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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关缉私秘密档案:《以共和国的名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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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8楼 发表于: 2007-09-01
 小老板乞求道:“我一会儿再教育她,钱,你们还是付了吧,本店小买卖,赔不起钱,望各位大哥大姐多多包涵。”

  几个男顾客也站了起来,“啰嗦什么,问这小姑娘要钱吧。看她口袋里有几个钱,还这么嘴硬!”




  小老板着急地对女服务员吼道:“你快给我道歉!”

  女服务员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滚落了下来。许钧突然站起身,跑到邻桌的女顾客面前说:“你们今天吃了多少钱,我来埋单。”

  女顾客一愣说:“你这是干什么?”

  许钧毫不含糊地说:“你们现在还可以点菜,喝酒,全记在我的账上。”

  女顾客仍惊讶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钧很认真地说:“我想和你们做笔交易。”

  老丁和王巍已赶来站在许钧的身后,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眼睁睁地观望着。女顾客疑惑地说:“说出来听听。”

  许钧盯着女顾客一板一眼地说:“很简单,我只想让这女服务员再骂还你一句,你不准还口。”

  女顾客松了口气,语气又变得蛮横起来:“管你什么闲事!”

  一个男顾客插嘴起哄:“你说话算不算数?”

  许钧的鼻孔里发出一声清晰的“哼” :“也不过几百块钱的事,干不干?”

  另一个男顾客兴奋地叫道:“香香,干!我们再点菜喝酒。”

  老丁悄悄拉了一下许钧,“许局,这不合适。”

  许钧毫不理会老丁的提醒,已摸出一叠钱扔到桌上,说:“干不干?”

  女顾客充好汉地头一昂说:“干!”

  许钧转身对女服务员说:“骂她!狠狠地骂!”

  小老板讨好地对许钧说:“这位大老板,息怒。”

  许钧推开了小老板,“没你的事!”

  女服务员怔怔地望着许钧,欲言又止。许钧执拗地对女服务员再次说:“你要是还有委屈,要是还想做个不被污辱的人,就大声地骂她!不要让我失望,快!”

  女服务员终于鼓起勇气对女顾客大声地骂了一句:“你……你它妈的!”说着“哇”地哭出声来,埋头奔进了里屋。

  许钧过瘾地鼓着掌说:“好,骂得好!老板,这钱我留下了,我明天来结账,多退少补。”大步走出了店堂。

  老丁和王巍赶紧尾随许钧而去,今晚的云城,怎么哪儿都不太平?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89楼 发表于: 2007-09-01
洪副市长做高级说客



  离开了小酒馆,三人在云城的街道上散步。没有人会注意到日后这三个人会使云城发生“地震”。头顶着月朗星疏的夜空,迎着从海面上吹来的习习凉风,许钧感觉爽极了,步履也轻盈了许多。倒是老丁犹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许局,我再斗胆地说一句,你有点冲动了。这样的事每天要发生多少件?很少会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打抱不平,更何况你公务在身。”




  许钧一句话把老丁顶回去:“不提它了。”

  王巍哆哆嗦嗦地借着酒量和许钧较着劲:“许局,你这番壮举很可能反而会害了那女孩,说不定此刻她已被老板开除。”

  许钧的激情一下子冷却了下来,他闷着头不再说话,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三个人长时间默默走着。路过一家路边小店,许钧买了瓶矿泉水,大口地喝了几口后,说:“你们说得都对,可你们并不能完全了解我现在的心情。我很需要为自己增加一点勇气,我们的对手决不是等闲之辈。”

  老丁和王巍不再吭声,突然理解了许钧在小酒馆里的行为。

  当许钧一行慢慢消失在夜色中的时候,在张墨翰的别墅里,张墨翰和林姨的酒却正喝到兴头上,酒精的作用将两人的对话不时推向高潮。

  “张董,我的姨夫和韦老板做过三宗大买卖,你放心。”

  “昨晚在梦里又见到那颗夜明珠了,发着绿光,幽幽的,很迷人。林姨,那真是好东西啊,可惜你没有见过。”

  “这颗夜明珠,张董是志在必得。”

  “那个慈禧老女人的在天之魂也许在问李莲英,这个张墨翰是何许人也?胆敢攫取我的宝物!”

