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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文学代表人物-刘猛作品集(4)-《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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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52楼 发表于: 2007-08-22
《子弹》05特别版第四章  第四节

  4
  米171直升机旋转着螺旋桨,降落在野战医院的简易机场。警卫连的战士们过来搬运着设备,机长下了飞机松动松动筋骨点着一颗烟。小菲笑着跑过来:“周叔叔!”机长就笑:“小菲啊?有日子没见了,怎么也不去我们陆航大队玩了?中学的时候还喜欢跟我们那儿坐直升机玩呢,当兵了反而不喜欢了?”

  “这不新换了大队长吗?我又不认识,去了不好说。”小菲笑着说。

  “咳!再怎么换也是咱们军区陆航系统的,跑不出去!”机长笑着说,“你直接去就可以,实在不好意思我就替你跟大队长说说。”

  “我还是算了吧,我也当兵了这边事情也多。”小菲随意跟他聊着天,带着他越走越远。看看周围没人,小菲突然说:“周叔叔!咱算不算铁打的交情?”机长一愣:“啊,当然是了!”

  “那好,你得帮我一个忙!”小菲严肃地说,“这个忙你帮不帮?”

  “只要我可以做到。”机长犹豫着。小菲紧跟着说:“你肯定可以做到——你帮我带两个兵出去,他们是红军侦察兵!现在蓝军搜索队在外面就等着他们出去呢,你得帮他们!其中一个是我中学同学,关系不错!”

  机长犹豫着:“这不附和演习规定啊?”

  “规定是规定,你是机长!”小菲着急地说,“直升机上面就是你说了算!对不对?”

  机长想想:“好吧,我帮。那两个人呢?”

  “谢谢周叔叔!”小菲兴奋地说,“我这就给你叫来!你帮忙给他们送到山里去,找个地方放下来就可以了!”她转身跑向炊事班,换好迷彩服的陈排和小庄戴着压低帽檐的80钢盔,一个背着一把81一个挎着一把54就出来了。林子里面的蓝军特种兵拿着电台在报告:“短刀01,目标出现了……两个都在,他们……他们上直升机了!”

  小庄跟远处的小影招招手,小影捂着嘴挥手。小庄敬了个礼,转身上了直升机。陈排看着小菲,把千言万语咽下去:“谢谢!”小菲只是淡淡一笑:“宝重吧,我是看在小影的面子上。”陈排庄重敬礼,转身上去了。舱门关上。

  直升机起飞了,蓝军特种兵眼睁睁看着直升机拔地而起,向着群山飞去。

  巡逻的山路上,陈勇一拳打在身边的石头上:“操!——林锐,赶紧上报!有俩红军侦察兵已经渗透进来了,让各个单位都做好警戒准备!他们花了这么大心思,肯定是要来搞事的!”他抬头看天空:“这下惨了,我们的车再快也追不上直升机了。”

  林锐在旁边说:“他们这是不附和演习规定,我们可以告他们!”

  “告?证据呢?”陈勇苦笑,“没有证据,谁都不会认帐的。——我这下最惨,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老婆解释呢!走吧,先搞完演习再说。”

  直升机在空中飞行,小庄新奇地看着外面。陈排面色严肃查验着自己手里的步枪咬牙切齿:“这次如果我们不搞出点动静来,就对不起这两个女同志!”小庄拿着手枪上膛:“陈排,你放心吧!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机长打开舱门问:“在哪儿放你们下去?”

  “A15地区。”陈排说,“谢谢了!”

  “没事,你是小菲同学?”机长转向小庄。小庄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机长笑笑:“不是男朋友吧?”小庄赶紧说:“不是不是!我有对象!”机长乐了:“现在的小兵啊!”

  直升机在山谷里面慢慢降落,舱门打开。陈排跟小庄跳下直升机,对机长挥手。机长摆摆手,直升机起飞继续飞翔了。陈排和小庄蹲下身子按住钢盔,等直升机起飞以后钻进齐腰深的草丛快速插进旁边的密林。

  他们已经深入到蓝军的心脏深处。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53楼 发表于: 2007-08-22
《子弹》05特别版第四章  第五节

  5
  小庄肃立在树丛中间,面前是同样严肃的陈排:“小庄同志,现在我们已经深入敌后!我们的任务是艰巨的,现在‘尖刀’侦察分队只剩下我们两个战士了!我们要排除一切困难完成任务,有没有信心?!”

  “有!”小庄低声喊。

  陈排的眼睛炯炯有神:“我命令——‘尖刀’侦察分队出发,战斗决心——给敌导弹阵地造成致命打击!孤军敌后,我们就是必杀的杀手锏!就是真正的敢死队员!两个人也有党组织,我是党员还是干部所以我领导你!我们要用一往无前的侦察兵精神,来完成这个必死的任务!”

  “是!”小庄敬礼,他手持81步枪在前面担任尖兵。陈排手持手枪在后面5米处,小心翼翼跟进。密林哗啦啦扫过他们耳边,小庄伸手拨开前面的枝蔓,搜索着前方。

  前方就是公路,小庄在旁边的山坡上停下了。陈排悄悄跟上来,注视着下面的公路。不时有挂着蓝军标志的军车或者民车穿过,有时候也有佩戴蓝色胸条的士兵列队经过。陈排的眼睛扫视着公路,脑子里面过着地图。他拿出指北针看看,低声说:“再往南走1公里左右,就是蓝军的092临时战备加油站。这个加油站就是主要给蓝军导弹部队车辆供应的,咱们去那里搞辆车冲过去。——手榴弹还有几颗?”

