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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 红颜江湖传》作者: 姗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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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6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八回 金陵王夜劫楚阳    文 / 姗星 





??幽兰揉着双眼,浑身疼痛难忍,后颈部又酸又疼。睁开双眼,窗外的景物如飞,再看旁边木箱之上坐着沈无争,正在熟睡之中,“嘀答”的马蹄声,还有隐隐约约的打酣声,惊叫起来:“这是何处?”
??沈无争被惊叫声吵醒,睁开眼睛,微笑道:“穆姑娘,你醒了?”
??幽兰认真的注视着车窗外,她清晰地记得刀剑山庄白雪皑皑,可是这里绿树成荫,却完全是另一翻风景,惊道:“你们要做什么?”
??孙鹤鸣已经醒来,伸着懒腰,道:“昨天夜里,姓沈的小子和那个老头儿将你劫走了……”孙鹤鸣的语声平和。
??幽兰惊得怒视着沈无争。
??沈无争明白幽兰意思,陪笑道:“公主,我们也是万不得已,这几日太子追得紧,希望你快些回宫……听说圣上这两天的病情又加重了几分……”
??幽兰生气,自己已经再三说过:不是什么公主,更与皇家人没什么关系,偏遇上这个固执的沈无争,就认定她是公主,她是皇家血脉,居然还用出如此手段将她劫回宫中。
??“停——”老者唤了一声,止住奔跑的马儿,头马“啾——”一声长呼。原本老者是想告诉幽兰与沈无争该停了,可是马车顶部的孙鹤鸣与小魔王还是飞了下来。
??孙鹤鸣一个踉跄,跌倒地上,样子十分狼狈。
??小魔王干脆就被直直地抛至地上,“哎哟”大叫一声。
??幽兰揭开车帘,小魔王正躺在地上大叫唤道:“摔死人啦——”
??孙鹤鸣回头注视着小魔王,伸长舌头,双手插腰骂道:“死老头儿,你想害死我们?”
??老者淡漠地注视着二人,跳下马车,和气道:“公主,你先稍歇片刻,一会儿我们便进城,先去通知当地知县,让他备下酒宴为公主接风……”
??幽兰甚是不悦,看了一眼沈无争,走出马车,跳下来,奔近小魔王的身边,关切地问道:“伤到哪里了?”
??小魔王翻身从地上站起,拍着屁股道:“我的屁股都快被摔成肉泥了——这死老头儿到底想干什么呢?”
??幽兰认真道:“到底伤哪里了?”
??小魔王扮着鬼脸,笑道:“放心吧——穆姑娘,我的功夫不错,就凭这一点还伤不到我!”
??幽兰放心下来,此刻却认真地注视着老者。
??老者低着头,不敢正视幽兰的目光,那目光敏锐而清澈。
??沈无争这才认真的打量着老者,虽是蒙着面,但是从体形动作来看像极了一个人:龙王岛的四护法之一的竺天南道长。
??老者爽郎地长笑一声,摘下蒙面,笑道:“属下竺天南,是先皇的六大侍卫之一。”
??沈无争想起来了:先帝李亨跟前有六大侍卫,可是这竺天南早在二十年前就失踪了,原来却是在龙王岛当内应。
??竺天南应是笑颜,“公主,属下这就进城通禀!你先在此小歇片刻……”
??幽兰望着四周的景物,看来昨夜一宿的快马扬鞭,已离刀剑山庄甚远。
??沈无争道:“公主,此地离刀剑山庄已有二百里之遥,再行三两日便可到京城……”
??幽兰没有说话,用冷凛的目光注视着沈无争。
??沈无争止住话。
??幽兰转而注视着孙鹤鸣与小魔王,眼神胜言语,仿佛在问:你们知道他们劫我,为何不出手相助?
??孙鹤鸣面露堪色,谁让他与沈无争打过赌,又不能出尔反尔,真真地算是被沈无争这个小人给骗了。
??小魔王大声道:“穆姑娘,你别怪我,与我无干,我是想帮忙来着,可是自己的功夫不济也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幽兰的目光落在孙鹤鸣的身上。
??孙鹤鸣最受不得这种眼神,有话就说嘛,偏有这般顾盼生辉,盈盈秋波的眼睛,低着头缓步走进幽兰,轻声道:“穆姑娘,我错了——”
??“错了?”幽兰倒是糊涂了,“错在何处?”
??孙鹤鸣道:“我不该与这姓沈的打赌,他使诈骗我不敢出手。”
??沈无争一脸尴尬。
??幽兰转而望着沈无争,眼睛尽是责备之意,在前不久幽兰突然发现,自己不说话时一样可以让对方害怕,原来她的眼睛具有言话的功能,真是无语胜有声。
??小魔王恍然大悟道:“穆姑娘,只要我们想走,也是能离开的——”
??沈无争现在有点紧张,好不容易将幽兰带出刀剑山庄又赶了这一夜的路程,连忙道:“不行,你不能离开。你父皇病得很重,最大的心愿就是见你一面,你就这样走了,一定会遗憾终生!”
??“我不是公主,你认错人了?”幽兰道。
??沈无争心里暗道:这女子真是固执,已经说过了多少次她就是公主,可是她却依旧认为自己是穆家的女儿,无皇家没什么关系。“即便你不想去,想想看,一个父亲找了十六年的女儿,这份心情你应该理解……”“就算让一个父亲安心的离开人世……”沈无争心里大叫不好,这叫什么话,不是在咒当今圣上早些归西吗?可是现在他只有这样讲话,只要能留下幽兰,做什么都行,自己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圣上、太子失望。
??幽兰平静地看着沈无争,无语。
??沈无争继续道:“你就当别人认错你了,就算完成一个父亲临终心愿吧!”“你不能狠心到剥脱一个父亲最后的愿望……”
??幽兰心动了,是呀,上苍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给了你富贵却未必给幸福,有了健康却未必如意……人生总是或多或少有些遗憾,而沈无争口中的那位父亲最大的心愿就是见自己的亲生女儿一面。心爱的女儿不在身边长大,自幼流落江湖,这对于父母又是怎样的疼……
??小魔王见幽兰沉默,轻轻地问道:“穆姑娘,还走吗?”
??孙鹤鸣这一生去的地方不少,唯独没有进过皇宫,那个地方一定很好玩。大声道:“穆姑娘,去皇宫也不错,我这辈子还没去过咧!”
??幽兰无语,真真假假的身世之谜已经糊涂她的心,自己到底是谁?她应该知道、了解事实真相。以前一直把报仇大事放在首位,但今天她第一次动摇:我得弄清自己是谁?也许正如沈无争所言,自己当真是蓝衣女侠与当今圣上的女儿……她又不敢再细想下去,再想,就会觉得自己走过的十六个春秋是一场骗局。
??“穆姑娘,到皇宫走走看看,一来可以知道真相,二则可以慰藉一个父亲的灵魂,对你并没有什么坏处。”沈无争从幽兰的眼睛神情中看到了动摇。
??幽兰抬头望着孙鹤鸣与小魔王,那是两双期盼的眼神,她犹豫之后轻轻地,轻轻地点头。
??“啊——”小魔王乐得手舞足蹈。
??孙鹤鸣欢呼道:“我们要进皇宫喽!”
??寒风袭过,幽兰重新回到马车内。
??孙鹤鸣、小魔王、沈无争也相应进入马车。
??幽兰开始幻想:皇宫是什么样子,那里生活着怎样的人群?白头宫女们又有怎样的烦恼……
??半个时辰,也许是一个时辰后,传来了欢快的声乐。
??远远地看见马匹的影子,竺天南骑着快马奔了过来,报道:“公主,本地知县已备下酒宴,请公主速速进藏!”
??幽兰揭开车帘,竺天南的身后奔来一辆色彩鲜艳的八抬大轿。
??小魔王满是惊奇。
??幽兰下了马车换乘大轿进了县城。
??接下来的几天里,停停走走,走走停停,天天都有赴不完的酒宴,这令幽兰极不自在。她希望可以早些进宫,哪怕只是一种使命或者责任,而不应该浪费在不停地酒宴之中。
??
??这日,进了洛阳城,前来欢迎的人很多,前拥后簇,呼声一片。
??幽兰立即被这样的景观征服了,沉浸无比的荣尚之中,但在宁静的深夜里她却为此感到羞愧,她这些年来不是自认为与世无争么?怎么可以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不能绝对不能,有时候她居然相信自己就是楚阳公主,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女儿。
??洛阳王府内,金陵王早有耳闻蓝贵人之女楚阳公主已经找到,正在回京的途中,他想知道这个楚阳公主到底有怎样的容颜。
??两王爷相对而坐,洛阳王只顾下棋并没有留意金陵王的神情。
??“听说楚阳公主要回京了?”金陵王明知顾问。
??洛阳王轻叹一声:“总算找到了,圣上也算了结一件心愿,这沈妃找了近二十年没有音讯,这楚阳公主能找到也算万幸。”
??“找楚阳公主之事朝中文武百官皆知,就不怕找出一个假的来?”金陵王生疑:当年蓝琼中毒身亡,怎么还会有一个女儿留在人世,只怕是世人杜撰出来的,可是这当今圣上居然还信了,近两年居然便开始早了,有人传言百花谷二小姐穆雪莹便是楚阳公主,那二小姐不是在十年前已经中毒身亡了,难道复活了……一连串的疑问,还有一连串的好奇,当年的蓝琼明艳照人,倾国倾城,她的女儿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洛阳王轻轻一笑道:“十七叔多虑了,听人说这楚阳公主与当年的蓝贵人极为相似,更重要的是与当年沈妃娘娘带回的书信所言简直是一模一样,怎么会弄错?”
??“噢——”金陵王应道。蓝琼与李豫的女儿出现了,世人自然就会重提当年蓝琼与自己的关系,如果没有这楚阳公主,自己的事儿或许不会被人重提……耻辱,他今生的耻辱再度浮现,又将成为世人的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他的心就无法平静:不能让这个楚阳公主活在世上,只有她死了,才不会有人提及自己与蓝琼的关系。
??洛阳王望着心有旁物的金陵王,轻声道:“十七叔——”
??金陵王回过神笑道:“哦,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房歇息了!”
??金陵王不待洛阳王回话,放下棋子,出了房门。
??行宫内,沈无争送来古琴,幽兰轻轻地拔弄着,亦是心事重重。突然的变幻,谜一样的身世弄得不知是梦是真。
??这几天孙鹤鸣与小魔王算是威风不已,耀武扬威,侍婢成群,还有许多的可口美味。
??一位老妈妈送来幽兰的华衣胜服,幽兰呆呆地看着,虽是冬季的衣饰,特别的豪华鲜艳,她不喜欢,一直以来,她就喜欢淡雅的花式。
??“公主,明日洛阳王有胜宴邀请,这是礼服,看看是否满意?”老妈妈道。
??幽兰摇头道:“我就穿这一身吧!”最让幽兰不满的是明明是冬天的衣服,居然还要露出脖子,她不喜欢——太露了,一个女子穿着这样的衣服,有勾引男子之嫌,她可不想早早便被情所困,也不想因为容颜生出是非。所以幽兰决定还是穿以往的服饰。
??老妈妈道:“这哪行呀,到时候竺侍卫一定会怪我们侍候不周,要责罚我们的,公主倘若不满意请告诉奴婢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幽兰看了一眼老妈妈,站起身找开衣服仔细看看,指着领口处道:“这个领子太露了,只需要露出颈部就可以,其他地方多收些。”
??老妈妈笑道:“公主在民间生活惯了,那种式样是平民服饰,这只怕……”
??幽兰注视着老妈妈。
??老妈妈怕触怒幽兰不敢再言,转而应道:“是!公主!”
??老妈妈离开房门。
??
??穆冰霜正沉浸在与妹妹相聚的喜悦之中,正欲与妹妹相识,突然妹妹摇身一变成为公主,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知道原委的竹娘将往事回忆,雪莹的身世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穆冰霜不语,望着竹娘。
??竹娘缓缓地道:“雪莹是蓝衣女侠的女儿,这事我知道!”
??穆冰霜与穆寒露惊得张大嘴。
??竹娘见二人不信,又将雪莹的身世之谜一一详述。
??穆冰霜一直以有妹妹为荣,尤其雪莹的聪慧。
??竹娘讲完话,离开房门。
??屋中,留下穆冰霜与穆寒露四目相对。
??穆冰霜回到中原生活给了她太多的意想不到:想不到穆寒露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姊妹;想不到自己最为疼爱的雪莹并非自己的妹妹,而贵为大唐公主……
??而这几天江湖突然的流言,也令李杰元不知所措,他突然就多出一个妹妹——雪莹,没有见过,但是从未有过的惊喜袭上心头,而雪莹又是穆冰霜的妹妹。他已经快马加鞭直往京都方向。
??这天夜里,李杰元见到那个多次自称是父亲的王爷匆匆地离开洛阳王府,神情怪异,李杰元轻轻地跟在他的身后,从小便听义父庄昭飞讲过此人狡诈无情。
??金陵王进了一处隐蔽的小巷,在一家大户庄院旁停住脚步,有数名蒙面人站立两旁。李荣指指点点比划着什么,看那样子似乎是要抓什么人。安置完毕,众蒙面人散去。
??
??夜已深,幽兰一人坐在房中,又是沉思,而后站起身,缓缓地走入绣帐。
??一蒙面人轻轻地走近幽兰的房间,用一只短细的竹筒凿开窗纸,吹出迷烟。
??孙鹤鸣躺在床上,被屋顶轻微的脚步声惊醒,大呼一声:“哪里来的死贼!”推开窗户跃上屋顶:三名蒙面人扛着一只大布袋眼露惊慌之色。
??一胖体蒙面人瓮声道:“小老头,这是皇家的事儿,劝你别多管闲事!”
??“哈——哈——”“我就是喜欢多管闲事,你拿我怎样?”孙鹤鸣笑道。
??魁梧身材的蒙面人往前一跳,拔出厉剑道:“死老头,这是你自找的!”
??冷月照应,剑光飞舞,孙鹤鸣迎上前使出“龙形拳”,招招生风,拳拳带力。魁梧身材的蒙面人击中手臂,未能伤到对方,自己的双臂反被震得发麻酸痛。
??孙鹤鸣反手一取,从魁梧身材的蒙面人手中夺过厉剑,剑剑生辉,如流星追月,“游龙剑”一招接一招。
??胖体蒙面人见对方武功高强,扛住布袋大声道:“此地不易久地,快走!”话音未落,人已奔至数丈远,突然止住脚步。
??迎来奔来一华衣少年,来者正是御前带剑侍卫,江湖人称铁扇公子的沈无争,他身轻如燕轻落跟前厉声喝道:“来者何人?”如此熟悉的体形和动作,自己以前一定照过面。
??胖体蒙面人将布袋放在屋顶,取出二节棍迎战而上,道:“沈公子,你就给小的一个方便,有人要见公主一面……”
??沈无争不待对方解释已经出招,招招如疾风,快速而敏捷,而胖体蒙面人的武功并不弱,数招下来,竟分不出胜负。
??孙鹤鸣这边已经制服魁梧身材的蒙面人。孙鹤鸣将对方双臂反锁,蒙面人正欲飞腿,又被孙鹤鸣用双腿反锁,顿时间浑身发麻,却已被这怪老头点住穴道,而魁梧身材的蒙面人却是这样古怪的动作,双手反置于后,双腿反置于背部,甚是难受。
??“呵——好玩,好玩——”孙鹤鸣直乐得手舞足蹈。转瞬目光落在屋顶的布袋之中,再看沈无争正与蒙面人对招,竺天南也被蒙面人给困住了。他心里暗道:那布袋里想必是什么要紧的宝贝,否则值得这些人争夺。心中甚是得意,耀武扬威般走近布袋,正欲俯下身子,突然黑影一闪,一个壮年男子已经将布袋扛在肩上飞奔而去,动作之速,轻功之绝,孙鹤鸣好久都没有见到如此高手了,紧追不舍。
??孙鹤鸣边追边唤:“站住!站住——”
??对方并不以为然,依旧狂奔,穿过一座屋顶又一座豪宅。洛阳城自古以来便是军家重地,繁华之地,虽不及京都繁华,但是鱼龙混杂。
??孙鹤鸣大声骂道:“死贼、笨贼——你再跑就是龟孙子!”
??对方听到孙鹤鸣的叫骂声暂时止步,顷刻间,对方狂笑几声,转瞬又速奔而去。
??孙鹤鸣还以为对方一定不敢再跑,可是眨眼的功夫便没有踪迹,心里懊恼:但愿那布袋里的东西不会是什么重要的宝贝,这些人一定是想偷穆姑娘的宝物。想到穆姑娘,孙鹤鸣拍着脑袋:那里面不会是她吧
??蒙面人扛着布袋,落在一小巷之中,缓缓地走进“明珠别苑”。
??李杰元有点惊异:不一会儿的时间,金陵王便扛回一个大布袋,又换了黑行装,想必那袋中定是重要的东西。站在“明珠别苑”后门前,抬头一望,轻轻地跃前院中。
??李荣放下布袋,道:“你们俩好生看着她,我一会儿便过来……”
??李杰元用手指凿破窗纸:房内,一对如花侍婢,正缓缓地解开布袋。布袋里是一个华衣少女,两侍婢轻轻地扶起少女,将她扶住帐中。
??响起了低沉的脚步声,门被人推开,华衣少妇站在门口,问道:“你们俩在做什么?”
??两侍婢面露惊色,一侍婢回头望着绣帐,少妇厉声喝道:“是我父王又带回什么良家妇女了?”
??少妇走过绣帐,里面是一个蒙面纱的少女,心中不悦,伸出揭去面纱,“啊——”一声惊叹。
??两侍婢倍觉好奇,也奔至帐前:那少女有着绝世的容颜,那眉眼,那气质像极了画中之人。
??少妇大喝一声:“她是谁?”
??两侍婢低头不语。
??少妇继续道:“你们是不是翅膀长硬了,她是谁?”
??李杰元想笑:金陵王当真风流,一大把年纪居然纳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夫人,而这小夫人的醋劲也着实太大了。
??一侍婢回道:“二郡主,她是王爷带回来的!”
??原来,这少妇并非李荣的侍妾,而是他的二女儿明珠。
??李杰元换了个方向,再凿穿纸窗,仔细地打量着帐中的少女:眉毛高挑清秀,鼻子小巧如雕般精致动人,红唇鲜艳欲滴……好一个别样的绝世美女,那长相更似西域佳人。
??明珠郡主认真地打量着床中的少女,问道:“她们怎么那么像……也不完全像……”
??李杰元正看得出神,突然肩上被人一拍:“朋友——”
??回转身子,两人都惊住了。
??来者正是金陵王李荣,在他看到李杰元的刹那,惊呼一声:“杰元——”
??李杰元目中无光,道:“你为什么要劫她?她是不是我的妹妹雪莹?”
??金陵王李荣笑道:“她怎么会是你的妹妹?”
??二人的谈话人惊到屋内的明珠郡主,她快奔几步,出了房门,站在二人不远处静静地注视道:“你是谁?”
??明珠郡主问的是李杰元,一问完话,明珠便有点吃惊:这个少年男子与父王有着惊人的相似,那眉宇间的气度、神态……惊问道:“父王,他是……”
??李荣笑道:“他是你的兄长李杰元!”
??明珠郡主脸上涌出一阵欣喜,快奔几步道:“你就是我的哥哥,小时候父王便经常提到你的名字,没想到今日才见到你……”
??李杰元可不想与这金陵王府有半点关系,“快放了我妹妹!”
??“妹妹?”明珠郡主不解。
??李杰元正近房门,静静地注视着绣帐中的少女。
??明珠郡主道:“她是你妹妹?”
??“是,她是我的亲妹妹,我们都是一个母亲的孩子!”李杰元冷冷道。目光依是注视着幽兰。
??明珠郡主立即便明白了,被父王带回来的少女是当今的楚阳公主。父王与蓝贵人之间的恩怨情结,她早有耳闻,可是为什么要抓楚阳公主,她想不明白,此刻目光落在李荣的身上。
??李荣道:“我为什么要放她?她的母亲带给我太多的苦难,当年我不能一雪前耻,今天我便要她的女儿来还债……”
??“还债?”李杰元倍感寒心,自己也是蓝琼的儿子,难道金陵王也要在自己的身上讨回所谓的公道,“你要伤害她,那么你索性杀了我!”
??这两年,李荣努力地想证明自己对李杰元的疼爱,一次次的暗中相助,并没有消除李杰元对自己的仇视,反而增加了他们父子之间的距离,于是乎,李荣便将所有的这些都归咎于蓝琼、庄昭飞的身上。
??李荣没有言话,而是径直走入房中,轻轻地走近绣帐,静静地注视着幽兰:她可真是一个绝代佳人,比她母亲当年更美。
??“咳——”幽兰轻咳一声,睁开眼睛。
??李荣看到一双亮如星月,明如秋波,婉转生辉的凝眸,那双眼睛很美,李荣见过太多的美人儿,从未见过如此美丽若星的眼睛。
??幽兰坐起身子,惊异地望着屋中所有的人。
??屋中所有的人一样惊异地注视着她,像是欣赏一件宝物,从上至小,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李杰元见过母亲蓝琼生前的画像,幽兰与母亲有几分相似,这令他倍感安慰。“雪莹,你醒了?”
??幽兰抬头望着李杰元,轻声道:“你叫我雪莹,你知道是我百花谷的人?”
??李杰元道:“你不认得我了?”
??幽兰怎会忘记,当初在鬼谷之中姐姐穆冰霜一直想要救出的人便是他,面前这个俊朗少年正是姐姐的意中人,莫非他是奉姐姐之命前来助自己的。轻轻地应道:“我记得你,你是李大哥!”
??李杰元不喜欢这个称呼,大哥便是大哥,偏要在前面加个李字。
??李荣出神地站在一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幽兰:这个女子实在太美,莺声燕语,声音婉转动听,那体态婀娜多姿,神情自然凝重,一颦一笑都极具魅力,略带忧怨的眼神让人心生怜惜。哪一个男子不会在这样的一个妩媚动人、清新独立的女子面前折眼、倾心?
??李杰元对金陵王李荣的态度极为不满,咳嗽一声道:“雪莹,我会带你离开这儿的!”
??幽兰从床上下来,站起身,笑盈盈地走近李杰元。
??李荣道:“不行,她是我带回来的!”
??李杰元望着金陵王,“你想干什么?”转而继续道:“武痴、铁扇公子,前朝无情侍卫一路护送,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武痴?”李荣欲笑,这个传说中已经死了的人怎会突然复生,还有什么前朝无情侍卫,“总之我不能放走她……”“她的母亲做了太多的错事,我要从她身上讨回!”
??“她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如果你必须要这样做,那么现在我就在你的面前……”李杰元怒视着李荣。
??父子俩目光相遇。
??明珠郡主见此陪笑道:“父王,何须因为外人让自家人不和呢?”
??幽兰糊涂了:少妇叫这王爷“父王“,还说李杰元是自家人,到底他们有着怎样的关系。李杰元又说自己的母亲亦正是他的母亲,是说自己与他是兄妹吗?可是这王爷又分明对自己抱有极大的仇恨。
??明珠郡主走近李杰元压低声音道:“兄长,你们先走!”“这里的事你不用担忧,我自会处理!”
??李杰元伸手拉住幽兰的纤手,幽兰的手上裹着一层丝绢,二人快速地往行宫奔去,没有回头,直到了行宫门口,李杰元才止住脚步轻声道:“雪莹,你先进去吧!”
??雪莹从袖中取出面纱重又蒙上。
??楚阳公主被劫,行宫之内大乱,沈无争派人去通知当地官府,有几位官员已经赶了过来。
??孙鹤鸣回到幽兰房中找了许久没有踪影,沈无争与竺天南一进楚阳房中,便知是迷香之故,否则依公主的武功一般人又怎能轻易得手。
??竺天南道:“到洛阳了,居然出这等大事!”
??所有人都齐聚大厅,静静地等候着竺天南的发落。
??行宫官员见到楚阳归来,长吸一口气道:“公主——”
??“嗯!”幽兰轻轻地应了一声。
??行宫官员行色慌张,“公主回来就好,否则小的可就人头不保了?”
??“有这么严重么?”幽兰可没有想过,自己不过是消失了一会儿,怎会有如此严重。
??行宫官员道:“洛阳城内的大小官员都已经来了,正在大厅等候发落呢?”“公主既然平安无事,先去大厅瞧瞧吧!”
??幽兰可不想去见那官员,她不感兴趣,可是总不能将他人的生死置于不顾之地,应道:“带路!”
??行宫官员将幽兰带入大厅。
??厅内一片喧哗,众说纷纭。
??行宫官员大声道:“楚阳公主到!”
??幽兰莲步轻移,缓缓地步入大厅,“今日叨扰各位了,不过是虚惊一场,巧遇江胡朋友将我救了回来……”“请各位先回吧!”
??行宫官员早有耳闻,传言这楚阳公主貌若天仙,天下无双,这其间有几位年少轻狂的,均惊异地望着幽兰。这样的身段、气质,定是位绝色佳人。
??幽兰回转身,往房间移去。所有人止住言语,压低呼吸,静静地注视着幽兰的身影。
??孙鹤鸣见幽兰回来,乐得直奔大厅。正巧与幽兰照了面,“穆姑娘——”
??幽兰应道:“很晚了,你还不歇息?”
??“穆姑娘,你是怎么回来的?”孙鹤鸣极为好奇,最后出现的壮年蒙面人轻功极好,自己追了一程,居然弄丢了,穆姑娘当时中了迷香,又是如何逃生的?
