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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 红颜江湖传》作者: 姗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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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一部 恩怨 第一回 棒打鸳鸯燕纷飞

  沉沉心事北南东,一睨人海海内空;
    壮岁始参周史席,髫年惜堕晋贤风。
    功高拜将成仙外,才尽回肠荡气中;
    万一律阂岩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
                      ——自龚自珍•夜座

    擂台之上出现众不忍目睹的情景:一直以来在所有武林人士心中,最有前途的武林第一少侠李杰元手握一把厉剑已穿过幽兰仙子的腹部,鲜血如泉般很快浸透擂台,原本大红的颜色更加鲜艳,空气中飘荡丝丝血腥,掺杂着隐隐的花馨香。众人毕知,幽兰仙子天生具有兰花芬芳。一个时辰之前,幽兰仙子还在上面翩翩起舞助兴,而今却已是一个将亡人。
    有几人在台下开始议论起来了:“幽兰仙子是李杰元的亲妹子,虽失散多年,但感情尚深。”“如此?为何李杰元却如此狠心要致自己的胞妹于死地?”“唉——不明白,或许是疯了?”“李杰元怎的就一定要置亲妹子于死地?”
    “唉——”有一白发道姑深深叹息道:“若是她肯听我一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又何致于兄妹反目而魂断于此……”
    旁边突然有人大声道:“昨日闻听幽兰仙子要嫁与庄昭飞庄大侠为妻,那庄大侠是李杰元的养父,莫非李杰元劝妹子无果,不愿接受才狠下杀手……”
    众人唏嘘,此时只见一个黑衣少年翻身跳上擂台,欲扶住幽兰仙子。
    一声惊叫“妹妹啊!”从台后奔出一个红衣女郎,她一把抱住幽兰仙子怒道:“李杰元!你……好生卑鄙,真是与你父亲无异,没有想到你如此无情,为了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竟忍心杀害亲妹妹——”李杰元正欲靠近,红衣女郎掌劲极大,纤手一挥将他推出数米之外,飘逸的秀发一甩,一缕青丝已断在手中,这红衣女郎在江湖是很有名的,正是人称“闭月”之貌的百花谷主穆冰霜——李杰元的红颜知己、意中人,“李杰元,从今以后,你我似这缕青丝一刀两断!”红衣女郎从地上扶起幽兰仙子。
    猛然间,刮来一股强烈的大风,草木皆飞,黄沙满天,所有人不得捂住双眼。片刻风止了,众人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听台上红衣女郎凄厉地唤道:“妹妹!妹妹!”女郎手中仅抱住一个面目全非正急剧腐烂的女尸。
    黑衣少年大声喝道:“穆姑娘,快丢下尸体!”。
    女郎一把抛开尸体怒目瞪望,李杰元见亲妹子已经已亡不由得大骇:“妹妹——”
    红衣女郎转身从腰间拨开宝刀怒道:“李杰元,没有想到你如此无情,竟然在剑锋上抹下尸毒,是你杀死我妹妹的,若不为她报仇我誓不为人……”一刀已刺了过来,李杰元躲闪不及刀已刺中右臂,惊异地望着红衣女郎。
    “小王爷,快走!”有人跳上擂台扶走了李杰元。
    “为名剑江湖血四溅,武林风云起竟为红颜女,知己如剑情胜剑。几载春秋埋情仇,一江春水送香魂。空留一把名剑孤独人……”有人狂笑豪声念叨着。
    有人道:“他是李杰元的养父庄昭飞!”说的是念诗的中年男子。
    庄昭飞恍恍惚惚狂笑豪声地反复念叨着向远方走去,口里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穆冰霜抱住转瞬间化作白骨的女尸:“妹妹,这都是为了什么?”她仿佛听到幽兰儿时那欢快的笑声,“咱们回百花谷……”
    说起这幽兰仙子不是别人,正是可以令整个江湖风云突变的人物。她本系皇家,自幼流落民间,是当今圣上最为疼爱的女儿。追溯李杰元与她的兄妹情怨得从他们的母亲蓝琼说起。
    二十几年前,正值天宝盛世,唐明皇宠爱杨贵妃,杨家也因此享尽荣华富贵。杨国忠见李豫在众皇孙之中年轻有为,又是太子李亨最为疼爱的儿子,盛得唐明皇百般疼爱,故猜测将来太子继位必立李豫为储君。思索之后决定将爱女芙蓉送与李豫。而此时的李豫在微服江南之时得遇吴兴才女沈珍珠一见钟情。回宫之后就已决意娶沈氏为妻。
    金陵王李荣从小便被母亲管教甚严,在西湖偶遇杨门千金之后,心猿意马。他终于可能理解姐姐彩玲郡主为什么会从一个温柔贤淑的金枝玉叶变成一红尘痴情女,为了母亲能同意她与赵子儒的婚事闹得死去活来。自从杨芙蓉出现那刻起,他便告诉自己今生他的幸福将与这个女人联系在一起,可是就在他准备上门求亲的时候,杨芙蓉却入宫做起了她的皇妃梦,李荣在百般无耐中听凭母亲的安排迎娶了金氏女子。安史之乱时,李荣被晋封为筹粮使,专在后方筹集粮草。因唐明皇数年荒废朝政,致使民间草蔻横行。
    秋冬季节,巴蜀大地寒风萧萧,一阵阵刺骨的寒风袭来,众军士缩紧脖子,一路缓行。
    “王爷,听说前面爱门草寇,天色不早了,明日再赶路吧!”蓝千平走近轿子道。蓝千平是巴蜀之地一名普通副将,素与李荣有些往来,是李荣的幕客之一。
    李荣想想道:“蓝将军,听说你家就住这附近是吗?”
    蓝千平道:“回王爷,我家就住在离此十里路的蓝家庄!”
    话音刚落,便有人大叫道:“不好了,山上有人!”蓝千平抬头一看,只听得一片喊叫之声:“兄弟们,有好货,咱们快冲呀!”
    密林中一群面目狰狞的匪人冲下来,与此同时远处传来了阅耳的铃声,人群如中邪一般凝住了,有人大声道:“弟兄们,快抢马车!”
    片刻便传来一个发擅的声音:“蓝白双侠来了!”
    兵士与草蔻纠缠起来,蓝千平走近李荣道:“王爷放心,有末将在,他们不敢伤你毫发!”
    草寇见卫兵们誓死保护粮草,而马铃的声音越来越近,“快撤!蓝白双侠一到我们就无活命的机会了!”不一时,所有草蔻消失在山林中。
    中华大地一片混乱,草蔻、土匪、海盗横生。他们不怕官兵,倒是怕什么蓝白双侠。李荣心里暗想:不知这蓝白双侠系何人,竟令这群土匪闻之色变。
    不远处出现几匹骏马,夕阳下映衬出几位娇弱的倩影。这样的美丽的身段,定是几位娇弱美人儿,李荣的心里平静的注视着。自杨芙蓉成为广平王良娣(良娣本是太子侧妃的名号,唐代也有称其侧王妃的,广平王乃是李豫成为太子之前的封号),他的情感一片沉寂,加之母亲所选的金氏,端庄、严肃,李荣的心便更如死水。
    蓝千平首先看到的便是爱女蓝珍,“爹,三姐说你经过这里我还不信,没想到真被他说中了。”
    蓝珍跃下马背,蓝千平道:“珍儿,快过来见过金陵王爷!”
    蓝珍站在原地一怔,而后望着一旁的蓝珊道:“四姐,你陪我去!”
    蓝珊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庄大哥他们,我把他的马骑走了,不知他们怎么样呢?”
    李荣注视着蓝珊与珍儿,虽出自一家两人却炯为不同,无论气质与身段,蓝珊体形偏胖,有昔日杨贵妃之丰美,而珍儿却如赵飞燕一般的瘦弱。
    珍儿走近轿子低声道:“民女蓝珍儿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李荣掀开轿帘,望着珍儿却情不自禁地被不远处的一男一女所吸引住,那女的英姿飒飒别有番女子的魅力,既有大家千金的娇柔又有江湖侠女的豪迈。
    “三姐,你怎么才来啊?”蓝珊道。
    “我与师兄步行到此自然要比你们慢许多,我可担心死了,你与珍妹的武功不好,生怕遇上草蔻。”蓝琼的声音如玉玲珑一般阅耳动听,让人如沐笙乐。
    李荣从未见过如此可爱动人的女子,安静的时候就像风中的荷花,尽管杨芙蓉有天仙之貌难以与面前这位江湖女子相提并论,他这么一想便令自己惊骇不小,面前的女侠与杨芙蓉竟是如此的相似:“芙蓉!”他不禁叫道。
    蓝珍忽听王爷惊言,以为正在夸赞自己的美貌,她羞涩抬头凝望着李荣:他风度翩翩如同从她的梦中走来一般。多少年来,她只见过大哥大嫂恩恩爱爱,一个人除了父母以外还可有比父母更加亲密的人——意中人、知心人,如今这种感受让她怦然心动,如发狂的大海难以平静。
    蓝琼抬头一惊:华衣男子当真不懂礼节,竟这般怪异的望着她,目光是惊喜,心中甚为不悦,瞪了一眼,将目光移至二叔蓝千平的身上,淡淡一笑:“二叔,一路辛苦了!祖母已在家中设宴洗程。”淡淡地扫了李荣一眼继续道:“大哥还特地请来了最有名的杂技班花蜻蜓前来献艺。”
    李荣依然痴痴地望着蓝琼,这是一生中第二个让他动心的女人,尽管他才二十有一,家中已有四个貌若天仙的妻妾,而今天在他的眼中似乎所有的女人都不再重要,他猛然狂呼道:“天!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
    这声狂呼让珍儿立马羞红了脸,娇叫一声“爹……”便躲到了蓝千平的身后。
    一路上,李荣不住回头望,因为蓝琼实在太美了,尽管她与杨芙蓉长得相似,但她的身上有一种杨芙蓉身上根本就没有的东西,那就是脱俗,她不会故作妩媚,却让她更加可爱。她上马的动作敏捷、轻柔,令人陶醉。
    晚宴上,李荣并没有见到蓝琼,而是蓝珊与蓝珍为他斟酒。显然一切都是蓝千平故意安排的。
    蓝琼与庄昭飞自幼青梅竹马形影不离,长大后,更是把彼此视为天定的另一半。但是,近年来蓝珊看庄昭飞甚是怪异,羞涩着带着深情,蓝琼当然明白这是何意:蓝珊痴恋庄昭飞,亦如自己爱师兄。
    “师兄,珊珊很喜欢你,你看出来没有?”蓝琼取笑道,蓝琼想自己庄昭飞到底怎样看待蓝珊的情感。
    庄昭飞道;“不要瞎讲,怎么可能,我只是把她当作妹妹……”
    蓝琼羞涩道:“谁知道你讲的是真是假?”
    “师妹,你要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今晚祖母高兴,我去向她提亲。”庄昭飞望着月光下娇羞的蓝琼,信誓旦旦。不待蓝琼反应过来,抓住纤手直奔喧闹的大厅。
    大厅上,众人正乐。庄昭飞拉着蓝琼儿跪在地上,四目相望,脸上漾起幸福的笑容,蓝琼羞涩地望着师兄。
    “昭飞,你们在干什么?”邱夫人道。邱夫人是蓝琼的母亲(不是亲生,她父亲的另一个妻子)。
    “祖母、师娘,孩儿有事相求。”庄昭飞深情地望着蓝琼,抬起头期盼地望着老夫人与邱夫人。
    老夫人一闻此言道:“昭飞,我可是把你当作亲孙儿,有什么话你就讲吧!”老夫人是蓝琼的祖母,因蓝琼自幼丧失父母,胜是偏爱。
    蓝家老夫人共育有三子一女,长子蓝千和,次子蓝千平,幼子蓝千凡,小女蓝千锦。蓝千和已于数年前病故,娶有两妻,原配邱氏生了一子名唤玉官,又娶武林盟主之女黄依依生有一女便是蓝琼;次子蓝千平在军中任职,娶妻袁氏,生有三女(蓝珍、蓝瑶、蓝玲)两子(蓝玉俭、蓝玉孝);幼子蓝千凡娶高昌国富商闵英浩之独生女闵凝芝为妻,生了两女(蓝珊、蓝珠)一子(蓝玉邕),蓝珊便是其长女,其他子女远在高昌;蓝千锦出嫁一年后便因难产而亡,未留下任何血脉。
    “祖母、师娘、叔叔、婶婶我想娶蓝琼为妻,还望你们能够同意。”庄昭飞鼓足勇气豪声道。虽说已经想过许久,但说出此话时,心跳加速。
    老夫人先是一惊而后笑道:“你与琼儿青梅竹马,我同意。你如果不讲,我还会让让师娘告诉你呢,因为再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琼儿的了……”说完便乐开了,“好呀!好——”
    邱夫人闻此言道:“既然母亲都同意,我当儿媳的还有什么道理反对呢?”脸上尽是欣慰的笑容,原以为蓝琼还小,过得一年半载再提及此事,一来不知道二人是否有那层意思,二来又不明白两个孩子的想法,而今他们自己先提出来了,为偿不是件好事。
    蓝珊脸色剧变大叫道:“你们胡闹!”话一出口仔细打量着老夫人与邱夫人的神情,见她们面露不悦,先前的喜悦立即阴暗下去,“不会是真的,庄大哥怎么可能喜欢三姐呢。”她喜欢庄昭飞,他也是知道的,明明明白的心意,却偏要当着全家人的面跟另外一个女子求婚,什么意思?
    李荣心里难以述说,轻咳数声,旁边一个黑衣侍卫近身道:“王爷,你身体不舒服早些歇着吧!”真是天公不作美,今日初见蓝琼惊为天人,晚间便见到其他男人向其求婚,自己绝不能失去这样一个美人儿。
    李荣道:“我有些累了,想回房歇息。”
    蓝千平对左右丫环道:“还不扶王爷进房休息。”
    李荣难以平静的心境,心里暗道:这么多年来,她是自己遇上的第二个心仪的女人,杨芙蓉不能相伴身旁,这个女子是如何也不能如此放弃的,他不能没有蓝琼,尽管他今昔才见到她,他恨为什么苍天不可以让他们早些相识,那么,也许蓝琼会深爱上他。他坐在房中沉思着,门轻轻地被人推开,蓝千平走了进来,李荣回过头道:“蓝将军,你不可将琼儿嫁给别人。”
    “为什么?”蓝千平道。
    “我要带她回金陵。”李荣的口气近乎于命令。
    蓝千平惊道:“王爷,你的意思是要纳蓝琼?”
    李荣笑道:“不是纳是娶她,这一次,我绝不容忍任何人阻止我。”“更不能有人和我抢!”
    蓝千平一直以来认为女儿珍儿的姿容可以让她成为王妃,但是却没有想到金陵王却意外地恋上了琼儿这个野丫头。他倒是不明白蓝琼有什么好,疯姑娘一个,却令金陵王为之倾心。
    “蓝将军,我限你在七日之内让庄昭飞离开蓝家庄,要让琼儿安安心心地作我的妻子。否则,你就别妄想当什么大将军!”李荣说话的口气份外生硬,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放心吧,王爷!我会让琼儿安心地嫁入王府的。”蓝千平道。
    李荣站起身道:“你出去!我要一个人静静!”
    蓝千平躬下身子道:“是!”
    蓝千平回到房中,母亲与大嫂都已经答应将蓝琼许配庄昭飞,母亲的性情自己了解,唉,中途要她老人家改变主意绝非易事。这家里那么多位小姐、姑娘看上谁不好,偏就看上许了人家的蓝琼。“唉——”
    蓝千平之妻袁氏迎了上来道:“千平,你有心事?”
    蓝千平又深深叹息一声。
    袁氏道:“不要叹息了,为妻虽是个妇道人家,什么事说出来也许还能替你出个主意。”
    蓝千平让妻子坐在桌旁道:“金陵王看中了琼儿,要娶她为侧妃。可今日老夫人已经答应了庄昭飞的求婚,真让人为难。”
    袁氏站起身,踱着小碎步,良久才缓缓道:“今日珊儿的表现异常,看得出她也喜欢庄昭飞,一会儿我到房中给她助助阵,就说她与庄昭飞才是天生一对。珊珊虽然武功、阅历不及琼儿,但心计不压于庄里任何一位姑娘。”
    蓝千平握住袁氏的双手道:“夫人,如果你能让王爷称心如愿,就算大功一件。”“就有劳夫人了!”
    袁氏道:“这会儿,珊珊正在气头上,我去说准能奏效。”“只是……”
    “只是什么?”蓝千来追问。
    袁氏道:“蓝琼这丫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情你、我都了解,真能本本份份地做王妃?只怕到时候坏了王妃名声,也有损我们蓝家的颜面……”
    “夫人,这个道理我知道,可是王爷说了,非娶蓝琼不可,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而今天下大乱,我们能与皇族搭上了点关系,实不容易,他要蓝琼,我们便给他蓝琼,只要能保住蓝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与蓝家前途,无所谓……”蓝千平低声道。
    袁氏依是有点担忧,见丈夫已经说到这份上,自己再说也是多余,笑道:“千平,你就等好消息吧!”
    袁氏出了房门拉上门,往蓝珊的阁楼而去。蓝珊房中并未见人影,转身来到后花园。
    后花园内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夜风袭袭甚是寒冷,袁氏打个寒颤。走近倩影,那少女竟未半点察觉。
    蓝珊坐在石凳上,口里喃喃地道:“三姐实在可恨,从小到大什么东西都和我抢,奶奶也偏心,什么好的都让我给她,说什么琼儿可怜,自幼便失去生母,如今又没了父亲……”
    “可怜,可怜,她武功最好,向来想干就干什么……”身后响起轻微的喘息声,与低沉的脚步声。
    蓝珊心里一喜道:庄大哥尽会吓人,看我饶不了他。脚步声渐渐地近了,她迅速地转过身大声道:“啊—啊—啊!”
    袁氏大叫起来道:“啊——”
    蓝珊细看却是二婶有几分窘意道:“二婶,你为何躲在我身后呀!”
    袁氏用手指敲着蓝珊脑门道:“死丫头,我被你给吓死了。”片刻又道:“这儿黑漆漆的有什么好花可看,在这儿做什么?”
    蓝珊低下头并未回袁氏的话,自己的父母远在高昌(高丽),即便自己遇上再大的难过,这个家里也是没人可以帮得上的。
    袁氏道:“如今你父母都远在高昌,身边又没有人可以照顾你。看得出你与琼儿都喜欢庄昭飞,谁让庄昭飞又钟意琼儿呢?”蓝珊先前的话被袁氏听得清楚明白,看来自己猜测得一点没错:蓝珊喜欢庄昭飞。
    蓝珊站起身道:“谁说庄大哥喜欢三姐了,庄大哥是看在大婶养育他的份上对三姐自然非同一般。你看他对玉官不亦是如此吗?众堂兄妹间,他就对琼儿、玉官最好——”
    袁氏道:“如此说来,这就是琼儿的不对了,怎么与自己的姐妹争起意中人来了。”
    蓝珊道:“我才不会输给她呢?”蓝珊向来自恃相貌出众,别有风韵,每每赶庙会,身后总会跟上一大群少年才俊。
    袁氏道:“你父母临走的时候托我好好照顾你,如今这终生大事我真不知该如何帮你。”
    蓝珊喜道:“二婶,你也看出庄大哥与我才是一对,是不是?”
    袁氏点头道:“虽说庄昭飞与蓝琼是一块长大的,论感情那也只是兄妹之情,而你是近年来才与庄昭飞在一块儿的,他对你似乎比对蓝琼更亲近些,我是过来人,这就叫爱情——”
    蓝珊高兴地点头道:“所以,我才不会让庄大哥遗憾一生。”
    袁氏道:“我们蓝家最注重便是名节,琼儿已经先一步在老夫人面前说了,这该如何改变事实……”
    蓝珊道:“二婶,我父母一直都在外经商,我是你一手带大的,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帮我。”
    袁氏道:“这是自然!”
    蓝珊沉默片刻道:“二婶,你帮我把庄大哥约出来请他喝茶……”附在袁氏的耳旁,将想法说了一遍。
    袁氏听毕甚是吃惊,这蓝珊比自己想像中更富心计,摇头道:“这使不得,你这样做不是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吗?”
    蓝珊道:“如今只有这个法子才可以将三姐与庄大哥分开,从小到大我什么好东西都让她了,意中人我绝不相让。”握住袁氏的道:“二婶,你就帮帮我吧!”
    袁氏没有想到蓝珊对情感如执著,为了得到自己所要,可以不顾一切,这样的女子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呢?可是事关蓝家小姐的名节,她还是需要跟蓝千平商议一下。“珊儿,这样吧,我回去你二叔好好商议一下!”
    蓝珊娇慎道:“二婶——”
    袁氏明白她的担忧,笑道:“放心,你二叔不会责怪你的!”
    蓝珊望着袁氏的身影,嘟咙道:“但愿吧……”
    袁氏回到房中将蓝珊的计谋说与蓝千平听。
    蓝千平直听得点头叫绝道:“这倒是个好计策,否则琼儿是不会嫁与他人的。”
    袁氏道:“如今,我担心万一琼儿不信该如何是好?”
    蓝千平道:“有老夫人在,她自然会主持公道,到时老夫人自会阻挠她与庄昭飞。”
    袁氏道:“既然你无异义,那我就去告诉珊儿,明日便准备一切……”
    夫妇二相视大笑。
    第二日黄昏,袁氏沏好茶,对左右丫头道:“去,将昭飞唤来后花园,就说我有事要问他。”
    “是!”贴身丫头奉命离开。
    蓝千平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倒入茶壶,低声道:“小心行事,一定要见他饮下此茶!”
    袁氏笑道:“千平,你就放心吧,为妻办事你勿须忧心!回去等我的好消息!”袁氏捧着茶壶来到后花园,坐在石凳上耐心等候。
    庄昭飞急急地来到后花园,袁氏盛出一杯茶递给庄昭飞道:“昭飞,你在琼儿与珊儿姐妹之间,究竟喜欢谁?”
    “二婶,我娶谁就喜欢谁。”袁氏微笑着点头,见庄昭飞将茶饮下道:“你先在此坐一下,我把你的话告诉珊儿,让她死了这份心。”
    袁氏快奔几步回到房中,对蓝千平道:“千平,他已经喝下那碗茶了。”
    蓝千平低声道:“没有被人发现?”
    袁氏摇头道:“没有。我已经打发看园子的奴仆到柴房干活去了。”
    蓝千平点头道:“按珊儿的计划办!”袁氏点头。
    夫妇二人来到后花园,庄昭飞已经不醒人世,昏睡过去。
    蓝千平迅速地将庄昭飞扛在肩上,直奔珊儿的闺房将昏睡过去的庄昭飞放在蓝珊的绣帐之内。
    过了约半个时辰,天色已暗,袁氏对蓝珍道:“马上要用晚膳了,珍儿,怎么还未见你四姐下来,你去催催。”蓝珍点头,转身向珊珊闺房走去。
    远远地,蓝珍便见房中有两个身影,在烛光的映衬下那位男子正是庄昭飞。蓝珊欲推开庄昭飞,庄昭飞又扑向蓝珊。
    蓝珍大惊,急奔几步,里面传来蓝珊的声音:“庄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让我们姐妹二人同嫁于你——你将我们姐妹视为何人?”。
    蓝珍推开房门,见庄昭飞一歪一倒地将蓝珊往帐中揪,蓝珍大声道:“庄大哥,你想干什么?”
    庄昭飞并未回话,仍是紧握蓝珊的双手,蓝珍回头见一盆清水,端起水扑了过去怒声道:“庄大哥!”
    庄昭飞正在昏迷中忽被蓝珍一盆冷水扑醒,蓝珊正握住他的双手,一侧正是蓝珊的绣帐,大惊。
    蓝珍道:“庄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四姐?”
    庄昭飞道:“我这是怎么了?”
    蓝珊放开庄昭飞的双手抱住蓝珍儿哭道:“珍妹,你都看见了,他想欺负人……”
    蓝珍见蓝珊衣衫不整心中已经猜疑起来,庄昭飞正欲再言,蓝珍挽开衣袖道:“庄大哥,你看将四姐的手臂伤成这样了。”
    蓝珊的哭声惊动了庄中所有的人,楼下传来家仆、婢女的说话声,蓝千平夫妇也赶了过来道:“珍儿,出了何事?”
    蓝珍想了片刻,见蓝珊止住哭声道:“庄大哥想轻薄四姐,幸好我及时赶到!”
    蓝千平大惊挥拳过来,庄昭飞来不及躲闪,刹时鼻血迸发出来。庄昭飞仔细地想要忆起,自己明明在后花园中,怎地就到了蓝珊的闺房,如今真是百口难辩。
    “臭小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蓝千平挥舞着拳头,还欲再打,却被袁氏紧紧地拉信。
    “我……”庄昭飞欲言又止,蓝珊房中十余人,又有蓝珍及其丫头作证,自己有理也说不清,从窗口跃出,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蓝琼正与邱氏在房中下棋,只听一个奴仆道:“大夫人,出事了?”
    蓝琼站起身,邱氏道:“出了何事?”
    另一奴仆道:“你们到四小姐闺中一看便知。”
    蓝琼与邱氏赶往蓝珊闺房,蓝琼道:“出了何事?”
    一个丫头道:“四小姐被人打伤了。”
    邱氏惊疑道:“依蓝珊的武功保护自己还是不难,怎会被人打伤?”
    蓝珊扑在床上大哭不已,“以后叫我还怎么见人呀?我不想活了!”
    蓝琼走近蓝珊轻声问道:“四妹,出了何事?”。
    丫环、仆人们都不吭声,房中一片寂静,人人面露忧色。蓝千平夫妇一脸怒容,蓝琼急道:“你们快说话呀!”
    蓝珍站在蓝珊一侧,眼前一亮,一块晶莹剔透的雨花石出现在眼前拾了起来:“三姐,你看这个!”
    蓝琼接过雨花石:“这是师兄的兄妹石。怎么会在你这儿?”
    蓝珍一脸怒容道:“三姐,你要知道实情去问姓庄的。”
    蓝琼看看石头,又望望蓝珊痛不欲生的模样,不情愿地将庄昭飞联系起来:“你说师兄……”话未说完脸已急红。
    “三姐,姓庄的表面对你一片真心,谁知道他背地里会做出这种事来。居然想同娶姐妹二人,真是可恶。”蓝珍微为性情温顺,今日也气愤不已。
    蓝琼走近蓝珊,见手臂青一块紫一块,蓝珍继续道:“四姐不肯就范才把她伤成这样的,要不是我及时赶到,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蓝琼将庄昭飞的为人在脑中过了一遍,始终无法将眼前所见联系起来摇头道:“不会的!师兄不是这种人。”
    “三姐,这是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不成?”“四姐已经难过成这样,你有点良心行吗?”蓝珍的话逾加难听。
    “我不信!”蓝琼大吼一声,气愤地奔出门外,向后山奔去。
    蓝琼知道蓝珊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庄昭飞,蓝珊的个性她了解,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会不择手段。但是蓝珍言词激烈而肯定,如今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师兄的不是了。
    正想着便有人叫道:“师妹!”
    蓝琼回过头来道:“师兄,你怎么还不走。庄子上下都知道你非礼四妹,你再不走怕来不及了。”
    “师妹,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喝了二婶倒的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便见珍儿在蓝珊房中,旁边还有许多仆人……”庄照飞道。
    蓝琼道:“二婶!二叔!”“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不同意我与你的婚事?”
    庄昭飞沉默片刻道:“师妹,你跟我一起走吧。我看这蓝家庄并非你我想像的那样平静,我们从小就已经习惯了江湖生活,不如早些离开。师妹,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蓝琼望着庄昭飞,矛盾涌上心头:“如果我们走了,师兄的冤屈便不能洗刷,难道你要所有人误会你吗?”
    庄昭飞道:“清者自清,有的事越解释越糊涂,不如不介意的好。你跟我走吧!”
    有人大喊道:“三小姐,你要当心啊!他是骗你的!”火光映衬下,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李荣走近道:“庄昭飞,你这个淫贼。休得巧言再骗三小姐。”
    蓝琼望着庄昭飞,从小到大庄昭飞是她唯一接触过的男人,在她十岁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在擂台上丧身了,是父亲的原配妻子邱氏将她抚育成人,如今若与庄昭飞浪迹天涯且太不起邱氏,让她被庄中上下误会教导无方,徒弟是淫贼,女儿是一个女飞贼。她一想到母亲临终的嘱托心里一阵心酸痛:“琼儿,你一定要好好听邱氏母亲的话,娘这一生唯一对不住的人便是她……所以你一定懂事,帮母亲赎清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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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08-13
第二回 昭飞遇难云霄峰

