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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绢言情小说《迷路》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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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08-20
第七章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对范姜颐避之不及!

  他非常忙的,躲开他理应不是太困难的事,可是并不,她成功躲掉的时候并不太多。因为不管她白天在哪里躲藏,终究得回家睡觉的。她有三个住的地方,除了老家之外,在东区与天母各有一间公寓。虽可称为「狡兔三窟」,但是范姜颐大多时候都能很准确的猜中她的落脚处。

  他是一个非常聪明且细心的男人,她一直是知道的。不然他不会总是很容易就摆平客户,再难缠挑剔的客户也终究会拜服在他的缜密下。那不只是高强的谈判能力,还有完整的情报搜集——从那位客户历年来在商场上的成绩、经历、风格,到私底下的各种喜好,他的家族成员、人脉,手握的权限有多少,全都在他调查的范围。

  如果这一套拿来用在她身上的话,她会很惨。可是他已经用了,她很难躲开他,常常在拖著一身疲惫回家时,看到他站在门口对她笑著。

  天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有空了!一个工作狂为什么会给自己得闲的机会?明明工作是他的第二生命呀!从来没有任何事可以拿来摆在他的公事之前,一个再令他喜欢的女人,就算正受眷宠,也得乖乖排在公事之後捱著。

  所以现在的他根本是失常了。他疯了!

  「汪洋,你爱我吗?」今天不用去『仙客来』上表演课,她窝在汪洋的研究室,神色有一点苍白,不似以往充满红润光泽。足见得这些日子饱受范姜颐的惊吓有多大,让她花容愁惨。

  「我……喜欢你。」汪洋顿了一顿,这么回答。

  她叹了口气,走到他的办公桌前直视他。

  「我知道你是因为同情我才说要与我交往的,说是交往,不过是你挽救我自尊心的一种安抚而已。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你从来没把我当女朋友看待,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好朋友、一个妹妹般的细心照顾。」她眼神有些脆弱,那是只有在他安全的温柔里才能放心释放出来的软弱。「为什么?你不认为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吗?我不好吗?」

  「不,你很好,我非常非常喜欢你,曼侬。」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与我经营一段感情?我会爱上你的!我会!可你为什么从不努力做些什么?为什么不试著将我心中的情伤抹掉,让我忘掉范姜颐,清空我对他残余的情愫与浓浓的怨恨,从此只填上你的色彩?你不!你甚至还帮著范姜颐回来烦我!为什么?我们两个在一起的话,一定会很幸福的,你给我无尽的包容,我也会全心全意的去爱你、依赖你,而不会有任何的忐忑恐惧。」

  「曼侬,」汪洋藉拿下无框眼镜的动作来掩饰心里那一闪而逝的痛楚,不让她看到自己心思曾有那样的千回百转、曾有那样的心动,甚而差点不顾一切的就要改变初衷。可是不行,不行。「你还爱著他。」

  「我没有——」她大叫,就要解释。

  但汪洋不让她说下去。

  「那日,范姜先生打电话到我这里找你——」

  「我不想谈他!」她截口叫,几乎就要伸手把耳朵捣住。

  可他还是迳自说了下去——

  「我们谈了一下。我问了他为什么要跟你分手。」

  她一顿,整个人僵直,神色满是屈辱,梗声道: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为什么还要问他?还要他再出口羞辱我一次!他当时说了,他觉得我不适合他,他有喜欢的人了,喜欢到第一次考虑以结婚的方式与她过一生。如果他没遇到真心喜爱的女人,他会选我!没遇见真爱就选我!这种口气,这种好像我只是一件没价值首饰的口气,是我一生的屈辱!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为什么又要问他?!」

  汪洋定定看著她,眼里充满怜惜,但不想在这时改变话题,他想谈的话对她很重要。

  「我想知道所谓『不适合』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他又回头找你,找一个先前他评定为不适合他的女子,你不好奇他为什么有这样的转变吗?」

  她冷笑。

  「还会有什么!不就是看到我马上找到爱人,心里不舒坦罢了!他习惯把人抛弃之後,对方会上门闹一阵子,来证明他的魅力无穷,可我没这样做,所以引起他恶劣的玩兴!」

  汪洋摇摇头,「别说气话。你了解他的,他不是那种无聊的人。」

  「你又知道了!」

  「如果他是那种人,不会吸引你。」

  正中红心!堵得她哑口无言。

  「曼侬,你有没有想过你与范姜先生的恋爱为什么会谈失败?」

  「因为他不爱我,从来没有爱过我!」

  「那就是了。曼侬,你不该生气的,在他并不爱你、不够珍惜你的情况下与你交往,结局是走向分手而非走向结婚,我很为你感到庆幸。」

  她直觉的想反驳,却又猛地一怔,小嘴微张,没说话,静静看著汪洋。

  「你值得恋人全心全意的珍爱,曼侬。如果你是他以很轻率的心态娶回家的话,你不会快乐的;一个不会欣赏你的付出,也不懂付出爱情的男人,只会让你痛苦。而让你最感痛苦的莫过於——他并不是故意要这样伤害你,他只是不爱你、不能体会你的爱情、永远把你放在公事之後,而且认为你不该要求更多了,因为他已娶了你,完成了你的期待,一切爱情追逐到此结束。你安分挂著『范姜太太』的头衔,他继续去打拼事业,渐渐的被他抛在脑後,他不会看到你的枯萎,不会理会你的失落,只觉得你无理取闹,成天发大小姐脾气。」

  是的!范姜颐就是这样冷情的人!打一开始她就领教到了他的强势与对事业的无限野心,那是不容她去争宠的禁地;他颇锺意她,可是愿意分给她的关注少到大概只有公事的百分之一。

  可是她从来没敢对他的忽略有所抱怨,她很迷他的,喜欢他的雄心勃勃,全然不同於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他多么的出色呀!他专注於工作时是多么帅呀!光这样看著,就可以看上一辈子而不厌倦。这种人要的是懂事乖巧的女人吧?要的是不让他心烦的女人吧?

  所以她退,不断的退,压缩著自己,不吵不闹,乖巧顺从,绝不教他在公事之外还要烦心,还要听她抱怨好久没一起吃饭、临时出国洽公也不告诉她一声,害她担心的等门到大半夜不敢睡,怕他出了什么意外、更不敢问他「杂志上拍到你跟女明星单独吃饭,那是怎么一回事?」这类的话。

  为了一个范姜颐,她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

  「所以我们分手是对的是吧?他那样的人,根本不适合我!对不对?我其实该感谢他甩了我。那你为什么现在又一副想把我推回他怀中的样子?!他只会伤我的心呀!」她不懂,只觉得恨意下断汹涌而上。她不会回到他身边的,不会!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不会回头的。她恨他!

  「因为他开始爱上你了,曼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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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脚步有点虚浮,可能是秋老虎发威,晒得她头昏脑胀吧?再不然就是这些天一直一直被七朵花们追著操练,简直快要累病了她,於是产生这样的症状。反正,在她几乎是仓惶逃出汪洋的研究室之後,她的双脚似乎就没有踩在地球表面上的真实感,一迳的飘飘然,恍惚恍惚的。

  范姜颐爱她?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唯一爱的是工作,再来爱的是他口中那个叫徐微莲的女人,从来没有她,不会是她。过去交往的半年里没爱过她,分手後的这一个多月当然也不会爱。汪洋猜错了,虽然他是一个心思细腻且出色的精神科医师,对人性与心理学有精准的研究,可是他还不够了解范姜颐,他的判断是错的!是错的!肯定是错的……

  「来哦来哦!一万元奖金大放送,大家快来哦——」

  突来一阵吵杂的声浪唤回了她漫游的心神,发现自己站在闹区的美食街步道上。快中午了,附近的商家开始热络的出来招揽客人,其中又以一间挂满汽球、摆满花篮的餐馆最为醒目,门前也聚集了相当多的人。

  「来来来!快快快!我们精采的大胃王比赛再过一分钟就要开始了,今天的大胃王除了可以带走一万元奖金之外,还可以得到本餐厅一万元的礼券,随你吃到饱啦……」

  原来是大胃王比赛。她看了下,转身就要走,虽不知道今天这样突来的空闲可以去哪里打发——原本是想在汪洋那儿耗一天的,但是……唉,老杵在这里发呆也不是办法,走了吧……

  正要举步,却又突然定住身形,那是……范姜颐?!

  「等等我!等等我!我有报名的!还没有开始比赛对不对?我来了!」宏亮的大叫声由远迅速飙近,招来所有人的注目。

  何曼侬原本只注意到人群那一头的范姜颐的,也被这声音拉去目光,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孩,而那女孩,是从范姜颐站立的地方跑过来的……啊,是了,是徐微莲,范姜颐的新欢。

  他们出来……约会?

  他哪来的空?而,这又算哪门子约会?约来参加大胃王比赛?多么不可思议!这不是范姜颐的风格,他对食物极之挑剔的,又怎么可能来这种大众食堂吃饭?更别说出现在大胃王比赛的场合了。

  可见他真的很爱那个女孩子,喜欢到可以完全屈就。汪洋还说范姜颐爱她,就说他猜错了吧!范姜颐不会爱她,不会。与他共处一地的感觉糟糕透了,她必须马上离开!

  「曼侬?」一只手臂打她身後握住她手肘,让她无法离去。

  人这么多,几近汹涌,他怎么会看到隐在人群里的她?

  没能多想,她转身瞪他,一边挣扎著。「放手!」

  范姜颐想了一下,立即明白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汪洋服务的医院在这附近,看来她今天是来找她的初恋情人了。相较於他被当成牛鬼蛇神般避之唯恐不及的待遇,这汪洋可真是受青睐得令人嫉妒呀……不过,没关系,现在她在这里,在他身边。绝不让她逃开。

  「吃饭了吗?」他问。

  问这个做什么?想请她吃饭?她一双大眼睐向已经开始比赛的那头,吃这个?要她也上去比赛吗?哼,她没这等好胃口。

  「我不饿,你放开我。」

  范姜颐低笑,不肯放开她。

  「我没料到微莲会带我来这个地方用餐。」今天难得能拨出一些时间,他决定与微莲好好谈一谈。哪知道微莲一听到他要找她出来吃午餐,居然一副为难的样子,想改期,但他并不同意,只好顺著她的要求——不要去很贵的黑店,她想去东区的美食街用午餐。这不是太为难的要求,他同意了,反正重点不是在吃饭,而是在谈话,他一餐不吃无所谓的。

  微莲坚持来这里吃饭,一路上还在车里又叫又跳的要司机开快点,只当她是太饿了,哪里晓得竟是因为她今天报名了大胃王比赛,特地来吃免钱的。他傻眼之余,还真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来这里的唯一收获是遇见了曼侬。这是意外的惊喜,足以一扫看到微莲在台上大吃大喝忘我到整脸整个身子全是咖哩饭渣的气闷。见到曼侬,也就顾不得微莲了,他打电话让司机开车过来後,便拉著她到人少的地方等著。

  他将她抓得很牢,不管她的挣扎。

  「跟我一起用餐吧。」听起来像在邀请,可实际上却是土匪的不容人说个不字。

  「我拒绝。」一直的挣不开,教她生恼,忍不住拿手袋打他一下。

  「你真暴力。」他扬眉,为了不让她再「行凶」下去,只好将她搂在怀里。

  「你你你——」他怎么敢这么放肆?!

  这时司机已经将车开过来了,范姜颐对司机道:

  「你留下来等徐小姐,她玩够了就送她回公司。」迳自打开车门,将何曼侬塞进副驾驶座的位置。她要挣扎,结果被他的热吻侵袭,不敢再妄动。

  他坐上驾驶座,难得的亲自开车。她气怒的将脸别向外头,就是不看他,抽了一张面纸用力擦著还热烫下已的樱唇。不只是想擦去他的味道,还有嘴上被吻糊的胭脂,幸而她今天只淡淡的抹了些珍珠红唇蜜,不会太难处理。

  「我呢?」正在开车的柴可夫「司机」像是也想到他的孟浪所带来的问题,要求她比照办理。

  她白他一眼,管他的!才不理他嘴上的红渍,让他去出丑好了,这样也不错,比较有机会上八卦杂志出大名,有话题嘛!

  「你想要我把口红送回你嘴上吗?」他笑,很无害又很期待的样子。

  唰唰唰!连抽三张面纸,用著像要逼他吃下去似的力道,使劲抹著他的嘴巴,很快完工。

  「你在发火?」他明知故问。

  「哼!」不理他。别以为她还会跟以前一样的唯唯诺诺。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是个笨蛋!」

  「可不是。」他同意。

  什么?!她不可置信的瞪他,他怎么敢这么应她?!

  「曼侬,你擅自决定了什么样的女人适合我,然後把自己乔装成那个模样,这对我,何尝不是一种不公乎?对你,是笨。」

  不公平!他竟敢说什么不公平!