??幽兰笑而不语。她的脑中有太多的问题需要答案,李杰元与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说她的母亲也是他的母亲?还有那个少妇的言行也一样奇怪,尤其那个王爷更是奇怪……
??“穆姑娘,你想什么?”孙鹤鸣问道。
??幽兰不语步伐很快,快步地回到房中,坐在窗前又发愣,出神。除了对自己的身世有点生疑之外,更对蓝琼有了兴趣,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从现在所有人的神情来看,自己的确是公主无异。
??房外,沈无争重兵守卫,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错,倘若在洛阳城或京都丢了公主,自己的颜面何存,曾经答诺过太子适一路小心呵护公主进宫。
??幽兰无眠,坐在窗前看着书。
??沈无争望着屋内的倩影,略为放心,只要她在,心里便觉踏实。
??幽兰从惧信身世,到如今希望快些进宫,她想了解太多的事,自己是谁?母亲蓝琼到底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传奇?为什么有人敬、有人爱、有人惋惜、有人怨恨……是否上苍注定每一个红颜都必须拥有这些。如西施亡吴,被越人称赞被吴人咒骂;又似绝世美人杨贵妃,到底有何错,安史之乱却完全地归咎于一个弱质女子,要用她的死来慰藉人心……所有这些,到底是美人的错,还是君主的爱情是一种错,或者生为君王就不应该对一个女子钟情?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7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九回 楚阳公主返皇宫    文 / 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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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余姬从柳琴那里得知刀剑山庄有一神医少女消息,急急返回刀剑山庄。
??冬季的山庄一片宁静,少了春季时候的喧哗与热闹,因天龙教与龙王岛绝战之事传入江湖,更有少者登门造访,即便有往来的都是龙王岛自家人。
??余姬面蒙红绸,一袭红衣,骑枣红大马,这是她一向最爱的装扮,正欲进庄却被家仆拦住去路问道:“来者何人?”
??余姬恶狠狠地骂道:“死奴才,连我也认不得了!”
??余姬的声音家仆自是认得,来者面蒙红绸,那气魄与余姬无异,但是余姬前段时间不是已经痊愈失踪了么,怎么又突然出现。
??余姬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乘几个家仆惊异之时直接进入庄内,大喝唤道:“天哥——天哥——我回来了!”
??庄中并没有龙跃天的声音,余姬有点失落,道:“天哥呢?”
??有一位熟识余姬的侍婢迎上前来应道:“余姑娘回来了,公子正在书房与庄大侠议事——”
??余姬先是一怔,心里暗道:我失踪了这许久,他居然不能寻我。落得这般结局,全是为他,他却安心与人议事……想到此悲从中来,心里涌出几分怒意,跃下马背,将缰绳递给侍婢直往书房。
??书房内,龙跃天正与庄昭飞对奕。
??庄昭飞没想穆姑娘居然是师妹蓝琼的女儿,怪不得她们间有着惊人的相似。
??龙跃天总算放下心里的石头,她是蓝琼的女儿,自然与龙家没有恩怨仇恨,或许在自己与楚阳公主之间尚有什么不解误会。
??“天哥——”余姬站在书房门口娇慎地唤了一声。
??龙跃天先前才与庄昭飞谈及余姬的事,她怎么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楚阳公主是否真的治愈她的脸伤。
??“天哥!”余姬推开门闯入房中,见龙跃天正平静地下棋更是不满,骂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为你吃尽了苦头,你却在这里下棋,也不寻我,更不问我的下落……”三两步走近龙跃天,一把推翻棋盘,继续骂道:“你当真好没良心,这些日子来我生不如死,饥不裹腹,你居然不管我……”
??龙跃天站起身笑道:“楚阳公主不是给你治好了吗?你酷爱美貌,现在我倒放心了,依你的武功自卫绰绰有余,我何须庸人自扰……”
??余姬想到那个冒充自己的女子怒气再添几分:“我自离开剑寨便一直躲在乡村僻壤之地,哪里回来过,你胡言乱语什么?我们自幼一块长大,你居然连我也分辨不出么?”余姬越说越气,瘫坐在木椅上咽咽地哭泣起来,原以来,分别许久后两人再度重逢是欣喜相加,怎知仅是这般。
??庄昭飞站起身:“你才离开山庄几日,怎么又说没来过山庄?”
??龙跃天早对那个余姬生疑,只因楚阳公主对余姬份外关切,两人情感较深,不忍揭穿所以才隐忍不发,“那个不是你?”
??“不是我,我也听二妹讲山庄来了位神医少女,这才赶回来的,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晚了几步,听说那少女已经走了?”余姬边哭边说,她要把这段时间来所有委屈哭尽,想让龙跃天好言宽慰自己,再靠在他温暖的怀中好好地享受一番。
??庄昭飞站起身陪笑道:“你们兄妹难得相聚,我先告辞!”
??龙跃天正欲唤住庄昭飞,可是他人已经出了房门,并轻轻地拉上门。
??余姬还是咽咽呜呜哭泣不止,若是她的这般暴燥性子,龙跃天还真不相信余姬会哭,而且还哭得这般楚楚可怜,令人疼惜。倾刻间,楚阳公主的哭态又浮现在脑中,她的模样真是妩媚、可爱,连哭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龙跃天痴痴地注视着余姬。
??余姬哭罢,抬头看到龙跃天出神的眼神,忘记了自己被毁容,摘去红绸。
??龙跃天“啊呀!”一声惊呼,将脸转向一边。
??余姬大声喝道:“我这般模样全在你意料之中,你是何意?”
??龙跃天回过头:“没关系,只要能请到楚阳公主出面,你的脸定会痊愈。只是……”
??余姬进一步确证了楚阳公主的医术,满心宽慰,道:“是什么?”
??“楚阳公主已经回宫,再出宫就不知要待何时?”龙跃天道。
??“我不管,你就是要将她找到,让她给我治脸,否则我不依……要么现在你就杀了我!”余姬开始耍赖。
??龙跃天糊涂了,前段时间出现的冷漠女子是余姬,还是面前这个女子就是余姬?她的性情怎么如同换了一个人。或者还是自己已经将前段时间出现的女子当成了余姬,反而把真的视为假的。“人家是公主,哪有公主听我一个平民百姓的?”
??余姬止住眼泪若有所思,口里喃喃道:“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到皇宫里去找她,她若是敢不给我治,我便杀了她!”
??龙跃天听得胆颤心惊,余姬是个说得到做得出的女子,可是楚阳公主的武功不在她之下,如果真动起手一来会加深他与楚阳公主之间的误会,二来余姬不过是徒劳。“不可!”
??余姬认真的注视着龙跃天,“不管便不管,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龙跃天笑道:“你刚回来,先歇两日,庄前辈与那女子颇有些交情,托他出面不是难事。”
??余姬面露喜色,“这样就好,总之我是为了你才变成这般的,你可不要推卸责任。”
??“圆月——”龙跃天唤道,他想告诉余姬关于罗红珠的事儿,欲言又止。
??“什么?”余姬应了一声。
??龙跃天想依余姬的性情不知道又会生出怎样的是非,还是不说也罢,余紫龙带着罗红珠的尸骨隐居山林,夫妻恩怨一生,现在总算可以平静地生活。
??余姬追问道:“何事?你快说呀!”
??龙跃天苦笑,“回去歇息吧,一会儿就我去找庄前辈。”
??余姬缓缓地点头,出了房门。
??
??展佩诚本想去百花谷找穆冰霜为余姬讨要解药,却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自母亲倾心夫人过世之后,老龙王对自己也若远若近,到底不是龙唤云的亲生儿子,母亲临终前也希望他离开龙王岛,为了是逃脱不公的命运,而他更不想回剑寨,在那里人们会重提他不光彩的身世。
??后来又听说余姬回山庄了,可是他却不能回去,那时他远在千里之遥的幽州,而且身负重伤。为了不靠龙王岛、剑寨生活,他要完全寻回自己,以自己的方式生存下去,就必须做一件事——杀人。那次任务中,展佩诚被对方打伤,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心里的伤痛与肉体的折磨,已经安全改变了他。
??怏怏不乐中,再来到刀剑山庄,这一次他是专门来见余姬的,不知道她的容颜是否正如传言说的已经痊愈。那个以冷艳著称的美人儿,或许此刻正偎依在玉龙王的怀中。
??隐隐中,传来余姬的怒骂声。
??展佩诚已经听惯了余姬的声音,不知道是哪个侍婢惹恼了她。展佩诚跃上大树,往庄内张望,余姬面蒙红绸手里拿着根树枝:“死丫头,让你多事,谁让你动我的东西了——”
??龙跃天对眼前的一幕已经熟悉得没有多少感觉,庄昭飞不时地抬头凝望余姬,龙跃天无奈地苦笑。“等她发泄完了——就没事了。”
??展佩诚不待细想,跃下大树落在庭院中。
??余姬看到展佩诚,喜悦难以言表:“佩诚,好久不见了!你到哪里去了?”
??龙跃天站起身微笑道:“诚弟——”
??展佩诚看不惯龙跃天那种是笑非笑的神态,自小便一直被他看不起,自己到底不是龙家的孩儿,自己当然明白,何须他猩猩作态。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余姬道:“这些丫头真是过份,没让她做的,偏将好好的东西给弄得乱七八糟!”
??展佩诚认真的注视着余姬的脸颊,他想知道:余姬的脸是否真的痊愈。
??余姬看出他的心事,“看什么看,再看我可生气了!”
??展佩诚笑了,余姬的性情一点没变,还是那样。
??“还笑,有什么可乐的?”余姬更加生气,“我变丑了,你得意啦!”
??展佩诚止住笑容:“还没好?”
??余姬瞪了一眼,“没好!没好!与你何干?”
??展佩诚的心立即凉了半截,自己是好意关心她,而她呢?总是在言语间中伤自己。
??龙跃天看出展佩诚的心事,“余姬,佩诚是真关心你,怎么可能这样说?”
??余姬歪着脑袋,冷冷道:“何须他关心?嗯——不知道心里多乐呢?”
??展佩诚从鼻息间挤出一丝“哼——”,他想骂,可是对余姬对不能出口,他的心又有谁知道?“我走了!”展佩诚一阵气急头也不回跃出墙外,飞奔而去。余姬对自己来说永远是个梦,无论自己怎样待她,而她终究是不能接受自己,善意的关怀在她看来都是嘲弄。
??龙跃天意欲责怪余姬。
??余姬却道:“你看到的,我只在意你一人!”
??龙跃天怔住:余姬又一次说明自己的心意,可是我的心里却有另一个人——楚阳公主,那个世间真正的绝代佳人、一代才女,唯她是自己的最爱、真爱。现在余姬容颜被毁,倘若现在说明,不光余姬难以接受,不明真相的第三人也会误以为我玉龙王当真是个爱慕容颜的伪君子。
??
??再说杨吉弱与吴少雷结伴闯江湖,这些日子两个人情感渐深,又颇为了解。双方家里都来信催他们各自返家。
??吴一剑自倾心夫人逝世之后,突然失踪,江湖中传言他因看破世事已经循入空门,在一个小寺庙出家了。吴少雷也不知道这些传言的真假,曾托江湖朋友帮忙找寻,依是无果而终。看着母亲的来信,心如刀绞,母亲的一生风波不断,只是近十余年来日子稍为平静,可是又遇父亲之事。吴少雷是个孝义之人,即便吴一剑有太多的不是,心里也不忍责备于他,对父亲也有极多的依恋,更多的却是对母亲的同情与敬意。
??杨吉弱轻轻地推门进来,见吴少雷手捧家书,一切都明白了。她的手里也拿着一封书信,是父亲杨铁虎来的,催她返家。这几月,两人形影不离,江湖人称“英雄美人”,杨夫人担心女儿名节,再三催促杨吉弱返回江南。
??吴一剑与杨吉弱望着窗外,大街上极为繁华,听说今日流落江湖的楚阳公主便要从洛阳行宫出发返回京都。大街两旁站立着围观的百姓,一阵锣鼓声响,从行宫出来一队人马:前拥后簇好不气派,拥着一座八抬大轿,大轿周围用轻纱做帘,里面坐着位蒙着面纱的少女。
??大街上一片小声的议论声:“她就是楚阳公主——”“听说是蓝贵人的女儿?”“噫,我听人说,她还是百花谷的二小姐呢?”
??“百花谷二小姐?”吴少雷的脑中浮现起幼年时候的雪莹模样,那个长得玲珑剔透,小鸟依人的小女孩,是她么?她不是死了么?
??杨吉弱一脸惊慕,注视着大轿中的少女。
??“雪莹——”吴少雷大唤:“雪莹表妹——”
??楚阳公主坐在轿了,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这个名字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唤了,禁不住四处张望,寻找对方。
??吴少雷依昔记得雪莹那双明眸,清澈如水。楚阳公主的眼神如此熟悉,似曾相识,一阵惊喜道:“吉弱,她真的是雪莹,是我的雪莹表妹!”
??杨吉弱道:“你的雪莹表妹?谁呀?我从来没听你说过……”
??吴少雷从未如此高兴过,没想到雪莹并没有死,“吉弱,快收拾一下,我们要随她一起去京城!”
??“我们不回去了么?”杨吉弱问。
??吴少雷道:“不回家了,我们此次出来还没有去过京城,先到京城玩上一阵子再回家!”
??杨吉弱一脸不悦,已经说好的事突然间便已经改变,还唤什么雪莹表妹,谁知道是为那女子,还是真的想去京城。“我想爹娘了,我要回家!”
??“你不去京城?”“也好,你先回家与家人团聚吧!”吴少雷可来不及,整个脑海中都是雪莹幼年时的莺歌笑语与一灿烂若花的笑颜。转身便开始收拾行装。
??杨吉弱站在一侧,嘟着小嘴,“你真的要去京城,你不管我啦?”
??吴少雷抬起头看了一眼笑道:“这些日子你的武功长进不少,应该可以保护自己,就此作别!”
??“不——”杨吉弱走进吴少雷一把夺过包裹,“出门的时候,你怎么在我爹娘面前许诺,你说过一定完好地将我送回去……”
??吴少雷一乐,居然把这等大事给忘了。笑道:“吉弱,就陪我去一次京城,小时候雪莹表妹和我的感情最为要好,我不能不见她就回家吧?”仔细打量着杨吉弱的神色,继续道:“回家了我也可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如果未见面就回去未免太遗憾了……”“再则这京城是大唐最为繁华的地方,我们不去着实可惜,如果你回家告诉你的那些师兄师姐们,你出去好几个月,连京城也没去过,也太没面子了……”
??杨吉弱渐为心动,“那……我怎么告诉爹娘呀!”
??“你就说洛阳离京城不远,不去可惜,我们晚归一个月,上元佳节前一定回去。”吴少雷道。
??杨吉弱展开笑颜,点头道:“好,我去收拾收拾!”
??吴少雷与杨吉弱租了匹快马跟在楚阳公主的后面,因为护卫较多,又不能跟得太近,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
??楚阳千百次地想过回宫的事儿,可是唯独这样被人掳走的情形万万却是没有想过的,以前也曾听闻过许多关于宫廷的故事,心里还暗暗决定在方便的时候,夜探皇宫,看看妙龄宫女们如何度日,诗词中所谓的“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何等凄凉。这段身世秘密的背后,是她不安份的心,公主的身份给了她太多的好奇,也给了她一份说不清楚的悲哀。依是想着姐姐冰霜的家仇,到底穆尘空夫妇在幼年时给予了她无限的关爱与呵护,心中有一种感动,暗暗地决定:要用自己公主的身份替冰霜姐姐报仇,最重要的就是夺回刀剑山庄,只可惜,在表明身份之时未能与冰霜见上一面,心中未免有一份遗憾,好在她们都还年轻,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相逢。
??进入长安城,时至午后,繁华的街道、喧哗的叫嚷声,还有婉转、优扬的琴声、歌声……
??楚阳轻轻地的揭起轿帘,外面,有一个杂耍班子正在表演节目,围观者甚多。
??“雪莹表妹——”
??楚阳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在人群中张望搜寻着。
??“雪莹表妹——”吴少雷见楚阳露出脸,又大唤一声。
??一路上楚阳换了好几次轿子,从纱帐轿到八抬大轿再到鸾轿。
??“吴少雷——”楚阳轻声地唤了一声。
??沈无争在马肚上拍了两下,赶至轿帘外,轻声道:“公主,一会儿就要进皇宫了……”
??楚阳道:“我要下去见一个朋友,停轿!”
??沈无争回道:“公主,京城近日比较乱,为防万一,我看还是不见了,太子殿下已经备好酒宴,正在等候公主呢?”
??楚阳有点不悦。
??沈无争见楚阳目光有异,忙解释道:“公主,待你见过圣上、皇后,再出来见朋友也不迟呀!”
??楚阳应道:“也罢!”“烦你去告诉少雷哥,就说我改日出来寻他……”
??少雷哥,沈无争听楚阳叫吴少雷为哥,心里竟莫名的不安。
??楚阳见沈无争并没有离开,继续道:“快去呀!”
??沈无争在人群中找到吴少雷,将楚阳的话转告。
??吴少雷目送着远去的鸾轿,看来她的确是雪莹。欣喜若狂,紧紧地握住杨吉弱的手道:“吉弱——她真的是雪莹!真的是她……
??杨吉弱平静的注视着吴少雷,自己有太多青梅竹马的师兄弟,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可以令一个人高兴成这样。只有一种可能:吴少雷喜欢楚阳公主。“我很累了,找个地方住下来吧!”
??吴少雷激动的目光遇到杨吉弱冷漠的神情,一下子冷静下来,极大的狂悦转成内心的欢喜,“哦!”猛然间忆起,雪莹忘了告诉自己如何联系,那么下次她出宫时又能否找到自己。看到杨吉弱的神情,吴少雷没有说出口。
??杨吉弱脚步很快,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她不再似以往那般四处张望,看着街道两旁的物什、货品,只是埋头小跑。
??吴少雷辛苦地追上杨吉弱,“怎么了?”
??杨吉弱没有应话,依是快步小跑。
??以往,吴少雷高兴,杨吉弱便陪着他一起开心,可是今天,她却一脸阴云。
??
??回到宫中,楚阳并没有见到所谓的太子、圣上,而是被众宫女簇拥着到了华清池。她知道这个地方,这里曾经是当年杨贵妃的沐浴之处。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悲剧还隐隐留在这里,烟雾凫凫,众宫女来往穿梭不是人间之景更似天宇。
??从华清池出来时,楚阳依穿着以前的衣服,不肯再换那些华丽的公主服饰,她看不惯那些样式,总是太暴露,再则现在已不是夏季,为什么要穿那种如同夏天似的衣裙。
??“公主,你快换上衣服吧!”“你若不换,到时候娘娘怪罪下来,我们都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一宫女小心翼翼近乎于哀求。
??就在宫女说完这些话的同时,华清池所有的宫女都已经跪在地上,楚阳自幼便有主张,可是此刻她却放弃了自己的意愿沉默了。
??说话的宫女不待楚阳回话,大声对左右道:“公主已经答应了,快去将皇后娘娘送来的首饰、衣物拿来……”
??这宫女的装扮与其他宫女有异,定是后宫女官。
??只片刻的功夫,众宫女便捧来华丽的衣衫、首饰,十余名宫女分左右而立,站在楚阳两侧。楚阳有点不知所措,看着说话的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奴婢叫子规!”女官道。
??“子规?”楚阳重复道,“这个名字不错。”子规是一种鸟的名字,据说它的声音非常美丽动人,又叫作杜鹃。
??“公主,这些衣饰都是皇后娘娘与太子妃精心为您挑选的,今日赴宴自然要打扮得雍荣华贵……”“不能失了身份……”子规近乎于喃喃自语。
??楚阳可不想听这些所谓的规矩,自幼便不爱戴花,更不喜欢漂亮的衣衫。在天龙教时白衣婆婆与众侍女便动不动拿出什么身份之类的话题来为难她,让她不得不作出让步,而今虽贵为公主,却依是太多的身不由己。
??“公主——”子规唤了一声。
??楚阳抬头再次扫了一眼,“我也不懂得什么,你看着办!”而心中却是极不自在。
??子规走近一套紫色彩衣,道:“公主,这套衣服不错,换这套如何?”子规服侍过不少嫔妃、公主,自是了解她们的性情,而这位流落民间的楚阳公主,更是圣上、太子多次提及的人物。从圣上与太子的紧张程度,子规明白:这位公主不同于其他几位公主,就应该小心侍候。
??“就这套!”楚阳随口道。
??楚阳站起身往更衣室移去,后面跟着数名宫女,缓缓地转过身道:“给我吧!你们不用进来!”不过是换衣服后面却跟着一大群的宫女,感觉像别人在欣赏自己,有点像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被众人讨论观赏般。
??子规从众宫女手中接过衣物,放入更衣室内,不敢轻易再进去,只是远远地看着。
??楚阳换罢衣服出来,子规便令众人替她梳妆打扮。
??子规正欲举头摘去楚阳的面纱,楚阳伸手止住,缓缓地摇头。
??“公主,你不摘下面纱,奴婢们如何替你施脂粉?”子规道。
??“其他的我都可以依你们,唯独此事却是由我自己!”楚阳道。
??子规沉默,众宫女都望着子规。
??子规轻轻一笑:“是!公主——”
??楚阳开始猜想与家人见面的情景,她有太多的问题,从未照面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还有那位十余年来一直派人四处找自己下落的太子哥哥……亦或是,父亲与太子哥哥从未真正意义的找过自己,只是要寻找失落的沈妃,而自己正恰与她同流落民间,只是随便打探罢了……
??想罢太多后,楚阳这才留意对面的大铜镜:“扑哧”笑了起来。哪里是人,所有的首饰已经堆满头上,那模样像一只正在哄小鸡的大母鸡。
??众宫女见楚阳发笑,相到凝望,转瞬也都笑开了。
??“公主,哪里不对么?”有位宫女问道。
??子规认真的注视着楚阳,“当然不对了,将所有的首饰都放在头上,着实不好笑,我刚才不过出去一小会儿,看你们侍候成什么样子了?”子规开始责怪起其他宫女。
??“算了,算了,不用你们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楚阳可不喜欢这种头饰,大如斗的牡丹绢花,虽说她不讨厌牡丹花,可是,她着实不喜欢,从头上将牡丹绢花摘下,拆下所有的头饰……
??子规见此有点生气,怒视着众宫女,只怕一不小心触怒了这位楚阳公主,今日以皇家团聚之日,自然更不能让楚阳公主失了身份,毕竟今天是圣上、皇后、太子及其他皇族第一次见面楚阳公主,她总应该漂亮得体的出去与家人相见才是。
??众宫女不敢抬头,只是低埋着头,欲笑不能,表情中却掩饰不住一点笑容,有几名露出笑意的被身侧的宫女用胳膊一碰,转瞬又板起面孔。
??这一切都被楚阳看在眼中,她想笑,可是此刻却是笑不出来,这些宫女已经被这偌大的宫廷夺去了人性中最纯真的一面,连笑的权力都应该没有了——着实可怜!
??楚阳依是按照自己以往的装扮,在头顶挽了两个不高的发髻,形若蝴蝶,这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头饰,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朵蝶兰绢花插入发髻。梳理完毕,与自己身着的这身华衣一对比,感觉极怪。
??子规与众宫女却是有点惊异地望着楚阳怪异的发饰:这种蝴蝶欲飞的头饰,她们可从来没有见过,大唐宫廷之中的女人们大凡都喜欢戴牡丹,可是楚阳公主却是一个例外,只戴了朵蝶兰绢花,却逾发的显得超凡脱俗,清新可人。
??楚阳站起身转了个圈,“子规,这身衣服着实不好,我喜欢淡雅一点儿的,有吗?”
??话音刚落,宫女们转身捧出衣裙,楚阳走过一件件的衣服,轻轻地叹了一声:“我还是喜欢以前的衣服,无论颜色与花纹都那么淡雅……”楚阳的目光停留在一件淡紫色的衣裙上。
??子规道:“公主,我看还是你身上这衣裙更好看些——”
??楚阳可不管,不就是要与家人见面么?为什么非得听她们的,连自己的穿作装扮都得由别人,那活着实在太累了,从宫女手中接过衣裙进入更衣室。
??子规跟了进来,侍候着楚阳换好衣服。
??高长春带着几名宫女、太监已经过来,问众宫女道:“家宴已经快开始,楚阳公主该过去了——”
??楚阳忙道:“一会儿就好,子规,你快去替我拿盆清水来,我还没有洗脸呢?”
??高长春望着满屋的宫女,“死丫头,怎么不侍候着?”
??一宫女回道:“回公公,公主她不让侍候!”
??高长春在屋中来回踱步,蓝琼已经仙逝十六载,他还珍藏着出自蓝琼之手布鞋。宫女、太监不敢言语,宫内一片寂静,突然间传来“啧啧!”的惊呼之声。
??高长春抬头,从寝宫更衣室内出来一位绝色少女,棕黑色的头发柔若丝绸在烛火下闪着光芒,似弯月但胜之而孤傲的秀眉平淡了几分妩媚与脱俗,幽若大海的眼睛流眸生辉,白玉雕成的鼻子配上一张红艳的丽唇,不似樱桃却更多几分气韵……一股淡雅的兰馨味飘至过来。似曾相识的容颜如此遥远与清晰,有几分蓝琼的影子,却不似蓝琼,这份明是一个从天际落下的仙子。
??楚阳莲步快移,很快就到了高长春的跟前。
??高长春依是出神地注视着楚阳。
??楚阳平静地注视着高长春,她明白别人的惊异,轻轻地,轻轻地道:“高公公——”
??高长春没有回应过来。
??楚阳“咯——咯——”笑了起来:“公公,有什么不对么?”
??高长春忙陪笑道:“皇后娘娘请公主快去,众皇亲国戚都已经到了……”
??“嗯!”楚阳应了一声。
??“起驾!”高长春大喝一声。
??楚阳吓了一跳,她没想到高长春会突然大喊起来。
??前呼后拥好不气派,数十名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楚阳穿过御花园。
??御花园内张灯结彩,一派节日的气氛。
??“楚阳公主到!”高长春大声道。
??穿过御花园来到一处豪华的大殿:栖凤宫。因为高长春的呼声,宫内一片寂静。
??沈无争陪在太子适的身后,突然间眼前一亮,一个少女如同落尘的仙子般出现在眼帘:对楚阳已不再陌生,可每一次见到她的容颜,心依旧加速蹦跳。惊鸿之美难以抗拒,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多见一次便加深一份。
??楚阳出现在后花园的那刻,目光停留在一个少女的身上:她的模样与自己有两分相似之处,是眼睛、是鼻子,似乎都不是,或许是那种神态。“子规,那位着红衣的女子的是谁?”