    母亲黄依依是当年武林盟主的爱女,本与武林左护法贺威已订良缘,谁料新婚前夕贺威却意外地死在了盟主的剑下。因为这些母亲才带着无限的恨与爱,矛盾与困惑躲入了白云庵中,若不是少林弟子蓝千和的出现,也许母亲今天还在白云庵中日夜捧着经书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从小母亲就告诉她长大后一定要好好听邱氏的话,因为那时候母亲就已经下定决心跟随父亲而去。母亲的一生充满了许多坎坷与磨难,这些痛楚在年幼的心灵便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比常人更惧怕生离死别。虽然从小行走江湖,但从来不愿与江湖中人接触;因为她怕,怕与母亲有同样的悲剧;好不愿意自己为情所困,看多了太多的海誓山盟,她更向往平淡;而今昔,面对这样的事却不知该如何对待,她不想辜负庄昭飞,却更不想让邱氏伤心与难过,在她们母女之间一直保持的是一种外人不可理解的情感与迁就,邱氏总是处处维护着她,小心呵护着这个不是自己所生的女儿。而蓝琼也份外尊重邱氏这位养母,因为母亲在生时内心一直藏着一份对邱氏的愧疚,蓝琼内心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负罪感。
    想到这些,她扑到庄昭飞的怀里哭了起来,问道:“师兄,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真不想与你分开。我相信你,因为你从来不会骗我。”
    庄昭飞轻轻抚摸着琼儿的秀发道:“师妹,跟我走!”
    蓝琼泪眼朦朦望着庄昭飞,她的心太矛盾,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与师兄一道走,可是母亲邱氏该如何面对此事呢?邱氏这一生已经够苦了,自己绝不能再给她带来痛苦,哪怕是一丁点的也不能。否则,自己便愧对死去的生母。
    “师妹,有一个人可以帮助我们的,咱们走吧!”庄昭飞近乎于乞求,倘若今日他们师兄妹分开,就不知何时才能相聚,而今蓝家庄对自己又是误会极深,相人相见更是遥远。
    李荣一闻此言大怒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要拐走蓝三小姐!”说着拔开利剑。
    庄昭飞被突如其来的情景吓了一跳,立马推开蓝琼,拔开剑道:“我敬你是蓝家的客人,不要管我与琼儿之间的事。”
    不远处传来了家人的声音:“琼儿,快回来,庄昭飞不是好人呀!”
    庄昭飞与李荣的功夫都极不错,一时难分高下,蓝琼见蓝千平的声音越来越近,跃上前去挡住李荣道:“王爷,这是我与师兄之间的事,不劳你管。”
    庄昭飞急道:“你快走!”
    蓝琼摇头道:“师兄,我不会有事的。你先走,待一切事情都料理好了,我会来找你。”庄昭飞见家丁已近,蓝琼拦住李荣道:“师妹,你保重!”便消失在黑夜中。
    蓝琼急李荣正欲追去,运足内力正欲使出绝招,只听一人大呼道:“琼儿,不许无理!”
    蓝琼回头看却是蓝千平,心中不悦道:“二叔,都是你干的好事,这到底为什么,你为何要陷害师兄?”
    蓝千平笑道:“王爷要娶你为妃,这等好事且能让庄昭飞而坏了良缘。”
    蓝琼冷笑道:“我知道你们在骗我,王爷要娶的是蓝珍,何况我绝不容许谁把我和师兄分开的。我去找祖母,她会同意的……”
    李荣望着蓝琼远去的身影。
    蓝千平道:“王爷,我们蓝家最为任性的就属琼儿,她自幼在江湖长大,又被老夫人和大嫂给宠坏了,我看你还是娶蓝珍儿……”
    “不用多讲,我娶琼儿之心怎可更改。她的个性率真,也只有我才会欣赏她的美。”说着转身往庄中走去,蓝千平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
    书房里蓝琼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老祖母:“祖母,你就答应让我跟师兄走吧。”
    “琼儿,昭飞如今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你居然还会帮着他说话,你叫我这个做祖母的如何帮你。”老夫人道。
    邱氏见女儿对庄昭飞如此痴情,走近蓝琼柔声道:“琼儿,这可是终生大事,你可要想清楚。”
    “娘,师兄是你看着长大的,难道你也不了解他的为人吗?”蓝琼道。
    “娘,庄昭飞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再说这其中定有奥妙,琼儿的性情恐怕是没有一个名门望族肯娶她的,不如索性依了她。”邱氏道。
    老夫人正欲开口,李荣站在门外道:“老夫人、夫人,如果我李荣向你们提出迎娶蓝家三小姐,你们意下如何?”
    老夫人笑道:“王爷是皇亲国戚,我们琼儿自幼不懂规矩礼仪,恐怕是高攀不上了。”
    “祖母、娘你们就答应了吧,让我去找师兄好不好?”蓝琼道。
    老夫人有几分为难道:“王爷,我得与千平商量一下才行。我们毕竟是妇道人家,好多事也不能太过马虎了,还望恕罪!”
    “老夫人言重了,我可以等!”李荣道。
    蓝琼从地上站起身大声道:“祖母,如果你们真要拆散我与师兄,我索性去死。”
    邱氏瞪了蓝琼一眼道:“琼儿,不要胡闹,祖母与二叔自会给你一个最好的归宿。”
    蓝琼怒视着李荣,扭身奔出房门。心中升起一阵恐惧,想想看,她真不愿与师兄分开。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是在一块儿的。外面下起了雨,她担心师兄有没有站在风雨中,有没有一个安身之所。想到这里,她心中唯一心愿:找师兄,永远也不再与他分开,两人相携到老。
    且说杨芙蓉虽十七岁进宫,时过五年却并未得宠过。五年来,李豫只知道广平王府有个杨良娣却并不知晓她长相如何,喜爱怎样?依旧每日伴在沈氏的身旁。这日,杨芙蓉又从太监的口中得闻,李豫与沈氏要出宫游玩,心中好生羡慕,想到自己不免神伤。
    正在忧心,宫女道:“杨姑娘,贵妃娘娘来看你了。”
    杨芙蓉望园中望去,见杨贵妃领着一群宫女、太监过来,起身快步走到门外跪下身道:“姑姑!”
    杨贵妃喜道:“芙蓉,你也真是的,就不知道将自己的才艺显现出来,让皇太孙也瞧瞧你的才华。”
    杨芙蓉站起身,沉默片刻道:“沈氏在江南是出了名的才女,我怎么比她得过。”
    杨贵妃见杨芙蓉一脸不悦道:“也罢,这也不能怨你。皇太孙向来对我们杨家人有些偏见,难免会对你……”
    姑侄二人走进屋中,杨芙蓉低声道:“父亲说如果有沈妃在,不光实难得宠,连其他妃子也难以均沾雨露。”
    杨贵妃似乎听出杨芙蓉所言之意,微笑道:“今日我来,是叙叙姑侄之情,不谈其他。”
    相国府内,杨国忠正在书房会见两个黑衣蒙面人。
    “你们俩给我听好,给我杀死沈氏!这是两万两银票,干好了另外有赏,干不好你们自行了断。”身材较胖的蒙面人接过银票,望着另一人。
    杨国忠道:“事情都给我办好了。”
    两个黑衣蒙面人齐声道:“请相爷放心,我们定当一路追杀——”
    杨国忠缓缓点头道:“我自然放心!你们都去吧!”
    蒙面人应道:“是!”
    韩国夫人着一身锦衣绸缎,人未至,脂粉气先到。推开房门迈入房中道:“兄长,此事非同一般,你可小心。”
    杨国忠冷笑道:“这两个人是安禄山的部下,就算行刺也没有谁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韩国夫人微微点头。
    蓝琼来到洛阳正不知往何处去寻师兄,独自行走在洛阳的小巷。突然有人大叫:“不好!有刺客!快抓刺客!”
    她寻声望去,那声音从高墙里面传出来。轻轻跃上屋顶,只见几条蒙面大汉正要刺杀一位少妇,旁边倒卧着几名宫女打扮的少女。她拔剑而上,蓝琼一个“飞燕展翅”护住少妇,蒙面大汉一剑迎来,蓝琼躲闪不及又怕伤着身后少妇,侧身一击挡住厉剑。另一大汉从身后袭来,蓝琼拉过少妇,数十个回合下来倒也未能伤及少妇,屋顶上跃下一条黑影跳入圈内,眼看利剑刺向少妇,蓝琼扑向前去用力一推,厉剑刺中左壁,黑影见未能得呈又飞身直扑少妇,蓝琼忍痛快步挡在少妇身前怒喝道:“你们堂堂男儿竟对一个弱女子下手,是何道理?”
    一蒙面人道:“姑娘,今日之事与你无干还不快快离去,否则休怪我等剑下无情。”
    蓝琼道:“我岂会怕了你们这群无名小卒,看剑!”
    一剑刺中身材较胖的蒙面人,三人毫不惧色,继续将蓝琼与少妇围在当中,蓝琼抱住少妇的腰身飞身旋转,如凤如蝶从高而低,又从低而高,一剑划过只听“啊呀!”数声,三个蒙面人腿部、胳膊都被厉剑刺伤。蓝琼再飞身而起,只听有人大声道:“飞燕剑法!”其他两人相互对望,转身跃上屋顶一拐一瘸地飞奔而去。
    胖汉子见同伙离去,大喝一声道:“蓝衣女侠,后悔有期!”转瞬间消失在茫茫夜里。
    蒙面刺客远去,蓝琼才意识到胳膊疼痛得厉害。
    少妇走近蓝琼道:“芙蓉,真亏你了,若非你相救,我早就……”
    蓝琼有几分惊异地望着少妇,此时只见门外传来吵嚷之声,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奔了过来:“娘子,你没事吧?”
    少妇点头道:“多亏了芙蓉,否则我当真没命了。”
    少年抬头望着蓝琼道:“是你!”
    “怪了,我认识他么?”蓝琼暗自道。
    沈妃这才认真注视蓝琼道:“芙蓉,以前是我们误会你了……”
    蓝琼暗自猜度,想必他们是把她当作另一人了,也不愿多讲,只想早日找到师兄。轻轻一跃上了屋顶消失在漫漫黑夜之中。
    沈氏沉默良久,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杨芙蓉。这几年来,李豫从未宠幸过除自己以外的任何女子,而杨芙蓉非但没有嫉恨还挺身救了自己。她这么一想便望着李豫:“真要谢谢杨姑娘救我,虽然她父叔干过许多坏事必竟与她无关。”
    “珍珠,你在说什么?”李豫道。
    “你不觉得杨姑娘今晚特别漂亮吗?”沈妃道。
    李豫道:“我也曾多次禀报圣上,请他将杨姑娘另许他人,可是贵妃娘娘就是不同意。”
    “既然杨姑娘对你一往情深,过些日子回到宫中,你就让她侍奉左右。”沈氏明白自己嫁的是皇族,身为皇族自然不可与平民百姓同等而语,就意味丈夫不是一个人的。这几年,广平王不宠幸其他女子,皆是因为对自己的一片深情。
    “珍珠!”李豫心中有些不乐。
    沈氏面露愧色,怏怏回房。
    李豫独自在后园徘徊,让他不解的是杨姑娘居然有一身绝顶的好武功,而且又有一身侠义心肠,这实为难得。
    正在此时,只听外来传来马蹄急切的声音,一位侍卫报道:“王爷,太子让你立刻回宫,说是有要事相商。”
    李豫道:“出了何事?”
    高长春道:“安禄山的叛军已打过金陵正直往京都,皇上、太子要你回去共商大策!”
    李豫一闻此言大惊不已,回到房中将此事一说。
    沈氏惊道:“这等大事,你速速回宫,我与众宫女、侍卫随后便回。”
    李豫握住沈氏的纤手道:“你产后身子一直虚弱,明日天一亮便急速回宫。”
    沈氏点头道:“你快动身吧!”沈氏看着李豫跨上骏马。
    李豫对左右侍卫道:“我先回宫,明日你等护送娘娘回京。”
    也许李豫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竟会让他与自己一生最为心爱的女人永别。尽管后来与沈妃也曾有过一面之缘,物是人非,当年的一片深情却因多年离散与各自不同的境遇、误会而分开。他与李适多次暗访却从未找到过沈妃,这是他与儿子李适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且说庄昭飞与蓝琼并未见到面。那日,庄昭飞离开蓝家庄,便有人一路暗中跟踪,到了威马山庄,刚走入客栈,小二递过一封书信道:“庄大侠,这是‘天下第一剑’给你的绝战书。”
    庄昭飞接过书信看后大惊,他的名气在江湖并不如吴一剑声名显卓,为何他仅向一个声名不及自己的人挑战。只见旁边餐桌坐的全是武林各派高手,“你们早就知道吴一剑与我有比武之约?”
    雪山派一人站起身道:“在半个月前我们便已经听说了,我们到此也是应‘天下第一剑’前去观战的。”
    第二日清晨,两人相约云宵峰。庄昭飞学的是武林中最为上乘的功夫,这些功夫来自于蓝琼的生母黄依依的秘笈之中,可是吴一剑的功夫却出自剑王门下,应该说两人都是武林中绝顶的高手。
    两百个回合下来,彼此都未占上峰,可见庄昭飞与吴一剑二人剑术相当。庄昭飞从吴一剑的剑法中看出,他不愿伤害自己,似乎是为了别人而来挑战他的;而庄昭飞更不愿伤及吴一剑。好几次庄昭飞的剑可以直刺吴一剑的胸口,他却收剑斜刺,而吴一剑好多次都可伤到庄昭飞利剑却在离身体一尺处停下。
    所有的武林各派都看在眼中,吴一剑早已无心恋战低声道:“庄大侠,我无意与你为敌,可我欠下人情却不得已而为之。”
    庄昭飞道:“咱们这般打下去终不是办法,不若都使出自己的上乘功夫迎战便是,也不枉武林各派高手前来观战。”
    吴一剑点头笑道:“看剑!”庄昭飞使出凤蝶神剑“蝶恋花”,吴一剑“飞燕第八式”迎了过来。
    数个时辰后,庄昭飞渐感体力不支,近日来的风餐露宿,对蓝琼的日夜挂念,受尽了风雨煎熬。庄昭飞眼前突然出现蓝琼的笑脸,吴一剑“飞燕二十式”直刺过来,庄昭飞躲闪不及,利剑已刺中胸口。吴一剑收住剑正欲走过去,庄昭飞只觉浑身剧痛难忍惊道:“你剑上有毒!”眼前模糊,身子后退几步。吴一剑伸出右手欲抓住庄昭飞,可已经太晚,庄昭飞抚住伤口往后一扬,身子从峰顶落下悬崖,数声乌啼的鸣叫划过天际,吴一剑往崖上望去,山崖很高,山下郁郁郁葱葱一片树林。吴一剑细望剑上,庄昭飞的血迹已变成紫黑色,大声吼道:“师弟,你居然骗我!”便气昏过去。
    近两月来,蓝琼踏遍了所有曾与师兄去的地方,却仍未打听到关于庄昭飞的任何消息。
    蓝琼独自走进一家客栈,刚一坐下便听有人道:“上月双雄战听说没有?打得可是难分难解,天昏地暗,足足战了两天两夜,不过可惜的是,庄昭飞命丧于吴一剑的利剑之下……”
    一人接过话道:“吴一剑胜了也不光彩,居然在剑刃上涂毒,否则庄昭飞不会败在他的剑下……可怜蓝衣女侠还答应庄大侠若胜了便嫁他为妻……”
    听到此蓝琼跳了起来,对那人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不屑一顿道:“唉!姑娘,难道你没有听武林中的人提起过吗?这可是整个武林人人知晓的,看你也是江湖中人,怎么会不知晓?”
    蓝琼怒道:“你胡说,庄昭飞怎么会死呢?前些日子我还见过他的。”
    另外一人接着道:“庄昭飞真的死了,他的后事还是他的师娘邱夫人理料的,你若不信去蓝家庄问问便知。”
    蓝琼喃喃道:“师兄死了!师兄死了!”直往蓝家庄奔去。在蓝家庄的后山树林中,见到了一座刚砌好的新坟“爱徒庄昭飞之墓”,蓝琼大声哀哭道:“师兄——”一声声肝肠寸断。
    传来了蓝珊哀痛的哭声:“庄大哥,你真的就去了——”蓝珊一脸愁容,看到蓝琼便道:“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会是庄大哥,都是为了你,如果没有你我与庄大哥早就结为秦晋之好。是你害死了他,如果你不讲那些话,他会为你而死吗?”
    蓝琼被她的话怔住,半晌才道:“我给师兄讲什么了?”
    蓝珊泪流满面道:“如果你不答应师兄应战,他会去吗?都是为了娶你,她才去的。”
    蓝琼哭道:“若不是你陷害师兄,他会离开我吗?如果他不离开我,会丧命吗?”
    蓝珊道:“整个江湖都知道,庄大哥是为你而死的,事到如今你还把所有的责任推给我,枉庄大哥对你那么好!”
    蓝琼也不饶人道:“四妹,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没想到你为了拆散我与师兄,既然不惜自毁名节!”
    蓝珊怒道:“蓝琼儿,你说我?你有哪点像名门闺秀,整日到处乱跑……竟与男子出双入对……”
    姐妹俩谁与不饶谁,邱氏与袁氏赶了过来。邱氏见此大声道:“庄昭飞都已经死了,你们姐妹俩还得活下去,不要为死了人伤了活着的人!”“你们姐妹二人,谁也不要再提此事,回家吧!”
    蓝琼道:“娘,为什么会这样子?师兄的功夫那么好,怎么可能被吴一剑杀了呢?”
    邱氏道:“傻丫头,江湖的事是很难预料的,庄昭飞死了,我们大家都很难过。你想想看,庄昭飞那天夜里闯进珊儿的房里,就算珊儿有百个不是,她必竟贵为千金小姐难道当真不知礼仪廉耻,怎能全怪她呢?事情已经过去了,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邱氏厉声道:“不许你们姐妹再为庄昭飞的死而相互埋怨羞辱,否则家规严惩。”
    蓝琼、蓝珊一前一后闷闷不乐地回到各自房间。
    自庄昭飞遇难之后,蓝琼每每想起只觉头昏脑涨浑身无力,每日哭累了便睡,睡醒了又独自伤心。一日,突从外面传来声乐,正欲问身边的侍婢,便听到蓝珍的哭泣声,她站起身往阁楼下望去,只见袁氏正在怒斥蓝珍,并从怀中掏出丝绢替蓝珍拭去泪痕低声嘱托着。蓝珍不住地点头,片刻面露出喜悦之色,缓步向蓝琼的阁楼奔来。
    蓝琼正暗自思忖,蓝珍已经来到门前笑道:“恭喜三姐!”
    蓝琼道:“我……会有什么喜事?你就别取笑我了。”
    蓝珍笑道:“三姐,你快做王妃了!”
    “谁要做王妃?给我说清楚……”蓝琼道。
    “今天柳媒婆来提亲,是前些日子来过咱们这儿的金陵王爷……聘礼都已经送来了。说是下月十六就要过门迎亲……”蓝珍道。
    “这件事谁应了?”蓝琼怒道。
    “是祖母与大伯母!”蓝珍道。
    蓝琼无语地瘫坐在椅子上,不知说什么好了,一个月前她失去了师兄,而今她又要失去自己,师兄死后原来那个快乐的蓝琼也给带走了,留下来也只是一个没有欢乐与灵魂的空壳,她默默流泪,一切都没有。
    蓝珍喃喃道:“三姐,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庄大哥为你而死,而王爷肯为你休掉四位美妾。为什么你要抢走我与四姐的心上人呢?为什么,论温柔、论贤淑我们强你许多,差的只是武功才学,为什么?”
    蓝琼惊异地瘫坐着,猛然间她觉得自己好苦好累,那个金陵王一心只想娶她,尽管在蓝珍的眼中他是那样的完美,而她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不愿看到他,哪怕一眼。
    春天临近,可巴蜀还处在冬日的寒冷之中,每日雾气笼罩,很少见到阳光。蓝琼此时更不愿出屋,把自己关在屋中,手里捧着一本经书为师兄默默祈祷。这一生,她永远只爱师兄一人,无论她是女侠还是王妃,她好想随他去,好想……
    第二天,蓝珊想到三姐就要远嫁金陵,如今时局动荡。虽然自己极恨蓝琼,但是今天却恨不起来,想起小时候三姐教她武功,帮她摘果子的情形,好舍不得三姐远嫁。
    安禄山已大破洛阳城,直逼京都,虽然蓝家上下远在巴蜀未受战乱之苦,可叛军的军队随是都有可能破了京都直入巴蜀。如今的金陵王府暂在蓉城安身,待战乱之后再举家返回金陵。袁氏说得对,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蓝家上下在战乱中能有安身之所。蓝家上下对蓝琼嫁与金陵王的事都表赞同,唯一不悦的或许是就蓝珍。
    蓝珊轻轻地推开房门,屋内没有一个侍婢,这些日子蓝琼心情不好不让侍婢相陪。转身进入屏风后面:蓝琼穿着艳丽的新娘装,这使她比平常更加美丽,蓝珊这才明白为什么庄昭飞不选她而选了三姐,三姐的确是他们蓝家最美的姑娘,最有才学,她不得不承认这点。“三姐!”她轻轻地喊了一声。蓝琼没有应答,她又喊了一声:“三姐!”,仍是未应,她走了过去:蓝琼的口中流出紫红的血来,“三姐,你怎么了?”一个不祥的预感袭了过来,她惊叫起来:“快来人呀!三姐自尽了!快来人呀……”
    全家人纷纷赶来,老夫人一听蓝琼自尽便骂道:“这个丫头有什么想不开的,庄昭飞已经死了。都是这狠心的老二对不住她,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我那早死的儿子……”说着已经是老泪纵横。
    邱氏领着儿子蓝玉官急急地上了楼;蓝琼静静地躺在床上,只听蓝千平俯下身子听到微弱的心跳声道:“快去叫大夫,她还没死。”
    “啪!”老夫人迎面一巴掌道:“琼儿的性子全家人谁不明白,你硬让她嫁给金陵王……倘若她有个不是,我不会饶过你们这些无情的东西。”
    大夫来了,把完脉道:“中的毒太深了,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把她的毒逼出来才行。”
    虽然蓝家上下皆懂武功,而找功力高强的人却一下难住了蓝庄上下,以前除了庄昭飞便是蓝琼,这一时又到何处去找呢。老夫人便下令全庄上下:立即张榜出去,重金寻找武功高强之人。
    蓝琼这一躺,便是好几日。几日来找不到一位武功高强的人,她就那样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李豫听闻沈妃在回宫途中遇上安禄山的叛军被掳,沈氏的随身侍女小娟的人头就挂在城门上,心中更是无比担心。不得带上几人到帐外散心,儿子李适吵嚷着要“娘亲”。
    河旁,几位村姑正在洗衣。“汪嫂,听说蓝家三小姐前些日子自尽了,到现在也都还没有醒过来呢。”
    “你说这世上的女人也真是奇怪,人人都想荣华富贵,这蓝家三小姐才貌双全,偏偏不愿嫁入豪门,情愿嫁一个死人……”
    “可不,她与庄大侠自幼青梅竹马,庄大侠死了她也觉得活着无味,唉!真是可怜!”
    “我听说邱夫人本想设擂招亲,如今倒好,蓝将军又将她许给了金陵王,看来这次是没救了。”
    众村姑议论纷纷,不停地发出感叹声。
    李豫听到此,想到当年的沈氏也不嫁入皇宫,不爱荣华更喜平淡倒与这些村姑口中的蓝三小姐颇为相似。像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他又怎能不救,便问道:“那位三小姐得了什么病?”
    “她是中了巨毒,如今蓝家上下正为这事愁眉不展。过些日子金陵王爷就要来迎亲。大夫说,三小姐的内功好至少也能拖上两个月,不过得找一个武功造诣好的人才可以救她,可是我们这里武功最好的就数庄大侠,如今他也不幸身亡,三小姐恐怕是没救了……”一村姑道。
    另一村姑继续道:“这三小姐真是可怜呀!自幼便没有父母双亲,虽有一位心地慈善的养母,唉……”几位村都摇头叹息。
    李豫对高长春道:“我们到蓝家庄看看!”
    邱夫人每晚为蓝琼运功逼毒,却终因内力较差不能奏效。眼见女儿一天天消瘦下去,心急如焚。如果在近期内还不能找到内力浑厚之人,只怕蓝琼……她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痕,不敢再往下想。只听家丁报道:“夫人,外面来了位公子自称他可以救得三小姐!”
    邱氏站起身道:“快快有请。”
    不一时,李豫出现在大厅里,以老夫人的阅历观察,李豫绝非等闲之辈。寒喧之后,便令丫头带李豫到蓝琼房中。
    蓝琼静静地躺在床上,李豫先是一惊没有想到那日救沈妃的不是杨芙蓉而是她。尽管她中毒极深,脸色苍白但并未将她的容貌掩饰。心中生起股怜香惜玉之情,便走近床头替她把了脉后便道:“小姐中的是销魂散之毒,将毒副出来后也要好些日子才能痊愈。”
    邱氏点头道:“公子,你先歇息一夜,明日再替她逼毒。”
    李豫摇头道:“为了她能早日康复不易久拖,愈早治疗愈好。”
    邱氏对左右道:“你们先出去吧!”自己与李豫留在房内。
    邱氏将蓝琼扶住盘坐床上。李豫坐在身后运足内力击在蓝琼的背心。蓝琼只在朦胧之中听见有人说什么,总想睁开眼睛,却不由自己。好半天,她才用尽力气睁开双眼,发现床上坐着一位陌生男人。蓝琼惊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要干什么?”
    李豫看看双手自己还未给她逼毒怎么就已经醒过来了呢?不等李豫反应过来,蓝琼喃喃道:“又是皇族中人,我讨厌你们这些达官贵人!”说着便要起床。
    邱氏在门外听得说话声,推开房门道:“琼儿,你做什么?”
    蓝琼道:“你们谁也别管我,让我嫁给金陵王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死。”
    邱氏不觉泪眼朦胧,“琼儿,你说什么傻话?”
    李豫道:“你的毒还未逼出来。”
    蓝琼道:“不用了,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活命的话自然会为自己解毒,不需要任何人帮我……”蓝琼只觉得头昏沉沉的,全身无力。
    李豫扶住蓝琼,“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应该重新开始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只要活着还有什么解不开的谜呢。”
    “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所有人的都在骗我、利用我,我恨,真的好恨……”蓝琼想挣扎可是却使出力气来,半个时辰过去了,蓝琼早已昏睡。
    李豫只觉全身发热,而蓝琼此刻已成了沈妃,“珍珠!”他喃喃道。夫妻离散,只有梦中才可以再见爱妻,如今在清醒的时候也能见过,也算得一种安慰。
    蓝琼只觉背心发烫“啊噢”吐出一口黑血,一回头见李豫脸色通红,转身双掌击中李豫的丹田道:“你没事吧!”
    李豫睁开双眼才发现原来是蓝琼救了自己,自己险些走火入魔:“谢谢你救了我!”
    蓝琼摇头道:“我救你固然没错,你却不该救我……”说完这话,已是一脸的痛苦之色。
    李豫下了床,让蓝琼躺下。
    “我听说你要嫁给金陵王?”李豫道。
    蓝琼脸上的痛苦愈加沉重,低声道:“我根本不想做什么王妃,为什么他们要逼我。”
    李豫想起了沈妃,她的性情与蓝琼相近,心中不由怜惜道:“不要想得太多,也许金陵王会是一个好丈夫。”
    蓝琼摇头道:“他怎么样与我无关,我从小到大都自由自在,向往这与世无争的生活,如今师兄死了,我心如死灰,对什么也都无所谓也不在意了。”
    “你现在还如此年轻,怎么能够轻言生死!”李豫的口气尽是责备。
    蓝琼听到此言沉默片刻道:“如果你答应带我走,对我来说这也许是人生的又一个开始。”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回 金陵王喜娶娇妻

    李豫笑道:“我怎么能带你走呢。”
    门外有人敲门道:“王爷,太子让你速速回去!”
    蓝琼心里道:他是王爷,拦住李豫去路道:“你带我走吧!我虽是女流之辈但从小习武研究兵法希望可以为朝廷出力。”
    “没有想到你一个弱女子却有如此的宏心抱负,那好,我带你走!”李豫扶着蓝琼往门外走去。
    来到大厅,蓝琼跪在老夫人面前道:“祖母,你就答应让孙女随这位公子去吧!”
    只见蓝千平向前几步道:“休得胡说,过几日你便与金陵王成亲,怎么可以说改就改?你将蓝家置于何地?”
    蓝琼怒道:“我从来没有答应过这门婚事,是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非逼着我嫁给他。蓝珍不是喜欢金陵王吗?让她出嫁好了!我自幼在江湖长大,本就是江湖儿女,何须去攀什么高枝?作什么娘娘……”
    蓝千平举起手掌欲打,老夫人瞪着他,蓝千平轻轻地收回手。
    老夫人道:“我膝下只有三个儿子,你父亲英年早逝,二叔在朝为官,三叔娶了高昌女子十年也见不得几面。琼儿,你二叔固然有许多不是,但他也是为了你好。依你的性情,有哪个大户人家敢娶你,金陵王也是皇亲国戚,你嫁过去之后也不用受什么苦,况且又是明媒正娶,那几位王妃有谁如你这般光彩……”
    蓝琼哭道:“我情愿找一个讨饭的叫花子,也不嫁什么皇亲国戚。候门深似海,为什么非要我去受那份罪。”
    老夫人怒目一瞪道:“琼儿,休得胡言。”
    “有多少女子都梦想嫁入豪门,如今是金陵王看上你,这等荣华富贵你都不要,想要什么?”
    蓝琼哭道:“你们一个个都不理解我,从未将我当家里人,也许从骨子里便认为我是一个野丫头,巴望不得早日将我赶走呢……”
    老夫人扬起手掌“啪”击在蓝琼脸上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蓝琼从地上站起,李豫道:“各位夫人,我还有大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老夫人道:“千平,这位公子救了琼儿一命,也算是救了咱们蓝家上下三十多口人的性命。多取些银两给公子作盘缠。”
    蓝千平应道:“是!”
    李豫回头望着蓝琼,尽管他与她同行,可是她必竟是自己皇叔的未婚妻。“告辞!”李豫头也不回地走出蓝家庄。