  “那我林姨代你回答了,张墨翰,云城老大也。”

  “扯远了。中康号的翻船,许钧的追上门来,促使我必须尽快做成这笔买卖,然后远走高飞,云城已经不是久留之地。”

  “我们得把账上剩下的六千多万元尽快转出去,风声越来越紧了。哎,这个罗行长会不会真的把这块玉当作石头?”

  “林姨怎么也说起废话来了?”

  “好,我抓紧联系这两百辆车的买家,一旦洪市长搞定这个许钧,我们立即把这些车抛掉,一千多万元,一个子儿也不能损失。我知道,张董的风格是统吃。”

  “不,这两百辆车我准备当作礼物送给许钧了。”

  “为什么?”

  “我们现在弄走这两百辆车,无疑引火烧身,不如放在那里,暂时也不让许钧动手运走,吊他的胃口。”

  “那白天你为什么让我去抢运那批车?”

  “对不起你了,我只是演了一出戏。为了逼真,暂时没有告诉你。林姨,你好好看看,许钧现在已派人日夜看守这批车,我已把他的火力都吸引到那批车上去了。接下来,该我们暗渡陈仓,账上的那六千多万元才是我心头的一块肥肉。”

  “张董,你玩阴谋玩出艺术了。”

  “云城的舞台太缺少好戏了。”

  “张董,扔掉两百辆车也就罢了,但你答应洪市长的五百万元工程款不能再扔了。”

  “照样答应扔!”

  “这我不明白了。”

  “不是我的钱。”

  “哪来的钱?张董没开印刷厂吧。”

  “市政府的这个工程谁会不相信?我要以竞标的方式一家家收取施工单位的保证金,然后……”

  “跟着张董总能学到很多东西。”

  这一来一去的对话,一吹一唱,无论抬轿子的,还是坐轿子的,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张墨翰将手中的酒杯突然扔向地上,酒杯顿时碎成一片,林姨大惊失色。张墨翰擦了擦手说:“别紧张,这叫背水一战,下一杯酒该在法国香榭丽舍大街上最豪华的酒店里和你喝。”

  张墨翰的如意算盘也确实常有凑效的时候,罗行长笑纳了张墨翰送的那块“石头”后,很快请了一位鉴赏玉器的高手来到家里。他要待价而沽,所谓出多少钱干多少事。来人衣冠楚楚,气质不凡,能和罗行长交上朋友的,想必也是有些身份的人。罗行长把来人请进了书房,关紧门后,便把“石头”和盘托出。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90楼 发表于: 2007-09-01
被罗行长称作钱总的人,一眼望见这块“石头”,便两眼放光,“罗行长,你觅到好货了,这块是货真价实的帝王级满色翡翠,你看这祖母绿色,色鲜,有一定的浓度,透明度也好,也就是说有水分,水头好,质细,颜色均匀而鲜艳。”

  罗行长反复看着说:“我怎么看不出你说的这种效果?”

  钱总起身打开了窗户。窗外,一轮明月当空。钱总借着照进来的月光说:“古人云,月下美人,灯下玉。这就是说在淡蓝色或紫色的像月光一样的弱白光下观察美人,其肌肤更洁白、细腻和娇嫩,再加上周围的气氛更增加了美感。”

  罗行长的眼光里已透着兴奋,“言之有理。”

  钱总从带来的一只包里取出一盏灯,打开后,放到罗行长面前,幽幽的灯照下,钱总将罗行长手中的翡翠移到和光线的一定角度,果然那块玉石熠熠生辉。钱总眉飞色舞地介绍道:“所谓灯下玉,就是在欣赏玉的时候,给它配上适当的光源,效果奇佳。这是因为矿物所呈现出的颜色是该矿物对光波吸取后的补色。”

  罗行长急不可待地说:“行了行了,你别给我谈理论了。”

  钱总依然兴致高涨地说:“通俗地说吧,假如用红光或黄光照射紫玉时,玉自然将红光和黄光吸收了,它将呈现出更鲜艳的紫色,再比如……”

  罗行长打断了钱总的话说:“你看值多少钱?”