  他的话让她苦苦撑著的冷漠溃堤——

  「那是因为我当时爱你!而爱你会让我患得患失!爱你会让我也想要你来爱我!为了让你爱我,我愿意改变我的一切!那时我笨,我不该太重视爱情,总是想要付出一切!看不清楚当男人其实根本不爱你时,你做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做作,都是惺惺作态的难看,令人生厌!如果你有一点喜欢我,你就会看得出来我的真性情,你这么精明、这么厉害呀!可是你没有,你对我从来没有心,现在才来说被我的真实个性吸引,你这样说只让我更加难过而已。我一直以为,你提出同居的要求,就是你很喜欢我了才这么说的,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我们同居,甚至是有天结婚了,都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而是你谁都不爱,娶谁都没关系,找个比较不会惹麻烦的就好了,我就是你目前的选择,但也随时可以被取代!」

  一串严词说到最後,却是逐渐带著鼻音,她紧紧闭上眼,也闭起嘴,将一张想哭的脸埋在双掌里,任车内气氛寂静如死。

  一分钟後,车子停在一间高级日本料理店门口,泊车小弟很快走过来打开车门,叫著欢迎光临。

  她仍然当著鸵鸟,不愿看他。他下车,绕过来这边,打开车门将她扶出来,她只微微抵抗,便只能由他去了。对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如果意志力不能比他更坚定,想摆脱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他的意志力可比钢铁,平凡如她又怎么能比得过?就算世上还有「百链钢成绕指柔」这样的话,也得是他心中有著她,产生了柔情才能作数的。

  她捣著睑,靠在他怀中,让他搂著进入包厢,等他终於放开她,她第一件事就是将矮桌上的面纸整盒抄走,低头向暗壁,整理自己一脸的狼狈,不让他看见;纵使她一抽一抽的鼻音早已泄露光了她的情状,也不给他安慰她或嘲笑她的机会。

  「你要我道歉吗?」他站在她身後,相距只寸许,几乎是贴上了。

  「不必!」她低吼。心都给伤了,道歉又有什么用?「你只要别来打扰我与汪洋就好了!我想嫁他,我想跟他过一生!他会疼我一辈子,不会让我的付出看起来像在做傻事!」

  「别说赌气的话。」他口气平板,可她明白这是他隐怒的前兆。

  「我就要!怎样?!我的真性情就是这样!你不是要看我的真性情吗?我就是这样一个爱意气用事的千金小姐,你看到了!」她转身面对他,差点因过近的距离而给一头转进他怀里。幸而及时退了一步。

  她以为她会看到冷下一张脸的他,甚至以为他应该会马上走人,他最受不了无理取闹的女人了,从来是理都不理的。可是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看起来居然还有那么一点兴味的模样。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很好。」他点头,没头没尾的这么说。

  什么很好?很好在哪里?要不是记得自己正在跟他吵架,何曼侬还真差点忍不住要脱口请他申论「很好」两宇之深义。

  还好他接著说了:

  「你用最真实的一面面对我了,这代表我们已经重新开始。谢谢你的配合,我们这一次的恋情一定会成功。」

  什、什么鬼话!他的结论让她又惊又气的说不出话!

  「你别擅自决定,我刚才说了,我要的是汪洋,不是你!你已经被我列为拒绝往来户了!」她叫。

  「我没同意。」他淡淡道。

  「我才不管你同不同意!你的想法与我无关。哼!」她不想留下来跟他吃饭了,气都气饱了,还吃些什么!趁两人相距的距离够远,她决定——溜!

  「唰!」火速拉开纸门声。冲!

  「匡啷!」撞击声,惨叫连连!

  「曼侬!」他叫,两大步追去!

  事件在同时间发生,只有分毫之差,而下场都一样——

  三只落汤鸡。

  一身果汁、小菜、沙西米、寿司的何曼侬没发现自己正被范姜颐保护在怀中,她怔怔的拨去眼皮上的海胆,抖著手,指向纸门外那个还在哎呼不休的服务生直抖著,抖抖抖,终於叫出来——

  「又、是、你!林欣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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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范姜颐还得回公司主持一个重要的视讯会议,他们在餐厅经理连连的道歉声下,到主管休息室简单清洗打理了下,便匆匆回公司了。

  何曼侬不得不跟他回来,他不肯放人当然是第一个原因,再来是这一身已经脏了的衣服,她再也不想穿在身上,简直像被虫爬了满身,一定得在最快的时间换下来,她想好好洗个澡,非要从头到脚给洗个乾净不可。范姜颐承诺她跟他回公司会得到所有她需要的。不管是香喷喷的热水澡,还是美发师、美容师,甚至是衣服,都会为她备好!

  这些绝对不是空口白话,她知道他的能耐,只要他愿意,没有什么事是也做不到的。

  於是她终於又来到了「长富金控」的总部,直到踏进了他的专属电梯,她才开始有了真实感,也觉得恍如隔世。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里了!

  「哇!好壮观哦!好气派哦!好……哎唷!」有人因贪看华丽的风景忘了看路,於是被凸出一公分的门槛给绊倒在地。

  何曼侬无奈的叹口气。附带一提,顺道跟著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那个第一天帮人代班打工就被请吃了一盘「鱿鱼快炒」的林欣雁。

  不带她回来要怎么办呢?让她留在那里哭?留在那里被人骂到地老天荒?这怎么成!别说她是林欣蓝以及七朵花们最宝贝的小妹妹了,毕竟算是自己人了,要骂,也得由她这个受害苦主来骂,在大家都是一身狼狈的情况下,不一同来这里清理乾净,还能怎样呢?

  「你有没有事?要不要紧?我第一次来也是在这里被绊倒过说。就跟王秘书反应过了,这个凸起来的地方一定要打掉啦,不然以後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不幸的受害者说!」原本坐在位子上吃东西的徐微莲第一个跳起来扶她。

  不理会在场所有人的侧目,范姜颐牵著何曼侬的手,对王秘书道:

  「请『雅衣精品』的人送何小姐尺码的衣服过来。」

  王秘书看了何曼侬一眼,「我知道了。」知道得打点的不只是由里到外的衣服,连同丝袜、高跟鞋等也少不得。

  「那位小姐也一并处理,你看著办。」走了几步,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之前才仿佛想起还有个别人,於是这么说著。

  「好的。」然後又提醒了一句:「视讯会议在三十分钟之後。」

  范姜颐点头表示知道,转身将何曼侬带进办公室,打理两人身上的狼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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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漂亮哦!」

  两个小女生一见如故。於是王秘书就把招待林欣雁的工作交给徐微莲去做。徐微莲很高兴有事做,不必战战兢兢的坐在严厉冷肃的王秘书身边无聊的啃著零食。蹦蹦跳跳的把林欣雁带到高级职员的休息室清洗,一边听她说在日本料理店发生的不幸惨事,也谈著自己勇夺大胃王亚军的光荣事给新朋友崇拜一下。谈著谈著,也就谈到何曼侬身上去了。

  「对呀!何姐很漂亮的,我第一次看到她时,都看呆了!我原本以为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姐姐更美了说。」林欣雁穿著过大的浴袍,坐在大床上擦头发,洗完战斗澡俊,衣服还没送来,她们决定留在休息室用力的聊天配零食。

  徐微莲已经把她那一大袋零食扛过来了,小女生下午茶时间开始喽!

  「那她是不是范姜颐的女朋友呀?我看他们的手握得好紧呢,范姜颐从来不喜欢人家在外面对他动手动脚的说!他很严肃的。」这是徐微莲认识范姜颐三个月以来的心得。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耶,可是我听说何姐刚失恋哦,她被一个男人抛弃了。真是不可思议对不对?怎么会有人抛弃她这样一个大美人呢?还说是那个男人移情别恋的关系哦,所以我们都猜一定是那个男人遇到了更美更美的女人,所以才会抛弃掉何姐的。」

  「更美更美?不可能啦!她已经美得很超过了耶!还有呀,那种只注重外貌的男人,不要也罢,不必太伤心啦!我看她跟范姜颐挺配的,不如两个俊男美女就送作堆好了。」徐微莲觉得这主意很好。

  「对耶,你们老板很帅说,简直就是小说里面写的那种超优质的男主角。」

  「对咩对咩!所以我很迷他说。才会在当初他对我挖角时,我二话不说的马上跳槽。」好得意的声音。

  「他对你挖角?!哇!你很厉害吗?」

  「我很厉害的!当初我是一问小公司的助理,什么都要做哦。我这个人很刻苦耐劳的,又当业助又当跟班又当司机的,除了不必当老板之外,我什么工作都做的,我们公司只有我一个员工呀,常常还要装作是老板的秘书,给他充一下派头,这样会比较好借钱,我们那个老板是那样说的。我跟我们老板楼下的银行谈贷款的事宜时,因为抱太多东西而不小心撞到了范姜颐,被我那时的老板骂得要死,我就回嘴呀!要不是他要我抱那么多礼物要来讨好银行经理,我怎会撞到人?明明一个红包就可以解决了的事,偏偏要用这么多礼盒来掩人耳目!你都不知道,我们那个前老板居然把二百万现金分别藏在十盒元本山海苔里面!」

  「为什么?他不是来借钱的吗?怎么又给这么多钱?」

  「因为他想要借更多钱,银行只肯借他一仟万,他想要多借一倍!打算拿二百万出来打通关节说。」徐微莲凑近她小声说著:「他说反正到时不想还钱时,就学人家『债留台湾,钱进大陆』。很坏哦,对不对?我有骂他奸商哦!」

  「对!奸商!」用力点头,同仇敌忾。

  「那时我跟我那前老板都不知道我们正在『长富』的大老板面前吵架,他的坏心都被知道了说。後来我那个前老板进去谈借钱的事,要我在外面顾车,不可以让交通警察开罚单,不然就扣我薪水。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范姜颐问我要不要到他身边工作,说我很有正义感,他很欣赏我。他好帅哦!帅到像是小说里面走出来的豪门贵公子,电视明星都没他帅!马上我就决定跳槽了!」

  「那——」林欣雁很快的举手发问:「後来呢?後来呢?你们有没有谱出爱的罗曼史?」

  「我们是吃过几次饭啦!」徐微莲搔搔头,有点得意又有点尴尬的说著:「跟帅哥吃饭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哦,好像全世界的眼光都集中在你身上,很有虚荣感呢!」

  「那就是很浪漫的约会了呀,他在追你呢!」

  「算追吗?也许有过吧。」有那种感觉是在刚认识的时候,嘿嘿,之得意的。但现在完全感觉不出来了,失落之余,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他很帅,她以後应该遇不到比他更帅的人了吧?可是贵族与平民的距离真的是太遥远了呵!遥远到像是南极与北极。而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

  「可是……他不吃路边摊,哦!不,不只是路边摊,连自助餐、平价牛排店,他也不会吃上一口的,不管我跟他说那有多好吃,他都不会吃的。而他带我去吃那种一套三、五万的高级料理,我都一边吃,心一边滴血,哪里还有胃口!吃不完想打包居然也不行,黑店!一客三万块的食物至少有两万块被浪费了!如果我真的跟他交往下去,就算没有被雷公劈死,也会先吐血而死的!」徐微莲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接著说道:

  「我常常幻想有一天会变得很有钱,有一天也许会遇见一个很有钱的白马王子让我过著奢华的生活,可是……事实证明,就算真来了一个白马王子,我也不是那种过得起上流社会生活的人呀!就像……就像以前我一个月只赚一万五仟元时,要拿一万块回家,三仟块缴房租,剩下的钱只够我每天吃阳春面、白吐司的,而现在我每个月有三万块收入了,身边的钱多了,我还是每天只吃白吐司、阳春面呀!顶多偶尔去吃一次399吃到饱,就觉得是无上的亨受了。我也觉得这样很可悲,但是我真的过不来奢华的生活。所以我跟范姜颐是不可能的啦!虽然很给他感到遗憾的。」

  「啊!这样哦……」林欣雁也替她感到很可惜。

  「不管他了啦!反正我试过了,没办法适应,就……忍痛给他算了吧。我看范姜颐很中意那个何小姐呢,他们要是成为一对,一定会生出很漂亮的小孩的!」挥去心头淡淡的失落,想到了一件事,马上拉著林欣雁小声说著:「我跟你说哦,我今天去参加咖哩饭的大胃王比赛,那个第一名好厉害的,他有厨师执照哦!而且……他有跟我要电话,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好害羞哦!

  「真的?那他长得怎么样?那个……」

  吱哩呱啦、吱哩呱啦,小女生谈得欲罢不能!

  门边,王秘书悄悄将送来的衣服放在一旁的玄关柜上,无声的走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08-20
第八章


  当范姜颐终於开完冗长的会议回来,何曼侬也恰好将自己打理完毕。

  所谓的打理完毕,当然不是随便洗一个战斗澡就可以作数的,洗过泡泡浴之後,还有美发师的吹整服务,美容师帮她做脸,最後是挑捡合适的衣著搭配。全部完成时,正好花了三小时。

  这三小时里,还发生一段小插曲——由於她耗在房里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两个小女生在外头等得不耐烦,趁「大人」都出去开会没人管的空档溜了进来,冷不防看到正在敷脸的她,吓得哇哇大叫,见鬼似的。何曼侬被「鬼鬼鬼」叫得脸上敷的鱼子醒肤泥差点龟裂迸开,好化为暗器向她们射去。结果在她的指示下,两名小女生也给抓来一同「有鬼同当」了。

  当她从头到脚都美美的呈现时,范姜颐进来了。他看到了一个容光焕发的大美人,以及两只被困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黑脸小鬼。

  这样的景象不在他的预期内,他看向何曼侬,发现她也正在看他,嘴边噙著淡笑,像是清楚他的沉默来自於这种不在计算内的错愕。

  她是知道他的……

  他突然有这样的认知。

  她或许还不算很了解他,可是她有足够的灵慧去分析他一个眼神、一个蹙眉所代表的意思。她能体会他的体会,关注到他当下心情的微微波动从何而来。这算……知心吗?他从来就不是个容易了解的人,他自己是知道的,如果她能轻易抓住他心绪的波动,可见这半年多来,她对他是十分用心的,只是,他没看到。

  以前怎么会认为她呆板而肤浅?就算追逐流行时尚、重视外表修饰是她的乐趣与兴趣,也不代表她是个完全不具灵性聪慧的女人。如果他愿意去注意,愿意多加挖掘,就不会只对她有著那样的定论,然後轻易放弃。

  在感情上,他以为天真无伪的性情才是他所需要,因为那同时也代表著那位女性对他的喜爱没有其它附加条件,如果行,他会轻易看见。

  而他以为,能够不将他的好条件、好身家当一回事,且不把他当成理想对象加以曲意迎合的那个女性一定就是他最想要的人。但事实上,并不。

  价值观完全不同、生活环境截然两样的人,共处在一起,是彼此的灾难。

  如果连吃一顿饭都不能达成共识,又哪来的机会去培养知情知心的机会?