  小庄在自己的战斗携行具上摸摸:“四颗都在。”

  “足够了。”陈排点点头。

  正是中午时间,战备加油站正在开饭。后勤兵们围在野战炊事车旁嘻笑着吃饭,警卫班的战士警惕性也不是很高戴着随身听的耳机看着公路发傻。他随便踱步,一点都不担心受到袭击。这里是大后方的大后方,想混到这里来的红军敌后侦察兵是很不容易的。他哼着《青苹果乐园》拿着手里的步枪随便走着,眼角余光闪过一道黑影。他马上转眼看去握紧手里的步枪,却什么都没看见,只是杂草随风摇动。他有些疑惑,上了刺刀挥舞步枪扫动杂草走了过去。

  背后一阵疾风,他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扼住了喉咙。随即对面的杂草跃起一个黑影抱住他的腿就拖倒了。随即步枪被夺走,他看见面前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布满血丝,扼住喉咙的手一点都不含糊。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

  陈排将他拖下一个深沟,直接就捆好嘴上贴上胶条:“我们是红军侦察兵,兄弟委屈你一下。”他捡起地上的步枪,冲小庄挥挥手:“走!”这个兵挣扎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低头一看脚腕子也被捆上了。

  陈排带着小庄混入车场,低姿快速穿插进入。一辆油罐车的车门被陈排打开,他把步枪扔上去一跃而上。小庄上了那边副驾驶的位置,鼻子尖都冒汗,这真的跟自己看过的美国电影似的。两个人都趴在座位上,陈排笑笑也不说什么,用匕首撬开车锁,找到两根线条踩下油门。火花闪了一下,车发动了。陈排坐起来厉声说:“准备火力掩护!——我们冲!”

  小庄拿起步枪摇下车窗,陈排发动油罐车径直冲出车场。正在吃饭的司机们惊讶地站起来看着油罐车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一片纷乱的惊叫。门口的警卫刚刚摘下步枪,油罐车已经闪过去了。

  陈排将油门踩在最底下,完全是超高速行驶。小庄在车窗架着步枪,手心都冒汗了。油罐车在公路上几乎是风驰电掣,擦肩而过的蓝军部队都很诧异地看着这辆发疯的车。一个步兵连长突然高喊:“不好!红军混进来了!”他身边的战士们立即拉开枪栓,但是空包弹是不可能有什么反应的。

  在山路上正在吃干粮的蓝军搜索队被电台吵起来了,陈勇摘下耳机高喊:“上车——导弹旅阵地——”他们丢下干粮飞身上车,伞兵突击车发动了紧接着就在山路上开始疾驰。

  陈排沉着地驾驶油罐车,径直撞断了导弹阵地的红白栏杆。小庄手里的步枪扫射着,蓝军警卫连高喊着追逐着车。油罐车拐进阵地,前面拦着的战士纷纷躲开发疯一样的油罐车。乳白色的导弹静静躺在发射车上,旁边发射连的战士们没有武器,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辆油罐车冲过来。陈排踩住刹车,油罐车随着可怕的摩擦声停止了。陈排拿起步枪下车高喊:“手榴弹!”

  小庄扫射着下车摸出一颗手榴弹,扔在对面的发射连官兵中间。黄色烟雾升腾起来,陈排急了:“炸他们干什么?!炸油罐车!”小庄醒悟过来答应一声再掏出一颗手榴弹丢在油罐车底下,黄色烟雾升腾起来。接着他把所有的手榴弹都丢在油罐车底下,黄色烟雾几乎淹没了这辆油罐车。

  小庄还在扫射,陈排站起身:“可以了,战斗结束了。”

  小庄抬起头,陈排拍拍他的钢盔:“结束了,我们阵亡了。”他缓缓撕下自己的胸条:“我们已经完成了敢死队员的职责,这里被摧毁了。”

  小庄爬起来,懵懂地撕下胸条。这个时候他后脑起来一片凉意——如果这是真正的战争,此时他和陈排已经在黄泉路上了!对面的发射连官兵也都很郁闷,片刻的沉默之后连长说:“都死了都死了,撕了胸条吧!妈的,还没开始就完蛋了!”战士们撕下胸条还没什么动静,陈排就对小庄赶紧说:“快跑!”

  小庄眨巴眨巴眼睛,还没反应过来。陈排一拉他,他就跟着陈排掉头就跑。身后发射连的官兵们跟雷一样怒吼起来,随便捡起什么就追过来。对面警卫连的官兵也都怒吼着冲过来,跟迷彩色的潮水一样。

  陈排带着小庄拐弯上了一辆指挥车的车顶,底下官兵们都围住了往上爬。陈排一枪托砸下去一个,小庄拿着步枪不知道是开枪还是砸。陈排高喊:“傻什么啊?!想挨打啊?!赶紧砸下去!”小庄反省过来举起枪托把对面刚刚爬上来的一个战士砸下去,下面的战士群情激昂。两个已经“阵亡”的红军侦察兵跟一群已经“阵亡”的蓝军导弹兵打得不亦乐乎,相对技术兵种的导弹兵,这种斗殴只要侦察兵占据了有利地形一般还不会吃亏。

  正在打得热闹,底下一个老兵喊:“都笨蛋!把车开起来看他们在上面怎么站?!”下面兵们就闪开,指挥车开动起来。陈排跟小庄就被掀翻下去了,直接栽倒在地上。导弹兵们一拥而上,陈排急忙喊:“抱住脑袋!抱住脑袋!蹲下!”小庄照着做了,任凭拳脚交加。

  “住手!”随着一声怒喝,导弹旅的旅长黑着脸过来了。导弹兵们都闪开在一边,旅长看着这俩红军侦察兵气都不打一处来:“你知道我们旅价值多少钱吗?!就被你们俩侦察兵给搞了,连一颗导弹都没打!”

