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歧途
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考试安排的时间是两天。这也就意味着等改完卷子,这个学期就结束,我可以回家了,而浩然,也已经在频频地催问我的归期了。在这样的境况下,我也确实归心似箭,于是我征询学校的意见之后,确定了最早的归期,并预定了机票。
这天,我约了于诺,算是向她的一个临时告别,地点我选在了自己的公寓。我下厨做了一些菜,并准备了一瓶红酒,我想和于诺好好聊聊。
于诺来了,可是跟她一起来的还有林若谦,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电话里,我还曾经暗示过她要一个人来。
“桑姐,你别怪我,是他吵着要一起来的,说想尝尝你的手艺。”于诺见到我就连忙申明。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懂得了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了,可我还得热情地招待他们。隐起心中的忐忑,我摆出了酒菜。
“于诺,这第一杯酒,预祝你新年快乐。我呢,马上就要回家了。”我先向于诺举起了酒杯。
“这么快,什么时候?”于诺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后天吧!”我有些含糊其辞。
“那你告诉我时间,我好去送你。”于诺一脸的关切。
“不用了,我最怕离别,看到你,我也许会哭呢!”我不好意思地回绝了她。
林若谦很沉默地坐在于诺的身边,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有些奇怪地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连忙又举起了酒杯:“这第二杯酒,是我预祝你们能够早结连理,和和美美。”
于诺有些害羞地转头看了一眼林若谦,拿起了酒杯,可是林若谦说:“谢谢你,桑陌,但是我今天晚上不能喝酒。”
“为什么?”我和于诺异口同声地问道。
“今天晚上我还有个很重要的约会。”林若谦有条不紊地说道:“酒会让我的脑子不够清醒。”
“只是一杯红酒嘛,不至于吧!”我有些失望地望着他。
“这是我的习惯,但凡有正事的时候,我是从不喝酒的。”林若谦盯着我说。
我点了点头,不好再勉强他,但总觉得他的理由推诿的成分居多。这一顿饭,就在这样不咸不淡的气氛中度过,当着林若谦的面,有些我本想跟于诺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临走的时候,于诺抱住了我的头:“桑姐,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去送你了,祝你一路顺风!还有,要打电话给我。”
我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于诺,我会的,我只衷心祝愿你能够早日得到自己的幸福。”
“谢谢,我也会的。”我们就在这样的离情别绪中分了手。林若谦没有说什么话,和于诺一起走出了我的家门。临走,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关上门,我着手收拾残局,洗碗、搞卫生、拖地,忙了我整整半个多小时。我正准备坐下休息会儿,门铃响了。
晚上,有谁会来找我呢?我猜测着,从猫眼往外看了看,林若谦?竟然是去而复返的林若谦。我杵在门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桑陌,你开门吧,我知道你就在门边上。”林若谦气定神闲地叫道。
“你为什么来?”我有些慌乱:“于诺呢?”
“我送她回家了,”林若谦答道:“我想和你谈谈。”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好谈的?”我咬着牙问道。
“你先开门,让我站在门口说,你不怕人家笑话吗?”林若谦一副吃定我的表情。
我再望了望,已经有人在楼梯口打量他了,无可奈何之中,我想他总不至于会对我怎么样吧?有些事说说清楚也好。于是我终于打开了房门。
林若谦走了进来,并顺手带上了门。
“坐吧!”我把他带到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你不该来找我,”我开门见山地说:“于诺是个好女孩,你不应该伤害她。”
“我承认她是个好女孩,”林若谦坦白地说道:“但我不爱她。”
“你开什么玩笑?”我的眼神凌厉了起来:“你不爱她,你干嘛跟她在一起?”
“我并没有想过要和她在一起,直到我发现她竟然认识你。”林若谦的眼神死死地纠缠着我。
“她认识我有什么错?”我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就要去伤害她?”
“如果她没有去招惹我,那么她认识你就没有什么错。”林若谦冷酷地说道:“她是上天派来指引我的。”
“指引你什么?”我不自禁地问道。
“指引我再一次出现在你面前。”林若谦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没有眨一下:“因为我爱你!”
“住口!”我慌乱极了:“我不听,不听,我说过这是不可能的。”
“爱你也许是一个错误,但不是罪过。”林若谦还是没有打算放过我:“我回去后打过你的电话,但是你把手机号码换了。”
“我……”我说不出话来,甚至于我当时换手机号码而不愿告诉他是不是就为了怕这一些,我都搞不清楚。
“我也想过要放弃,我很犹豫,可是于诺来了,我原本没打算要理她,可是我突然发现她认识你。”林若谦有些凄惨地笑了。
“你怎么会知道她认识我的?”我忍不住问道。
“她到公司找我,我觉得没有必要就一直没有搭理她,她在旁边等我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我听到她在喊桑陌,桑陌,这是一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名字啊!
“这仿佛是一根针,刺激了我想再找你的愿望,于是我来了。”林若谦的眼睛像火一样地燃烧着。
“你利用了于诺,”我有些恼怒地说道:“你利用了一个女孩子最最圣洁的感情,你是个骗子。”
“也许吧!”林若谦忽然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哀伤:“老天爷总是喜欢捉弄人,不过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
“可是于诺该有多伤心,你知道吗?”我忍不住吼道。
“我知道,因为我是切身体会,可是你不知道,你永远不会懂得爱一个人却没有回报的痛苦,而你的同情实际上一文不值。”林若谦也激动起来了。
我突然说不出话了,于是我只有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虚弱地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可你知道,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是一个小孩的母亲,你做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这些话我告诉过自己很多遍了,可是有什么用呢?”林若谦的情绪又上来了:“爱情,真是个鬼东西。”
“你这样做,会使一切变得很糟糕!”我有些怨忿地看着他。
“你害怕了吗?可这一切就是你欠我的。”林若谦一步步地向我逼了过来:“如果你没有撞死我的父亲,也就不会发生这一切,这就是报应。”
我终于知道了害怕,可是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