  钱总拿着玉在手里掂了掂说:“这块祖母绿翡翠大约重五六十克,实属玉中珍品,我看至少值二十万元。”

  罗行长一挥手说:“那好,二十万元给你了。”

  钱总将玉石收进了包装盒里,爽气地说:“成交。” 还有一句话,钱总把它埋在心里:“对不起,双赢啦。”

  云城的这一晚,充满了交易和阴谋,交易又常常和阴谋结盟,当交易完成后,阴谋也开始实施。而眼下阴谋的实施对象,当属许钧无误。和张墨翰的短兵相接,小酒馆里痛快的打抱不平,一件件都充满了激情,许钧一行人收兵归巢了。当他们走进了招待所门口时,龚智明副关长从大堂的沙发上站起,迎向许钧说:“许局,终于等到你了,雅兴很高啊。”

  许钧怔了怔,向龚智明伸出手说:“龚关找我?”

  龚智明把许钧拉到一边说:“等你一个半小时了。”

  许钧问:“怎么不打我手机?”

  “没带着你的手机号码。”龚智明压着声音答道。

  许钧感觉有些奇怪,“唐旭峰知道啊。”

  龚智明好像心里藏着什么话,“不想惊动别人。”

  “哦,找我有要事?我们找地方谈。”许钧恍然大悟。

  龚智明说:“不了。”

  许钧盯紧着问:“这儿不方便?”

  龚智明摇摇头说:“我们已谈完了。”

  许钧被彻底搞糊涂了,问:“龚关葫芦里卖什么药?”

  龚智明还是摇摇头说:“葫芦里真的没有药,我该走了。不过,我有个或许有点荒堂的要求,请你帮个忙。”

  许钧望着龚智明说:“尽管说。”

  龚智明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外人,便说:“我们的洪市长可能会很快约见你,你在洪市长面前务必说明我已找过你了。”

  许钧揣摩着龚智明的用意说:“可你什么也没说啊。”

  龚智明说:“拜托了,再见。”转身离去了。

  许钧望着龚智明的背影沉思着,他没有想到,踩痛了张墨翰后,第一个作出反应的人竟然是莫名其妙的龚副关长。

  出了海达公司招待所的大门,龚智明立即给洪涛打电话,通报了他约见许钧无果而终的情况。洪涛在电话里说的许多话,他几乎都模模糊糊了,他只记得,洪涛要把这事向市委王书记汇报,末了,还特地关照自己尽快回家休息。回家的路上,龚智明反复琢磨着洪涛要他早点回家休息的话,越想越觉得问题严重。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仍两眼发直地望着天花板。妻子被丈夫吵醒,心中已经不快,话也就不好听了:“躺在床上不睡觉,练什么功啊?”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91楼 发表于: 2007-09-01
 龚智明恼怒地回应道:“睡什么觉!”

  妻子不示弱地说:“你刚才一回家不是就说要休息吗?”

  龚智明干脆坐起来,“那是洪市长说的,他要我回家休息,你还听不出话中有话吗?”

  妻子也跟着直起身子,“你怕什么,洪市长管不到海关。”

  龚智明叹了口气说:“但云城市政府还是和我们海关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海关要造家属楼的地皮就需要市政府帮助解决。”

  妻子不假思索地说:“没地皮就不造。”

  龚智明索性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你说得轻松,你弟弟的建筑公司送来的十万元钱怎么办?”

  妻子答道:“我弟弟不是早说了,海关就是不上这个家属楼的工程,十万元钱也不会再提它了,我亲弟弟你也不相信?”

