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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慰日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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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8-11
第一章
  穿过那些风花雪月的岁月,我想对你说:我爱你!

  上 部

  2000年9月11日

  我是最最虚伪的人,我在最最秘密的日记中都不敢写自己的罪恶。

  怕上天有眼吗?上天的眼睛早就盯上我了,终有一天会惩罚我。

  怕自己看了羞涩吗?我会吗?羞涩!我懂吗?

  手淫!

  好恶毒的词!

  有着美丽的外表和富有学识的头脑再加温柔贤淑的气质,我,雨水雨,当代女大学生,手淫惯犯,同学信吗?

  美丽

  聪慧

  温柔

  为什么要把这些美好的词语给我,而不是给蒙娜,给兰兰?我不配!我不配!我最不配了!

  我恨死我自己了!

  让我去死吧!

  去死吧!

  回忆里珍藏了许多的第一次。第一次,通常是最难忘的。

  许多的第一次,也都是美好的。

  可是,第一次手淫呢?

  那应该是罪恶的开始,是走向地狱之路。

  几年了?

  五年?

  是的,五年,漫长的五年,短短的五年。短短的是人生的道路,漫长的是一颗罪恶的心。这颗心一直在犯罪和忏悔。

  那年,读初二,十四岁。

  那时的生物课,还没有开设生理卫生。

  不过,那并不影响我的发育。十三岁那年,我就初潮来临。

  十三岁的发育应该不算早吧。后来我就知道,那些上课时匆匆地和老师招呼也不打就上厕所,那些体育课站在一边闲看着,那些羞羞地换下内裤放到桶子里藏在床底下,那些女生不就是初潮已至?

  我只感觉到底裤里湿湿的。

  掩上门,褪下裤子一看,内裤上湿了一团很大的,红的是血。

  为什么会流血?是从肠子里流出来的吗?

  有病了?

  我尖叫一声。

  “雨,怎么啦?”妈妈闻声从厨房跑过来,推门进来。

  妈妈看到我提着褪到膝上的裤子,一下子就明白了。

  “噢,来月经了。”

  妈妈的话,一下子点燃了一段青春。

  我羞涩地看着妈妈,看着她给我换掉内裤,给我塞进卫生巾。

  妈妈给我的也许是不坏的青春启萌,虽然她以后再也没有和我谈过更多的青春期的生理卫生,她毕竟是农村女子,我们一家毕竟长期居住在封闭的小城镇。

  虽然,妈妈的行为会被许多的研究家认为是保守的,认为没有教育好孩子。我还是很感激妈妈,真的。

  而我青春启萌的老师却只能归于色情小说,这很羞耻,这很无奈。无奈,就是你不想那样,却不得不那样。

  表哥每次从广东打工回来,先坐车到我家,寄宿一晚,然后在第二天早上回家去。

  表哥每次给我带来的除了鲜艳的零食还有有趣的故事,那都是他的经历,很新鲜,外加些刺激,我很爱听。表哥只比我大几岁,那年才十九岁,两颗都是青春的心,贴的很近。

  这次,表哥同样给我带来了很爽的故事和香脆的糖果。只不过,表哥走时拉下了一本书,虽然他并不想拉下,却在无意中忽视了。他的忽视,却造成……也许是我一生的伤害吧。

  那是一本色情小说,可能是表哥在火车上坐着无聊,在哪个书贩子手里买的,用来打发时间的。

  表哥把它拉在枕头底下,大概是他昨夜在看,看后就塞在枕头下,今天早上却忘了拿。爸爸妈妈去送表哥了,随便帮他在镇上买些东西,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家。我去叠被,就发现了那本书。

  我拿起那本书,首先为它所吸引的,就是那对赤裸的女人和赤裸的男人交缠在一起的封面。五年过去了,我还记得交缠着的女人张开嘴的口形和男人隆起的背上的肌肉;也记得自己当时张开嘴的口形、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有如火烧般的脸庞。

  我把书拿到自己的卧室里。

  快快地翻了几页。

  就赶紧起身去关门。

  那是写已婚女子偷情的故事,其实,根本没有故事可言,因为我看完全书也无法说清楚究竟是怎样的情节。

  那本书很薄,只有一百多页,可是,在那一百页里充斥的都是性交的过程和性爱的感受。有时候,一个“啊”字可以占满一页。

  致命的是,在那之前我连阴茎、阴道这些名词都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在日记中写这两个词吧?),我就一下子被阴唇、阴蒂、龟头、男上、女上、口交、肛交、一男两女、一女两男、一女一女、一男一男包围了。那本书在性方面的丰富,我以后都叹为观止,后来看过的所有的色情的东西都无不在其内容之中。

  我藏下了那本书。

  那本书在那段时间成为我在语文数学英语之外的又一本基本功课,甚至超过了那三门。每天晚上,睡觉前,就看一会。每个段落,我都能背诵,可是在我心里却永远是那么新鲜,吸引着我一个劲地看下去,一遍遍地回味其余味。

  初二、初三,我能接触到的色情的东西就是那本书了。只是那本书,我就对性之事彻底了悟。我常想,我很聪明,就由此可以看出。

  那本书结成的硕果就是我探索着做成了第一次手淫。

  那是最舒服的感受。

  最不能忍受的感受。

  最不能抛弃的感受。

  同样的一个动作我动作了五年,同样的一种感受我感受了五年。

  这就是我。

  最最虚伪的人。

  最最可耻的人。

  2000年9月15日

  中饭后,和蒙娜一起去洗衣服。

  蒙娜,好美的名字,也许是她的父母希望她像蒙娜丽莎那样永远保持着神秘、美丽的微笑,她的父亲是一县之长,母亲是高中老师,都很有学问的。于是,蒙娜虽然不漂亮,却始终脸上挂着笑,不管是对男生还是女生,都是甜甜的笑、浓浓的笑、真诚的笑,男生背后说蒙娜是微笑天使,都愿意跟她亲近,像对待小妹妹一样呵护着她。

  我喜欢跟蒙娜在一起,喜欢她的笑,喜欢她对我的好,喜欢她把我当作依靠。我比蒙娜高了许多,比蒙娜大半岁,她像我的跟屁虫一样,整天跟着我,我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什么麻烦的事就找我,有心事就向我倾诉。她搂着我的脖子叫我“雨姐”,我牵住她的手叫她“娜娜”。

  要洗运动鞋的时候,我才发现忘了带刷子。蒙娜也没带,她不用洗鞋子。

  好在,我看到他也在洗衣服,他的刷子用过后就放在洗衣台上。他在另一张洗衣台洗,很近的。

  “娜娜,你去帮我向他借刷子好吗?”我低声地央求着。

  “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管你的事!”蒙娜奋力地搓着衣服,没有答应。有时候,她还是不听我的话,也可能她是故意为难我。

  “我……”

  我不敢!

  大概他看到了我的尴尬(难道他早就在注意我?我太自作多情了),他走了过来,把刷子放在我的面前,浅浅地笑了一下,没有说一句话,又回去洗衣服。

  有些凉的刷子我却感觉到烫手,犹如握着一块烙铁,颤抖地在鞋子内里鼓捣着。

  我一直不敢再看他。等我抬起头来偷偷地向他瞟一眼时,他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我顿时无精打采,放下刷子,拿鞋子到水龙头下去冲。

  水唰唰地流,把我的思绪全带走。

  “忧忧!”

  我的脸朝向床里,紧紧地贴在枕巾上。

  轻轻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手在两腿内侧来回的磨擦。

  “忧忧!忧忧!”

  我急促地叫着他的名字。

  高潮即至。

  在极度的兴奋中,我看到他向我款款而来,带着笑,带着爱。

  室内的同学都已熟睡。

  我黯然神伤。

  拿一张卫生纸抹去那些沾液,塞在床底下,等明早偷偷地扔到厕所里。

  “该死!该死!”