  陈排跟小庄站在那边不说话。

  “警卫连长记大过处分!”旅长黑着脸说。警卫连长只好低头说是。旅长还没说话,蓝军搜索队的伞兵突击车队已经旋风一般冲进来了。陈勇带着特种兵们跳下车,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陈勇也不说话,走到两个红军侦察兵跟前:“有你们哪个单位的?”

  “报告!”陈排敬礼,“夜老虎团侦察连!”

  “老苗的兵。”陈勇点点头,突然他盯着小庄眼睛一亮。小庄硬着头皮敬礼:“报告首长!我当兵前确实是学生,我……”

  林锐在后面苦笑:“居然真的被你给骗了?”

  陈勇没说话黑着脸:“算了,都这样了没什么说的了。——你们阵亡了,跟我们走吧。我送你们去收容站报到,在那里红军会派车接你们这些阵亡的回去。”他转身走向自己的伞兵突击车,突然他黑着脸回头:“那个学生兵——你叫什么名字?!”

  小庄迎着他的眼神:“小庄!”

  陈勇黑脸上没有表情:“下次记住回答军官的问题先喊报告!”他翻身上车,林锐招呼两人上了自己的伞兵突击车。陈排摘下自己的钢盔,坐在颠簸的车后座上点着一根差不多揉烂的烟。小庄也摘下钢盔,接过对面一个特种兵递过来的水壶大口喝着,还淋着自己被打肿的右眼。

  林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位上回头笑:“你们两个,今年参加军区侦察兵比武吗?”

  “什么比武?”小庄眨巴着自己肿透的右眼。

  “就是咱们军区每年的侦察兵比武,也是我们‘狼牙’特种部队的后备队员选拔。”林锐说,“你们两个参加吗?”

  “这要看连里面的安排。”陈排很严肃地说,“当然,如果可以入选‘狼牙’特种部队,是我军人生涯的一个新起点。我会努力争取。”

  林锐笑着点点头,转向小庄:“你呢?”

  “我?!”小庄吓了一跳,“杀了我,我也不当特种兵!”

  林锐很意外:“为什么?”

  “我不想离开我的连队。”小庄斩钉截铁,“我喜欢跟苗连在一起,我喜欢我的弟兄们。”

  林锐很严肃地说:“你是第一个这样回答我的问题的,列兵。”

  “是就是吧。”小庄满不在乎地说,“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我今天还第一次‘阵亡’呢!”

  “注意点!”一个兵在对面拉了小庄一下,“这是我们连长!”

  “又不是我的连长。”小庄满不在乎地说。

  林锐仔细盯着小庄看了一会,没什么别的表情转身继续看着前方。小庄擦擦自己脸上的水,拿起旁边特种兵递来的干粮大口吃起来。真的饿坏了,至于其余的他还没有想更多。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54楼 发表于: 2007-08-22
《子弹》05特别版第四章  第六节

  6
  披着伪装网的吉普车疾驰而至,还没停稳小庄就从后面拿着钢盔和步枪跳下来兴高采烈:“苗连!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好啊!给老子挣脸了!”苗连从隐蔽部走出来哈哈笑着说。侦察连的弟兄们围上来,接过小庄手里的东西。陈排笑着下车敬礼:“苗连!”苗连还礼也是笑的很开心:“听到你们在敌后被俘,我这心里咯噔一下子啊!我还以为我这张老脸这次要丢尽了,真让陈勇那个王八蛋得逞了!没想到你们俩给我扳回来一局!好,一个排被俘但是把他们的导弹阵地给搞了!这个买卖值!”

  小庄从弟兄们群里钻出来:“苗连,我不在这几天你身体还好吧?我老担心你的关节炎又犯了,山里气候潮!”

  “好!好着呢!”苗连哈哈笑对着身边的指导员说,“看见没有?这就是我老苗带出来的兵!”指导员笑着竖起大拇指:“我服!我服!”小庄不好意思了:“真没犯吧?我忘了告诉你,护膝我给你放背囊左边口袋了。我怕你找不到。”

  苗连笑得脸都烂了,他挥挥手:“通知炊事班,晚上加餐!给这两个小子庆庆功!这次我在何大队跟前有话说了,陈勇带队都抓不住我一个排长加一个列兵!走走走,赶紧休息去!你们的任务完成了,这几天就休息!”

  小庄跟陈排被弟兄们拥着走向帐篷,此时的他已经被全连弟兄所接受。这可能是他当兵以后最畅快的一天了,作为一个侦察兵的价值被大家所认可。当一个曾经晃荡来晃荡去的大学生作为一个士兵融入一个集体,可能也是小庄短暂的青春记忆最深刻的特殊体验之一。

  “闪雷”演习进行了大概一周,经过可以说惨烈的战斗,红军还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部队和来时一样高唱军歌撤离战区,小庄坐在军卡的后车厢抱着步枪,身边都是生龙活虎的弟兄们。车上还有陈排,他笑着抽烟看着大家。

  钢架桥边,一辆救护车停在路边。小影跟小菲站在桥边看着路过的部队,小影眼巴巴看着一辆又一辆过去的军车。小菲在旁边就说:“你别着急,我找作战部的叔叔问过了。夜老虎团肯定是今天中午从这儿过,你看这都是A集团军的部队了。”

  小影擦擦眼泪:“他怎么就当了侦察兵了呢?他那么懒,怎么就当了侦察兵了呢?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来了来了!”小菲指着车队说,“那就是夜老虎团!”