??“她是静月公主!你的皇姐!”高长春应道。
??静月点头,楚阳回以浅淡的微笑,虽然很浅可是笑得很美。
??沈无争低声对太子适道:“太子表兄,你说过的话不会忘吧?”沈无争忆起三年前太子适的许诺:如果你能够顺利找回流落民间的楚阳公主,我便将她许你为妻。
??太子适对楚阳的相貌也是惊异不下,天下间居然有如此脱俗的女子,遗世而独立,如同雪地的一枝红梅,夺目惊魂。看看周围一样装扮的公主、贵妇、宫女,楚阳的美又显得逾加的清新无双,还有淡淡的笑容,纯真迷人。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8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十回 护雪莹误刺楚阳    文 / 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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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宗第一次见到自幼失落的爱女——楚阳,与想像中的容颜过之,尤其是高雅的气质摄人心魄。坐下身子,在见到爱女的刹那站起身,是喜悦,是惊异,他的心在笑,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楚阳——”唤女的声音清晰激动。
??独孤皇后听得分明,扭过头注视着唐代宗李豫,那份灿烂的笑容无法掩饰,她很满意但更高兴,这是丈夫这些年来被病痛折磨,为国事操心后最感染人的笑容。独孤皇后缓缓而优雅地站起身,“楚阳,你过来——”,独孤皇后朝高长春招手示意。
??高长春望着原先替楚阳备下的位置,再看看独孤皇后与圣上,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很明朗,唐代宗近年来的病容转瞬间消失无踪。
??栖凤宫,一听这名字便知道定是皇后娘娘的寝宫,自古以来在皇后宫中设宴都是家宴、女眷聚宴。
??独孤皇后已经从凤座上下来,快步走近楚阳。
??楚阳看着渐渐走近的华衣妇人,贤淑端庄,心中顿生几分好感,心中已经猜出华衣妇人的身份。
??“楚阳——到母后身边来坐!”独孤皇后拉过楚阳的纤手,向凤座移去。
??独孤皇后的座侧是一位嫔妃,见楚阳过来,早已经站起身移往别处。
??高长春紧紧地跟在楚阳的身后,道:“公主,这位是皇后娘娘,你的母后!”
??楚阳凝望着独孤皇后,在江湖时便听人说过这位皇后的贤淑。
??高长春道:“公主,这位是当今圣上,你的父皇——”
??楚阳当然知道,初初见面,便一下唤出“父皇”、“母后”,她做不到,总得给一点时间吧,可是身后的高长春却是急切地催促着。
??唐代宗站起身,笑意迎人,慈爱地注视着楚阳。
??楚阳见到了一双威严的目光,虽是含笑,威严之势至高无上。“楚阳见过父皇、母后!”“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万福!”
??独孤皇后听到楚阳甜美如百灵的声音,又似山涧汩汩的溪水,笑道:“不愧是皇家公主,听听,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唐代宗扶起楚阳,目光久久不肯移走,就那样入神地注视着楚阳。李豫的脑中闪出一个人:十六年前的蓝琼,一样美丽的笑容……
??独孤皇后将楚阳拉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静月看到唐代宗饱含温情的眼神,这曾是她多少年梦寐以求的眼神,因为母亲杨芙蓉之故,父皇与母后一直都是若即若离,冷宫的后宫嫔妃所生子女都是由皇后或圣上宠信的嫔妃代为哺养,可是静月没有养母,她是在奶娘的陪伴下长大的。静月明白自己在宫中人心中、眼中的地位,羡慕楚阳,虽说自幼流落江湖,可是圣上、皇后、太子都没有忘记她,虽是有十六年之约,可还是提前三年便开始寻访楚阳……
??楚阳看到静月羡慕的眼神,回以淡淡的笑容。
??沈无争又将话意重复了一遍,“殿下,你不会真的忘了吧?”
??太子适看着沈无争,一脸茫然,“何事?”
??太子妃王氏却已经明白沈无争之意,道:“今日不是说此事的时候,待我问过母后的意思才能定夺,如何?”
??沈无争略为宽心,站在太子适的身后。
??太子夫子坐下身子,太子妃王氏转过头道:“曾何,带沈侍卫到那边坐下!”
??此次家宴是太子妃王氏与孤独皇后一同操办的,除了公主、王爷之外,还预备了几个位置。
??楚阳的脑中一片朦胧,是这冷月撒下的朦胧月色感染了她的意识,还是被眼前这盛大的场面糊涂了意志,她说不清,或许是空气中淡淡的陈酒香味醉了她的思绪。
??整个酒宴上,歌舞升平,楚阳只是失落地呆坐在位置上,静静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席间,其他公主眼中流露出嫉妒之色,让楚阳极不自在;还有几位嫔妃中冷漠的扫过楚阳,更令她如坐针毡。原来她便是个喜欢清静的人,没见过什么热闹的场面,声音一吵,她的头脑便一片空白,此刻亦是如此。
??静月看到楚阳归来的盛宴,再想到自己的处境,悲从中来。一直以来都不是宫中人的焦点,有她没她都一样,站起身悄悄地离开座位。
??楚阳低声道:“母后——”
??“楚阳,怎么了?”独孤皇后对这次盛宴很满意,陶醉在歌舞之中,一直深情地注视着唐代宗,时而看看宴会上的其他人,所有人细微的举止特点都逃不过她敏锐的眼睛。
??“我有点累,想到御花园走走!”楚阳小心翼翼地道。
??独孤皇后有点吃惊,转瞬笑道:“好,你去吧!”“子规,你带人陪着公主!”
??楚阳站起身离开栖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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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少雷一直刻是楚阳说过的话,静静地等候着与她的相聚,有太多的话要说,越是着急便越觉日子难熬。今日便听长安街上一些人提过盛宴之事,见杨吉弱房中的烛火已熄,换上夜行衣直奔皇宫。皇宫比吴少雷在城外山上时看到的还要大,一进去便如谜宫一般,每一条路都是通的,但似乎总是找不到进口与出口。心中懊恼不已,跃上屋顶,观望着皇宫:皇宫深处灯火辉煌,也许雪莹表妹就在那里罢。并不细想便直往灯火处奔去,也不走路,只在屋顶上使出上乘轻功,如飞燕般穿梭。
??乐声渐近,扒开屋顶的琉璃瓦,里面坐了许多华衣男女,或饮酒或说笑,但并没有雪莹的影子,心中竟有点失望,雪莹不是楚阳公主么?这个盛宴是专为她而设,怎么就不见了人?
??隐约中,传来女子的说话声,吴少雷离开栖凤宫,寻声而奔。
??御花园凉亭内,数名宫站立周围,亭内坐着两个倩影。
??楚阳离开盛宴是想与静月说话,难得她们有两分相似,就算不是一母姐妹,可还是姐妹,心中有几分莫名的喜悦,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就是听人说过:静月公主的母亲杨妃与生母蓝琼有着惊人的相似,生母已逝,但杨妃健在。楚阳要看看杨妃,想知道母亲长得什么模样:“静月姐姐,我可以去拜访杨妃娘娘吗?”
??“杨妃?”静月先前与楚阳聊了几句,都是无关风月的话题,什么今天的人挺多,栖凤宫里挺吵的……等等之类。如今楚阳却想见被打入冷宫的母亲杨妃?是看笑话的么?一阵怒火涌上心头,“什么意思?”
??楚阳陪着笑脸,“我是真的想见见她,没有什么意思?”
??“你是想看我们母女的笑话,数年来宫中人已经将我母亲淡忘,你突然提到她是何用意?”静月怒问道。
??楚阳很冷静:自己并没有说错话,杨妃打入冷宫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己要见她又有何不对?“为什么不能见?”
??“公主——”“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被打入冷宫的弃妃,你居然敢欺负我们公主……”一旁的子规早已经看不过,皇后娘娘与太子妃王氏再三叮嘱要她好生照料楚阳公主。
??“弃妃?”“弃妃怎么了?”“我好歹也是大唐国的公主,这里容不得你一个奴婢说话!”静月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受到的奚落,泪水已经滑落下来,继续道:“你母亲又有什么可高贵的,不过就是一个江湖女贼!”
??“这些话你敢跟皇后娘娘说吗?”子规更是不依不饶。
??楚阳站起身,“子规,少说两句,就让她说吧!”
??“公主,这可不行,皇后娘娘说了,你自幼流落民间受过不少苦,而今回宫了,绝不容任何人对你不敬,自然更不能容别人欺负你!”子规道。
??“子规,话可别乱说,谁欺负她了!”“明明是她想羞辱静我们公主——”静月的奶娘谭嬷嬷按捺不住走入亭中。
??这一切,吴少雷看在眼中,人人都说皇家的公主个个性情刁钻任性。雪莹是最不像公主的公主,依她随和的性情一定会被其他公主欺负得很可怜,而今一个老女人已经跳出来指责雪莹,他不能不帮,从屋顶跃下,大喝一声:“谁敢欺负她?”
??人未看清,一把明晃晃、寒气逼人的利剑已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啊——”静月惊叫起来,躲藏在谭嬷嬷的身后唤道:“奶娘——”
??谭嬷嬷紧拥着静月,安慰道:“公主别怕,有奶娘呢!”
??数名宫女顿作流散状,有几个丢下灯笼已经消失无影。子规可不怕,对她来说,正是保护楚阳公主的表现的绝佳时候。一下跳到楚阳公主的面前,道:“不要伤害我们公主,你要杀就杀我吧!刚才欺负人的是我,是我不对欺负了静月公主——”
??谭嬷嬷被子规的话弄糊涂,刺客是要来帮助静月公主的。
??朦胧的月色下,楚阳并不能看清来者,何况对方又是一身夜行衣。可不能让这里的任何一个女子受伤,深宫女子有几个会武功的,唯有自己才可以保护她们,推开子规向前一跳厉声喝道:“你想怎样?”
??静月公主见黑衣人并没有要伤害之意,从谭嬷嬷的身后走出来。
??吴少雷的目光落在静月身上,这个少女的眉眼之中确有几分幼年时雪莹的样子,而面前这个女子,因为站在暗处并不能瞧清模样。厉剑一挥,对方轻轻地躲闪过去,“飞燕戏雨”、“飞燕剪柳”……一招招快疾如风,连绵不断,但对方的招式更是古怪、轻柔,都一一顺利化解,虽无兵器在手,其招式真可谓用到极致。
??早有宫女去栖凤宫传话,刹时间便听到脚步阵阵,人声喧哗:“有刺客!有刺客——”
??静月胆怯地望着谭嬷嬷:此刻楚阳公主与刺客已经交手,看来那位刺客真是要替自己报仇解散恨。可是她自幼从未离开宫廷半步,哪里认得什么大侠、刺客。如果伤了楚阳,众人都知是因自己之故,父皇与皇后必定追究,推开谭嬷嬷,道:“大侠,请住手吧!”“她是我的皇妹楚阳公主,并没有要为难于我,我们不过是姐妹拌嘴罢了,请大侠不必认真……”
??吴少雷开始以攻为守步步紧逼,招式连绵不断,可是十余招下来自己渐落下风,又听少女说什么“楚阳公主”没有听清楚、明白,只当躲在老女人身后的少女便是雪莹,亏她被人欺负,原来这位公主的武功如此高强。
??楚阳可不想将事闹大,有人能替静月出头,不是痴情男子便是义勇侠士,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愿就此断送了对方的性命、前程。轻声道:“大侠,皇宫不是擅闯之地,请你快快离开吧!”
??静月也大声道:“大侠,请快快离开吧!”
??静月楚楚动人的眼神令吴少雷心碎不已,如果真因为自己之故累及于她,又于心何忍,抱拳呼道:“后会有期!”跃上屋顶,飞奔而去。
??沈无争闻听有人要刺杀楚阳,早已经赶到御花园,可还是来迟了一步,黑影已经跃入屋顶,心有不服跃入屋顶紧追不舍。
??吴少雷早闻得身后的脚步声,低沉有力,来人的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皇宫的侍卫、高手纷纷往自己奔走的方向赶来,还是暂且先离开为好,听人说过雪莹的功夫不错,她自会设方出宫相见。
??沈无争追了许久,黑影就在不远方,可始终不能截住,此刻那黑影便在数步之外,铁扇一挥,“嗖嗖”发出数枚迷针。
??冬季的风声掩盖了细微的银针,加之一声高过一声的“抓刺客!”,吴少雷心里一片紧张,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他去的不是平常百姓家。“啊呀!”吴少雷只觉双腿一麻,顿时失去了知觉,“噔”瘫坐在屋顶之上。回过头,闪过一个黑影。
??沈无争追上吴少雷,冷笑道:“兄台,你的胆子不小下,居然敢进宫行刺!”
??吴少雷的脑中闪过幼年时雪莹那天真、纯洁的笑靥,“好汉做事好汉当,谁让她伤害雪莹的。”
??“雪莹?”沈无争有点意外,“开什么玩笑?”
??“这个时候了,我心思给你开玩笑?”“雪莹自幼与我青梅竹马,我一定要保护她!”吴少雷近乎于喃喃自语。
??“你和她?”沈无争可不信,雪莹自幼便流落江湖,连穆冰霜都以为她死了,面前这个男子又怎会与她青梅竹马。
??楚阳终是放心不下,无论那个黑衣男子是谁,看在他对静月的一片真心份上,自己都可以谅解。再回头,静月与谭嬷嬷神情紧张,如果当真捉住那个黑衣男子只怕又会生出一场风波。
??谭嬷嬷走近楚阳,哀求道:“楚阳公主,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为难我的公主!”
??我的公主,谭嬷嬷说静月是她的公主,这需要有多少真挚的情感,在谭嬷嬷的眼中、心里,已经将静月视为一切。楚阳并没有想为难任何人,自然更不希望任何人受到伤害,事情的严重性可以料想。
??子规有点得意,先前还咄咄逼人的静月主仆,而今换了副嘴脸,“公主,有些人不识抬举,不给点厉害瞧瞧自然不会明白事理,就请皇后娘娘追查吧!”“最好能将此事交给刑部处理,那才叫好呢?”
??楚阳绝不希望这样做,“静月姐姐到底是我的皇姐,我怎么能伤害她——不行!不行!”再回头,静月依是楚楚可怜般地期待着楚阳,是求救,是赞同。“静月姐姐,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楚阳轻轻一跃使出上乘轻功往吴少雷逃走的方向奔去。
??夜色下,沈无争扛着一个人已经奔了过来。
??楚阳往前一跳道:“沈侍卫!”
??沈无争笑道:“公主,刺客已经抓到了!”
??“放了他!”楚阳的话言简意赅,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再则这个刺客并没有伤害到自己,而放走他却可以确确实实地保护静月。
??“他想杀你!”沈无争道。
??楚阳道:“他没有杀我,他只是想保护一个不能受伤的姑娘……”“放了他!”楚阳步步紧逼:“听我的放了他!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
??沈无争无话可说,楚阳公主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不放,就明摆着与她为敌,他可不想与自己意中人为敌,与一个堂堂的大唐公主为敌。
??吴少雷被沈无争放在屋顶,依是没有半点知觉,浑身上下都已经麻木,只是意识还很清晰,
??楚阳见黑衣人没有站起身,“他怎么了?”
??“哦,他中了我的迷针!”沈无争道。
??楚阳纤手一伸道:“给我!”
??“什么?”沈无争问。
??“解药!”“迷针的解药!”楚阳说得很仔细,这沈无争当真能装。
??沈无争从怀中掏出解药。
??楚阳不待他拔开瓶塞夺了过来,从瓶塞取出一粒药丸塞在吴少雷的口中。
??吴少雷闻到了一股淡雅的兰馨香味,那气息熟悉,正在记忆中雪莹的体香味,只不过这气味比记忆中的更浓、更香。“雪莹,是你吗?”
??楚阳听到黑衣人唤自己的名,应声道:“我是雪莹?”“你怎么……”
??楚阳的应声令吴少雷惊异不小,原来和自己过了十余招的少女才是真正的雪莹。“我是吴少雷!”
??沈无争正欲离开,忽听到吴少雷唤楚阳的乳名,止住脚步。
??相逢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喜事儿,一股淡淡的忧伤略过楚阳的内心,吴少雷可以认错她,姐姐也当自己死了。
??“我真是吴少雷!”吴少雷以为楚阳不肯相认,停顿片刻继续道:“妹妹是怪我先前错认了你吗?”
??“没——没有!”楚阳的眉眼与静月有两分相似,况且他们之间留给彼此的印象都是幼年时的模样,那时候他们都只是不谙世事的孩童,十年后连她都不敢肯定能否在茫茫人海之中认出吴少雷,又怎会怪他呢?
??吴少雷服过解药,渐渐恢复了知觉。
??沈无争甚是不悦,尤其是楚阳再见故人,“公主,你该回宫了!”
??楚阳很想与吴少雷叙叙分别之情。
??沈无争见楚阳并没有要立即走的意思,又道:“公主——如果你还不回去,只怕会来更多的护卫高手!”
??楚阳懂这意思,吴少雷刚刚恢复体力,如果被护卫抓住,免不了受一场皮肉之苦。道:“少雷哥,你住在哪里?”
??“南城门附近太白客栈!”吴少雷应道。
??“少雷哥,你先不要回去,等我几日,有时间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楚阳道。
??沈无争可不想听他们二人的谈话,已经跃下屋顶往御花园奔去。
??楚阳望着沈无争远去的身影,道:“保重——”
??回到御花园,独孤皇后与两位嫔妃已经过来。见楚阳回来,独孤皇后关切地问道:“楚阳,你没受伤吧?”
??楚阳抬头一脸苦笑,人生如戏,先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本来吴少雷是想保护自己却成了保护静月,原以为是在帮静月,却怎知无形间帮了自己。看着独孤皇后的脸轻声道:“母后,我没事!”
??独孤皇后长舒一口气,“子规,到底怎么回事?”
??子规欲言,再看静月与谭嬷嬷的神情,楚阳公瞪了一眼子规,道:“真的没事,只是一个普通的刺客,好在我们都没有受伤。”
??独孤皇后的目光落在子规的身上。
??子规看着楚阳公主:明白不能说实话,楚阳公主不让讲,自己便不能讲,但凡是公主身份的总有点任性、刁钻,即便这位公主如何的随和、温顺总还是有几分小性子,况且这位公主自幼在民间长大,自己以不了解她的性情,万一触怒于她,自己就算惹火上身了。这几天宫里都流传着关于她的故事,说楚阳公主如何的医技高超,如何的武功卓越,如何的才华横溢……子规应道:“娘娘,只是一个普通刺客!”
??独孤皇后长叹一声,“唉——真是越来越乱了。”说话时却看着太子妃王氏。
??王氏出身名门,端庄秀丽。也因为生在官宦之故,对宫廷的是非恩怨甚是了解,自唐代宗李豫近年龙体欠佳以来,无论国家要事还是宫廷安全都已经交给太子适,而今有人夜闯皇宫欲行刺楚阳公主,独孤皇后当然要责怪太子。“母后放心,我一定让殿下追查刺客,以儆效尤!”
??“母后、皇嫂——”楚阳听到此唤了一声,可是后面的话她却犹豫要不要问出口。
??独孤皇后没有应声,用眼睛来呼应楚阳,温和而慈爱地注视着。
??楚阳道:“母后,为什么不培养一批自己的女侍卫呢?”
??“女侍卫?”太子妃王氏道,这个问题以前她也曾与太子适讨论过,培训女侍卫需要大笔的金银,可是大唐而今的国库财政着实虚弱,大批的财力都集聚在各州官吏、藩王手中,正因为这些太子适才急着寻回失落民间的楚阳公主。
??楚阳道:“后宫之中女眷颇多,如果时间不允,可以招募一批绿林女杰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绿林女杰,可全都是些女贼,还不把皇宫给闹翻天——不行,不行!”独孤皇后身边的一个妙龄女郎接过话道,此女郎一对柳叶眉、丹凤眼,高挑的鼻梁,殷红的嘴唇。
??独孤皇后看了一眼妙龄女郎。
??妙龄女郎立即脸带惧意低垂着头。
??“皇上早就回宫了,我得去御书房侍候!”独孤皇后道。
??“恭送皇后娘娘!”众宫女、嫔妃齐跪地上。
??太子妃王氏也离开御花园回东宫去了。
??偌大的御花园冷冷清清,唯留下静月、楚阳与两宫的宫女。
??没有言语,楚阳也不便明言今晚的误会,只是淡淡一笑,便离开了。
??倒是谭嬷嬷看到楚阳的笑,竟莫名地不安,待楚阳与众宫女走远,才道:“公主,你没觉得楚阳公主笑得很怪吗?”
??“怪什么?我没觉得!”静月想到今日全托楚阳之福才可以免去是非,对楚阳心存感激。
??楚阳自回宫之后一直住在“兰馨苑”,高长春告诉楚阳:她未来之前,每年的腊月初六,唐代宗便携同太子适前来拜祭蓝贵人的亡魂,蓝贵人不仅仅唐代宗命里的贵人,更是太子适的救命恩人。如果失踪沈妃是他们二人心中相同的伤痕,而蓝琼便是他们心中相同敬重的女子。独孤皇后按照蓝琼的喜好,在此处种植了许多的兰花,知名的、不知名的,楚阳从不种的叶片、颜色,分辨出这里有不下三十种兰花,只可惜时值冬季,不能看到盛开的鲜花,虽说寒冷,可是兰花却一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除了养花人的悉心照料便是这兰花的品质原本便有几分耐寒性。
??盛宴之上楚阳算是与家人见过面,次日便有各宫的嫔妃过来陪楚阳说话聊天,然后是各王府的郡主来宫游玩。楚阳一直惦记着与吴少雷相约之事,可是身边不是有嫔妃就是有郡主,自己着实找不到任何法子出宫,甚至还有洛阳王的爱女丹凤郡主与平乱公主的长孙女南雯郡主也都留下来与她相伴。
??一天、两天,吴少雷耐心的等候着雪莹的到来。处于华夏西北之地的长安城冬季很冷,不同于西南的阴寒之冷,是刺骨之冷,杨吉弱便逾加不愿意出门,随之而来便是对家乡的思念、父母的挂怀。长安城内明显比前两日冷静了许多,穿梭在大街上的都是轿子,更有衣着厚实的富家子弟醉熏熏一路吵闹。
??“吴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回江南?”杨吉弱这几天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问。
??“不是说好在这里呆一个月么?”吴少雷道。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为什么还要待下去?”杨吉弱穿得很厚实,已经将棉衣裹在身上了,可是还能依旧感到很冷。风总是能找到进屋的方法,从门缝、窗口灌进来,屋子里到处都游走着冷冷的空气,对杨吉弱来说,江南从来没有这般冷过,即便有点寒意,姨母或师婶们总是给她的闺房搬进暖暖的火炉,不出半个时辰,房间里便变得暖和起来。“吴大哥,我们早些回去吧,这里实在太冷了!”
??吴少雷一直在等,他有太多的话想与雪莹说,最感兴趣的就是雪莹的奇遇。
??“咚!咚!”敲门声响起,极有节奏感。
??这些天除了店家与小二再不会有其他人敲门,即便是他们到了,只在门口大声地喝道:“送茶喽!”“送热水喽!”
??吴少雷快奔几步,“吉弱,你怕冷先躺在床上……”,打开房门:门外,站着衣着貂皮褂子的沈无争,手里依是拿着一把铁扇,神情凝重。
??沈无争是一个爱嘻笑的人,这样的表情,杨吉弱倒是从未见过,有点好奇,也走近门口。
??吴少雷从沈无争的神情,已经猜出几分,道:“到楼下谈吧!”
??杨吉弱道:“我也去!”
??吴少雷看着杨吉弱,摇着头:“不了,你还是好好呆着吧,外面太冷!”吴少雷可不想杨吉弱在旁,太多的话不便讲,即便他对雪莹只是兄妹之情,杨吉弱又怎会轻信。
??“哦!”杨吉弱像个听话的乖孩子,看着吴少雷出了房门,很快便关上房门,按照吴少雷说的躲到床上。
??沈无争可不喜欢这些客栈、酒楼,实在太冷:“这个地方实在不宜你们居住,杨姑娘体质单薄不若到我府上去吧?”原本沈无争找吴少雷,是想试探对方与楚阳公主之间的事儿,可而今见吴少雷对杨吉弱如此体贴、关怀,心想:或许自己多心了,这世间又会有几个如龙跃天那般的人物呢?再想到杨吉弱自幼在江南长大,水土尚未适应过来,又要饱受这等严寒,自己虽是朝廷中人,但依有几分怜悯之心。
??吴少雷想推辞。
??“楚阳公主凤体欠佳实在不易出门,昨日公主还跟我提过此事,我看你与杨姑娘暂且就到我府上居住!”沈无争道。
??沈无争与吴少雷找了处酒楼坐下,细细地聊了起来。吴少雷也一一将幼年时与雪莹如何相识,如何相处之事告知。
??当日,吴少雷与杨吉弱搬到了沈无争的府上居住。
??对于吴少雷说的事儿,沈无争依是有些不放心,如果当真就如同对方所说,为什么吴少雷一定要保护雪莹不受伤害,那种行为明明就是一个男子对心中女子之情,又怎会简单的是兄妹之情。如果让吴少雷住在自己的府上,如果楚阳公主前来相会,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眼中,也可以确保吴少雷不会带走楚阳公主……最主要的,沈无争必须要保护楚阳公主,这种保护是他对楚阳的呵护、关爱,更是对这个女子最真最切的爱意。
??沈无争自幼丧失父母,而家乡吴兴也在江南之地,自懂事时起便在名山学艺,待学有所成时又伴在太子适的身边,对家乡的印象有些模糊。虽说也曾在江湖游历,但因为重任在身,始终没有机会回家乡。沈无争在京的住所——沈府是太子适所赐的一个普通庭院,布置简朴,府中有侍婢、家丁七八人。
??沈府还有一个不同于其他官宦府邸最大之处:置于京城幽避之处近郊区。沈无争常常是早出晚归,府中便剩下吴少雷与杨吉弱,是客人,在没沈无争的时候更似这里的主人。
??楚阳很快便厌倦皇宫里一尘不变的生活,每天起床便是众宫女下侍奉梳洗、打扮,然后是早膳,与几位公主、郡主、嫔妃一起说笑;再是午膳,午睡一会儿,便是一起逛御花园、喂湖里的小鱼;宫女侍奉洗澡,而后便是睡觉……每日到了半夜,待众人沉睡,楚阳才能习练内宫心法,好几次想趁机溜出皇宫都被宫妇女拦住,这些宫女一个精过一个,看似睡觉,其实心里都明白得很,楚阳稍有点动作都被她们察觉。
??今天的时间依然如故,就那样打发过去。想到与吴少雷的相约之事,楚阳心里开始着急,江湖儿女最注重信义二字,如果不能应约,便失信于人,自己以后如何在江湖上闯荡呢?下半夜时分,楚阳换了衣服,扮成以前的模样给几名守夜的宫女点了睡穴,跃上屋顶往沈无争的府邸奔去。
??到了沈府,楚阳止住脚步:深更半夜冒然前往,男女有别不成体统,还是待得明日天亮再说。于是便在沈府附近的草堆里坐下身子,天寒夜冷,这样一坐居然睡了过去。楚阳曾经中过冰蚕之毒,这冰蚕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性,就是遇到极寒之地便会冬眠,周身被一层厚厚的冰晶覆盖,唯有等得来年春暖花开、冰雪消融才会再度醒过来。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9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十一回 小魔王巧骗贵妇    文 / 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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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还有一个不同于其他官宦府邸最大之处:置于京城幽避之处近郊区。沈无争常常是早出晚归,府中便剩下吴少雷与杨吉弱,是客人,在没沈无争的时候更似这里的主人。
??楚阳很快便厌倦皇宫里一尘不变的生活,每天起床便是众宫女下侍奉梳洗、打扮,然后是早膳,与几位公主、郡主、嫔妃一起说笑;再是午膳,午睡一会儿,便是一起逛御花园、喂湖里的小鱼;宫女侍奉洗澡,而后便是睡觉……每日到了半夜,待众人沉睡,楚阳才能习练内宫心法,好几次想趁机溜出皇宫都被宫妇女拦住,这些宫女一个精过一个,看似睡觉,其实心里都明白得很,楚阳稍有点动作都被她们察觉。
??今天的时间依然如故,就那样打发过去。想到与吴少雷的相约之事,楚阳心里开始着急,江湖儿女最注重信义二字,如果不能应约,便失信于人,自己以后如何在江湖上闯荡呢?下半夜时分,楚阳换了衣服,扮成以前的模样给几名守夜的宫女点了睡穴,跃上屋顶往沈无争的府邸奔去。
??到了沈府,楚阳止住脚步:深更半夜冒然前往,男女有别不成体统,还是待得明日天亮再说。于是便在沈府附近的草堆里坐下身子,天寒夜冷,这样一坐居然睡了过去。楚阳曾经中过冰蚕之毒,这冰蚕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性,就是遇到极寒之地便会冬眠,周身被一层厚厚的冰晶覆盖,唯有等得来年春暖花开、冰雪消融才会再度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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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沈无争刚刚出门,便见街道上人来人往,往年冬天这里可没这么多人,一个个口里的嚷道:“听说沈府旁边的草堆边,有一个冰雪佳人……”“冰雪佳人?这个名字倒是不错。”
??“姓沈的,你这个大坏蛋,为什么甩下我们?”孙鹤鸣轻轻一跳出现在沈无争的眼前。
??孙鹤鸣穿了一件破旧的棉衣,脸上尽是污垢尘土。前段时间,沈无争与竺天南骗他与小魔王喝了什么宫里的玉液琼浆,两人各自饮下一杯后,即在洛阳行官之中足足睡了七天七夜,等二人一路赶到京城,却早已没有雪莹(楚阳公主)的踪影。跟沿街的店家打听,都笑话二人是一老一少两疯子。“你们俩认识当朝的楚阳公主,哈哈——公主会认识两个乞丐……”“他们一定是没醉酒……”随后便是哈哈的大笑声。
??孙鹤鸣从来没有今次这般狼狈,丢了可爱的穆姑娘不说,还被这些人嘲弄。他与小魔王便一直四处打探沈无争与竺天南的消息。
??沈无争冲孙鹤鸣怪笑。
??小魔王奔了过来,“大哥,这个家伙害得我们好惨!”