    蓝琼在阁楼远远地望着李豫远去的背影,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猛然间她感到自己十分无助,失去庄昭飞之后,她已身心俱倦,对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兴趣,不愿再涉足江湖了,怕勾起对庄昭飞无尽的思念。既然命运已注定了这样的开始,那么就去吧,与命运抗争往往增添的是伤痕。蓝琼要嫁与金陵王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武林。此时的武林,蓝琼就是出名的绝代佳人,嫁与皇族似乎是天经地仪的事。蓝琼在阁楼窗户前一天天望着凋零的树枝开始变色。
    出嫁前一天,邱氏带着儿子玉官与蓝琼到蓝千和夫妇坟上敬香。蓝琼望着坟却不知该说什么,一想到母亲的一生、自己的命运,悲从中来,默默流泪。
    玉官见此大声道:“娘,都是二叔与奶奶将姐姐害成这样。那金陵王有什么好?身边三妻四妾,姐姐算几房?”
    蓝琼不语,玉官接着道:“姐姐,你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就走吧!走得远远的,看他们能拿你怎么样?”
    邱氏走近蓝琼道:“琼儿,你弟弟这次说得对,如果你真不愿意嫁入王府,你就走吧!不要管我们,你二叔与老夫人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蓝琼止住眼泪道:“娘,你真让我走!”
    邱氏点头道:“依依在世之时,曾再三叮嘱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些年来,你在我身边的确给我带来不少欢乐,我不能让你再受委屈……”
    玉官扶起蓝琼道:“姐姐,你快走吧!”
    蓝琼擦干眼泪道:“娘、弟弟,我这就走!”转身往远处奔去。
    没走多远,蓝琼转身望着邱氏与玉官,想到:只有她们才真心待我,哪怕为我牺牲也在所不惜。父亲去世得早,我与弟弟又多亏邱氏照顾才能长大成人,二婶刁钻泼辣,平日里母亲已经受了许多委屈,如今我一走,恐怕娘与弟弟的日子就更艰难了。如今师兄已去,我若再不为他们母子作想,就再也没人为他们作想了。我若嫁了金陵王,至少母亲还有个当王妃的女儿,二婶再怎么样也不敢放肆。想到此,她停下脚步。
    玉官惊道:“姐姐,你为何不走了?”
    蓝琼道:“娘,我不能这么自私,我若一走祖母与二叔势必拿你问罪,我不想让你们为我受累。”
    邱氏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道:“琼儿,你真傻!”
    蓝琼看着玉官道:“弟弟刚过十二岁,他还需要人照顾,我不能太过自私一走了之,不谅解娘与弟弟的难处。”
    玉官抱住蓝琼大声哭道:“姐姐!”
    蓝琼抚住玉官的头道:“弟弟,不要难过,这一次是姐姐自愿的。”
    邱氏从地上拾起篮子,长叹一声道:“咱们回去吧!”她是真心希望蓝琼离开,无法预知的未来,她不知道倘若蓝琼离开后会有怎样风雨,可她愿意为蓝琼做出一些牺牲,到底是孩子大了,懂得体谅为娘的心情。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动。待蓝琼走后,他轻轻地来到坟前,跪在地上道:“师父、师娘,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带走琼儿,怕是要连累小师弟与师娘。”他低头长跪,夜渐渐暮下来,从远来传来了少女的说话声。
    “珍妹,你说庄大哥没死是真的吗?”蓝珊提着灯笼道。
    蓝珍道:“开始我听奶妈说还有些不信,后来又仔细看过几遍果真是他,便赶着去告诉你了。”
    二人正近坟头,见庄昭飞跪在坟前。将灯笼仔细一照,不是庄昭飞还会是谁。尽管脸上有好几道创伤,但那神情容貌依如往昔。
    蓝珍道:“庄大哥,你为何偏在此时回来,难道你不知道三姐明日便要嫁入金陵王府了吗?”
    蓝珊扶住庄昭飞道:“庄大哥,你起来吧!地上太凉当心身体。”
    庄昭飞道:“琼儿就要嫁入王府了,我还要这个身体做什么?”
    蓝珊一同跪在地上道:“庄大哥,我知道自己不及三姐相貌、才学,但是我为你付出的情感不比三姐少……”
    庄昭飞喃喃道:“今生今世,我只爱师妹一人,我不能让她嫁入王府!”站起身。
    蓝珊明白,陷入情感的男女什么事儿干不出,明日便三姐的大婚之期,绝不能因为庄昭飞坏了大事,成全了他,便毁了自己。不由细想,蓝珊以极其敏捷的的掌法击在庄昭飞后背,庄昭飞倒在蓝珊怀中。
    蓝珍瞪大眼睛望着蓝珊道:“四姐,你这是——”
    蓝珊道:“事已至此,总不能让他与三姐重归于好。先将他带到后山土地庙中过宿。待三姐花轿走了之后,再将他接回庄里居住……”
    蓝珍心里称道:亏她有这等魄力,若我也如她一般,来个桃代李僵岂不是也能嫁入王府。但转念一想,如若自己当真这样做了,早晚会被金陵王发现,到那时恐怕自己的处境就更加难堪了。
    四更天,蓝琼便被邱氏等人唤醒,着好新嫁衣、施上脂粉,一张俏丽的容貌出现在众人面前。
    邱氏道:“琼儿,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高兴些。”
    蓝琼苦笑着点头,欲哭无泪,整个脑中已经麻木,任由袁氏与众丫头们侍弄。遮上红盖头。
    昨日一夜,蓝珍都未能安睡,想到明明庄昭飞未死,而三姐又是如此痴心于她,极想将这个消息告诉蓝琼:“三姐——”
    袁氏抬头望着蓝珍道:“今日是你三姐出嫁的吉日良辰,不可胡闹!”
    蓝珍深吸一口气,认真地道:“三姐,我真的有事要告诉你。”
    蓝琼正欲揭开红盖头,袁氏道:“琼儿,一旦盖在头上就一定要等新郎揭开才好!”
    蓝珍望着众人,想告诉蓝琼庄大哥未死,却再三被母亲袁氏打断。始终找不到机会,再则又不敢肯定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
    蓝珊奔了过来低声道:“珍儿,你若敢坏了三姐的喜日,二叔不会轻饶你的……”
    蓝珍回头望着远处的父亲,他正忙着招呼来往的宾客,心里道:我为什么不敢说出来呀,她深吸一口憋红脸张大嘴。蓝珊从一旁抓起一只苹果塞在蓝珍的口中笑道:“想讨喜果吃,说一声便是!”
    蓝珍从口中取出苹果,低埋着头,似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敢正眼看人。
    袁氏道:“珍儿,你站在门口作甚?快让开,你三姐一会儿上花轿了,别触了霉头。”
    蓝珍“哦”一声退到门侧。
    蓝琼道:“珍妹,你有什么事吗?”
    蓝珊看着蓝珍抢过话道:“珍妹见三姐出嫁,心中有些不自在,想过来瞧瞧你!”
    蓝琼道:“蓝珊,我走之后这阁楼便剩下你与珍妹,珍妹性子较弱,可不许你欺负她。”
    蓝珍听到蓝琼如此关心自己,话未出口便流出泪来。
    蓝珊道:“珍妹,今日是三姐的大喜日子不许哭!”
    蓝珍不语,她想将庄昭飞的事告诉蓝琼,却再三被蓝珊打乱话,心中份外不乐大声道:“三姐,庄……”
    话未说完,蓝珊接过话大声道:“庄子里来了好多人!听说还有许多是江湖中人……”
    蓝珍瞪了一眼蓝珊。
    蓝珊走近蓝珍儿,狠狠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低声道:“珍儿,不许胡闹。再不听话,我让丫头们将你锁进房里。”
    蓝珍道:“四姐,你这样做就不怕庄大哥与三姐怨你。”
    蓝珊厉声道:“只要你不胡说,有谁知道。他们若怨我,定是你多舌造成的,你都不怕我怨你,难道我还怕他们不成。”
    袁氏见蓝珊姐妹神情有异走了过来低声道:“你们姐妹俩在这儿做什么?”
    蓝珍正欲开口,蓝珊道:“二婶,珍儿要将庄大哥未死的事告诉三姐。”
    袁氏一听大惊道:“珍儿,今日可不许你胡闹。你父亲与两位兄长的前程全仰仗王爷,你若坏了这门亲事,你父亲与两位哥哥定饶不了你——”
    蓝珍一听怒道:“我不管了!”转身离开阁楼。
    袁氏沉默片刻,看了蓝珊一眼,长舒一口气。
    蓝珊对左右丫头道:“你们两个今日跟着五小姐,不许她四处走动,若坏了三小姐出嫁的喜庆日子,我拿你们试问。”
    “是!”丫头领令。
    蓝珊舒了口气,袁氏走近蓝珊低声问道:“庄昭飞没死?”
    蓝珊点头道:“没死,掉下悬崖的时候挂在一棵大树上,都是皮肉之伤无甚大碍。”
    袁氏道:“珊儿,你可看住了庄昭飞,别让他出来坏了好日子。”
    蓝珊低声道:“二婶放心,我出来的时候给你喝了一碗安神汤,想必今日上午是不会醒来。”
    袁氏面露笑容,她自然明白,依蓝珊的性情绝不会就这样让他们见面。好在她极有心计,否则今日定会被蓝珍坏了大事。
    礼宾司大声道:“送新娘上轿!”
    邱氏道:“琼儿,你该上轿了!”
    蓝琼低声道:“娘,今日为何没见到弟弟!”
    邱氏低声道:“老夫人怕他胡闹,今日将他锁在房间了。”
    蓝琼道:“娘,平日里弟弟喜欢那把冷星剑。我就送给弟弟——”话未说完泪珠已经滑落下来。
    邱氏道:“琼儿,那是黄家世代相传的宝剑,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蓝琼站起身走近墙壁,摸索着从墙上取下宝剑道:“娘,请恕孩儿不孝之罪!”
    邱氏从蓝琼手中接过宝剑,泪眼朦胧。
    袁氏道:“大嫂,今日是琼儿大喜的日子不要流泪,免让外人见笑。”
    蓝琼磕过头,几个丫头过来将她扶起。
    袁氏道:“翠柳,你今日随三小姐陪嫁到王府。”
    翠柳高兴地道:“谢二夫人!”
    邱氏道:“琼儿,你看上哪个丫头就说一声。”
    蓝琼道:“翠柳为人忠厚老人,王府又有许多娘娘、夫人,怕是翠柳应付不来,绿草这丫头伶俐聪明让她陪我就行了。”
    绿草是蓝琼身边的使唤丫头,跟蓝琼已经多年,如此一听高兴道:“我就知道三小姐一定会带上我的,早早地便将行李备好了。”
    蓝琼道:“不用带行李了,到了王府让王爷给你置换新的。”
    绿草高兴道:“翠柳,我那包里有几套新衣,如今我都送给你!”
    翠柳不悦,心里暗道:看来小姐还是因为以前的事儿与自己计较,我看紧她也是为了她好。
    袁氏正欲再言,外面礼宾司大声道:“金陵王到!”
    鞭炮响起,金陵王来到楼中道:“好了吗?”
    袁氏道:“好了!”李荣走过房中背上蓝琼向花轿走去。
    蓝琼坐入轿中,所有的心酸如决堤的水一下涌上心头,禁不住泪如雨下。
    邱氏走近轿前道:“琼儿,你嫁入王府便是大人了,以后切不可胡闹。”
    绿草道:“大夫人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三小姐。”
    翠柳跑了过来道:“老夫人说了,让我也一同与你陪嫁。”
    绿草原想到了王府,金陵王一定又选出数名丫头侍奉小姐,自己一过去便可以对那些丫头指手画脚,翠柳却又跟了来,瞪了一眼翠柳,转而一想:自己到那边一个人都不认识,有她倒也方便多了,反正三小姐是与自己一起长大了,得宠的还是自己。
    礼炮声响起,金陵王的近侍马成大声道:“起轿!”
    一路欢歌阵阵,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庄昭飞一觉醒来已近中午,他翻身一看自己仅睡在庙中。想起师妹今日出嫁,飞奔回到庄中。
    蓝珍一人呆在楼中,“珍儿,你三姐呢?”
    蓝珍抬头道:“我本来想告诉三姐的,可没等我开口,便被母亲锁进房里。”
    庄昭飞道:“你三姐走了多久?”
    蓝珍道:“两个时辰了。”庄昭飞转身奔到马房,挑一匹枣红马,跃上马背,扬鞭加速,往蓉城奔去。
    整整一天的行程上,她依稀听见庄昭飞熟悉的声音,时而传来“师妹”的叫声,可是今天她是新娘没有难过更不知道高兴,心里边只有无尽的悲哀与心痛“让蓝琼去死吧!”她从腰间取出匕首扎在玉手上,鲜血无情地涌着,他似乎不知道什么是痛,或许是心里的痛太沉太深,远远地掩住了手伤之痛。蓝琼对并不理睬手上的鲜血,本来就鲜红的新娘礼服更加鲜艳。
    远处传来了“师妹!师妹!”清晰而熟悉的声音。蓝琼暗道:难道是自己太想念师兄引起的幻觉,她又细听:“师妹!师妹——”蓝琼道:“绿草,后面是什么人在唤我?”
    绿草正欲回话,见金陵王正向她摇头,忙道:“小姐,后面什么人也没有。”
    蓝琼又一细听:“师妹,我没有死!我回来了!”
    蓝琼大声道:“停轿!”翠柳道:“小姐,中途停轿不吉利!”
    蓝琼道:“我要小解!”
    金陵王示意众停轿,走近绿草低声道:“好好跟着小姐!”绿草点头。
    蓝琼从轿中走出,一直走进一片密林,她揭开盖头往远处望去。只见王府侍卫马成正与一青年少年打斗,那熟悉的身影不是庄昭飞还会是何人。心中大喜,奔了过去。
    绿草见蓝琼跑开,大声道:“小姐,你要到哪儿去?”
    蓝琼并未回话,飞快的奔跑着。
    远处,传来了蓝珊的叫声:“庄大哥!庄大哥!”
    李荣快马奔到蓝琼身前挡住去路道:“蓝琼,你想做什么?”蓝琼望着不远处的庄昭飞道:“我师兄没死,我要见他!”
    李荣跳下马道:“不要胡闹了,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可以在途中私会别的男人?”
    蓝琼摇头道:“他是我师兄,不是外人!”言毕侧身欲奔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荣一跃紧紧地抱住蓝琼的细腰,“快回轿中去!”
    蓝琼道:“你放开我,让我见师兄!”
    庄昭飞击倒马成,将剑对准马成的咽喉道:“今日是我与师妹之间的事,旁人休得多管!”
    蓝珊从马背跃下,拽住庄昭飞的手道:“庄大哥,三姐如今已是王妃,你不要再生事端。”
    庄昭飞怒视着蓝珊,一把将她推开。李荣迅速地点住蓝琼的穴道,将她抱在怀中。蓝琼不能言语,唯两行眼泪止不住的流着,她紧紧地握住拳头,鲜血从掌心流溢出来,一滴滴撒在路上。
    庄昭飞痛惜地望着蓝琼,心如刀绞。
    蓝珊双手紧紧抱住庄昭飞的右腿道:“庄大哥,如果你非要见三姐,你就一剑将我刺死好了。”
    庄昭飞握紧利剑正欲刺下去,看着蓝珊那双泪汪汪的双眼,手一松,剑滑落地上。跪在地上狂唤:“师妹——师妹——”
    一声声痛苦的声音刺入蓝琼的心:师兄,你为什么偏就晚回来一天,如果是昨天,我一定毫不犹豫地跟你走……难道这就是老天的安排,我蓝琼的宿命吗?庄昭飞的身影早已经被泪眼模糊了,唯有心一阵胜过一阵的疼痛。
    李荣将蓝琼放入轿中。
    绿草大惊道:“小姐,你的手?”
    李荣见左手正冒出许多鲜血来怒道:“你这是何意?”
    蓝琼不能言语,只是默默地流泪。
    李荣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缠在蓝琼手掌道:“我贵为王爷,你一过门便是王妃娘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自比那草莽村夫要强上千百倍。”
    翠柳道:“王爷,你别怪小姐。她只是一时想不开,待她进了王府,看到你对她的好,自会心甘情愿陪你一生。”
    李荣道:“你看连身边的丫头都比你懂事!不要再闹了,再过一个时辰就到蓉城的王府别院了。”
    庄昭飞望着蓝琼远去的花轿,心中有说不尽的苦楚。药王说得对:“人世间的东西,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如何卿卿我我也是得不到的。要知道剑可伤人而情更伤剑。”
    蓝珊拉着庄昭飞的手道:“庄大哥,三姐嫁入王府你应该高兴才是,王爷为了三姐居然要休掉家中四位妖妻美妾。可想而知王爷有如何重视三姐……”
    往昔的情景历历在目,而从今后他与蓝琼却天各一方,庄昭飞知道蓝琼不愿意,因为她不是那种贪图蒙华富贵的人,也许是天意弄人,让他与蓝琼分开。相恋而不能结合,是一种苦,更是一种憾。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蓝家庄在这一代算是大户人家。而金陵王却是皇亲,丰厚的聘礼摆了长长一条街,足可以让他们开了眼界。蓝家上下表面是欢腾一片,而事实上对蓝琼的出嫁每个人心里都藏着心事,邱氏担心蓝琼的幸福,她自幼在江湖长大,对宫廷生活一点也不熟悉,也许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做王妃;蓝珍现在算明白了,为什么在情感上自己会一厢情愿,少的便是蓝珊的狠心,为了自己要得到的东西可以不顾及姐妹情谊;蓝千平夫妇俩在房中幻想着蓝琼会带给他们的一切美好前程。
    蓝家的这几位小姐在当地一带有首童谣:“蓝家小姐如同春花秋月般各有其美,性情各异,相貌出众,青春少年无论你心中的爱侣是什么样子,只要一来蓝家庄一定会对某一位小姐情我独钟”。蓝家最小的女孩叫小瑶今年只有十五岁,已出落成一个大姑娘,在几姐妹中最天真纯洁的,另外一个是比她长半岁的玲子小姐,整日深居楼上,很少下楼,除非遇上节日才与家人一起用餐,因为她身子虚弱,真有些弱不禁风。蓝琼出嫁的时候她正咳嗽得厉害,都是托蓝珊代为祝贺的,对于她的性情就如谜一样,没有人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金陵王府好大,蓝琼过门这一天来了许多达官贵人。丫头们讲金妃娘娘过门时也没有今日这般热闹,王爷怕委屈了她,请来了许多亲朋。蓝琼不喜欢热闹,听到外面一片吵闹声,心中就莫名地伤感起来。绿草与翠柳一直在身边陪着。
    门外有女子的嘻笑声,近了只听有人道:“姐妹,我们进去看看这位五妹长什么模样,居然让王爷让她神魂颠倒。”
    一女子道:“不要去了,让王爷知道不好。到时候侠女妹妹耍起性子来王爷且不怪罪我们。”
    “梅娘,不管怎么讲我们毕竟比她先入王府……走啊!”另一个娇媚的声音道。
    门被推开,只听几个丫头道:“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
    “你们出去吧!”一位红衣妇人道。
    “是!”丫头们出去将门关好。
    蓝琼心里怦怦的跳得厉害,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王爷来了,我们快躲起来吧!”说着三人都朝屏风后躲去。
    李荣推门进来,里面并未见一个丫头,连蓝琼陪嫁的使女都不见了踪影:“琼儿,那些丫头到哪儿去了?为何不让她们侍候着?”
    蓝琼并未回话,双手地不停地揉搓着那块丝巾。
    “琼儿,你怎么不说话?”李荣有些不悦。
    “我还能怎么讲,如今事已至此。先前你的那几位夫人都来过了,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样对我,你有那几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倒也够了,为什么却非要我进这个王府?”蓝琼只觉怒火难消。
    李荣被她的话一惊笑道:“我们都是夫妻了还讲那些话做甚?”
    蓝琼按捺不住道:“你既然已经来了,就烦你帮我把头上的东西拿掉吧!”
    李荣一听这话忍不住笑道:“你终于开口求我了!”
    “我求你?我不需要求你,我自己拿掉便是,又不是没手!”话音一落从头上扯下盖头。
    在那瞬间,李荣发现蓝琼的双手鲜红。“琼儿,你的手……”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自己刺的。”蓝琼冷冷地道。
    几位夫人在后面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没有想到这位五夫人却有点非同一般,新婚之日居然刺破双手。蓝琼走近桌旁将酒倒在双手上,显然是伤口疼得厉害了。
    李荣站在一旁半晌道:“你是在报复我吗?”
    蓝琼似乎并不在意他所讲的话道:“这不关你的事!”
    从枕下取出一条洁白的丝巾拭掉手上的血迹,正在此时李荣突然大吼道:“这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我们的大婚之日吗?”
    蓝琼抬起头来并不愿多讲,静静地坐在床前从枕下取出一本书认真地读了起来。
    李荣望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蓝琼一切的美丽居然会在新婚之里突然消失得无影无中踪了。他开始疑惑自己对蓝琼的爱。
    蓝琼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看着这块玉佩她就有说不尽的亲切。这是生母黄依依留给她最珍贵的一样东西,这么多年来在她伤心、失落的时候,玉佩总会给她许多安慰,一看着它就如同见到了生母灿烂的笑容。而今天,她看着这块玉佩却有说不尽的苦衷。“娘!”她轻轻地唤道,眼泪已忍不住流落下来。“难眠夜,望秋月。天上何夕,人间团圆夜。挑红烛,泪涟涟,望亲人,思如雨,何期共相聚。”幼时,母亲常在夜里等待晚归的父亲常念的诗。如今,忍不住她又想起父母来,如果母亲在世,她又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李荣看着蓝琼发愣,走近床前道:“琼儿,不要想得太多。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不该骗我,师兄根本没有死!”蓝琼接着道:“我的心已经死了,不会再因为某个人而伤感了。我只求王爷,你让我到白云庵修行好吗?我真的受不了。”
    李荣望着蓝琼道:“你已经嫁入金陵王府,应该学会珍惜这一切。我不会让你出家的。”
    屏风后面,几位夫人实在憋得难受,便道:“哎!出去看看好了!”
    李荣正不知这一肚的怒火向谁发,突见三位夫人在此便道:“你们不在自己的房里呆着,到这里作甚?是不是你们惹琼儿不开心了?”
    梅娘见此走近蓝琼道:“好妹妹,别惹王爷不开心了。”
    “谁说是琼儿惹我不开心?”这一吼几位夫人不由打颤,相互对视,转身欲走。
    李荣道:“从今天开始我不许你们再往这里跑,别忘了琼儿可是我明媒正娶抬入王府的,论身份、地位都比你们尊贵许多,你们以后都得好好尊重她,可不能因为她比你们后进王府而拿她当妹妹看,以后你们都得尊称她为娘娘,若是再让我听到有人没大没小的叫什么妹妹,就将她关入柴房反省一下……”
    蓝琼不稀罕这些名份,她只希望自己能与所爱的人终生相守,而这一切如今都已化作泡影,所以她们在乎李荣怎么对她,希望他可以给自己多一些时间去接受这些事实。
   
    蓝珊偷偷跟在庄昭飞的身后,他的一举一动从十岁那年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一生能嫁给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对她来说是唯一的心愿了。如今三姐已嫁入金陵王府,她希望庄昭飞可以接受这个现实而不要再把她当作小妹妹了。她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控制不了自己。
    “珊珊,你为何总是跟着我?”庄昭飞突然林树后跳了出来。
    “庄大哥……我……”蓝珊不知怎样倾吐对庄昭飞的爱慕之情,头低垂着,似乎怕庄昭飞那双怨恨的目光。
    “有什么话尽快讲好了。”庄昭飞冷冷地道。
    “庄大哥,你可不可以与我一同回庄……”蓝珊怯怯地道。
    庄昭飞并没有对她的话作出任何反应。
    蓝珊一把抱住正在思索中的庄昭飞道:“庄大哥,你跟我回去吧!奶奶她们不会怪你的,到时我就说是三叔他们逼我做的,我也是没办法啊,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每当我看到你与三姐那样亲密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受吗?庄大哥,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一定好好对你,不管家里人如何反对我们,也阻不了我对你的爱,我不会象三姐那样一听说你死了就另嫁他人,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人……”
    庄昭飞一声冷笑,“珊珊,我不许你这样讲师妹。你知道吗?她能为我而死,在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比得了她。”
    “不,我不信,你一定会喜欢我的,对吗?庄大哥,我也很讨人喜欢——”蓝珊道。
    庄昭飞看了蓝珊一眼道:“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我并不是一个值得你爱的人。”
    庄昭飞将蓝珊的玉手放下,望着远方深沉地道:“我曾经对师妹说过如果她今生不肯嫁给我,这一生我也都不会再娶其他姑娘。”言毕快速向西南方奔去。
    身后是蓝珊凄凉的哭叫声:“庄大哥,你带我一起走吧……庄大哥……”蓝珊欲追,可就在她思索的片刻庄昭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密林。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08-13
第四回 红豆魔女现踪迹

  过了许久,蓝珊不由得痛哭起来道:“你说谎!其实你心里真爱的那个人是我!”密林中只留下她独自哭泣的声音,黑夜里女子的哭声显得愈加悲凉。哭累了,她便稍作休息,而后又大哭几声。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脑中、眼中、心中全是庄昭飞的身影,耳中全是他极富吸引的话音……没有他,自己恨不得立即去死,隐约之中会传来奴仆的唤声,她不敢答应,蓝珊努力地在记忆中找那些与庄昭飞相处快乐的回忆……仅有几个画面,在那个世界里,庄昭飞的笑颜总是伴着三姐蓝琼的笑声。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姑娘,你独自一人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蓝珊抬头望时不远处一盏灯笼慢慢地移了过来,近了一个俊秀少年站在面前,“不用你管!你走开!”
    少年不由得笑了起来。
    蓝珊有几分生气:“笑什么?没见过姑娘哭啊?”
    “不是,我觉得你哭得很美,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哭的女孩子。”少年道。
    蓝珊被他的话激笑了:“你刚才讲的是真话?”
    少年道:“开始我还以为自己遇上了狐仙,原来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请姑娘不见怪才是。”
    蓝珊一想到自己虽然生得美丽、温柔却不能打动庄昭飞的心,不由伤心起来,又呜呜地号哭起来。
    少年被自己的话弄糊涂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你怎么又哭起来了,不要哭了,眼睛哭得跟桃似……”
    蓝珊道:“告诉我,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到这林里来做什么?”
    少年道:“我听谷里的人讲,说这片林子里有很漂亮的仙女,所以也就来了,没想到真让我给遇上一个。”
    蓝珊惊异地道:“骗人?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姑娘,这里太冷了,这样吧,咱们到前面破庙里去,生点火取暖。”言毕少年伸手来拉蓝珊。
    蓝珊从袖中摸出几枚银针,少年“哎哟!”一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用银针扎我?”
    “你为什么要用手拉我,我还以为你是坏人呢?”蓝珊道。
    “既是这样,我也不与你谈了。这样吧,我看这儿离蓝家庄也不远了,你替我把一封信送到庄里给邱夫人,日后在下定有回报。”少年道。
    “我为什么要替你送信,你自己去好了。”蓝珊反问。
    “姑娘,我的确有要事在身,庄大哥又再三嘱托我一定要将这封信送到蓝家庄,看来只有连夜赶路了。”少年淡淡一笑,很迷人。
    蓝珊一听“庄大哥”急道:“庄大哥,他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要把信交给你?”
    少年看蓝珊的样子心中已猜中几分道:“你是蓝家庄的四小姐?”
    蓝珊缓缓地点头,少年继续道:“其实,庄大哥在两个月前已经出家修道了,这次回来主要是放心不下蓝三小姐,而今得知她已嫁入金陵王府,心中也算宽慰不少。”
    “你说庄大哥出家修道?”蓝珊从未想到一直坚强的庄大哥今日会作出如此选择,她不知自己该爱该恨,半晌才道:“我是蓝家庄的人,把信给我!”
    少年迟疑地看着她。
    “拿来吧!”她一把夺过信来,正欲打开,见信封上是:“邱婷夫人谨收”不由迟疑了,将信揣在怀中,转身往蓝家庄奔去。
    少年望着蓝珊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想了蓝琼来,你道他是谁?却是药王的侄子南宫名药。他恨蓝珊,因为是她拆散了庄昭飞与蓝琼。如今亲见了她的模样却又恨不起来了。蓝珊实在可爱,她并不像蓝家庄那些村姑们所讲的那么坏。
    这么想着,心跳加速,脸已发烫。“我是病了吗?”南宫名药问自己。
   
    天色渐亮,蓝琼拉开床帘,这才发现:李荣昨夜并未安睡,而是在一旁的桌子上睡着了。昨晚她希望以酒浇愁只为可以忘却一切苦恼,酒后却是一夜的安睡。也许她从来就很少喝酒的缘故,一饮酒便醉。她从屏风后面取出披风为李荣披上,眼前似乎不是李荣而是庄昭飞,她摇摇头。坐在铜镜前梳妆,镜前容颜憔悴。她强迫自己笑笑,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笑的时候竟是那样的楚楚可怜,怪不得李荣非娶她不可,又觉得笑得实在身不由己。
    “笑不出来,就不要再笑了!”李荣道。
    蓝琼回过头道:“谁说我笑不出来了?”
    李荣一听蓝琼愿意和自己讲话乐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太为难了,以后……”
    话音未落只见门外翠柳道:“王爷、娘娘,早餐备好了。”
    蓝琼轻轻拉开房门道:“进来吧!”绿草与翠柳齐声道:“恭喜娘娘、恭喜王爷!”
    蓝琼依坐回镜前梳妆,一丫头道:“王爷,昨晚太子殿下得知王爷要娶将门千金,特赏赐一对宝璧,说是珠连璧合。”
    李荣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蓝琼道:“谢皇兄千岁千千岁!”
    蓝琼渐渐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许多,也许是无情的现实让她明白了许多做人的道理。她每日里总是独自一人躲在房内,也不与王府中人多讲话。
   
    庄昭飞在百草峡一呆便是数月,岁月让他将人世间的冷暖看透。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更加深了他对那些美好事物的向往,所以他知道自己完全不能与这个复杂得诱惑人的世界隔离开来。他思念蓝琼,把那一份深深的情感化作一种武学的执著追求,在每一个孤独的深夜,他独自到密林独创自己的剑法,也希在不久的将来能成为武林中的风云人物。
    药王接到侄子南宫名药的家书,脸色巨变。原来南宫名药与蓝珊的接触中原本想戏弄于她,未料自己却陷入情网难以自拔。也许是药王年轻时曾被情所困的缘故,所以不希望侄子在情感上越陷越深。武林中有人道:“剑本伤人,情更伤人。”药王在年轻就已深深地了解了它的含义,什么都可以动,唯独不能轻易动感情,情感太复杂,有时候斩不断,理逾乱。
    药王将庄昭飞叫到自己的房中诉说了自己年轻时一段动人而令人感伤的往事:五十年前,他还只是一名小有名气的郎中,当时在宫中作御医。那日听说玉贞公主得了怪病,便前往医治,却不知道原来那位玉贞公主正是他在江南邂逅的神秘少女。他们的情感在两人频繁的接触中逾加浓厚,内心深处已将彼此视为知己。那时的药王只想自己在宫中有所作为、光耀门庭,未料想却因此伤及了一个痴情少女的心。时值胡人入侵之时,中宗皇帝答应将妹妹许配外邦。玉贞公主反对这段婚姻,勇于承认自己的爱情,而他却没有勇气面对这段感情。玉贞公主一气之下许下重诺终生不嫁,后来又遇西域高僧将玉贞公带到西域作了圣女。药王一直对玉贞公主深感愧疚,中宗皇帝驾崩后他便相继出家修道。但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玉贞公主,听人说她如今是武林很受人尊敬的前辈。
    “人的一生中能得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不容易,尤其是你也所爱的人。”药王道。
    庄昭飞又如何不理解的它含义,他也曾爱过。
    “昭飞,我希望你能帮助名药让他在情感不要陷得太深,我不愿意他伤到更多人,因为我知道蓝珊心中只有你,不可能对名药真心……”
   
