,哪有千金小姐嫁给个保镖?”

  “怎么没有?有史以来,外国不少公主下嫁自己的保镖。况且你又不是普通保镖,你是医生之子,家庭背境好,又是药剂师,学问好,前途好,为甚么不可以?”宝宝捶他的胸:“不喜欢我,为甚么送我毛毛狗?”

  “我还买了那水晶火车头送给你做生日礼物。”

  “真的?你哪有这么多钱?那火车头要一万二,你替母亲还了钱,每月零用只有二千元。”

  “我在你家根本没机会花甚么钱。总之无论多省,也要买那份礼物,你一定喜欢。”

  “你仍然记得我的生日?”

  “一清二楚。”

  “你还说不喜欢我?”宝宝捏他,撒娇。

  “我没说不喜欢你。那次你被……你昏迷时喊着我的名字,胡先生通知我,我在房门外看你,你面色苍白,面有伤痕,我好心痛。”

  “斯!”宝宝仰起脸,双手掩住他的脖子:“为甚么不来看我?我好想你。”

  “但,你说暂时不想见我。”

  “我作状,扮冷傲。”宝宝坐到他身上,摇动他的脖子:“来我家住,我会好好对你,你喜欢我小乌依人,我就靠着你;你喜欢我独立些,我就不烦你,总之,一切以你为主。”

  “我又不是你的丈夫。”

  “你可以。”

  “我已经有工作,有事业,可以成家立室,但你还要念书。”

  “你要结婚我可以停学。”

  “哈!你一直坚持要念大学。”马图斯点点她的鼻尖:“你的原则呢?”宝宝吐了吐舌头:“那你等我,还差两年罢了。你住我家,反正我们每天在一起,你在这儿无亲无故,朋友亦少。我们一起住,互相照顾、关怀、三个人会很开心。”

  “我同意!不过,我不能白住,我要付房租。”

  “好呀!每月一百大元,一分不减。”

  “包不包早餐?”

  “一天包足六餐,还有衣物、交通工具,你上班开我的法拉利,包女朋友、包未来岳父……”

  “那我索性把全份工资交给你,每天给我少许零用钱便足够。”

  “哗!”宝宝吻一下马图斯的脸:“未过门已经可以掌握你的经济大权。 ”

  “财政部长,我们是否应该开车回家?”

  “唔!这儿好幽静、好浪漫,谈心最好。”宝宝把额头贴住他的下颚。

  马图斯双手抱住她:“你爹爹在寻我们,他担心死了。”

  “打个电话回去不就行了?我不要有第三者。”

  “那天你赶我走,我已经把手提电话交回给你,这车子又没有电话。”

  “甚么车?”

  “你爹爹的公司车。”

  “那就别管了,反正他担心了二十年,多担心一天算不了甚么。”

  “你看你又任性刁蛮了。”

  “好吧!我听话。”宝宝无可奈何:“我们回家。”她想生回座位,马图斯反而拉紧她一点:“你还没问我,你在我心里排第几位?”

  “快说,第几位?”宝宝双手捏他的脸。

  “也是第一位。”“我爱你!”宝宝送上香吻。

  “宝贝……”马图斯已情不自禁,抱着她深深一吻…… 

(完)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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