??沈无争笑道:“我没兴趣陪你们玩,我听说那边有冰雪佳人,我去了!”
??孙鹤鸣轻轻一跃拦住去路,“这次没那么容易,你又想骗我们,快说穆姑娘哪里去了?”
??沈无争左右跳动,动作很快。孙鹤鸣的动作更快,十余次下来,沈无争累得直喘大气。
??小魔王叉着腰,“姓沈的,穆姑娘哪里去了?”
??沈府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了,门口站着位妙龄少女,小巧玲珑,脸若桃花,正是杨吉弱,她轻轻柔柔地唤了一声:“沈侍卫,你还没出去呀?”
??孙鹤鸣抬起头望着杨吉弱,这天下的女孩生得都不错,一个个如花似玉般,倘若自己没有遇上芸姑娘,或许真会爱上别人。
??小魔王只是瞥了一眼。
??就是二人分神的刹那,沈无争纵身一跃,从孙鹤鸣的左边溜走了。沈无争明白只有朝人多的地方去,否则依孙鹤鸣的武功不出片刻的工夫就能将他追上,直往众街坊奔跑之处奔去。
??小魔王大叫道:“大哥,姓沈的跑了!”
??孙鹤鸣回转身子,果然沈无争已经奔至数丈之外,只气得大骂一声“他娘的,又被他骗了!”直追过去。
??杨吉弱对几人的行为举止感到好笑,刚刚发出一点笑声,便听身后道:“吉弱,遇到什么喜事了?”
??吴少雷已经过来。
??“冰雪佳人会动!”“快看稀奇喽!”不同地方的商贾匆匆从沈府门前奔过。
??吴少雷、杨吉弱相视而望。
??“去看看?”吴少雷试探性地笑问道。
??杨吉弱摇摇头。
??“你不去?”“我可要去!”吴少雷不待说完话,人已经奔了丈远。
??杨吉弱大唤一声:“等等我!”追了上去。
??孙鹤鸣追着沈无争来到小巷中,草垛旁围了许多人,可就是不见沈无争的身影,那家伙明明就是到这边来了。
??小魔王道:“大哥,姓沈的一定躲在人群里!”
??孙鹤鸣不待细想扎入人群直往里钻,他的力气很大,轻轻一推便有许多人齐刷刷地倒在地上,一个压一个:人群的中央,有一具明若水晶的冰雪少女,那少女的眼睛微闭,隐隐之中似乎还能感觉到她低微与缓慢的呼吸之声。
??小魔王运足内力轻功,轻轻一跃踩着人群的头顶便直往里闯,那个冰雪少女的样子如此熟悉,在脑中极速的闪过。
??孙鹤鸣痴痴地看着,心里暗道:虽然隔着厚厚的冰块,那少女也戴着面纱,可那熟悉的轮廓像极了一个人。
??小魔王落在孙鹤鸣的身边,仔细打量着冰雪少女,大叫一声:“她是穆姑娘!”
??“穆姑娘?”孙鹤鸣再仔细一看,被冰块封住的少女不是穆姑娘还会是谁,大哭起来:“穆姑娘,你怎么了,是什么人居然将你用冰块冻住?”
??沈无争在人群转了一圈,总算甩掉孙鹤鸣与小魔王。略松一口气,复又回到沈府大门口,从家仆手中接过马匹,直往皇宫奔去。
??吴少雷与杨吉弱好不容易挤进人群:见一老一少围着个冰雪少女正在嚎啕大哭。两人皆只是听得哭声,并未瞧见半滴眼泪。
??杨吉弱想笑,“吴大哥,你看他们做得也太假了,他们必定不认识这少女!”
??小魔王听得仔细明白,“我们认识她,她是我们的穆姑娘……”“哇——穆姑娘,是什么人把你封在冰块之中,将你害成这样……”
??吴少雷走近冰雪少女,仔细地想,江湖之中从未听过任何门派有如此怪异的武功,可以将一个人封在冰块之中而不死。这少女是怎么惹怒对方了,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一些妇人开始议论起来:“这姑娘或许是被冻的吧?”
??“能冻成这样,身上还有一层厚厚的冰块,昨儿晚上是挺冷的,可是盆里的水不过是被冻了一层薄冰,而她身上的冰也太厚了……”妇人道。
??孙鹤鸣站起身,跺着脚,怒吼道:“不许看!不许看——”挥舞着拳脚将人群冲散,赶走。
??小魔王百思不解,认真的打量着楚阳:他可以肯定,穆姑娘一定没死,只是太冷,被厚厚的冰块冻住不能动弹。
??吴少雷与杨吉弱远远地凝望着。
??孙鹤鸣走近楚阳,拦腰抱住扛在肩上,道:“小兄弟,我们该走了!”
??吴少雷见二人极快的消失在小巷中,从老者的轻功来看,内力浑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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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李杰元,自那日众明珠别苑出现之后,心里便一直闷闷不乐。终是经不过明珠的软磨硬施,终究答应在洛阳暂住些日子。他明白自己与金陵王的父子关系,忆起父亲对母亲的所作所为,不免心寒。
??明珠对李杰元依是热情以待,到底是亲兄妹,而父王李荣也仅此一个儿子,走到今昔这个地步,她决不愿意看到。
??明珠托着烛台轻轻地推开房门,步伐很轻。
??天色已暗,房内没有点灯,李杰元站在窗前。
??“大哥——”明珠唤了一声。
??李杰元并没有应声。他是在庄昭飞的照顾下长大的,从小他便只知道义父,而不知道父亲。再大些时,便有人告诉他关于身世的事情,还是父亲、母亲、义父之间的恩怨情仇。他不能原谅父亲对母亲的谋害,对自己的不顾……
??明珠将烛台放在桌上,走近窗户。
??李杰元转过身走向另一边,他不喜欢明珠,如同对生父李荣的仇视。“我答应你留下来暂住几日,我该离开了……”
??明珠轻叹一声,“大哥,你不去金陵看看么?”
??“不去!”“我想回百花谷,去看看母亲的坟茔!”李杰元淡淡的说,但语气全是肯定。
??明珠也曾经恨过父亲李荣,可是自从她出嫁这份怨恨才慢慢减轻几分。明珠是谁?她是金陵王李荣与水仙的女儿。当年安史乱起,水仙不远千里从北方进川投靠姐姐梅娘(现在的金陵王妃)。李荣酒醉玷辱了水仙,并使之生下一对孪生女儿:明珠、碧玉。水仙原以为母以子为贵,为李荣生下一对女儿总会给她名份,可是李荣为了表示自己对蓝琼的爱意,却执意不肯。柳柳的热嘲冷讽与李荣的轻视令水仙不堪重负,最后投井自尽。明珠与碧玉便在梅娘的呵护下长大成人。懂事之后,明珠便从下人的口中知道,她们并不是梅娘的亲生女儿,从那时起,明珠与碧玉便在心里暗自恨着李荣。
??李杰元道:“明天一大早,我便离开洛阳!”
??明珠有点不舍,自从第一次见到李杰元,便对他有几分好感,一个冷漠的少年,英姿勃勃,神采奕奕,而这样的男子又是自己的兄长。“唉——你真该回去见见我母亲,这些年来她时常提及到你与蓝姨……”
??李杰元不想见陌生女人,尤其是父亲李荣的另外一个妻子,假若自己处于那般地位,贵为皇亲、王爷,决不会如他那般三妻四妾。“出来太久,我必须得回去,免得冰霜为我忧心!”
??“冰霜?”“哦,这个名字真好听,那姑娘一定很美?”明珠言不由衷,她只是希望大哥可以再留几天,几天就好。
??“明珠,如果你真当我是大哥,帮我做一件事!”李杰元依很平静,不过语气中却比先前多了几分柔和。
??“什么事?”明珠问道。
??李杰元转过身子,看着明珠,“楚阳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我不希望那个人伤害她!”
??明珠点头,她又何偿不是这样想的,李荣的心胸狭隘,因为蓝琼之故,他的怨恨近二十年从未消过。
??“你是我的妹妹,而楚阳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你不要让那个人伤害她!”李杰元道。
??明珠有点感动,这个重情重义的男子就是自己的兄长,如果有一天自己有了危险,他也一定会挺身而出,“你放心,我会的!”
??李杰元的脸上漾着淡淡的笑容,兄妹二人相对而坐。
??次日清晨,李杰元告别明珠,一路快马扬鞭直奔百花谷。脑中浮现着穆冰霜灿烂的笑容,已经许久没有见她了,不知她是否会因自己的突然离开而生气。
??“杰元——”一个华衣中年男子从路旁跃出。
??李杰元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金陵王李荣,“你到何处去?”
??李杰元刚刚欢愉的心情顿时消散,冷冷地道:“自然不去你希望的地方。”自从李荣与杨芙蓉李代桃僵时,他便已经不再是李荣的儿子,母亲蓝琼的死全是拜他所赐,即是生父又是杀母仇人,他不能替母报仇,只因面前这个仇人的身份与自己切切相关,但是亦不能认父,母亲的死一直是他最大的遗憾。
??“杰元,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李荣责问道。
??“嗯……是吗?”李杰元明白若非金陵王府的王妃、夫人们未能生出男丁,李荣又怎会认他这个儿子。“可是你杀了我的母亲?”
??李荣有点生气,面露怒意,但因为面对的是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立即又道:“你的母亲不是我害的,她是因病而故,怎么又算到我头上了……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爱你母亲的,只是她太不知道自重……才造成那样的结局……”
??李杰元怒视着李荣,“快让开!”
??李荣并没有躲闪,他决不相信亲生儿子敢骑着马从自己的身上跨过,“杰元,跟我回去?”
??李杰元冷冷一笑,“驾!”拍打马背,“啾!啾……”马大叫一声从李荣的头顶飞过。
??李荣有点吃惊呆在原处,片刻立即大喊道:“你是我的儿子,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总有一天会回来求我的——”
??李杰元很平静,父母之间的恩怨情仇在他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父亲李荣的为人一直被江湖人所不齿,而庄昭飞这些年也对外掩藏着他的身世。
??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李荣,轻声道:“王爷,小王爷他……”
??李荣愤愤道:“这臭小子,我就不信他永远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他是我金陵王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我一定可以让他回来求我的——”李荣很想发怒,他一再地告诉自己,那个人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他可以负天下所有的人,包括当今圣上李豫,但唯独不可以抛弃儿子李杰元。那是他所有的希望,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儿子。李杰元不认自己,将没有半点厌恶他,反而将所有的怨恨都转到了庄昭飞的身上,还有改嫁的蓝琼——那是他今生最大的耻辱,李荣的女人就应该只属于他一人,可是蓝琼居然敢易嫁皇族,那相绝色的楚阳公主便是这个耻辱的延续……
??“王爷,你没事吧?”中年男子见李荣的神情凝重,若有所思,小心翼翼地问到。
??“羊程,回金陵!”李荣道。
??羊程与李荣自幼一起长大,也算心腹之人。
??羊程道:“不去看明珠郡主了?”
??“不去了,那个死丫头与杰元一个模样,见我跟见仇人一般,不见也罢!”李荣道。
??羊程转身向后面的人扬扬手大声道:“启程回金陵!”
??人群里有人赶过一辆豪华的马车,李荣不待马车走近,轻轻一跃跳了上去。坐在马车内,眼前突然浮现出楚阳的容颜:这个臭丫头像极了蓝琼,那眼神又似李豫,真是他们二人的孽种,真后悔当初一时心软没早些要了蓝琼的性命,才给自己留下这无尽的耻辱。
??按理罗红珠给李荣的耻辱更甚,只是李荣一直以来只当罗红珠是尤物、玩物,未曾有过情感,唯独这蓝琼曾经是他生平最爱的女人,可是她的所作所为却深深地伤透了他的心。李荣对女人的要求极严,只可自己负人,不许人负自己。
??自安史之乱后,大唐日益见衰,时有外邦犯疆,又有各处刺史、大将作乱。李荣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让蓝琼的女儿楚阳远嫁外邦,听闻而今的突厥可汗贪恋女色,以杀美人为乐……想到此处,那样一个娇弱美艳的绝世佳人若被虐待倒是一件令人痛快之事。
??
??孙鹤鸣与小魔王带着楚阳的冰体匆匆赶至一处已经废弃的染布房,你道他们作甚,两人却是忙得紧,有的张罗着柴禾,有的张罗在清洗大染缸。
??二人用石块砌了个灶台,小魔王便找来柴禾开始生火。而孙鹤鸣洗毕大染缸,运足六分内力,轻轻一抱,将大缸抱至柴禾处,又在大缸里加满清水,待水烧热,便将楚阳的冰体放了进去。
??孙鹤鸣要化掉楚阳身上的冰块。
??小魔王看火,孙鹤鸣出去寻找柴禾,两人忙得不亦乐乎。可说来也怪,厚厚的冰块一个时辰后没见化掉,里面的水反而开始结冰,孙鹤鸣直急得哇哇大叫:“真他妈的怪事儿,我不信就融不掉……”依旧是忙着寻柴禾。
??孙鹤鸣跃进一家木材店,抱着一根大树往外跑。
??木材店里的伙计便紧紧地追出来,可是孙鹤鸣何许人也,片刻间便没了人影。
??小魔王直累得喘着粗气,火势很大,可是这些柴禾全都不经烧,要不了多长时间便化成灰烬,正欲叫苦,便叫孙鹤鸣扛着大树回来了。
??“这么大?”小魔王一说话完瞪大眼睛:“我可不想劈材了,我累极了!”
??孙鹤鸣将树放在院中,运足内力,“噔噔”走至大树中央,伸出右手“嗨”劈成两段。如此往得十余次,粗大的树木便成了二十余块的木条,孙鹤鸣运力一吼木条飞舞,“砰砰”几声,木条又化成了大小适中的木块整齐地落入院中。直看得小魔王张口结舌,快速地捡过几块塞入灶下,拽住孙鹤鸣的手嚷道:“是什么功夫,教教我!教教我嘛!”
??孙鹤鸣甚是得意,“只要穆姑娘可以早些醒过来,这事么?好说!”边说边走近大缸,不看也罢,一看吓了一大跳,缸内的沸水居然没有半点热气,冰块反而越积越厚。
??小魔王踮着脚直往大缸里张望,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孙鹤鸣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厉害的功夫,居然可以将热水化冰,这水逾热便化冰得逾快……怪哉!怪哉!”学着书馆教书先生的模样来回的踱步。
??小魔王道:“快想法子呀!”“再不救穆姑娘,她怕是要死定了?”
??孙鹤鸣突然忆起一件事儿,以前她碰过穆姑娘的纤手,虽是初秋,可是她的冰肌刺骨,当时便觉得奇怪……难道,难道她中了冰蚕毒?此念一亲,大喝一声:“完了,完了!”
??小魔王忙追问道:“出了何事?”
??孙鹤鸣道:“冰蚕毒性极大!”自己一向只痴迷、精通武功,哪里对毒药有何见识、研究,更别提什么法子?他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庄昭飞,那个老小子应该懂得救治之法。想到此,孙鹤鸣双手一挥,击破大缸,扛着楚阳的冰体奔至空地上。
??小魔王大叫道:“大哥,你不救穆姑娘了?”
??孙鹤鸣没有回答,用手掌劈去多余的冰块,又怕自己用力过猛伤及到穆姑娘,很小心,不是习武者更似一个雕刻家。
??小魔王拽住孙鹤鸣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孙鹤鸣道:“穆姑娘是中了冰蚕毒,我们是没法救她的——”
??“穆姑娘要死了?”小魔王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顿时呆住了:穆姑娘就要死了,连大哥也决定放弃不救她了……
??“快去准备一具棺木!”孙鹤鸣道。
??小魔王听到“棺木”二字,“她真的要死了?”
??孙鹤鸣不便细言,可是又怕小魔王担心,“姓庄的老小子可以救她,我们得尽快赶到刀剑山庄!”小魔王正欲再问,孙鹤鸣可没有耐性再解释吼道:“还站着作甚,你的骗技不是一向很高吗?快去,快去……”
??大冷的冬天,刮着呼呼的西北风,小魔王自幼在大漠长大,对这样的天气倒也习为常,他在原地跳了一阵,哈着两只小手,大声道:“我这就去!”
??让他去骗,这不是难为人么?冬天的京城行人稀少,连许多店铺都半掩着门,要用自己的骗技带回一具棺木,小魔王站在角落处,这里风很小可以暂时避寒,望着街上走过的人群发呆。
??突然间,一个妖艳妇人带着一个家丁匆匆而过。那妇人满头的金花银钗,浓黑的眉毛,大鼻子、小嘴巴,嘴角两旁还用红砂点了两朵梅花。小魔王快奔几步,大呼一声:“娘——”
??妇人立即吓了一跳,望着面前的小魔王骂道:“谁是你娘?”
??“娘——我是福儿呀!”小魔王依是喊叫着,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眶里蓄着泪花,可怜而富有节奏地道:“娘,我知道是爹不好,他不该那样待你,你是多好的娘、多美的娘……可是他……他已经死了,你就别再恨他了……”
??“臭小孩,你再胡言,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了!”妇人大骂道。
??小魔王继续道:“爹留下的那箱财宝还在屋子里,可是我太小根本不能拿得动,否则我就带着他来找你了……呜……娘呀,爹以前是太抠门,也太财迷,可是现在他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怪她了,跟我回家……哇……”小魔王觉得自己的这个谎言实在太美了,连他自己都了哭起来,声泪俱下。
??妖艳妇人听到此处,一箱子财宝,这可是天下掉馅饼的事儿。生气的面孔由阴转睛,堆着满脸的笑容道:“福儿……你爹留有财宝是真的呀?”
??小魔王瞪大眼睛,“娘,你忘了吗?爹一直很小气的,原来那些财宝并没有给其他女人,他全都攒下来了……”
??“哦!”“真是我的乖儿子,好乖乖!”妖艳妇人安慰道。
??“娘,爹死了我们得卖具棺材回去……”小魔王哭道。“大铁箱子关得太紧,我又打不开,拿不出财宝来……”
??妖艳妇人立即相信了小魔王的话,微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娘有钱,娘买!”
??小魔王正欲接过银俩,妖艳妇人却突然停住了手:“福儿,你告诉娘,现在你们住在哪里?”
??“娘,你不会把咱家也忘了吧?”小魔王反问道,扬手指指沈无争的家,继续道:“东街小巷的大柳树沈府!”
??妖艳妇人身后的家仆道:“丽夫人,你当真信他的话?”“你看这孩子满身污垢,穿着破烂,哪里象富家小孩?”
??一语点破梦中人,妇人立即犹豫了。
??“谁说我穿得破烂了?”小魔王解开棉衣,里面露出锦衣玉缎来。
??妇人笑着瞪了一眼家仆,“谁说我儿子穿得破烂,好歹他也是大家公子呀!”
??小魔王快速地接过银俩,边跑边说:“娘,你快此回去,我一会儿便回来,随便你告诉沈无争沈管家把我爹妈的灵堂设好喽!”
??妖艳妇人笑得合不拢嘴,望着家仆道:“说说,瞧我是什么运气,一出门便遇上这等好事!”“走,咱们到东街小巷大柳树沈府……”
??家仆听得沈无争的名,好熟悉呀,似乎在何处听过,可是一时半会儿,却是忆不起来。
??妖艳摇曳着身姿,仿佛春风里的新柳,刹时好看,只可惜多了些风尘气息,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歌儿,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家仆不语,只是紧紧地跟在身后。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便到了大柳树沈府,站在门口看着“沈府”两字,笔力刚劲,定是位殷实之家,举起手轻轻地敲了起来。
??沈无争并未在家,是沈家老管家开的门。
??妖艳妇人,见开门老者着的是家仆服饰,透过大门可以望见里面的摆设、布置,果然简朴,“还真是个抠门的死鬼呢?”她轻轻地道,声音很低,恐怕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妇人不待老管家问话,左手提着裙摆,轻轻地迈上台阶,直往院内去。
??老管家见这妇人一身的脂粉气便倍加不悦,沈无争是何人?他见过多少美女佳人,哪里看中这等货色,双手一伸拦住去路,问道:“慢!你是做什么的?”
??妇人笑道:“沈管家,你连我也认不得了么?我是沈夫人呀!”
??“你叫我什么?”老管家问。
??妖艳妇人道:“你是沈无争沈管家,我认得你!”
??老管家听到此处,欲笑不能,脸色很严肃,怒道:“疯妇,胡言乱语什么?”
??妇人立即吓了一跳,正欲再迈步,便见吴少雷与杨吉弱缓缓过来。
??老管家道:“这是皇亲国戚、御前三品带剑侍卫沈无争大人的府邸,岂容你造次!”
??妇人望着家仆。
??家仆此刻立即明白过来,沈无争,不就是太子适的表弟么?他可是圣上、太子跟前的红人,得罪不起。忙俯在妇人的耳边小声叮咛道:“丽夫人,我们被那小孩耍了!”
??妇人有点不信,先前的财宝梦,居然是一个小孩编织的么?她依是静静地注视着老管家:“你是沈无争老管家,啧……啧……怎么不认得我了。”
??杨吉弱“扑哧”笑了起来,“大婶,我看你是认错人了,老管家他呀不姓沈。”
??妇人听到此,大叫一声:“我被耍啦!”
??家仆小声道:“丽夫人,我们早些回去吧,沈侍卫可是得罪不起的,他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王公大臣都敬畏几分……”
??“啊呀,我的二十两银子呀!”妇人带着哭腔大呼一声,离开沈府,边走边捶胸顿足。先前的喜悦立即被懊恼、羞愧所代替:一向以聪慧过人自居,今日却被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给骗了,往后自己还如何在婆家立足……越想越恼,越恼便越难过。“小兔崽子,别让本夫人再遇见你,否则我饶不了你。”
??小魔王买了棺材托店小二送至染布房,一副薄棺花去十二两银子,他又将剩下的银两买了猪头肉、烧鸡、烈酒,一路上摇摇摆摆,如同得胜的大公鸡,得意非常。
??孙鹤鸣远远地便见小魔王回来,人未至烧鸡的香味却先闻到,止不住直咽口水。
??小魔王见孙鹤鸣正在望自己,步伐放慢,更是摆出高傲与得意的模样,在原地摇摇晃晃,怀中抱着一大坛美酒,歪着坛口,让美酒溢出,他要让孙鹤鸣看看,自己不花一分儿,仅凭计谋就买回了薄棺、酒肉。
??孙鹤鸣闻着酒香、肉味,却不能入口,急得直在染布房门口团团打转,终是忍不住,快奔几步大喝一声:“小老弟,我也要!”