    蓝琼渐渐忘了许多不开心的事,开始去接受这些现实。与几位夫人也能和睦相处,她自己不去计较李荣信谁宠谁,因为她的心中根本就不曾有过他。倒是梅娘整日为此伤心异常。蓝琼这时才发觉原来生活中真有像梅娘那般多愁善感的人,不免为她所想,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从前,她还是她,还是那信令江湖中人敬重的女侠。
    每日夜深,只要李荣未陪在三夫人罗荷的房中,罗荷便跃出王府高墙。蓝琼心中甚是惊异,没想到罗荷的轻功如此高强,她又怎会堕落风尘,一团团疑云在心中升起。她尾随罗荷小心地跟在身后。
    行了近半个时辰,见罗荷走进一家郊外客栈。
    店家道:“姑娘,你回来了。吴公子已经等了一天了。”
    “知道了!”罗荷回道。
    罗荷直往楼上奔去,蓝琼轻轻地跃上屋顶,轻声地寻找着。
    房门被罗荷推开,吴一剑从床上跳下,快迅地奔了过去,一把搂住罗荷道:“罗荷,你总算来了,你不知道,这两日我如何难过。”
    罗荷将吴一剑的双手放下道:“近月来,这李荣也不知怎么了,从未去过蓝妃房中过夜。每日天一黑,不是在梅娘房里便去柳柳房里,偶尔也去外面——”
    吴一剑道:“他现在对你如何?还让你陪他么?”
    罗荷摇头道:“如今,他倒不折磨我了。只是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王府?”
    吴一剑狂吻着罗荷的脸庞道:“快了!快了!他让我办的事我都已经办好了,如今他已经得到了蓝琼,应该要放你出府了。”
    罗荷轻吻着吴一剑道:“庄昭飞也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他若知道一切都是金陵王设下的计谋,要拆散他与蓝琼,自然不能对付李荣,怕是要与你为难了。”
    吴一剑替罗荷宽衣道:“那是以后的事情,你也不要想太多。”
    罗荷道:“你急什么?我还给你带了些好酒好菜呢!”
    吴一剑望着桌上的包袱道:“那好!咱们先饮酒吃菜!”
    言毕坐近桌旁,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酒菜,罗荷为他斟了一杯道:“这是李荣常喝的上乘花雕酒,你也喝些!”
    吴一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罗荷又斟满一杯递了过去,一下又空了酒杯。
    蓝琼正欲离开,只听吴一剑道:“我好困想睡觉。”
    言毕扒在桌上便睡了过去。
    只听罗荷低声道:“真是个傻瓜,我才不会出王府呢?那好吃好喝又有丫头使唤,这等荣华富贵我都不享岂会跟你受穷去。”
    言毕将吴一剑扶住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走近窗户推开门窗,飞身而去。
    蓝琼大惊道:“她是来与吴一剑相会,却为何又走了?”轻轻一跃小心跟在身后。
    又走了近半个时辰,只见罗荷来到另一家山里客栈。
    店家道:“姑娘,你来了。公子等你一宿了。”
    罗荷随口应道:“知道了!”
    蓝琼轻声跃上屋顶,罗荷到了后院推开房门,里面烛光黯淡,坐着位着紫衣壮年男子。
    男子道:“你还以为你是在王府享尽了荣华富贵竟将我忘了!”
    罗荷关上房门道:“紫龙,怎么又吃醋了?”
    走近紫龙吻着他,紫龙紧紧地抱住罗荷,两人相拥退至帐中。
    过了一会儿,紫龙放下床帐道:“罗荷,你已经两日没来了?”
    罗荷娇笑道:“如若天天见我,你怕是早就烦我了。再说我也不便夜夜出来呀,否则王爷会查觉的——”
    紫龙笑道:“今夜我就是王爷,让我也搂上个大美人睡上一宿。”传来罗荷娇慎的声音。
    蓝琼见此道:“一夜之间居然会了两位情人……”从房顶跃下,往王府奔去。一路上不停想着罗荷的身份:罗荷的容貌甚是像武林中传说的红豆魔女,传闻她长得绝色,又善勾引男人之心,除了是她还是会是谁,真名应叫罗红珠。只是金陵王为了得到自己竟然让吴一剑与庄昭飞比武,看来吴一剑也并非歹毒之人……
    蓝琼躺在床上,一夜未能安睡,想到李荣的阴险恶毒,心中便不寒而栗,而自己却不能表露出来。就这样蓝琼怀揣着心事又过了数月。偶尔也跟踪罗荷出王府,原来罗荷除了吴一剑、紫龙外,还有一些江湖中人,罗荷始终都在围绕百花谷与刀剑山庄行事,这令蓝琼大惊,赶紧写了一封信给百花谷主孟影,让她小心罗红珠。
    另注:百花谷主孟影、蓝衣女侠蓝琼、琵琶娘子叶秋风三人乃是义结金兰的姐妹,情感极深。
    黄昏时候,李荣回来了,蓝琼独自在后花园中习武。见他来了,便放下手中的剑,轻轻地叹息着,李荣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追问。
    倒是蓝琼有些按纳不住道:“王爷,你有几位妻妾?”
    “你突然问起这个干什么?”李荣道。
    “王爷,也许你根本没有将任何一位妻妾放在心中,但是你应该知道,在这王府之中,还有几位娇弱的妇人对你一片痴心。对于男人来说,便是遇上一位对自己真心的女人也是他一生的幸福。我希望王爷不要辜负了她们的一片真心,我不过是个凡夫俗女,不希望你因为我而伤了她们的心,我已经习惯了那些独自一人的日子,而她们哪怕是王爷一句宽慰的话也可以令她们整整一夜不可安睡……”蓝琼道。
    李荣她远比他所想象的要可爱得多,原来在她的心底依然珍藏着一份侠骨柔情,只是也从来就不将自己的柔情付与他。他渴望、他追求,这成了他对生活的一种向往,所以,他总是百般地对她好,希望有一天她可以柔情以付,那么对他而言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曾经因为蓝琼要休掉四位夫人,尽管金妃也是一个才学过人的女子,但是他从未爱过她,甚至连一点点好感也没有,不是不好而是她完全与她心中的女人相差太远,蓝琼是不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女人,只是她身上有一种女人少有的魅力,所以,好奇的他选择了一个并不适用自己的女人为自己的妻子。
    蓝琼的一席话,让李荣觉得自己并没有毁灭一个女侠的正义豪情,所以他猛然间有一种莫名的冲动,“琼儿,刚才的话你是真心的吗?”李荣道。
    蓝琼从墙上取下剑,笑道:“我们相处已经半年有余了,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情,王爷难道还不明白我是一个直率的人呢?”
    李荣沉思片刻道:“今天有人与你讲了什么不应该讲的话?”
    “这倒不是,只是我觉得,王爷你不是我一个人的丈夫,而是五个女人的丈夫,你应该同时照顾另外四个女人。”
    蓝琼的话一出口,令李荣吃惊,她的宽容度恐怕在这世间少有了,很多的女人可容忍丈夫很多的不是,却不可以容忍丈夫的背叛。在爱情上,女人永远都是自私的,而蓝琼如今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超然的宽容与同情,在高兴的同时,为李荣的内心增添了更深的不解与矛盾,蓝琼还是爱庄昭飞的,这也许是今生他都无法改变的现实。心中除了有恨有爱以外,还有的就是愧疚,如果他不强迫蓝琼嫁入王府,那么她肯定每一天都会开开心心地度过,而今昔的蓝琼已难在她清秀的脸庞上看到笑颜。
    李荣总是千方百计地来迁就于她,讨她欢欣。
    蓝琼自幼看惯了江湖中的是与非,独自空留深院,望月叹息的日子并不好过,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让她重获自由,一身夜行装,跃墙而过,去干她想干的事情。
    又是月圆之日了,每月的今日,总要去清风庵中拜祭母亲,在她的眼中所有的清风庵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是变幻的心情。离王府最近的一家清风庵也有好几十里的山路。在她离开王府之时已是三更时分,如在天亮之前赶回王府,她着实想不出什么法子,她从不骗人,包括一些看似原由的藉口。
    蓝琼顾不了许多,不想告诉李荣关于她自己的更多的情形,更不想让他了解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充满着矛盾与爱恨的女人。
    在东街小巷中有一家租马的小铺子,主家是一对年过六旬的老人。几年以前他们就已经相识了。说起来,这家租马铺子与蓝琼有不解之缘。那时,她不过十四岁,是第一次离开邱氏出来闯江湖,不过身边有庄昭飞所以她一点也不害怕。遇见一对夫妇被打成重伤,却是当地的土霸王看中他们的女儿硬要逼亲,夫妇俩不忍心女儿跳入火坑,于是便连夜叫人将女儿送到了他唯一在他乡学商的儿子那里,要不是庄昭飞这两老肯定已死于非命。一直以来,二老便将蓝琼与庄昭飞看着恩人与儿女,也是他们一席话才让她与师兄跨越了兄妹的情感成了江湖上的侠侣,这个秘密在江湖上少为人知。
    “蓝姑娘,前些日子你师兄已经来过这里了,你见过她没有,听他说你们失散了。我看你就多住几日,幸许他还会再来这里。”妇人道。
    蓝琼又如何能对两位老人讲自己的苦衷,难道说对他讲她已经出阁嫁了金陵王,那么他们肯定会说自己是个薄情的人,她尝够一次误会的痛苦,这一生也足以叫她品尝一辈子的了,所以她不愿讲更多,只是道:“今晚是我母亲的祭日,我想去附近的清风庵中拜祭她。”说着从老人手中接过马,飞奔而去。
    行了大约半个时辰,隐隐传来了刀剑之声。她寻声而去,月光下一片模糊,近了才看清:密林之中有两个壮年男子正竭力相对。
    “吴一剑,我一定要报这一剑之分!”好熟悉的声音,是师兄庄昭飞。
    “庄大侠,你听我说,我那么做也是万不得已的,达里我给你请罪了!”这应该是吴一剑说的。
    话音一落那白影男子跪在地上,黑影人正欲刺去。
    蓝琼急道:“师兄——”从树后走出,这一声喊叫令二人同时惊异不小。
    “师妹!”庄昭飞道。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让更多的人为此增添伤痕,要苦就苦我一人好了。”蓝琼哀怨的声音令二位大侠都心酸不已。
    “蓝姑娘!”吴一剑道。
    “我能明白痴情人不能相聚的痛苦,你放心好了,我会让王爷成全你与罗荷的!”蓝琼其实早已经知道吴一剑与三夫人罗荷之间的隐情,罗荷利用李荣得以脱离青楼,而李荣又利用罗荷来达到娶自己的目的。他羡慕罗荷能遇到一个对他百般爱护的吴一剑。
    吴一剑道:“原来一直跟踪罗荷的那个人是你!”
    “你们的事在我刚进王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孩子没有母亲这也很痛苦的,所以我会劝说王爷让他早目让你们家人团娶。但是,他毕竟是王爷又如何能让他人知道,他的爱妾不忠于他……”蓝琼道。
    “这我明白。蓝姑娘,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与庄大侠的事说出来的。”吴一剑道。
    什么意思?吴一剑言下之意是说我与师兄有什么。令蓝琼极为不悦,怒道:“我已为人妇,你当我是什么人?以往的事已成过去,我倒不是罗荷!”说着已跨上马背厉声道:“我原以为,你是一个真正的大侠,却是这般疑心重重的人,我如何放心罗荷能与你白头偕老呢?”
    正欲走,只见吴一剑已跳上前来道:“蓝姑娘,罗荷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你想救她的话,就赶快进府求王爷,也许他会念在你曾多次有助于他,早日让你与罗荷相聚,只是怕罗荷已经过惯了那些丰衣足食的日子,又怎么能与你重返贫苦的日子呢?”蓝琼冷冷地道。
    庄昭飞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吴一剑陷害他全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份痴情实在难得,但却害苦了他与蓝琼,听蓝琼的口气似乎已将过去忘却,只是他不知道蓝琼这么晚了出来到底为何事。
    蓝琼来到清风庵轻轻推开大门,只见菩萨面前还跪着一个身影。近了,她这才看清——邱氏。“娘,你怎么在这里?”
    邱氏回过头看着蓝琼道:“琼儿,已经在这儿等了你整整一月了,你看天都快亮了。”
    蓝琼扑在邱氏怀中大哭起来发泄着心中的苦闷。
    “琼儿,你这半年过得好吗?我一直很想到王府去看望你,可是每次到王府都被管家借托送些银俩就打发我和你弟弟走,我知道你娘的祭日的快到了,所以就来了这家清风庵等你!”
    “娘,为什么会这样?弟弟还好吗?”蓝琼道。
    “你弟弟到少林学艺去了,他在家老是惹出事端来,他说是三叔害了你和庄昭飞……实在没有法子,只好如此了。”邱氏拥住女儿,难过的心暂且平静下来。
    “娘,弟弟那么小,你怎么可以把他送到少林寺去呢?”蓝琼道。
    “琼儿,你不知道这半年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今天来清风庵就是想出家修行,为你和官儿祈福!”邱氏道:“我对不起黄姑娘,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嫁入王府过着牢狱船的生活。我只是希望黄姑娘在天之灵可以原谅我……”
    蓝琼忍不住痛哭道:“娘,不要再讲了。过去的事就让它地去吧,我很好!”
    门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是飞儿!”邱氏道。
    蓝琼重重地跪在神像面前,双目紧闭。
    邱氏追问着庄昭飞的去向“飞儿,这半年你到哪里去了?让我好生担心。”
    庄昭飞始终没有开口而是望着庙堂中的蓝琼儿,只见蓝琼儿身子一晃倒在地上。
    “师妹!”庄昭飞冲进庙堂。
    蓝琼脸色苍白眼开双眼微笑道:“我不是在做梦罢!”说完又昏了过去。
   
    且说天明之后,李荣从梅娘屋中出来就直奔蓝琼房里,只见几个丫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
    “出了何事?”李荣道。
    丫头们沉寂下来,李荣对翠柳道:“你说!”
    翠柳道:“今晨,我去给三小姐送衣服,发现她不在。”
    李荣一惊道:“四处找过没有?”
    翠柳道:“四处都找过了,就是不见踪影。”
    李荣怒道:“你们全是饭桶,娘娘去了何处全然不知,你们是干什么用的?”
    丫头们低埋着头谁也不敢回话。
    “你们在吵什么?”寻声望去:蓝琼出现在假山后面,脸色苍白,步履艰难。
    李荣回头一见是蓝琼道:“一大早,你到何处去了?”
    “我去拜祭母亲。”蓝琼道。
    “你母亲,她出何事?”李荣急道。
    翠柳道:“王爷,你不知道,三小姐不是邱夫人所生,她生母在数年前就已经跟大老爷去了。”
    蓝琼道:“昨日是我的母亲的祭日,晚上,我到清风庵去了。”蓝琼抚着胸口道:“你们不用管我,让我好好休息一下!”说完只觉腹中难受不由得“噢!噢!”地吐了起来。
    翠柳奔近蓝琼将扶住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蓝琼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难受。”
    绿草见蓝琼如此,喜道:“怕是小姐有喜了。”
    蓝琼怒道:“休得胡说!”
    李荣看着蓝琼“噢!噢!”的呕吐之声,心里大惊。
    几位丫头喜道:“恭喜王爷!”“恭喜娘娘!”
    李荣暗想:她若怀孕必不是我的骨肉,进府半年多来与她虽有夫妻之名,却并未有夫妻之实,虽然天天陪着她,却是各为一寝,定是那恶贼庄昭飞的孽种。
    不一时,几位夫人都知蓝琼有喜之事,全都过来贺喜。
    金妃与蓝琼虽同为正室,毕竟自己年长,又先进府,有理由关心蓝琼,便带着丫头过来。
    柳柳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一见蓝琼这般不由得笑道:“王爷,你快做爹了。”
    李荣大吼道:“你们全给我滚出去。”
    众人一见李荣大怒,柳柳道:“看把你乐得。我们不打扰便是。”言毕与梅娘等出了房门。
    蓝琼静静地躺在床上,李荣满脸怒容地站在床前,厉声道:“你是不是去见庄昭飞了?”
    蓝琼睁开双眼:“我没有去见他,只是在途中遇上了。”
    “啪!”李荣狠狠地打了过来:“贱人,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干出这种事,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告诉你不要再做梦了,你永远也休想离开王府半步。”
    蓝琼抚着被打疼的脸,眼中含着泪道:“没有想到,你会因为丫头们随便一句话便如此待我。我母亲来王府看我,也不允进王府一步,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自认没有做错什么,随你怎样想。”说完转身面对墙壁。
    金妃道:“王爷,郎中来了,让她给蓝娘娘看看病罢!”
    李荣怒气冲冲地走近窗户,自己一直待她不薄,她真的就敢做出这等事来。一阵胜过一阵的难过,拳手紧紧地握住,只待郎中肯定是否怀孕。
    郎中进屋仔细地诊过脉,金妃忙道:“是有喜了吗?”
    郎中笑道:“回娘娘,蓝娘娘是忧伤过度,又染上风寒,吃上两剂药便会痊愈。”
    金妃舒了一口气道:“哎,我还以为有了呢?”
    郎中开好方子递给翠柳道:“你们照方子上的药抓上两剂,给娘娘服下。”
    李荣一听大喜,脸色又刹时变得柔和起来,一想到蓝琼见过庄昭飞心中仍是不悦:我待她如此,她竟前去见他。
    郎中一走,蓝琼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过了许久,翠柳道:“小姐,你该喝药了。”
    扶起蓝琼,蓝琼闭上双唇道:“死了才好,不用吃药。”
    李荣站在床前笑望着她:“琼儿,你吃药吧。不吃如何能好?”
    蓝琼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声不吭地望着窗外发愣,李荣不知要怎样才可以引她讲话,对翠柳道:“让娘娘把药吃下,我若从军营回来见她仍未吃药,定拿你试问。”
    翠柳应道:“是!”
    李荣一走,翠柳与绿草对着蓝琼说了许多好话,劝她吃药,蓝琼仍是不理。
    翠柳见此哭道:“小姐,若不吃药,待王爷回来怕是绿草与我都性命难保了。”
    蓝琼道:“少拿生死吓唬人,我仍不吃药,你们又拿我如何?”“进了这王府,便事事由不得我,连自由也没有了,现在你又来管我,亏我平日里还将你为姐妹亲人……”蓝琼越说越生气。
    绿草接过药碗已经凉了道:“我与翠柳已经热过三回了,我再热去!”
    绿草来到厨房,老妈妈见此道:“蓝娘娘仍不肯吃药?”
    绿草道:“可不,说什么也不吃呢?”
    老妈妈道:“姑娘若是放心,让我劝劝如何?”
    绿草笑道:“你若能劝她吃药,我与翠柳自然感激不尽。”
    老妈妈将热好的药倒入碗中,与绿草一同走进蓝琼房中。
    老妈妈对绿草道:“你们都出去,让我与娘娘说说话。”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地下室  发表于: 2007-08-13
第五回 罗红珠东窗事发

  翠柳与绿草出去关上门。
    蓝琼侧身躺在床上,面朝里。
    老妈妈道:“琼儿,你看看我是谁?”如此和蔼的声音。
    蓝琼转过身望着老妈妈喜道:“你是——”
    老妈妈道:“八九年没见你了,你还认识我吗?”
    蓝琼扑在老妈妈怀中唤道:“奶娘,怎么会是你?”
    老妈妈道:“小姐去世之前给了我几百两银子,让我回家与丈夫、儿子团聚。谁知回到洛阳,丈夫已经另娶妻室,儿子也不认我,只好又回到蜀中度日。两年前,金陵王府缺做饭的帮手,我便进来了……几个月前,听说府里新娶了一位王妃,姓蓝名琼,我那时便在想会不会是我的小蓝琼呀。没想到,还真是你呀!”
    蓝琼埋怨道:“奶娘,你也真是的,知道我在这王府之中也不来见我?”
    奶娘笑道:“琼儿,你把这药喝了吧?”奶娘又道:“琼儿,你母亲当年受尽痛苦磨难都可以撑下去,你为何就不肯吃药呢?再说只要庄昭飞活着,你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蓝琼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奶娘抱住蓝琼道:“早知道你也如此命苦,当日小姐让我离开,我真不应该走呀。”
    蓝琼忙道:“奶娘,往后我便是你的亲闺女,你就留在我身边。”
    奶娘道:“琼儿,这王府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若非为了养一对儿女,我也不会在此处帮厨。你也不要对外人提及我是你奶娘,怕别人见笑。”
    蓝琼惊道:“奶娘不是没有儿女吗?”
    奶娘笑道:“八年前我回到娘家,见弟弟夫妇俩已经病故,只留下一双儿女无人照料,想到自己如今又无丈夫儿子,索性将他们俩带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蓝琼道:“那他们住在何处?”
    奶娘道:“我用小姐给的银两在城郊买了一所小院子与几亩薄田,黄大利现在已经长大成人,又会耕种,我便在王府为家中挣些贴补。”
    蓝琼笑道:“这样甚好!我听母亲说过,黄二叔与母亲虽说隔得远些,却是一个祖宗,多年来大家又不在一处所以才生疏了许多。”
    奶娘点头道:“大利现年已经十九岁了,我正愁着给他寻个娘子呢?小如是个女儿家,如今才十五岁,倒也还得过上两年……”
    蓝琼听出奶娘的言下之意笑道:“奶娘放心,我定为你寻一个便是。”
    奶娘笑道:“绿草姑娘与我相处也有半年时间,那姑娘为人憨厚倒也还靠得住,又与大利见过几次,看她们俩似乎还有那意思——”
    翠柳在门外道:“大娘,小姐吃药了吗?”
    奶娘忙道:“吃了,吃了。”
    翠柳与绿草推门进来,蓝琼看着绿草,绿草比自己年长一岁,如今自己都已出阁了,是应该为绿草觅个人家。
    翠柳望着绿草,并未发现异样。可是蓝琼的眼神明明就是有事,心里又暗自猜测起来。
    绿草道:“你们都看我作甚?”
    蓝琼道:“大娘,告诉我说绿草如今有了意中人,可是当真?”
    绿草脸刷一下红了。
    翠柳道:“这事儿我倒不曾听说。”
    蓝琼见绿草不语道:“绿草,如若当真有了便点个头,我便允你出嫁。”
    绿草正欲点头又摇头道:“我得服侍小姐!”
    奶娘站起身道:“绿草姑娘,如果你对我家大利真有那份心你就实话告诉娘娘,看你年龄如今已近二十了吧?”
    翠柳道:“在庄里的时候,绿草、青草她们俩最大,已经十八了。”
    蓝琼道:“这样甚好!我作主让你与大利择日成婚。”
    绿草低下头,蓝琼道:“嫁妆的事儿,我从自己的嫁妆中挑出一些给你。”
    绿草一听转身跑出门外。
    翠柳笑道:“还是大娘有法子,一下让小姐如此高兴。”
    奶娘笑道:“娘娘心善,我一说大利的婚事,她便应了。好,今日回去就让同村的王瞎子给选个吉日。”
    送走奶娘,蓝琼一个人躺在床上便沉沉地睡了去。一觉醒来,李荣坐在床前痴痴地望着蓝琼,他伸出双手欲握住蓝琼,蓝琼一侧身从枕下取出一串珠子玩了起来。一连好几日,蓝琼也不与李荣说话。只是独自赏玩着不知玩了多少回的珠子。
    那日李荣回府依然去蓝琼的房中见她正与丫头们闲聊,一见李荣回来,丫头们便各自散了。
    “琼儿,你看这是什么——我从当铺里面买回来的珍珠,比你的那串可昂贵多了!”蓝琼深埋着头看着桌上的花瓶并不理睬李荣。
    李荣自知无趣,一人走出房门。问翠柳道:“你家小姐喜欢什么?”
    翠柳道:“我家小姐最喜欢看灯了。记得那一年远在高昌的三老爷回来了,元宵节时全庄上下都点花灯,小姐高兴得一夜未睡。大了依是爱看灯,前年元宵还与庄大哥不远千里赶到京城去观花灯……”说到此翠柳已知说漏嘴,连打自己两个巴掌,生怕李荣生气。
    未料李荣却笑道:“今日我让城中百姓家家挂灯,天一黑,你便让娘娘站在楼台观灯。”
    翠柳道:“离元宵还有三个月……”
    李荣道:“你照我吩咐的去做便是。”
    翠柳点头。
    罗荷用过午膳,对左右侍婢道:“你们都同去吧,我要一个人先睡会儿,别来打扰我!”
    左右侍婢应道:“是!”,罗荷见侍婢退出房门,再看看四周无人,悄悄地从床底拖出一只木箱,打开木箱,只见里面尽是珍宝,她拿出一只小巧玲珑的木盒,里面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呈现眼前。罗荷轻轻地抚摸着夜明珠低声乐道:“我见过的珍宝无数,这颗应该值不少钱了。”转而又道:“李荣呀李荣,看你丢了贡品该如何向皇上交待,你活该,谁让你这五年来如此待我,也算是你的报应到了……”
    马成近年来经常发现罗荷常夜装出入王府,心中早已生疑,昨晚又见罗荷在银库周围转悠,不知何故。见两个侍婢站在门口,他向侍婢低声道:“夫人在吗?”
    侍婢应道:“夫人说了,她要先歇息叫任何人也不要去打搅。”
    一个侍卫过来报道:“禀报头领,王爷让你过去一趟!”
    马成的说话声惊到了罗荷,她慌忙将夜明珠放入小木盒,正欲盖好,便传来了敲门声。
    罗荷道:“出了何事?”
    侍婢道:“禀报夫人,王爷让你随马成过去一趟!”
    罗荷应道:“知道了!”心里暗道:莫非昨晚我盗走夜明珠之事被人发觉了。想到此忙把夜明珠丢入花瓶,将大木箱推入床下。
    马成敲门道:“还请夫人早些出来,随我去见王爷,我怕时间久了,王爷该发怒了!”
    罗荷对着铜镜整整衣衫道:“就来!”
    出了房门,与马成来到书房。
    李荣捧着一本《孙子兵法》正在细读,罗荷故弄骚姿走入书房娇慎道:“连午觉也不让人睡,有什么事呀?”
    李荣放下《孙子兵法》道:“罗荷,我有一件事儿要问你!”
    罗荷应道:“甚事?”
    李荣道:“府里有人报告说,看见你武剑弄刀了,你……到底会不会武功呀?”
    罗荷先是一惊,刹那恢复表情走近李荣撒娇道:“王爷,你看看奴家的玉手,像是习武之人吗……”
    李荣“啪”一声耳光击来骂道:“贱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骗本王!”
    罗荷低语道:“奴家本来就不会什么武功……”
    不等罗荷说完,李荣一脚已飞了过来,罗荷自知李荣的武功在吴一剑之上,倘若他这一脚只运六成的力道,恐怕她也承受不起,便运足内力往后一倒,李荣见飞脚落空又是一掌击了过来骂道:“好你个小贱人,居然还敢欺瞒本王!”这一掌击在罗荷脸颊,片刻罗荷的半张脸便有了五个鲜血的指印。
    马成已拨出厉剑迎上前来。
    罗荷从袖中抛出银针。
    李荣袖口一舞,只听得“吱吱”数声将银针转抛过来,罗荷见银针飞转回来正欲躲闪,见马成厉剑袭来,不知如何应对,顿然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李荣走近罗荷狠踹几脚骂道:“贱人,你非但不知感恩于我,反而处处与我为敌。”
    马成道:“王爷,你看——”
    李荣道:“来人!”
    门外应声走进两名侍卫:“王爷!”
    李荣道:“把这贱人给我关入柴房,好生看管!”
    两侍卫应道“是!”
    李荣与马成来到罗荷院中,一绿衣侍婢迎上道:“王爷!”
    李荣道:“夜明珠在哪里?”
    绿衣侍婢应道:“回王爷,刚才我看到罗夫人将夜明珠藏入花瓶。”
    三个人进得房中,绿衣侍婢先从床下拉出大木箱,李荣打开木箱:“没想到这五年来她居然从府中盗得这么多的财物。”
    绿衣侍婢道:“回王爷,这些并不是府中丢失的财物……”
    李荣怒眼瞪视着侍婢,绿衣女忙道:“是,这些都是罗夫人盗取其他夫人和王爷的财物。”
    侍婢转身从花瓶中取出夜明珠。
    李荣接过夜明珠,递给马成道:“你先出去!”
    马成退出房门。
    李荣走近绿衣侍婢伸手抚摸着她的玉容道:“好好听话,往后不会亏待你的。”
    绿衣侍婢娇笑道:“谢王爷!”
    李荣小声笑道:“从现在开始,这个房间就是你的了!”
    绿衣女正欲下跪一把被李荣搂在怀中道:“不过这事儿还不能让蓝妃与其他夫人知道!所以你先委屈一阵子……”
    绿衣女应道:“奴婢明白!”
    李荣将绿衣女抱入床上,正欲宽衣,脑中突然浮现出蓝琼的容颜,再看看绿衣女,道:“我还有事要办,你好好歇息!”
    李荣走出房门,径直往书房中奔去。
    傍晚时分,只听得丫头急急地进了房中道,一个个面带喜颜。
    蓝琼道:“有什么好事,瞧你们一个个高兴成这样?”
    “娘娘,城里好热闹!”众丫头道,“娘娘,去看看吧!”
    “好热闹!”蓝琼沉吟片刻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翠柳道:“小姐,王爷听说你喜欢看灯,令全城百姓都把灯挂起来,好漂亮!”
    蓝琼心里暗道:如今天下大乱,他却有心思在这儿逗我高兴。身为皇族,居然不知为天下百姓办事,当真有负圣恩。
    翠柳扶住蓝琼道:“快去瞧瞧吧!”
    来到阁楼几位夫人已坐在那里观灯了,未见罗荷,蓝琼心中不由猜测起她与吴一剑之间的事。
    蓝琼刚坐下片刻,便听侍卫大声道:“快抓刺客!有刺客!”。
    蓝琼尚未反应过来,一支银针已飞了过来,蓝琼只觉浑身无力。
    一个女衣女子已跃上前来一把抓住蓝琼的脖子,“你们别动!蓝娘娘跟我走!”说着用匕首架着蓝琼。
    李荣正在书房沉思,只听一侍卫报道:“报——王爷,罗夫人从柴房逃走了。”
    李荣闻此站起身道:“人现在何处?”
    有人大叫道:“不好了,罗夫人挟持蓝妃了……”
    李荣直奔门外。
    前院内,罗荷正用一把利刃对准蓝琼的后脖道:“李荣,你的爱妻在我的手上,你若敢对我不利,我便一刀要了她的性命。”
    屋顶闪过一条黑影,瞬间跃了下来,李荣从那黑影的身段已断定必是吴一剑无疑,一个箭步抓住吴一剑的后颈:“罗荷,快把娘娘放开,不然我一掌要了他的性命。”
    罗荷望着吴一剑道:“李荣,你先放吴一剑,我再放她。”
    “罗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与我讲条件?”李荣道。
    侍卫们围住蓝琼与罗荷,“你们快闪开,否则,我的银针可不长眼。”说着从袖中弹出红珠银针,
    “你是红豆魔女!”蓝琼大惊道。
    “还是蓝衣仙子明白,不错,我就是五年前从江湖中突然消失的红豆魔女——罗红珠。李荣,你快放了吴一剑,你应该明白我的红豆在江湖中是最无情的。”在她说话之际,蓝琼一个“飞燕剪柳”曾罗荷不备已将她推出数米以外。
    罗荷一时情急怒道:“蓝衣仙子,我与你同归于尽!”话音一落无数红珠银针已飞射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青衣男子从屋顶飞身而下,手中一把雨伞已接过银针。
    蓝琼定睛一看:“师兄!”
    李荣见到庄昭飞惊骇不小,手一松吴一剑已从手中逃脱。
    吴一剑几步跳到罗荷身边道:“罗荷,你没事吧?”
    “一剑,我们背水一战!”言毕罗荷跳起身来,与吴一剑相背。
    “罗荷,你这个贱人,如果你肯抓住吴一剑幸许我还可以饶你不死,封你为大夫人!”李荣道。
    “你叫我贱人,你以为你的蓝琼就是完美无瑕么。实话告诉你,那日她夜间出去就是为了会见旧情人,天底下只有像你这样的傻瓜才会相信她的话,祭拜生母……”罗荷发出令心颤的笑声。
    蓝琼也并未理会便道:“罗荷,没有想到你比传言中更为邪恶,休得胡言乱语。”
    罗荷冷笑道:“蓝衣仙子,你与庄昭飞干的丑事以为别人不知晓么?”
    蓝琼道:“罗红珠,我知道你与穆尘空、孟影夫妇之间的恩怨情仇,但是你不应该把这些仇恨加于我的头上。”
    此话一出令吴一剑大惊道:“穆尘空夫妇?”
    罗荷道:“小心,她想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她是怕与庄昭飞的隐情被人知晓所以才故意骗出这些谎话来的。”
    蓝琼怒道:“罗红珠,我原本想你一个机会,没想到你实在过份。我与师兄是清清白白的。吴一剑,我奉劝你一句,罗红珠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她是三十年前闻名武林的大魔头罗豹之女。五年前,因她倾慕穆尘空著有刀王之称,可是穆尘空却与百花剑主孟影相恋,并不将她放在眼中,她由爱生恨,前些日子她与龙王岛三大杀手之一的紫龙就是刀剑山庄的幕后操纵人。”
    罗荷脸色巨变道:“一派胡言!”
    “吴一剑,你枉有大侠之称。如果不信到时你可以与紫龙对质,他身边也有一个三岁的小男孩,那才是你的亲生骨肉,只可惜他不是罗红珠所生,你应该记得那位叫叶秋风的姑娘,就是罗荷将她推入悬崖的,如果你想知道实情的话你可以去问叶秋风。”蓝琼继续道。
    “秋风是你杀的?”吴一剑大声道。
    罗荷怒道:“别听她胡言,哪有此事。”
    李荣手一扬大声道:“抓住吴一剑!”
    蓝琼没有想到李荣会来这一招,吴一剑曾为他做过许多事。
    蓝琼几个转身跳近吴一剑身边,低声道:“你架着我幸许可以让你离开这里。”
    吴一剑道:“你为何要帮我?”
    蓝琼低声道:“叶秋风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妹,她一直深爱着你,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吴一剑道:“蓝姑娘,得罪了!”将剑架在蓝琼脖子上道:“王爷,你不会不怜爱娘娘吧,快叫侍卫撤走,不然我的剑对娘娘可不利。”
    李荣笑道:“没有想吴师兄也不了解我这个同门师弟的为人。”
    蓝琼惊异,原以为吴一剑是为罗荷而陷害庄昭飞,未料到他与李荣竟是师兄弟。
    李荣点头道:“你们尽管抓住那个贱人。”
    罗荷一听此言欲发出银针来,只见李荣飞身接住许多银针,又发抛银针反射回去,“啊——”一声惨叫,罗荷已经昏死过去,吴一剑翻身跃上屋顶急奔而去。
    众侍卫正欲追赶,蓝琼大声道:“慢!他既是王爷的师弟便随他去吧!”
    李荣道:“你们都下去吧!将这贱人关入地牢!”
    侍卫散去,李荣正近蓝琼道:“爱妻,让你受惊了!”
    蓝琼看着他的神情就满身不自由,冷冷地道:“这样的游戏实在没意思。我回阁楼了。
    李荣一把拽住蓝琼的纤手道:“快设家宴款待庄大侠!”
    蓝琼望着庄昭飞心痛与难堪一起涌上心头,李荣见二人目光相遇,将嘴靠近蓝琼的耳边道:“如果你要庄昭飞平安离开王府,今日必须听我安排!”
    蓝琼面露惊恐之色,任由李荣将自己拥在怀中缓行步入大厅。
    庄昭飞看蓝琼的神色自是知道李荣是故意作戏给他看,来到大厅坐下。
    一位王府艺伎翩翩起舞,李荣又唤来金妃与两位夫人陪坐。
    蓝琼抬头正对着庄昭飞的目光,低下头道:“师兄近日可好?”
    庄昭飞道:“一切都好!”
    蓝琼道:“听闻师兄已经拜在药王门下,怎么来蓉城了?”
    “南宫名药被情所困,师父放心不下,特让我出来寻他回去。”庄昭飞道。
    “南宫名药一向在武林著称风流公子,怎能被情所困。”蓝琼道。因为众人皆知蓝琼与庄昭飞以前的情感,二人的谈话显得特别拘谨。
    李荣始终注意着二人的神情,两人都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神,心中甚是不悦。
    柳柳见此笑道:“你们是师兄妹,不用如此拘谨。”对梅娘道:“听说流玉这丫头的舞艺甚好,唤她来如何?”
    金妃道:“去唤流玉献舞!”
    一位妙龄少女缓步走入厅中,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庄昭飞道:“如此舞蹈只恐怕天上有,人间难得寻。”
    李荣笑道:“如果庄大侠喜欢的话,我将她送给你好了。”
    柳柳道:“这怎么使得,这流玉原本也姓庄。”
    庄昭飞喃喃地道:“好熟悉的名字?”
    蓝琼一闻此言道:“师兄,你又想念妹妹了?”
    庄昭飞从怀中掏出一块红色如血的石头道:“我妹妹的名字便是根据这块石头取的,当日我们在我外婆家的小河旁寻了一天才找到两块一模一样的石头。”
    流玉第一次见到王爷最为倾心的妃子蓝琼,她果然是天香国色,恐怕这王府上下没有一个可以比得上她,眼前一亮见庄昭飞拿出一块红石头,面露惊恐之色,转瞬那份惊异一闪而过,继续跳舞。
    蓝琼看见流玉的惊异,心中道:她也姓庄,又叫流玉,莫非当真是师兄的妹妹不成。
    一曲舞毕,流玉退下。
    蓝琼对翠柳道:“翠柳,你去唤流玉姑娘,将她带到我的房中,我有话问她。”
    蓝琼站起身回房,良久听翠柳在门外道:“小姐,流玉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蓝琼道。
    翠柳推开房门。
    流玉缓步走了进来:“娘娘,唤我有何事?”
    蓝琼道:“刚才你在厅中见到的那位青衣人,叫庄昭飞,是我师兄——”
    流玉道:“他也叫庄昭飞?”
    蓝琼道:“你还认识一个叫庄昭飞的?”
    流玉点头道:“那个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蓝琼沉默片刻喜道:“流玉,你是不是也有一块红色的石头?”
    流玉从脖上取一块石头道:“我这儿也有一块,当年哥哥还特意钻了个孔用绳子系起来送给我。”
    蓝琼道:“你是不是本该姓唐,只因外婆家只有你母亲一个女儿,所以你与哥哥都随母亲姓氏。”
    流玉点头道:“他真是我哥哥?”
    蓝琼道:“你看看你们兄妹,如今近在眼前险些就错过去了,他真是你亲哥哥。跟我到大厅去!”
    蓝琼拉住流玉的手来到大厅,“师兄!”她大喊一声。
    李荣望着蓝琼,蓝琼只觉自己失态。
    流玉也用一种似曾相识的眼神望着庄昭飞。
    蓝琼道:“流玉,这位就是你失散十四年的哥哥!”
    “哥哥!”流玉望着庄昭飞伸出右手,缓缓地伸开掌心,里面一枚红色的石头。
    庄昭飞从座上站起身来道:“你是我妹妹?”
    蓝琼道:“瞧你们俩,如今兄妹相见了,怎么还迟疑起来了。”
    庄昭飞道:“你的小字叫——”
    流玉道:“小字小妹!你的小字叫大小子!”
    庄昭飞含泪点头道:“你真是小妹!”兄妹相拥。庄昭飞道:“十四年来,我踏遍大江南北一直都在找你,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儿遇上你。”
    蓝琼看到他们兄妹重逢不由悲喜交加。“师兄,你能够找到你失散多年的妹妹我真替你高兴。我好久也没有这样开心了……”
    蓝琼对流玉道:“你在王府那么久,向来都是你跳舞给别人看,今天你就看看我为你们跳的舞吧!”笑着对李荣道:“王爷,我有一个善长的彩蝶舞,今日就献丑了。”
    李荣赐流玉坐在庄昭飞的身旁。
    蓝琼换上舞衣领着艺伎们出来了。
    李荣从未见过如此优美的舞蹈,如同刚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一曲刚完,李荣奔向前去一把握住蓝琼的手道:“琼儿,你刚才的舞跳得真好,你说你想要什么?”
    蓝琼沉默片刻道:“我什么都不想要,只希望你让流玉和他哥哥能够团聚,让他们回到山林过那些平淡的日子。”
    李荣一听心里暗道:如让庄昭飞欠我一个人情,日后自然不会再对琼儿有非份之想,我岂有不成全之理,道:“我答应便是,明日便让流玉跟随他哥哥一起离开王府。”
    柳柳站起身道:“流玉是府里舞跳得最好的一个,就这样让她走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梅娘道:“让他们兄妹团聚吧!我们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柳柳笑着对金妃道:“娘娘,你说呢?”
    金妃道:“流玉如今已经大了,总不能留她一辈子,让她去吧!”
    晚宴过后,李荣拉住蓝琼的手低声道:“跟我到房中,我有事问你!”
    庄昭飞站起身,流玉拉住他的手道:“哥哥,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你不应该管那么多的,答应我不要过问。”
    庄昭飞重又坐了下来,几位夫人见也没趣便各自散去。
    李荣将蓝琼拉入自己的房中大吼道:“你当我死了是不是,居然和他眉来眼去?”
    蓝琼并未理睬,将身子转向一边,李荣道:“那罗荷是什么人,她干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两年她跟着我,我没少让她吃苦,你也想学她?”
    蓝琼气愤地望着李荣并不说话,先前的愉悦被他的举动赶得无影无踪。“王爷!”
    李荣转身将门窗关上,一把将蓝琼推在床上气愤道:“你说你是何意?”
    蓝琼急道:“你在讲什么?”
    李荣走近蓝琼道:“你跳舞给谁看?你进入王府这半年来,我从未为难过你,事事顺你的心。可是你从来边正眼都不瞧我,如今见了庄昭飞竟那般模样,论相貌论身份我哪一点比不上他了?”
    蓝琼从床上坐了起来道:“是!我是放心不下他,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人,你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惜伤害很多人,而我呢?难道想补偿一下的机会也没有吗?我知道其实你根本就是因为我相貌酷似杨芙蓉才娶我的,既然我们都不喜欢对方,你又何必强求呢?”蓝琼走下床来,望着窗外。
    “琼儿,我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你当作杨芙蓉。”李荣走近蓝琼抱住她的细腰不停地亲吻着。
    “别这样!”蓝琼推开他道:“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李荣看着蓝琼道:“我给了你整整半年多的时间,如今看来你根本不可能改变自己。你从内心一直就瞧不起我,甚至开始恨我了……既然不能改变你的心意,那么就让庄昭飞改变他的想法。”
    蓝琼后退几步道:“你不要逼我!否则,我可不客气……”
    李荣一步步靠近,蓝琼一闪李荣扑空。二人在房中便打了起来,倒是李荣没有想到蓝琼的武功要比他想像的高出许多。
    门外传来马成的声音道:“王爷、娘娘,你们没事吧?”
    “死奴才,快滚!”李荣骂到。
    庄昭飞的厢房安顿在后院的北院中,这里离李荣的住处很近。
    庄昭飞望着中院房内人影晃动,正欲出门。
    流玉却出现在门口道:“哥,你要去哪儿?”流玉回身望着中院的人影道:“王爷一直以来都很宠爱娘娘,可是不知为什么娘娘总是对王爷不冷不热,让我们作下人的见了也心寒!”
    传来蓝琼的惊呼声:“来人呀!”声音突然中止了。
    李荣看着怀中的蓝琼如同受惊之鸟一般,不由道:“你也是名门千金,你叫啊,让奴婢们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只会笑你,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蓝琼猛然觉得无地自觉,正欲反抗却被李荣点住穴道,动弹不得,李荣微笑着解开蓝琼的衣衫,闭上眼睛不敢看李荣,任由他的摆布。
    这一夜好漫长,等到三更时候,穴道自行解开。蓝琼看着躺在一旁已经熟睡的李荣心中充满无尽的委屈,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她悄悄地穿好衣衫,轻轻地披上风衣走出房门,独自在后花园中望着星空中发呆。
    一阵阵冷风吹来,蓝琼越加觉得自己孤独。岁月实在太漫长了,她从来没有今天这样深刻地领悟到人生原来也有那么多的无奈,她嫁入王府并非她所愿意,而今天她所面临的一切几乎没有一丝合她之意,唯一可以安慰的就是庄昭飞可以与流玉得以重逢。他希望他们兄妹的命运比自己幸运,那么她内心会多几许安慰。李荣对她真的很好,可是,她从来却没有因此而感到安慰过,因为她知道李荣太多的事,而李荣却比重毫没有觉察出她有什么异样。每每想到李荣那些卑鄙的行为,她心中就有些不安起来。他利用吴一剑与庄照飞比武从而达到自己娶到蓝家三小姐的目的,爱一个没有错,错的是他爱上一个已经有了心上人的蓝琼,不应该为了自己而给别人造成更大的痛苦,生活中的苦难已经够多的了,没有想到他居然狠心给一个脆弱的女子增添伤痕。她现在不奢望自己的丈夫成为顶天立地的人物,只是愿他是一个踏踏实实的正仁君子,而这一点李荣离此都那么的遥远。现在她真正理解什么是伤心,什么是失望,甚至可以说她现在已经完全绝望了。她希望人世间所有的人都比她幸福快乐。
    蓝琼越是这样想,心中就越不是滋味,自幼丧失父母。苍天却如此捉弄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依靠、志同道合的人,却不让他们在一起。从小到大,她不知道什么是恨,现在她才明白恨其实也是因为爱,爱与恨的纠葛常常令她不知所措,是爱是恨她开始迷糊起来。此夜的冷风寒月成了她的知己,它们的寒冷无情与今昔的心情如此相近,逾是想起伤感的事来便逾觉寒夜的凄凉。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六回 偷梁换柱瞒娇妻