  龚智明急了,说:“你太幼稚了,生意人的话你最多只能相信一半。”

  妻子仍然淡漠地说:“那到时就还他了,你不必大惊小怪。”

  龚智明愤愤道:“拿什么还,都被你用于装修房子了。”

  妻子一下子哑然,龚智明接着说:“我现在两头都得罪不起,与其挤在他们中间被夹死,不如走为上策。”

  妻子立刻为自己解围说:“你要逃避?这好办,明天我去医院帮你搞一张高血压证明,你躲它个十天半个月,到时……”

  龚智明马上打断了妻子的话说:“妇人之见。我想好了,明天我直飞北京,去中央党校找李关长汇报,把矛盾上交给一把手。”

  妻子怔了怔,把头点的像鸡啄米似的说:“这样好,好极了,睡觉吧。”

  龚智明一骨碌下了床,“睡什么觉,我恨不得现在就去北京。”

  在海达公司招待所许钧套房的卫生间里,许钧正和老丁、王巍研究着最新发生的情况。为防止有人窃听,卫生间的水笼头依然放着水,客厅里的电视机也打开着。这好像电影中才出现的镜头,让初出茅庐的王巍很兴奋,这也成了老丁挖苦王巍的素材。许钧喝矿泉水的姿态就像喝啤酒一样,啧啧有声地品味,当喝空了一瓶矿泉水,便好象品出了什么特别的“味道”。他悄悄地对王巍和老丁说:“我明白了,龚副关长看来顶不住压力想逃避了,他象征性地来找我一下,最多只是一种姿态,主要是应付洪副市长,但他给我通报了一个重要的情况,张老板已去市里搬救兵了。老丁,你怎么看?”

  老丁故作深沉地说:“我以为,张老板要暂时躲到幕后避风头了。”

  许钧纠正道:“不是避风头,是幕后指挥……”

  许钧的话还没讲完,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电话中传来罗英鹏的声音 :“许局,我正在北京出席全国海关关长会议,听说你已准备了五十辆大卡车,但我建议你暂时按兵不动,如果现在一下子把两百辆车拉走,也有可能促使真正的走私分子提前溜之大吉,我们应该尽量给他们提供一个充分暴露的机会,看看还有没有更大的收获。”

  许钧低声地说:“我同意。罗关,我向你通报一个最新情况,云城市的洪副市长已通过云城海关的龚副关长出面干预这桩案子了。我给你打个招呼,我也会随时搬你的救兵。”

  许钧的这一声招呼,罗英鹏已经很熟悉了。他知道,这只是许钧的一种交流手段,目的只是对罗英鹏暗示案件的现状,以求得更多理解。罗英鹏乐得顺水推舟,唱着高调:“许局,需要的话,我去搬总署署长。通过他,说不定还可以请出一个副总理。”

  其实许钧对罗英鹏的心思也是心照不宣,所以领受了罗英鹏的一番美意后,也只是口头上的千恩万谢,两人的配合由此也愈发默契起来。

  已是零点时分,在海达公司的停车场上,唐旭峰和缉私队员苏瑶、阿松坐在一辆吉普车里监视着眼前崭新发亮的两百辆新车。苏瑶不解地问唐旭峰:“唐队,许局干嘛不一下子把这车拉走完事?”

  唐旭峰笑笑说:“你看到的是两百辆车,许局看到的也许是两百辆车后面的东西。”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92楼 发表于: 2007-09-01
 苏瑶露出不服气的神情说:“别小看了本小姐的智商,你把这些车一装上卡车,走私分子就坐不住了,那藏在两百辆车后面的东西就会更快暴露出来。”

  唐旭峰把目光投向吉普车窗外的一排排新车,“海达公司的背景很复杂,那个张老板更是一个不寻常的人物,所以你和它较量不能按常规出牌。”

  “苏瑶,你急什么?领导把你派在这里守着,你就别把心思移往别处。给,这是三种最新品牌的口香糖,够你嚼一个月。”缩在后排座上的阿松拿出一大把口香糖放到苏瑶手里。

  “阿松巴不得在这儿守一个月呢,我明白了,从明天开始,我天天安排你俩在这儿值夜班。”唐旭峰开门欲往车下走。

  苏瑶一把拉住唐旭峰说:“你别走。”