??小魔王轻轻一亲,孙鹤鸣扑了空。孙鹤鸣再一转身欲夺酒坛,小魔王却得意地轻轻一抛,孙鹤鸣大叫一声:“不要!”倒入地上,“青蛇游水”倒在地上接过酒坛,喃喃道:“好险,好险!”打开坛口,“咕咚咚”饮了起来。
??染布房内白影一闪,从院中扛起楚阳的冰体跃上屋顶,飞奔而去。
??这一边,孙鹤鸣与小魔王正打闹成一片。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0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十二回 八大色魔救楚阳    文 / 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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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魔王自幼生在西域,对烈酒索有偏爱,因为从小饮酒之故,西域人的酒量大多较好,即便是女子,酒量也大得惊人。
??孙鹤鸣喜欢与小魔王在一起。小魔王天真无邪、率真可爱,两人又都有些相似的爱好,譬如二人都酷爱武学,喜欢烈酒,更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
??各自饮毕一小坛烈酒,才往染布房内奔。
??孙鹤鸣走在前面,院中空落落,穆姑娘的冰体已经不翼而飞,他揉揉眼睛,定睛一见:不是真的没有了!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他可以肯定,就在先前离开染布房时,冰体就留在院中,可只一会儿的工夫便消失无影,院中留下的一大滩水与未燃尽的柴火。“啊——”孙鹤鸣大吃一惊,“人呢?”转过身望着小魔王。
??小魔王望着孙鹤鸣道:“嘻——想骗我,把穆姑娘藏哪了?”
??孙鹤鸣摇着头,像一只姑娘手中的泼浪鼓:“没有!”“人到哪去了?”言毕,不良的预感突然袭来,他跳了几步,大声喊道:“是那个王八羔子偷了穆姑娘?快给爷爷我出来……”
??孙鹤鸣的声音传得很远,久久地在空中徘徊。空旷的院子里,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隐隐燃烧的火苗声。
??小魔王抬头张望,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脸上堆起了不悦之色:“大哥,你怎么看的?”
??“能怪我么?”“谁让你买酒了!”“那贱贼定是趁我们喝酒的时候偷走了穆姑娘,现在人海茫茫,我们到哪里去找?”孙鹤鸣道。
??一老一少像是两个犯错的孩子,又像是两个丢了娘亲的小孩,呆呆地立在院中,张望四周,久久地连大气都不敢出。孙鹤鸣鼓着气嘟嘟的吹得胡须直往上翘,模样甚是可爱,时不时瞪视着小魔王。小魔王一脸茫然,看来对方早就知晓穆姑娘在他们那里,否则为何偏在他们饮酒的时候偷走了?心里暗自骂咧,更多的则是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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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体形彪悍,行了一程,将楚阳的冰体放下,仔细打量,透明的冰块里一个戴着面纱的绝美少女,若有所思,又似沉睡,神情安祥、平和。白衣男子看得呆了,这样的绝代佳人,人间难得几回见,就如落尘的仙子。白衣男子想:这天上的仙女大概也是这个模样,或者这样的佳人即便在天上也是难得的,况且在尘世呢?
??“白狼,你在干什么?”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
??不远处过来一位银衣少妇,着胡人服饰,棕色的头发,头上戴着一顶挂满铃铛的帽子,走路时便叮叮当当响过不停,刹是好听。妇人走路如风,身材极好,大眼睛、长眨毛、红艳的厚嘴唇甚是迷人。“白狼,看什么呢?”此妇人正是八色魔中排行第二的银蛇。
??白狼被银蛇吓了一跳,缓缓地抬起头,一脸茫然,仿佛从美梦中惊醒般。
??银蛇走近冰体,立时惊住了:“她没死?”一个娇滴滴的少女被这们冻结在冰块之中,居然没死,胸前微微起伏跌落,显然是在呼吸……“她怎么了?”
??白狼看着银蛇,“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白狼从地上扛起冰体,依往前奔。
??银蛇紧紧地跟在身后,正欲运力,突然腹内一阵疼痛,近日来毒发频繁,心里暗暗地骂道:臭丫头,居然敢这般待我们,实在长幼不分,好歹我们也是西域魔王的门下弟子,论辈份也是她的师叔了,居然下这般狠手……
??白狼脚下生风,往前奔。突然迎面过来一黄、一灰两个壮年男子,一样披头散发,目光如炬,黄衣男子有着一脸美髯胡须,他轻轻一掳,对灰色男子道:“白狼他怎么了?”
??再后面是衣着绿衣与棕衣的一男一女,两人相拥而走,模样暧昧。棕衣男子的大手穿过绿衣女子的后颈发温柔地轻抚着绿衣女子的脸颊。
??白狼没有言语,只往前面的密林奔去。密林中,有一所雅致的庭院,不高的篱笆院墙上爬满蔓藤,说来也怪,虽时至严冬,可那蔓藤一样郁郁葱葱,长势极好,还绽放出或白或黄的小花儿。白狼扬腿一踢,踢开院门进入院中。庭院极大,呈井字形,有近二十间房间,每个门窗都雕花刻鸟,门口整齐而规律地种植着花草,有竹、菊、兰、梅,将庭院的雅景中增添了不少秀色。这样的景致定是位雅士所居,只是不知道主人何在,被这帮色魔占了宅院,让物与人显得极不和谐。
??白狼抬腿踢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放下冰体,转身关上房门。抱过桌上的一坛酒,咕咚大饮一口,痴痴地注视着冰体中的少女。这般美貌的女子偏活活地被困在冰块之中,唉,这该死的冰块。白狼想到此,站起身运足内力,“碰”击了下去。冰体被震破,白狼站起身,欲扒去冰块,转瞬间,冰体如着魔般快速地愈合起来。
??白狼大惊,这冰块仿佛是长在这少女的身上一般,居然不能劈去。终于明白那个怪老头奇怪的举动。近月来,一路跟踪,早就打听最近江湖中出现了一个神医少女:医术精湛,貌美如仙。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对方居然被冻在冰块之中……刹时有一种被骗的感觉,看来这少女的武功非凡,否则这厚厚的冰块没要了她的性命,她在其间似乎还很舒服、自在。
??“白狼!”黑狼踢开门站在门口,身后是银蛇。
??两人一样古怪地注视着冰块,“弄这个么冰块回来作甚?”黑狼问道。
??银蛇娇笑道:“白狼,这个女子是很美,可是恐怕她已经被冻得只剩下半条命了,有何用呀?”
??白狼无语,依是呆望着冰体。
??黑狼若有所思,“银蛇,如果要解毒,恐怕还只有她了!”
??银蛇大笑起来:“她,一个快死的小姑娘么?”“哈——”“她能行?”
??白狼喃喃道:“大哥说得不错,她便是神医少女,我已经找了她两个月了!”
??银蛇止住笑声,近两个月来白蛇神出鬼没,时常不见踪迹,却是为了这个少女。“大哥,你不会也相信她能替我们解毒吧?”
??黑狼道:“她是穆冰霜的妹妹穆雪莹,我们中的毒就是她小时候配制的药丸——”
??银蛇暗道:害我们八人痛苦不堪的毒物竟是出自这个小姑娘之手,还是她小时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黑狼与白狼的神情严肃并不似说谎。
??说话间,其他几位色魔已经进得房中,一样惊异地看着冰体,围着冰体看了许久。
??黑狼道:“要救我们自己,就得先救她!”
??众人顿时一片沉默,想起近年来受穆冰霜、风信子掌控,每日必受毒发之苦,不能离开中原,又不得不听命于百花谷,心中甚是感伤。西域八大色魔素来自由惯了,而今事事都得听命于人,令大伙极不舒坦,想干的事干不了,不想干的事却必须得干。
??玉蛇娇笑一声,道:“合我们八人之力救她,大家都想想法子!”
??棕狼走近玉蛇,将玉娇人环搂怀中伸出舌尖,轻轻的舔着玉琬的脖子,似乎面前的并不是女人,而是可口的食物。
??玉蛇望着黑狼等人,也是一副极其投入的模样,反举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棕狼的脸颊。
??银蛇瞪了一眼,大声喝道:“你们夫妻能不能认真点,什么时候了还只顾亲热!”
??棕狼与玉蛇原是一对风流夫妻,玉蜿在十二岁便已经嫁给了当时十七岁的棕狼。少年夫妻,难免争吵打架。每每棕狼多看一眼别的女人,玉蛇便与别的男人越轨一次,而玉蛇每越轨一次,棕狼便用极其残忍方式奸杀一名女子……以解心中之恨。虽各自都有不是,但彼此依旧对另一方不离不弃,时日久了,彼此都心照不宣,依是按照各自的方式行事。
??玉蛇娇笑一声,“二姐,怎么?你嫉妒了,有男人就是好呀……”
??银蛇怒道:“我的男人多了,少在我面前装蒜,要亲热就滚回房去!”
??玉蛇正欲再言,黑狼道:“棕狼,让你老婆安静些,大事要紧!”
??棕狼面笑而神不笑,弯下腰抱起玉蛇,道:“臭婆娘,走,回屋!”
??玉蛇一阵娇笑,声音打破宁静,看得其余六人极不自在,只是相互凝望。
??灰狼望着银蛇,目光只落在她的胸前。
??银蛇看到灰狼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一眼。
??楚阳落在八大色魔手里,虽有意识却口不能言,手脚被紧紧地固在冰块之中不能动弹。
??这六人吵吵闹闹,有的建议将她放在火上烤。刚放在柴禾之中,火尚未点燃,连柴禾都被冰体冻成了冰条、冰块;有的说要用热水化冰,水一下去,转瞬间便又化成冰体,让冰块越积越大……如此往复几次,六人都不知所应,这等奇怪的情景倒是从未见过。
??玉蛇与棕狼从房中出来。
??银蛇道:“她不会在练古怪的功夫吧?”
??玉蛇轻笑一声,“不是说她被冰蚕所咬,怕是中了冰蚕毒……”
??言者无心,棕狼听到此言却有点诧异:冰蚕毒?转而道:“休得胡言!别乱了大伙的心!”
??玉蛇道:“鬼谷公子可是说了,幽兰圣女不是被冰蚕所伤变成冰人了,如果她真是幽兰圣女我看定是毒发所致……”玉蛇伸着懒腰。
??棕狼听了,心里极有不甘:他妈的,这臭婆娘居然跟鬼谷公子搭上关系了,那可是中原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老子这一辈子也得有两个中原武林出名的美人儿才行……想到此处,目光突然落在楚阳的冰体之人,这个美人,可是中原武林第一号的大美女。
??白狼看中棕狼的心思,“棕狼,快想法子?”
??黑狼追问道:“能破冰?”
??玉蛇可没有听说过,可是又不甘承认,道:“鬼谷公子说,冰蚕毒冰唯有太阳可以融掉!”
??玉蛇不过是信口雌黄,可黑狼等人却是当真。
??棕狼从妻子玉蛇口中听到鬼谷公子之名,那可是出名的风流主儿,心中不悦,好你个臭婆娘,老子也不输你。想到此处,离开房门。对于棕狼来说,在妻子面前永远占有优势,他这一辈子一定得多找几个比玉蛇更美艳的女子,否则就被玉蛇给比下去了,自己又着实太没面子。
??离开庭院,棕狼在脑中将武林四绝色过了一遍:闭月穆冰霜与西域魔王堡颇有渊源,自己又比她高出一辈,好歹又是师叔身份,不能拿她怎样?即便穆冰霜对自己下毒,处处为难自己,这等事也是做不得的。沉鱼余姬而今被人毁容,只怕丑陋得紧,行踪不定,怕是无缘。羞花杨吉弱,倒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可惜她身边总是有吴少雷,一时也下不了手。唯有这落雁柳琴,传言此女子风情万种,可是已隐居山林,不知所踪……
??
??棕狼漫无目的,脑中尽是浮现出妻子玉蛇与鬼谷公子的苟且之事,越想心中便越不是滋味。
??经过一个小镇,传来妇人的怒骂声:“是你们自愿借我银俩的,现在输了又怪我么?”
??几个男子道:“这个臭娘们,害老子输了不少银子,给我狠狠地打!”
??棕狼虽说夺过不少美人的性命,可从来不喜欢打女人,闻声而去:在一条幽深的小巷中,三个男子正追打着一名少妇,那妇人衣着整洁,相貌也生得娇媚,虽算不得国色天香倒也如花似玉。棕狼心中一乐,今日运气不错,刚出门便遇上这样一个美人!心里暗乐,道:“打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三个男子转过身子,一个身材略高的男子走近棕狼道:“臭小子,关你何事?滚一边去!”
??棕狼不由细说,挥手一拳,直打得男子口鼻流血,其余两人见此,挽起衣袖急奔过来。棕狼手一抬握住一男子的手腕,男子真疼得“呦呦”大叫,忙道:“大侠饶命!饶命!”
??棕狼的眼睛始终盯着少妇,从头到脚打量得仔细分明:此少妇头发略显凌乱,没有一件饰物,脸上尽是惊诧之色,眉清目秀,皮肤白净如雪,唇若梅花……他轻轻一跃,拦腰抱过少妇跳上屋顶飞奔而去。
??三男子相互凝望,身材略高的道:“真他妈倒霉,偏遇上那臭婆娘的男人了……”
??另外两个男子一脸茫然,看那少妇的模样似乎并不认识这男子。
??棕狼抱着少妇奔了一程,到了一处僻静之处,放了下来。“小夫人,没吓着?”
??少妇注视着棕狼,扬起手掌“啪”落在棕狼的脸上,“知道老娘是鬼谷小夫人,还敢这般待我,怎么不将那三个臭男人杀了?”
??此少妇正是鬼谷公子之妾萧二娘。萧二娘嗜赌成性人所周知,怎耐天龙教主夫妇在,又不敢在鬼谷中放手赌赙,好不容易偷偷从鬼谷中出来,偏就被人识破身份。
??武林中人只知道鬼谷公子与鬼谷夫人萧玉娘,对萧二娘倒是孤陋寡闻。棕狼此刻听得面前这位如花似玉的少妇竟然就是情敌之妾,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儿,笑盈盈、色迷迷地注视着萧二娘。
??萧二娘见来人这般看着自己,已是打擅,轻声问道:“你想作甚?”
??棕狼浪笑,“嘻——嘻——我乃西域八大色魔之棕狼是也,你说我要作甚?”
??萧二娘闻得棕狼之名,早已经没了主意:真是人不如意喝水也塞牙缝,遇上谁不好,偏就遇上了少女、姑娘们闻之胆颤的色魔,连连后退几步。
??棕狼揉挫着双手,步步紧逼,这又不是姑娘勿需来硬的。“你知道落雁柳琴的下落么?”
??“柳琴?”萧二娘有点不明白了,他怎么问及柳琴?“知道,当然知道!”
??棕狼道:“当真知道?”“快告诉我,她现在何处?”
??萧二娘忆起:欲离开鬼谷之时,鬼谷公子还出去几日,说是在一个僻静的山庄里遇到过柳琴抱着一个小女孩……回来后的数日来,鬼谷公子便一直闷闷不乐,总是自言自语地道:“那个孩子是我的么?那个小姑娘的眉宇、神态,隐隐之中如此相似……”
??“想什么?”棕狼见萧二娘神情凝重追问道。今日的收获不小,遇上鬼谷公子的小妾不说,还能打听到闻名江湖的落雁美女。
??萧二娘一脸苦笑,“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能够放过我吗?”声音轻柔,近乎于哀求。
??棕狼最喜欢女人这样的语气,可是玉蛇却永远不会,总是变着法儿让他难堪。“快说!否则本色狼等不及可不好说啦!”
??萧二娘不敢细看棕狼此刻的神情,那模样简直就是要吃了自己一般,将目光移至别处,大声道:“我知道柳琴的下落,她在梓州府吉仁庄!”
??棕狼对这个回答甚是满意,“梓州府?”那里离此地甚是遥远,这来回也得好些日子,“此话当真?”
??萧二娘点头应道:“自然当真,我为何要骗你!”
??棕狼略一沉思,再细细打量着面前萧二娘,此少妇风情万种,那身段、模样与玉蛇可谓是不相上下,就这般错过了着实可惜。又一步步地走近萧二娘,萧二娘正欲躲闪,只见棕狼从手中飞出一粒石子,顿时被点住穴道不能动弹。
??棕狼轻而缓慢地走近萧二娘,那步伐慢得不能再慢,许久才迈出一步。走近萧二娘,环腰抱住,伸长舌头在萧二娘的耳根、脖子轻轻地舔着……萧二娘从未见过样的男子,虽有着骇人之名,但却可以如此温柔而富有情意,一柱香的时间,或许更久,棕狼轻轻一点,萧二娘恢复了知觉,可是她并不想逃走,她似乎可以感觉到来自棕狼那炽热的情感。棕狼并没有住手,继续亲吻着萧二娘。两个人完全被对方融化,纠织一起,双双倒入乱草之中,销魂蚀骨……
??许久,萧二娘着好衣衫从草丛中站起身,忆起先前的一幕,心中竟感到羞愧,自己怎么可以这样……不应该,实在不应该,她是有丈夫的人,可是,她还是走错了一步……
??棕狼赤着上身坐起,看出萧二娘的心事,道:“你勿须感到愧疚!”“你丈夫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勾引了我的老婆玉蛇……这很公平!”
??萧二娘只是望着远方,她不敢看棕狼的眼睛,“你也不是好人!”
??棕狼跳起身,他的身后藏着一根长约二尺的红绫,这是他杀女人的专用兵器。他望着面前的倩影,心中开始犹豫,这个女人很热情,胜过妻子玉蛇,更重要的是,她背叛了丈夫有羞愧之心,可是这一点玉蛇永远不会,在玉蛇看来,每一次越轨都是有理由的……
??萧二娘问道:“听人说,你玷污女子之后都会杀了她们,你也杀我吗?”
??棕狼笑道:“不——会——”他故意将声音拖得很长,“但是……”
??“但是什么?”萧二娘转过身子。
??棕狼开始对萧二娘有了好感,突然有一种想留她来陪自己的想法,虽然很好笑。他立即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藉口:鬼谷公子勾引了他的妻子玉蛇,那么他就要偷走鬼谷公子爱妾的芳心。
??棕狼走近萧二娘,吻像雨点一般落在萧二娘的玉容上。萧二娘立即明白了棕狼之意,口里喃喃道:“你也愿意陪我几天吗?”
??棕狼呢喃道:“愿意!当然愿意!”
??往后的几日,二人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便在一家空弃的农舍之中安顿,如同一对恩爱夫妻一般,缠绵不休。
??萧二娘从棕狼的口中知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哥黑狼,原本是一个仁义豪侠,可是心爱的女人却背叛了他,还害得他家破人亡。他一怒之下杀了那个女人,从此后不再相信爱情,成为八大色魔之首的老大。最看不得风尘女子与越轨妇人,杀人手段之狠,骇人听闻,把别人临死前的哀求视为乐曲般享受。
??二姐银蛇出生风尘,看惯了人间情爱,也被数个男人抛弃,因爱生恨,便恨透了世间所有的花心男子。都道世间有男污女,而她偏要来个女污男,完事之后,便将对方阉掉。
??棕狼与玉蛇夫妇之间的事在此就不必重说。
??老四褐狼就喜欢泼辣的女人,他要看看:世间到底有没有不会变的女人,当看到一个个泼辣的女子变成沉默寡言、小鸟依人时,他便觉无味。
??老五白狼在众色魔之中算是长得英俊、潇洒的一个,讨女人欢心,他自有一套自己的法子。自认为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色魔,玩弄女人不过是想找一个极完美的女人。还常说,待他找到一个最完美的女人,便会死心塌地与其白头携老。
??老六黄狼最喜欢别人的女人,在他眼里但凡是有主的女子都是可爱的,总想跟别人争争。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把棕狼的妻子玉蛇抢过来。可是因为长相在众兄妹之中,最为丑陋,终是被玉蛇所看不中。
??老七灰狼巴不得天下间所有的女人都是他的,在他的眼里世间只有好女人、坏女人,没有美女人、丑女人,更是最没有规则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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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七大色魔忙于替楚阳解去冰块,终未能成功。大清早,黑狼与白狼又开始忙乎开了,说什么要尝试用热酒化冰。玉蛇只是抱以一笑,在她看来,此事并不会轻易成功。
??玉蛇已经有好几日没见丈夫棕狼的影子了,真是的,怕是没有什么好事,不准是又看上哪家漂亮的姑娘、媳妇了,好在棕狼并不会真正喜欢上什么人,她倒也放心了。
??“玉蛇——”黄狼轻轻地唤了一声。
??玉蛇回转身子,冷冷地看了一眼,“哼——”
??黄狼陪着笑脸,“我说你怎么还不明白,棕狼怕是又去快活了,就让我陪陪你嘛!”
??“大哥——”“快来看,能化掉!”庭院中传来灰狼的大叫声。
??院子里,放了一口大瓮,下面架着柴禾,一股浓烈的酒香味四处飘溢。灰狼仔细注视着瓮内,只见少女身上的冰块开始流水、融化。
??白狼第一个冲出房间,奔至大瓮旁。
??黑狼出来,也是仔细打量。
??顿时间,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颜。
??随着冰块的消融,瓮中出现一个少女,那绝世的容颜,如同出水芙蓉清新、悦目,酒水中还飘着淡淡的花香味。这一群色魔对花没有研究,只知道好看否,对馨香却是一窃不通,越来越烈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庭院。
??“咳——”楚阳轻咳一声,伸着懒腰,睁开眼睛:面前站着几个陌生的面孔,相貌怪异,装扮怪异,脸上的面纱被酒水打湿紧紧地贴在脸上,极不舒服,楚阳轻轻地摘下面纱,缓缓地站起身,望着众人。
??众色魔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原来世间还有这等脱俗、孤傲的女子,明眸如星,皆呆住了。半晌,银蛇才缓缓道:“你也是西域人么?”
??楚阳没有回话,轻轻一跃从瓮中跳出,一个飞腿踢飞大瓮,旁若无人般,在烈焰上飞舞旋转。
??众人没有看明白,她是在跳舞么?那举止轻盈、柔和,一定是跳舞。
??白狼看着在烈焰上飞舞的楚阳,大声道:“姑娘,小心火!”
??楚阳微微一笑,很灿烂,明若春光,继续开始飞舞。
??许久,众人才明白过来:她是想烤干身上的衣服。
??楚阳用手抖动衣袖,确认已经干净了,转过身在破瓮中拾起面纱,在火上来回地烤。
??白狼从未见过如此孤傲的女子,举止很静,静得不将所有人放入眼中、心中,只为自己的事忙碌。
??黑狼对楚阳的行动有些不悦,烤衣服有那么重要么?可是对方又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他连责备的话都不愿讲。
??楚阳蒙上面纱,回转身子问道:“在下穆雪莹,多谢各位!告辞!”
??众色魔等了许久,只是为了让她替自己解毒,好不容易她醒了,却要立即离开,这决不是他们要的结果。
??白狼快奔几步,道:“姑娘,我们救了你,原是想请你替我们解毒——”
??“解毒?”楚阳不明白,注视着其他几人。“我没让你们救,你们不替我化掉冰块,到了春天我的功力又可以上进一层,是你们坏了我的事儿……”
??白狼又唤作白眼狼,曾经有爱慕他的西域女子替他作事,他却从来不认,如今自己的一片好心居然被面前这位少女视作恶意,竟莫名的伤感,止住话,望着黑狼:一开始,他们也猜测过,或许这女子是在练什么武功,如今看来,这少女当真是在练功,用酒这么一泡只怕坏了她的好事。
??楚阳已经在心里暗自猜测着面前几位怪人的身份,很快便将西域八大色魔联系起来,可是面前却只有七人,两女六男,这里的两女倒与传说中的一般模样。“你叫白狼?”
??白狼没想到少女竟一语道出自己的名字,有点惊诧。
??灰狼闻到此,心中一乐,快奔几步,笑道:“既然姑娘知道我们的名号,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嘻——像姑娘这般美丽的女子我们倒是生平第一次见,你愿意留下来么?”
??楚阳没有言话,只是瞪了一眼。
??白狼有点责怪灰狼,用脚踢了一下对方,转过身微笑着道:“姑娘,你不必惊慌,我们自然知道你与百花谷的关系,自然不会伤害你的,只是希望姑娘能替我们解毒!”
??楚阳看着众人,欲从众人的眼中寻找到答案。八色魔会善待于她,这可不敢相信,轻轻地迈了几步走近黑狼,“真的么?”
??黑狼冷冷道:“姑娘若不愿意,也好作罢,我们只好到百花谷讨要解药……”
??楚阳又听到了百花谷这个地方,她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其实对冰霜姐姐的所为,有许多地方我也是不赞成的,可她是我姐姐,即便我不赞成总不能阻止、反对吧?”“姐姐吃了很多的苦,她这样做也仅仅是希望各位师叔能够帮助于她……”“还望各位师叔不要见外。”
??银蛇道:“你的意思是——不愿解毒喽?”
??楚阳明白:姐姐的做法不对,可是倘若替色魔解毒,他们便更是无法无天,谁也说不准会做出什么过份之事出来。被姐姐掌握利用,总好过无恶不作的好。
??银蛇见楚阳沉默,立即明白其意,跃前一步,怒喝道:“小妮子,不让你尝尝厉害,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已经摆出欲战之势。
??银蛇一柄柳叶剑已经飞了过来,剑身柔软如叶,飞时如风中柳叶刹时好看,银蛇身姿飘舞,轻盈秀美,转眼前已经落至楚阳跟前。楚阳反应速捷,轻轻一闪躲了过去。柳叶剑飞舞之处,带至一股极强的杀气,这与它俊美的体形不相适应。柳叶剑,乃西域名剑也。剑长三尺二寸,通体发绿,形如柳叶,剑柄嵌有一颗灼灼发光的大红宝石,配上一条洁白的剑穗。在空中一飞,“倏倏”直响。
??楚阳没有见过这样的剑法,与人过招时,便将柳叶剑抛出,在许多人看来,剑不留手,手不留剑才是最称职的习武人,可是银蛇的剑法纯熟,离手之后威力更胜之分,剑如有灵,无论银蛇落至何处,都能再接过宝剑,更堪一绝的是:宝剑离手,胜过在手,能飞能回,能转能侧。
??几个回合下来,楚阳并没有讨得半点便宜,心里暗道:得尽快夺近宝剑才行,否则被这一人一剑活活困住在剑阵之中。灵机一动,飞身一跃,直窜云中,轻功之绝,当今武林恐难寻第二人。楚阳回眸一看,那飞剑便跟在身后,急速地回身“嫦娥奔月”跟在宝剑身后,纤手一伸握住剑柄。楚阳挥着宝剑,这剑轻盈如叶,着实喜欢,道:“好剑!好剑!”
??银蛇抬头一望,直气得大叫:“还我宝剑!”
??楚阳“天女散花”运剑一挥,一股北风拂过,周围的竹叶漫天纷飞。楚阳翩翩而降,立在院中,注视着手中的柳叶宝剑。“名剑果然不一般!”