  狠狠地骂着自己。

  刚上了一回天堂。我想把自己发配去地狱。

  “睡吧。”我很疲倦。

  2000年9月19日

  今天,文学社通知我下午下课后到社里去,社长找我有事。

  我有些不情愿去。

  反正,文学社不是我的文学社,我只是别人的帮衬,出风头的是社长,出名的是那些经常发表文章的同学。而我,入社一年了,一进校我就入了社,除了在社刊上发表过几篇不起眼的短文外,一篇也没有在外面发表,社里根本没有帮我推荐过一篇文章。我怀疑他们当初劝说我入社的目的只是为了解决他们的经费之急需,或者是为了壮大文学社的声威,我却傻里傻气的,还真以为自己有很大的本事可以入社团,入社后就能沾很大的光。

  而且,我一点也不喜欢社长,甚至很讨厌他,他有点流里流气,专爱讨好漂亮的女社员,每次聚会像蜜蜂一样缠住人家不放。因为我漂亮(同学说我是校花,我想我没有那么漂亮),在文学社里最漂亮,被他缠的可能性最大,我最怕万一被他缠上了,不知道应付。所以,每次聚会我去的最晚,退的最早,不给他接近的机会。到现在为止,除了入会那天回答过他几个问题,就没再跟他说过话。

  文学社的办公室在实验楼,其实就是一间教室,里面摆放了几张办公桌和一台油印机,一些旧社刊和一大堆白纸,所以还是很宽敞的。我去的时候,房门是关着的。

  我用手指节连叩了二下门。“如果没有人回答,我马上就离开。”我做好了准备,在三秒钟之内就可以完全离去。

  “请进!”三秒钟内,我听到了里面有人大声地说话。我很失望。

  推开门,门是虚掩的,因为我叩的太轻,没有发现。

  “社长,你找我有事吗?”我脚和话一起进门。

  也没顾得及看一眼屋里。

  有人从桌子上抬起头来,带着笑,不急不缓地说:“是的!你请坐!”

  “不用啦!什么事?”

  “别这么急嘛,坐下来慢慢谈。”

  “我还没有吃饭呢!”

  “是吗?太好了!我也没有吃,我们一起去吃,边吃边谈好吗?”

  “别开玩笑了!请说吧!”我没好气地说。

  “真是美女!美女都是嘴不留情,”他的语气是油油的,和他以前戏弄那些女社员一样的,“是这样的,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好消息吗?”

  “不知道!”还要吊人胃口,我很反感。

  “猜不到吧!告诉你,你上期在社刊上发表的一篇文章,经过我的推荐,发表在省报上,今天收到了省报寄来的样刊和稿费。”

  “真的吗?”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

  “我还会骗你吗?给!这是样刊和稿费单。”他把一封厚厚的开了口的信和一张看起来真是汇款单据递给我。

  我迅速地从他手里接过,立即就从信封里掏,真掏出了两张报纸,急急地寻找我的名字,在副刊,看到了印有我名字的一篇散文。

  “没骗你吧?”他瞪着我,大大的眼睛好像在说:“太不相信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歉意地对他笑笑。

  “能够博得美人一笑,我知足了。祝贺你!雨水雨同学。这是你的骄傲,也是我们文学社的骄傲!”

  “社长,谢谢你的帮助和祝贺!不过,你过奖了。”

  “我是真的认为你的散文写的很好,既娇柔,又坚韧,意境营造的很好,很有气质,我非常的欣赏。所以,我就特意帮你推荐了。”他很有表功的心态。

  “社长大人,‘谢谢’说两遍和说一遍感觉是不是不同呀?”我的心情变的非常好了,竟然开起了玩笑。

  “那倒不是。另外还有一件事,对你来说也是一大进步。经过我们社委研究,决定增补你为文学社的编辑,负责散文的选稿。雨水雨同学,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开玩笑吧?”我不信,疑惑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这是经过我们社委开会研究,集体通过的。”他强调了社委和集体,告诉我并不是某个人的意见。

  “我不想做!”我干脆地拒绝了他。

  “为什么?你太出我意外了。”

  “你以为我会跳起来拍着巴掌喊‘好’是不是?”我说这话并不是用讥刺他的语气,不至于让他生气。

  “至少不会这么快就拒绝,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他有些失望。

  “我不适合!”

  “哪些方面不适合?”

  “我写文章不怎么样,我也不会欣赏别人的文章,组稿、选稿还有排版之类的事我都不会,反正,我以前没干过,不可能干的好。”

  “没关系,我们相信你很有才华,一定可以当好散文编辑的,至少在我们学校找不出比你更能做好散文编辑的了。至于其它的社务事,只要你不想做,你就可以不做,一句话,你想做多少就做多少,我们给你最大的自由。”

  “可是,我还是不想做。我现在有很多的事。”

  “什么事?”

  “我在自考。”

  “真的?很有上进心嘛!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太难得了!不过,那也没关系,你只要把稿子初略地看一遍,选出几篇较好的交给我就行了,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

  “我……”

  “你不想发表更多的文章吗?不想提高自己的水平吗?别拒绝,好不好?”他的口气,竟然是哀求的。好像,不是他在给我机会,而是他祈求我给他一个机会。

  我答应了他。不知道是被他给我许诺的那些前景击中了,还是被他的语气打败了。反正,我答应了一件我本不该答应的事。我那天的心情太好,对自己的前途太乐观。

  离开文学社,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我的心情好好。脸上充满阳光。我第一次,像蒙娜那样,把微笑给了每一位相遇的同学,想跟每一位同学打招呼,想把我的好消息告诉每一个人,让他们分享我的成功。

  “忧忧!我发表文章啦!我发表文章啦!”在心底,我一遍又一遍地对他呼喊。

  2000年9月20日

  昨天晚上,我把发表文章的事告诉了寝室的姐妹,她们都很兴奋,把报纸抢去,争着看,大声地念着。谈论着我的文章,谈论文学,她们好羡慕我。一直到十二点后才睡。

  今天上午,第一节课一上完,几个人就陪着我到学校邮局把钱取了出来。文章不到一千五百字,领到了一百二十块钱,每一千字有八十块,好高耶!

  “发大财了!”蒙娜比我还高兴,把那把两张大币抓在手里,恨不能抛到空中再接住。

  “雨,怎么庆祝呀?”兰兰从后背搂着我,把头搁在我肩上。

  “你们说呢?”我笑的都拢不住嘴了。

  然后,她们几个就你一个主意,我一个主意。最后,争执不下,由我决定。我说,还是你们决定吧。于是,她们又争了起来。

  “买些零食,再加啤酒,晚上好好地吃喝一通。八月十五才过去几天,真怀念那个晚上我们把酒问青天的热闹。”

  这主意不错。我挺赞成。大家通过了这个主意。虽然,兰兰反对,她说:“我在减肥耶。”“去你的减肥!你都成竹杆了,还减,就成稻草。”大家都不理她,她也没有办法。

  我要她们保守秘密,不在班上宣布这事,可是,她们没听我的,表面答应我,却不知是谁封不住嘴,立即就传播出去了。

  那些男生,都对我说“恭喜恭喜!”、“祝贺祝贺”。我说“谢谢”都说腻了。我还是很喜欢。

  他虽然没对我说“谢谢”,只是远远地坐在教室的另一侧,看着我,有欣赏,有祝贺,有鼓励,有期待,有……好多好多的感情,我都溶化了、醉了,醉在他此时最温柔的眼神里。

  晚上,八个人坐在窗前,把酒言欢。

  不知不觉,就把话题引到了初恋上,她们都讲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或者暗恋自己的人,或者自己暗恋的人。

  我差点控制不了自己,就要说出他的名字。

  “忧忧!我爱你!”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温柔地倾诉。

  “从此,我要戒了手淫,集中精力,好好地写些文章。”我对自己说,我发誓。

  可是,床上却如火焰山,痴热难忍,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还是脱了衣服。脱个精光,什么都没有穿,只搭了一条毯子在身上。

  手就无法控制地伸了过去。

  “给个奖励吧,庆祝庆祝。”

  “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了。”

  我说。

  感觉到岩浆喷涌而出。

  2000年9月21日

  忧忧,一个很帅气的男孩,绝对值得你一见钟情。真的,学校对他一见钟情的女生好多。好多人追过他,只是被他拒绝了。

  我,认为自己只是比别的女生长的稍微好看些,被那些男生追捧着,大一时也有许多追求者。我也全部拒绝了他们。

  连忧忧都拒绝了别人,我还能接受谁?