  她急欲分享的美味,他不认同;他带她领略的精致美食,她只觉浪费。三句不离非洲饥民、饥饿三十的个人见解……同餐共食总是灾难收场。

  很挫折的领略到:朴实的人不代表能知心,性情单纯反而无法知性。

  他想……他走错路了,在感情上。

  而或许必须有过这样的定错,才会晓得自己忽略、错过了什么,才能以全新的眼光去审视自己的感情,以及对曼侬的心情。

  然後,懂得珍惜;然後,学著付出。

  「喂!范姜颐!你快叫她们放了我们啦!我们不敢再对何小姐鬼叫了啦!我们不要在脸上涂泥巴啦!」床上的徐微莲哇哇大叫,希望范姜颐可以救她俩於水火之中。

  范姜颐只是微笑,不作其它表示,难得亲眼看到这样的风景,可怕之余,还真是颇为新奇。他问何曼侬:

  「这就是你们女性美丽的秘诀?浸在泥巴里?」

  嘲笑吗?哼!她才不在乎他的嘲笑不嘲笑呢。

  「可不是。」她假笑应,开始找她的皮包,打算走人了。

  「喂喂喂!范姜颐,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呀!快救我们啦!」

  范姜颐伸手抓紧何曼侬的手臂,不让她趁机离开,一边对床上两只可怜的小家伙道:

  「你们好好享受吧。」说完,带何曼侬走人。

  「哇!怎么这样啦!」

  休息室里的两人还在哇哇大叫,不过她们的救星已经弃她们而去了。所谓见色忘义,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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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想到他会带她回到这里——他们当初同居的地方。

  原本范姜颐想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好好与她谈的,可是多了那两只造乱的小女生,耳根哪有清静的机会?只好另寻个安静的地点来谈。这儿最近,又不怕有人打扰,没有比这里更好的选择了。

  他们上楼时,从他家里赶过来的四个佣人已经将餐点备妥了,等范姜颐点头确定没其它吩咐後才离开。

  这里,令她意外的,居然保持著有人打理的乾净模样,仿佛还有人住。她不以为范姜颐会住在这里,当初会住在这里是为了方便两人的恋情,他并不是特别喜欢住外边的——因为他这个超挑嘴的美食主义者相当中意家中重金挖来的厨师,待在家里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她离开这里後,他应该也不会再踏进这里才是。既然不住了,也就不会对这地方花心思关注的呀,不是吗?

  当然,那些被她砸坏的小饰品被清掉了,她的私人用品也拿走了,闻不出她曾经住过的味道。但这里很乾净,乾净得像个样品屋。她以为这里理当荒废掉了,一如她的恋情一般下场。但并不,并不。

  没想到他还会记得叫人定期来这里打扫。一股奇怪的感觉自心底升起,但她选择忽略不理。

  「你应该也饿了,来吃吧。」餐桌那边,范姜颐对她说著。

  中餐没吃,下午又一连串的忙,到现在下午四点多了,肚皮确实相当的空虚。她不太情愿的走向餐桌,没想到这辈子还会有回到这里与他一同吃饭的一天,感觉好怪。

  走到餐桌前,差点习惯性的为他盛饭夹菜,幸好及时定住,但还没来得及暗自松口气,就被他的动作惊得瞠目——他!他他他!居然在帮她添饭!

  「这样够吗?我记得你只吃半碗的。」范姜颐将饭放到她位子前,含笑问著。对她的震惊视而不见。

  「坐。」他道,差点就要走过来教她「坐」这个动作怎么分解进行,省得她一迳只会呆站。幸好她已经赶紧坐下了。

  「你带我来这里,就为吃饭?」她捧著碗,没有办法学他那样自在。事实上她浑身不自在;在这个地方,有著他与她所有的回忆,那些当初感到很愉快,现在却只想遗忘的种种。

  他抬头看她一眼,顺手夹了一筷千贝炒蛋到她前面的餐盘里。这动作又让她吓坏了!他!他!他!竟然为她夹菜?!

  「吃呀。」他道。

  她连忙吃了一口,不敢不从。只不时偷觑著他,怀疑他不是范姜颐,而是一个穿著「范姜颐」外衣的外星人,再不然就是电影里的「变脸」剧情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呀!毕竟范姜颐是「长富金控」的未来继承人,个人资产十数亿,家族私有财产数百亿,公司资产数千亿,这样的阵仗够教人觊觎的了,他……被变脸了吗?被外星人附身了吗?

  「看什么?」迳自添了第二碗饭,顺带睐了她一眼。

  「你……真的是范姜颐?」她问出来之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啊!

  范姜颐浓眉高扬,眼光对上她惊骇不已的表情,很是兴味的将碗搁在一边,起身向她走来——

  「怎么?这么快就对我感到陌生啦?我们分开有那么久吗?久到让你对我的一切都不确定了起来,居然还要出口问我是谁?」无视她对他接近所产生的紧张表情,他不只接近她,还有更恶劣的呢!他双手往她两边的扶手一放,弯著腰,整个人居高临下的看她。

  「你……靠那么近……做什么!你吃饭时一向都很专心的!还……还……不坐回去!没、没规矩。」这是他以前训过她的话,在她试图坐在他腿上喂他吃饭来培养情趣时,被他冷脸峻斥了一顿。後来她再也不敢这次了,每次吃饭时都乖乖静静的不敢乱来。

  享用美食是他少数个人兴趣之一,他不容人破坏的。

  可他现在、现在……居然自己违规,都不会感到不好意思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总得让你能看清楚我、记得我,我怕你今天忘了戴隐形眼镜出门,又再度『识人不明』而不自知。」

  他含笑的眼神紧攫著她的水灵美目,而他的这番话也成功勾起她以前一段很糗的回忆——

  刚开始交往时,她总想把自己打扮成天仙绝色,教他每次约会都眼睛一亮,被她迷得再也没力气去看别的女人,所以常常花一整天的力气在打扮自己,致使约会永远都会迟到。他没对她的迟到有任何批评,可是她很快的察觉到他逐渐的冷淡,立即做了修正。也就是说,她还是每天花五个小时在准备约会,可是她会提早起床准备,绝对不敢再有迟到这样的情况出现。

  面对她的改变,范姜颐没说什么;可是没多久,他就对她提出了同居的建议,可见他对她的「陋习能改」是相当满意的。他痛恨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在同居之前,她常常为了不要迟到而跟时间赛跑,有一天,范姜颐约了她午餐,她从半夜三点开始起来准备,不幸的是她睡著了,也睡晚了,只来得及在一个小时之内化好妆、配好衣服,然後,冲!

  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她忘了给她那有著四百度近视的大眼睛戴上隐形眼镜!结果被他派来的司机载到了他公司门口放下後,她因为时间已经到了而死命往楼上冲去;那时范姜颐的办公室门外有王秘书以及两、三名特助,反正一群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都杵在外边就是了,她没空理会,直接往里面冲——

  里面没人,她没看到人,立即又冲出来,以为范姜颐人已经走了,对迟到的她彻底放弃了,她著慌的赶紧就近抓住一个人问:

  「先生,请问你,你们总经理呢?他走多久了?」一双大眼睛眯成两条细缝,可惜还是看不清楚这些路人甲乙丙的样貌,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啦。

  她著急的四下看著,并没有兴趣去仔细端详自己抓住的人是圆是扁。

  「他有说要去哪里吗?还是你不知道?怎么不说话呀?」得不到回应,她气得跺脚,决定自力救济,自己找人去。对了,打手机!她低头要找手机,却发现手袋好像忘在车上了,真是讨厌!她跑到王秘书的桌边,忘了左手上还抓著一个路人甲,就这么把人拖著一同移动。对王秘书道:

  「电话借我一下,我找你们总经理。」

  「……请。」向来反应精敏的王秘书有些楞楞的。

  不管她,打电话要紧!电话打通了——

  但吵人的手机铃声同时很没公德心的在她身边扬起。怎么这样呀?很吵耶!这样她怎么能好好与范姜颐通话呀?

  铃铃铃铃铃——铃个不停,还不见有人接,太过分了!

  「谁的电话哪?有电话就快接呀!」她叫,转头想瞪人,发现电话声很近,就在她身边而已,她这才发现是自己紧抓著这位路人甲兄,让他不方便接电话的样子。吐了吐舌头,立刻将人放开,笑笑的抬头想要道歉,可是眼光还没往上挪到路人甲脸上,电话就接通了,吸引开她所有注意力——「范姜,你在哪里?」好甜好美好娇的声音,完全让对方听不出来自己此刻正像一只无头苍蝇般的荒乱暴走中。

  「我在这里。」声音很近,又很远。

  远,来自於电话;近,来自於身边,很近很近的身边,还带著笑。

  她身形一僵,糊成一团的脑袋终於有了一些清醒,不会……吧?!

  他他他!路人甲!他他他……

  一只有力而熟悉的手臂从她身後环住她纤腰,证明了她的猜测。

  没错,他一直都在,在她身边,看著她抓著他却又找著他的大演一场迷糊戏。

  ……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件事已经被她列为「生命中绝对不愿再回想起」的大糗事之榜首。

  他!他现在又提起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这会让她很想找个洞去钻吗?!

  她红著脸,就要推开他。而,好一个巧合,就在她极力想忘掉那件糗糗的手机往事时,她皮包里的手机居然在这时候响起了——

  有多久没见你,以为你在哪里。原来就住在我心底……

  是「心动」,是汪洋打来的!呀,快接!

  「有、有电话,你放开我!」她没法从椅子中起身,因为他还包围著她。

  「手机会唱歌?是汪洋打的?」范姜颐没动,让女歌手的歌声继续在电话里沙哑,「不错的新玩意。看她唱得这般卖力,何不让她唱完?」

  有多远的距离,以为闻不到你的气息,谁知道你的背影那么长,回头就看见你……

  「这是电话铃声,不是设来当音乐听的!汪洋找我,你——」

  「心动。谁的心动?」说著歌名,身躯更向她压近,吓得她马上噤口。

  过去就让它过去……

  「唱得好。他是你的过去,你明白就好。」

  如果不能永远在一起——嘎止!铃声因太久无人接听而停止。

  「当然不能。你是我的。」

  她只能瞪他,不敢多说什么别的,很清楚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她还是识时务一点来明哲保身的好。

  他笑,直起身躯,没对她多加为难,她以为他会坐回他的位子上继续吃饭,可是出乎她意料外的,他居然走向沙发那边,拿起她的皮包……

  「你拿我的皮包做什么?!」她脸色突然一僵,无比戒慎的看著他的动作。

  他动作停顿了下,看向她,又笑了——

  「你知道的,又何必问?」

  这人!这人真的是要查她在自己的电话中给他的来电铃声设了什么音乐吗?他兴起这种好奇心,会不会好奇得太无聊了点?他耶!一个公事至上的工作狂耶!又不是她这一类无所事事、成天只会努力创造台湾经济奇迹的败家女,他干嘛好奇这种事呀?

  「我没有特别为你的来电设铃声啦!」她叫。在他又看了她一眼时,她倔著性子加强说明:「你又不是重要的人,我没再把你设为拒听来电就很不错了。」上回他到「仙客来」还她手机时,就逼著她把所有的手机都重新设定过,不许再将他列为拒听户。她不敢不从,因为他的嘴巴离她的好近,一副威胁的样子。

  他已将她的手机拿在手上,一边忙著,还能一边回应她——

  「你没有?那你为什么不敢过来?」

  经他提醒,她立即从椅子上起身,但不是走向他好方便抢手机,而是跑到离他最远的地方。然後还假假的耸肩道:「没有不敢过去呀,我只是突然想站在这里欣赏这一幅画。」

  那边没再说话,想必已经在打手机了,她不时偷瞄著他动作进行到哪里,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然後,冷汗偷偷给它冒。

  几秒钟後,卡列拉斯的男高音轰轰轰登场!

  catari——catari——

  「卡塔莉?」乍听之下还以为是哪首摇篮曲,但并不是,唱的也不是英文。只模模糊糊听到他在唱著一个人名。

  她双手背在身後,下巴高扬的睨他——

  「我这几天都在上声乐课,欣赏了很多歌曲,这首歌曲我很喜欢,又适合你的高格调,就配给你用了,你是贵公子嘛,又在英国读书,拿中文歌配你就不搭了。」义大利文你不懂吧,嘿嘿!

  范姜颐没多说什么,勾起一边嘴角,像是颇能接受她的安排。她心底偷偷松了一口气,缩得小小的胆子又缓缓长了回来。

  「过来坐。」他听完了一遍,关掉手机,向她招手。

  「哦……」她声音拖得长长的,就要举步,但……

  「我其它电话也是相同的设定吗?」他突然将他的公事包拿过来打开,掏出里面的另一支私人专线,也想拿来试试看。

  她猛地煞住,然後又退後了两步,後背直接跟墙壁做最亲密的贴合。

  「呃,我里面只有你两支电话号码。」

  「我猜这应该是你输入的第二支号码。」很快拨通,猜得非常神准,号码一打完她的手机就响了,然後——

  这次没有人唱歌,纯粹是世界名曲欣赏。范姜颐怔了一下,很快闭上眼,身子往沙发椅背里靠去,像是很享受的样子。

  「少女的祈祷?」他说出曲名,眼睛仍是闭著,「很优美的旋律。」

  「是、是呀!」她吁出一口气,陪笑道:「你喜欢就好。」

  他按掉手机铃声後,居然还顺带把她的手机关机,她看了很快跑过去叫道:

  「怎么可以关机!我还要回电话给汪洋呢,手机还我!」没抢著手机,两只小手反倒被他擒个正著,而手机早被他抛到一边去了。

  「哎!你做什么!?」她感到危险,想挣脱——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抓住她,脸上温温的带著笑,那笑无害得可比最纯真的婴孩,可没想到就在她高悬的心正要放下时,他猛地一施力,教她一下子天旋地转的跌落在沙发上,在他的身下!