??银蛇只觉羞愧难当,闯荡江湖十余年却被一个小姑娘打败,大声嚷道:“还我宝剑!”
??楚阳见银蛇过来,将宝剑运力一抛。
??顿时间,黑狼、白狼的神情凝重,此少女年纪尚小,但功力甚是惊人,尤其那招“嫦娥奔月”轻盈、快捷,轻若天上的浮云,快如疾风,纵观江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将这招运用得如此传神。再看她抛剑的手势,心里直叫不好:银蛇惹恼于她,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1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十三回 羞花少雷订情缘    文 / 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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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当”一声落在银蛇的右边,按说此剑应是横落,而它剑尖朝下扎入土中。银蛇甚感大惊,这少女能在转瞬之间将柳叶宝剑的奥秘领悟,而自己当年足足花了五年的时间才能够运好这一招。
??楚阳镇定自若,“银蛇姐姐,你的宝剑不错,放心吧,我从来不夺人所好!”
??银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穆雪莹唤她作“姐姐”,她可是穆冰霜的妹妹,自己应是师叔辈份的,可她……当真奇怪得紧。
??白狼喜欢楚阳的称呼,如果她唤银蛇叫姐姐,那么叫自己就应该是哥哥了。
??楚阳歪着脑袋看着黑狼:他一脸严肃,若有所思。嚷道:“我又没有恼你,你何须这般——”
??黑狼扫了一眼,“你的功夫是什么人教的?”
??楚阳撅着小嘴,笑道:“《火凤雨蝶》呀!”
??黑狼闻此道:“你习的是传说中的西域第一神功《凤蝶神功》?”
??楚阳不以为然,抱以浅淡的微笑。
??白狼走近黑狼,望着他,等候着后面的话,可是黑狼却没有再言语。玉蛇收回宝剑归于剑鞘走了过来,问道:“大哥,《魔影神功》不是西域第一神功么?”
??黑狼看了一眼众人。
??楚阳笑道:“银蛇姐姐说笑了,《魔影神功》乃是蓬莱岛国的武学奇功,现在又有人叫作《幻术》,其实这两者神义相通。西域魔王偶然之中得到此功秘笈,加以修改运用,便成了今日的《魔影神功》……”
??楚阳的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黑狼的身上。
??黑狼点头,目光中尽是惊诧,这个秘密江湖中人知道的人甚少,中原武林便更少有人知道,可是面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女却一语道破玄机。“真不愧是西域传说,果真人如其名,博学多才!”
??玉蛇沉默良久,“大哥的意思——她就是西域传说。”
??楚阳笑道:“好在当年,我并没有被狼吃掉!”
??知道楚阳身份的,心中升起几分亲切感,不知道这其间奥秘的却逾加糊涂。
??白狼却不管楚阳是什么身份?面前站着的就是一个完美的女子,这正是他寻求了许多年的姑娘。
??楚阳在沉默的刹那,突然忆起与吴少雷的约会,大叫一声:“不好!”转身奔去。
??黑狼与白狼飞身急追。
??楚阳自此次冰冻之后,轻功又上了一层,行如疾风,待黑狼二人追出庭院,早已经没了楚阳的身影。
??幽静的山野中,只闻得呼呼的风声,还有幽远的狼嚎声。阳光照入庭院,给宁静的景致增添了几分贵族色彩。白狼只是发呆,猛然间,腹内如烧,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黑狼道:“好不容易找到她,竟让她给跑了!”弯下身子扶起白狼,轻声问道:“还有药丸吗?”
??白狼摇头。
??“臭丫头实在过份,总有一天会吃苦头!”黑狼每每一想到穆冰霜便爱怨相交,爱的是,穆冰霜自幼在魔王堡长大,是他们几个师叔看着长大的;怨的是,穆冰霜的手段毒辣,尽管他们八大色魔为人所不齿,却从不对付自己人。
??白狼忍住疼痛回头张望着楚阳离去的方向。
??黑狼明白,“放心,知道了她的身份,我们会找到她的!”
??篱笆门前,其他几位色魔已经站在左右,见二人归来,迎了上来。
??黑狼道:“你们几个出去寻找穆雪莹,一定要尽快带她回来。只有她才可以替我们根除毒性!”
??玉蛇应道:“是!”
??玉蛇、银蛇、褐狼、灰狼等离开庭院出去寻找楚阳。黑狼留下来照顾白狼。
??玉蛇一想到棕狼心里便不是滋味,这个死鬼又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但愿可以早些回来,找解药是大伙的事,作为八大色魔的一员,他理应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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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落雁柳琴,那日在溪边洗衣竟无意间再遇鬼谷公子,以前一幕又重现脑中,忙忙躲闪,原以为可以避开鬼谷公子,到底还是被其发现了踪迹。
??鬼谷公方跟踪柳琴来到吉仁庄的一家农户门前,站在窗前往里望:柳琴怀抱婴孩,口里哼着小曲。柳琴退出江湖隐居山林,原来却已经是为人妇、为人母。想到此处,鬼谷公子推开房门。
??柳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与鬼谷公子重逢,那个淡忘的恶梦将会在她的心里繁衍生息。本能的反应:她将女儿柳絮儿抱得更紧。
??“你已经嫁人了?”鬼谷公子直言道。他侧目注视着柳琴怀中的婴孩:那孩子的容貌似曾相识,不想则罢,一想便惊异不小,从这孩子的出生及相貌来看:是自己的骨肉无异。
??柳琴苦笑,“我已经嫁人了!而且还做了母亲!”
??鬼谷公子算算日子,进一步确认这孩子应该是自己的血脉,“她是谁的孩子?”一直企盼作父亲的他,此刻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喜悦与悲哀,与萧玉娘姐妹结成良缘已经多年,可是她们都没有生下一男半女,有孩子不仅是他自己的心愿,更是母亲——天龙教主夫人的心愿。自己与柳琴之间不过仅仅两次,而那两次却令柳琴怀中了自己的骨肉,这简直就是一种讽刺与嘲弄。
??“她不是你的女儿!”柳琴大声道,她只想要保住自己的爱女不让别人抢走。
??鬼谷公子立即从柳琴的神情中明白了:她怀中的婴孩确实自己的骨血无异。“她是个女孩?”说出此话倍感尴尬,这个孩子的出生是那样的不情愿也意外,原想再戏弄柳琴一翻,可是此刻鬼谷公子所有的想法被突如其来的孩子打乱了。“她是我的孩子?”是疑惑,其实他已经知道了答案,这个孩子有着那样的身世背景,柳琴又怎会承认呢?
??“不是,她是我的女儿,她叫柳絮儿!”言语间,柳琴已经退至桌旁,一只手快速地从桌面上取出厉剑,一只手轻轻地托着爱女,“姓杨的,快滚出我家!”
??鬼谷公子此刻不想再伤害柳琴,她不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是他女儿的母亲,连连后退几步,“她是不是我的孩子?”
??“滚——”柳琴厉吼一声,直用剑指着鬼谷公子,逼着他离开房间。
??鬼谷公子站在门外,房门“碰”被关上。片刻间,从屋内传出柳琴痛哭的声音,也传出婴孩“哇啦——”的哭声,母女二人的声音交织,鬼谷公子心如刀绞,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助过。无助是因为从未想过,有一个被自己玷污的女子居然会给他生下一个女儿。
??鬼谷公子忘记了当日是怎样离开吉仁庄,这些天他一闭上眼睛,脑中便浮现出一个婴孩模样,那个可爱的孩子是他的骨肉,可是孩子的母亲又是那样的仇视自己……
??鬼谷公子突然的出现也打破了柳琴母女生活的平静,柳琴知道吉仁庄不能再呆,鬼谷公子很快就会再找到这里,当天夜里,她便收拾行囊。次日清晨便租了马车离开梓州。天下之大,柳琴突然间失去了方向,回镖局已不再可能,保守的父亲怎会接纳一个未婚生子的女儿……还有那些师兄、师弟们又将如何看待自己……离开梓州境内,她抱着女儿痛哭起来。她爱女儿,也恨女儿,为什么女儿偏是仇人的孩子,可是女儿又是她全部的希望……爱与恨的交织令她原本痛苦、无助的心更添伤痕。
??哭罢之后,柳琴想到了大漠边关,自安史之乱后,那里不大太平,边关百姓纷纷逃往内地安家,自己倘若去那里或许还可保母女二人的平安。自己有一身武艺,待女儿大些便也会习武,不求行侠仗义但求母女二人不分离,能够看到女儿平安长大。
??柳琴便令人赶着马车往边关行走,一路上换过好几次马车,停停走走,走走停停,其间因为柳絮儿生病之故,柳琴便住进客栈,待女儿病情好转又重新赶路。
??鬼谷公子再去梓州吉仁庄,茅草屋已经是空无一人,只有一位年老的婆婆在那里收拾房子,口里喃喃自语:“这柳二嫂当真奇怪,要搬家也不说一声就走了……只可怜那孩子,小小年纪便要随母亲四处流浪……”
??鬼谷公子没有细问便已经知道答案,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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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阳失踪,皇宫里掀起不小的风浪。
??太子适又着沈无争必须尽快找到楚阳公主。
??沈无争刚回到府上,便见小魔王与孙鹤鸣前来闹事,老管家怕生出事端,不敢开门。
??孙鹤鸣携小魔王直往沈府院内扔石子,闹得沈府中人不敢出屋。
??吴少雷苦等楚阳前来赴约,可是一天天过去,最后等来的答案居然是:楚阳失踪,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烛光下,吴少雷又忆起幼年时的情景。回忆回来,吴少雷暗自发笑,“雪莹,等你长大了嫁给我,好吗?”那不过是幼年无知的话语,怎可当真,可因为这一句话,吴少雷却一直期望着雪莹的再度重逢。
??“咚!咚!”杨吉弱敲响房门,轻轻地问道:“吴大哥——”
??吴少雷打开房门,杨吉弱着了一件羊皮披风站在门口,洁白的羊毛映衬出花一样的容颜,杨吉弱笑得很灿料,“吴大哥,决定了么?明天,我们便回江南。”杨吉弱的声音很好听,柔得像春日的暖风。
??吴少雷伸出手拉进杨吉弱,转过身关上房门。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是自从知道雪莹还活着的一刻,他与杨吉弱之间已经疏远得太多。
??杨吉弱深情的凝望着吴少雷,许久才道:“吴大哥,你还在想雪莹吗?”
??吴少雷苦笑,“她对我只是一个妹妹,如今她是公主了,连见她一面都如此难,看来我们……”(终究无缘)这几个字他没有说出口,既然说是妹妹又谈何缘份。“我们俩才是有缘的!”吴少雷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杨吉弱的纤手,也一样深情的凝望。站在面前的杨吉弱,可是他却分明感觉到是雪莹,雪莹是什么模样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了,而面前这个绝色美人儿是那样的温柔可爱,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杨吉弱轻柔地靠近吴少雷的胸前,轻声道:“吴大哥,你是怎样看我们的事儿……”杨吉弱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昨天,父亲又来信了,说老龙王又到家里提亲……你是知道的,吉弱的心里只有你一人……”
??“嗯——我知道!”吴少雷听到此将杨吉弱拥得更紧。
??杨吉弱道:“吴大哥,如果你当真喜欢就早些到我家提亲吧!”
??吴少雷道:“会的,我不会再失去你了!”说的都是莫名的话语,雪莹是不属于她的,对他而言,雪莹就像天上的云彩,可望而不可及;又像是一个美丽的梦,再美也有醒的一天,而雪莹就是他梦里的女孩,只属于梦,不属于他……烛火中,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飞蛾,直直地扑向火焰,吴少雷看着飞蛾被烈火烧着、跌落。他暗暗地告诉自己:他与雪莹之间就如同烛火与飞蛾,自己不能做那只飞蛾。没有雪莹,他可以拥有杨吉弱的爱。想到此处,他深吸了一口,“吉弱,我喜欢你!”
??杨吉弱依偎得更紧,吴少雷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的呼吸声,还带着丝丝桂花的体香。“吴大哥,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明天,我们便各自回家,京城有盐帮的弟子,他们会护送我回去的……”“回去后,我就静静地等着少雷哥前来提亲,好吗?”
??吴少雷拥着杨吉弱,望着烛火,他在静静地享受此刻这份幸福,他可以把杨吉弱幻想成雪莹,说着想说的情话。
??许久,吴少雷才将杨吉弱送回房中。看着杨吉弱关上房门,他就那样望着房门发呆。“澄”不知何处飞来一只石子落在吴少雷的脚踝处,吴少雷抬头张望,突然房顶上闪过一个倩影,如此熟悉的身影,难道是……
??吴少雷跃上屋顶追了过去。
??奔了一程,来到“谪仙酒家”,因时值深夜,又是严冬,店中很静,吴少雷站在屋顶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楼上坐着一位少女,神情凝重而安静。
??少女依是安静,没有回头。
??吴少雷有点纳闷,她不是雪莹,否则已经说话了。
??少女轻笑道:“少雷哥,来了就进来吧!”
??这般唤他,不是雪莹还会是谁。吴少雷一阵欣喜,进入房中,转身带上房门。
??少女面蒙轻纱,吴少雷看到那双无数次出现在梦萦之中的眼神,他看不清对方的容颜,但凭感觉与少女幽淡的兰馨体香,可以断定:她一定生得很美,美得如同天上的月亮——独一无二。
??少女站起身拧过酒壶,替吴少雷斟满美酒,“少雷哥,外面天寒,喝点酒吧!”
??吴少雷坐在少女的对面,心不安地狂跳,不敢抬头注视对方的眼睛,他怕自己迷失在那双明眸之中,幼年的承诺是一种情结,也是成年后他的魂梦,只是静静地接过少女的酒杯,一饮而尽,这酒很美,他饮酒无数,从未钦过如此香醇的美酒,“好酒!”
??雪莹(楚阳)“扑哧”一声笑道:“这不是什么好酒,只是烈酒,天寒祛祛寒气!”少女说罢,打开石锅盛了一碗汤,递了过来。
??吴少雷像个听话的孩子又接过汤,如饮酒般一饮而尽。饮罢才知,那鸡汤甚烫,顿时间,烫得口里、喉里乃至胃里都疼,面对绝代佳人又不能表露,直憋红了脸,却只吐出一句话:“好汤!”
??雪莹更是大笑起来,“咯——咯——”
??吴少雷直看得呆了,雪莹笑时,头上的玉坠便不安份地晃动,还有阵阵从她口中飘出的馥香。
??“少雷哥,刚才我在沈府里已经看到你与杨姑娘的事了……”雪莹正色道,脸上有一种无法掩饰的喜悦,“杨姑娘是个好姑娘,你能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我真为你高兴!”
??“不——”吴少雷想尽力解释,“我看你是误会了!”
??雪莹依旧是笑,“我当然是误会了,杨姑娘不是你的红颜知己!”
??吴少雷暂为放心,但愿雪莹还能记得幼年时的承诺。
??雪莹继续道:“杨姑娘是你的意中人!”“意中人与红颜知己怎么会是一回事呢?”
??吴少雷还是有点失望,他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得面对现实,雪莹再好,她是不属于自己的,人家可是堂堂的公主,无论才学、相貌足可以匹配天下间任何一个优秀的男儿,自己不够优秀,自然不能与她匹配了。想到此,吴少雷抱以微笑。
??雪莹没有饮酒,这让吴少雷有点遗憾。
??两人聊了许多无关风月的话题,更多的是对儿时的回忆,雪莹的脸上一直都有笑容,似乎于她,没有烦恼。安静的时候,眼中便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淡淡的哀怨,还有一层如丝的迷茫与困惑,一双清澈如月的眼睛里居然可以藏下这么多的东西,吴少雷看不懂,他想:或许自己只能看懂杨吉弱罢!因为吉弱很单纯,所有的心情与心事全都写在脸上,而近几月来两人朝夕相处,已经达到了可以读懂彼此的地步……
??临分别时,已经是四更天,吴少雷站在“谪仙酒家”楼下看着雪莹远去的身影。那倩影孤寂而落魄,与冷月显得极不相宜。只待雪莹的身影化成一个小小的黑点从视线中消失,吴少雷才赶回沈府。
??吴少雷不愿敲门,生怕吵醒沈府中的仆人,依是跃上屋顶,刚站稳身,身后便传来兵器风声,侧身一躲闪了过去。对方手中握着一把铁扇,无疑来者正是沈无争。
??“是我,吴少雷!”吴少雷道。
??“这么晚了出去作甚?”沈无争步步紧逼,言语间并没有止住招式,又一招击了过来。
??吴少雷扎稳下盘,以拳作剑迎了上去,“楚阳公主已经回京了!”
??沈无争直击吴少雷腹部,吴少雷身子后倒一闪。
??“沈兄,要切磋武艺,明日如何?”吴少雷道。
??沈无争想不明白:楚阳公主回京,她没有找自己,第一个找的居然是吴少雷,看是她与吴少雷之间非同一般。扬手将铁扇插入后腰带间,又与吴少雷过起招。
??吴少雷不想惊动他人,直往后园奔去。轻轻从屋顶落下,尚未站稳脚,沈无争一个扫腿便迎了过来,吴少雷轻轻一跃,一不小心站在石头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沈无争双手插腰,道:“快起来,咱们继续!”
??吴少雷此刻困乏得紧,这些日子与沈无争相处下来,二人的功夫都长进不少,两人在武功方面的造诣不相上下,这“四少侠”中,恐怕没有一个是虚名的,只是那位李杰元,沈无争并无甚交情,不知道到底是何等人物,但沈无争觉得这龙跃天、吴少雷倒还不错。
??“今日我着实累得紧!”“改日如何?”吴少雷忙忙求饶。
??沈无争并没有罢手的意思,依是一招接着一招。
??吴少雷应接不暇,可以使出的武功全都用上了。“楚阳公主回京,你现在一点也不着急么?万一她又来个不辞而别,明日你何处寻去!”
??沈无争不明白这几天楚阳公主为何消失,他不愿意想,即便想了那也是只是一厢情意的看法。有时候他的心里挺矛盾的,楚阳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说她复杂,可是她却有着天下最为单纯的笑容;说她单纯,可是她那双星眸总是带着淡淡的哀愁,看不懂,猜不明白……这样一个女子,像谜像梦更像云,捉摸不定。
??待得天亮时分,二人都累了,各自回房休息。
??杨吉弱一大早便起床了,想起与吴少雷相约之事,心里甜甜的,还有一种幸福感涌上心头。正欲唤醒吴少雷,想到昨晚他与沈无争切磋武艺,举起的手又放下。昨日联系好京城的盐帮弟子,已经有人来沈府接她了,背着包袱,两步一回头,三步一凝眸。张望着吴少雷的房间,心里有太多的不舍,但是此次的离去正是为了自己与吴少雷能够长厢私守,跨上马背的刹那,她从心底轻轻地唤了一声:少雷哥,我在钱塘等着你!
??吴少雷一睁开眼睛,便忆起昨晚之事。还是有点后悔给杨吉弱许下那样的承诺,可是已经许下了,又不能收回,母亲常说:大男儿做事敢做敢为,绝不可失信于人。况且他对杨吉弱许下的还是终身的承诺,更不可以返悔,依杨吉弱脆弱的性情怕是承受不来。
??沈无争一早已经令人备好马匹,因为宫中有事,不能亲自相送。吴少雷静静地离开了京城,但心境却和来时是两般模样。跟随雪莹来京时,心中有太多的憧憬、幻想、欣喜,可是离开了,心里却有着挥之不去的遗憾、失落。
??
??兰馨苑内一片寂静,自从楚阳失踪,兰馨苑里宫女失去笑颜,已被宫中十余名太监软禁于此,人人都不知明天或者后天,她们又将有怎样的命运,被杀、被驱逐出宫、还是被……
??子规在宫中多年,已经看惯了宫中的是与非。楚阳公主有一身高强的武艺,那高高的大红宫墙不能锁住她的心,也一样锁不住她的人。躺在床上,正想着初见楚阳时的情景,隐隐中传来一股熟悉的体香味,这样的气息,这样低沉而富有于节韵的呼吸声就像是……是楚阳公主!她不敢肯定,坐起身,往楚阳的凤帐望去:帐中躺着一个女子。子规赤着足,轻轻地走近凤帐,拉开帐帷,那熟悉的容貌不是楚阳还会是何人?顿时惊笑道:“楚阳公主回宫了!”声音激动发擅,不大不小。
??楚阳公主被子规的声音吵醒,转过身子,“我困乏得紧,你们暂且出去吧!”
??兰馨苑里的其他宫女听到子规的声音,都齐聚过来,大多赤着足。
??子规指着凤帐,低声道:“楚阳公主回来了——”
??众宫女长叹一声,顿时脸上露出难以言表的喜悦,有一名宫女道:“咱们暂时无性命之忧了!”
??子规轻声道:“公主劳乏了,各位出去吧,留下两个候命!”言毕指着两名红衣宫女。
??众人出了香闺,关上房门。
??子规便与众宫女开始侍弄兰花,这些花在宫已经十余年,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楚阳公主,就如同子规她们这一群待在兰馨苑的宫女一样,存在的意义就只是为了侍候楚阳公主。主家高兴了,她们便高兴;主家平安了,她们便平安。
??众人正忙碌,便有其他宫中的宫女前来打探消息,见到子规与众宫女喜悦的神情便已知答案,不多时,楚阳公主回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连东宫这边也洋溢着一层喜悦之情。
??太子妃王氏长吸一口气,一边替太子适整理衣衫,一边道:“这楚阳实在不像话,留开皇宫也不说一声。”
??太子适却不以为然,“楚阳自幼长在江湖,自由惯了,如要用宫里的这一套来管束于她,倒是为难她了……再则,让她流落民间也是父皇的意思,这话你切不可在母后与其他嫔妃面前说……”
??太子妃王氏道:“这是自然!”“殿下,楚阳已经回宫,宝藏的事儿宜早为好!万一她一时又没有人影,岂不坏了大事!”
??太子适沉思良久,“还不是时候!”
??太子妃王氏琢磨太子适的“不是时候”是何意,而今的大唐国库空虚,边关常有大小战事发生,现在都不是时候,何时才是。“江湖中已有人议论宝藏之事,再则这批宝藏是隋杨之遗物,杨家后人已经重返中原,只怕是冲着这批宝藏来的……”
??太子适脸上阴暗,“给你说过多少回,不要过问朝中之事,怎么又忘了?”尽是对王氏的责备。
??太子妃王氏笑道:“殿下,臣妾哪敢呀,只是这江湖中事我能打听一下消息吧……我这也是替你着急,听说杨换天父子已经微服进京了……”
??“禀太子殿下,沈侍卫在宫外候驾!”一名太监来报道。太监体形极瘦,声音甜美,活脱脱一个女子的声音。
??太子适在铜镜前走了几步,对今天的衣着甚是满意,抱以淡淡一笑,“爱妻,那事儿你再仔细打探……”
??太子妃王氏一脸茫然,“殿下说的是何事?臣妾怎么听不明白?”
??太子适瞪了一眼,“你慢慢想吧,打探仔细了再告诉我!”太子适抖抖衣袖,对太监道:“起驾!”
??太子妃王氏望着太子远去的身影笑道:“不让管,又让打探,是何道理……”走近铜镜:里面是一个风姿卓越的少妇,模样清秀妩媚。脑中浮现出楚阳的容貌:楚阳公主回宫了,她是江湖长大,自然比我要了解江湖中事,真不明白殿下为何不愿让她出面呢?
??楚阳公主刚醒来,便被栖凤宫孤独皇后的太监、宫女唤走。
??栖凤宫内,孤独皇后高坐凤座,俯视大殿。见到楚阳过来,缓缓地离开座位,一步步下了台阶。
??楚阳公主按照宫里的规矩见过礼。
??独孤皇后一脸不悦,还是赐了座。许久,才缓缓道:“楚阳,你乃堂堂大唐国公主,怎可以义气用事,说出宫便出宫,知罪么?”
??楚阳不语,低头听着独孤皇后的垂询责问。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到!”太监禀报道。
??楚阳轻轻地抬头偷窥,虽说自己对太子适不熟,但是从太子适这些日子对自己的态度来看,还是极其看中自己这个皇妹的,他一来,皇后娘娘必定不再责备了。
??“传!”独孤皇后道。其威仪之态有点做作,楚阳从未像今天这般过厌恶过她,以往还以为皇后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今日看来,着实一个循规蹈矩的妇人,这人难免犯错,个个都跟皇后一般为人处事,着实无聊得紧。
??太子适进入殿中,后面跟着沈无争。
??独孤皇后不止一次地说过,在宫里除了宫女便是太监,让楚阳不要再戴面纱,这样有违皇家威严。楚阳不喜欢动不动就把皇家威严拿出来吓唬人,好在有太子适与代宗皇帝求情,独孤皇后这才由了楚阳的习惯,允许她戴面纱……许多事都是小事,偏要人为地造作弄成大事,不然就不能显现皇家威严一般。
??太子适、沈无争跟皇后见礼之后。皇后赐座,便坐在楚阳的对面。
??沈无争仔细地打量着楚阳,那目光仿佛要看穿楚阳的内心一般,楚阳没有抬头,偶尔偷偷地看一眼太子适,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与这位皇兄相处。楚阳很喜欢他,他的笑声很爽朗,有一种无法抗拒魅力,隐隐之中还透出一种艰辛与沧桑,这让他极显成熟。楚阳听人说过,太子适现已是四个孩子的父亲。
??太子适发现楚阳正偷偷的看他,淡淡地回以一笑。
??这一切都没有逃脱皇后的眼睛,她轻咳一声,“唉——殿下,你倒说说楚阳,一声不吭就离宫出走了,又好些天才回来……”“这些天圣上龙体欠安,我着实分不开身,原本我是要交给淑妃管教,可淑妃自己都有几个孩子,哪里能顾得上她……殿下,一会儿你回东宫,索性将楚阳接去,让太子妃好好管教一下……好歹,她也是你的皇妹……”
??楚阳只觉皇后嘀嘀不休,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搞得跟有多大一般,她哪里有做多少事,不过都是宫女、太监们做的……
??沈无争冲楚阳怪异地笑。
??楚阳撅着小嘴扮着鬼脸。
??“楚阳——”皇后唤了一声。“你若不愿意去东宫,我改日挑个宫里的老人教你规矩,如何?”