  唐旭峰眉头故意一皱说:“我去方便。”

  苏瑶顿时哭笑不得,松开了拉住唐旭峰的手。唐旭峰下了车,可他并没有方便的意思,只是远远地看着海达公司招待所的方向。四周夜深人静,他知道,许钧他们也许正观注着停车场里的动静。而事实上,此刻许钧和王巍、老丁正在客厅里看着电视里的午夜新闻。电视里传出了播音员的声音:“全国海关关长会议七日在北京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委员吴仪致信会议强调,海关工作要以‘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深入学习贯彻党的十六大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以制度建设、队伍建设、通关手段现代化建设为重点,扎实工作,奋力开拓,保证各项任务顺利完成……”

  播音员的话语一下子震醒了许钧,他定了定神,提醒王巍和老丁关注电视荧屏。播音员继续报告新闻:“在谈到海关队伍建设时,吴仪说,这几年海关队伍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很大变化。海关这支队伍总体上是经得起考验的,是听党的话、忠于国家、忠于人民的;今后还要继续保持高度警觉,自觉抵制形形色色的诱惑和陷阱,并不断根据新时期反走私工作的新特点,及时调整打私部署,始终保持打打击走私的高压态势,做捍卫国家和人民利益的忠诚卫士。”

  许钧听到这里,兴奋地说:“这条新闻很重要。王巍,你设法和电视台联系一下,问问这条新闻什么时候再重播?能不能给我们录下来?”

  王巍揉着惺忪的眼睛应道:“好,我马上联系。”

  房内的电话铃声清晰地响了起来,许钧看了一下表,接起电话,“喂,我就是……什么,明天早上洪副市长请我喝早茶……”

  龚智明哭丧着脸坐在床上给许钧打电话:“是的。许局,都凌晨了,打扰你了,我也是刚刚接到电话,明早七点半,我陪洪副市长在国际酒店等你,他请你的两位助手一起出席……”

  这一晚,云城真是不乏失眠人,都已过了午夜,连海面上也不平静。一艘摩托艇在夜色笼罩的海面上飞驶,艇尾溅起了一片湍急的浪花,在月光下波光粼粼。乘坐在摩托艇上的张墨翰默默地看着岸上斑斑点点的城市之光,似在沉思。

  林姨威风凛凛地驾着摩托艇,忽然提醒身后的张墨翰:“起风了,回去休息吧。”

  张墨翰仍聚精会神地眺望着远处岸上的夜景,林姨迟疑了一下说:“张董,云城已找不到第三个有我们这般雅兴的人了。”

  张墨翰轻轻吁了口气,自言自语:“云城的夜景真是迷人,那么晚了,还叫人看不够。”

  林姨揣测着张墨翰的心思,顺水推舟地说:“这几年云城的变化确实不小。”

  张墨翰突然回头问林姨:“你也在欣赏云城的夜景?”

  林姨莞尔一笑说:“以后张董留恋起云城来,我也可以说出一二来,云城毕竟是张董创业的地方。”

  张墨翰转回头又凝望起远处的灯光。林姨暗藏着几分得意说:“这个时候,那个龚副关长不会想到,那个许副局长不会想到,甚至洪副市长也不会想到,海达公司的张董事长正在海上欣赏云城的夜景,这是何等的潇洒啊。”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93楼 发表于: 2007-09-01
张墨翰冷不丁嘿嘿一笑说:“你错了。”

  林姨一怔说:“哦……”

  张墨翰用肯定的语气说:“我是在欣赏云城的夜景。”

  林姨不知所云了:“那么……”

  张墨翰闪着诡诈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说:“夜景中最有味道的是人,是一批为着各种目的彻夜难眠的人,我也算其中的一个。”

  林姨恍然若悟地呼应道:“那我也许算半个了。”

  张墨翰笑了笑说:“只是有些人命好,灯红酒绿,欢度良宵;有些人却命苦,夜半折腾,苦熬长夜。”

  林姨露出了一脸喜色说:“那个许局长还真有点冤,饭也没吃着,觉也睡不好,说不定正在背后咒你呢。”