  「你说说,方才那首义大利歌曲,唱的内容是什么?」

  吓!他知道那是义大利文?他没说过他懂义大利文呀!「我哪知道?!」她摇头,先装无辜比较重要。「我又没学过英文以外的外文。如果你知道,或许该由你来告诉我。」

  「我不太懂义大利文。」他道。

  吁!幸好!

  「可是我听过这首歌。歌名好像就叫……」

  她屏息,甚至希望自己有足够的勇气把眼睛闭起来……呜……好可怕!

  「你不好奇吗?」他扬著眉,像是不太满意她的不合作,让他一个人表演得好无聊。

  「好、好奇呀……」她只好奇著今天这个范姜太少到底有没有被外星人附身?有没有被变脸?

  「负心的人。」他缓缓说著歌名,腾出一手轻轻抚著她姣美的容貌,喜欢她柔嫩细致得不可思议的触感。「虽然歌曲里说的负心人是卡塔莉这名女子,但我想,重点是歌名吧?负心的人,嗯?」

  「是这样吗?」她装作好讶异的样子。「我不知道居然是这种歌名。」她就是故意的,怎样?!谁叫他要强迫她不可以把他列为拒听户!她就不能稍作报复吗?!

  「还有,『少女的祈祷』,以前的垃圾车专用曲。所以,我是你归类到以前的回忆垃圾,是吗?」

  这个人,一定要这么聪明吗?反应一定要这么快吗?他就不能偶尔脑袋打结一下吗?人家再厉害的电脑有时也会给它当机一下的,他这样精明犀利是什么意思?!

  最过分的是——他这个太少爷怎么会知道「少女的祈祷」对台湾环保的伟大贡献?他几乎可以说是在国外长大的呀!就连她,也还是在七朵花的说明之下才知道这件秘密的。

  「曼侬,要不要改个设定呢?」他并没有生气,或许是有些不愉快,但没有到生气的地步。他生气时,向来是懒得理人的。可她看不出来此刻的他,心情是好或坏,只知道他……压著她,不放开她。

  「改什么?」她觉得危险,只想先改变现下这样很容易擦枪走火的姿势。「你先……放开我,别压著我,我不舒服,而且……你会害我好不容易吹好的头发又乱掉了。」她胡乱找藉口,只希望不要谈到什么正经的,而又让她再度难过的话……

  但,怎么可能?他与她之间,从来就不是她在主导的呀!就像跳舞,旋转得最美丽耀眼的是她,可是主宰她舞步绚烂的人是他。

  「曼侬,你怨我,仍怨我,心里还是有我。」他不肯放开她,知道这一放,她就走了;一如她的心,正在摆荡,他手一松,就是永远的失去。

  他不愿失去。她是他的,只要她还在对他的爱恨里挣扎,她就是他的。这段感情还来得及重新来过。说是不爱了,怨却如此重,偷偷把报复施在电话上。这么的孩子气,这么的好笑,这么的……可爱!

  「我讨厌你!才不是心里有你!」她对他的厚脸皮感到震惊。

  「你有的,你有的。」他说得好笃定,还附著吻,从她光洁的额头开始了旅程,一路放肆往下,往下,往下,攻得她毫无招架之力。

  「你胡说些什么?不要吻我……唔!我说……哦!你这个色狼!我们分手了!分手了!分手了!」被吻得心火直冒,他不会永远得逞的!不会!在他大意放开对她双手的箝制时,她十根青葱玉指恨恨的插入他浓密的发间,一揪!把他那颗狼头冷不防揪离她丰满的胸口——

  「滚开!我们分手了!你不许再碰我!」

  他眸心深处燃著熊熊烈火,狂放气息方兴未艾,她阻止不了,他自己也阻止不了!

  「分手了?」他笑。

  「对!分手了!」她回得斩钉截铁,但是急烈的心跳声在她胸口撞击得她直发抖!她的身子在擅抖,心跳也在抖,血液急窜湍奔在四肢百骸间,太快了,也是抖著的……

  她不知道自己想对抗的是眼前的他,还是自己内心那莫名汹涌起来的爱恨,而那恨,也不知道是在恨他的回头还是在恨自己的没种……

  「不,我们不分手。」他没急著去挽救自己的头发,伸手,只为拭去她不知何时又流出来的泪水。

  「我们分手了……」她又说。

  「嘘,不分手,我後悔了,我回来了,我想爱你,学著爱你。」

  「我们分手了!」她双手没空,只好腾出一脚来踹他。

  他挨了一脚,同时顺势抵进她的腿间,让她懊恼的体会何谓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下子,肢体的纠缠更是扯不清了!她完全的感受到他的炙热,那种迫不及待的欲望……天!她抽一口气,险险因为太刺激而厥了过去。

  「对不起,曼侬,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他吻她,又吻她……

  他在吻她?!他在道歉?!

  她不知道哪一件比较让她震惊,她不是抓扯著他头发了吗?为什么他还可以对她吻得这般放肆自如?!难道他戴的是假发?难道他其实是光头?这样荒谬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让她差点笑出来。她以为她笑了,但其实却是泪流得更多了。他在道歉,他对她道歉了,这样心高气傲的他,居然有对人屈膝的一天!他在对她说抱歉!

  不!不!不!太迟了!她不需要,她也不会领情的!不会的!

  「我不要……」她哽声叫。

  「我要的,我要你。」

  「我不要……」她又叫,一声一声的,可怜兮兮的。

  「曼侬,我的曼侬……」他吻她,双手与她十指交缠,握得好紧,紧到像是今生的承诺,永远不分开一般。

  「你不要我……你说你爱上别人,你说我只是你挑中的一个门当户对的对象……你说你……爱上了别人……爱上了别人……」

  「我错了,我没有爱上别人,我搞错了……」他解释,坦承他的错误,只要她不哭,他都说的。「曼侬,我只是迷路了,我没有爱上别人。」

  她抽抽噎噎看他。哭泣与炙热,让她神智有些迷糊了,没力气将疑问问出口,只能呆呆看著他,被他黑眸紧紧攫住,心也……一样。

  范姜颐只是吻她,一直吻她,不想在她这么昏茫时说那些会让她更迷糊的话。一个吻带著一个请求,他不断不断的呢喃道:

  「让我们重新来过,让我爱上你……也让我用心体会你的爱……」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他一直这么低吟著、这么温柔又狂烈的吻著……

  不好!不好!不好!

  她心中在怒吼,拚命摇头,告诉自己绝不能让他称心如意!他以为他是谁?又当她是什么?想爱就爱,不想爱就随便丢?!

  别想别想他别想!

  她不要爱他了!不要!不要!

  就算他将她抱得这样紧,两具躯体交缠得这样激烈,又能代表什么天长地久?她不要再傻一次了!不要了!

  她绝不回头,绝不再给他有机会当她的面说出这种话——

  我不要你,我爱上别个女人了,你只是我床上的过客,你走吧。

  绝不!他今生再没机会对她这么说了!

  就算……就算……她,是这么的爱他!这么的恨他!

  附注:「心动」一曲,作词:林夕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08-20
第九章


  「我一定会疯掉的!快了,快了!我要疯掉了!」

  不理会汪洋的瞠目,她一进诊疗室就扑在长沙发上流泪。

  「汪医师,这是58号病人的病历表。」护士这时才将病人的挂号资料送进来。

  汪洋微笑道了声谢,示意护士退到外边,让他单独面对病人就好。

  护士静静退出去之後,汪洋轻吁了口气,低头看著病历表,上头明明白白的写著病患姓名——何曼侬。所以他没眼花,没看错,眼前这位来向他求诊的妙龄女郎果真是曼侬,不是别人。

  「怎么了呢?曼侬,想找我直接过来就好了,做什么还挂号呢?」

  「因为我是病人,我来看医生,今天我不是来找朋友的。」她整个人闷在沙发里,不肯抬头。

  他只好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原本想开口说些什么的,但张开的嘴却突然无法发出声音,目光顿在她即使穿了高领线衫也遮不住的点点红痕上,那满布在她细致玉颈上的,吻痕。

  这就是他昨天找不著她的原因吗?後来的关机,是因为这个吗?她的美丽,属於那个男人啊……

  那个总是让她哭、让她失魂落魄的男人。

  他还没伸手拍拍她,她已经抬起泪痕斑斑的绝美面容看他,双手紧紧抓住他衣袖,说了——

  「我不想总是那样,总是被他惹哭,总是被他吻得神魂颠倒,一次次的在他怀里沉沦!我不要他总是顺心如意!他不会永远都是赢的!凭什么他想爱就可以爱,不想爱了就轻易把人丢弃了?我算什么?我算什么?他现在又说爱了,我一定要接受吗?他别想!我一点也不需要他的爱了!」慷慨激昂说完,仿佛力气也被抽尽,身子又软了下来,哽声问著他:「我不需要他的,对不对,汪洋?我还会有别人来爱的,对不对?他才不是我的真命天平呢,对不对?」

  「可是你爱他,你爱范姜颐。」他低头看著她,眼神好专注、好温柔。

  「不!」

  「你爱他,你愿意让他抱你,就是你还爱著他的证据。」

  「不对!不对!」那只是诱哄!那只是情欲!不是爱!

  「你心里一直期待他能回头,为此,他带给你的情伤,你不愿治疗,一直任它流血,任它去痛。当我昨天告诉你他爱上你时,你逃了,可是你并没有看到自己这一双眼当下闪动得多么灿亮。」

  「我恨他的!」她大叫,像是只要叫得够大声了,就可以让事实真的变成那梓,如她所叫的那样。

  「你不恨他,只是怨他。你同时也怕他,怕他转身翻脸的无情。所以你总是躲开,一次次被他抓住,又一次次的逃开。不接受他的示好,但也不曾真的尽力去逃开他。不肯让他追求你,可是又不断的与他陷入纠缠。」他抽来面纸细细的为她拭去满睑的泪,却拭不去她惊恐的表情。她被吓坏了,像是最隐密的心事被冷不防揭穿,她满脸的无措。

  「不……不是……那样的……」她嗫嚅著,声息奄奄无力。

  「曼侬,你爱他。以前他不重视你时,你就已经百般委屈自己去讨好他,不管他有没有用心去体会你的付出,你就是一迳的爱他。如今,你又怎么有办法躲开终於开始追求你的范姜颐?他的热情专注,是你一直以来的梦寐以求呀,不是吗?」

  「可是那只是一时的呀!我知道他的,我知道的!刚开始是新鲜,可是一阵子之後,他又要腻了!又要觉得我到处是难以忍受的缺点,又不要我了!我知道一定又会是这样的轮回,我不要这样!」她低叫完,无力的趴在他腿上呜咽。

  是的,她还爱著他,爱著那个无情的男人!可是爱他总是教她充满恐惧,让她信心全失。她没有让他爱她的自信,没有把握他会愿意跟她天长地久,他终有一天还是又要嫌弃起她的,或许是老,或许是丑,或许是纯粹的腻,总之,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的!

  她蒙著头专心哭著,所以没看到汪洋正充满爱怜的凝望著她,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呀……他多么希望自己是她的港湾,让她一生的爱情安稳的在他怀里停泊,被他牢牢守护,不必有这样的跌跌撞撞。

  如果可以呵……他又怎么忍心看她一再的伤心?如果当初他自私一点……如果他没有走……他留下来,完成她与他共有的、那段甜蜜的初恋,如今,他与她,会怎样呢?

  她会不会少哭一些?她会不会幸福一些?但……怎么舍得呢?就算她可以不因爱情哭泣,也要为著他的事百般哀愁的呀……毕竟曼侬是一个这么为爱全心全意付出的女子呵!他的烦恼,她也会扛来当自个儿的烦恼,他不忍心的……

  爱情可以让她美丽耀眼,可以让她失魂神伤。也许在那些职场上有高成就的女性眼中看来,她简直是堕落,因为爱情是她唯一的专注,没其它更重要的了。但她这样的全心全意,对男人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不谈那些男女平权,在爱情里,能被这样专注对待,是多么幸福呵!

  至少,他一直感到很幸福。所以,希望她也能幸福。就算是亲手将她送到别的男人怀中……也没关系。

  「曼侬……」

  他正想说些什么,不过她先他一步,突然抬头道——

  「我要证明那只是欲望!我要证明我不爱他!」

  都到这地步了,还要做无谓的抵抗吗?汪洋摇摇头,问她:

  「你要怎么证明呢?」

  「你吻我!」她很快坐正,抓来一把面纸将自己的脸弄乾净,然後整个凑到他面前,近到鼻尖几乎相抵著了。

  「曼侬!」汪洋简直是哑口无言,还得苦苦克制自己猛然狂飙起来的心跳,不教她看出异样。

  「汪洋,你吻我!我记得的,我们当初的初吻,那种麻麻的、怦然心动的……」话没说完,她已经一把勾住他颈项,用力吻上他温暖的唇!