  我不是对忧忧一见钟情,虽然,见第一面,就有些喜欢他的帅气,后来,也很欣赏他的帅气,经常偷偷地欣赏他的帅气。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喜欢上了他。如果没有那个偶然的机会,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喜欢上他。喜欢?爱吧,就是爱!我爱他,深深地爱着他。

  那天晚上,开班会。

  他是主持人。我们的班会一直是由他担纲,男主角永远是他。他不但普通话说的好,声音像磁一样吸引人,很有主持天份,而且,他唱的歌很好听。每次,他主持晚会,都少不了自己唱一首歌,博得满堂喝彩,把晚会推向高潮。

  而我,只是晚会的看客,最安静的观众。我坐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安安静静地看人表演,几乎不说一句话,只是拼命地为人鼓掌。晚会后段是舞会,就有男生邀请我跳,可是,我从不答应。我想我还没学会跳舞呢,舞姿应该是全班女生中最差的。不知道,有没有男生背地里说我“浪费了那么漂亮的脸蛋”的话。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脸蛋,谁叫我这么内向呢,又没有文艺天赋。

  晚会,不管是谁,都不会再记起我。我永远是被人遗忘的,而我也愿意被人遗忘。

  那天,不知为什么,他想起了我,提到了我,还使我有些难堪。

  他陡然就在节目中说:“雨水雨同学从来没有在班上表演过节目,我们是不是该请她来为我们表演一个节目呀?”然后,就看着我。

  全班同学就是赞同的欢呼,都注视着我。

  我躲在角落里,茫然地看着大家。

  立即,很羞涩,脸红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有点恨他!

  “快点上去呀!”

  大家都催促我上台表演。

  看来,我根本下不了台。

  我只好上台唱了一首歌,叶倩文的《曾经心痛》,早已过时了。

  可能是我唱的比较投入,歌中的感情还抓住了一些,我第一次公开唱歌,效果竟然特别好,我听到喝彩不断,唱完后掌声如潮。还被要求再来一首,却再也不敢了。

  我羞红着脸,退回到我的座位,再生气地看他。

  趁着另一位同学唱歌的机会,没想到,他竟然穿过人群,来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对我说:“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

  “我希望你能更好地走到大家中来。为了表示我的诚恳和歉意,我想唱首歌给你听好吗?”

  我没表示什么。他不待我的表示,就离开了。

  “下面,我为大家演唱一首歌,是张信哲的〈信仰〉。真心地祝福你,每天都开心、快乐。”

  我知道,他虽然说是“大家”,其实他对我说了是为我演唱的,何况他不小心地说了“你”。

  每当我听见忧郁的乐章

  勾起回忆的伤

  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

  想起你的脸庞

  明知不该去想 不能去想 偏又想到迷惘

  是谁让我心酸

  谁让我牵挂 是你啊

  我知道那些不该说的话 让你负气流浪

  想知道多年漂浮的时光

  是否你也想家 如果当时吻你

  当时抱你 也许结局难讲

  我那么多遗憾 那么多期盼 你知道吗

  我爱你 是多么清楚 多么坚固的信仰

  我爱你 是多么温暖

  多么勇敢的力量

  我不管心多伤

  不管爱多慌 不管别人怎样想

  爱是一种信仰

  把我 带到你的身旁

  我爱你 是忠于自己

  忠于爱情的信仰 我爱你

  是来自灵魂 来自生命的力量

  在遥远的地方 你是否一样

  听见我的呼喊

  爱是一种信仰

  把你 带回我的身旁

  不知怎地,我对他的这首歌相当感动。也许是歌词太好,也许是他唱的太投入、太有感情。

  反正,最后,我是几乎要落泪。

  他也是,深深地为自己的歌感动。唱毕后,沉默不语地站在台上好一会。

  我泪眼朦朦地看他,他也正专注地看着我。我赶紧掉转视线。

  我可以肯定,我那时就一点不恨不怪他了,就喜欢上他了。

  2000年9月22日

  借他的刷子有一个星期了,却还没有还给他。

  如果我立即还了他,我就会省下所有的牵挂,可是我不!

  每天早上起来,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今天要把刷子还给他,一定要还给他。

  每一节课,坐在教室里,我都要无数次地朝他看,他专注地听课,我默默地看他,“下课后,就对他说,我想把刷子还给你。”我对自己说。

  有时候,我下课故意拉下,走在最后。他也是,大家都走了,他还在看书,一会后才抬起头来整理书本。“走过去,走过去跟他说。”我对自己说。我无法过去,只能看着他慢慢地走出教室,渐渐地消失。

  我喜欢看他,默默地看他。看他专心地听课,看他认真地做题,看他跟同学说话,看他脸上的微笑,看他皱着眉头,看他咬着嘴唇,看他理着乱发,看他托着腮,看他揉着脸,看他一切的一切。

  有时候,就从玻璃的反光里看他。那是晚自习的时候。所以,我喜欢掂靠窗户的地方坐,从窗玻璃里看他。还是那眉,还是那眼,还是那额,还是那唇,还是那般深思,还是那般专注。

  在我的印像里,他上课很认真,总是一副专注的样子。

  他上课从来不看我,是不是?可能是,可能不是。

  有时候,我的眼光跟他的眼光相接,我赶紧闪避。

  “他在看我吗?”

  “他会看我吗?”

  我再盯着他看的时候,就再看不见他抬头。

  我喜欢深深地爱着你,

  深深地被你爱着;

  我渴望默默地注视你,

  默默地被你注视。

  我喜欢这段话,最爱。

  我深深地爱着他,默默地注视他。

  可是,他爱我吗?注视我吗?

  2000年9月24日

  今天好高兴,在街上跟他巧遇三次耶!

  因为今天是星期六,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钟了,兰兰几个说一起上街去玩,吃早饭。

  兰兰她们要洗衣服,我昨天晚上就洗好了,所以,我到教室去等她们。

  教室有一些同学,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打扑克,也有的在看书(看消遣书吧?)

  使我吃惊的是他在打扑克。他打扑克并不让我觉得很意外,以前我也看到他打过,只不过,我在路上就念着“希望看到他,希望看到他”,念了好多遍,没想到真的看到他了。

  我就看电视。不过,却一点点也没有看进去,看了半个小时,我都不知道看了些什么。我的心思全放在他那头,听着他的讲话。看几眼电视,就看一会他。我好羡慕那个跟他对门的男生,如果让我变成男生,就可以做他最亲密的伙伴,我很乐意。

  兰兰来了,说她们很快要上来了,我们不如下去等她们。

  “等一会吧,让她们上来。”我想再留下一会,目的是再多看他一会。如果离开,不知道这个星期六、星期天还能不能再看到他。能够多看一眼就赚一眼,不看白不看嘛。

  没想到,他们打牌先散了伙。收拾好牌,他就和那帮男生闹哄哄地走了。

  我黯然地站起来,对看着电视入迷的兰兰说:“走吧。”

  兰兰、蒙娜几个在小摊上吃了点稀饭,我喝了杯牛奶。然后,各人买了杯豆奶边走边喝,还买了包米饼,由蒙娜拿在手里。

  我们学校离镇上有一里多路吧,那里很繁华。

  一路上,我们打打闹闹,热闹的很,由于我们又是女大学生,美眉,所以很引人注目,过往的人都看着我们(其中不乏好色之徒,哈哈!)