  张墨翰一副嗤之以鼻的神态,“有句话说,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有张董这样的境界,难怪云城的夜景越看越有味道了。” 林姨的摩托艇又开得溜了起来。

  “你过奖了,我只是喜欢在这夜色笼罩的海面上搅起一点浪花而已,然后自我欣赏。” 张墨翰掏出了雪茄在鼻子上深深地闻着,仿佛已陶醉在雪茄特有的香气中了。

  林姨为张墨翰点上了雪茄,“恐怕这小小的浪花会淹死人。”

  张墨翰的眼里闪出了一丝不可捉摸的寒光,这道寒光似乎穿透浓浓的夜色,越过重重的阻挡,直直地刺进了龚智明副关长的心里。在龚家,龚智明盘腿坐在沙发上,双目紧闭,妻子在帮他做头部按摩。茶几上放着装有茶水、咖啡、牛奶的三只杯子。妻子忍不住地打着哈欠问:“想好几个方案了?”

  龚智明不耐烦地回答:“别乱打岔,给我浓茶。”

  妻子无精打采地随手拿了杯咖啡递到了龚智明的手里,龚智明拿起杯子就是一大口,发现是咖啡,便愤愤地将杯子往茶几上一放,“你捣什么乱?哪有咖啡和茶也分不清的?你这是存心要我明天难堪!”

  妻子重新拿了一杯茶递到龚智明的手里说:“你都绞尽脑汁想两小时了,我也没闲着,又是敲头又是捶背,还要递牛奶咖啡茶,我都快成按摩老姐了。”

  龚智明怒气冲冲地问:“你什么意思?要不要我付小费?”

  妻子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说:“你这么不领情,那好,拿小费来!拿来呀!”

  龚智明一时语塞,妻子反而不依不饶地说:“你这么像小媳妇一样过日子,有什么用?还不是当了七年的副关长,你有什么出息?”

  龚智明欲言又止,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妻子将一杯牛奶换下了龚智明手中的茶水杯子,“多喝几口牛奶吧。”

  龚智明叹了一口气说:“我不小心翼翼地过日子,副关长的位置恐怕也早就飞了,你不懂官场上的一套,太难了。我现在挤在洪市长和许局长的中间,那更是难上加难。”

  妻子重新起身为龚智明捶着背说:“你到底想好几套表态的方案了?”

  龚智明答道:“三套。一是模棱两可,说些套话,混得过去就混,混不过去装糊涂。二是将球踢给许局长,总关直接抓的案子,当然由总关领导拿主意。三是将球踢给在北京的李关长,就说李关长指示,一切听市领导和总关领导的,将球同时踢给洪市长和许局长……”

  妻子插着嘴说:“三套方案都不管用呢?”

  龚智明哭笑不得地骂道:“你什么意思啊,我就卡在这儿的时候被你搅乱了。”

  妻子拉起龚智明说:“你已经想得很全了,真的。”

  龚智明无奈地点着头说:“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妻子欲搀扶丈夫,“那就睡觉去,养好了精神,明天少出差错。”

  龚智明随着她的脚步往卧室走去,“十万块钱也是个心病,怎么睡得着觉?”

  妻子打保票说:“我的亲弟弟,他怎么会害你?”

  龚智明一跺脚说:“那就睡觉了,天塌下来也睡觉了。”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94楼 发表于: 2007-09-01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夫妻俩一惊,猜不出哪位客人会在这时候造访。敲门声继续着,龚智明走出卧室,来到总门前往猫眼里一看,立即开了门,门口出现了许钧和唐旭峰。许钧抱拳对龚智明作揖道:“龚关,打扰你美梦了。”

  龚智明木然地将两人引进了屋里说:“两位里边请吧。”

  妻子躲在卧室里,透过门缝,无言地看着两位不速之客被丈夫引进了书房里,门随即轻轻关紧了。许钧是为洪副市长要请的一顿早茶的事而来,他想通过龚智明摸清洪副市长的用意,免得到时被动。

  一批人似乎都在被张墨翰牵着鼻子奔波,而张墨翰畅游完大海,看完云城的夜景后,回到了别墅里,正仰躺在卧室的摇椅上,回味着先前的快感。林姨轻轻地为他沏着茶,幽幽的日本煎茶的清香,环绕在张墨翰的鼻腔前。张墨翰惬意地闭起眼关照道:“沏浓点。”

  林姨爱抚地问:“你真的不想睡了?”