  会的会的,会有感觉的,他是汪洋呀,他是她的初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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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蓝吗?」

  「我是。汪洋吗?有什么事?我现在在忙,不能久谈,你快说。」

  电话这端沉吟了一会,说了:

  「麻烦你一件事——让曼侬忙一点,最好一直忙到公演。」

  「哦?为什么?」电话那头的林欣蓝一边说,一边还在跟身旁的人交代著什么事,忙得不可开交。

  「我要帮她抓住范姜颐,牢牢的抓住。」

  「怎么抓?」带笑的声音。

  又静默了一会,才道:

  「给他们距离,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酝酿思念;带开曼侬的注意力,让她没空去想著对范姜颐的爱怨,太快臣服。」

  「哦,听起来像是不让他们接近呢,这样能帮她抓到男人?」

  「我已教曼侬搬回他身边了。他们不缺『接近』。」

  「你实在是个笨蛋!」那头忍不住骂出声。

  「可以吗?欣蓝?」汪洋只是问,不驳她的骂言。

  「可以!当然可以!三天後,我开始会让她忙到连爱美的力气也没有,敬请你拭目以待,本人定不负兄台所托!」没好气说完,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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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让一个男人失去兴趣的最好方法,就是天天出现在他身边,让他随时都能看到你,觉得你永远都在,不必他苦苦追求,你就在了。当你的存在对他来说一点也不稀奇之後,一切理所当然之後,他,就没劲了。」汪洋是这么说的。他是一个精神科医师,对人性有著透彻的研究。他不会错的。

  「你不要他的,不是吗?而你又怕他只是一时的兴起,随时会厌倦,於是一直躲他。这样不好,太累而不会有成效。你应该正面迎战他的,这样你就能亲自了解他这次的真心有多少,自己去真实掂量著,好过胡乱猜测。你别躲他,回到他身边,用你最真的性情对他,无需再委曲求全,就算是给你们这一段恋情最後的补考机会,若还是不成之後,他不会再来缠你,你也能真正死心,不算有什么损失的,反正你原本就对他不具信心,嗯?」他鼓励她面对范姜颐,说是要给范姜颐一个机会,但其实她是知道的,她也想要这样一个机会,只是……又好怕呀……

  「可……可如果过後,他、他还是要缠我呢?」她结结巴巴的。

  「那代表……」他轻抚她的脸蛋,「你真的得到他的爱了。不是他一时兴起的那一种,而是你想要的天长地久,这样不好吗?」

  真爱……

  汪洋把她的梦想编织得太过美好,她都要醉了,可是……

  「但要是、他真的……厌了呢?真的只是对我一时兴起呢?」她怕!好怕!

  汪洋看著她,抚摸她脸的手悄悄滑至她泛著玫瑰色泽的唇瓣上。方才,他们吻过,一个没有激情的吻,代表著他们的初恋就此留在过往的岁月中,不会再回来。

  「如果他再度让你伤心,那你来,来我这里,我们结婚,我来爱你。」

  他说得好认真,但她知道他只是在安慰她。汪洋就是一个这么温柔的人,全世界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温柔了!

  即使只是安慰,也给了她足够的信心了,让她不再怕范姜颐,愿意正面迎向他,承受可能会再度来到的伤心失败以及……微乎其微的成功可能性……

  所以她搬回到他们同居的地方,可是她一点也不想让范姜颐有机会摆出称心如意的嘴脸,才不想告诉他这件事呢!她默默搬回来,没有通知他,就是要他在找她时,去当一只无头苍蝇!

  看你多会猜,以为我的去处只有那三个地方吗?

  范姜颐你小心了,本姑娘的真性情就是这样!就是有点小恶劣的这样!如你所愿。哼!

  在整理好所有衣物、洗了个香香的泡沫浴後,她心情愉悦不已,特别记得要将手机关机了才趴在大床上,一个人滚来滚去咯咯笑个不停。

  至少在明天开机之前,范姜别想要找到她!哈哈!

  带笑入睡,她睡得好甜。

  不过她猜错了,范姜颐比她预期的时间更早些的找到她。在凌晨两点的时候,他也来到了这里。

  他确实没想到她会回来这里睡,当他知道她没有回她任何一处居处休息时,就一直在想她可能的去处——

  会不会在「仙客来」那里忙得太晚了,在那边打地铺?

  不,不可能,她睡不惯通铺。

  会不会去饭店住好著躲他?

  有可能,但这又何必?她总无法躲他一辈子吧?

  她的手机打不通,想来是关机了。是在躲他没错。

  他一直留在办公室加班,但是成效不彰,因为他一直忍不住要想著她的去处,不愿去想她可能投宿到汪洋那儿去……她,应该不会吧?!一股傲气横梗在前,让他无法打电话给汪洋,向他讨人。他只能想著曼侬不会这样对他,不会在两人还纠纠缠缠没个厘清前,就这样投入别个男人怀中,教他难堪。

  她不会这样做,她不是随便的女孩,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呕他。

  但……如果她去了呢?她被他气到失去理智就是去了呢?

  真是糟糕!他加班办公的成效一场糊涂,连带也拖延到了幕僚们的下班时间,每个人的脸色都此凝重,最後终於有人提议就此散会,因为老板精神无法集中,不宜在这时拟定这么重要的合约条文。要知道,随便出一点小纰漏,损失就是以好几个亿来计算呢。

  於是散会,下属都回去了,他还坐在办公椅上,直直看著电话,想著她的去处。後来不知怎地灵光一闪,飞快按下一组号码,打到他买给她的公寓,也就是两人一同生活过、且昨日温存了一夜的地方——打不通,电话被拿起来了,她在那里!

  他很快离开公司,抓住一个还在收拾公事包的下属,嘱他关门时,脚步一点也没停;可能他走得太快,一点也不能说是从容,所以下属的眼睛瞪得好大。但他没空理会,一下子就来到了这里,而她,就在这里。

  「曼侬……」将西装外套往旁边一丢,拉松领带,他侧躺在她身边。

  她在这里,在他们的床上安睡,整个人埋在深蓝色的丝缎床被里,映出她一身莹白无瑕的肌肤。她将他的枕头抱在怀里,嘴角微微带著笑意,像是作了个好梦。

  她的笑,让他也不自觉的笑了。

  「这么好眠?让我找不到是这么教你开心的事吗?」他俯下头,轻轻吻著她嘴上那抹笑。「这样很好,我不希望总是让你哭。」连亲了好几下,几乎就要欲罢不能,但她的嘤咛声教他很快停止,不想她的好眠被打断。

  他又看了她好一会才起身,决定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弄乾净,回到这张床,陪她一同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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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七点,不是她起床的时间。可是她被扰醒了,有人在亲她……

  「喝!」有人在亲她!她吓得立即清醒,直瞪著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早安。」一身清爽的范姜颐又亲了她一下,才直起身面对穿衣镜打领带。

  「早……安?」

  「去梳洗一下,我已叫人把早餐送过来了,我们趁热吃。」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好像本来就在这里的模样。她看向床尾,看到他丢著的睡袍,他昨天睡在这里吗?她又看向左边的大空位,不确定是不是他睡过的痕迹,但枕头……那只原本被她搂著的枕头好好的并排在她枕边,看来他昨晚是真的在这边睡了,那……

  「你……来了怎么没叫醒我?」她呐呐道。

  「看你睡得甜,不想吵醒你。」打好领带,他又弯下腰亲她。

  她差点被他亲得七荤八素。幸好及时回神——

  「你现在不就吵醒我了?」

  「陪我早餐。」他一向忙,两人能好好相处的时间不多,以前她都会特意早起,陪他吃完早餐再回去睡的。

  「哦……」差点习惯性的说好然後乖乖下床。就在一条玉腿已经跨下床时,才猛然顿住动作,扬高下巴看他:「我早上都不吃的,我都——」

  「你都只喝一杯果菜汁。来,鲜榨的,快过来喝,放久了就走味了。」

  他居然有注意到她的一些习惯吗?曾经注意过吗?心绪隐隐波动,让她没再说什么的下床。

  随意刷牙洗脸更衣,戴好隐形眼镜出来,便默默的坐在餐桌前,想著要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如果他问的话。

  绝不能让他得意,不能教他以为她就这样顺服,乖乖回到他身边,不费他吹灰之力……

  「我很高兴你回到这里。」他替她倒了一杯果菜汁後,坐回位子上。

  他这样说,教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睛看向他手边的早报,决定说一些挑衅的:「我讨厌你总是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

  对的!她很讨厌,她总是努力找时间与他相处,可是他却总是在忙别的,享受他的美食、紧盯他的报纸,就是不看她!

  范姜颐看她一眼,拿餐巾轻拭著嘴,道:

  「你以前没说。」

  「我说了,你不见得会理。」她以为她的口气够冷淡,但没想到听起来却是货真价实的闺怨。啊!怎会这样?!

  他只是道:「要不要吃一点蛋饼垫垫胃?只喝果菜汁,胃会太寒。」说著,同时夹了一小块蛋饼到她餐盘里。

  才不稀罕他的献殷勤呢!她这次回来,是为了让他快点腻,为了让他看清她的真正模样,然後彼此早点死心,可不是回来求他再爱她的!不是!

  「我不饿!」她轻哼,就是不领情,就是不听话,怎样?!

  「为了减肥吗?」

  「我才不需要减肥。」她白他一眼。

  「我想也是。不过以前不知道是谁老是在喊胖的。」曼侬不是那种骨感美人,她身段修长匀称,肤质又保养得粉嫩莹白,再完美不过。但她还是有著一般女人的通病——老喊著胖,老叫著要减肥。就算只是叫著好玩的,她也可以喊得很起劲。

  「你有听到?!」她瞪大眼,以为他都没听入耳;这些对他来说简直是废话,他不可能听进去,甚至还记住的!哪知道……

  「我有耳朵。」他笑。

  这人居然可以同时一心三用!嘴巴吃东西,眼里看报纸,耳朵听她言不及义!真……可怕!

  「可是你都不理我!」她嗔叫。「你都让我一个人单口相声!」好过分。

  「你要我怎么理你?点头应是,然後陪你研究哪一家塑身中心的课程比较好?或者摇头连连,用力赞美你的身材完美无缺?」他扬眉。

  「当然不是!这对你是为难了,我知道!可是……可是……你总可以应一声呀,说些让我高兴的话,就算只是敷衍,我也会高兴一整天的。」

  「你的身材好,你很美丽,这些都是事实,你自己也非常了解,还需要别人一说再说的歌颂吗?」

  「你这是在提醒我做人不要太无聊?!」她一口灌光果菜汁,下巴高扬的直视他道:「对不起,我就是这么无聊!你现在知道了!」被他气得好饿,抓起叉子开始攻击他夹给她的蛋饼。

  回来面对他是对的!汪洋建议得对!她应该面对他,就算不为那微乎其微的破镜重圆的可能性,至少可以好好的对他一吐当初的怨气,让他知道她有多么受够了!别以为他现在随便说两句好听的话,她就会心花怒放,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瓜了!

  她以为会看到沉下脸的他,没料到他竟是笑了,惊得她一口蛋饼差点梗在喉咙下不去。

  「曼侬,能看到你这样,真是好。」他起身过来帮她倒了第二杯果菜汁。偏头问著:「要萝卜糕吗?」

  「不用了……」她小心看他,搞不懂他,所以很戒备。

  「那就来点珍珠小米粥。」不由分说,给她盛了一小碗。

  「你!你你——做什么这个样子?」她终於忍不住问了。

  「什么样子?」他没坐回位子上,就这么站在她身边,给她好大的压力,却一副不自知的样子。

  她习惯性畏缩了下,又因为记起了没必要怕他,所以立刻挺直背脊说著:

  「你从来不服侍人的!别以为我会因为这样而接受你,你大可不必勉强自己做这种事!」

  「我想讨好你。」他微笑,满意的看到她脸红了,虽然眼睛睁得好大。

  以为她是羞红,可事实证明不是,她是气红的——

  「这样就是讨好了吗?你以前……以前都是送礼物的,虽然那些首饰我不见得喜欢。只是大,只是名贵,只是华丽,一点都没考虑我合不合用,有没有适合的衣服搭……你从没有用心去挑礼物,送我东西也不过是打发我而已,害我每次都得辛苦的装作很惊喜来讨你欢心,结果还是变成我在讨好你……」突然住口,煞住满肚子的牢骚,惊觉自己又化身为深闺怨妇了,真是够了!

  「说到礼物,」他依然没有对她的牢骚发表什么戚言,只道:「我有一个礼物送你。」说罢走向他的公事包。

  她觉得生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可是就是很、生、气!

  「别给我礼物,我不要你的礼物!」他不觉得对不起她吗?他不会说一声对不起吗?虽然抱怨的话不是故意溜出嘴的,可是他听了竟然无动於哀,不会太过分了些吗?!

  范姜颐拿了一个白色的小纸盒过来,是不到一个手掌宽的小玩意。大小不是问题,过分的是,居然没有任何包装!他连一张五十块钱的包装纸都舍不得用吗?!真是……真是……真是……

  「这是我上个月从美国带回来的。一直找不到机会拿给你。」

  上个月?他们刚分手时?那时他居然还会想到要送她东西?!

  「怎么?分手礼物?」她不想接过,别开眼,生著闷气。

  「这种小东西拿来当分手礼物,未免太菲薄了。」他塞到她手中。「这是月抛型隐形眼镜,新研发出来的产品,睡觉也不必摘下来,可以一直戴著,一个月换一副就成了。」她常常弄丢隐形眼镜,又因为爱美,不肯配一般眼镜来戴,认识她以来,她至少丢掉十来副了。

  「这……」她呆呆收下,第一次收到这么实用的礼物,不敢置信。

  「你左眼400度,右眼450度,散光都是50对吧?我没配错才是。你先使用看看习不习惯,若行,以後我都会帮你带回来。」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度数?」这种小事……

  「我不该知道吗?」他看她,盯著她绯红的面颊与闪闪发亮的大眼睛。

  「你确实不该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的……」这是她对他的了解,他很细心,但这种细心从来不会浪费在女人身上。

  他伸手轻抚她面颊,突然低下头亲了她一下,在她耳边道:

  「想来,你没有你以为的了解我呢!」

  是这样吗?她怔怔的看著手上的纸盒,愈看愈不敢抬头,怕被他看见自己眼中盈满了感动的泪水。再也没心思去想那些了不了解的问题,心口满满的,都是七彩的泡沬,好想哭、好想哭,怎么办?