??太子适眨眨眼睛,楚阳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再看看子规。子规冲着她摇头。
??皇后大喝一声:“子规,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与楚阳公主说话,你在旁边扮怪相,成什么样子?”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2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十四回 侠侣情路多坎坷    文 / 姗星 






    坐了半柱香的时间,众人各自回宫。
    太子适与楚阳并列走在最前面。
    这是楚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注视太子适:他很英俊,虎眉大眼,每一处都长得极其精致。
    太子适见楚阳正含笑望着自己,问道:“雪莹,在想什么?”
    在宫里,所有人都叫她“楚阳”,而太子适却叫她“雪莹”,她喜欢雪莹这个名字。“太子哥哥,我喜欢你叫我雪莹!”楚阳喜欢听太子适说话,也喜欢看他的神情,心里有点奇怪: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血浓于水么,虽然她与太子适极少相处,可是她心里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切感,就想跟他说话。
    “那以后我都这样叫你!”太子适笑道。
    楚阳立即就发现太子适笑容的背后有一种无法掩饰的忧伤,“太子哥哥,你有空吗?”
    “白天没有,晚上或许有点时间……”太子适道。
    楚阳心想自己就要搬到东宫去住了,让太子妃教她所谓的礼仪,其实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懂宫廷礼仪了,幽森的石宫,寂寥无人,与这皇宫比起来没什么差别。这里的宫女、太监大多没有什么思想、感情,只是麻木地完成主家的任务。楚阳想到东宫去,她想知道太子适遇上什么难事了,神情中流露的那一份忧伤从何而来,她希望太子哥哥可以快乐、幸福……
    太子适见楚阳没有言语,问道:“你有事?”
    楚阳含笑,“没有,我只是想陪太子哥哥说说话。”
    “雪莹,你先回宫,黄昏时分我派人过来接你!”太子适止住脚步,他们已经到了兰馨苑与长生殿的分叉路上。
    楚阳依是微笑。沈无争对楚阳含笑,楚阳的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太子适。她静静地看着太子适离开的身影,伟岸、威武,太子适寻找生母沈氏的事儿楚阳早有耳闻,但愿那一份忧伤不是来源于沈氏。
   
    杨吉弱在盐帮弟子的护送下顺利回到了钱塘家中,一路奔波劳累,她来不及去拜见父母便躺在床上,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
    躺在床上,吴少雷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中,她似乎可以清晰地闻到吴少雷身上的气息,轻微的汗味,回味俯在他胸前时那匀称地心跳声:吴大哥,你可要早些来呀!
    门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吉弱,你睡了吗?
    “我困得紧,有事改日再说!”杨吉弱甚是不悦,刚刚才想起吴少雷的笑脸就被人打断,她要枕着思念入眠,在梦里一定可以见到心爱的吴少雷。
    “这孩子——”妇人有点无奈,轻叹一声,“那好吧,你先好好睡一下……明日还有要事呢?”
    “知道了!”杨吉弱有点不耐烦,心里只是算着与吴少雷分别的日子,她都已经到钱塘了,她的吴少雷应该已经平安回到剑寨了,不知道她们之间的事是否已经禀报过吴夫人……她想得很远,甚至去猜想与吴少雷分别后,他是如何度过每一天。“我现在这样想你,吴大哥,你也一样很想有吧!”杨吉弱这样轻轻地问自己,想到这些心里便隐隐酸痛,如果不要这样分开该多好呀!
    次日中午,杨铁虎便与妻子一同来到杨吉弱的房间,侍婢们便在杨吉弱的房里摆上丰盛的酒菜。杨吉弱有点好奇,从酒菜的丰盛程度上,应是家宴无异,可为何父母却要在她的房间里呢?还只有她们三个人。“是因为冷吗?”
    杨夫人被吉弱这么一问,没有明白过来,“吉弱,你想说什么?”
    杨吉弱更是不悦,“我问是不是因为太冷了,所以要在我房间设宴?”
    杨夫人被女儿这么一问,抬起头望着杨铁虎。
    杨铁虎看着妻子,点点头。
    一种不良的预感袭上心头,杨吉弱明白,父母从来便没有这样过,一定是有事儿,否则……为何一定要在她的闺房设宴,这太违常理了。“什么事?你们快说呀?”
    杨夫人道:“吉弱,几个月没见你现在怎么这般说话?”
    “我那般说话了?”杨吉弱心里烦闷得紧,一回家便见父母怪异的举动,她不明白,天下间会有什么大事,值得他们这样,“是你太奇怪了,为什么要在我房间里设宴?”“有什么事儿就快说吧!”
    杨夫人走近吉弱,拉着她的小手,缓缓地坐下,又望着丈夫杨铁虎道:“你也坐呀!”一脸关切而疼惜地望着吉弱,“我知道如果不告诉你,这顿饭你是吃不安生的,索性就告诉你吧!”
    杨吉弱看着父亲,又望着母亲,静静地等候着。
    “龙王岛龙唤云替爱子龙跃天来提亲的事你爹在信里已经告诉你了,我也就不多言!”杨夫人道,“吉弱,你父亲已经应承下来了,再过两日龙家就会过来下聘……”
    “你们让我跟龙跃天?”杨吉弱腾地站起身,她心里已经有吴少雷了,怎么可以再另嫁他人,如果吴少雷知道她另许人家,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呢?“不行!”杨吉弱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望着母亲,再看看父亲,他们的神情已经告诉了她答案:“我不是在信里已经说了,我不嫁给姓龙的!”
    杨铁虎看着女儿,站起身,“夫人,你看着办吧,我到大厅吃饭!”杨铁虎离开杨吉弱的闺房。
    杨夫人轻声道:“吉弱,龙跃天论人品、武功,都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少年英雄,你嫁给她这也是天作之合……”
    “我不听,我不听!”杨吉弱捂上耳朵,“他再好,我也不嫁!”
    “别孩子脾气,你今年都十八了,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武林中不知道有多少姑娘都想嫁入龙家,你能嫁给龙跃天这也是你的福气,爹娘都相信他会待你好的……”杨夫人继续道。
    “呜——”杨吉弱可不想听除吴少雷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可越不想听,母亲却越说过不停,直气得哭了起来,“别人喜欢那是别人家的事,总之我不乐意……”“什么事都可以听凭爹娘做主,唯独这事我不应……”“那龙跃天与余姬纠缠不清倒也罢了,整个武林都知道他喜欢幽兰仙子……”
    “吉弱——”杨夫人继续道:“余姬不过是龙家的奴仆之女,他们怎么合适,再则这龙岛主便第一个不答应,那幽兰仙子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跟一个死人怄气有何意义?”
    “谁说她死了,人家可是堂堂公主……”杨吉弱带着哭腔不紧不慢地道。即便此刻是着急了、生气了,还是娓娓细述,字正腔圆,语调柔和。话一出口,又忆起此话是吴少雷私下里告诉她的,幽兰仙子到底是不是雪莹,这也仅是吴少雷的猜测,吴少雷当时还一再强调,此事只有她们两人知晓。
    “公主?什么公主?”杨夫人追问道。
    杨吉弱用罗帕拭去泪珠,道:“总之姓龙的心里已经有人了,而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中意之人……”
    杨夫人闻到此处瞪大眼睛:依杨吉弱柔顺、温存的性子,从小到大,无论吃的、穿的、用的全是家人替她张罗,大事小情也是由父母定夺的。可是现在却哭成这般模样,杨夫人心疼不已,又听她说有了意中人,立即将吴少雷联系起来,“你说的可是吴少雷?”
    杨吉弱羞涩地点头。
    杨夫人站起身急道:“喜欢他?他也不过是个孩子,你们不合适……再则,吴夫人的性情孤僻、在武林之中可是出了名的,你若遇上这样一个婆母,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杨吉弱当然知道吴夫人(叶秋风)的性情,可是这些不都是吴寨主给逼出来的么?吴少雷已经够可怜了,如果再失去自己,他一定会更加难过的,她自己也会很难过,已经承诺的事儿怎么可以改?
    “你真是傻孩子——”“吴夫人自长子被杀之后,就说过:绝不让儿子娶美貌儿媳,就你,她能接纳吗?”杨夫人道。
    杨吉弱不明白了:美貌也是错,为何自己从未听吴少雷提过,难道就因为自己貌美,吴夫人便不允她们之间的婚事么?“娘又骗人?总之,我已经和吴大哥私订终生了,吉弱这一生非他不嫁……”
    杨夫人听杨吉弱说得肯定,那态度尤其坚定,女儿离开数月,莫非与吴少雷已经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扬手一挥对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与小姐有话要说!”
    杨吉弱嘟着小嘴,瞪着泪眼望着母亲,口里依是喃喃地道:“我只嫁吴大哥,其他人谁也不嫁……”
    杨夫人见左右退去,望着女儿的眼睛,道:“吉弱,你是不是与吴少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
    “出格的事?”杨吉弱未听懂母亲之言,“什么叫出格?”
    杨夫人抬头张望四周,低声道:“离家的这些日子,你跟吴少雷住一起?”杨夫人问的是否二人同处一室,同卧一床。
    杨吉弱点头道:“是呀!我们一直都住在一起,他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形影不离呢!”杨吉弱想,如果没有吴少雷保护说不准会出什么乱子呢?他们当然是住一起了。
    “唉哟——”杨夫人心里一阵疼痛,用手指凿在女儿的额前,惊道:“你说你这个丫头,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你怎么可以——”话未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对,杨吉弱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知女莫若母,她的性情自己应该最了解才对,以往在家里都不与师兄弟讲话,一说话就脸红,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灵机一动,继续问道:“骗娘的是吧?”“你最不喜欢男人身上的汗味,小时候一看你练武出汗,都躲得远远的不让碰……你会喜欢吴少雷?”“不可能!”
    “没有呀!吴大哥身上没有汗味,还有一树奇怪的香味呢?人家才不像爹呢?他爱干净,身上一直佩着香囊,那味道可好闻了……”杨吉弱一说到吴少雷心里便充满了幸福,“还有他呼吸的时候很匀称,如果说谎心跳就加速……”
    杨夫人直听得瞪目结舌,半晌才大叫起来:“完了!完了!”“你这傻妮子,怎么可以做出这等事儿呢?你爹娘的老脸全给你丢尽了……”
    杨吉弱不悦,“人家不想说来着,是你非要问,现在又埋怨……”“当初我跟吴大哥同行,可是你们答应了的,怎么又说不是了?”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尤其是母亲的行为实在古怪得紧。
    “你可气死我了——”“哎哟——”杨夫人直叫苦不迭,再看女儿,一脸无辜,唉,吉弱性子柔顺,如果吴少雷对她有非份之想,这傻妮子一骗就上当了……“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房门“砰”地关上,杨吉弱痴痴地望着门发呆,呢喃道:“娘是怎么啦?”她仔细地将母亲说过的话又细细地想了一遍,许久才恍然大悟:母亲是误会了吧,以为我与吴大哥有什么?天啦,她怎么可以这样想呢?她站起身打开房门奔出门外,直往大厅,出了花园,突然却停下脚步:爹娘不是反对我与吴大哥在一起吗?或许就暂且让他们这样误会,我与吴大哥就真的能在一起了?想罢这些,杨吉弱收回脚步,转身回闺房。她想起了前两年母亲讲过的故事,当年母亲是官家小姐,姥爷与舅父也一样看不中父亲,母亲就谎称自己怀了父亲的骨血,这样他们才能结成良缘……自己今日这样做,不过是借用母亲的经验。杨吉弱想罢这些,心情已经豁然开朗,坐在桌前,拿起碗拣了些自己爱吃的东西慢慢品味。
    杨夫人来到大厅,见杨铁虎正与七八名徒弟在一起吃饭,又不能冒然进去,急得在厅外团团打转。
    许久,一名小弟子出来,见是杨夫人,这才飞奔回去告诉杨铁虎。
    杨铁虎出来,“何事?”
    杨夫人左右张望,拉过杨铁虎,见旁边无人,低声道:“吉弱与吴少雷已经做出那事了,你说这事如何是好呀?”
    杨铁虎立即联想到当年的妻子便是用了这此计,笑道:“骗你的吧?”
    杨夫人道:“我已经打听仔细了,不像骗人的,她还说吴少雷身上有种特别的香味,是因为贴身处佩了个香囊……”“你说依她的性子,像是说谎吗?”
    杨铁虎瞪大眼睛,“这丫头长心眼了!”“哈——哈——”
    “出了这等事,你还笑?”杨夫人责备道。
    “那吴少雷也不错,就是年轻了些,不过好调教,这玉不雕不成玉嘛……”杨铁虎轻描淡写,“我还没吃饭呢,看着办吧,啊!”
    杨夫人看着丈夫又回大厅,呢喃道:“真是,出了这等事,如何是好?”“这个死妮子,怎么就那么傻呢?被人占了便宜,自己还乐……”“真是缺心眼……”杨夫人骂骂咧咧直往杨吉弱的闺房,近了,却突然止住脚步:如今已经明白真相,再问也是多余,打她骂她也终不是法子,还是得尽快想过法子才行。这龙家是不能嫁了,也只能嫁给吴家了。
   
    吴少雷回到剑寨,母亲叶秋风甚是高兴,寨中欢闹了一宿。
    叶秋风在酒宴上饮了不少酒,她知道儿子少雷数月来一直伴在杨吉弱的身边,但凡是绝色佳人都不是普通男儿可以匹配的,红颜祸水!
    吴少雷搀住母亲往卧房去。
    叶秋风两步一晃,三步一摇,口里却依是叨叨一休:“少雷,红颜祸水,你切不可重蹈你大哥的路!美人儿固然好,对你却不是福气呀……”
    吴少雷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自古以来有哪个男儿不有美人的,自己喜欢雪莹也罢,喜欢吉弱也好,她们都是美人,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可是母亲已醉,说更多的话也是无益。
    叶秋风听到江湖中关于吴少雷与杨吉弱的传言,心中甚是不悦,巧逢刘儒才的远房侄女刘宁儿前来探亲,女孩相貌平平倒也端庄可爱,更难得刘宁儿落落大方,知书达理,虽无武功,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就在叶秋风第一次看到的刘宁儿的时候,便已经从心里暗自喜欢了这个姑娘,虽说比吴少雷年长两岁,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母。这姑娘不过才长两岁而已,算不得大。
    私下里,叶秋风已经把此意告诉过刘儒才,这等好事儿,刘儒才自然乐意,已暗示过刘宁儿,刘宁儿早就听剑寨人说过:吴少雷生得俊美,武功高强,心中已有几分好感。今日在家宴上见到吴少雷,心里便也说不尽的喜欢。此刻,见吴少雷搀着叶秋风离开酒宴,她暗自跟在其后,静心观察。刘宁儿出生于乡村殷实之家,家中兄妹共有五人(两男三女),排行老四,虽说不得大富大贵,倒颇有小家碧玉的气韵姿质。知道剑寨乃是武林大门派,拥有数家当铺、酒楼,如嫁入这样的人家,往后倒衣食无忧。
    吴少雷侍候母亲歇下,脑中闪过杨吉弱与雪莹的身影,雪莹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一直模糊不清,倒是杨吉弱甜美的笑容逾加清晰。
    叶秋风今日饮了不少酒,很快便进入梦乡,传出低微的酣声。吴少雷望着叶秋风憔悴的面容,深吸一口气,数月不见,母亲已经苍老了许多,这一切都缘于父亲之过……他曾经想要恨父亲,可是总是恨不起来,明明知道父亲不对,可是他的记忆中还是父亲幼年时对自己的疼爱。
    刘宁儿被寒风一吹,打了个喷嚏。
    声音惊动了吴少雷,他站起身出了房门,冷月下四处张望,在厢房的石柱后面站着一个女子的身影。“谁?”
    刘宁儿羞涩缓慢地走出石柱,站在风中,月光下她看不清吴少雷的神情,但是今晚见到时的模样令她极为满意,轻轻地道:“是我,宁儿!”
    “宁儿?”吴少雷在记忆中寻了一遍,这个名字对他实在陌生,“你是新来的丫头?”
    刘宁儿有点失望,缓缓地走近吴少雷,她可以感觉到对方匀称的呼吸声。“不是,刘先生是我堂叔,专程从老家过来给堂叔拜寿的……”
    吴少雷对这些不感兴趣,“哦!”“酒宴上怎么没见到你?”
    叶秋风也让刘宁儿参加酒宴,刘宁儿自幼受母亲教导,男子为尊,女子为卑,她是不能上酒宴,尤其在外,也要遵守这个规矩。“我一个姑娘家不能上酒宴,所以一直都在厨房里帮忙……”
    吴少雷不喜欢刘宁儿的回答,“姑娘家怎么了?姑娘也是人,怎么就不能上酒宴?”
    刘宁儿低下头,小时候她也很多次问过母亲,可是母亲总是说:姑娘能下地干重活么?只能守在家中做些轻便的活儿,自然这酒宴也是不能上的。刘宁儿既想表达自己对吴少雷的好感,又拘于羞涩,一步步缓慢地挪动的身子。
    吴少雷看了一眼刘宁儿,道:“刘姑娘,到了这里不要拘谨,就跟自己家一样!”“时候不早了,早些回房吧!有什么需要,你就告诉刘先生!”吴少雷抬头望了一眼明月,冬天虽冷,可这月亮却格外的清明。
    刘宁儿失落地望着吴少雷远去的身影,站时如松,行时如风,尤其吴少雷的话语久久地徘徊在她的耳边,一个豪爽的少年侠客,翩翩风度,刚刚涌出一些许失落感立即便愉悦填满,还有少女蠢蠢欲动的情感、思绪,像一股暖风刹时温暖了整个身心,脸颊隐隐的发烫。
    “宁儿——”身后传来刘儒才的唤声。
    刘宁儿想得太出神,竟不知堂叔是何时来的。她转过身子,看着刘儒才。
    “宁儿,你已经见到少寨主,怎样?对于这段婚事,你满意么?”刘儒才笑着问道。
    刘宁儿娇唤一声:“堂叔——”她自是满意,可是女孩家的羞涩又令她不能承认,“此事得问过父母才行?”
    刘儒才笑道:“噢——”“那我过些日子闲了,便修书于你父亲,看看他意下如何?”
    刘宁儿从今晚酒宴的情形看:剑寨中,喜欢吴少雷的姑娘、侍女大有人在,姻缘,姻缘,也是要靠自己把握的,堂叔又说,过些日子闲了再修家书……急道:“堂叔,明日你能写家书回去吗?”
    “明日?”刘儒才明白宁儿的心事,“这几日的事情较多,再看吧!”
    刘宁儿不知刘儒才是试探于她,又娇唤一声:“堂叔——”后面的话她没有讲出口,却扬起小手在刘儒才的胸前拍打着。
    刘儒才大笑道:“好,好,明日就写!”
    吴少雷并没有走远,手里拿着一把酒壶,坐树荫下想着心事。刘宁儿与刘儒才的谈话,他却听得真真的。站起身,道:“刘先生,你们在说什么?”
    刘儒才与刘宁儿被吴少雷这么一叫,吓了一跳,纷纷回过头,看着树荫下的吴少雷。
    刘宁儿道:“堂叔,我先回房了,你们先聊!”她明白,先前与堂叔的谈话,吴少雷极有可能已经听见。
    吴少雷见刘宁儿离开,这才站起身走近刘儒才。
    刘儒才有点尴尬,吴少雷刚回来,看来还不知道此事。
    吴少雷在壶嘴处吮了一口酒,道:“我跟她?”“谁的主意?”
    刘儒才陪笑道:“这自然是夫人的主意了!”
    “我娘?”吴少雷摇头脑袋,“明明知道江湖传言都是真的,还要我和她?”吴少雷说了一半,便开始傻笑、苦笑,笑声淹没了后面的半句话。
    “出了何事?”刘儒才关切地问。
    吴少雷又吮了一口酒,“我和杨姑娘的事?”“和一个姑娘朝夕相处那么久,我总得替人家负责吧?”
    刘儒才望着吴少雷,“少寨主,你喝醉了!”
    “没醉!”“我说的是实话,你明儿就去告诉我娘,我只能娶杨姑娘,其他人——不行!”吴少雷喃喃道,与杨吉弱分别后,他才明白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数月来的相处,让彼此都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一笑一颦的神态,举手投足的动作都深深地留在心中,吴少雷不能肯定杨吉弱是否已经替代了雪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但是吉弱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绝不能忽视的。
    吴少雷摇摇晃晃往房中走去,口里依是喃喃地道:“只能娶杨姑娘——”“只能娶她!”
    刘儒才呆立在寒风中,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吴少雷孝义,可却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刘儒才长吸一口,“唉——”世间什么事都好说,唯独情感的事难论是非对错。
    吴少雷回到房中,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他要用大睡来慰藉曾经漂泊的心,一个人身子可以四处流浪,但不能让心流浪,身体的劳乏可以用爱来缓解,心的劳乏却极难调整。吴少雷越来越可以肯定自己与杨吉弱之间的情感。
    次日醒来,吴少雷睁开眼睛,口渴难耐,便随口唤道:“吉弱,帮我送杯水过来——”看着熟悉的房间,他突然明白:这是剑寨,自己的爱。吉弱远在钱塘,他与她已经分开数日了。
    轻轻地,门被无声的推看,一个少女胆怯而羞涩地探出脑袋。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淡疏的眉毛,乌黑的眼睛,单眼皮,白里透红的皮肤,小巧的嘴巴。小嘴一张一合,许久才挤出一句话:“少寨主,你醒啦——”
    吴少雷从少女的声音立即判断:她便是刘先生的侄女刘宁儿。一想到昨日他们叔侄二人的谈话,刚刚的好心情立即被破坏了大半,“废话!”若没有那事,吴少雷并不会觉得这姑娘讨厌,可是偏就在他已经有了意中人时,母亲却想将他与陌生姑娘刘宁儿拉在一起。不喜欢被人左右,不喜欢被人安排命运,就有了对刘宁儿的厌恶。“吉弱,我要水——”他的嗓音很大,几乎想要把自己所有的不满化成对吉弱的思念。
    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叶秋风衣着华丽地站在门口,她安静地注视着房中的儿子。没有转身,近乎于命令地对身后的侍婢道:“快去给少寨主备洗脸水!”
    “我要喝水!”吴少雷大喊一声。
    叶秋风脸上皆变,瞪了一眼,扬着手对刘宁儿道:“宁儿,你出去吧!”
    刘宁儿一脸惊慌,退出房门。
    吴少雷整着衣衫,道:“娘,我与那个叫宁儿的事儿是真的?”
    叶秋风道:“这叫什么话?”“在外面好的没学着,江湖人的坏习惯都被学到了……”还想继续责备儿子,可是吴少雷的脸色很难看,堆满一脸的阴云。
    吴少雷道:“娘,快准备一份聘礼吧,我过两天要去钱塘!”
    叶秋风不需问,她已经知道吴少雷所有的想法。“你是故意的,我已经说过绝不会接纳美貌儿媳。”“这世间但乏是美丽的女人,都没有好结果,要么害了别人的,要么害了自己……”
    这些话吴少雷已经听过许多遍,多得数不过来说了多少回。“娘——”吴少雷唤了一声,他可不想再听下去,“杨家只有吉弱一个女儿,你不愿将她娶进门,那我只好上杨家作女婿了……”吴少雷半开玩笑的告诉母亲。
    叶秋风可不认为是玩笑,板着脸,怒视着儿子,“你说的是真的?”“无论你同不同意与宁儿的婚事,在我心里只有宁儿一个儿媳妇,其他人我可不认……”
    吴少雷见母亲生气,陪笑道:“母亲——”“你的话自然有一番道理,你不能将吉弱也视为余姬那样的人,吉弱温柔、善良、娴淑,等你认识了她,一定会改变看法的……你一定会喜欢吉弱的!”
    叶秋风听不进儿子的话,美貌的女子自然也有善良的,看看义妹蓝琼的悲剧,再看看罗红珠的行事作风,她是绝对不能接纳一个美貌儿媳的。即便吴少雷将来不能如她所愿,成为一个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但她希望吴少雷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成人、为夫、为父。丈夫的离弃,长子的身亡,这一连串的打击令她心力交瘁,现在她可再也经常不起任何的变故。此刻听了儿子的话,她的心再一次感到劳累,深深在长吸一口气,“少雷,你实在太不听话了,怎么就半点不体谅为娘的心意?”是责备,是失望,更是伤心。
    吴少雷收起笑容,神情严肃,脸上掠过一层淡淡的忧伤,“娘——娶妻是一辈子的事,如果其他事我任凭你作主,可是这事母亲能不能就听我的,先与吉弱见一面……”
    不待吴少雷说话,叶秋风道:“别说了!”“我的主意已定,你勿须再提姓杨的,她再好,我也不喜欢……”“母亲活了大半辈子,经历了多少风雨,这样安排自有我的道理,你中不中意宁儿都是要与她成亲的!”“就打消其他念头!”叶秋风说得斩钉截铁,她欲出门,近门口时突地转过身子,“少雷,别再想离家出走,我这就和刘先生商量婚期,你就安心等着做新郎……”她大唤一声:“莫名——”
    莫名佩着宝剑走近门口,“夫人!”
    叶秋风看了一眼吴少雷,“在少雷与宁儿成亲之前,不许他离开这房间半步!”“他若丢了,拿你试问!”
    莫名望着叶秋风,又扫过吴少雷。
    吴少雷震惊不小,他从来没有想过,曾经善解人意,温柔、达礼的母亲会这样做。她也曾真爱过,可为何偏要为难自己。
    莫名应道:“是!夫人!”
    吴少雷大喝一声,“娘!”
    叶秋风明白吴少雷的心情,心里暗道:儿子,母亲这样做全是为了你好。想想你哥的死,看看美貌女人的灾难,虽然你此刻伤心、难过,但是却会换来永远的平安。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为娘的用意。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63楼 发表于: 2007-08-13
第三部 名利 第十五回 通情理杨家认婿    文 / 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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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少雷快奔几步,他欲从门口冲出去,到钱塘寻找吉弱,就在母亲叶秋风离开房门的同时,门已经被莫名紧紧地关上。来不及细品复杂的心境,传来了“砰砰碰碰”的门窗敲打声,剑寨的家仆正扬着榔头封锁门窗。他是人,不是动物,可是此刻的母亲已经听不进吴少雷半句话语。吴少雷失望地瘫坐在床前,吉弱灿烂的笑容浮现眼前,心里一阵绞痛。努力地想要忆起宁儿的相貌,可吴少雷的脑中一片空白,那个陌生的少女怎么可以做他的妻子。他不管父母当年有着怎样的恩怨情仇,也不问别人故事里有多少情感风雨,他一直想做过孝顺的儿子,唯独这事不能任由母亲做主。
??刘宁儿站在大树后面默默地注视着:吴少雷不喜欢自己,心里有点不知所谓,他当真就那么讨厌自己么?