  张墨翰懒散地答道:“照睡。”

  卧室内的座机电话铃声响了,张墨翰好像没听见,一任铃声继续响着。林姨提醒道:“电话。”

  张墨翰睁开眼,看了眼电话机,仍没有接的意思。林姨感觉到了什么,悄悄地退出,并带上了门。张墨翰起身接起电话说:“喂,是我……知道了,快到最后摊牌的时候了,我很快就会出来,你们不要为我担心……”

  卧室外的林姨耳朵贴在门边,暗暗偷听着卧室里的动静,脸上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状的复杂神情。她心里早就明白,张墨翰是她钦佩的男人,而张墨翰对她的偏爱也是不言而喻的;可惜,张墨翰藏有只属于自己的秘密,这让林姨心里隐隐作痛。

  许钧和唐旭峰走出了龚智明的家,龚智明握着许钧的手,不无歉意地说:“许局,实在没有更多的信息,让你白跑了一趟。”

  许钧宽慰说:“说实在的,我也谈不上白跑,我至少知道了张墨翰去找了洪市长,也知道洪市长已插手这件事,很有收获啊。明天早上,你我在海达公司的问题上,应该有个鲜明的表态。”

  唐旭峰扬了扬手腕上的表更正道:“早应该是今天早上了。”

  许钧和龚智明同时点了点头,也许这两个点头的动作,内容是完全不一样的。 告辞了龚智明后,许钧心血来潮,从唐旭峰的手里夺过了方向盘,开着小车穿梭在霓虹闪烁的马路上。眼前显然是一条酒巴街,拥塞着三五成群的红男绿女。许钧不无感慨地对坐在一边的唐旭峰说:“没想到云城的凌晨还这么热闹。”

  唐旭峰有些自豪地说:“云城这几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到晚上,有些地方就成了不夜城。”

  许钧把车速降了下来,慢慢欣赏着车外的热闹和繁华的夜景说:“过去来过几次,印象都不深。”

  唐旭峰建议道:“你横竖晚上睡不着,我干脆带你去看看云城的夜景。人民大道,海边情侣道,风情食街,都还有点意思。”

  许钧略微摇了下头说:“很想领略云城的夜景,总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哪一天我带着你嫂子,我女儿影影一起来逛逛云城,到时你要当向导。”

  唐旭峰爽快地答道:“一定的。”

  许钧说:“别忘了,晚上带我们去你们这儿新建的一个海上夜总会,叫南方威尼斯。”

  唐旭峰有些吃惊地说:“什么,那个地方你也知道?”

  许钧不以为然地回答:“没什么可惊讶的,既然堂堂正正地建立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土地上,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去玩玩?”

  许钧的这个话题勾起了唐旭峰的回忆。“许局,你提到南方威尼斯,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前年你带我们在川平市执行任务,一天半夜,我们完成任务后坐车返回旅馆……”

  许钧打断了唐旭峰的话说:“坐着一辆借来的的奔驰吉普车。”

  唐旭峰连连点头说:“对对,那车上的音响设备特捧,我们把音量开得震天响……”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95楼 发表于: 2007-09-01
许钧再次打断他的话说:“这时我倒霉的手机铃声响了……”

  唐旭峰也打断了许钧的话说:“嫂子晚不打早不打,偏偏这时打来了电话,车里的音乐声传到了嫂子的耳朵里,这下闯大祸了,嫂子心里就想着你在哪个夜总会唱卡拉OK,急得你拼命解释,越说越糟。”

  许钧笑道:“现在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你嫂子也有承受能力了。”