  女人好笨,一点点的示好,就轻易被哄得想哭了、就想掏心掏肺了,好笨!

  「来,趁热吃。」他给她夹了一块吐司卷。

  她依然不敢抬头,静默的叉著吐司吃。啊!怎会这么甜?太甜了!一路甜到心坎里,都把心给甜化了,化了……化了……

  女人心,真的很好拐……她想著想著,想要唾弃的,却发现自己居然没志气的笑得好甜……真是笨女人,笨女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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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快换了他送的隐形眼镜。呀!这隐形眼镜有魔法,让她眼睛亮晶晶得好美丽!真是不可思议。

  「要跟我去公司吗?」出门前,他开口邀著。

  「去公司?做什么?」她心一震,故作不解。

  「陪在我身边,你尽可做你想做的事,想看时尚杂志或上网购物都可以。」

  「不用当你的助理了吗?」她回头睨他,然後做作的道:「哎呀!我忘了,你的助理另有其人了嘛!那已经不是我的位子了。」

  他看她,有点好笑的:「我已经把微莲调到业务部去当业助了。以後,王秘书也不会再有任何助理了。」隐隐的语意,像在承诺些什么。

  「喔!不喜欢的就一脚踢走,很有阁下的风格嘛!」她没兴趣去揣摩上意。

  「去业务部是微莲的意思。我跟她,一直都没有感情上的进展。」他不是个会对人解释的人,但他愿意对她说明所有,因为他对她势在必得,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拥有她。曼侬是他的,今生都是!

  「真的?」不想问的,她真的一点也不想问的,可是……可是那话就是给他不听话的溜出口了!

  「真的。」他点头,又接著道:「再说,若我再这么加重王秘书的工作负担下去,她恐怕就真的要跳糟了。最近有间公司正在打她的王意。」所以於公於私,他都必须改掉这个坏习惯。就让曼侬待在他的休息室玩儿就好了,别再给她安个什么职位。

  原本差点就这么点头说好,乖乖跟他上班去的,可是仅剩的一点理智拉住了她的脚步,她趁还没後悔时赶紧说了——

  「不行,我又不是成天没事做,我现在常常是很忙的。我、我、我今天要去『仙客来』练舞!你自己去上班吧,晚上在一起已经很够了,不必连白天也要当个连体婴,这样很无聊。」重点是,他会很快又厌了,一定的!

  她不能再跟随著他的步骤与他交往,不要他对她总是胸有成竹的笃定,她以前就是太没个性,又被他看穿她一心想嫁他的心意,才会不被当成一回事、不被珍惜。现在不可以又重蹈覆辙了!

  她想得很坚定,可惜范姜颐并不是随便一个藉口就可以打发掉的人,就见他将她柳腰轻搂,往门外带去。

  「我说我有事的,你……」

  「送我下楼。可以吗?」他笑问。

  送他下楼?那……当然不是问题。可问题是——

  「反正你也没那么早去『仙客来』不如你跟我去公司,我们可以一路上聊聊你跟著『仙客来』那些人是在忙些什么?是舞台剧吗?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需不需要我帮忙呢?企业赞助文化团体可以节税,我们公司一向有这方面的金额提拨。你要不要问问看……」

  就这样,她这个相较之下无比单纯的千金小姐,在对奸商完全无招架之力的情况下,乖乖被挟持走了,然後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过完一天——陪他吃了午餐,後来是晚餐,消夜那顿也没少,然後,半梦半醒的被他搂回公寓会周公。

  一天完毕。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08-20
第十章


  第二天,依然是相同情形。

  他们吃早餐,他们聊天,他没再看报,他专注看她,为她夹餐点、倒果菜汁。然後被范姜颐带著去公司,只要得空,他都会到休息室与她谈几句,纵使还是很忙,可是……不一样了,她感觉到自己是被珍视著的……

  全公司的人都火速在传著总经理那峰回路转的恋情,像是一夕之间全世界都知道范姜大少爷苦苦追回了大美人前女友。

  一整天,何曼侬的手机响不停,一票姊妹们都争相打电话来问,连在大陆谈生意的父母都给惊动了,直追问著是怎么一回事……一天也就这么过了。

  第三天,差不多要以为也是会这样过完,但……

  「何曼侬!你马上准备护照、行李,我们下午两点中正机场见!」林欣蓝一通电话打过来,就是这样急迫的指令。

  「什么?什么什么?!今天?下午两点?可是……可是现在已经快中午了耶!还有,我去机场做什么?帮你送机吗?」何曼侬一头雾水。

  「我们要去香港集训,顺便拍宣传照。」

  「什么?!我们剧团不是很穷吗?哪来的钱去香港集训?还拍照?!」

  「那边有朋友义务帮忙,同时我接了一件工作得去那边一趟。」

  「哦,可是,可是……我们在『仙客来』训练不就很好了?一定要去香港吗?」她不想去……不想离开台湾,她……对了!她还得与范姜对抗呢!就、就、就是这样,她私人的正事也不可以荒废的,汪洋有交代的。

  「何曼侬,」那头的林欣蓝声音依然冷淡。「这几天以来,你为著私人事务没来仙客来上课。你身为女主角,却严重分心,怎么?你毁了我的初恋还不够,还想连我的事业一起毁掉吗?」

  噢!怎么又提起这个?!她这个罪人当得好冤,可是,她是林欣蓝,是自己很欣赏的一个人,只好被乖乖吃定,不敢反抗。

  「我不是想毁掉什么啦,我、我……我可能没有港签呀,我得回去查一下……」

  「你有,上回你说过你护照里的签证有十来个国家还没过期,香港当然是其中一个,因为你提过你两个月前还特地飞去香港看了一场服装秀。」

  啊!她的记忆力好得真吓人!难怪能够一直把十几年前的事情给记恨到现在。何曼侬暗自吐舌,乖乖道:

  「好啦,我马上回去收拾行李。我们去几天?会不会太久?」如果离开太久的话,那……范姜颐会不会又对她冷了下来,会不会不再这么殷勤了?

  「不一定。」

  「怎么这样?这样我要怎么跟人家说呀?!」

  「不用说,留下一张纸条就好。」

  「这样太无情了,我总要……」

  「何曼侬!」那头不耐烦的大声了些:「成天黏著男人像什么话!别忘了,你是离开了之後,那男人才回头的!你还没搞懂吗?所谓的交往若还没到生死相许的定案,追逐是必要的!你不走,他怎么追?」

  啊!是这样吗?

  「你是为了我才要去香港的吗?」好感动!她果然没欣赏错人。

  「在你忙著替自己睑上贴金的同时,别忘了顺便收拾行李。」

  「原来你只是在拐我!」她哇哇叫。

  「别扯了,快去准备。」说完,挂断。

  何曼侬合上手机盖子,怔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

  感激林欣蓝来的这一通电话,让她的患得患失有了一个出口。可不是吗?范姜颐正在追求她不是吗?她若不跑,他怎么追?如果只是小别几天,他就冷淡了,那这段爱情还有什么未来可言?还不是相同的会再度以分手作结!那她现在又有什么好依依不舍的?

  如果未来终究是陌路,那现在的甜蜜,恐怕就是日後回忆里锥心的毒药了,她不该耽溺的。她不要一时,她想要一世。

  好了,走吧!

  试试看他的真心,掂掂看自己的思念。

  也许他真的只是一时热情,也许她没有她以为的爱他,也许她不会想他。

  也许这段感情,就此写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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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两支手机都放在床头柜上。

  手机下头压著一张纸条,上头写的内容跟她匆促在电话中所说的相同,也一样简略到非常刻意——

  范姜:我去香港拍宣传照,回来再联络  曼侬留

  她从机场打电话给他,口气有点结巴,直说手上的零钱快用完了,不能多谈,也不给他多问的机会,只说得去香港几天,就挂了。

  她这是……在做些什么呢?范姜颐将她的一支手机拿在手上把玩。

  临时要去香港,虽不知为何得这般匆促,但可以理解;可是特意不带手机,又是为了什么?不想让他找到是吗?

  曼侬在期待什么呢?他想著。

  她对他还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吗?

  真糟糕,他是这么忙,恐怕挤不出时间去当个殷勤的情人……

  他想了下,拿起床头电话打给他的得力秘书:

  「晚安,王小姐,麻烦你帮我看看最近七天之内有没有空档。」

  虽然已经下班,是晚上九点的时刻,但那头的王秘书丝毫没有抱怨,很快从公事包里抽出他的行事历说著:「没有空档。明、後两日您得南下开会;第三天接待日本的植草先生;第四天、第五天飞上海;第六天赶回来主持新产品发表会。第七天率团前去英国参加欧洲商展,将在英国待十天。」总之,非常满的行程。

  「我知道了,谢谢。」挂断。

  没空啊……

  如果他这几天没想出办法出现在她眼前,她不知会怎样的胡思乱想了。现在他的身分叫「留校察看」,如果以棒球打击者来形容他的话,面对的情况是「两好三坏」,而且下一个投向他的球肯定是好球,他要是不想被三振出局,就得漂亮的击出一记安打。处境有点危险,他自己是知道的。

  可能,等他终於忙完一轮回来,她已经投入汪洋怀抱了。爱情这东西,是可以培养的,且虽然他不算了解汪洋——当然也没兴趣去了解他,不过只通上一次电话,他就可以清楚感受到汪洋对曼侬有著非比寻常的关心。这种关心不是兄妹、朋友之情,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纯友谊不可能关心到这种细致的程度。

  他该做一些安排的,就算人不能到她身边。

  先这样吧,明天就叫保安部门的人去查出曼侬下杨的饭店、住的房间。他随时可以打电话过去,更可以给她制造一点惊喜……比如她喜欢喝「紫金城」的煲汤、她提过欣赏香港某个知名美发师的手艺,都可以安排好。她会知道他这次回头并非玩玩而已,就算他忙,也不会忽略她。

  而曼侬,其实是很好取悦的,一点点心意都能教她感动好久……

  她是个可爱的小女人。

  他很高兴两人又有机会在一起,彼此用心去交往。虽然放入太多感情的代价是耗掉他诸多宝贵的办公时间,也常让他在忙碌的公事中失神好几次,但这样很好。心里有人的感觉很好,有这样的牵挂很好。

  铃铃铃铃——

  他的手机突然响趄,他看了下,没有来电显示,但还是接了。

  「我是范姜颐,你哪位?」

  「你好呀范姜颐,我是周劭。」

  周劭?范姜颐微扬著眉,要笑不笑地问道:

  「你确定没打错电话?王秘书的电话不是这一支。」

  「当然没打错,我找你,不找王秘书。」那头像是心情很好,一点也不若以往在商场上每次相见时的容易撩拨。「我现在人在香港。香港的大闸蟹真是好吃极了,你这只工蚁没福气享受,真是可惜得不得了哇!」

  「有阁下代表台湾去香港宣扬经济奇迹的实力,很足够了。」周劭,周氏企业的大少,英俊、风流、挥霍、精通吃喝玩乐,典型的二世祖。不是庸才,却好逸恶劳,待在公司只要超过七小时,就嚷著要下属备好氧气筒为他急救。

  范姜颐是所有商界大老们最渴望拥有的继承人典范。相对的,如果举办一个不具名票选的话,大老们心目中「最不想要的继承人」之榜首,肯定非周劭莫属了。一个实验组,一个对照组,多么活生生、血淋淋的对比。

  所以,就算没有生意上的许多小恩怨累积,范姜颐与周劭也永远不会是朋友。他们自小到大一路被比较——两人出身相当,家族财力相当,年纪差不多,还可是英国政经学院毕业出来的,不过范姜颐一路以优异成绩毕业,而周劭却多读了好几年才勉强毕业(甚至有人传说他根本没毕业,可惜没人有胆找他证实)。范姜汇总是风光,周劭总是暗淡,虽然周劭也是个长得相当好看的美男子。

  这个情况一直一直在持续,而且有持续到地老天荒的态势。对范姜颐来说,不是什么困扰,但对周劭来说,恐怕就是了。

  所以说,周劭会突然打电话给他,非常不寻常。他最近是与周家有过小小的攻防战役错——周老爷子向猎人头公司指名要挖王秘书,目前还在一来一往的暗中动作,情况还没明朗。远在香港的周劭没理由为这个打电话给他吧?他这人是颇无聊没错,但又不至於无聊得太超过……等等!香港?他在香港!

  他知道了。

  「范姜颐,你的嫉妒我收下了,我会连你没福气享受的那一份顺便享受完,你别太感激我。」没有笑意的笑了两声。

  「我很忙,你知道。」范姜颐作势要挂掉这通无聊的电话。

  「等等!你不想知道我在这里看到谁吗?你不好奇我的艳遇吗?」那头很快阻止他。口气很期待,又有点动怒,为著他总是拿这个死对头没辙。明明他对别人时都是站在优势一方的,可恶!

  「周劭,如果在台湾你都追不到她的话,又怎么以为只是出个国便可以扭转这种情势?何况她是我的女朋友,称作艳遇,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大惊,而後是怒!