??叶秋风经过刘宁儿的身边,止住脚步,望了一眼:“少雷现在想不通,待他想通自然会接纳你的!”是解释,也是对刘宁儿的安慰。
??刘宁儿没有言语,依是茫然地望着被封的门窗。
??往后的数日里,刘宁儿每日从窗口给吴少雷递进饭菜,看着被封锁的门窗,两人相对无言,吴少雷更是没有心情认真打量刘宁儿。数个深夜里,吴少雷尝试过很多方法逃走,可是刚有点动静总是被莫名发现。这两天,吴少雷安静下来。递过门缝,剑寨处处张灯结彩:婚期已经渐近,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没有人告诉吴少雷婚期具体订在哪一天,望着屋顶,长叹一声:屋顶上一根根规则的椽木、横梁,突然间,他想到自己可以从屋顶逃走,必须要尽快地离开。
??夜深人静,他跃上屋顶,轻轻地取下琉璃瓦,可是出口太小连脑袋都不能出去,为了防他逃走,听秋风连吴少雷随身的宝剑都拿走了,屋中只有一把小巧、精致的水果刀,他握着水果刀小心翼翼地划着椽子木……
??一个时辰后,吴少雷已经取下一段椽子木,屋顶出现一个洞,他探出脑袋,轻轻一跃上了屋顶:莫名不在,或许去用晚膳了,门口站着一胖一瘦两个家仆,如同雕像般蚊丝不动。
??“表哥——”是刘宁儿的声音。她衣着华丽,身后跟着两名侍婢,尚未举行婚礼,却已经是一副少夫人的打扮。
??吴少雷不敢久待,莫名的武功极高,又是蓬莱忍术高手,尚若被他发现就极难离开。吴少雷望着夜色中谧静的剑寨,深吸一口气,转身而奔。吉弱的笑颜一直浮现在吴少雷的脑中,数日的幽禁,没有拉远吉弱与他的距离,相反的,吉弱的音容笑貌却逾来逾多地出现在他的心里、眼中。
??欲下山时,在路口又遇剑寨家仆,吴少雷只好躲在草丛中,待家仆睡熟之后才走。
??待吴少雷离开剑寨到了镇上,天色已经大明。吴少雷打了顶帷帽,小镇上,人群如潮,大多手抱礼品,从众人的谈话中,吴少雷知道,今日正是他与刘宁儿的大喜之期。不能敢逗,离开小镇,在一个僻静的租马铺里高金租了匹快马直奔钱塘。
??婚礼在即,新郎吴少雷却没了踪影。叶秋风瘫坐在椅上,久久地不能回过神来。
??刘儒才了解吴少雷的性情,今日他可以逃婚,倘若寻到杨吉弱,二人达成谅解,势必会私自成婚,即便刘宁儿进入剑寨,吴少雷也并不会就此接纳于她。
??刘宁儿也如惊雷,含泪望着堂叔刘儒才。
??刘儒才看着刘宁儿无语,“我去见夫人!”
??叶秋风只觉心内一阵胜过一阵的疼痛,原以为儿子吴少雷是最为孝顺、听话的一个,没理料在婚礼当日居然失踪了,也怪自己大意,门窗封死,怎么就忘了屋顶了,同时江湖儿女,大凡都走过屋顶。
??刘儒才站在门口,轻声唤道:“夫人——”
??叶秋风缓缓地抬起头,望着刘儒才,“唉——日夜看守,居然还是让他给逃了!”
??“夫人,你看这婚礼还照常举行吗?”刘儒才问。
??叶秋风除了对儿子少雷生气外,多了一份对刘宁儿的歉意。吴少雷到底是吴一剑的儿子,骨子里也有一股难驯的野性,吴一剑可以为罗红珠抛弃情义;吴少雷也可以为杨吉弱违悖母亲……她感到生气,但却不能让刘宁儿越陷越深。叶秋风喃喃道:“宁儿不能嫁给少雷,少雷羁傲不驯一向自由惯了,此事如果再继续下去,只会让刘宁儿成为第二个我……”“我一直担心少雷会如你父亲那般,没想到……”作为母亲,叶秋风不怕儿子风流倜傥,就怕他对情感太认真,也至于不懂得取舍。
??刘儒才道:“宾客大部分都已经到了,那此事如何向别人解释?”
??叶秋风沉思片刻,“就收刘宁儿为义女吧?”
??“收义女?合适吗?”刘儒才反问道。他自然明白此事有些不妥,给众亲友的请贴上明明写着:吴刘两家联姻,可如今却说是收义女。
??叶秋风道:“事已至此,唯有此法了,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宁儿不受伤害!待得将来她要成亲,我便当作女儿一般替她准备一份嫁妆……”
??刘儒才长叹一声,“既然夫人已经决定了,那就改作认亲大礼吧!”
??叶秋风当即下令众家仆撤去大红喜字。
??观礼的大多都是附近的乡亲百姓,叶秋风便说此事是误传,剑寨大多都是习武之人,不识字的大有人在,将认亲误写成联姻云云。刘宁儿没有喜色,从一个剑寨准少夫人变成剑寨的义女,这可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心意之人转瞬间又变成了自己的弟弟……转而,她又想到了剑寨的财势,自己家里姐妹众多,即便是大姐出嫁,父母因疼惜家业,也只是备了一份微薄的嫁妆,这逾让大姐在婆家的生活受尽委屈,即便将来自己出嫁,有了剑寨这一份丰厚的嫁妆,日子也是和气、幸福的。于是刘宁儿心里渐为平静,也绽出一点喜色,亲昵了唤了叶秋风一声:“义母!”
??叶秋风认刘宁儿为义女,这其间也想得极远:若吴少雷将来独身归来,经历了江湖风雨,看过了儿女情长,再让刘宁儿与之成亲,他必会接纳。二来,先认刘宁儿为义女,也对宁儿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
??杨吉弱静静地等候着吴少雷前来提亲,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等来的不是吴少雷,却是吴少雷与一个叫刘宁儿即将举行婚礼的消息。她立时呆住了,说过的话可以不算么?与吴少雷朝夕相处那么久,他不是那样的为人,眼泪悄悄滑落。
??大师嫂看到吉弱这般模样,心里疼惜不已,轻轻地道:“听说,婚期就订在明天……吴夫人连武林各门派都没有宴请,只是给当地百姓、亲友下了请贴……可想,吴夫人就是执意不愿意你嫁给吴少侠的。”“即便吴少侠如何喜欢你,他母亲不同意,他也是没有法子的……”
??杨吉弱欲语泪先流,她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吴夫人的性情偏执,可是却远远地超脱了吉弱的想像。大师嫂后面的话,吉弱没有听进去,她心里想的、念的、恼的全是吴少雷,为什么不好好跟他母亲说,自己哪一点不如人了?论人品、性情、相貌……她立即明白,或许正是自己的相貌成为她与吴少雷之间的距离,吴夫人不是向武林宣布,不接纳美貌儿媳的么?难道美丽当真是一种错?
??杨吉弱缓缓地站起身,窗外荷塘边:残荷尚在,柳枝却已经呈现出一丝浅浅的绿色,冬天尚未过去,可是柳枝却已经带来春的消息,几只麻雀在枝头欢跃,微风拂过,杨吉弱打了个寒颤,她从来没有如此冷过,即便与吴少雷停留京城过严冬,也不及此刻这般冷。
??大师嫂轻轻地走近杨吉弱,“小师妹——”“师父让我问你,你想去哪里游玩都可以……”
??“游玩?”杨吉弱痛苦地说,眼中尽是绝望,游玩对她又有何竟义,她与吴少雷走过太多的地方,钱塘、苏杭都留下他们相伴的身影,成为她记忆中不可更改的永恒,令她不能淡忘,每每忆起心里便疼如刀割。“大师嫂,龙家还会提亲么?”
??大师嫂面露惊色,“小师妹——”
??杨吉弱依是望着窗外,“你去叫我娘来!”
??杨夫人来了,轻轻地迈入房中。“吉弱,龙家的事儿,你爹已经婉拒了!”
??杨吉弱道:“现在我愿意嫁入龙家!”“娘,你去告诉爹吧!”
??杨夫人忆起女儿与少雷之间的事,摇头叹息,“吉弱,龙家不同平常人家,你和少雷有那样的事,人家怎么会……”
??杨吉弱木讷地看了母亲一眼,“我是你女儿会做那样的事么?”
??听到此处,杨夫人喜出望外,“真的没有?”
??“没有!”杨吉弱说得肯定,沉默片刻后继续道:“龙家在武林数一数二,我们盐派往后还得靠龙家照应,我若嫁到龙家对我们杨家只有好处……”
??杨吉弱说的这些道理,杨铁虎夫妇自然明白,盐帮的势力虽说不若,无论江湖、朝廷都颇有些势力,前两年杨铁虎便已经为女儿想好了前程:要么嫁到武林世家,要么嫁给朝廷重臣。
??杨夫人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这去告诉你爹爹!”站起身,离开房门,欲出门又转过身疼惜地望着女儿,“吉弱,身子要紧!别再想了——”
??杨吉弱轻轻地应道:“嗯——”
??母亲一走,杨吉弱快奔几步,关上房门,倒在床上轻轻地抽搐。她承受不来,吴少雷另娶他人,可是柔弱的她又不肯服输,约好的誓言怎么可以变,为何又要改……她想不明白,吴少雷可以顺着母亲迎娶新妇,她杨吉弱也可以顺着父母嫁入龙家。她想恨,可是对于吴少雷却恨不起来,万种情绪只化成泪珠儿默默地流下,用泪眼看身边的物什,盈盈闪闪,都染上了一层悲伤的色彩。
??杨夫人将吉弱的话说了一遍,杨铁虎哈哈大笑。
??杨夫人懊恼:“女儿如今都成这样了,你居然还笑!”
??“夫人,我早就说过,吉弱是我的女儿,她怎么可以做出那种事,你却不信,如今看来,不过是这小丫头的计策罢了……”杨铁虎依是大笑,“吉弱这孩子属于外表柔弱心里坚强,别看此事对她伤害不小,可是要不了多久她便会恢复。所以,夫人,勿须太过担忧,这些天让她两位师嫂多抽点时间陪陪她,会好起来的!”
??杨夫人依是忧心,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吉弱喜欢游玩,将她送到她大舅父那里去,有表哥、表妹陪着,或许很快就会忘掉!”
??杨铁虎道:“再过二十天便是元宵佳节,我看过节之后再说吧!”
??“那龙家的事儿?”杨夫人还是希望吉弱能嫁入龙家。
??杨铁虎沉思片刻,道:“你不是希望吉弱嫁到官宦之家么?我看此事就此作罢,待吉弱到了她大舅父那里,大哥自然会替她留心的……”
??杨夫人缓缓地点头。
??余后的两日里,杨吉弱每每想到吴少雷依是心痛。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次哭睡,又一次次从哭泣中惊醒……
??这天清晨,杨吉弱还在睡梦中,突然听到一声清晰而熟悉的“吉弱!”,那声音,那语调除了吴少雷还会是谁?她突地从梦中惊醒,又传来一声“吉弱!”。来不及着好衣衫,快奔两步推开窗户,眼前是熟悉的荷塘、垂柳。“砰”一个小石子击落在门上,杨吉弱转过身打开房门:对面屋顶上,站着一位俊朗少年,含笑凝望着自己,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温柔含情的双眼里蓄满了所有的思念。杨吉弱回以灿烂的笑容,转瞬便忆起吴少雷与刘宁儿已经成亲,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已经成亲了,还来找她。刚刚的喜悦立即被现实冲散,嘟起小嘴,道:“你还来找我作甚?”
??吴少雷道:“我不找你,找谁去?”
??杨吉弱道:“还来骗我,你不是已经和刘宁儿成亲了么?”
??吴少雷听到此怔住了,消息流传真快,自己知道此事的时间也不久,连远在钱塘的吉弱都已经知道了,也难怪她会生气。“我没与刘宁儿成亲,我心里只有你,你应该明白,我怎会另娶他人呢?”
??“没有?”杨吉弱闻到此处,心里又漾起几分喜悦。
??大师嫂远远地便瞧见杨吉弱站在门口,走近看时,竟然发现对面屋顶上居然站着一个少年,从吉弱的神情中,她已经猜出对方身份,虽说吴少雷来过杨家,可是她却从未见过,仔细地打量着少雷:真是一个英俊少年,也难怪杨吉弱对他念念不忘。“小师妹,外面风大,快进屋!”不由分说,她硬拽着杨吉弱往屋内走。
??杨吉弱好不容易见到心中情郎,哪里舍得走,大师嫂没推动杨吉弱,反被她推了个踉跄。大师嫂伸手正欲再推,杨吉弱却板起面孔认真道:“大师嫂——我不要管我,这事连爹爹妈妈都由得我几分……”言下之意有点责怪大师嫂多管闲事。
??大师嫂听出弦外之音,有点不悦,“吉弱,你一个小姑娘,最容易被人骗了,人家都已经成亲了……”
??话未说完,吴少雷已经跃下屋顶,恰恰地落在杨吉弱的跟前。
??一对情侣就那样不远不近地相互凝望,没有言语却胜过有声,所有的深情与思念全都平静而幸福的脸上,眼睛更像是燃烧的火焰,久久地没有移开。即便大师嫂在旁,二人也旁若无人,彼此的心里只是装着对方。
??大师嫂大唤一声:“吉弱——”声音很大,惊醒了二人的沉思。
??吴少雷道:“吉弱,我没成亲,我是偷偷从家里出来见你的!”
??杨吉弱对吴少雷的话语很满意,缓缓地挪动身子,走近……
??大师嫂跨上两步挡在杨吉弱的身前,大声道:“我不管你们俩怎么回事,此事得问过师父、师母才行!”
??杨吉弱有点不悦,问道:“什么事?”
??大师嫂也糊涂了,是呀,什么事?问师父、师母什么事?
??就在大师嫂沉思的时候,吴少雷已经从怀中掏出一对精致玉鸳鸯,道:“吉弱,我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对玉鸳鸯是我们吴家的祖传宝物,就当作聘礼……”
??杨吉弱的眼中闪着泪光,就在她已经失望的时候,吴少雷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曾经的忧伤在此刻烟消云散,整个身心被幸福与喜悦笼罩着,这份欢愉仿佛着魔般很快地漫延,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连自己的头发丝都快乐着。伸出纤手,眼睛落在玉鸳鸯上:那是一对栩栩如生的玉鸳鸯,对她来说,即便没有聘礼,有吴少雷一颗真挚的心比什么都珍贵。
??大师嫂正欲阻止,杨吉弱已经接过玉鸳鸯。大师嫂望着二人,或许自己在他们二人间实在多余,道:“我去禀报师母!”
??待大师嫂一走,二人紧紧地相拥。杨吉弱又听到了熟悉的心跳,熟悉的气息……轻轻地问:“吴大哥,我是在做梦吗?”
??吴少雷轻轻地抚着杨吉弱的秀发,头发如丝绸般柔软细腻,“不是,吉弱,我来了,我来带你走!”
??“走?”杨夫人已经出现在一旁,脸色极为难看。狠狠地瞪视着女儿,转而怒视着吴少雷:“你还真来了?”
??吉弱不舍的分开,“娘,吴大哥是来带我走的!”杨吉弱完全被幸福所融化。
??杨夫人道:“真是个傻丫头,他娘都未同意,你能进吴家门?”
??吉弱只顾高兴,这事可没想过,转瞬便道:“只要吴大哥心里有我,我才不管他娘呢?”
??杨夫人看着吴少雷,“你娘能答应这门婚事?”
??吴少雷索知母亲为人,她说出的话又怎会轻易更改,美丽的女人又不是错,为什么母亲偏要拒绝美貌儿媳。他不是母亲,当然不理解,就如同他便是他,母亲也不理解他一样。
??说话间,杨铁虎已经过来,一样地怒视着吴少雷,口里骂道:“好你个贼小子,居然还恨来!”不由细说,挥着大刀真往吴少雷奔了过来。
??吴少雷躲闪不及,手中又无兵器,吉弱自然怕父亲伤到爱郎,可是又担心吴少雷一时情急伤了父亲,急道:“别打了!别打了!”
??杨夫人一脸平静,站在一旁认真地注视着二人的武功招式。
??杨吉弱见二人并未理睬自己的话语,而吴少雷又不得不忙于应付父亲的大刀,转过身奔入房内,从墙上取下宝剑,大声道:“吴大哥,剑——”抛了过去。
??吴少雷接过宝剑并没有立即拔开,只是用剑鞘挡刀,十余个回合下来,已渐落下风。
??杨铁虎看出吴少雷的心事,“小子,晾出你的武功,否则可别怪老夫心狠了!”
??吴少雷拔开宝剑,剑气逼人,“飞燕第七式”剑光一闪,周围的花盆砰砰炸开,剑气滑过之处,落叶均落,顺气飞舞,形成一个极大的圆圈,人在圈中,落叶纷飞,景象刹时好看。
??杨铁虎的脸上扬起笑容,对于吴少雷的武功他甚为满意,再则,吴少雷年龄不大,可塑性极强,有了盐帮的支持,吴少雷的前程一片大好,更重要的是吴少雷的武功包含了百花谷、剑寨两大门派之所长,在四少侠中独有一片风景。
??杨吉弱频住呼吸,左右顾盼。猛然间,杨铁虎的大刀从吴少雷的头顶落下,仅相隔两寸距离,杨吉弱大叫一声,只见吴少雷一个“浪子回头”,动作之疾,锃亮的剑锋已经直刺杨铁虎的胸前。
??杨铁虎扫过杨夫人母女,细看吴少雷,大笑一声:“哈——好武功!”
??杨吉弱轻舒一口气。
??吴少雷知道杨铁虎这一笑,所有的怒气与不解全都在刹那消融,收好宝剑,笑道:“谢伯父承认!”
??杨铁虎心里明白:吴少雷的武功近月来长进不少,若非他手下留情,自己今日必定受伤。笑道:“乳子可教!”
??杨吉弱奔近吴少雷,从怀中掏出罗帕轻轻地替他拭去汗珠,“吓死我了……好在你们都无事!”
??吴少雷应道:“杨伯父是试我武功,并没有为难我的意思。”
??杨铁虎道:“嗯——怎么还叫杨伯父?”
??杨夫人挑着秀眉看着杨铁虎。
??杨铁虎笑道:“难道你与吉弱一片深情,老夫便成全你们!”
??杨吉弱含笑望着吴少雷。
??吴少雷跪在地上,道:“吴少雷拜见岳父大人!”
??杨夫人见此心里已是乐开了花,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少年为婿,不但是自己的心愿,更主要的是爱女的心仪之人,轻咳一声。
??吴少雷转过身,道:“拜见岳母大人!”
??“哈——哈——”杨铁虎依是抱以满意的大笑,眼睛却慈祥、疼惜地注视着女儿与吴少雷。
??杨吉弱从地上扶起吴少雷。
??“夫人,快令家厨准备家宴,今日我们醉过痛快!”杨铁虎道。
??杨夫人道:“好,你们先聊着,我这就去办!”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笑着凝望着众人。
??杨铁虎夫妇的通情达礼,令吴少雷甚是钦佩,想想母亲的偏执,心里再生几分惆怅。家宴上,杨铁虎跟众徒弟介绍吴少雷,“这是你们小妹夫吴少雷!”那一刻,吴少雷心里倍感激动。心里暗暗决定:尘世间即便有再多的美貌佳人,他只能爱杨吉弱一人,即便是雪莹也不能再动摇他对杨吉弱的心意。这样的岳父母,这样的痴情女子,他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余后的几天里,杨铁虎常与吴少雷切磋武艺。更给吴少雷提出了许多良好的建议,吴少雷像尊重父亲师长般认真聆听,并竭力改正。这令杨铁虎对吴少雷的好感深了几分。
??杨铁虎夫妇与吴少雷、杨吉弱认真商量,决定订下婚期。杨吉弱了解吴少雷的心情,要求先传书告知吴夫人,征求其意见。书信已经寄出数日,却久久未能得到回音。吴少雷的心情也因此每况逾下,又不能发作,杨吉弱对自己体贴入微,而自己连一场轰重的婚礼都不能给她,心里的愧意逾深。终于候来了家书,叶秋风却是信中说尽了无情话:“少雷吾儿,请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如若你执与杨家女儿成亲,从此后,我不便有你此儿,望吾儿三思!”吴少雷失望之极,母亲的话将他最后的希望扑灭,看着身边温柔、幸福的吉弱,他的心痛苦不已。
??吴、杨两家儿女的婚事已经传遍了武林,一来杨吉弱是四大武林绝色美女,二来吴少雷是四大武林最有前途的名门少侠,这样的结合成为一段佳话,却因为叶秋风的偏执又增添了一丝愁绪。
??吴一剑已经循入空门待发修行,作为父亲,他很想参加儿子的婚礼,心里有一份对儿子的愧意,如若不是因为自己,儿子少雷的婚事已经一帆风顺,可是因为自己的过错,害得叶秋风不能接纳美貌儿媳。他匆匆告别主持,直往钱塘。
??吴少雷在对母亲的失望,选择了做杨家的入赘女婿。婚期便订在一月十六,正值元宵佳节之后一天。
??杨铁虎更是广发武林贴,邀请武林各大门派参加爱女吉弱与吴少雷的婚礼。这其间也不乏有与吴夫人叶秋风赌气的原因,那个死老太婆,偏就看不中自己这个品貌双全的女儿,但自己却就看中他那个武艺超群、重情重义的儿子……
??杨夫人对叶秋风的所作所为更是不屑,你不要儿子,我还要女婿呢?
??待吴一剑赶到钱塘已是一月十二。
??吴少雷对父亲吴一剑的突然到来感到欣慰,父子二人寒暄之后依宾主坐下。
??杨吉弱早知老翁到来,学着母亲贤惠的模样,亲自下厨准备家宴。
??席前,吴一剑第一次见到未婚儿媳杨吉弱,那娇媚可人的模样与善解人意的心灵立即便赢得了好感。
??家宴上,吴一剑以吴家的祖传《剑谱》作为儿子的新婚贺礼。吴、杨两家的父亲相处融洽。
??杨夫人携同几位弟子忙着张罗婚礼。
??钱塘的元宵佳节,别有一番风景:沿街挂着红红的花灯,或荷花、或牡丹……各式都有,五颜六色鲜艳夺目。到夜间,河上到处漂放着河灯,就像满天的星辰,盈盈闪闪,壮观异常。许多情侣结伴而行,相约游船,这其间更少了杨吉弱、吴少雷。这是吴少雷生平第一次在江南过上元佳节,这里的喜悦气氛,与即将来临的婚礼令二人都深深地沉浸在幸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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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夜,叶秋风携着莫名正匆匆赶路,一想到明日儿子少雷将与杨吉弱结成良缘,而她却不能亲自到场,她的心里有怨、有恨……更有太多来不及细品的情结。直到四更时分才赶到钱塘,因为明日便是杨家女儿大婚之期,钱塘附近的客栈早已经住满,连一些久弃不用杂房、柴房都临时成了客房。
??叶秋风无耐只好花重金在一户百姓家里住了下来,虽说两日不眠不休的奔波令她备感疲劳,她依是无眠,有太多的事儿她想不明白:一向懂事乖巧的儿子会为一个女人与她反目。原以为自己绝情的书信能令儿子止步,却未想,儿子的固执像极了其父吴一剑。一想到吴一剑,叶秋风便恨得痒痒,都是这个男人害了自己一生不说,还想害儿子?
??自吴少雷离家出走,叶秋风便已经猜想到他的去处,便令莫名派暗中留意杨家的一举一动。唯一的儿子居然要做杨家的入赘女婿,对她这个母亲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她是来阻止儿子与杨吉弱婚礼的。杨吉弱的出现带给她太多的难堪,她要用同样的方法令杨家尴尬。
??天色刚明,叶秋风便与莫名着了盛装,戴着帷帽随着人群进入杨家。
??婚礼之隆重令叶秋风大为观止,江湖中能想到的各门派都来了,连天龙教、龙王岛的人都出没其间,更有百花谷穆冰霜与李杰元相携出面。
??穆冰霜与李杰元出现时,两人距离极近,神情亲昵。叶秋风可以预想到二人的关系,他们已经是一对幸福的情侣。心里竟有点莫名的醋意,现在的儿女不似当年的自己,总还要畏惧几分人言,可是他们才不会管那许多,想爱便爱。
??礼宾司大声高喊:“奏乐!”
??乐曲喜庆、喧哗,众来宾分站左右,中间是一条红红地毯,上面绘着鸳鸯、蝴蝶等吉祥的图案,即便是皇亲贵戚有这等隆重的、奢侈的也极为少见。可见杨家对女儿的重视与疼爱。
??盐帮不同于其他门派,与朝廷关系密切,又掌管着天下百姓的食盐,可谓眼通八方,情系天下。于后,便有朝中要臣纷至出场。
??杨家弟子按主宾、重次将众人安顿好。
??礼宾司便大声唤道:“请主婚人!”
??话音一落,便见金陵王李荣衣着盛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与杨铁虎一阵寒喧后在厅内坐下。
??金陵王李荣发现了李杰元,有点诧异,当看到身旁的穆冰霜时,脸上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儿子大了,也有了心爱的女人,纵观武林,也只有像穆冰霜这样的绝代佳人才能与儿子杰元相匹配。
??李杰元没有看李荣的眼睛,又是小声地与穆冰霜说话。
??因为在女家举行婚礼,射轿门、背新娘、跨火盆等都被省略,礼宾司大声唤道:“请新郎、新娘——”
??先前的喧闹声顿时停住,如同烧开的沸水突然掉进了冰窟之中。
??侍婢、家仆分别迎出新郎、新娘。
??吴少雷春光满面,款款向大厅走来,他昂着头笑望着从另一侧过来的杨吉弱,心里的幸福不言而喻。
??叶秋风没有见过杨吉弱,但想到那个女人夺走了儿子对自己的爱,她唯有恨意。莫名轻轻地走近叶秋风,低声道:“夫人——”叶秋风没有应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儿子娶这样的美艳妖女,否则他的一生将会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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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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