    天色即明时,蓝琼在石桌旁已沉沉的睡过去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听到有人轻轻地唤道:“娘娘!娘娘!”她睁开双眼一看,却是流玉与几个小丫头们在园中浇花。
    “什么时候了?”蓝琼问。
    “回娘娘,已经已时了。”小丫头回道。
    蓝琼站起身道:“流玉,你回去快些收拾行李与哥哥一道离开王府。”
    流玉正欲说话。
    蓝琼道:“因为我的事,王爷一直忌恨你哥哥,你们走是越早越好,再不走怕是王爷要改变主意了。”
    庄昭飞走了过来,望着数丈外的蓝琼,一阵心酸。
    蓝琼道:“趁他现在还没有醒你们兄妹俩快些离开!”
    庄昭飞心里暗道:他堂堂一个王爷又怎会出尔反尔呢?想必是师妹而今嫁为人妇实在不愿见到我尴尬罢。想到此庄昭飞点头道:“嗯!”又望着流玉道:“小妹,你快去收拾行李!”
    流玉应道:“那些衣物都是做舞伎时穿的,从今后与哥哥隐归山野,这些都是些用不着的物什……”
    蓝琼道:“即是如此,师兄与流玉这就离开王府。”
    流玉惊异。
    蓝琼知道这些年她一直跟着金妃,想必是想给金妃娘娘告辞,道:“流玉妹妹,你们也不用给谁辞行了。我送你们出府吧!”
    蓝琼送走庄昭飞兄妹二人,便见翠柳过来道:“小姐,王爷正找你呢?”
    蓝琼道:“找我有何事?”
    翠柳低头面露羞涩之状,笑而不语。
    蓝琼道:“有何事?快说。”翠柳道:“你去了便知!”
    蓝琼来到中院房中,见李荣仍躺在床上道:“冬日天凉,多睡一会儿,今日也无甚大事,我不出去了,在府中陪你——”
    蓝琼并未言语,坐在床边,李荣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道:“琼儿,看来我真不应该拿你与那贱人相比,你果真冰清玉洁……”
    李荣说着放蚊帐道:“上床来,陪我说说话!”
    蓝琼想到昨日已经如此,坐入床上,李荣疯狂而温柔地吻着。
    李荣又小睡一觉,醒来看蓝琼正沉沉地睡着。心里道:这个美人终于是我的了,庄昭飞你如今再怎么跟我争,也是争不走的了。想到此,小心地替蓝琼盖好被子,轻轻地下床着好衣衫。李荣天天伴着蓝琼,一晃便过去两月。
    这日蓝琼为绿草备好嫁妆,又派人将绿草送出王府,回来后便觉浑身无力,又无胃口,躺在床上一睡便睡了数日也不见好,李荣传唤郎中。
    郎中一诊脉喜道:“恭喜王爷,娘娘这是有喜了!”
    李荣高兴地道:“没诊错?”
    郎中道:“王爷,这喜脉甚是明显,想必已有两月,等得明年秋天,娘娘便该产下娇儿了。”
    翠柳与众丫头喜道:“恭喜王爷,恭喜娘娘!”
    李荣乐道:“有赏!每人赏你们十两银子!”
    翠柳道:“谢王爷!”
    李荣坐在床边道:“翠柳、碧叶,往后你们便细心照顾娘娘与腹中的胎儿,若有不是我定拿你们试问。”
    翠柳道:“王爷,放心,我们一定倍加细心。”
    蓝琼份外高兴,自己就快做母亲了,有孩子相伴她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数月后便从营帐传出杨芙蓉已身怀六甲,正好与蓝琼一样也在秋季临产。这个时候侍女、老妈子们不敢有半点马虎。
    奇怪的是杨国忠竟不远千里来到蜀中,还特别关心蓝琼的事。
    这个时候过得极快也极慢,蓝琼在侍女、老妈子们的照顾下,每走一步都有人搀扶着,这令她很是难受,李荣整日陪在身边。
    秋季终于来临,离临盆的日子逾加近了。这几天来,蓝琼明显地感觉到孩子就要出世了,她希望自己会有一个男孩,因为男孩在他将来长大以后没有那么多身不由己的事,就如同自己一般,所以情愿他是一个傻子,那么他就不会去伤害任何无辜女子了。
    深夜,蓝琼只觉得腹部突然疼得厉害,一阵疼过一阵。不由轻唤道:“翠柳!”
    翠柳与碧叶近日来特别小心,夜里一颗心总是揪着,一听到蓝琼的叫声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道:“娘娘,你喝水吗?”
    蓝琼道:“我肚子疼得厉害,快去叫产婆!”
    碧叶打开门唤醒一旁的三位老妈妈,又急急地去敲梅娘的房门。李荣一听敲门声道:“怎么了?娘娘要生了么?”
    碧叶道:“王爷,你快过去看看,娘娘如今疼得厉害。”
    李荣骂道:“你们做什么的,不是让你们好生侍候着,如今疼得厉害了才能告诉我……”骂毕披身起床。
    梅娘见此也急急地起来,跟去蓝琼房中。
    这一夜似乎不是蓝琼临产,而是整个王府的人在迎接即要出世的郡主或小王爷。蓝琼躺在床上任由老妈子们指挥,不知昏了多少次,醒了多少回。天已渐渐发亮。
    李荣在门外团团转道:“怎么还没生呀?”
    传来雄鸣一声紧接一声的鸣叫。蓝琼在房内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声,令李荣心急如焚。正欲进去,梅娘一把拉住道:“王爷,产房是不能有男子进去了。先门外候着,我进去看看。”言毕推开房门自己走了进去。梅娘抓过毛巾替蓝琼拭去汗珠道:“娘娘,你要先撑着些。”
    蓝琼正欲说话又昏了过去。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东方渐露明色,一声婴儿的啼哭,整个王府从紧张的气氛中热闹起来。
    李荣在门外道:“生了!是小子吗?”
    梅娘在屋内大声道:“恭喜王爷,是个小王爷。”
    李荣深深的舒了口气,金妃一睡醒便听说了急急地赶了过来,远远地便听见孩子的哭声。李荣推进房门刚迈进去,梅娘道:“王爷,你不要进来!”
    李荣道:“我有些不放心,让我看看琼儿吧!怎么没声了。”心中甚是欢喜,没想到蓝琼进王府时间不长,便为自己生下一子,他与蓝琼骨血,有了这个孩子蓝琼必定会安心对待息,再也不会想入非非。
    翠柳抱过婴孩道:“王爷,你看这孩子长得多有福气。”
    李荣接过孩子欣赏着,看看鼻子,再看看眼,儿子的模样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的确这孩子很像自己,而眉宇间也能看到蓝琼的影子。“琼儿,你看这孩子他长得多像我,这鼻子,眼睛简直像极了。”心里面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我的孩儿,我做父亲了。
    蓝琼没有回话,李荣走近床旁这才看清她已经熟睡过去。李荣对老妈妈们道:“让你们找的奶娘呢?”
    老妈妈道:“回王爷,小王子前两日是不吃奶的,今日便令人去找——”
    李荣道:“不吃奶,那他吃什么?”
    老妈子笑道:“前两日让小王子喝些温水就可以了,两日后再吃奶。”
    李荣道:“我不管,我的儿子从今日起就要吃奶!”他可不能饿了自己心爱的儿子。
    梅娘笑道:“王爷,娘娘有些累了,让她好好歇息,都出去吧!”
    金妃面无表情,如今蓝琼生了位王子,李荣说不出的高兴,自己进王府数年也未生一男半女,心中竟莫名的有些苦涩。
    翠柳接过孩子,将婴儿放在蓝琼身旁。走出房外,翠柳对老妈妈道:“你们这几日好生照顾娘娘,多熬些上等补品来。”
    老妈妈们一一应承下来。
    蓝琼一觉醒来,看见儿子躺在身边,相貌是那样的清秀可爱,想到这是自己的儿子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涌上心头。“他是我儿子!”蓝琼告诉自己。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小脸蛋,婴儿的小脑袋动了动,蓝琼笑了。但此刻又想起了过世的母亲,或许当年的母亲也如这样经历过出生入死后迎来了她的生命,而今她已做了母亲。蓝琼想了许久,决定给儿子取名叫“杰元”
    又过了两日,郎中过来给蓝琼瞧身体,替杰元诊脉道:“娘娘放心,小王爷脉象平和,身体健康。”
    蓝琼道:“这孩子倒是可爱,除了饿了哭上一阵子外,平时倒也不闹。”
    郎中道:“娘娘怀小王爷进补的营养丰富,小王爷的身体很好。我再替娘娘开了些补养身子的中药与煲汤之药,每日按照这几个方子配上熬煮饮汤,出不了半月娘娘的身子便能恢复……”
    李荣坐在床前细细地看着儿子的模样。“碧叶,带郎中到帐房去领十两银子!”梅娘道。
    “是!”碧叶应道,“先生,你跟我来!”
    梅娘看着杰元可爱的模样,想到自己前前后后小产的三个孩子,悲从中来。
    蓝琼道:“梅娘,你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你也会生下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先把身子养好要紧,这几日嬷嬷们忙着炖补品,你也跟着我多吃些。”
    李荣道:“琼儿,如今你安心调养身子。那几个若能生,早便生了,可至今未见一男半女,想必没有作娘的命。”
    梅娘听李荣如此讲,更是难过。
    蓝琼忙道:“看你,说什么。等杰元大了,他也管梅娘叫娘,别说伤心话。”
   
    独孤氏的到来将杨芙蓉本来可以为后宫之主的梦想破灭。因为独孤氏的端庄与才学更能让李豫着迷。临盆的日子渐渐靠近,杨芙蓉希望自己能为李豫生一个儿子,那么自己就能稳坐中宫。其实这一点杨国忠早就想到了他,告诉杨芙蓉不管她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稳坐中宫。杨家始终是当今圣上最宠信的,而杨贵妃依是唐明皇最爱的女人。
    深夜,李荣刚到柳柳房中,便见马成来报道:“王爷,杨相爷到!”
    李荣心里暗思天色已晚,他这个时候是何道理,莫非宫中有变?道:“快请杨相爷到我书房叙话!”
    马成应道:“是!”
    柳柳心里暗想:安史之,民间都在传言乃杨家所为,都到这关键时候了王爷还与杨家人来往甚密。想到此,着衣来到书房。
    李荣进入书房与杨国忠寒喧了一阵。李荣道:“杨相爷国事繁忙,到此不知有何要事?”
    杨国忠一脸忧心道:“前日深夜,芙蓉在行宫内产下死婴……我们杨家的将来原本全指望这孩子,怎知……”言罢面露难色。
    李荣不知道杨国忠为何要将这样的消息告诉他,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杨国忠看看四周低声道:“进来吧!”一个奶妈抱着一个婴儿走进书房。
    奶妈脸色苍白:“叔父!”
    杨国忠将李荣拉到一边轻声道:“王爷,我知道你爱芙蓉,可是如今她已经进宫成为妃子,你我都不希望芙蓉作不成皇后……怎耐芙蓉身子单簿,胎儿又无福份竟然胎死腹中……”
    李荣道:“我与芙蓉的事那已经过去了,相爷不必再提。”
    杨国忠注视着李荣道:“王爷应该是聪明人,不用我说,你比我明白,这个局面应当如何挽回。”
    李荣心里暗道:杨芙蓉胎死腹中,与我又有何关系,他怎的连夜奔波到此,难道……猛然间,他想到了出生才几日的儿子——杰元。“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要我的儿子……”李荣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天动地得不知所措。
    杨国忠示意地点头道:“王爷,你想想看,如果芙蓉成为皇后,那么小王子就理所应当是储君,这是何等好事……再怎么说,这小王子也是皇家血脉……难道你希望看到别的皇孙登上皇位?”
    李荣摇头道:“相爷,这等欺君犯上之事不能做。况杰元是我与王妃的命根子,如果你将他换走,就是爱妻那边我也难以交待。”
    杨国忠道:“这个好说,我在来的路上正好捡到一个死婴,初生小孩本难分辨,到时你就告诉王妃说婴孩夭折……”
    李荣道:“不行,我近而立之年才喜获麟儿,怎舍得将他送与别人!”
    杨国忠冷笑道:“王爷,这可是一个成为江山之主的大好机会呀……”
    李荣道:“不行,这等欺君之罪绝不能做的!”
    正说着柳柳推门而入道:“王爷,相国说得很对,倘若杨妃成为正宫,将来必定是皇后,她当了皇后,杰元便是储君,这等好事哪里找去,你就答应吧!”柳柳继续道:“王爷不被圣上、太子器重,所为何故,不就是因为王爷乃庶出吗?广平王李豫向来颇受圣上、太子疼爱,将来皇位非他莫属,假若让小王爷送入宫中,这天下之君的位置就指日可待……”
    李荣仍摇头道:“杰元乃是嫡长子,我虽有妻妾几房,但都不曾生养,绝不可行!”“倘若日后你要其他孩子,我倒不可吝啬,只是这杰元是不会给你的,是我李荣的长子,又是如今唯一的儿子……”李荣说得极为绝决,自古以来皇帝重长子,这皇族自然更是看是嫡长子,这可是将来继位之人——世子。
    杨国忠怒道:“鼠目寸光!”杨国忠见此无望,对奶妈道:“咱们走!就算是天意要难芙蓉……芙蓉啊,你可莫怪父亲,这都是你的命呀!”
    柳柳忙道:“相爷,且慢!”
    杨国忠道:“柳夫人就不必相留了,我这就速速回去,也便让芙蓉有个心理准备!”
    柳柳走近杨国忠低语道:“相爷,万事总得给人一点思谅的时间,还请相爷饮杯清茶!”杨国忠见柳柳言之有理,坐下身。
    柳柳心里却道:这件事让我遇见,以后王爷再不敢对我轻视于我,蓝琼没有儿子也逞不了威风……柳柳走近李荣道:“王爷,儿子还依是你的儿子,只不过他是换了另外一种身份而已,待得将来拥有江山,你再细述他的身世告知实情……到那时,大唐的江山就是你们父子二人的……”
    李荣听到此,有些心动,但想到这等欺君之罪,又有几许胆怯。
    柳柳朝杨国忠微微一笑,示意他趁此催促,杨国忠将死婴放在桌上道:“你快去把你儿子抱来!”
    柳柳道:“王爷,快去吧!”李荣犹豫地从桌上抱起死婴,向蓝琼房中走去。
    来到蓝琼房外,李荣停住脚步,生杰元蓝琼险些丧命,而今却要将儿子送与外人,心里实有太多的不忍。他将死婴放在花丛中,沉思片刻,轻轻地推开房门,脚步极轻,连吸乎的声音也压得极低,生怕惊醒沉睡中的蓝琼与爱子。翠柳等已经歇息,碧叶爬在桌上打盹,李荣一进屋,碧叶便迎上前道:“王爷!”
    李荣道:“我有些想念杰元,过来瞧瞧!”
    碧叶道:“蓝妃刚刚入睡,我去给你抱来!”
    碧叶来到房中,见蓝琼睡得正沉,产后虚弱,蓝琼竟未半点察觉。碧叶轻轻地抱过小王爷,就像捧着一个美丽的水晶,再轻轻地走出房间。
    李荣从碧叶手中接过婴孩口里喃喃道:“我的好儿子!”
    碧叶望着李荣期待着他能将婴孩再还给她,可是李荣去径直往门外走去,碧叶忙道:“王爷,外面天寒,还是我让我把小王爷送回去吧!”
    李荣道:“我想抱着他出去走走!你先睡吧!”李荣抱起杰元急急地出了房门,一路上小心地望着儿子,有许多不忍,心里暗道:杰元,不是父王狠心,你若进宫也是被千万人侍候着,一生享不尽荣华富贵,父王更会助你夺得天下。琼儿,我对不起你了,日后定当加倍还你。
    柳柳从李荣怀中接过杰元,看了几眼道:“这孩子当真生得有福气!”
    杨国忠接过婴孩仔细地打量着笑道:“这婴孩还真有些与芙蓉相似,眉宇之间实在清秀!”
    李荣知道这孩子哪里是与杨芙蓉相似,不过是他长得太似他的母亲蓝琼。
    杨国忠身后的奶娘道:“日后小皇子就交给你了,他可是我们杨家的子孙,切不可坏了杨家的大事?”
    奶娘点头道:“叔父放心,我定当好生照料小皇孙!”
    杨国忠对李荣道:“此地不易久留,我们赶紧离开,以免引起他人生疑。”
    杨国忠将婴孩递给奶娘道:“王爷,告辞了!”
    李荣望着杨国忠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他不知道儿子这一去,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听到杰元唤他一声“爹爹”。而孩子的将来是否又会如杨国忠所说的可以成为江山之主。
    柳柳注视着李荣,欲言又止,两人都沉默了。柳柳明白李荣的心情:毕竟二十多岁才得这么一个儿子,实在不易呀。看看其他皇子、皇孙谁不是不到二十便儿女成群,有时候世事就是这般不尽人意,想要的未必得到,不想要的却偏偏出现。柳柳轻声道:“王爷,咱们回房歇息吧!”
    李荣看看窗外,远外传来了四更的声音,他猛然想起:那个死婴还在花丛里。“我去去便回!”快步奔往蓝琼房中。
    来到蓝琼的房前,他轻轻地推开房门,碧叶依扒在桌前熟睡,他轻轻地走近蓝琼,望着那一张妩媚与憔悴的面容。奶娘的床在蓝琼的一侧,两床距离很近,蓝琼说孩子饿了,奶娘方便抱送,他轻轻地将死婴放下,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外。
    柳柳在外面等候,见到李荣娇笑道:“王爷,我又不是不会生王子,你多陪陪我定能为你生下一个比杰元还可爱百倍的小王子。”
    李荣道:“你?能生早就生了,还能待得以后……。”
    柳柳正欲发火转而娇笑道:“今晚到我房中陪我如何?”
    李荣道:“哼!”
    次日清晨,奶娘一觉醒来天已大明,心里正纳闷:这些日子有些操劳,睡觉沉了些,这小王爷怎的昨晚也未哭闹。从蓝琼身边抱过孩子,宽衣将乳头喂入婴孩口中,竟不见婴孩吸吮,再摸孩子的小脸竟已冰冷惊叫道:“小王爷,你快吃呀!”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了过来:“小王爷!小王爷!”
    蓝琼被众人都被吵醒,蓝琼起身道:“奶娘,出了何事?”
    奶娘道:“回……娘娘……小王爷……”
    蓝琼道;“杰元,他怎么了?”众人围了过来。
    翠柳用手一摸婴孩脸蛋惊道:“小王爷……”
    蓝琼惊异地望着众人急道:“出了何事?”
    奶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娘娘,我对不起你……”
    蓝琼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夺过儿子,将脸贴近儿子的小脸呆住了——杰元这是怎么了,小脸如此冰冷,她不敢再往后细想,唤道:“翠柳,快去生火,杰元冻着了,他好冷!”
    翠柳明白小王爷已经夭折了,可是她不敢说,怕蓝琼承受不住,自怀杰元以来,蓝琼就一直沉浸在做母亲的快乐与幸福之中,而今突然遭此变故,不知道她是否能够承受得来。
    奶娘走近蓝琼低声道:“娘娘,小王爷已经仙游了!”
    蓝琼呆呆地望着奶娘道:“别胡说,孩子只是冷着了!碧叶,快去,快去暖一壶水来……”
    翠柳走近蓝琼道:“小姐,你看着我!”
    蓝琼望着翠柳:“孩子冻坏了,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去生暖炉呀!”
    翠柳道:“小姐,孩子已经死了!”
    蓝琼望着翠柳肯定的眼神惊哭道:“杰元!杰元!你快醒醒呀,快给娘亲哭一声,快哭呀……”
    哭声惊动了王府所有的人,李荣与柳柳也奔了过来。
    李荣道:“出了何事,杰元怎么了?”抱过孩子。
    柳柳一摸鼻孔道:“这孩子没气了!”
    奶娘跪在地上道:“我一觉醒来想喂小王爷吃奶,谁知他与往常却不一样,居然不衔奶头,我仔细一摸浑身已经冰凉了。”
    柳柳一脚踢向奶娘道:“定是你熟睡过头,将小王爷用身子压死了?”
    奶娘摇头道:“夫人,没有的事儿,我自己已经生养过三胎孩子,向来挺有经验,睡前我还仔细看过小王爷,他睡得正香呢?再说昨晚一直是娘娘抱在怀里入睡的……”奶娘仔细审视着死婴,这孩子的眉宇并没有那一股清秀之气,继续道:“也不知是哪些歹人,居然将一个死婴放在我身旁,小王爷却不知何处去了?”
    柳柳道:“你说什么?小王爷被人偷走了?明明是你贪睡,饿死了小王爷,居然还敢嘴硬!”
    碧叶走近柳柳,仔细打量着,她惊奇地发现:这个小孩并不是杰元,杰元的后脑勺有一块姆指大的红色胎记,可是这个孩子却没有,王爷还笑说:他的胎记长在背上,这个孩子的胎记长在脑勺,一定比他有能耐。想到昨日黄昏到现在,这房中除了侍奉的丫头、婆子,唯有李荣来过,难道是他……可他如此疼爱蓝琼,不会做出这等事。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居然做出这等事,明摆着不要众丫头、婆子的命吗?
    柳柳的眼神引起了奶娘的注意,片刻间奶娘也明白了。奶娘忙道:“王爷,这不是小王爷呀!”
    李荣情急,怕被蓝琼知道原由,他再看蓝琼,她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心里暗道:当然不是小王爷。转而,他开始担心会被蓝琼发现端倪,依她的性情一定会追查杰元的下落,这样一来,必定会毁了整个金陵王府。对左右大喝道:“来人,将奶娘与碧叶关进柴房好生看管。”
    碧叶惊叫道:“王爷,冤枉呀!冤枉呀!”
    李荣扶起蓝琼,轻声道:“琼儿,你还年轻,以后还可以再生,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蓝琼呆呆地望着李荣,泪眼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儿子,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李荣大惊,忙抱起蓝琼放入绣帐,轻轻地盖好被子,吩咐下人速唤郎中。望着昏睡中的蓝琼,李荣心里甚是愧疚:他明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却依然坚持将儿子送走了,居然还骗出这样的故事来欺瞒于她。李荣心里道:原来最让人刻骨铭心的不是爱一个女人,而是欠一个女人。他回想一切,觉得自己实在欠蓝琼太多。琼儿,日后定会加倍补偿于你。
    柳柳对众人道:“快去准备一副上好棺材,好生安置小王爷!”
    管家应道:“是!夫人!”
    李荣对左右道:“娘娘悲伤过度,你们好生照顾,多多安慰她……”
    翠柳应道:“是!王爷!”
    柳柳与李荣出房,二人来到后园。
    柳柳道:“王爷,如今娘娘正在悲伤之中并不曾留意到死婴没有胎记,我看此事还是早些处理的好。”
    李荣道:“什么事?”
    柳柳娇笑道:“王爷难道不知,碧叶与奶娘已经看出破绽了吗?”
    李荣地望着柳柳到底是女人心思细腻,我都不曾觉察到,若非奶娘的话,自己极难发现。
    “王爷,留下碧叶与奶娘迟早会误了大事,我看还是早些……”柳柳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王爷,蓝妃的性情你比谁都了解,为免后患,这样做是最好的法子!切不可妇人之仁……”
    李荣素知蓝琼虽身在江湖但从不杀无辜,倘若这样做岂不违背了她的心愿,道:“我看不必了,那奶娘与碧叶都不识字,让她们从此不讲话!”李荣依是想留下柳柳与奶娘,将她们毒哑之后另许人家,从此也算是风平浪静。
    柳柳听到此道:“奴家明白!”言毕转身离去。
    李荣望着柳柳远去了身影:最毒妇人心,原以为罗荷算是心狠的一个,怎知她的心肠也如此的毒辣。暂且饶了那两人的性命吧,也算替我儿积福。
    自失儿子后,蓝琼愈加消瘦,她恨自己怎么就睡得那么沉,孩子出了变故竟一点不知。突然间,她甚觉实在愧对李荣,以前是李荣对不住她,自庄氏兄妹相聚之后,已经不再欠她的了。如今,倒是她对不起李荣,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孩子。或许唯一的办法就是能够再替李荣生养了一儿半女,方可消除她心的中愧意。她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起,有了这样念头,或许是因为生母与养母之间的恩怨之故,因为母亲欠养母之情,才有了自己忍痛嫁金陵王之结局。
    出了月子,看到往来穿梭的侍婢家奴,蓝琼这才发现好久都没有见到碧叶了,翠柳告诉她:碧叶到了出嫁的年龄,老家来人将她赎走了,或许这会儿已经出嫁了。
   