  “给我一块饼干!”兰兰命令着蒙娜。

  “张开口!”蒙娜对兰兰说。待兰兰张开口,拿起一块饼干就塞进她的嘴里,然后就捏着她的两叶嘴闭合。

  “你想害死我呀!”兰兰给了蒙娜一拳。

  “哈哈哈哈!”蒙娜非常地开心。

  我很喜欢她们的闹,不过,更多地是欣赏她们闹。

  兰兰说要买件一件外套,天气转冷,正是换衣的时候。

  大家帮兰兰参考,一家店一家店瞧去。

  有我们一帮人,店家就够忙的,被我们呼来呼去,问来问去,最后,往往又没有买下。店家为了日后的生意还不敢生气,真有意思。

  在一家店里,我们意外地就看到了他,他和另一个同学在一起,也在挑衣服。

  “忧忧,你们也在买衣服呀!”

  “是的,你们也是吗?”

  “当然!”

  他们说着话。

  而我还不相信地看他,兴奋地看他,傻傻地看他。

  “吃块饼干!”蒙娜从袋中拿出两块饼干,给了忧忧。

  “谢谢!”

  另一个男生就发话了:“蒙娜对忧忧就是不同,怎么不先给我呢?”

  “全都给你!”蒙娜故意生气地把袋子都给了那男生。

  “小生万分感谢!”那男生幽默地抱拳作谢。

  一会后,他们两个走了。

  我们继续买衣,在各家店里穿梭。

  “上天,让我再遇上他一次好吗?”在心里,我祈求,还用最细小的声音说了出来。

  于是,上天怜悯我,真的让我们再相遇在另一家店。

  “这么巧呀?忧忧!”兰兰夸张地大喊大叫。

  上天甚至让我的愿意第三次实现了,我和他第三次在一家衣店相遇了。

  “哇!太夸张了吧!又是你们!”

  我们几个女生都不信这种相遇了。

  是上天,还是人为?

  然后,他俩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逛街,一起回校。

  我都笑脸如花。

  一直跟在他的后头。

  眼神傻呼呼地缠着他不放开。

  这天,好充实,好快乐,好满足,好幸福,跟他走的好近。

  2000年9月25日

  今天,文学社开会。

  我也参加了会议,只是几个社务人员,社长,副社长,主编,还有几个编辑。

  在会上,真的宣布我做散文编辑了,还挂了个编委(相当政治局常委吧?),让我又好气又好笑。可是,那些男生都鼓掌呢,说是众望所归。

  现在才发现,这一堆人里原来就没一个女生,现在只我一个,我不想干。

  可是,我没办法提出不干,社长一直用大眼睛瞪着我,像吓唬我说:“如果你不干,我就跟你拼!”

  “雨水雨,以后要常来社里玩哟!”

  “多多交流!”

  “向雨水雨同学学习!”

  还有个男生喊出了:“社长大人英明!”

  我就觉得,我进入了豺狼虎口。

  散会后,社长要我留下来,我没理他,气鼓鼓地走了。[p: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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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水
海上升明月,霞光万物声;青山依旧在,跃试照乾坤.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08-11
第二章
  

  2000年9月28日

  下午下课后,在文学社办公室看稿,一直到吃晚饭才离开。

  没办法,那家伙弄了一大堆稿件让我看,说是国庆假后就要出刊。如果我不看完这些稿子,国庆只能加班。他是这么威胁我的,我才不吃他那套。

  好在不只我和他在那里,还有其他的编辑。

  他的嘴真多,一直在说话,说个没停。别人还没说两句,他就说了八句。我怀疑他有多动症和多嘴症,像个八婆。一篇稿子,他没看几行,就一句“这段写的好”、“这段水平还欠缺”、“他娘的够深刻”,又有脏话。看了一页,就要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最讨厌的是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走开好不好?”我在心底骂他。“雨水雨,你看几篇了?”“雨水雨,有没有发现佳作?”

  “问这么多,是怀疑我的能力吗?你自己看得了!”我赌气地把稿子推开。

  他尴尬地笑了笑,“那会呢。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看。”

  可是,要不了十分钟,他就又走到我身后来了。

  弄得我好烦。

  不过,他讲话还挺逗人的。

  他说:“有一次,我到女生寝室去串门……”

  有男生就打断了他,“社长,你是不是经常到女生寝室去串门呀?”

  “去!去!你别打叉好不好?我什么经常到女生寝室串门?我是隔那么一段时间去探访一下女社员,因为她很久没有交稿子到社里来了。”

  “噢,是关心呀!社长大人还真有爱民之心!”

  “是爱才!我是爱才胜爱美女,”他瞟了我一眼,“那天,天气很冷,如何冷呢?十月飞雪!”

  “十月飞雪也不是不可能。”又有男生插嘴。

  “那是北方!我们这里可能吗?”

  “不可能!除非有冤情。”

  “你小子有冤吗?”他瞪着人家,不许人家乱说,“那是关汉卿胡扯的,天下冤事何其多,我二十多岁了还从未见过六月飞雪,六月飞雨还差不多。”

  “社长,别理他,还是讲你在女生寝室的艳遇吧。”

  “什么艳遇?你以为我是谁?像你小子那样整天想着艳遇像狗屎一样在路上就碰上了,你不懂,你想艳遇,艳遇不会来,你不去想,艳遇就会缠住你不放。”

  “是说女人吧?”

  “也差不多。我在那寝室里,和那些小妹妹聊着……”

  “跟小MM聊很爽吧?”

  “爽你个头!”他很喜欢骂人,“是的,确实爽!”他好像在回味,“都是纯洁的处女,不像我们班上那些,骚的要死。”

  “社长,你们班还有处女吗?”

  “不知道,本来就只有几个女生,大概也没有了。”

  “社长,你知道处女是怎么辨认的吗?”

  “你知道?”

  “就是不知道,想请教你老人家。”装作很谦虚的样子。

  他很高兴,站起来,整整喉咙,抬高了嗓音,“处女嘛,很容易识别。一看眉毛,处女的眉毛是聚的,非处女的眉毛是散的;二看臀部、乳房,臀大乳大的非处女……”

  “社长,有的天生是巨乳呢?”

  “你小子有没有眼感?先天的和后天被男人摸大的就是不一样!”

  他们都没把我当女人了,什么话都讲了出来。

  在他说女人什么的时候,男生就偷偷地瞟我,像是证实我是否处女。我想发火,把他们臭骂一顿,可是,如果我那么做,我就会成为焦点,更引得他们来对我细细研摩了。我只当充耳不闻他们的屁话。

  “社长一定是久经处女场总结出来的经验。”

  “后来呢?”

  “后来?我就坐在了床上。”

  “坐在床上?社长,你也太那个了,大白天,还是女生寝室,你们也敢那个?”

  “我们怎么了?坐一下女生的床有什么了不起吗?你小子的心理太阴暗了。”

  “她们巴不得社长坐呢,好沾沾社长的灵气。那些小MM,崇拜作家,尤其是社长这种重量级的青春偶像。”

  “那倒未必,”可他那样子就好像女生都想他去坐自己的床,臭美、自恋,“那天冷,我带了手套进门,坐下来后就把手套取了下来,扔在床上。走的时候,我看也没看,拿起手套就走,走到门口,那个小妹妹就急急地喊:‘别走,别走’。”

  “舍不得吗?社长泡妞还真有一手,勾女第一高手!”

  “我停下来,看着她。你猜她怎么说?”

  “她说,你别走,留下来,再陪我一会好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社长大人当然要讲良心,只好勉为其难地留下来,继续跟她交流、沟通啦。”

  “错!你小子设计的倒挺美,可惜我那天没有请你当狗头军师参谋参谋!她说:‘你拿错啦!’”