  「你怎会知道我看到了何小姐?!还有还有!你这小子是什么意思?你的女朋友别人就追不走吗?你别太自负了!」

  「我不是自负。」范姜颐笑了,虽然这家伙有点烦人,可他不介意偶尔跟他耍耍嘴皮子,当作是难得的休闲也不错。

  「你不是自负是什么?!」像是发现自己口气太火,比起他一贯的稳重冷静,简直不能看,还妄想什么势均力敌!知错能改,他很快的收敛火气,学他淡淡的声音:「大家都知道你这个从不犯错的范姜大少爷在情感上跌了一个大跤,居然鬼迷心窍的甩掉大美人,去追一个打包妹——也就是不看任何场合、不管在任何地方都嚷著要把食物打包带走的小妹——」他故意停顿了下,想听到范姜颐恼羞成怒的声音,他等著,等著,等著……「范姜颐,你还在吗?」

  「你继续说。我在听。」啪啦啪啦,打键盘的声音,显然有人正一心二用中。

  气煞周大少也!

  「总之,人家打包妹根本看不上你,她觉得你浪费,所以甩掉你了!然後没人要的你又回头苦追何小姐!目前两头落空中。这真是年度精典笑话呀!平凡小女生看不上你,现在连大美人也不要你了,她躲到香港就是一个铁证!敢说她是你的女友,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就放心在台湾打拼经济奇迹吧,何小姐破碎的芳心就由我来为她缝补吧!」

  「阁下想当裁缝师,敝人没有任何意见,您无需特意打电话回台湾来向我请示。」

  「范姜颐!」喷火了!这家伙居然敢占他便宜!

  「哦,趁我想起,顺便说一下,」范姜颐依然声音淡淡,「我说你追不上曼侬,真的不是因为我自负,自以为无人可以取代。实在是曼侬个人对於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没兴趣,你反正很闲,有空不妨在派对上的『街坊区』打听打听,大概就会知道我所言不假。她从不交游手好闲的男朋友。」说完,仁至义尽,结束通话,没留时间让那头的人有机会测试他的听力。

  将notebook放到一边,双手盘在胸前,眼光再度看向曼侬的手机。

  多了一个造乱的家伙呀……

  看来无论如何,行程得稍作修改了。

  他不希望当她身边围著一堆她不想要、但却非常殷勤的追求者时,会对他涌起特别失望的感觉。他与曼侬的重新开始,基础是相当脆弱的,可能稍一不小心,就会碎了。那不是他要的结果,他想要的是一生的相伴,不然他不会回头,不会任由别人对他的行为私下窣窣讪笑,笑他的跌跤失败看走眼。别人怎么说都不重要,他只想得到他真正要的爱情、真正要的那个人。

  香港,是必须去一趟了。他想著方才王秘书报告的行程,想了又想,很快做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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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的女人少有不喜欢拍照的,何曼侬当然也不例外。她的照片之多,占了老家储藏室一半的空间,多到她再也扬不起拍照的兴趣。但今天拍宣传照对她来说还是很新奇的,一来是她没拍过古装照,二来是她今天的照片将要用来公开宣传。就算这种实验小剧团的海报通常没什么人看的,但总也称得上是抛头露面呀。

  在少女时期,常在路上遇到名为「星探」的人,拚命游说她加入演艺圈,纠纠缠缠的不死心。家里当然是不准的,她也没太大兴趣。她对演艺圈没有憧憬,不过对於把自己美美的照片拿出来供人观看这一点,倒不反对。

  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会被拍成海报!而且还是由国际知名的摄影师掌镜呢!她好惊直口、好期待,好……

  「何曼侬,你一张脸揪成那样是什么意思?酸梅超人啊你!」七朵花里最高、最中性的那一朵已换好古装出来,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她同时也是这一部戏的男主角,反串的。

  啊!多么斯文忧郁的一张书生睑,多么……

  「也不看看你今天穿的是什么衣服!古代官家小姐的扮相耶,多么雍容华贵,多么优雅甜美,这衣服很贵的,因为你扮千金小姐才忍痛裁这些绫罗绸缎给你,你当你在演酸梅超人吗?如果你真这么喜爱酸梅超人的话,那你就该去把内裤穿在外面!只会揪著那张睑,给谁看呀!」

  叹!多么苛薄的一张嘴。

  连续三天,她们一行人都在对词、排戏,练舞、上发音课中度过。进行著魔鬼训练,不断不断的,就是忙,从早上五点忙到晚上十二点,有时甚到直接操到第二天不停的。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休息,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呀!就连娇贵得不得了的何曼侬也可以为了占到一块有靠背的椅子而感激涕零,就地睡得好香甜,席梦思对她来说,已经是上辈子的记忆了。

  难得今天不必忙到那么晚,因为名摄影师终於排出空档可以来为她们一夥人拍照片了。虽然是晚上十点的时刻,不过她们都高举双手欢迎,一方面是对美美相片的期待,另一方面当然是可以暂时脱离那些繁重到教人头皮发麻的训练,好好喘口气。就算摄影师有空的时间是半夜三点,她们也都是感激的。

  「何曼侬,你打扮得最美耶,还敢给我们叹气!」又一个人穿戴好出来,做小丫鬟打扮,朴素是她的别名。

  「对呀对呀,装林黛玉哦!就算想装林黛玉,那个贾宝玉也不在这里呀,你吐血到死也没用的啦。」

  何曼侬被亏得很快提振精神,故意摆动缠勾在手上的金黄色帛带,笑得很甜地问:「这样美吗?有没有很飘逸?大红与金色这样搭配会不会太招摇了?太华丽了会不会?有没有让你们觉得太亮太刺眼了些?哎唷,人家头上的缀饰好重哦,怎么古代的千金小姐要这么辛苦呀?」

  「你们想,如果我们现在联手把她扁成猪头,到了公演那一天,她能刚好痊愈吗?」七朵花聚在一起咬耳朵,每个人的拳头都克制不住的痒。

  「所以这一点一定要注意一下,我们力道一定要克制好,要是惊动香港警察就不好了。」有人提供须注意事项。

  「很好!姐妹们,开——扁!」突然有人大叫。

  「冲呀!消灭她!」燕瘦环肥娘子军揭竿起义造反了。

  早有防备的何曼侬早就提好裙摆、脚底抹油的严阵以待了,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抓住。「哼!来追呀!」

  她们这几天被操得太累了,需要这样胡闹来解放一下紧绷的精神。

  「啊这……」已经搭好景、打好灯光的摄影助理无措的望著一团乱的情况,不知该怎么对老板交代。

  林欣蓝站在知名摄影师身边看著,笑问:「要我阻止她们吗?」

  摄影师眼睛一亮的摇头。

  「就让她们去玩,我一边拍。」指示助理把摄影棚里的灯光全都打开,手上的相机已经喀喳喀喳的动个不停了。「这女主角很上相,是台湾的明星?」

  「不是。」林欣蓝摇头。

  「那可惜了。」去当明星定会大红大紫。「不过有她当台柱,你这出戏或许可以有好一些的票房收益,不必每年总是得准备一笔钱来惨赔。你这几年赚的钱够你买好几幢房子啦,可惜却宁愿往无底洞填去,到现在仍是苦哈哈的。」

  林欣蓝只是浅笑。不过倒是挺同意摄影师对她这部新戏的预测——票厉收益会不错——这样的话。

  「追不到,追不到!耶——」吐舌头,何曼侬边跑边回头扮鬼脸,把七朵花们撩拨得哇哇叫,发誓要抓到她来动用满清十大酷刑。

  「你别跑,你给我站住!别跑……呼呼呼……」厚,好喘!

  何曼侬笑得好得意,看她们离她有点远,居然还停下来扇动裙摆跳了两下康康舞才又继续跑。

  「来呀来呀——啊!」可是她的得意没能持续太久,就在她笑完身後那群肉脚回头时,发现前面不知何时杵了一尊人——

  啊!是他!啊!停不住!啊!被他看到自己最没气质的一面了!

  她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脚下又煞不住,只能没其它选择的扑入那人等待著的怀中——

  啊……是他,是范姜,他来了……

  就算他不该知道她在这里,就算心里知道他找不到她的、他不会来的,可是……她还是好希望他能够神奇的出现在她面前,能够让她的心为他沦陷得万劫不复,不再有任何疑虑。

  「范姜……」她在他怀里叹息。

  「啊,我抓到一个穿梭时空而来的美女呢。」他笑。低头专注看著她,欣赏著她美丽的扮相,不理会一边有人正拿著相机在对他们拍个不停。

  「你、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吗?你可以待多久?」

  「我明天一早飞上海,特地选在香港转机,好来看看你。」

  「啊,这样好辛苦的,你……可以不要这么累的……」她嘴上是这么说,可是眼睛却好亮好亮,水光粼粼的为爱情而美丽。

  「我怕你会太想我,只好把自己快递过来。」他低头亲她一下,嘴上吃了口红也不在乎。

  「谁会想你!」她嗔叫,脸上表情好甜好甜,像涂了满满的蜜。

  「你不想吗?」

  「不想!」她噘嘴,可是双手却将他抱得好紧,就怕他只是她的幻想。

  「好吧,换个说法:我想你,很想你。你一时没法回到我身边,那就只好把我自己送过来,不然怎么办呢?我想你啊。」

  他想她……他会想她啊?从来,不都只有她负责想他的吗?

  这样……好棒!他会想她耶!他没有放弃她耶,他没有冷淡下来呀,这段感情,他很重视的,没有看作儿戏,也不会再辜负她了,是吗?

  这次,真的会有她期待的天长地久吗?会吗?会吗?

  「范姜……我其实很想你的,可是又伯说了想你,会再给你伤害我的武器。但但……但,没关系,我还是要说我非常的想你,想得都要骂起自己的没志气,明明想要保留一点矜持的,想给你一点颜色看的,但……实在没法撑太久呀,你来了,我好高兴,你能来就好了,就算你以後再跟我分手……」

  「我可不打算结了婚又要去想离婚的自找麻烦。」他摇头。

  「啊?!」她耳朵听错什么了吗?他有说什么吗?

  「来,我特地去买来的点心,快点请你这些朋友吃。你们都饿了吧?」他转头指示著身後的餐馆侍者将食物摆上桌。

  「哇!都是很精致的美食耶!刚好这几天我们都被某个阔少的大闸蟹弄得好腻,能换口味真是太好了!」七朵花开心欢呼,决定把何曼侬给卖了:「喂!何曼侬,你别发呆,他刚才好像是在求婚,你就给他答应吧!」

  「这这这……我我我……」她只能呆呆的看他,不能言语。

  然後,一只戒指套入了她的手指。

  「范姜,你……」你还没有开口求婚耶!她想这么对他叫的,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你先把今天的工作忙完,我们回饭店再谈。」他轻揉她的头。

  「谈、谈什么?」她又结巴了。

  「谈……」他看了下现场所有人拉了不止一倍长的耳朵,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谈关於那些很私人的……例如某些很特别的请求……也许还要单膝下跪吧!我想。」他耸耸肩,才又接著说:「然後,我会告诉你一些话,一些我这辈子只打算就讲这么一次的话……」

  「我、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脸红得像要脑充血了,可是依然坚持装佯,不理会一边竖耳倾听的七朵花们正躲在一边吐,一直比著她的演技太假了、太假了,她们看不下去了。

  范姜颐笑著又吻她一下道:「等我们独处时,你就会知道了。」

  「我才不知道呢!」她不敢直视他火热得那么赤裸裸的眼眸,一直嚷著不知道,可是左手却把右手包得好紧,紧紧包住那只他亲自为她戴上的戒指,怎么也放不开了。

  所有曾兴起过的不确定、曾为他流过的泪、曾有过的折磨,种种种种,都被他这样坚定而毫无迟疑的动作给化掉了,他……许了她一生一世,这是一生一世吧?他是她的,她是他的……

  她一直好喜欢好喜欢他,一直好想要得到他的求婚,想要经由他的求婚来证明他对她也是相同的感觉;可是认识他以来,他却只有冷淡,让她心总是忐忐忑忑的为他哀愁。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他真的、真的送她戒指了!

  怎么办,好想哭,可是不能哭呀!这男人已经害她流尽今生的泪水了哪……

  悲伤的泪,为他;而今连喜极而泣,也给他包办了。好不成材的自己呀,真是没用的自己呀!正如林欣蓝骂的,她真的很不像话……

  「几点收工呢?我等你。」范姜颐将她的表情看在眼内,很想用力拥住她的,但又怕拥住,就不愿放开了。

  「我们不收工,等会拍完照,得回去排戏。我猜,到明天早上七点开工之前,她们顶多能眯三小时。」林欣蓝说著,然後对所有人道:「好啦,玩也玩够了,吃也吃够了,连肉麻的戏也看了一场,大家回到布景那边,乖乖给摄影师拍照,快!」

  牢头有令,不敢有违,都去了。

  何曼侬最後一个过去,因为范姜颐拉住她小手,教她躭搁了下。

  「会累吗?习不习惯?」她是这么娇生惯养,以为她只是在这边玩玩,很轻松的打发时间,没料到居然会这么操。他不喜欢她太累。

  何曼侬回眸对他一笑,摇头道:「我喜欢跟她们玩。虽然会累,但很有意思。难得我培养了一个兴趣,不必再游手好闲了,你要为我高兴呀。今天我可能无法跟你回饭店了,你明天还要飞上海,先回去休息好不?我们……的事,回台湾再……继续谈……吧!」说到最後有点害羞,低下头了。

  「我没关系,我留下来陪你。」

  「会很久哦。」她笑开,甜甜的。

  「我等。」他轻而坚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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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完了三场戏,已经是凌晨三点,一群女孩子一如先前几天那样,抽出睡袋,在地上铺好,马上呼呼大睡到九重天去。

  「这几天你们都睡在这里?」范姜颐不可置信地问。

  「是呀……呵……」她打了个呵欠,整个人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难怪每间饭店都没有她们投宿的资料!