  果然,“夜老虎团”的红旗在车队上空飘舞着。小影睁大眼睛看着车队,车上的战士们都是一样黝黑消瘦,都是一样的钢盔迷彩服,也都是一样好奇地看着她们两个女兵。

  小影的眼睛从一张一张脸上仔细看过去,仔细寻找着。

  小庄抱着步枪正跟战友们一起唱《过得硬的连队过得硬的兵》,突然一个老兵起身喊:“女兵嘿!”于是大家都起来了,在野战军女兵真的不多见。小庄也起来了,在人群当中挤着。

  站在钢架桥头的小影一下子闯进他的眼睛,他张大嘴脱口而出:“小影——”

  小影听见了叫声,在相似的脸上寻找着高喊:“小庄——”

  “小影——”小庄着急地摘下钢盔挥舞着,“我在这儿——”

  车队没有减速,直接就开上钢架桥。小庄挥舞着钢盔挤到车后边高喊:“小影——”

  小影看见了,在后面追着哭着喊:“小庄——”

  陈排也站起身,他看见了后面的小菲。小菲冲着他笑笑,挥挥手。陈排举起手敬礼,小菲笑着看着他。

  小影在后面追着,栽倒了。一个纠察赶紧拦住她:“这里在过车,太危险了!你不能再往前跑了!”小影着急地哭着喊:“小庄——你注意身体,我会去看你的——”

  “我知道了——”小庄在车厢后面撕心裂肺地高喊,“我很好——你千万保重——”

  小影哭着歪在桥边,慢慢地滑落坐在地上。八六步兵战车的洪流在她的身边轰隆隆开过去,钢铁的军队如同一条迷彩色的长龙。车上的战士们紧握手里的步枪,如同雕塑一样凝重。

  而哭泣的女兵,就是这钢铁长龙旁边的一朵兰花。

  花瓣上带着一滴透明的露水,那是她的眼泪。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55楼 发表于: 2007-08-22
《子弹》05特别版第五章  1

  第五章 狗日的特种部队,我来了!
  1

  “侦察连”的红旗飘舞在地平线上,在一瞬间突然跃出地平线的侦察兵们如狼似虎,绑着沙袋全副武装飞奔。小庄排在第一集群,他扛着步枪狰狞着年轻的脸怒吼着:“啊——”

  靶场上,小庄快速出枪射击,动作果断麻利。

  山地丛林,小庄拿着指北针在判读地图。他找到了方位,站起身信心十足地钻入密林。

  电脑的键盘在噼啪着,小庄的声音嘶哑:“演习结束没多久,侦察连就掀起了练武新高潮。因为一年一度的军区侦察兵比武就要开始了,这是我们侦察兵的盛会,也是各个侦察部分队展现自己风采的阵地。都很重视这个比武,所以都在抓紧练兵。为了这个比武,我们侦察连先要进行内部考核。这个考核是计算进入连队成绩的,所以我也很重视,我不想给苗连丢人。没有想到,我居然用力过猛,在连队综合考核当中总分居然得了第五名。而全连参加军区侦察兵比武的名额是十个,这下我不想去都不行了。”

  苗连穿着常服,胡子刮得很干净招呼着:“快快!集合,都磨磨蹭蹭干什么?又不是去见大姑娘,赶紧都给我上车!”

  十个精选出来的侦察兵提着自己的武器背着背囊戴着钢盔在车边列队,陈排是队长。他利索地喊着口令:“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一!”战士们依次喊下去,小庄是最后一个他局促紧张地喊:“九!”

  精干的陈排转向苗连敬礼:“报告连长同志!我连参加军区年度侦察兵比武的队员已经集合完毕,请指示!”

  “没啥指示的了,登车!”苗连一挥手,“都给我好好干,咱们连今年就看你们了!”

  大家嗷嗷叫着登车,小庄犹豫着走到苗连跟前:“苗连,我不去行吗?”

  苗连眼睛一瞪:“说什么呢?为什么不去?”

  “我,我怕我不行。”小庄心虚地说,“我还是个新兵。”

  “新兵怎么了?”苗连说,“我当新兵的第一个礼拜就参加战斗了!还立功了!初生牛犊不怕虎,上车!”

  “我,我舍不得离开咱们连。”小庄脸都憋红了说,“我怕我被选上。”

  “选上是好事啊?”苗连很诧异,“能入选特种部队集训队,是每个侦察兵的荣誉啊?你怎么怕呢?”

  “我舍不得咱们侦察连。”小庄低下头,眼泪又开始打转。

  “咳!”苗连开始是满不在乎,接着看见小庄抹着眼泪就心疼了。他声音缓和下来:“你啊,是军人了!你是个列兵了,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作为一个军人,就要让自己成为军队这部战争机器的螺丝钉!哪里需要你就要拧到哪里,明白吗?”