    失去爱子,蓝琼也没有心思再出入江湖,每天早早便上床就寝,偶尔也看书习武。这日,睡至半夜,只闻得屋顶有轻微的脚步声,一闪即过,心里甚是纳闷。她匆匆着好衣衫,跃上屋顶,只见有两个黑影在王府屋顶来往飞跃,似乎在寻找什么。心中大惊,正在诧异,只觉身后一股凉风袭来,转身一看那黑影已跃至眼前。
    “你是什么人?为何跟踪于我?”黑影问。
    蓝琼道:“你是什么人?”
    蒙面男子道:“你乃女人,自然不会是想救她之人,幸许是寻仇的?”
    蓝琼从那男子的话中听出,他们像是要救什么人,低声道:“你们想救谁!”
    蒙面男子正欲开口,另一蒙面男子也跃上前来道:“不要告诉她,她是仇人!”
    话音一落,蓝琼便从那男子的口音中听出正是吴一剑,他来王府莫非是为救罗红珠。
    蓝琼明白,吴一剑对罗红珠的痴迷可想而知,一年前自己已说明:圆月并非罗红珠与吴一剑之女,而是罗红珠花八两银子从一老妇人收中买来的孤女;倒是龙王岛四大杀手之一的紫龙手中那名男孩却是吴一剑的亲生骨肉,只可惜乃叶秋风与之所生……蓝琼道:“吴一剑,枉你有剑主之称,没想到居然分辩不出是非黑白,只可怜我那义结金兰的二姐不知为你吃了多少苦头……”
    吴一剑道:“我哪里认识你的二姐,休得胡言!”
    蓝琼叹息一口道:“怎么?连那个曾救你一命的叶秋风姑娘也都认不得了?”
    叶秋风三字一出,吴一剑惊道:“是她!她不是已经跳崖自尽了么?”
    蓝琼望着吴一剑甚感失望,对于一个痴情女子不屑一顿,却对一个玩弄情感的风尘佳人痴心非常。紫龙见蓝琼似乎知晓不少,已抛出铁锤袭了过来,蓝琼飞身一转躲闪过去,吴一剑仍在思索蓝琼先前说出的那番话,究竟是蓝琼骗了他还是罗红珠的柔情是假……心中一片迷雾。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七回 蓝琼失望离王府

  蓝琼与紫龙三十个回合下来已落下锋,蓝琼明白产后体虚,加上失子之痛,身子已大不如从前。紫龙正值壮年,武功造诣原本不弱,他已看中蓝琼的武功若非体质虚弱,自己又怎能在二十招内轻易胜她。蓝琼并不想惊动王府中人,向西边的密林奔去。紫龙与吴一剑,紧追其后。来到密林,紫龙飞锤飞转,有坂上走丸之速,眼见飞锤即将袭来,只见吴一剑轻身一跃跳入圈中,一把厉剑将飞锤挡了回去。
    紫龙怒道:“吴兄,你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
    吴一剑道:“我有愧于她,而今又怎能见死不救!”吴一剑说的是与庄昭飞比武之事,若非一己私念只想着与罗红珠团聚,而害蓝琼与庄昭飞劳燕纷飞。
    紫龙道:“我不管你与她有怎样的恩怨,但是她先前辱没红珠就是不对!我岂能容她!”
    蓝琼并不示弱道:“我并没有辱没她。我不明白你们俩人怎会对红珠痴心到如此地步……”
    紫龙怒道:“休得胡言乱语,吴一剑乃是红珠的结义大哥,我才是红珠的意中人!”
    此话一出,吴一剑大呵一声道:“住手!”
    紫龙紧握住飞锤道:“吴兄,怎么了?”
    吴一剑道:“你说……,我是红珠的结义大哥?”
    紫龙道:“吴兄,难道你不是么?”
    吴一剑道:“红珠告诉我说,你才是他的结义大哥?”紫龙笑道:“吴兄,我说反了?”
    吴一剑怒道:“你看我像跟你开玩笑吗?”
    紫龙正色道:“我知道,红珠美艳动人,妩媚可爱,江湖之中爱慕她的人比比皆是,吴兄喜欢她我并不介意……”
    吴一剑听到此几近疯狂怒骂道:“休得胡言,你算什么义兄,竟然可以讲出这番话来……”
    两人相视而望,被彼此的言语所糊涂。
    蓝琼道:“待你们二人救出红珠,当面问个清楚便是!”
    吴一剑想起蓝琼以前讲过的话心生疑惑,莫非自己爱上她真是一件错事么。
    紫龙道:“你是红珠的仇人?怎又要救她?”
    蓝琼道:“我并不想救她,但是为了叶家二姐我必须救她!”
    吴一剑道:“你当真愿意救红珠?”
    蓝琼笑道:“当然,不过我帮你们救出她后,你却得答应我一件事!”
    吴一剑道:“请讲!”
    蓝琼道:“我二姐自坠崖受伤后,至今双目失明,我要你无论今后有多大的困难必须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
    吴一剑道:“倘若秋风尚在人世,我自然会细心照料,这是我应该做的,勿需女侠提起!”
    蓝琼道:“好!明天晚上四更时分,你们二人到王府门外来接红珠!”
    紫龙道:“我们如何相信你?怎么知道你不会与金陵王布下陷井要抓我们?”
    蓝琼笑道:“以金陵王的能力,就算现在抓住你们也是易事,我何须要待明日?”
    这一点吴一剑相信,虽说李荣是他的师弟,但智慧与应变能力绝对一流,非凡人能及,吴一剑对紫龙道:“紫龙,我相信她,以金陵王的武功和智慧足可以轻而易举的抓住我们,你看她与我们斗了半个时辰并未唤人,而是将我们二人引至密林,可见她并不想加害我们……”
    紫龙沉思片刻道:“既然吴兄说得甚是有理,就暂且听你的!”转而道:“如果你胆敢失约,明晚我就一把火毁了整个王府!”
    蓝琼道:“这是当然!”
    吴一剑道:“女侠,告辞,后会有期!”
    吴一剑与紫龙在黑夜里飞奔而去,转瞬间便没了踪影。尽管与紫龙的交锋费了不少气力,但是她感觉很舒服,已经快一年没有与人过招了。那些逍遥自在的生活在脑中浮现,想起了师兄、大姐孟影(百花谷主)、二姐叶秋风一起浪迹江湖的日子。那两年,她们姐妹三人结伴而行,行侠仗义是何等的豪迈。
    回到王府,蓝琼生怕惊醒别人,小心翼翼地跃上屋顶。蓝琼住在后院的大房子里,远远地透过灯光便见李荣正搂着柳柳,蓝琼不想看,将头扭向一边。可是李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至今她也不得而知,虽说李荣爱她,但是他依然敬重金妃、疼惜梅娘、欣赏柳柳,甚至于对罗红珠也甚是喜欢。对男人来说或许得到了就不再重要。她有些好奇,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吸引着李荣,近日来对柳柳的特别关爱。蓝琼轻轻地走近柳柳的“柳舞苑”。
    柳柳一阵娇笑:“王爷——你真坏!”
    李荣笑道:“你可是一个极聪明的女人呀!”
    柳柳道:“遇上你这位狡猾的冤家,奴家不聪明也难呀!”
    李荣道:“我可告诉你,我儿子的事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人提起,过几日又是你姑父的生日,到了那边可得小心说话……”
    听到此蓝琼甚是吃惊:我儿子不是已经夭折了么,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只听柳柳笑道:“王爷放心,我当然不会告诉姑父,你把自己的儿子送给别人了……”柳柳在李荣的怀中尽情的撒娇,虽是显媚的言语但话中也有几分恐吓之意,“不过……”
    李荣道:“不过什么?”
    柳柳笑道:“不过,若是王爷待我不好,我可不敢担保会不会告诉我姑父哟。”
    李荣笑道:“本王近日对你疼爱有加,连蓝妃那儿可都很少去了,你还不满意?”
    言毕抱起柳柳往香帐奔去。蓝琼如当头棒呵,“原来他竟将我的儿子送与别人了?这……”只觉一阵头昏目眩,几欲倒下,她生怕惊扰到二人,缓缓地蹲下身子,她想再细听下去,柳柳是否会说出儿子被送何人家里,在凉风中静静的等候、思索。过了许久,并未听到二人的谈论,慢慢地调理思绪,她站起身,缓步回到房中。
    蓝琼躺在床上彻夜难眠,未料想李荣竟然如此欺骗他,在他的心里始终唯有杨芙蓉,自己不过是别人的影子,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送给她,还有什么不可以送的。想到此,泪水如决堤的河流涌出。自幼就听母亲讲过皇室权势之争的故事,她原本不希望李荣会有多么的光明磊落,至少应该是一个正直体面的人,而今他竟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她可以容忍他的妻妾成群,但绝对容忍不了他的欺骗,儿子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是自己经历了生死磨难才迎来的小生命,他居然可以轻易地送与别人,自己算什么,难道连一个传宗接代的女人也不如,还说什么爱,原来不过都是谎言。想到这些,蓝琼禁不住痛哭失声。他开始羡慕父母的生死相恋,或许当初她就应该在出嫁的途中自尽,而不仅仅是刺伤自己的双手……
    蓝琼的哭声惊动了翠柳,翠柳披衣起床轻声唤道:“三小姐!”
    蓝琼忙拭去泪痕。
    翠柳道:“你怎么了?”
    蓝琼道:“没什么,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身在这样一个充分虚伪的王府,她禁不住泪流满面:“翠柳,我是不是很傻呀?”
    翠柳被她的话问得莫名道:“小姐,怎么了?”
    蓝琼道:“我真不应该嫁进这王府……”
    翠柳道:“小姐,已经四更天了,别再想了,快些睡吧!”
    蓝琼道:“翠柳,如果你有了意中人就告诉我……我一定会让你找一个相爱的人……”
    翠柳扶下蓝琼替她盖好被褥道:“快些睡吧!”
    翠柳坐在床前默默地注视着蓝琼,看着睡梦中的蓝琼亦是满脸的愁容,心生怜惜,轻轻叹道:真是命苦呀!看来倒是我自己错了,嫁入皇族也并非幸事……怎奈你偏偏是这样一个人……
    次日,日上三杆,蓝琼才被翠柳唤醒。她缓缓地坐起身,想起昨晚之约,而今她都不知道罗红珠究竟被关在何处。有一段时间在地牢,可是她已问过马成,地牢并没有关一个人,不知李荣又将罗红珠带至何处。
    翠柳备好衣衫道:“小姐,你昨晚做了什么梦呀,怎么哭得如此伤心?”
    蓝琼轻叹一声道:“没什么,就是梦到过世的娘亲与爹爹了……”
    翠柳笑道:“你还真是,那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你又何须再往心里去!”
    蓝琼道:“嗯!倘若当时我知道是在做梦也就不会如此伤心了!”蓝琼重又躺回道:“我身子乏力着实不想起来,你就让我安心再睡上一天吧!”
    翠柳道:“小姐,你有心事?”
    蓝琼道:“翠柳,我待你如何?”
    翠柳应道:“我自小便在蓝家长大,自然是小姐待我最好。”
    蓝琼道:“那好,你可否代我去做一件事情?”
    翠柳道:“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蓝琼示意翠柳靠近:“你帮我去看看这王府上下哪里最隐秘?”翠柳不解,蓝琼道:“你只管去就是,随便替我问问,罗夫人关在何处,这王府里都是些不懂武艺的女眷,我想与她讨论讨论武功绝学……”
    翠柳明白蓝琼自幼习武,对武功有一种特别的喜爱,这王府规矩特多,虽说梅娘、柳柳身份在蓝琼之下,可她们都将蓝琼视作低人一等。见到蓝琼昨夜痛哭失声,必是心烦所至,听了吩咐便出了房门。
    直到黄昏,翠柳回来,一口气便列出王府十几处隐秘之所,蓝琼心里细细的琢磨罗红珠究竟会藏身何处。
    翠柳环顾四周,蓝琼斥走左右问道:“打听到了?”
    翠柳低声道:“我问过马成,他不肯说,后来我缠了他半天,才打听到罗夫人近半年来一直关在金妃的佛堂后院!”
    蓝琼心里暗道:这个地方自己可是从来没想过,金妃不善言语,面无表情,王府上下的人都惧她几分,再者又从不过外府中之事,一旦过问非死即伤。虽说她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妇人,可是论心肠不比罗红珠差,一旦府中上下谁若犯事落在她手就是百般折磨。恐怕不光自己没想到这点,难怪紫龙、吴一剑百寻不见,谁会想到罗红珠竟会金妃的寝室呢?
    翠柳见蓝琼无语道:“小姐,你不会真的想和她讨论武功吧?”
    蓝琼笑道:“有何不可?”
    翠柳轻叹一声:“不是不可以,而是我听说罗夫人近一年来已被金娘娘折磨得不成人形,还听说她如今已经没有武功了?”
    蓝琼“啊”一声惊叹。没想到金妃如此心狠手辣居然设法废了罗红珠的武功,怪不得近一年来风平浪静,突然没了罗红珠的任何消息原来却是如此缘故。虽说罗红珠有百般不是,但她也从未伤害过无辜女子,大都针对男人而言。
    蓝琼道:“翠柳,一会儿你到帐房去给支三百两银子来,如今已是冬天,我连一件像样的寒衣都没有……别人房里的丫头都是穿金戴银,唯独我的侍女们就是一等的穷酸样……”
    翠柳闻蓝琼要为她们置备物什甚是高兴:“是!小姐!”
    蓝琼道:“一会儿记得去,明早我们就到街上走走,我听说蓉城里来了些江南的商人。”
    待翠柳离去,蓝琼收拾好行李,此刻她已经下定决定离开这个地狱般的王府,离开这个令她伤心失望的金陵王。翠柳是与她一起长大的侍女,现在绿草已经出嫁,不能累及到翠柳。
    夜渐深,翠柳从帐房回来将银票递与蓝琼,蓝琼拿出一百两银票要翠柳明日为自己添置新衣,并吩咐到书房等候金陵王,她想最后再给李荣一次机会,如果是天意让她离开,那么李荣今晚就别去书房。
    翠柳不解为何让她去书房等候,蓝琼忧郁地道:“如果你见到他,就说是你自己实在看不过去到书房等他的,你就把昨晚我梦哭泣的事告诉她,其他的话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如果等到四更天,你还未见到他,你以后就不用侍候我了,去照顾梅夫人吧……”
    翠柳不明白蓝琼为何会讲出如此伤人的话来,欲问。
    只听蓝琼缓缓道:“我曾经与梅夫人提过你的事,她已答应了……”
    翠柳甚是不悦。
    蓝琼看着翠柳,说她精明,可是她却喜欢事事挂在脸上,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很委屈,可是不要再说什么了,我很后悔,当初为何没有让你早些出嫁,假若这样我也不用如此担心了。”后面的话她不能再说,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说出实情,那样她非但救不了罗红珠、帮不了二姐叶秋风,恐怕连自己也帮不了。
    翠柳没有言语,出了房门随手关好门。
    蓝琼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什么都不再去想,拿出一本书看起来。可是她又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仍会去想,便轻声地朗读着,等她把一本书朗读完毕,已近深夜。冬天的夜晚,如此的寒冷,外面寒风阵阵。她换好行装,收好行李,想到从此便可以离开王府,她的心情好了许多。见四周无人,轻轻地跃上屋顶。
    将行李藏匿在王府外的一棵大树上,仔细察看四周的地形后,又跃入王府大院内。经过金妃院内,绕墙来到佛堂,金妃跪在佛像前不紧不慢的敲打着木鱼,口里喃喃道:“南无阿弥驼佛!南无阿弥驼佛……”
    王府隐约传来“盗匪横行,小心门窗!”更夫报更的声音。
    金妃站起身轻叹一声:“终于到了三更天了!”
    一位老妈子扶起金妃道:“娘娘,你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金妃回道:“王爷离开了?”
    老妈子回道:“还没呢,还在后院杂房里调教那小妖精呢!”
    听到此,蓝琼来到后院杂房,里面只见两个人影晃动,不时传来女子的呻吟声。只听罗红珠低声骂道:“畜牲!”话音刚落便只听“啪”一声,蓝琼绕到屋后,从剑轻轻地捅破木板,透过板孔往里看去,里面一幕不忍再看的情景。罗红珠被一丝不挂地绑在破木板上,浑身上下体无完肤,李荣手挥马鞭,蓝琼将脸转向一边,心里暗暗骂道:真是禽兽不如,一想到自己曾与他有过肌肤之亲,心中就甚是羞愧,更坚定了她要离开的决定。
    一老妈子道:“王爷,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歇息了!”
    李荣整整衣衫口里骂道:“小贱人,本王改日有空再来看你!”说完阴险地望着罗红珠慢慢走近,在罗红珠的胸前狠狠地捏了一把,只听罗红珠“啊”尖叫一声已昏死过去。
    李荣打开房门,便见金妃与老妈子站在门外。金妃冷冷道:“王爷,你近日是不是过来得勤了些?”
    李荣并未回话。
    只见老妈子走近李荣道:“王爷,这是娘娘近日替你赶做的披风,天冷带上吧!”
    金妃替李荣披上风衣,一脸的关切。
    李荣道:“我先回书房了!”
    蓝琼暗想:他要去书房,莫非自己与他的情缘当真未断,可是一想到自己先前所见,心里当即凉了大半,多想一下,便又凉透全身。暂且不管罢,先救出罗红珠再说。
    不一时,只见金妃进入杂房。
    老妈子关上房门,金妃厉声道:“今晚,你有没有就犯?”
    罗红珠冷笑道:“老太婆,我是狐狸精,我和他又那个了,怎么样?你吃醋了……”
    金妃一怒走近就是一耳光:“狐狸精,我让你说!”
    罗红珠冷笑道:“李荣一直把你当作老妈子,对你没有感情的……哈!哈!”
    蓝琼没想到在这硕大的王府它的秘密亦如它的房间一样多,这样的地方着实无甚留恋。她此刻份外同情罗红珠,因爱成恨并未有错,也许她此生最大的错就是进了这王府作了李荣的侍妾。实在不忍罗红珠再受折磨。
    罗红珠笑道:“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杀了!”
    金妃冷冷道:“要死,没那么容易。待王爷对你没人兴趣了,更大折磨还在后面呢……”
    蓝琼一个飞石击中金妃,转瞬间,只见她挥动的着拳头不能落下,罗红珠惊异片刻急呼道:“紫龙!是你吗?是你来救我来了吗!”
    蓝琼从后窗跃入,很快地击断铁链。罗红珠见是蓝琼心中大惊,想起以往自己曾有杀她之念,而今昔相救之人竟会是她,愧疚与伤心一同涌上心头。
    蓝琼看出她的心事低声道:“都什么时候了,快穿上衣服逃命要紧。”
    罗红珠四周一望,哪里有什么衣服,转瞬她看到金妃那身华丽的裘衣,心里暗道:这丑女人近一年来没让我少吃苦头,今日我也得让你出丑!走近金妃,金妃正欲唤人,怎知张开嘴却不能发音,一张一合许久,眼看着罗红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一脱去。金妃无助地望着蓝琼,可是不知何时她已经消失踪迹。
    罗红珠着好衣衫,正欲从后窗跃出,怎耐自己身中软骨散,而今已无任何功力。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金妃见此一脸冷笑。
    蓝琼低声催促道:“你快些呀!”时间稍长一定会惊动府中其他人。
    罗红珠道:“我现在没有功力!”蓝琼手一伸拉出红珠。
    蓝琼本欲从高墙外跃出,怎耐红珠失去功力,唯有绕道来到王府后门。乱世中的王府,把守甚是严密,一路躲闪总算顺利出府。
    出得王府,一匹白马正在黑暗里缓步慢行,蓝琼大惊:李荣出府了?红珠见到白马,躲至石狮后面,半晌才见有人低声问道:“红珠,是你吗?”
    听到紫龙的声音,红珠所有的委屈一直涌出,奔出来一扑向紫龙哭道:“你怎么才来救我?”
    吴一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快走吧!”
    话音刚落,使听见老妇人大唤道:“快来人呀,罗红珠逃跑了……有人逃跑了!”
    紫龙拉住红珠跃上马背道:“快走!”
    蓝琼从大树上取下包袱与吴一剑往西边密林奔去。见身后并未有王府家仆,众人放下心来。
    吴一剑惊异地道:“女侠,你这是?”
    蓝琼道:“没想到李荣会如此卑鄙无耻,这王府我是如何也呆不下去的了,索性还是早些离开吧!”随后对紫龙道:“紫龙,罗姑娘她现在失去功力了,近一年来受尽折磨,身体极为虚弱,一路上好好照顾她!”
    罗红珠没想到蓝琼如此仗义,不计前程救她出来,还如此关心于她,心生感激道:“蓝女侠放心!我一定会劝吴大哥早些回到叶姑娘身边的!”
    蓝琼道:“希望罗姑娘遵守诺言,不要再伤害我二姐了。”言毕对众人道:“各位保重,后会有期!”转身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蓝琼独自行走在黑夜中,她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她已曾为人之妇,而今与师兄再相聚已不再可能,回蓝家庄又怕令邱氏担忧。想到了孟影(百花谷主),她义结金兰的大姐,心中豁然开朗。过了一村又一寨,来到一家不知名的野外客栈,东方已经发白,天色即明,实在劳累得紧,她坐在客栈外的草堆里不一时竟已熟睡过去。
    不知何时,只听见有人唤道:“姑娘!姑娘!”
    蓝琼睁开双眼。一位陌生的店小二正关切地望着她道:“姑娘,真是抱歉,昨日我们店里的客房爆满,让你在这里委屈了。”
    蓝琼有些莫名,但转瞬即能猜到站起身笑道:“小二,你们这儿可以租马吗?”
    小二道:“这些日子不知怎的,客店的生意特好,这租马的客官却是少了许多……姑娘租马,跟我来!”
    蓝琼随小二进到客栈,客栈的楼下挤满奇装异服的怪人,她心生好奇,但因此地离金陵王府不远,她不敢过问。来到后院,与店家谈好价钱,交了押金,蓝琼赶出一匹枣红烈马。
    客栈内一异装男子笑道:“姑娘,这马很烈呀,你一个弱女子,它能让你骑吗?哈——哈——”
    蓝琼并未理睬跃上马背往百花谷奔去。孟影是患难之中结交的大姐,无论何时她都是欢迎她的。蓝家庄成了她曾经停留的地方,弟弟去了少林寺,邱氏循入空门,那个家早已经不能给她安全感,曾深深地伤了她的心。以前没发现或许那时她不懂得什么是孤单,人只有在孤单的时候才会如此的伤感、脆弱。回想前程种种,孟影与穆尘空的爱恋当时三姐妹最不为看好,可是唯有他们却算如意;叶秋风与吴一剑,终因其间有了罗红珠,误会渐生,也至于现在叶秋风的双目失明;自己与师兄庄昭飞之间的恋情最应顺理成章,却因金陵王的介入,从此变得缥缈虚无。人的姻缘实在说清,也非人力可为,上苍只把相识的缘交到每个人的手上,谁也不知道将来的份会有怎样的结局。回想起前尘如梦,更羡慕穆尘空与孟影的那种隐居生活,猛然间想起这些来才觉得原来她是如此的脆弱,有时简直就想把自己藏起来,躲在一个不被人知晓的地方。
   