  “拿错啦?怎么会是这句?太没情调!”

  “是的,没情调。后面的就更煞风情。我低头一看,天啦,手上拿的不是我的手套,是……你们猜是什么呢?”

  “手帕!”

  “错!”

  “枕巾!”

  “错!”

  “内衣!”

  “不远了!”

  “该不会是内裤吧?”

  “对!”

  “我操!”

  都做向后倒的姿势。

  我都被逗笑了,抿着嘴笑。

  2000年10月2日

  国庆节回到了家里。七天长假,猜想在学校会很无聊,干脆回家,虽然才到学校一个月,也有些想家,想妈妈了。

  可是,家里却没有一点家的气氛。

  爸爸还是那样子,白天见不到人,晚上吃饭时才回来,匆匆地吃完饭,要么是出去,要么是洗澡就睡了。

  妈妈呢,整天对我唠唠叨叨的,反正她每天都很闲,一点事没有。

  只有我,心里好难受。

  少年时——就在前三年,在我的印象里,爸爸妈妈还是恩爱的。那时,我们家还保持着十年前从农村搬来的习俗,很重的乡村气息,生活很舒畅。

  可是,随着爸爸的那个小厂办起来,并且生意越做越大,家里的钱越来越多,爸爸妈妈的恩爱就不见了。这好像是个比例,钱越多恩爱就越少,钱越少恩爱就越多,反比例。

  然后,妈妈整天说爸爸花心,在外养了情妇。每次,爸爸换下的衣服,妈妈都要细细地搜查,爸爸的公文包妈妈也不放过,一有机会就要检查。

  爸爸对妈妈烦透了,讨厌听妈妈絮叨,懒得理妈妈,开始整天地不回家。

  有时候,他们还要吵架,吵着吵着,也可能会打起来。

  打过后,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各睡各的房间。

  我真的不知道是妈妈的错还是爸爸的错。

  不知道是爸爸的钱让人不放心还是人让人不放心。爸爸的钱让某些人眼热,同时,爸爸人也长的很帅,很有气质,再加之成年男人的魅力,妈妈暗地里说爸爸就是没有钱也能够迷住那些狐狸精。

  “漂亮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妈妈说。像是给自己总结,又像是给我警告。

  “老实的男人还好些。”妈妈说。可是,爸爸以前也很老实呀!老实的男人也会变的,是这样吧?

  是妈妈这些年少了打扮,爸爸看不上眼了吗?不是的,妈妈还是挺注意模样的,常化妆,还是化浓妆。嗯,如果妈妈不化浓妆还好看些,我说了她好多次,她就是不信。不过,妈妈也还是漂亮的,年轻时是村里的大美人,十里八村再也挑不出第二个。中年了,也很动人。只不过,脸上有了皱纹,不如我们这些年纪的脸庞看起来生动。

  是妈妈没有进取心吗?爸爸讲究的是这个吗?妈妈支持爸爸的事业,甘愿做个家庭主妇有错吗?

  是妈妈太爱唠叨了?妈妈更年期中,话多些可以理解。而且,爸爸和妈妈的关系闹僵前,妈妈的话并没有现在这么多。

  还是妈妈看管爸爸太紧,物极必反?

  我不知道。

  即使我知道了,我又能怎样?

  每次,妈妈向我倾诉的时候,我都是默默地听她说,或者陪她流眼泪。

  妈妈总是对我说,你劝劝你爸爸,让他看在我们母女俩的份上收心吧。我也从来没有对爸爸说过。这些年来,我跟爸爸很少谈心,说的话都不多,就更别说提起勇气跟他说这种事了。

  我只能希望,他们在某一天,会因为某件事,突然和好如初。

  2000年10月8日

  在家里六天,爸爸回家三次,就和妈妈吵了三次。

  而且,他们提到了离婚的事。我听他们的口气,好像提出这件事都不是一次了。

  妈妈问我,如果他们离婚,我跟谁?我说我不知道。

  爸爸也问我愿意跟谁。我说:“可不可以不离婚?”爸爸叹了口气,说:“我跟你妈实在没法再过下去了。”

  他们同时也给我带来了无尽的泪水。

  每天晚上,我都泡在泪水里,整夜整夜地流泪,整夜整夜地失眠。

  压下去几天的手淫又翻了出来,更厉害,每天都要进行。

  在极度快乐与极度痛苦中,内心狂呼:“让我堕落吧!”

  2000年10月11日

  下午去文学社,一进门,那家伙就喊:“小雨,好久不见!”小雨!他还以为他有多大。只比我高一届。口气太亲近了些,我讨厌。

  “不是国庆说要加班吗?你怎么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跑回家去了?是回家吗?”

  “是的。”

  “该不会是看男朋友吧?”

  “什么男朋友!我没有!”

  “没有?嗯,嗯。”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盯着我。

  “找我有事吗?”

  “无事不请小姐到。国庆我们在一起看了三天稿,还组织到韶山去旅游了,哎,可惜你不在,你在多好,那一定又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真的什么事呀?没事我要走了。”

  “这么急?”

  “要自考。”

  “自考就这么重要?从来就没给我一个宽松的时间。”

  给你?去!

  “什么时候出刊?”这个才是我关心的。我在交给他的稿子里,夹了我的一篇散文,不知被通过了没有。他不会说我以公济私吧?

  “这就是我找你来的目的,”他坐下来,慷慨激昂,“我们经过研究,决定给你开设一个‘心灵独白’专栏。”

  “专栏?”我不敢相信!在报上看过专栏文章,那都是一些知名作家才能做的事。我才发表一篇文章,够格吗?

  “是的。这期准备发你三篇文章,如果影响好,下期还可以接着开。不过,我们在15号就要送到印刷厂去排版印刷了,所以,你的文章在这几天必须写好。你手头有这类文章吗?”

  “没有!”

  “那就快点写。”

  “我……”

  “没有难处吧?”

  “时间太紧了。”

  “没关系。大家相信你的实力。小雨,你喜欢跳舞吗?星期天我约你到舞厅去跳舞。”

  “对不起,我不不会跳!”

  “开玩笑?”

  “是真的。”

  “那太遗憾了。或者,一起喝早茶怎样?”

  “算了吧,我还是说要自考。”

  “那就等你自考后再说好不好?”

  “到时再说。”我敷衍着。

  “你答应的,可别到时我约你却不理我哟。”

  我说过答应的话吗?他还真会赖的。

  能够在学校的刊物上出个专栏还真不错的。发表在省报的那篇文章,我们学校看到的人少。学校的刊物不同,几乎每个人都会看。那时,他们就会看我的文章,就会关注我,就会指着说:“瞧,那个最美的女孩就是写〈最美的时候〉的雨水雨。”还有他,一定也会用很特别的眼光看我。他会看懂我文章的深意吗?他会的!

  是的,我要快快写稿,快快写,一定要写好!

  2000年10月12日

  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蒙娜告诉我,说她爱上了他。

  我的嘴张开半天合不上,“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这种事说都不好意思说,我怎么会拿来开玩笑呢?”

  “你没对其他说过?”

  “没!”

  “有没有对他说?”

  “还没有。”

  “那你打算跟他说吗?”

  “当然!你这不是废话吗?”

  是的,我说了废话,一大堆废话。从听到蒙娜说她喜欢他后我就被击倒了,说不出一句头脑清醒的话了。

  “那你就对他说吧?为什么还要跟我说呢?”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跟你说。而且,我想问你,我写给他的情书都有半个月了,他怎么还没有给我回信呢?”

  “你写了情书给他?”我的嘴可能张成了一个大圆圈。

  “是的!”

  “你是女生,怎么能反过来写情书给他?”

  “雨姐,你也太保守了吧?谁先爱,谁就写情书呗,有错吗?”