  小庄低着头嗯了一声。

  “上车。”苗连拍拍他的肩膀,“记住了,好好比赛!你可是代表咱们侦察连的,不要故意跟我耍花枪!那才是真的丢我的人呢!去吧。”

  小庄擦干净眼泪,转身跑步上车。陈排拉了他一把,他找到位置坐下来。车后的挡板咣地关上的同时,小庄的心也咯噔一下。苗连走上卡车前的吉普车,关上车门。车开动了,小庄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侦察连排房越来越远。他突然流下了眼泪,旁边的老兵们就笑了:“咱们小庄又掉金豆了啊!”小庄看着侦察连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哭得越来越厉害。谁劝都不管用,小庄就是那么眼巴巴看着逐渐远去的侦察连无声地哭着。

  电脑的键盘噼啪,小庄的声音变得哽咽:“如果我知道我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我会立即从车上跳下去没命的跑回侦察连的连部抱着自己的床的铁架子再也不起来。打死我都不松手,因为我只属于这里,我不愿意离开。这里是我的家,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曾经是那么憎恨这个地方的一个人,但是半年过去了,我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以后,就不愿意离开,非常非常不愿意离开。平时不觉得,真到了暂时离开的时候,是那么舍不得……”

  卡车出了夜老虎团的大门,开始下山。小庄泪眼当中看着团部的大门逐渐远去,心里跟刀割一样难受。

  电脑的键盘噼啪,小庄的声音平缓下来:“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A集团军A机械化步兵师夜老虎团,座落在海拔3000米的群山峻岭间,组建于井冈山时期,曾经历经了国共的两次内战、抗日战争,战功卓著,声明显赫。后来还在朝鲜战场把麦克阿瑟打的一愣一愣的,在南疆保卫战战场轮战一年,歼灭小鬼子数千,出了三个战斗英雄,三十一个烈士。

  “夜老虎团,我的老部队,我的侦察连,就是我在部队的第一个家。

  “而这一走,我再也没有回来过。”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56楼 发表于: 2007-08-22
《子弹》05特别版第五章  2

  2
  迷彩色的军用摩托艇在湖面上高速划出漂亮的弧线,乘风破浪丢下红色的漂浮球。工程兵部队正在给观礼台做最后的装点,披着伪装网野味十足的观礼台上竖起一个盾形标志——被85微声冲锋枪和81-1自动步枪保护着的八一红五星,写着五个醒目的大字:“武装侦察兵”。湖中间有个岛屿,透过雾色隐约可见上面已经搭建好的军事设施。湖边的侦察兵比武营区已经设置好,军绿色的帐篷组成了营区,营区上空飘舞着红色的八一军旗。营区门口钉子一样站着两个抱着81自动步枪穿着迷彩服的纠察,白色钢盔下面的眼睛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军队的威严和侦察兵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小庄戴着蒙着迷彩布的80钢盔背着自动步枪站在队列里面,被眼前浩大的场面所震撼。一个白钢盔干部走过来,把“武装侦察兵”的臂章一个一个发给他们:“每人一个,保管好了。”

  小庄接过来臂章,心情很激动。他的手颤抖着把臂章别在自己的左胳膊绊扣里面,看着左右的弟兄们别上臂章以后真的显得不一样了。戴上这个臂章以后,所有的战士看上去都非常精神。苗连看着自己的兵都精神起来了,自己也很自豪。那边就过来几个上尉和中尉,也有个别少校,都是军区侦察部分队的连长营长。

  “老苗来了啊!”一个连长就招呼。苗连哈哈笑:“来了来了!你们来得够早的啊?”几个连长营长就边打哈哈边仔细打量苗连带来的选手们,看得都很仔细。苗连知道他们这套把戏,是来看自己的兵怎么样来了。一个连长就看陈排:“小陈今年又来了啊?”

  陈排就敬礼:“是!”

  “去年你的腿受伤退出比赛,蛮可惜的。”那个连长就点点头,“今年好好发挥,我们都很看好你!”

  “谢谢首长鼓励!”陈排退回队列站好。

  对面陆续跑来武装士兵,都佩戴着“武装侦察兵”的臂章。苗连目光转移过去:“那是谁的兵?”

  “谁的都有。”一个连长说,“今年不太一样,赛前合练。”

  “合练?”苗连有点意外,显然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实力。另外一个营长就说:“是啊,都在一起赛前集训。也不知道情报部怎么想的,反正命令就是这么说的。”

  苗连点点头,苦笑挥挥手:“走吧,得先安顿下来。”

  小庄跟着大家好奇地走进营区,走在水泥编制袋装着沙子建的道路上。两边都是打开窗帘和门帘透气的帐篷,已经住下战士的都是秩序井然豆腐块叠的极好。侦察兵比武可比得不仅仅是比赛科目,什么都在互相比。白钢盔干部把他们领到里面的三顶帐篷跟前:“一个是你们的连部,两个住兵。水管在那边,厕所在后面树林。”

  苗连就让大家都先安营扎寨。小庄跟着陈排走进帐篷,里面都是摆好的上下铺。陈排把东西放在一张床板上,小庄跟过来问:“陈排,我睡你对头成不?”陈排笑笑,指了指自己对头的铺。小庄赶紧把东西都放上去,打开自己的背囊收拾东西出来。大家都在忙碌着,不一会里面就有了兵营的味道了。

  苗连走进来,大家都起立。苗连招手让大家都坐下:“他们这样安排就是成心让尖子们赛前暴露,加剧竞争。大家都留神点,别过早暴露实力。咱们连可是众矢之的,要小心着点。”

  大家脸色都很严肃,苗连就笑:“也别想那么多,总之正常发挥就可以。我相信你们的实力,都别跟要干吗似的!就当是平时训练就成。收拾一下然后出去参加训练,注意点别人的高手,能学的都学来!明白吗?!”