    在往百花谷的行程中,蓝琼四处行侠仗义,一晃三个月便过去了。
    进入百花谷,远远地便传来了阵阵琵琶声,叶秋风坐在那棵大梨树下弹着不变的曲子,一遍又一遍,多年来蓝琼已不知道听了多少回,就算偶尔在梦里姐妹相聚,也会梦到那首曲子,可是从来就不觉得那曲子难听,因为叶秋风确为一个琵琶好手,每一次听到它总是觉得那样的亲切。她没有将吴一剑的事告知叶秋风,叶秋风自从悬崖跌下之后,淤血集于脑颅,已经失明了。
    叶秋风听到轻柔的脚步问道“大姐,是你吗?”
    蓝琼道:“二姐,是我,蓝琼。”
    叶秋风站起身喜道:“我听说你做了王妃娘娘,怎么有空到百花谷来了。”
    蓝琼坐在一旁道:“二姐,我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也可以理解了。”
    叶秋风失明之后更能从人的语气之中听出情绪笑道:“你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蓝琼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哪里说起……”
    叶秋风道:“比我还令人动容吗?”
    蓝琼想到叶秋风近年来为吴一剑所受的委屈与坎坷,相比之下自己还是幸运得多:“金陵王为了得到我,买通杀手与师兄比武,还在杀手的剑上涂上剧毒……原本我以为师兄死了,谁知道在我出嫁那天他回来了,金陵王连我与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后来,我有了金陵王的骨肉,我仔细替孩子检查过身体,他很健康,可是他们却告诉我孩子死了……我不相信,他会死……”
    叶秋风道:“还有谁帮着照顾孩子吗?”
    蓝琼道:“还有一位新请的奶妈,与一个叫碧叶的丫头。”
    叶秋风道:“你问过她们吗?”
    蓝琼道:“她们在孩子死的当夜便突然失踪了,我找过一阵子也仍无音讯。”
    叶秋风道:“如此说来当真奇怪,我看孩子很有可能没有死,如果当真死了,按金陵王的性情,他绝不轻饶她们。”
    蓝琼道:“我也是这般想的。”蓝琼没有告诉她,其实李荣将儿子送与别人了,因为她现在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别人究竟是谁,更不明白儿子对别人还有更重大的意义。
    叶秋风道:“既是如此,你更应该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蓝琼道:“我想在谷中住上一段时间,等我打听到线索再查也不迟……”
    叶秋风道:“这倒不是你的性格,没想到你出嫁之后性情改了不少!”
    一个人又怎能不变,以往蓝琼不知天高地厚任由自己的个性行事,那是因为就算出错有师兄在,他一定会替她办妥,可是如今师兄已经在百草峡潜心修道再也不愿过问江湖之事,况她已经出嫁还有什么理由再由他来照顾自己。蓝琼苦笑道:“是吗?”蓝琼伸出双手在叶秋风的一晃,有些失望,她的病情依然,丝毫未见好转。
    叶秋风道:“其实,对于我来说失明也好,这样或许更好一些,否则我早就出去找我的儿子与罗红珠了……”叶秋风慢慢展开愁容道:“失明的这些日子我什么都想通了,一个人只要平平淡淡的比什么都好,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什么争风吃醋,那些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爱就爱了,不爱就放开……”
    二人正说着,只听穆尘空道:“三妹来了!”
    眼前,一位中等身材,体魄强健的青年男子站在身后,蓝琼站起身道:“大姐夫!你手里拿的什么?”
    叶秋风道:“大姐如今又有身孕,大姐夫担心胎儿,这几日正在给大姐进补呢。”
    穆尘空道:“起风了,回去吧!”
    叶秋风应道:“嗯!”蓝琼扶住叶秋风往阁楼走去。
    书房内,一位柳叶眉、丹凤眼、高鼻梁、樱桃嘴的少妇正在看书,远远的便听得蓝琼的笑声,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一望喜道:“三妹,有两年没见你了。”
    蓝琼快奔几步拉住孟影的纤手笑道:“恭喜大姐,快做母亲了。”
    孟影有几分神伤道:“你们说我这身子骨按理比你们两人都健康,不知为何总是保不住胎儿,这几日,你姐夫连门都不让出,还派了许多丫头过来侍候照顾。”
    叶秋风道:“大姐,你不用担心。这前几月多多呆在房中,过了五个月应该无甚大碍,你便可以四处走动了。”
    蓝琼坐下身来,孟影道:“听说安禄山占领了皇宫?”
    蓝琼笑道:“那已经是半年以前的事了。如今郭元帅的大军已经打近开封了,过几日应该便到洛阳了。”
    穆尘空道:“百花谷处在荒山野岭,倒也没听说外面的事。前几日有几位江湖朋友来访,说是军中将士闹得厉害,要杀了杨贵妃呢。”
    蓝琼大惊道:“那圣上如何舍得?”
    孟影道:“你们别光顾说话,倒吃些点心。”
    蓝琼道:“姐夫,你应该叫人每日给大姐补些骨汤?”
    叶秋风道:“我听老人说过,有身子的女人多喝骨汤,生下的小孩身子结实。”
    穆尘空点头道:“我这就让厨房准备去。”
    三姐妹坐在一块儿又叙了起来。这一年多来,孟影托人在江湖四处寻访名医,可是叶秋风的眼睛仍未她转,孟影怀有身孕,穆尘空连武林盟主之位也推托,希望自己可以多一些时间照料妻子。蓝琼又谈起自己这两年来的变故,姐妹三人都为之感叹。
   
    第六回偷梁换柱瞒娇妻
   
    〖简介:蓝琼产下麟儿,王府上下沉浸在喜庆之中。李荣暗中偷梁换柱,蓝琼以为爱子夭折,而对李荣心生愧疚。〗
    天色即明时,蓝琼在石桌旁已沉沉的睡过去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听到有人轻轻地唤道:“娘娘!娘娘!”她睁开双眼一看,却是流玉与几个小丫头们在园中浇花。
    “什么时候了?”蓝琼问。
    “回娘娘,已经已时了。”小丫头回道。
    蓝琼站起身道:“流玉,你回去快些收拾行李与哥哥一道离开王府。”
    流玉正欲说话。
    蓝琼道:“因为我的事,王爷一直忌恨你哥哥,你们走是越早越好,再不走怕是王爷要改变主意了。”
    庄昭飞走了过来,望着数丈外的蓝琼,一阵心酸。
    蓝琼道:“趁他现在还没有醒你们兄妹俩快些离开!”
    庄昭飞心里暗道:他堂堂一个王爷又怎会出尔反尔呢?想必是师妹而今嫁为人妇实在不愿见到我尴尬罢。想到此庄昭飞点头道:“嗯!”又望着流玉道:“小妹,你快去收拾行李!”
    流玉应道:“那些衣物都是做舞伎时穿的,从今后与哥哥隐归山野,这些都是些用不着的物什……”
    蓝琼道:“即是如此,师兄与流玉这就离开王府。”
    流玉惊异。
    蓝琼知道这些年她一直跟着金妃,想必是想给金妃娘娘告辞,道:“流玉妹妹,你们也不用给谁辞行了。我送你们出府吧!”
    蓝琼送走庄昭飞兄妹二人,便见翠柳过来道:“小姐,王爷正找你呢?”
    蓝琼道:“找我有何事?”
    翠柳低头面露羞涩之状,笑而不语。
    蓝琼道:“有何事?快说。”翠柳道:“你去了便知!”
    蓝琼来到中院房中,见李荣仍躺在床上道:“冬日天凉,多睡一会儿,今日也无甚大事,我不出去了,在府中陪你——”
    蓝琼并未言语,坐在床边,李荣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道:“琼儿,看来我真不应该拿你与那贱人相比,你果真冰清玉洁……”
    李荣说着放蚊帐道:“上床来,陪我说说话!”
    蓝琼想到昨日已经如此,坐入床上,李荣疯狂而温柔地吻着。
    李荣又小睡一觉,醒来看蓝琼正沉沉地睡着。心里道:这个美人终于是我的了,庄昭飞你如今再怎么跟我争,也是争不走的了。想到此,小心地替蓝琼盖好被子,轻轻地下床着好衣衫。李荣天天伴着蓝琼,一晃便过去两月。
    这日蓝琼为绿草备好嫁妆,又派人将绿草送出王府,回来后便觉浑身无力,又无胃口,躺在床上一睡便睡了数日也不见好,李荣传唤郎中。
    郎中一诊脉喜道:“恭喜王爷,娘娘这是有喜了!”
    李荣高兴地道:“没诊错?”
    郎中道:“王爷,这喜脉甚是明显,想必已有两月,等得明年秋天,娘娘便该产下娇儿了。”
    翠柳与众丫头喜道:“恭喜王爷,恭喜娘娘!”
    李荣乐道:“有赏!每人赏你们十两银子!”
    翠柳道:“谢王爷!”
    李荣坐在床边道:“翠柳、碧叶,往后你们便细心照顾娘娘与腹中的胎儿,若有不是我定拿你们试问。”
    翠柳道:“王爷,放心,我们一定倍加细心。”
    蓝琼份外高兴,自己就快做母亲了,有孩子相伴她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数月后便从营帐传出杨芙蓉已身怀六甲,正好与蓝琼一样也在秋季临产。这个时候侍女、老妈子们不敢有半点马虎。
    奇怪的是杨国忠竟不远千里来到蜀中,还特别关心蓝琼的事。
    这个时候过得极快也极慢,蓝琼在侍女、老妈子们的照顾下,每走一步都有人搀扶着,这令她很是难受,李荣整日陪在身边。
    秋季终于来临,离临盆的日子逾加近了。这几天来,蓝琼明显地感觉到孩子就要出世了,她希望自己会有一个男孩,因为男孩在他将来长大以后没有那么多身不由己的事,就如同自己一般,所以情愿他是一个傻子,那么他就不会去伤害任何无辜女子了。
    深夜,蓝琼只觉得腹部突然疼得厉害,一阵疼过一阵。不由轻唤道:“翠柳!”
    翠柳与碧叶近日来特别小心,夜里一颗心总是揪着,一听到蓝琼的叫声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道:“娘娘,你喝水吗?”
    蓝琼道:“我肚子疼得厉害,快去叫产婆!”
    碧叶打开门唤醒一旁的三位老妈妈,又急急地去敲梅娘的房门。李荣一听敲门声道:“怎么了?娘娘要生了么?”
    碧叶道:“王爷,你快过去看看,娘娘如今疼得厉害。”
    李荣骂道:“你们做什么的,不是让你们好生侍候着,如今疼得厉害了才能告诉我……”骂毕披身起床。
    梅娘见此也急急地起来,跟去蓝琼房中。
    这一夜似乎不是蓝琼临产,而是整个王府的人在迎接即要出世的郡主或小王爷。蓝琼躺在床上任由老妈子们指挥,不知昏了多少次,醒了多少回。天已渐渐发亮。
    李荣在门外团团转道:“怎么还没生呀?”
    传来雄鸣一声紧接一声的鸣叫。蓝琼在房内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声,令李荣心急如焚。正欲进去,梅娘一把拉住道:“王爷,产房是不能有男子进去了。先门外候着,我进去看看。”言毕推开房门自己走了进去。梅娘抓过毛巾替蓝琼拭去汗珠道:“娘娘,你要先撑着些。”
    蓝琼正欲说话又昏了过去。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东方渐露明色,一声婴儿的啼哭,整个王府从紧张的气氛中热闹起来。
    李荣在门外道:“生了!是小子吗?”
    梅娘在屋内大声道:“恭喜王爷,是个小王爷。”
    李荣深深的舒了口气,金妃一睡醒便听说了急急地赶了过来,远远地便听见孩子的哭声。李荣推进房门刚迈进去,梅娘道:“王爷,你不要进来!”
    李荣道:“我有些不放心,让我看看琼儿吧!怎么没声了。”心中甚是欢喜,没想到蓝琼进王府时间不长,便为自己生下一子,他与蓝琼骨血,有了这个孩子蓝琼必定会安心对待息,再也不会想入非非。
    翠柳抱过婴孩道:“王爷,你看这孩子长得多有福气。”
    李荣接过孩子欣赏着,看看鼻子,再看看眼,儿子的模样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的确这孩子很像自己,而眉宇间也能看到蓝琼的影子。“琼儿,你看这孩子他长得多像我,这鼻子,眼睛简直像极了。”心里面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我的孩儿,我做父亲了。
    蓝琼没有回话,李荣走近床旁这才看清她已经熟睡过去。李荣对老妈妈们道:“让你们找的奶娘呢?”
    老妈妈道:“回王爷,小王子前两日是不吃奶的,今日便令人去找——”
    李荣道:“不吃奶,那他吃什么?”
    老妈子笑道:“前两日让小王子喝些温水就可以了,两日后再吃奶。”
    李荣道:“我不管,我的儿子从今日起就要吃奶!”他可不能饿了自己心爱的儿子。
    梅娘笑道:“王爷,娘娘有些累了,让她好好歇息,都出去吧!”
    金妃面无表情,如今蓝琼生了位王子,李荣说不出的高兴,自己进王府数年也未生一男半女,心中竟莫名的有些苦涩。
    翠柳接过孩子,将婴儿放在蓝琼身旁。走出房外,翠柳对老妈妈道:“你们这几日好生照顾娘娘,多熬些上等补品来。”
    老妈妈们一一应承下来。
    蓝琼一觉醒来,看见儿子躺在身边,相貌是那样的清秀可爱,想到这是自己的儿子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涌上心头。“他是我儿子!”蓝琼告诉自己。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小脸蛋,婴儿的小脑袋动了动,蓝琼笑了。但此刻又想起了过世的母亲,或许当年的母亲也如这样经历过出生入死后迎来了她的生命,而今她已做了母亲。蓝琼想了许久,决定给儿子取名叫“杰元”
    又过了两日,郎中过来给蓝琼瞧身体,替杰元诊脉道:“娘娘放心,小王爷脉象平和,身体健康。”
    蓝琼道:“这孩子倒是可爱,除了饿了哭上一阵子外,平时倒也不闹。”
    郎中道:“娘娘怀小王爷进补的营养丰富,小王爷的身体很好。我再替娘娘开了些补养身子的中药与煲汤之药,每日按照这几个方子配上熬煮饮汤,出不了半月娘娘的身子便能恢复……”
    李荣坐在床前细细地看着儿子的模样。“碧叶,带郎中到帐房去领十两银子!”梅娘道。
    “是!”碧叶应道,“先生,你跟我来!”
    梅娘看着杰元可爱的模样,想到自己前前后后小产的三个孩子,悲从中来。
    蓝琼道:“梅娘,你不用担心,过不了多久,你也会生下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先把身子养好要紧,这几日嬷嬷们忙着炖补品,你也跟着我多吃些。”
    李荣道:“琼儿,如今你安心调养身子。那几个若能生,早便生了,可至今未见一男半女,想必没有作娘的命。”
    梅娘听李荣如此讲,更是难过。
    蓝琼忙道:“看你,说什么。等杰元大了,他也管梅娘叫娘,别说伤心话。”
   
    独孤氏的到来将杨芙蓉本来可以为后宫之主的梦想破灭。因为独孤氏的端庄与才学更能让李豫着迷。临盆的日子渐渐靠近,杨芙蓉希望自己能为李豫生一个儿子,那么自己就能稳坐中宫。其实这一点杨国忠早就想到了他,告诉杨芙蓉不管她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稳坐中宫。杨家始终是当今圣上最宠信的,而杨贵妃依是唐明皇最爱的女人。
    深夜,李荣刚到柳柳房中,便见马成来报道:“王爷,杨相爷到!”
    李荣心里暗思天色已晚,他这个时候是何道理,莫非宫中有变?道:“快请杨相爷到我书房叙话!”
    马成应道:“是!”
    柳柳心里暗想:安史之,民间都在传言乃杨家所为,都到这关键时候了王爷还与杨家人来往甚密。想到此,着衣来到书房。
    李荣进入书房与杨国忠寒喧了一阵。李荣道:“杨相爷国事繁忙,到此不知有何要事?”
    杨国忠一脸忧心道:“前日深夜,芙蓉在行宫内产下死婴……我们杨家的将来原本全指望这孩子,怎知……”言罢面露难色。
    李荣不知道杨国忠为何要将这样的消息告诉他,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杨国忠看看四周低声道:“进来吧!”一个奶妈抱着一个婴儿走进书房。
    奶妈脸色苍白:“叔父!”
    杨国忠将李荣拉到一边轻声道:“王爷,我知道你爱芙蓉,可是如今她已经进宫成为妃子,你我都不希望芙蓉作不成皇后……怎耐芙蓉身子单簿,胎儿又无福份竟然胎死腹中……”
    李荣道:“我与芙蓉的事那已经过去了,相爷不必再提。”
    杨国忠注视着李荣道:“王爷应该是聪明人,不用我说,你比我明白,这个局面应当如何挽回。”
    李荣心里暗道:杨芙蓉胎死腹中,与我又有何关系,他怎的连夜奔波到此,难道……猛然间,他想到了出生才几日的儿子——杰元。“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要我的儿子……”李荣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天动地得不知所措。
    杨国忠示意地点头道:“王爷,你想想看,如果芙蓉成为皇后,那么小王子就理所应当是储君,这是何等好事……再怎么说,这小王子也是皇家血脉……难道你希望看到别的皇孙登上皇位?”
    李荣摇头道:“相爷,这等欺君犯上之事不能做。况杰元是我与王妃的命根子,如果你将他换走,就是爱妻那边我也难以交待。”
    杨国忠道:“这个好说,我在来的路上正好捡到一个死婴,初生小孩本难分辨,到时你就告诉王妃说婴孩夭折……”
    李荣道:“不行,我近而立之年才喜获麟儿,怎舍得将他送与别人!”
    杨国忠冷笑道:“王爷,这可是一个成为江山之主的大好机会呀……”
    李荣道:“不行,这等欺君之罪绝不能做的!”
    正说着柳柳推门而入道:“王爷,相国说得很对,倘若杨妃成为正宫,将来必定是皇后,她当了皇后,杰元便是储君,这等好事哪里找去,你就答应吧!”柳柳继续道:“王爷不被圣上、太子器重,所为何故,不就是因为王爷乃庶出吗?广平王李豫向来颇受圣上、太子疼爱,将来皇位非他莫属,假若让小王爷送入宫中,这天下之君的位置就指日可待……”
    李荣仍摇头道:“杰元乃是嫡长子,我虽有妻妾几房,但都不曾生养,绝不可行!”“倘若日后你要其他孩子,我倒不可吝啬,只是这杰元是不会给你的,是我李荣的长子,又是如今唯一的儿子……”李荣说得极为绝决,自古以来皇帝重长子,这皇族自然更是看是嫡长子,这可是将来继位之人——世子。
    杨国忠怒道:“鼠目寸光!”杨国忠见此无望,对奶妈道:“咱们走!就算是天意要难芙蓉……芙蓉啊,你可莫怪父亲,这都是你的命呀!”
    柳柳忙道:“相爷,且慢!”
    杨国忠道:“柳夫人就不必相留了,我这就速速回去,也便让芙蓉有个心理准备!”
    柳柳走近杨国忠低语道:“相爷,万事总得给人一点思谅的时间,还请相爷饮杯清茶!”杨国忠见柳柳言之有理,坐下身。
    柳柳心里却道:这件事让我遇见,以后王爷再不敢对我轻视于我,蓝琼没有儿子也逞不了威风……柳柳走近李荣道:“王爷,儿子还依是你的儿子,只不过他是换了另外一种身份而已,待得将来拥有江山,你再细述他的身世告知实情……到那时,大唐的江山就是你们父子二人的……”
    李荣听到此,有些心动,但想到这等欺君之罪,又有几许胆怯。
    柳柳朝杨国忠微微一笑,示意他趁此催促,杨国忠将死婴放在桌上道:“你快去把你儿子抱来!”
    柳柳道:“王爷,快去吧!”李荣犹豫地从桌上抱起死婴,向蓝琼房中走去。
    来到蓝琼房外,李荣停住脚步,生杰元蓝琼险些丧命,而今却要将儿子送与外人,心里实有太多的不忍。他将死婴放在花丛中,沉思片刻,轻轻地推开房门,脚步极轻,连吸乎的声音也压得极低,生怕惊醒沉睡中的蓝琼与爱子。翠柳等已经歇息,碧叶爬在桌上打盹,李荣一进屋,碧叶便迎上前道:“王爷!”
    李荣道:“我有些想念杰元,过来瞧瞧!”
    碧叶道:“蓝妃刚刚入睡,我去给你抱来!”
    碧叶来到房中,见蓝琼睡得正沉,产后虚弱,蓝琼竟未半点察觉。碧叶轻轻地抱过小王爷,就像捧着一个美丽的水晶,再轻轻地走出房间。
    李荣从碧叶手中接过婴孩口里喃喃道:“我的好儿子!”
    碧叶望着李荣期待着他能将婴孩再还给她,可是李荣去径直往门外走去,碧叶忙道:“王爷,外面天寒,还是我让我把小王爷送回去吧!”
    李荣道:“我想抱着他出去走走!你先睡吧!”李荣抱起杰元急急地出了房门,一路上小心地望着儿子,有许多不忍,心里暗道:杰元,不是父王狠心,你若进宫也是被千万人侍候着,一生享不尽荣华富贵,父王更会助你夺得天下。琼儿,我对不起你了,日后定当加倍还你。
    柳柳从李荣怀中接过杰元,看了几眼道:“这孩子当真生得有福气!”
    杨国忠接过婴孩仔细地打量着笑道:“这婴孩还真有些与芙蓉相似,眉宇之间实在清秀!”
    李荣知道这孩子哪里是与杨芙蓉相似,不过是他长得太似他的母亲蓝琼。
    杨国忠身后的奶娘道:“日后小皇子就交给你了,他可是我们杨家的子孙,切不可坏了杨家的大事?”
    奶娘点头道:“叔父放心,我定当好生照料小皇孙!”
    杨国忠对李荣道:“此地不易久留,我们赶紧离开,以免引起他人生疑。”
    杨国忠将婴孩递给奶娘道:“王爷,告辞了!”
    李荣望着杨国忠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他不知道儿子这一去,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听到杰元唤他一声“爹爹”。而孩子的将来是否又会如杨国忠所说的可以成为江山之主。
    柳柳注视着李荣,欲言又止,两人都沉默了。柳柳明白李荣的心情:毕竟二十多岁才得这么一个儿子,实在不易呀。看看其他皇子、皇孙谁不是不到二十便儿女成群,有时候世事就是这般不尽人意,想要的未必得到,不想要的却偏偏出现。柳柳轻声道:“王爷,咱们回房歇息吧!”
    李荣看看窗外,远外传来了四更的声音,他猛然想起:那个死婴还在花丛里。“我去去便回!”快步奔往蓝琼房中。
    来到蓝琼的房前,他轻轻地推开房门,碧叶依扒在桌前熟睡,他轻轻地走近蓝琼,望着那一张妩媚与憔悴的面容。奶娘的床在蓝琼的一侧,两床距离很近,蓝琼说孩子饿了,奶娘方便抱送,他轻轻地将死婴放下,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外。
    柳柳在外面等候,见到李荣娇笑道:“王爷,我又不是不会生王子,你多陪陪我定能为你生下一个比杰元还可爱百倍的小王子。”
    李荣道:“你?能生早就生了,还能待得以后……。”
    柳柳正欲发火转而娇笑道:“今晚到我房中陪我如何?”
    李荣道:“哼!”
    次日清晨,奶娘一觉醒来天已大明,心里正纳闷:这些日子有些操劳,睡觉沉了些,这小王爷怎的昨晚也未哭闹。从蓝琼身边抱过孩子,宽衣将乳头喂入婴孩口中,竟不见婴孩吸吮,再摸孩子的小脸竟已冰冷惊叫道:“小王爷,你快吃呀!”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了过来:“小王爷!小王爷!”
    蓝琼被众人都被吵醒,蓝琼起身道:“奶娘,出了何事?”
    奶娘道:“回……娘娘……小王爷……”
    蓝琼道;“杰元,他怎么了?”众人围了过来。
    翠柳用手一摸婴孩脸蛋惊道:“小王爷……”
    蓝琼惊异地望着众人急道:“出了何事?”
    奶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娘娘,我对不起你……”
    蓝琼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夺过儿子,将脸贴近儿子的小脸呆住了——杰元这是怎么了,小脸如此冰冷,她不敢再往后细想,唤道:“翠柳,快去生火,杰元冻着了,他好冷!”
    翠柳明白小王爷已经夭折了,可是她不敢说,怕蓝琼承受不住,自怀杰元以来,蓝琼就一直沉浸在做母亲的快乐与幸福之中,而今突然遭此变故,不知道她是否能够承受得来。
    奶娘走近蓝琼低声道:“娘娘,小王爷已经仙游了!”
    蓝琼呆呆地望着奶娘道:“别胡说,孩子只是冷着了!碧叶,快去,快去暖一壶水来……”
    翠柳走近蓝琼道:“小姐,你看着我!”
    蓝琼望着翠柳:“孩子冻坏了,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去生暖炉呀!”
    翠柳道:“小姐,孩子已经死了!”
    蓝琼望着翠柳肯定的眼神惊哭道:“杰元!杰元!你快醒醒呀,快给娘亲哭一声,快哭呀……”
    哭声惊动了王府所有的人,李荣与柳柳也奔了过来。
    李荣道:“出了何事,杰元怎么了?”抱过孩子。
    柳柳一摸鼻孔道:“这孩子没气了!”
    奶娘跪在地上道:“我一觉醒来想喂小王爷吃奶,谁知他与往常却不一样,居然不衔奶头,我仔细一摸浑身已经冰凉了。”
    柳柳一脚踢向奶娘道:“定是你熟睡过头,将小王爷用身子压死了?”
    奶娘摇头道:“夫人,没有的事儿,我自己已经生养过三胎孩子,向来挺有经验,睡前我还仔细看过小王爷,他睡得正香呢?再说昨晚一直是娘娘抱在怀里入睡的……”奶娘仔细审视着死婴,这孩子的眉宇并没有那一股清秀之气,继续道:“也不知是哪些歹人,居然将一个死婴放在我身旁,小王爷却不知何处去了?”
    柳柳道:“你说什么?小王爷被人偷走了?明明是你贪睡,饿死了小王爷,居然还敢嘴硬!”
    碧叶走近柳柳,仔细打量着,她惊奇地发现:这个小孩并不是杰元,杰元的后脑勺有一块姆指大的红色胎记,可是这个孩子却没有,王爷还笑说:他的胎记长在背上,这个孩子的胎记长在脑勺,一定比他有能耐。想到昨日黄昏到现在,这房中除了侍奉的丫头、婆子,唯有李荣来过,难道是他……可他如此疼爱蓝琼,不会做出这等事。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居然做出这等事,明摆着不要众丫头、婆子的命吗?
    柳柳的眼神引起了奶娘的注意,片刻间奶娘也明白了。奶娘忙道:“王爷,这不是小王爷呀!”
    李荣情急,怕被蓝琼知道原由,他再看蓝琼,她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心里暗道:当然不是小王爷。转而,他开始担心会被蓝琼发现端倪,依她的性情一定会追查杰元的下落,这样一来,必定会毁了整个金陵王府。对左右大喝道:“来人,将奶娘与碧叶关进柴房好生看管。”
    碧叶惊叫道:“王爷,冤枉呀!冤枉呀!”
    李荣扶起蓝琼,轻声道:“琼儿,你还年轻,以后还可以再生,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蓝琼呆呆地望着李荣,泪眼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儿子,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李荣大惊,忙抱起蓝琼放入绣帐,轻轻地盖好被子,吩咐下人速唤郎中。望着昏睡中的蓝琼,李荣心里甚是愧疚:他明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却依然坚持将儿子送走了,居然还骗出这样的故事来欺瞒于她。李荣心里道:原来最让人刻骨铭心的不是爱一个女人,而是欠一个女人。他回想一切,觉得自己实在欠蓝琼太多。琼儿,日后定会加倍补偿于你。
    柳柳对众人道:“快去准备一副上好棺材,好生安置小王爷!”
    管家应道:“是!夫人!”
    李荣对左右道:“娘娘悲伤过度,你们好生照顾,多多安慰她……”
    翠柳应道:“是!王爷!”
    柳柳与李荣出房,二人来到后园。
    柳柳道:“王爷,如今娘娘正在悲伤之中并不曾留意到死婴没有胎记,我看此事还是早些处理的好。”
    李荣道:“什么事?”
    柳柳娇笑道:“王爷难道不知,碧叶与奶娘已经看出破绽了吗?”
    李荣地望着柳柳到底是女人心思细腻,我都不曾觉察到,若非奶娘的话,自己极难发现。
    “王爷,留下碧叶与奶娘迟早会误了大事,我看还是早些……”柳柳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王爷,蓝妃的性情你比谁都了解,为免后患,这样做是最好的法子!切不可妇人之仁……”
    李荣素知蓝琼虽身在江湖但从不杀无辜,倘若这样做岂不违背了她的心愿,道:“我看不必了,那奶娘与碧叶都不识字,让她们从此不讲话!”李荣依是想留下柳柳与奶娘,将她们毒哑之后另许人家,从此也算是风平浪静。
    柳柳听到此道:“奴家明白!”言毕转身离去。
    李荣望着柳柳远去了身影:最毒妇人心,原以为罗荷算是心狠的一个,怎知她的心肠也如此的毒辣。暂且饶了那两人的性命吧,也算替我儿积福。
    自失儿子后,蓝琼愈加消瘦,她恨自己怎么就睡得那么沉,孩子出了变故竟一点不知。突然间,她甚觉实在愧对李荣,以前是李荣对不住她,自庄氏兄妹相聚之后,已经不再欠她的了。如今,倒是她对不起李荣,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孩子。或许唯一的办法就是能够再替李荣生养了一儿半女,方可消除她心的中愧意。她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起,有了这样念头,或许是因为生母与养母之间的恩怨之故,因为母亲欠养母之情,才有了自己忍痛嫁金陵王之结局。
    出了月子,看到往来穿梭的侍婢家奴,蓝琼这才发现好久都没有见到碧叶了,翠柳告诉她:碧叶到了出嫁的年龄,老家来人将她赎走了,或许这会儿已经出嫁了。
   
    失去爱子,蓝琼也没有心思再出入江湖,每天早早便上床就寝,偶尔也看书习武。这日,睡至半夜,只闻得屋顶有轻微的脚步声,一闪即过,心里甚是纳闷。她匆匆着好衣衫,跃上屋顶,只见有两个黑影在王府屋顶来往飞跃,似乎在寻找什么。心中大惊,正在诧异,只觉身后一股凉风袭来,转身一看那黑影已跃至眼前。
    “你是什么人?为何跟踪于我?”黑影问。
    蓝琼道:“你是什么人?”
    蒙面男子道:“你乃女人,自然不会是想救她之人,幸许是寻仇的?”
    蓝琼从那男子的话中听出,他们像是要救什么人,低声道:“你们想救谁!”
    蒙面男子正欲开口,另一蒙面男子也跃上前来道:“不要告诉她,她是仇人!”
    话音一落,蓝琼便从那男子的口音中听出正是吴一剑,他来王府莫非是为救罗红珠。
    蓝琼明白,吴一剑对罗红珠的痴迷可想而知,一年前自己已说明:圆月并非罗红珠与吴一剑之女,而是罗红珠花八两银子从一老妇人收中买来的孤女;倒是龙王岛四大杀手之一的紫龙手中那名男孩却是吴一剑的亲生骨肉,只可惜乃叶秋风与之所生……蓝琼道:“吴一剑,枉你有剑主之称,没想到居然分辩不出是非黑白,只可怜我那义结金兰的二姐不知为你吃了多少苦头……”
    吴一剑道:“我哪里认识你的二姐,休得胡言!”
    蓝琼叹息一口道:“怎么?连那个曾救你一命的叶秋风姑娘也都认不得了?”
    叶秋风三字一出,吴一剑惊道:“是她!她不是已经跳崖自尽了么?”
    蓝琼望着吴一剑甚感失望,对于一个痴情女子不屑一顿,却对一个玩弄情感的风尘佳人痴心非常。紫龙见蓝琼似乎知晓不少,已抛出铁锤袭了过来,蓝琼飞身一转躲闪过去,吴一剑仍在思索蓝琼先前说出的那番话,究竟是蓝琼骗了他还是罗红珠的柔情是假……心中一片迷雾。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八回 叶秋风母子团聚

