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特工 2
上海,阴云密布层叠,沉雷在云层里滚动。?
钉子戳在里弄里瞪着天上的云层,直到几个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他被砸得眯了一下眼,然后继续瞪眼。他以一个军人的姿态钉在那里,在一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眼里,所有人都是假想敌。?
几个无所事事的混混晃了过来,无事生非地在钉子身边挨、擦、碰、撞……撞到钉子身上的人几乎都被弹跌,恼怒地拔刀。?
钉子在刀还没刺过来时就伸手把刀拿了过来,一手用了两个指头,刀断了。?
混混们见钉子不是善茬儿,明智地决定走人。?
卢戡、刘仲达、钉子的弟弟三人走进里弄,看到那群混混不怀好意的眼神,下意识地遮护着第四个人。那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中年男人,平常得警惕如钉子也不会去多看他一眼。?
钉子往旁边闪了闪,让出条路,这就算他对自己人。?
钉子的弟弟和刘仲达过去了,但卢戡过去时停下看了看他:“你老弟放松点好不好?这是沦陷区,新四军那套收起来。”?
于是钉子放松。放松就是把像在打架的站姿换成准备打架的站姿。?
卢戡苦笑,并且向那中年男人介绍:“钉子。人手紧,刚调来。钉子,这是客人。”?
从卢戡语气上的着重钉子非常明白“客人”是称谓而非身份,需要例外了,于是他点点头表示重视,并且慎重地重复了那两个字:“客人。”?
客人笑着摸摸钉子的肩:“好一颗钉子,可是下雨不打伞要淋出锈的。”?
“撑得住。”钉子一脸的刚毅。?
卢戡忍俊不禁:“撑得住?美得你?他是说你这种天不打伞也太引人注目了!撑你个猪蹄膀……”?
钉子只好沉默,沉默中又“瞪”着那几个家伙如瞪另类,直到他们在自己看守的门里隐没。?
门轻响了一声,韩馥拿着一把伞出来,钉子脸上总算浮现一丝温柔的笑容。就是因为这个温和又俏皮的女人,钉子才愿意从真正的战场转到这个隐晦深沉得他不太适应的战场。尽管他们一天说不了几句话,但这里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已经订婚。?
韩馥把伞递到他的手上,却在钉子已经拿稳伞之后仍没放手。?
“不要,在站岗。”?
“站岗?”韩馥做了个鬼脸,“又挨骂了吧?”?
钉子笔直地站着:“撑得住。”?
韩馥深情地看着钉子笑了笑,转身进屋。?
钉子的脚下溅着雨尘。他守护的院落在陈设和结构上像是一个富裕的市民之家,有几进院子、天井,迂回更多一些,四通八达的门更多一些。?
卢戡引着他的“客人”走向最里层,他们尽可能不给那些各司其职的人们带来干扰,但卢戡注意着“客人”的反应,他很在意后者对此地的看法。卢戡来到最里层的书房时摁动了某处机关,一个暗门显现出来,进去的是卢戡、客人、钉子的弟弟、刘仲达和韩馥五个人。?
这里才是真正的总部核心,电台、电池、相机、密码机,种种隐秘世界里使用的器材都放在这里。?
卢戡看了“客人”一眼:“老地方被日本特工炸了,这地方才来一周,一切都不周全。”?
客人显然不是个热衷挑别人毛病的人:“很不错了。该有的都有。”?
卢戡正想说些什么,客人接着道:“只是中转一下,我看没有问题。”?
卢戡点了点头,郑重地拿出密码本交给韩馥。韩馥三人开始操作,钉子的弟弟打入电文,韩馥对照密码本记录念出编码字母,刘仲达担任记录。?
卢戡和“客人”坐下来,客人问卢戡:“日本人最近追得紧?”?
“也奈何不了咱们,暗流和明面是两回事。日军占了明面的上海,可这地下,军统、中统、帮会、三教九流,还有咱们,不是军队搞得定的。这块儿中国人经营十多年了,日本人就凭那小几百特工塞不进来。光说军统吧,军统的劫谋真要急了,小日本冰室成政那几百手下还不够军统塞牙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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