  “明白!”大家起立齐声回答。

  半个小时以后,小庄戴上钢盔拿着步枪跟着陈排他们匆匆跑出帐篷。选手们正在湖边靶场进行打水上靶的训练,武器从自动步枪轻机枪一直到狙击步枪都有。小庄他们是后来的,所以排在后面先观摩。枪声砰砰,选手们趴在地上造着子弹。一箱子一箱子1500发装的步枪子弹打开来,担任保障的兵在一边压着子弹。小庄眼睛都看直了,这分明是在喂子弹啊?!

  陈排没看子弹,在看选手们的射击。他面色严肃,拉了拉小庄低声说:“那个中士会是你步枪射击的对手。”

  小庄看过去,是一个笑眯眯的中士。眼睛有点懒洋洋的,好像从不完全睁开。他趴在地上问:“教官,打哪个?”

  “200米的。”

  砰!一枪过去,200米水中飘着的漂浮球爆了。

  “还打哪个?”

  “300米的。”

  砰!又一枪过去,300米的也爆了。

  小庄仔细看着他的手上动作,暗自惊讶。这个中士还是那么懒洋洋的似乎一直都没睡醒一样,笑起来就是一排白牙,在黝黑的脸上非常醒目。

  陈排跟旁边的保障士兵问了问,回来说:“是咱们军B师侦察营的,一等射手——生子。”

  小庄看着生子,生子还是那么懒洋洋地问:“教官,还打哪个?”

  “400米的那个泡沫塑料,妈的谁扔的?污染环境。”

  生子瞄准,击发。

  400米的泡沫塑料块被他打在下面的水上,一下子弹起来。生子跟玩一样,拿着没有任何光学瞄准具的81-1自动步枪再次击发。泡沫塑料在空中被他打得四分五裂,在片片碎片当中生子再次击发两次。

  两块稍大的泡沫塑料在枪声当中再次四分五裂。生子跟没事人一样再问:“教官,还打哪个?”

  “下去吧,你不用练了。”射击教官挥挥手。

  生子就爬起来走到队列里面坐下,眼睛跟没睡醒一样。但是当他坐到没人注意的队列角落的时候,眼睛一下子亮了,跟老鹰一样盯着前面训练选手的射击动作。

  小庄睁大了眼睛,知道自己遇到了神人。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57楼 发表于: 2007-08-22
《子弹》05特别版第五章  3

  3
  湖边的山路上尘土飞扬,数百精锐侦察兵犹如群狼在半人高的尘土当中飞奔。这个湖边的黄昏将静谧的夕阳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在撒网的渔民好奇地直起身子看着这群不知道为什么狂奔的武装士兵。在和平的夕阳下,武器撞击在年轻的躯体上,钢盔带子紧紧勒着他们的脖子,而黑白分明的眼睛又是那么锐利那么寒光四射。

  小庄还在第一集团,但是速度明显受到压制。一个黑脸健壮志愿兵跑在小庄前面,速度不紧不慢。他就是小说开始的时候出现的马达,当时还是B团侦察连的老班长。小庄跟在他的后面,几次想超越的时候都被他提速了。小庄急促呼吸着,腿下有点乱。

  “别上当,他想跑废你!”跟在小庄后面的陈排艰难地说。小庄咽口唾沫,跟上马达。陈排跟在他的后面,再后面是绵延的精锐侦察兵队伍。这十公里武装越野,如同奔赴战场一样玩命。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靶场上枪声连连。小庄摘下自己的步枪拉开枪栓快速出枪,旁边的马达也是一样的动作,两个人几乎同时滑到射击地线上。旁边的参谋拿着秒表在计算时间。小庄开始冷静射击,面前100米处的香火被曳光弹打断。他自信地关上保险起身,转身的时候发现马达已经背好枪跑向下一个科目。小庄有点乱,他看陈排。陈排在后面的队列里面举起右拳:“记住!这里都是最好的侦察兵!加油!”

  小庄咬咬嘴唇,跑向投弹比赛区。马达已经甩手扔出一颗手榴弹,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前方烟雾升腾。侦察兵比武投弹求准不求远,他第一颗手榴弹投在了碉堡旁边。马达刚刚拔出自己带的第二颗手榴弹,就看见有一颗手榴弹旋转着嗖嗖冒着白烟进了碉堡的射击孔。他惊讶地在爆炸声中偏过脑袋,小庄已经拔出第二颗手榴弹旋开后盖小指套上环子甩手出去。

  “轰!”这次是机枪手阵地。沙袋后面起来一阵烟雾。旁边的参谋高喊:“好!满分,下一个!”

  马达看着小庄,小庄很鸟地看了他一眼。马达苦笑一下,转身继续投弹。小庄跑向下一个科目——雷区。

  电脑噼啪着,小庄嘶哑的声音:“我到了军区侦察兵比武的集训基地,才知道侦察兵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说我以前凭自己的小聪明可以胡弄一下的话,集训真的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除了强度的加大,还有各种技术侦察科目的全面考核。对于每个参加比武的侦察兵来说,都是体能、智能、军事素质的严峻考验。……”

  数十橡皮舟在湖面上滑行,小庄拿着浆跟着陈排动作协调,汗水和湖水把整个身上都湿透了。他们到达岸边,在参谋们的注视下翻身下船。苗连在岸上厉声说着:“注意声音!你们那个声音八百米外都可以听到,还渗透什么?!直接往机枪上面撞多好?!”