  唐旭峰故意严肃地说:“你还不吸取教训啊。”

  “老实告诉你,有人已经邀请我了,只是我没空。等完成了任务,我不仅带着你嫂子、我女儿,我还要邀请你、苏瑶、阿松、钟建刚、周志诚、马小青一块去,擒获中康号,我们还没有好好庆祝一下。”许钧一下子把话说透。

  唐旭峰万千感慨地说:“南方威尼斯,多有诗意的名字,它也应该属于我们。”

  许钧突然提议说:“我们应该去医院。”

  唐旭峰问:“去医院干吗?太晚了。”

  许钧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我想去看看弟妹,她比云城的任何夜景都更值得我去看。”

  许钧和唐旭峰来到了医院里。看着毫无动静的娟子,许钧轻轻地说:“弟妹,我看你来了,我知道你心里明白,只是说不出话来。我许钧以共和国一名海关缉私警察的名义向你保证,我不敢忘记打伤你的那颗罪恶的子弹,我不会屈服任何犯罪势力。旭峰可以为我作证。”

  默立一旁的唐旭峰无声地点了点头。许钧和唐旭峰一夜无眠,当朝霞升起的时候,他俩只是用自来水洗了一把脸,同时也洗去了一夜的疲惫。在国际酒店里,龚智明和酒店的陈总已先于众人一步在大堂恭候。大堂旋转门处,许钧带着老丁、王巍进了门,三个人齐刷刷地一律身着缉私警察的制服,英姿焕发。龚智明忙迎了上去说:“许局,路上有点堵吧?”

  许钧一笑说:“我迟到了?”

  龚智明忙说:“没有没有,挺准时的,洪市长的车已出来,我们总算都赶在他前面了。嗬,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国际酒店的陈总。”

  陈总递上了名片说:“久闻大名,请许局长多多指教。”

  许钧接过名片,看了看说:“国际酒店,世界著名的喜来登集团旗下的宾馆,在北宁也是赫赫有名啊。”

  龚智明上下打量着许钧,微微皱起了眉头。许钧发现后问:“龚关,有什么不妥吗?”

  龚智明有些尴尬地笑笑说:“我还第一次看到许局穿戴得这么正规,很神气,拍电影都不用化妆了。”

  许钧不觉又整理了一下领带说:“龚关,有什么就直说吧。”

  龚智明吞吞吐吐地说:“倒还真的没什么可特别说的,只是觉得,今天是洪市长一次比较随意的招待,这样的装束我怕过于严肃了。”

  许钧收起了残留的笑容说:“见市领导总得认真一点,领导随意,可以体现他的亲和力,我们过于随意,就显得有些不敬了,更何况我们又是第一次见面。”

  龚智明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我只是随便说说,不必当真。”

  陈总放下耳边听着的手机说:“龚关长,洪市长到了。”

  宾馆门口,穿戴整齐的保安已为市领导打开了车门。洪涛精神抖擞地跨下了车,直接从敞开的边门昂首走了进来。龚智明抢先一步迎向洪涛说:“洪市长,许局长已来了,正恭候着你呢。”

  洪涛风度翩翩地将视线转向许钧一行人,突然微蹙眉头,停住了脚步。龚智明最担心的局面终于出现了,顿时急出了一头冷汗,不知所措地看着洪涛和许钧。现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洪涛的脸上没有了笑意,隔着几米远的地方打量着不动声色的许钧。龚智明硬着头皮向洪涛建议道:“洪市长,你先去贵宾室吧,一会儿在那儿再互相介绍。”

  洪涛突然重新展开了笑容,主动迎向许钧,一场潜在的危机立刻烟消云散,双方握手寒暄,着实热闹了一阵。把洪涛和许钧一行安排进宾馆的贵宾厅后,提心吊胆的龚智明借故躲进了卫生间,用毛巾蘸着冷水擦着汗,对站立一边的陈总说:“我犯忌了,犯大忌了,三个缉私警察在国际酒店的大堂围住了洪市长,这一传出去,谁还能说得清?我犯政治错误了。”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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