  「要跟我回饭店吗?好睡一点。」他轻抚她。

  「不要,六点就要起来了,来来回回的……」还没说完,人已沉沉睡去。只一双小手不自觉的抓著他西装下摆,怕他随时会消失似的。

  范姜颐看了她一会,拿过自己的大衣为她盖上,这样克难的环境还能睡得这么甜,可见得她有多么累了。

  他希望她可以陪在他身边,过著轻松愉快的生活,让他随时可以看到她,不要当他想她时,看不到她,还要这么挂心……

  有人向他这方走来,他警觉的抬眸看去,是林欣蓝——曼侬常常挂在嘴上说的那个才华洋溢的高中学姐。

  「你们打算在香港待多久?」

  「不一定。」林欣蓝不给他痛快的答案。

  范姜颐将她隐约的敌意看在眼底,但没有说些什么。只道:

  「很特殊的演出方式。」穿古装唱歌舞剧,很大胆的创意。

  「谢谢。」

  「剧名也很特殊。」他在曼侬忙时,在一边看她的剧本,剧本的封面上有四个大字——痴心妄想。

  「原著的名字叫——她爱上我。」林欣蓝的嘴角突然蕴著一抹奇特的笑。

  多么奇怪的剧名。范姜颐不予置评。承认自己只是个市侩的商人,没半点艺术细胞,不懂得欣赏这些奇怪名字的美感何在。

  「原著者当初创作这剧本时,只有十七岁,他为了一个美丽的校花学妹而写的,也把自己写了进去,并且决定这剧本只能给他心仪的那个学妹来演,如果那位学妹不能当女主角的话,这部剧本将永远不给现世的机会。」

  范姜颐眉毛一挑,很快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冷淡的说道:

  「果真是痴心妄想。你改得好。」

  林欣蓝无言点头,像是没其它的话说了,可是又不肯走,像是期待他说些什么。

  范姜颐想了一下,知道她是有所求的,於是又问了一次:

  「你们什么时候结束特训回台湾?」

  她的回答风马牛不相及:「我们打算明年二月公演,但是场地不好借,目前尚无著落。」

  静了一会儿,说了:

  「如果不嫌弃,请容在下提供『范姜体育馆』为场地,不是什么好地方,舞台不太大,座位也只有三千六百个,请勉为一用。」

  「非常感谢。」林欣蓝眼里多了一点笑意。多么聪明的男人!

  「回台湾的时间?」

  「两个月後吧。」随口说完,又道:「我预备演出三场,希望这次的售票情况好些,不求赚,只求别让我再度惨赔得血本无归。」

  「长富金控向来致力於赞助文化事业,你将会看到敝公司对文化事业的热情。」顿了一下,「回台湾的时间?」

  「半个月後如何?」她破功笑了。「我相信票房不是问题,不过我真是害怕到时票是卖光了,可是整座体育馆却还是空荡荡的没半个观众来。」

  「会有观众的,请放心,我总不能让曼侬面子难看。」范姜颐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采,暗自计量著。「什么时候回台湾?」

  「三天後。」成交的口吻。她笑咪咪的向他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范姜颐慢慢的伸出手,说著:

  「我们一定会合作得很愉快。而,看在我们如此愉快的份上,可否答应我这个卑微的赞助人一个小小的请求?」握住。

  林欣蓝冷不防全身颤了下,觉得很不妙!

  「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一场婚礼。在演出的最後一场,直接就是婚礼,到时台下的观众全是我范姜家的亲朋好友。剧本上写著书生抱得美人归的剧情,最後一场劳你修改一下。让『痴心妄想』真正落实。」曼侬是他的!

  太大意了!她忘了她面对的是一个奸商,一个很厉害的青年才俊,不是她这种单纯的文化人应付得来的。

  失算!

  「你……」她的声音有点咬牙。

  「嗯?」范姜颐扬眉,一副不解她是怎么了的模样。

  「如你所愿。」成——交!

  直到此刻,她才开始佩服起何曼侬的好眼光!这男人不简单,非常的出色,所以他的抛弃才能教她哭得那么心碎;所以他的回头才能教她没有太多挣扎的就接受了。

  何曼侬的眼泪没有白流,这个男人爱她,现在终於真正爱上她。

  这样很好。一如汪洋说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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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侬,曼侬……」有人在她耳边温柔的叫唤。

  「嗯……范姜?」硬硬的地板教她睡得全身好僵,但因为实在太累,没什么力气去改变自己目前的处境。

  「我得走了,七点的飞机,必须回饭店准备一下。」现在是清晨五点,他将她抱在怀里,附在她耳边呢哝著。

  「嗯……」她揉了揉眼,努力要撑开沉重的眼皮好看他,将他的影像好好印在心里。

  「三天後,你们集训完後,你去『黄金海岸』饭店等我,我在那边留了一间房,你等我,我们一同回台湾。」说著,又把一支手机放到她手上。「我帮你把手机带过来了。要记得开机,等我电话,嗯?」

  「哦……」她点头。

  「我会打电话给你。」

  「哦……」用力保持清醒,小脸拚命在他胸口摩挲著。

  「我爱你。」

  「哦……赫!什么?什么什么?!」所有的睡虫全部飞走,她整个人惊跳起来!

  「我爱你。」他吻她,带著笑。

  我……我……也是!我也爱你。她没法开口,只能在心里轻轻说著,应著他的吻,让他经由她的唇来读她的心。

  爱他,爱他,她是这么爱他。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08-20
然后……


  范姜颐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只要他经手的案子,通常都会做得很漂亮。

  名不见经传的「花与蓝剧团」明年的公演,在他一连串商业行销企划的运作之下,一夕之间闻名全台湾。

  首先,推出海报,请知名报社在大台北地区夹报赠送。效果奇佳,神秘而美丽无比的女主角一推出便造成瞩目的话题。

  再来,将会有一场别开生面、特殊得不得了的婚礼在公演上举行——这样的消息「不知怎么的」被意外泄露出去了!不只造成上流社会一片口水漫漫,讨论得欲罢不能,更在新闻界当成影视消息的宣传之下,一时之间成了最受瞩目的大新闻。

  而後,开始卖票的第一天,就在第三场的场次上直接公告三个字「已售完」;其中所代表的意思是……大家都在叫,都在猜,都说真的有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而新娘就是那个神秘的大美人女主角!

  有点办法的人都想尽办法要弄到第三场次的票,比较没有办法的人,只好去跟人抢第一场、第二场的票。但早已一票难求!

  像这种实验小剧团,常常是处在义务公演的苦哈哈状态,有时难得的售票演出,票价顶多一、两百块定价。

  范姜颐以一票两百元的价格向林欣蓝购下所有门票,可是却分别以一千二、一千、五百、三百的价钱去公开售票。初时林欣蓝还笑他不知行情,以为这是「表坊」还是「屏风」这种大剧团的演出呀,竟敢这么卖票?!可是,她很快扼腕了,人家卖得很火,火得三天之内就全部售完!

  奸商,奸商,奸商!

  这两个字一直一直锥得她心好痛!

  演出获得空前的成功,博得满堂彩,报纸天天大力吹捧。

  压轴的第三场那天,不得其门而入的媒体记者们甚至备来直升机在「范姜体育馆」上头盘旋,也挖来了女主角的身世与范姜颐这个商业精英的高潮迭起情史,随时在新闻上做插播报导。

  情况失控得非常离谱,台湾的新闻媒体真的综艺化得很严重!

  不过,无论如何,对这双新人来说,确实是场风光至极、毕生难忘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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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一对新婚才第一天的新人来说,他们的访客还真不是普通的多!

  先是何曼侬的客人,来的是汪洋。

  「呀!汪洋,我这几个月来都找不到你,你哪儿去了?居然连我的婚礼都没有来!就算婚礼没来,我演戏你怎么可以不来看呢?!好过分!问欣蓝,她也不知道你的去向!」何曼侬从楼上跑下来,就紧抓著汪洋不放,一点也没发现尾随在她身後下来的夫婿脸色不太好看。

  汪洋将礼物交到她手中,依然是温文和煦的笑意。

  「这是我从瑞士带回来的,祝贺你们新婚,祝福你。」

  「你去了瑞士?啊,对了,你说过你父母移民瑞士,你回去探亲是吧?怎么去那么久?」

  他眼神微微一黯,不让她察觉,以笑作掩饰,道:

  「家里有点事必须回去处理,不谈那个了。欣蓝说会发行光碟,到时我一定可以欣赏得到你的演技。」

  「其实我演得不好啦!七朵花说我是一只会发出火鸡叫声的花瓶。」她笑。

  「别这么说,你一定表现得很好,才会让欣蓝她们视你为剧团的一份子。」

  「真的吗?」她好开心!

  「曼侬,你要不要上去看一下行李?点点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带的?等会我们就要去机场了,你去看看家务助理帮你打包的东西有没有漏掉的。」

  「呀,好的!可是汪洋……对了,他是汪洋,我介绍一下——」他们今天的时间排得很紧凑,要赶蜜月旅行的飞机。

  「我知道。我来招待他吧,我们也算是认识的。」范姜颐微笑说著。

  汪洋也道:

  「曼侬,你去忙,我一下子就要走了,得赶回医院上班。」他是特地赶来送礼物的,没打算久留。

  「哦……那我回国时再去医院找你!现在我就先跟你说再见了。」

  「嗯,你快上去,等你回来,我们再约吃个便饭。」他点头。

  「好,再见。」她挥了挥手,很快上去了。

  门厅里,就剩汪洋与范姜颐。

  「恭喜。」汪洋先说道。

  「多谢,我就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范姜颐平淡点头,送客意图很明显。

  汪洋笑了笑,没有不悦的表情。「我就要走了,来向你说完几句话就走了。」

  「哦?」范姜颐盘手於胸,等著。

  「我很喜欢曼侬,你应该知道。」

  范姜颐只是静静看他,等他说完。

  「做不成少年夫妻,若能当老来伴也不错。我会等著那一天。」

  「那,祝您等得愉快了。」范姜颐微笑。打开门,送客。

  汪洋深深看范姜颐一眼,让他知道自己的认真,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才要关上门,一边的对讲机又传来警卫的通报声——

  「大少爷,您的秘书求见,要让她进去吗?」

  王秘书?她怎么来了?

  她这不寻常的举动让范姜颐决定见她,虽然说真的得出门了,不然飞机可能会教他们赶得很惊险。

  「请她进来。」

  不一会,王秘书进来了。

  「总经理。」她恭敬叫了声。

  「什么事?」两人合作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省去不必要的废话。

  「这是我的辞职信,请收下。」弯著腰,双手奉上一只白信封。

  范姜颐诧异不已,没料到居然会有这种事!

  「对方开出什么条件?」他直接问。

  她抬起头,直视著上司,「对方的条件并没有好到足以打动我,可是我有必须过去的理由。」

  「私人的?」范姜颐推敲著是什么东西足以打动她。

  「是,是私人的。」她只能说到此。

  「去周氏?」他问。

  「是周氏没错。」她不隐瞒。

  他盯著她,猜测著:「周劭?你去当周劭的秘书是吗?」美男计?

  他猜得没错,她正是去当周劭的秘书。王秘书被上司的神算功夫惊得差点拍手叫好。而她圆瞠的大眼也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得开出什么条件才可以留住你?」

  「对不起。」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她不是来讨价还价的。

  「好吧!我只要求,当你终於对周劭幻灭,想离开时,第一个选择会是回到我这里。可以吗?」

  「多谢总经理器重,我答应您。」她慎重点头。

  「那好……」他看到曼侬已经下楼,向他走过来,身後两名家仆拎著打包好的行李。「什么时候离开公司?」

  「我做到月底。这段期间,我会为您挑出适合的人选做交接。」

  「那好,麻烦你了。」

  「祝总经理与夫人一路顺风,我告退了——」王秘书躬身完就要退下。

  何曼侬忍不住问了声:

  「王秘书,那里有你喜欢的人是不是?」

  奇迹出现了!她只是随意问一下的,没想到会造成王秘书这么手足无措的模样!冷淡稳重的王秘书简直是尽得范姜颐真传,天塌下来也不眨眼的,可是,居然……王秘书居然——脸红了!

  脸红还不打紧,她还逃了,一个字也不敢回的逃了!

  一下子就逃得老远,化为地平线那方的一记小黑点,不见踪影去了。

  「哦……恋爱!真好!」何曼侬勾住夫婿的手臂,大眼睛里满是浪漫的心型泡泡。

  「如果对象是周劭,怎么可能会好?」范姜颐搂著她往外走,司机已经将车开过来了。

  「也许遇到了王秘书,他就变好了呀!他那种玩世不恭的性子,就要王秘书这样厉害的人来治他,也许他就成材了啊。」

  「哼。」他不予置评。王秘书配周劭?那真是太委屈她了。希望她长眼些。

  「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哦?如果以後你在商场上听到了什么,要回来跟我说哦,我想……」她开始编织别人的爱情故事,编得不亦乐乎。

  「你想,想什么?还是想想我们什么时候有范姜小朋友可以逗比较正经吧!范姜太太。」他打开车门,将她扶了进去,自己也坐进去的同时,用力吻住她的小嘴。

  别人的爱情?那是别人的事了,他才不在乎如何进展。

  范姜太太?唔……她喜欢这个新称呼,好好听,好感动……

  紧搂住他的颈项,她回应得好热情。

  终於,这样的美梦,实现了,一生一世,她爱的人,也爱著她。

  他是范姜先生,她范姜太太,她将会为他生下范姜小朋友,一定会是长得很可爱很可爱的小朋友吧?

  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从此也是她的未来。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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