  小庄不敢说话,跟着陈排在水里拖着橡皮舟上岸。后面的侦察兵们也在陆续上岸,陆续通过名目繁多的岸防工事。苗连的脸色严峻,仔细观察每一个侦察兵的动作。其余的连长营长们也都很严肃,犹如大赛前的比赛间谍一样,还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崇山峻岭之间,侦察兵们犹如迷彩色的壁虎一样在悬崖上徒手攀登着。小庄咬牙伸手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三点固定往上攀登。背上的武器成为巨大的负担,不时地拖住石头或者长出来的枝蔓什么的。汗水顺着脖子滑落,身上特别不舒服。马达在他的左边,右边则是稳扎稳打的生子。陈排稍微落后了,在后面的兵里面。小庄在攀登着,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一块“天花板”!

  就是凸出的一块巨大岩石,在侦察兵攀登训练当中俗称天花板。小庄眼睛发直,浑身已经几乎力气使完了。就他赶上了,旁边的马达和生子都比较顺利一马平川。马达回头说:“那个兵,实在不行你就从我后面爬过来吧。”

  小庄看都不看他,伸手就抓住了天花板下面凸出的岩石。他腹部蜷缩起来,腿上了另外一块岩石。三点固定接近了天花板,他咬牙伸出右手抓住天花板的凸起部位。这个时候力气已经差不多使完了,小庄的腿几次也没上去。

  马达在前面有点着急:“那个兵,你别乱踢!别把力气用完了!实在不行你就拉安全带,让他们拽你上去!”

  小庄咬牙又伸腿,没蹬上去。他看见面前不远处一块凸起的岩石,坚持着双臂使劲嘴越凑越近。随即他张开嘴咬住了岩石,三点固定变四点固定了,右腿获得了缓冲直接上去了。他双臂使劲攀上了天花板,马达回头在看着暗自惊讶。

  小庄抬起头继续往上攀登,通过天花板他的速度就加快了。马达急忙转过头去自己攀登,生子已经接近悬崖的顶了。

  小庄攀登上悬崖,看着下面的群山青翠,心情很好。他摘下钢盔,看着远处的湖面高叫着:“我上来了——”

  旁边的几个兵跟参谋吓了一跳。随即马达笑道:“新兵蛋子,可以理解。”

  小庄看了他一眼,马达苦笑:“还挺鸟的啊?”

  小庄没搭理他,继续看着远处美丽的景色。如果还是个大学生,这辈子也见不到这样美丽的景色——而且是在这样艰苦的武装攀岩以后。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158楼 发表于: 2007-08-22
《子弹》05特别版第五章  4

  4
  湖边的铁路桥旁,侦察兵们围在桥头的灌木丛后。一个参谋拿着地图在上面指点着,侦察兵们在本子上计算着炸桥需要的炸药数量和炸点如何安装。小庄坐在里面按照公式计算着,他冥思苦想。旁边的陈排看见了,不经意地把本子斜了一下。小庄眼睛一亮,赶紧动笔抄。陈排笑笑,继续在上面写。

  电脑键盘噼啪着,小庄嘶哑的声音:“我进了军区侦察兵比武集训基地,才真的明白当兵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侦察兵,真的不是头脑简单的主儿。我数理化知识一直不是很好,但是在侦察兵比武集训基地你不好也得好。不为什么,在敌后你是不可能依靠别人给你计算到底多少炸药搞破坏合适的,也没人给你计算这个桥到底每小时可以通过多少兵员和战斗车辆。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你自己的脑子来进行运算和谋划,所以我后来得出一个结论——脑子不够数是真的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士兵的,只有聪明、好斗并且勇于迎接挑战的男孩才可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士兵。无论什么兵种都一样,士兵的主观能动性直接影响到了部队的战斗力。”

  陈排带着第一个战斗小组上桥了,迎面的两个哨兵刚刚掉转枪口,小庄手里的85微声冲锋枪就啪啪连续击发两次。哨兵身上的激光接收器冒出白烟,他们束手无策地站住了。陈排挥手带着剩下的几名侦察兵冲上了钢架桥,一个隐藏在桥架子后的机枪手突然冒出来机枪抵肩哒哒哒哒扫出一个扇面,侦察兵们跟兔子一样四散卧倒。机枪手卧倒了开始射击封锁桥面,陈排缩在架子后面。小庄在另外一边,陈排面色严肃举起右手:“狙击手准备!”

  狙击手生子握紧了狙击步枪准备速射。小庄跃跃欲试,陈排看看他:“没问题吧?”小庄点点头:“没问题!”陈排右手压下去:“跑!”

  小庄蜷缩的腿一下子弹出去,抱紧微声冲锋枪跑向桥面另外一侧。机枪手被吸引了,掉转枪口追逐着小庄。生子突然闪出来,原来懵懂的眼睛射出寒光。随着他迅速扣动扳机,机枪手头顶的激光接收器冒出白烟。小庄这个时候刚刚跑到桥的另外一侧的架子后面急促喘气,他回头看,大家已经一跃而起冲上桥面。他紧跟着就出去了,大步跑在最前面。

  “快!清场!一分钟时间!安置炸药!”陈排高喊着。

  生子握着狙击步枪还是那么跟没睡醒一样,其余的战士在马达的率领下已经摘下背囊拿出炸药包。这边在安装炸药,小庄在前面警觉地握着85微声冲锋枪快速奔跑,他身后跟着两个自动步枪手。

  桥对面恰好过来一个挑着担子的老百姓,见状“妈呀”怪叫一声丢下担子掉头就跑:“打仗了!打仗了!”