  “写了半个月?你是说……”

  “上次在街上和他们相遇三次,回来的晚上我就写了。”

  “为什么选择那天呢?”

  “你不觉得我和他缘份很深吗?相遇三次耶!我不相信再有谁会有这么深的缘份了,上天待我这么好,所以,我一定要把握机会,不浪费我们的缘份。”

  “可是,也不是你们两个在场,还有另外一个男生,还有好几个女生哩。”

  “我想那都是陪衬,是为我和他陪衬的。”

  “你以为你是公主了!”我生气的样子。

  “当然!我觉得我现在就是白雪公主,他是我的白马王子。雨,你不知道我喜欢他已经很久了,一直不敢表白,经过这次巧遇后,我才猛然醒悟,两个人相爱,要有缘份,更要把握住缘份。你说是吗?”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那他,”我很不愿意说出他的名字,“忧忧,就一直没有给你回信?”

  “是的,也没有其它的回复,太怪了。”

  “怪吗?这不是明摆着不喜欢你吗?”

  “不喜欢也可以说一下嘛。”

  “他会说?他以前拒绝的那些女孩子他跟哪个说了?你没看到?”

  “我跟她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

  “反正就是不同!我会证明的!不管他现在对我怎么样,我一定会让他喜欢上我的!”

  “你……”

  我很惊讶柔柔弱弱的蒙娜会说出这么坚决的话。

  “雨姐,我的作文水平不高,我想我那封信没有写好,你可以帮我写一封好的吗?”

  “你叫我帮你写情书给他?”我瞪着她。

  “是的。你的文章写得好,写的又是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他也喜欢你的散文,你写的情书他一定会喜欢。”

  他喜欢我的东西,我自然高兴;可是,要我代你写情书给他,我做不到!

  “不行!”

  “还说是姐妹,这个忙都不帮!”娜娜的嘴嘟的老高。

  “就是这个忙我不能帮!是你恋爱,怎么能叫我写情书呢?”

  “他又不知道是你写的。”

  “那也不行!这种丑事我做不出来。”

  “除非你喜欢他!”蒙娜跟我较了劲,“你也喜欢他,我以前就看出来了,所以你不欢喜我爱他,你就不帮我。”

  “我……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喜欢他,怎么会让娜娜看出来?难道我的爱已经藏不住、很露骨了?

  “那你就帮我写,证明你不喜欢他呀!”

  我竟然帮娜娜写了。

  写着写着,觉得畅快,忘了是帮娜娜写的,就像是自己在给他写,把自己对他的爱全部写上了。

  “好真实!好感人!雨姐,我真要怀疑你是暗恋他了。不过,傻瓜才会做这种蠢事,所以,我放心你!”

  我默然。心口在滴血。

  手淫,手淫。

  我放纵,我堕落。

  在这世上,没有爱我的人,我爱的人也被别人爱去了。

  2000年10月16日

  自考真辛苦。

  每天是没日没夜地看书,星期天也不能休息。每天,眼睛都是怅怅的,头脑昏昏沉沉。

  我们班刚开始有许多人报考,中途退下很多,因为自考太难考了。学校没有办辅导班,如果有辅导班就好考的多。

  可是,不考自考不行。谁叫我们读的是这么差劲的学校,还是大专,而且,是化工专业。许多毕业生说读了三年,最后不知道学了些什么东西。虽然我不觉得化工很难读,可是,每次考试完也把课程丢在了脑后,就忘了曾经学过。我们这专业,到外面打工很难找单位吧?可是,又不包分配,只有出去打工,大专,谁要呢?

  我报了汉语言文学专业,不需要考专科的,只加几门就可以了。他们都说汉语言文学专业不好,正规军还是名牌大学的拿这种本本去求职都被看不起,更别说自考生了。不过,我的爱好就在这里,如果考其它的,我想我通不过。我觉得我考这个学的挺容易,而且,上期考了三门,我都通过了。我想,只要我努力,应该还是可以在毕业前考完吧?希望,以后找工作时,可以找个相关专业的,做秘书可以吗?只要能坐办公室,我就喜欢。

  混了三年,有个本科毕业证,也是个安慰,对妈妈也好交差。

  2000年10月18日

  兰兰最近特别迷恋上网,每个周末都上通宵,白天有时也去。学校附近的网吧生意在今年特别好,每次我到网吧去,难得看到有空位子。

  我也去上过几次,觉得意思不大。可能是我对电脑不太懂,对网络了解不多。

  他们都喜欢用QQ聊天,兰兰帮我申请了一个QQ,取名“狂欢女子”,这个名字够放荡的了。

  兰兰说:“网上取的名字都是很特别的,越是那些怪怪的名字越能吸引人的眼球,你用真名,那些人不会多看你一眼。不过,你的名字,雨水雨,也挺怪的,保证也能吸引到很多色狼。”

  “什么吸引色狼!说话也太难听了,好像我是招花引蝶的。”

  “我是说那些变态的人,他们就是出于一种猎艳的心理。”

  “那还理他们?”

  “逗着好玩嘛!他们还以为是纯情小女生被他们骗到了,又是一顿美味,其实呀,我们把他们当蠢宝一样耍。”

  也不知兰兰耍过多少蠢宝,反正,我是没有耍到一个。我的QQ上没有什么好友,只有班上几个女生,那用不着上网聊,每天都在一起。所以,我只能进聊天室。每次,进了聊天室,看到百来个人同时在一间房间里聊的热火朝天,我就傻了,不知从何下手。左点一个人的名字,发过去一句“你好”,右点一个人也发一句“你好,可以聊聊吗”,可是,那些人都目中无我,根本不踩我。我只看到一句一句的“爱死你”、“妹妹我吻你”、“我做故我爱”、“美女?恐龙?上床吗?谢谢!”,还有更多的脏话在屏幕刷上刷下。实在无趣,只能退出。偶尔有一两次碰上一个人愿意和我聊的,才聊了几句,就问“妹妹孤独么,要不要哥哥和你来一夜情”,一夜情是什么?我问兰兰。“见面睡一晚就分手呗。”兰兰头也没抬。“TMD!操!”我把脏话发过去,那人还不识好歹,继续纠缠,什么鲜花、笑脸的符号全都贴了过来。害的我把“Fuck”贴了一屏发过去,就关了QQ。

  所以,上通宵网的话,我只是看看新闻,看看文章,还有就是听歌和看电影。通宵网最难熬,我一点也没有找到兰兰的那种乐趣。看到兰兰总是手忙脚乱,很快乐的样子,我不知是该羡慕还是该反感。

  2000年10月19日

  每次自考前的一段日子,我下午下课后都跑到阅览室,去那里看自考书,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才离开。

  不过,我有时却忍不住要拿杂志看,如果我看了杂志,我就更加抵挡不住诱惑,直到把那本杂志看完,而那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我也就没看什么书了。

  所以,我要克制住看杂志的欲望。是的,不能再看杂志,等到自考通过了,再奖励自己吧,好好地看几天几夜。

  文学社那个社长,他知道我在阅览室看自考书后,问我怎么不到编辑室去看,在那里也很静,看书更好。我不想去,我想我去了后他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跟我说话,那样我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所以,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去文学社了,上次是交稿子给他。

  2000年10月22日

  这两天心情太好了!

  昨天,社长到我们寝室来,把社刊《荷叶》给了我(为此,那些姐妹故意酸溜溜地说社长对我太好,一定喜欢上我了)。那上面真的发表了我那三篇文章。寝室的姐妹看到后都大叫一声“哇”,说太厉害了。我以前没同她们说过要发表三篇文章,所以她们很吃惊。“再这样下去,你要成作家了。”她们都这样说。

  这两天,我感觉学校那些同学看我的眼光就是不对劲。就像我以前预测的那样会说:“瞧,那就是雨水雨。”差不多吧,他们看我、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就是这意思。

  真想寄一本给妈妈看,虽然妈妈并不懂文学,不过,妈妈知道我现在这么能写,她一定会很高兴。这也可以使妈妈的心情好一点。还应该给爸爸寄一本。不管怎样,我还是爱爸爸的。不知道寄书方便不方便,如果不行的话,寒假带回去也一样。不过,我好想有人现在就和我分享我的好心情,最好是他——忧忧!