  且说罗红珠离开王府,他恨男人,将感情视作游戏、赌注,这样的感悟得从七年起说起。
    那时候的罗红珠正值妙龄,拥有倾城之貌,赢得不少江湖男儿的钦慕,这其中也包括年少轻狂的刀剑山庄少庄主穆尘空。在众多的倾慕者中,罗红珠看中了穆尘空翩翩风度和那显赫的身世背景——武林盟主之子。可就是二人相处不到三月后,穆尘空却突然追求另一个江湖佳人——孟影。罗红珠为挽回这得来不易的爱情处处破坏,并将孟影的真实身份——百花谷主的事告知穆家父母,更引起穆尘空对她的极大反感,穆尘容非但不顾家人的反对,相反却对孟影更加痴迷并私订终身。穆家父母见木已舟无奈之中接纳孟影,至此罗红珠因爱成恨,她恨孟影的中途插入,更恨穆尘空的见移思迁,亦恨天下有情人结成眷属。
    数年来,罗红珠想尽一切方法报复孟影。包括引诱吴一剑,乃是因为叶秋风是孟影之义妹;吴一剑与庄昭飞的比武,她暗中在吴一剑的剑刃上涂下剧毒,意在拆散蓝琼与庄昭飞。尽管她在私下里做了许多对不住蓝琼的事,但是,蓝琼知晓这一切后并未怪罪于她,还竭力将她从王府救出,她又觉得实在对不住蓝琼,欠她一份人情。
    而近一年在王府所受的折难更让罗红珠加深了对孟影、穆尘空的仇恨。面对两个痴情于自己的男人,她左右为难。
    紫龙步步追问:“你与吴一剑到底是何关系?”
    罗红珠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他是我的结义大哥。”
    紫龙道:“红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骗我?”
    吴一剑在门外听了许久,推门而入道:“红珠,一直以来你当真视我大哥,而非其他?”
    罗红珠见事已至今,实难以隐瞒。再将与二人相处的一切细细回忆:紫龙虽身为杀手,但事事顺她,依她,更是对她百般疼爱;吴一剑虽已爱她,但太看中名利、权势,是一个容易掌控的男人。想到此她望着吴一剑道:“吴大哥,对不起!”
    紫龙听到此面露微笑道:“红珠,既然你对吴兄并没有那种意思,为何不早些相告?”
    吴一剑不信,倘若红珠真拿他视为义兄,又何须以身相许。
    罗红珠走近道:“其实我真正爱的那个人是紫龙!”
    吴一剑不信红珠所言,三年来他为罗红珠做错的事,实在太多,而今换来的竟是她另爱他人。
    罗红珠眼中含泪道:“吴大哥,你先不要生气,能否听我细言!”
    紫龙甚是心喜,数年来也算未枉费痴心,站起身对吴一剑道:“吴兄,红珠也是万般无赖才会隐瞒至今,你就听她说说吧!”
    吴一剑坐在桌前,罗红珠轻迈几步走近窗前缓缓道:“七年前,我父亲带我来到中原,设下擂台比武招亲,穆尘空本已胜出,我与父亲都视他唯一人选,为我订下终身,怎知他居然戏弄于我另娶百花谷主。父亲因此气不过,亦发病身亡。你们想想看,这等抛妻之恨,害父之仇,我怎能善罢干休。为了报仇,我不惜一切,当我得知叶秋风、蓝琼与百花谷主乃是义结金兰的姐妹,我心想自己无法杀穆尘空这绝情之人,不能奈何百花谷主的夺夫之恨,唯有对她的义妹下手……”
    紫龙闻到此,心里暗道:以前直道自己看不破红珠,原来却这等前仇旧恨,但如今她能说出过往一切,想必已经放下恩怨。
    吴一剑惊道:“如此说来,你与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秋风?”
    罗红珠缓缓点头道:“那时的我被仇恨蒙蔽,只要稍有机会我都想报复穆尘空与孟影这两个无情无义之人……她们姐妹情深,我就要让叶秋风、蓝琼难以如愿……”
    吴一剑没想到:几年的误会,皆因红珠而起。更惭愧数年来自己竟被一个女人玩于股掌之间,一阵心酸。
    罗红珠说到此轻声哭泣道:“这一生我愧对你们!还望你们可以体谅我报父仇之心……”
    紫龙见罗红珠如雨中梨花道:“红珠,你不用伤心!”
    罗红珠道:“紫龙,其实少霆并不是我们的孩子,我……骗了你!”
    娇媚的声音,动人的眼泪令二人都不忍责骂于她。
    紫龙道:“那孩真是叶姑娘与吴兄的孩子?”
    红珠点头道:“对不起,我与你的孩子其实在吴大哥那里,我想自己落入金陵王手中,而你又是杀手,实在不想让女儿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所以就骗吴大哥说那孩子是他的……”
    吴一剑闻此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怒吼道:“到底还有什么事你瞒着我?”
    红珠道:“为了女儿的安全,我甚至演了一出八两买婴的戏给庄昭飞师兄妹看!想让他们以为这个女婴是无辜的,就算将来有任何恩怨,也不会累及我的女儿……”
    紫龙闻此,了解红珠这般做也是因为爱女的缘故,用近乎乞求的声音道:“吴兄,请你原谅红珠吧!她亦是爱女心切,担心女儿受到伤害呀!”
    吴一剑道:“可是……她不应该让我的儿子过那种生活?”言毕,只听“砰”一声,吴一剑已经夺门而去。
    罗红珠望着吴一剑远去的身影:“紫龙,咱们把儿子还给他罢,毕竟那不是我们的孩子。”
    紫龙轻拥着红珠低声安慰道:“会的!没想到你心里居然藏了那么多的痛苦,我实在对不住你呀,以后再也有什么烦心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罗红珠哭道:“我都一年未见到女儿了,不知道她还是否认得我?”
    紫龙道:“别哭了,这些日子你身子刚好些,等调养好身子咱们带着少霆去剑寨接女儿……”
    罗红珠尤有所思。
    紫龙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咱们的女儿养育成人!”
    这一夜,紫龙拥着罗红珠入眠,而罗红珠的心里也想起了许多许多:在金陵王所受的屈辱、折磨都是因为穆尘空,这仇恨绝不会善罢干休。利用朝廷来铲除刀剑山庄与百花谷的梦想已经破灭,而今江湖最大的门派乃是龙王岛,倘若利用龙王岛来剪除刀剑山庄、百花谷是再好不过了。紫龙是百花谷的四大杀手之一,早闻龙王岛岛主之长——龙跃海贪恋女色……想到此,脑中浮现出一连串阴谋,她轻笑两声,心里告诉自己:穆尘空、孟影我看你们还能快活多久,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一月后,紫龙、罗红珠将少霆送回剑寨,接回爱女——圆月。
    紫龙不愿意将少霆送到吴一剑的身边,可是这又有何办法呢?六年了,从三岁开始,紫龙就努力教他武功,希望孩子长大之后能成为一流的高手,他虽只有六岁却是练武的好材料。矛盾在各自的心中升起,可是谁也不愿意讲出更多的话语,沉默在有时是最好的回答。可如今明白真相后,他不能怪罪罗红珠,这些年来她饱受了身心的煎熬,他已经不能再说半句埋怨的话,倘若他不是杀手,红珠又何需担心女儿受苦,忍痛将女儿送与他人。想到这些,心里涌起更多的歉意。
    紫龙、吴一剑,各自看着亲生的孩儿都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切感,圆月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既有紫龙的冷漠神情,又有罗红珠清秀的面貌。吴一剑看着少霆,那眉宇实在太似秋风。紫龙自知在这些所有不幸的背后,其实吴一剑是最无辜的,此念一闪道:“吴兄,我看这两个孩子颇为投缘,又都曾是彼此的儿女,咱们就为他们订下终身如何?”吴一剑看着圆月,这样一个玲龙剔透的女孩儿实在逗人喜欢高兴道:“我真是求之不得呢!”
    吴一剑吩咐家奴设下家宴为两个孩子订下终身。此刻的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十七年后,身在武林世家的少霆却消沉堕落,而紫龙的女儿圆月又会出落得如此的美艳、优秀。因为太多的差异,才会导致圆月(后来的武林四大美人之一有沉鱼之称的余姬,这是后话)不满父母许婚而杀死少霆想另择良偶的结局。
    送走紫龙夫妇后,吴一剑备好行装,带着爱子少霆往百花谷奔去。
    来到百花谷已是一月之后,百花谷自隋朝建谷以来,向来不欢迎外人进入,谷规甚严,谷主一代又一代都是女人,谷中的男子不多,除非是经过痴情考验的男子方可进入。百花谷呈口袋状,谷口狭小,里面却是很宽广,宽广处还有一个村庄——百花庄。谷主楼离百花谷口红二里路左右。吴一剑在谷外徘徊良久仍不得进谷之法,这正在谷外发愣,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奔而来。
    近了,一位女子身着一袭蓝色衣衫,是蓝琼,她看着吴一剑,又认真注视着少霆。蓝琼从怀中掏出一只梨子递给少霆,孩子疑惑地望着父亲,吴一剑柔声道:“少霆,这是你的三姨母!”
    少霆接过梨子唤道:“三姨母!”
    蓝琼喜道:“这孩子挺机灵的!”跃下马背继续道:“你叫少霆?”
    孩子点头道:“嗯,是的,我爹说我们是来接娘回家的!”
    蓝琼道:“那……你想见到你娘吗?”
    孩子抬头望着吴一剑,见父亲脸色平和这才应道:“想!”
    蓝琼抱起孩子道:“那好,我这就带你见母亲去!”
    蓝琼道:“二姐夫,现在二姐还不想见你,孩子我先带进去,或许她能看在孩子的分上,原谅你以往一切……”未等吴一剑言话,蓝琼已飞奔而去。
    叶秋风想起两年前因为欲夺回孩子却被罗红珠、紫龙打入悬崖,心中不甚伤感,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少霆,口里不停地问蓝琼道:“三妹,这孩子长得什么模样?”少霆惊异地望着母亲,那是一双明亮乌黑的眼眸,为什么就看不见呢?以前他看过盲人,可是他们是没有眼珠的……
    蓝琼道:“二姐,这孩子的嘴、眼都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甚是可爱。”
    秋风道:“鼻子、嘴巴呢?”
    蓝琼沉默片刻,正欲再言,只听少霆道:“我爹说,我的鼻子、嘴巴和他的一模一样……”
    话音一落,叶秋风脸色俱变,想到这六年来为寻儿子所受的痛苦,悲从中来哭道:“孩子,以后你就留在娘的身边,好吗?”
    少霆问道:“娘,我们为什么不和爹在一起?”
    叶秋风泪水滑落,为什么当年的吴一剑竟会如此的脆弱不信自己妻子的话,居然还三番两次打骂于她。那时候年轻气盛,有些时候自己的性情使然,她到底错在哪里,一直闹到至今夫妻六年未聚;而他呢,却沉浸在与罗红珠的温柔乡里,那些日子究竟会有多少时间想到过她“少霆,你就和娘过,爹她已经另有女人了,再也不需要娘了!”
    少霆问道:“娘说的可是紫龙爹爹那边的娘呀?”
    蓝琼道:“少霆,你只有一个娘。”少霆惊道:“紫龙爹爹那里还有一个娘,以前我都叫她娘的,现在怎么又不是了呢?”
    叶秋风怒吼道:“她是妖精、魔女,不是你娘!你给我听明白了,我才是你娘,是你亲生的娘,是我十月怀胎才生下你的!”一声高过一声怒吼几乎令叶秋风为之发狂,少霆胆怯地躲在蓝琼的身后,怒骂声惊动了孟影夫妇。
    蓝琼轻声道:“二姐,你吓坏孩子了!”
    叶秋风转身欲拉少霆却已没了踪影,忙道:“孩子,我的孩子,你到哪里去了!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娘不是故意要这样对你的……”
    孟影对左右使女道:“你们带小公子出去玩罢!”
    使女抱起少霆离开。孟影坐下身来轻声道:“秋风,孩子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你应该好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叶秋风“哇”一声痛哭道:“大姐,你听到了吗?这孩子居然叫罗红珠那个魔女为娘……他可是我的骨肉呀,为什么叫仇人为娘?”
    蓝琼抱住秋风缓声道:“二姐,别往心里去,想想看罗红珠和紫龙哺养了孩子六年,六年的时间呀,你总得给孩子一些时间吧?”
    孟影好生安慰,才让叶秋风止住哭声。
    孟影道:“孩子还小,又刚回到你身边,先不要给孩子增加太多的心理负担,让他惧怕你……”
    蓝琼道:“二姐,你也不要再想以往的事情了,这样会影响到孩子的,孩子在那边过了六年的生活,一时半会还难以与那边断了感情,时间长了,孩子会淡忘的……”
    孟影看看天色不早道:“二妹,你再想想,我们先出去看看孩子!”
    出了房门孟影对蓝琼道:“三妹,二妹暂时还不会原谅吴一剑,你去告诉他,他行走江湖,看最近江湖中可有名医。我想只要二妹的眼睛治好了,或许他就原方于他……”
    蓝琼想想,先前叶秋风的发怒或许是因为看不见儿子的长相,想到这一切都是罗红珠所为,心中实在愤怒。在未来的路上,就已经听别人说起过百草峡医术精湛,因其居于西南边疆之地,中原武林极少为人所知,若非庄昭飞的缘故,也许她不会知晓。
    出得谷来,天色渐暮,吴一剑遥远着百花谷,暮色中奔来蓝琼。
    蓝琼跃下马背道:“二姐夫,二姐还是肯原谅你。而今见到失散的儿子却不能看见,心中怨恨更深。我想,倘若能治好她的眼睛或许她就更容易接纳你!”
    吴一剑轻叹一声道:“来百花谷之前,我就遣人四处寻访名医,可是大部分名医都曾替秋风诊治过……”
    蓝琼道:“如果二姐夫当真有悔改之意,就应该去趟西南重陲百草峡!”
    吴一剑惊道:“那里会有什么名医?”
    蓝琼道:“那里居住的都是苗夷人,听说他们有一些特别的疗病方法,人人会用药,就连毒蛇也可以善加利用。你不妨去试试,幸许可以!”
    吴一剑早就听闻,蓝琼在幼年时曾经在苗夷神医蓝归田家住过几年,自己都不知道百草峡居于何地,又不懂苗夷语言,师父当年提到过此地,那里的苗夷人从不与外族人交往。“蓝女侠,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蓝琼看出他的心事道:“你要我带你去百草峡?”
    吴一剑道:“我听闻苗夷不但善用毒物而且人人会蛊术,你怎么……也算是半个苗夷人!”
    蓝琼冷笑道:“我外祖父还是楼兰人呢?难道有朝一日你要去楼兰,还得让我带路不成!”见吴一剑不语继续道:“我若带你去,二姐只会领我的情,却未必会念你的好。”
    吴一剑听蓝琼言之有理一脸忧郁道:“好罢!那少霆与秋风就拜托你照顾了!”
    蓝琼不悦道:“我回去了!”跃上马背飞奔而去。
    吴一剑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她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蓝琼想起师兄,当一切成为往事,当所有的遗憾已无法挽回,师兄留给她的已成为记忆。现在的她不想再见师兄,那一份逝去的情怀只会为彼此增添无限的忧愁。
    夕阳下的百花谷,泛出七彩的光芒,蓝琼不知道是湖水的原因,还是这些鲜花的缘故,才出显现这般绚丽的色彩。迎春花已开,鸟语花香,冬季已去,又一个春天来了。树枝上杏花、李花、桃花正含苞待放,几只彩色蝴蝶在迎春花丛中飞舞。园子里几个使女正在忙碌采集花粉,她不知道孟影怎么就需要那么多的花粉,长年累月的收积,似乎在做什么养颜药丸,对于美女来说总是惧怕红颜老去,这个定理千古未变,愈是美丽的女子惧老的心理愈是沉重。
    孟影很美,体态丰盈,面如圆月,有雍荣华贵之美;叶秋风亦美,小巧玲珑亦如弯月;她自己的美说不好,有人说,她是兰,高雅出尘,也有人说她如梅,有一股子无法抗拒的傲气……也许更多的是她的血统,母亲的祖上有楼兰贵族、苗夷佳人、还有高昌公主等等,从母亲的家谱看来,在他们的家族里从来就是俊男美女,她那精致的鼻子挺拔如一条线,长且上翘的睫毛为她的明眸皓齿增添了几分灵气,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楼兰美女的风韵,而年幼时,身为楼兰贵族的外祖父,却说她长得像中原人。她的意识亦是中原人,从小熟读《四书五经》、《道德经》、《论语》……她的性情里有西域人的洒脱、豪迈,亦有华夏女子的温存可爱。
   
    且说吴一剑来到西南重陲,一路上看过几类异族人:白族人、苗族人还有一个身穿大摆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名字的夷人(打听才知道这一个民族叫作彝族人)。古代的时候除了汉人其他民族的都叫夷人,白族人叫白夷人、苗族人叫苗夷人。
    在一个不知名字的镇上,吴一剑见到一位美丽的白夷少女心里猜想,像这样和善的姑娘也许好说话,便迎了过去:“姑娘,请问,你知道百草峡怎么走吗?”
    少女抿嘴一笑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回道:“抱歉……那是苗人的地界,我不清楚,请你去问苗人朋友吧!”
    “多谢!”吴一剑未料想到这个小镇上的人如此礼貌友善,更让他惊异的是这儿的人似乎都会汉话。他走进一家当铺,里面的掌柜是汉人打扮。
    掌柜道:“你说百草峡?”
    吴一剑点头应:“是!”掌柜捻着胡须笑道:“客官,这个地方可不要去呀!”
    吴一剑道:“这是何故?”
    掌柜道:“哦,百草峡居于苗人腹地,那里的苗人不太喜欢外地人,你若要去得打扮成苗人才行。”
    吴一剑不解,望着街上来往的各族男女。
    掌柜看出吴一剑的心事道:“我们这个镇上大部分都是混族人。”
    吴一剑道:“此话何解?”
    从里面出来一位傣人老妇,掌柜迎了上去轻唤道:“母亲,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儿罢!”
    老妇人道:“唉,天天睡我都该生病了!”
    吴一剑明白了,掌柜所谓的混族人原来是汉人与傣夷人所生的后代。看来,只有在这里才没有民族区别,大家和睦相处。
    老妇人看着吴一剑笑道:“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呀!从中原来的?”
    吴一剑回答:“老妈妈,是的!”
    老妇人道:“哦,刚才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要去百草峡呀?”
    吴一剑道:“嗯!”老妇人若有所思,对掌柜道:“不知你金花表妹有空没有,让她带你去百草峡倒是最好的。”
    吴一剑听此跪拜道:“多谢老妈妈!”
    言罢,老妇人便唤家仆去请金花姑娘。过了不多久,家仆便领着一位异服少妇过来了,她的装扮更与这老妇人不同。金花衣着整洁,面容姣好,老妇人叽哩咕噜不知道与她说些什么,金花望着吴一剑笑而不语,不住的点头应答。
    掌柜告诉吴一剑道:“客官,我表妹愿意带你到百草峡去,只是从这儿到那里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
    吴一剑抱拳笑道:“多谢姑娘!”
    掌柜道:“今日你先在此住宿一夜,改得明日你换了苗装再一同与我表妹启程。”
    吴一剑道:“多谢店家!”
    夜晚,镇上燃起篝火,各族男女围着火堆又唱又跳,一番欢快景象。掌柜来约他,他因为数日奔波甚感劳累,拒绝了,欲睡却被外面的歌声吸引,那悠扬如仙乐般的音乐惊起他的好奇心。窗外,金花姑娘端着酒杯正在高歌,旁边站着一个英俊的异族少年吹着一个像葫芦一样的乐器,吴一剑从未见过这样乐器,不知道它的名字,但它的乐声绝对优美动人,与叶秋风的琵琶声相比稍不逊声。看着,想着,听着,不知不觉间竟已熟睡过去。
    睡梦里,他梦见自己与叶秋风在一片花丛中穿梭嬉戏,叶秋风那一双明眸楚楚动人……
    一路同行,吴一剑才发现金花姑娘汉语讲得不太好,只懂得几句简单常用的对话,两天之日便到了一个山谷。
    金花姑娘指着对面的山峰告诉他:“百草峡……那里就是……”
    远远望去,百草峡在一片暮色中,山峰上几座形状奇异的阁楼。
    金花姑娘道:“你能……过去?”
    吴一剑四下一望并未发现小桥,正在焦急,只听传来一阵阅耳的歌声。
    金花姑娘听到此道:“你……需要帮忙?”担心吴一剑未能听懂又比划了一阵。
    吴一剑道:“这悬崖太宽,要不然我就跃过去。”
    金花听到此笑了重复了一篇道:“需要帮忙吗?”
    吴一剑看着悬崖发愣。
    金花又重复了一遍道:“如果你想过去,我就叫对面的人帮忙!只是……”
    吴一剑道:“对面有人?”
    金花缓缓点头道:“百草峡里……有姑娘!”
    吴一剑不明白金花为什么要告诉他对面有姑娘的事儿。
    金花道:“百草峡的姑娘……只接自己喜欢的男人过去,如果你喜欢其中一个姑娘……你就可以过去了!”
    吴一剑不明白金花的言下之意。
    金花问道:“你想过去?”
    吴一剑点头,金花微笑着就唱起了山歌。不一时,只听百草峡那边传来了几个女子的歌声。
    金花道:“她们就过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对山崖口边出现了四位妙龄女郎,她们都以汉服打扮,四人看到吴一剑低语几声。刹那间,只见四个女郎同时抛出一条绫带,绫带的这头系着一只绣救。吴一剑后退几步,他未想到百草峡的女子居然个个会武。金花笑道:“放心……她们不会伤害你的!她们喜欢你!”正在此时只见一只绣球袭来,吴一剑一把接住绣球,只见对面的红衣女郎道:“你过来吧!”
    其他三位女郎见此面露失望之色,转身离去。吴一剑拉住红绫飞身跃起,转瞬间,他便跃过了数丈宽的悬崖。
    金花微笑着望着二人道:“公子,祝你好运!”金花以往的话语极不流利,但是这一句却非常的流利。
    红衣女郎痴痴地望着吴一剑娇笑道:“你怎么选我?是因为我漂亮吗?”
    吴一剑道:“只是姑娘的绣球打到我,我就那么顺手一抓,就抓住了。”
    红衣女郎道:“知道吗?我比其他姐妹都要幸运,因为你是汉人。”
    吴一剑不知红衣女郎为何用这种眼神望着他。
    吴一剑道:“姑娘的汉语说得很好!”
    红衣女郎笑道:“我是汉人!”
    吴一剑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也笑道:“我要去百草峡拜见神医!”
    红衣女郎脸色突变道:“你不是来找女人的,也不是来躲避灾祸的?”
    吴一剑道:“姑娘误会了,我已有妻儿来百草峡是专为我爱妻寻访名医来的。”
    红衣女郎听到此愈加气愤“啪”一巴掌已经击在脸上。
    吴一剑抚着生疼的脸颊道:“姑娘,这有何不妥吗?”
    红衣女郎怒道:“不妥,不妥,大大的不妥。”女郎沉思片刻似乎想到什么转而微笑道:“你嫌我不够漂亮?”
    吴一剑道:“姑娘,你真误会了。你很漂亮,真的!”
    女郎听吴一剑如此说面露喜色,扑到吴一剑怀里柔声道:“夫君,谢谢你!”
    吴一剑大惊道:“你叫我什么?”
    女郎道:“我叫你夫君呀!在中原,妇人们都管自己的丈夫叫夫君,这有何不对吗?”
    吴一剑道:“我已有家室!”红衣女郎脸然微沉但片刻一闪而过正色道:“我并不介意,中原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
    正说着只见一个汉族男子走了过来笑道:“十一妹,恭禧呀!”
    红衣女郎面露羞色道:“七姐夫,你好讨厌!”话音一落往村庄奔去。
    吴一剑这才仔细打量着汉族男子,身高五尺,一对八字眉,小眼睛。男子惊叫道:“哟!这不是剑寨寨主吴一剑吗?遇上什么大麻烦了?”
    吴一剑道:“你是——”
    男子道:“幸会!幸会!”
    吴一剑注视着这个男子,如此面熟,似曾相识。
    男子见他尚未反应过来继续道:“我是怪偷——无所不偷呀!”
    吴一剑晃然大悟笑道:“原来是丁兄呀!”
    无所不偷道:“还是三年前,咱们在金陵王府碰过面。”
    两人一阵寒喧后,吴一剑突然问道:“丁兄,那红衣女子为何要叫我夫君呀?”
    无所不偷狂笑道:“看来,吴兄也被那金花姑娘所骗呀!哈——哈”
    吴一剑道:“怎么了?”
    无所不偷正色道:“吴兄,有所不知,这里名为美人寨,其实就是一个女儿国。因为与百草峡相邻,常有人误入到此。”
    吴一剑道:“这与我有何干系?”
    无所不偷慢慢细叙起来。原来这些汉人女子乃是武则天时候宫中逃出的宫女、嫔妃等,武则天得知嫔妃从宫中逃出大为震怒,高宗为救众嫔妃特令大内高手一路护送到此,众嫔妃见此乃是夷人之地,从此便居住下来。因为她们都曾受高宗临幸不能再嫁男人,所以就四处收养孤女,为记叙这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嫔妃们商议后制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许她们的养女出嫁,但可以再招女婿借以繁衍后代,一旦生出男孩便送给附近的夷人,一旦生出女孩便留下自己哺养,所以直到今天这里都是女人的世界。为防止兄妹结亲,凡是从这里出去的男婴,她们会在身上绘上一条青蛇,以示美女寨之后。
    吴一剑听到此惊道:“丁兄是说,她要招我为婿?”
    无所不偷笑道:“吴兄知足吧,十一妹与我那个母夜叉可是温柔体贴得多呀!你看我,不是挺好吗?”
    吴一剑忙道:“使不得,我有家室妻儿怎可再娶!”
    无所不偷笑道:“唉……吴兄,这下你可麻烦了!”
    吴一剑道:“我不理就是,这就离开!”
    无所不偷拉住吴一剑道:“你远看此地似在百草峡,其实百草峡在另外一个高峰上!”言毕指出身后的高峰,吴一剑飞身跃上一棵大树,往下望去,先前所见的奇异阁楼其实建立在另一座比这儿高出许多的山峰上,山上郁郁葱葱,相比之下,自己身处的这座山峰其实并算高,心中连连叫苦,自己苦行了数日原来却走错了路,看这距离恐怕又得两日的功夫才能到达百草峡。不远处传来一阵声乐。
    无所不偷唤道:“新郎官,你快下来,快去换装拜堂!”
    吴一剑听此惊道:“什么?”话音一落,脸色俱变,瞪大眼睛,这个地方当真如此怪异。素来只有强抢民女,哪有强抢别人丈夫的。
    第七回蓝琼失望离王府
    【简介紫龙与吴一剑夜入王府欲救红珠遇蓝琼,蓝琼许诺助二人救出红珠。蓝琼无意间得到儿子被换真相,对李荣失望,决定离开王府。】
    蓝琼与紫龙三十个回合下来已落下锋,蓝琼明白产后体虚,加上失子之痛,身子已大不如从前。紫龙正值壮年,武功造诣原本不弱,他已看中蓝琼的武功若非体质虚弱,自己又怎能在二十招内轻易胜她。蓝琼并不想惊动王府中人,向西边的密林奔去。紫龙与吴一剑,紧追其后。来到密林,紫龙飞锤飞转,有坂上走丸之速,眼见飞锤即将袭来,只见吴一剑轻身一跃跳入圈中,一把厉剑将飞锤挡了回去。
    紫龙怒道:“吴兄,你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
    吴一剑道:“我有愧于她,而今又怎能见死不救!”吴一剑说的是与庄昭飞比武之事,若非一己私念只想着与罗红珠团聚,而害蓝琼与庄昭飞劳燕纷飞。
    紫龙道:“我不管你与她有怎样的恩怨,但是她先前辱没红珠就是不对!我岂能容她!”
    蓝琼并不示弱道:“我并没有辱没她。我不明白你们俩人怎会对红珠痴心到如此地步……”
    紫龙怒道:“休得胡言乱语,吴一剑乃是红珠的结义大哥,我才是红珠的意中人!”
    此话一出,吴一剑大呵一声道:“住手!”
    紫龙紧握住飞锤道:“吴兄,怎么了?”
    吴一剑道:“你说……,我是红珠的结义大哥?”
    紫龙道:“吴兄,难道你不是么?”
    吴一剑道:“红珠告诉我说,你才是他的结义大哥?”紫龙笑道:“吴兄,我说反了?”
    吴一剑怒道:“你看我像跟你开玩笑吗?”
    紫龙正色道:“我知道,红珠美艳动人,妩媚可爱,江湖之中爱慕她的人比比皆是,吴兄喜欢她我并不介意……”
    吴一剑听到此几近疯狂怒骂道:“休得胡言,你算什么义兄,竟然可以讲出这番话来……”
    两人相视而望,被彼此的言语所糊涂。
    蓝琼道:“待你们二人救出红珠,当面问个清楚便是!”
    吴一剑想起蓝琼以前讲过的话心生疑惑,莫非自己爱上她真是一件错事么。
    紫龙道:“你是红珠的仇人?怎又要救她?”
    蓝琼道:“我并不想救她,但是为了叶家二姐我必须救她!”
    吴一剑道:“你当真愿意救红珠?”
    蓝琼笑道:“当然,不过我帮你们救出她后,你却得答应我一件事!”
    吴一剑道:“请讲!”
    蓝琼道:“我二姐自坠崖受伤后,至今双目失明,我要你无论今后有多大的困难必须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
    吴一剑道:“倘若秋风尚在人世,我自然会细心照料,这是我应该做的,勿需女侠提起!”
    蓝琼道:“好!明天晚上四更时分,你们二人到王府门外来接红珠!”
    紫龙道:“我们如何相信你?怎么知道你不会与金陵王布下陷井要抓我们?”
    蓝琼笑道:“以金陵王的能力,就算现在抓住你们也是易事,我何须要待明日?”
    这一点吴一剑相信,虽说李荣是他的师弟,但智慧与应变能力绝对一流,非凡人能及,吴一剑对紫龙道:“紫龙,我相信她,以金陵王的武功和智慧足可以轻而易举的抓住我们,你看她与我们斗了半个时辰并未唤人,而是将我们二人引至密林,可见她并不想加害我们……”
    紫龙沉思片刻道:“既然吴兄说得甚是有理,就暂且听你的!”转而道:“如果你胆敢失约,明晚我就一把火毁了整个王府!”
    蓝琼道:“这是当然!”
    吴一剑道:“女侠,告辞,后会有期!”
    吴一剑与紫龙在黑夜里飞奔而去,转瞬间便没了踪影。尽管与紫龙的交锋费了不少气力,但是她感觉很舒服,已经快一年没有与人过招了。那些逍遥自在的生活在脑中浮现,想起了师兄、大姐孟影(百花谷主)、二姐叶秋风一起浪迹江湖的日子。那两年,她们姐妹三人结伴而行,行侠仗义是何等的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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