  小庄握着微声冲锋枪还是很严肃,哪个男孩不喜欢玩打仗的游戏呢?何况还是这么逼真的战争游戏?他又是两枪,“击毙”冲上来的一个假想敌。后面的战士们已经在安置炸药,接上电子雷管。面前已经没有假想敌,小庄刚刚放松一点警惕蜷缩的腿站了起来。后面一直跟没睡醒一样的生子突然高喊:“卧倒——”

  小庄一个鱼跃前滚翻倒地。后面的生子突然站起来射击,小庄面前五米多的桥边灌木丛里面冒出白烟。一个假想敌苦笑着站了起来,举起手里的步枪:“被你们发现了。”

  小庄的警惕性一点都没有放松,拔出一颗手榴弹就扔了过去。随着黄色烟雾在灌木丛里面升腾,两股白烟又冒出来。两个假想敌钻出来,无奈地躺在地上:“我们换个地方躺啊,烟太呛!”

  小庄这次不敢大意了,食指放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射击。那边陈排高喊:“撤!”侦察兵们都转身跑了,最前面警戒的小庄和身边的突击手交叉掩护着快速撤离。等到他们兔子一样没命地跑过铁路桥一头扑进桥边的沙滩,陈排按下了起爆遥控器。

  随着轻微的爆炸声,四个炸药包在桥上不同的位置冒出黄烟。下面拿着望远镜的参谋高喊:“爆破成功!第二组,上!”

  另外一组潜藏的侦察兵又跟猎豹一样冲上桥头,假想敌都活了过来,激烈的“战斗”又在继续。

  陈排看着黄烟露出笑容,突然他的笑容凝固了握住了自己的膝盖。小庄正在笑,看见了急忙过来:“陈排!你没事儿吧?”

  陈排摇摇头笑:“没事,我磕了一下。”

  马达凑过来递给陈排一颗烟:“排长,你真挺棒的。”

  “那是,这是我们夜老虎团侦察连的一排长!”小庄骄傲地说。

  马达笑笑,抹了一把小庄的钢盔。“这娃子真鸟啊!素质不错,要是我的兵就好了。”

  本来就偏大的钢盔直接就扣在了小庄鼻子上,小庄扶起钢盔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谁的兵也不当,我就当苗连的兵!”

  “我们连长姓苗。”陈排对马达说。“老兵,你怎么称呼?”

  “叫我马达就可以了,弟兄们都叫我马达班长。”马达说。

  “你跑起来是挺快的,真跟马达一样。”陈排点点头说。

  小庄还是不服气,但是还没说话那边就爆豆子一样枪声响起来。大家自然就被枪声吸引,去看“战斗”。生子也没睡意了,直接站起来观察着侦察兵们的动作。一个上等兵表现尤其突出,在枪林弹雨之中左右翻腾,不时地向对方射击,而且手里的自动步枪全是单发。他的枪法很准,对面的假想敌不时地冒出白烟,而他的灵活规避动作确实是毫发无损。

  “那个上等兵是谁?”陈排问。

  “你不知道他?”马达说,“也是咱们军的,军直侦察营的耿继辉,上过军报。他是城市的,但是前年咱们军区不在他们那个城市市区招兵,他为了参军到咱们军区,把自己的户口都迁到农村了。有名的快枪手,到我们师侦察部队专门做过表演的。算是咱们军的一个模范了。”

  耿继辉又是最后一个压阵的,他手中的81自动步枪还是单发。对面追逐的假想敌只要露头就被打得钢盔冒白烟,连生子都暗自称奇:“这是个狠角色啊?”

  第二组下来了,耿继辉最后一个跃出战斗区域。他坐下来把步枪弹匣摘下来看看,里面已经空了——这证明他掌握战斗节奏掌握得很好。他笑了一下,这个时候显出来一股孩子气。当他看见别人在注视他,笑容就消失了代之一种和自己的年龄不相符的严肃,整整自己的钢盔和着装站起来背好了枪。

  “部队真的是藏龙卧虎啊!”小庄突然感叹,“陈排,我行吗?”

  “你觉得自己行就行,当你自己放弃了,什么都不行了。”陈排很严肃,“如果你有梦想,就不要放弃!没有梦想的人,活的是最可怜的!知道不?”

  小庄懵懂地点头,突然苦笑:“陈排,你的梦想是啥?”

  “参加特种部队,成为一名真正的特战军官。”陈排很严肃,“你呢?”

  “我?”小庄睁大眼睛,“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没想过当特种兵。”

  陈排很失望:“那你为啥来参加侦察兵比武啊?”

  “苗连命令我来的。”

  “那苗连命令你参加特种部队呢?”

  “我不去。”小庄摘下钢盔一屁股坐下来,“我不离开侦察连。”

  “苗连的命令你也不听啊?”

  “别的都听,就这个不听。”小庄黯然说,“我不离开侦察连。”

  “特种兵也不当?”

  “我是为了不给苗连丢人才来这里的,我已经来了。我已经来了,我会好好比赛——但是我就是拿了第一,我也不当什么狗屁特种兵!”小庄说得很坚决,“打死我,我也不当特种兵!”

  陈排看着小庄,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好。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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