  忧忧,你知道我现在的成功吗?我好想跟你说话
海上升明月,霞光万物声;青山依旧在,跃试照乾坤.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08-11
第三章
  2000年10月23日

  这几天看自考书看的好顺利,以前没记住的,好像都记住了。

  所有的书,我都已看完,还是两遍呢。那几本书,我都能背下来了,每翻开一页,就知道是什么内容。

  我已经作考试的准备,相信我一定会考好。

  嗯,心情好,做什么事都好。

  希望我一直能保持好的心情。

  开心每一天!

  2000年10月30日

  自考今天终于考完了。

  《政治经济学》的填空、多选题做的不好,满意的是后面的论述、简答题,名词解释基本上对了。有两道题我在早上有预感地看了一遍,每个字都记在心里,没想到,真考到了。天助我也!不过,《中国古代文学史》却考的可能有些糟,没想到考那么细,看书时认真还不够,答题时就东拉西扯的。

  不知道这两门能不能及格,《政治经济学》应该可以吧,把握性大些,《古代文学史》难说了,即使及格也在边缘上。如果两门都及格,我就过了五门,以后每次过三门,最后一期就可以到湖南师大去参加论文答辩。如果没及格,特别是一门都不及格,就惨了。

  算了,反正考都考了,再后悔也没有用。

  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这阵子累的够伧。

  2000年11月1日

  自考一结束,心情才放松,蒙娜就把麻烦给我拉来。我的心情又很坏了。

  我问蒙娜,我帮她写的那封信送给他后,他回信了吗?蒙娜说没有。都这么久了,怎么一直没有回信?难道真和他以前收到的每一封信一样的命运?连我写的都不能特殊?我写的?如果署我的名字不知道会怎样。我有些激动,很想看到这个结果,不过,我想我不敢。

  “那你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

  “就这样等下去,等他的消息吗?”

  “你说他还会给我消息吗?”

  “我想,”恕我直言,“应该不会了。”

  “那我……你说我怎么办嘛!”蒙娜一下子就伏在我的肩头哭起来。

  我被她哭慌了,一个劲地劝她,好不容易才劝住她。

  “雨,我是真的很爱他!”

  “我知道!”其实,我可不知道。只是看到她的眼泪时,才有些觉得。即使我知道她很爱,我也不愿承认的。

  娜娜,我爱他也不逊于你呀!

  “雨,我把我的日记给你看,你就会明白我有多爱他了。”

  蒙娜站起来,打开皮箱锁,取出一本精装日记本。

  我从她手里接过,感觉滚烫滚烫的。

  同时,也很兴奋,有偷窥的兴奋。

  我看着她的日记。

  只是拣她和他的感情的日记看,那些生活琐事就翻过不理。

  她对他的感情还真是从朦朦胧胧到明朗清晰的,有很多他们接触的纪录,虽然那都是很小很小的事情,她有时候也只是轻轻一提,根本没有感情的,但是,那些小事逐渐地占据住了她的心,直到全部占据,她的心就被那些小事给塞满了。

  我看到了伤感,看到了困惑,看到了眼泪,看到了欢笑。越到后头,就越是忧伤多,到最近的日记,只有忧伤和眼泪。有些页上,我还看到了泪的痕迹。难道是她边写就边在流泪?

  “你真的很痴情!”我被她日记中那些赤裸裸的坦白和呼唤感动的热泪盈眶。

  我真想为她祝福。可是,那无异是割去我心头肉。娜娜没看过我的日记,娜娜没有深入我的心灵,如果她对我有一点点了解的话,她会为我而放弃他吗?

  “再等些时间吧。”娜娜,就让我和你一起等待他的宣判吧。

  2000年11月4日

  第三节课去上《化工原理》,课还没上,同学都在教室里玩,我看到娜娜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木木的,不知在想什么。

  我问她。

  她说:“他给我回信了。”

  回信了?我一惊。“什么内容?”

  娜娜把信给我。

  回信通过娜娜冷冷的语气我就应该猜出来,整封信很冷淡,给我感受最深的一句是“我对你可能有感觉但是没有感情”,那也是最绝情的一句。

  我不知道该不该感到庆幸。如果我也给他写了信,他会不会也给我这么一封回信?那么,我会是和娜娜一样的心情吗?很伤心?很绝望?难过的要死?

  “可能有感觉”,娜娜,他对我可能连感觉都没有呀!

  信皱皱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娜娜的,怎么弄成这样?我想从上面看到眼泪,不过,还好,没有找到。

  “娜娜,你还要坚持吗?”我也是对自己说,问自己。

  “当然!”娜娜是非常坚决的语气,“我永远不会再找到这么深的爱的感受了,怎么会放弃呢?不管他怎么待我,我都爱他。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为我感动的!”

  娜娜的决心把我击倒了。使我最后的一点点幻想都破灭了。在这一刻,我才发现,我根本不配与娜娜争,而我一直以来还以为我可以跟她争的。

  “他毕竟说了对你可能有感觉,我想,那会转变成感情的。”我把这话给了娜娜,这使娜娜有了些安慰,却是我放弃了我的所有。

  2000年11月6日

  蒙娜对他的感情,竟然弄的全班都知道了,不知道是谁宣传出去的,其实,看蒙娜现在的表现,再笨的人也看的出来了。

  蒙娜现在根本不避同学的眼光,一心一意地去追求他了。

  于是,蒙娜和他的感情,成为班上的最热点,课余饭后,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谈的最多的是蒙娜。

  我觉得蒙娜像疯了样,有时候,她会莫名其妙地朝我笑,有时又热烈地与我争执,争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我不理她,她就抓住我的说不放我,说:“再来!再来!”

  有时候,她在教室里故意喧哗,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他并没有看她。这使她坐在桌子上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有回到寝室里,她才和我说:“我是在欺骗我自己,掩藏我自己。”她任由泪水长流。

  一首曾经很流行的歌,现在很少有人再想起,却被娜娜一遍一遍地吟唱。

  对你的思念一天又一天

  孤单的我还是没有改变

  美丽的梦 何时才能出现

  亲爱的你 好想再见你一面

  秋天的风一阵阵吹过

  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

  你的心 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留下这个结果让我承受

  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

  没有说一句话就走

  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为你付出了这么多

  你却没有感动过

  唱歌还是需要深情,这些伤感的歌好像就是为她准备的,她唱的是那么悲伤,那么动人,让人心都听疼痛了。

  “雨,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从来没有感动过!”

  我真想对她说一句:“他会感动的!”可是,我说不出来。

  他真的是铁石心肠,舍得娜娜难过,也舍得我难过。他根本不知道感动为何物。可是,从表面上看来,至少我曾经认为,他是那么柔情,像白马王子一样。

  我看到她的歌本湿湿的,“娜娜,这是什么?”我把本子提起,一些水珠顺着纸面滑落到手心。

  “我的泪水。”

  “你哭了?又哭了? 娜娜,别这样好不好!”

  娜娜从床上坐起,“雨,你有刀吗?小刀!”

  “干什么?”该不会是自杀吧?别吓我,娜娜!

  “我要写血书。”

  “写血书干什么?”

  “给他。”

  写血书,他就会感动吗?

  我再也控制不了,大哭着抱住了她。“娜娜,你为什么要这么痴情呢?为什么呢?”

  2000年11月9日

  这几天,我都被娜娜的事纠缠着。我想,如果我再不完全地放弃对他的爱,首先我就会被娜娜弄疯的。我必须彻底地不爱他,甚至讨厌他,我才能坦然地面对娜娜。

  好多次,我对自己说:“你放手吧!放手吧!”放了吧,放了吧,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我真的做不到!我可以不看他,可以不接近他,甚至不想他,可是,要把他从我的心底完全地抹去根本不可能。我不能控制自己不爱他。

  我把娜娜的故事写成了一篇文章,文题就是《暗恋》,有二千字。写成之后,我给娜娜看。

  娜娜一声不吭地看完,沉默了半天,才问我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从玻璃的反光里看他?”

  我没有回答她。

  “大概你也曾这样地爱过人吧?”娜娜叹息了一声。不过,她是随口说说,根本没有想过我的感情。

  我好想好想告诉娜娜:“我和你一样爱他!”

  可是,我怕告诉她,那样,我和她的友谊还会存在吗?娜娜不会认为是我阻碍了她跟他的发展吧?

  实在忍不住了,我就试探地问娜娜:“如果班上还有一个女生和你一样地爱他,而且那个女生和你关系很好,你怎么办?”

  “有吗?”娜娜立即敏感地问。

  “假设的,假设有。”

  “放弃!”

  “放弃?”我就迷惑不解了。我想听到的是另一个完全相反的答案,没想到会这样。

  那是我最最冲动想告诉娜娜我的故事。

  2000年11月11日

  那家伙总要我请客,会上一次就说一次,有时候在路上碰上他,他老远就喊:“小雨呀,怎么还不请我呢?”害的我的同学都用很怪的眼光看我,我要解释半天才清楚。

  没办法,为了堵住他的嘴,只好今天请了他。

  下午下课,碰上他,我对他说:“你说,到哪去吃?”

  “吃什么呀?”他像是假装,还是反应迟钝?

  “请你的客呀,你不是说过百多次了。”

  “真的吗?”他一下子变的很高兴,“去罗曼酒家。”

  “罗曼酒家?”那是学校附近十数个酒家中最贵的一个,我只去过两次,都是同学请,而且是同学的生日才去,印象里菜都好贵。我还以为请他吃些零食就可以了,最多也是喝杯奶茶什么的,没想到就要动刀动枪见血的。

  没有办法,为了赶跑狼只有舍去孩子,大不了从每个月的生活费里抠出每个早餐费来,反正早上睡的也不想起床。

  可能去早了些,也可能是真的太贵学生消费不起,罗曼酒家没有其他的客人,所以,我和他一进去,老板就迎上来,说着欢迎的话,赶紧把我们请进包厢,又很快地端上茶和瓜子。

  他给我拉开一把椅子,我坐下来。

  我突然后悔了,不该和他两个人来到这里,至少也得多请一个人,把兰兰或者蒙娜请来就好了,也不会这么尴尬。我只有使劲地嗑瓜子,眼睛盯着墙壁上的风景画,不看他。

  “怎么想到今天请我呢?”他却不放过我,眼珠就使劲地盯我(我没有看他,但我能够感觉到)。

  “有什么法呢,你像黑白无常,看到一次就要催收我的魂一次。”

  “说话也太不含蓄,太伤我的自尊心了。”

  是吗,你也有自尊心吗?

  “小雨,你家是哪里的?”

  “衡阳。”

  “我知道是衡阳,衡阳什么地方?”

  “反正是一个小镇,你不会知道。”

  “说说也没有关系嘛。”

  “算了,不说。”

  “嗯。你那里好玩吗?有机会到你们家乡去玩,欢迎不欢迎?”

  “欢迎。”我有气没力地答。你如果来了,我一定会躲起来让你找不着。

  “谢谢!我们家乡怀化也很好玩的。小雨,你去过张家界吗?如果你去张家界,我一定陪你把每一座山翻遍,那里我好熟悉,去了好多次。有我做导游,保证你的旅程是快乐的。”

  去你的!要去也不会找你!你会让我烦死的,让我累死的,还会让我呕心死的。

  我希望菜快点上来,好结束谈话。

  菜上来,一个是煮鱼头,一个是杂烩,一个是青菜。

  “小雨,喝酒吗?”

  “不喝!”

  “老板,来两瓶啤酒。”

  “我说过不喝的!”

  “喝一点吧。”

  “你想灌醉我呀?没安好心!”我生气地说。

  “哪会呢。那就喝饮料好不好?”

  “不想喝!”

  “来!来!小雨,咱们碰一杯。”他举起酒杯向我伸来。

  “怎么碰呀?”

  “你就喝汤吧。我来给你添些汤。”

  他拿起勺子伸进碗里,我赶紧自己就盛了一小杯汤。

  “小雨,我祝你天天快乐,天天漂亮,也祝我们有个美好的开始!”他像打铁一样,碰杯“当”地一声,碰的两个杯子里的液体都溅了出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猜测着他胡说什么美好的开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整个酒席的过程,都是他东一句西一句,南一句北一句,反正是胡说八道,杂七杂八,像那道杂烩菜一样,什么都有,什么都乏味,他还觉得好有意思,像表演一样,时笑,时喜,敲碗,敲桌子,蹬地板。

  我就是沉默不语,他说的我也没去听,最多是他问我时“嗯”一句,讨厌的是他还要问一句:“你嗯是嗯了,我说的你都听进去了吗?”恼的我连“嗯”都懒的再说。

  吃了些菜,我就吃饭,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他连酒都还没有喝完,两瓶啤酒,我真不想他喝完,如果他喝醉了我怎么办?不过,他的酒量却很好,看起来两瓶酒下喉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脸红都不红一下。

  “快吃!我要走了。”我催着他。

  他急急地往嘴里扒饭,同时还含糊不清地叽咕着什么。

  我站起来结帐,“我来!我来!”他立即就入下碗,抢在我的前面,到柜台去结。

  “不是说好我请的吗?”我有些不懂他了。

  他付了钱,好家伙,那样的一顿饭菜就要六十块,好在不是我付,我全身都只有三十块。

  “你请客,我付钱不可以吗?”他狡黠地笑了笑。

  “你喜欢别人请客你付钱吗?每次都这样吗?”

  “那要看是对谁了,比如说,对自己喜欢的人就这样。”

  我深怪自己多嘴。

  走出酒家,同学在身边穿来穿去,我就有些担心,怕班上同学看了去。

  “我先回去了。”

  “一起去找个地方玩玩好吗?”

  “不想去。”我快步向前。

  “晚上好吗?晚上去看电影可以吗?”他在我的身后大喊大叫。

  我没理他。就回来了。

  摆脱了他,感到一身的轻松。

  2000年11月14日

  明天是他的生日。

  那是不经意的一次,他坐在我的前排,他跟旁边的同学说起自己的生日,我就记下了。

  我一天天地在算,还有多少天他就生日。他的生日,是在我的期盼中迎来的,明天就要来了。

  给他买什么纪念品呢?这几天,我每天都要想这个问题。一直想不到好的办法,好烦。

  不过,我还是决定给他买两盒磁带。一盒是张宇的专辑,一盒是苏永康的专辑。我知道他爱听歌,尤其是爱听这两位歌星的歌。他唱他们的歌,唱的好好,就像歌星唱的一样。我好喜欢听他唱。

  我为这个想法高兴不已,好像就看到他接过磁带后对我的非常感激,我决定立即去实施。

  我是一个人到市里去买的,不想惊动别人,包括蒙娜也不。我怕蒙娜问我买给谁的,我不好回答。镇上的那些磁带都是盗版的,送给他就不太好。

  一直到买回了歌带,我才发现,以前从来没有在他的生日时送礼物给他,而他也没有送过礼物给我,我有送生日礼物给他的必要吗?送了之后,同学会怎么想?他会怎么想?
海上升明月,霞光万物声;青山依旧在,跃试照乾坤.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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