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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费路西的传奇》作者:随风轻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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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7-09-04
第三章 超级公主

 

  “你有什麽事情吗?”费路西端详著翰姆的脑袋,没错,就是这个脑袋价值五十万金元。神英帝国上代皇帝悬赏这个数目要这颗脑袋,不过一直到现在也没人能领走赏金。费路西瞟了一眼翰姆背後的几个侍卫,都是高手啊,心下放弃了这项与外交官身份不符的挣五十万外快的打算。

  “不知道副使是否愿意来寒舍一叙?”翰姆盛情邀请道。

  “哦,这恐怕不方便。”费路西不冷不热的说,因为他面前的老头是神英帝国建国以来最大的叛贼,三十六年前他献关投敌,猝不及防险些害的神英帝国疆土沦丧,幸好高沙帝国随後发生了政变,换了地位尚未稳定的新皇帝,导致高沙错失良机,对於这样的人费路西不能表现的太过热情。

  “那…由我作东,请副使到扶远城里有名的银月酒楼吃饭。”翰姆再次邀请道。

  费路西答应说:“也好,在下久闻银月楼的美食,这次借你的光去品尝一二。”

  翰姆领著费路西进入银月楼,找了间有隔音效果独立的雅座,侍卫们都在门外站著,雅座里只有翰姆和费路西两个人。翰姆心事重重的默然不做声,好像在考虑著怎麽开口才好。费路西不著急,随意的浏览雅座里的摆设,等待著翰姆自己张嘴。

  “神英国内,关於我的恶评如云吧。”翰姆沈寂了一会後说道。

  费路西直言不讳的说:“何止恶评?我从小就知道有个叛贼翰姆,其他的人也一样吧。”

  翰姆的脸色无比羞愧,悲苦的说道:“三十六年来,我时刻的心时时刻刻都受著折磨。我家也是神英的名门,但由於我的行为,致使家道中落,我实在没脸去面对祖先啊。自从来高沙後,我日日夜夜都不能安宁,仿佛总能听到千千万万的人指著我大骂。”

  费路西无情的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你自己做的事,能怪得了谁?”

  “怪谁?”翰姆激动的说:“我也是被逼的!”

  “什麽?谁能逼你?”费路西不信的说。

  翰姆换换气,稳定一下情绪,又道:“那时我奉神英先皇的命令出镇东云关,这本是陛下无上的信任,我心中当然感激,常有忠君报国之心。我的妻子在京城,但由於我常年在外,不免冷落了她。此时,有个特沃公爵的二公子趁虚而入,勾引了我妻子。我知道後愤恨不已,回京休了红杏出墙的妻子。而且到陛下面前告状,要求向特沃家讨回个公道,谁想到陛下不愿意得罪特沃家,很偏袒那个二公子。我在另外一个场合一怒下拔剑伤了特沃二公子,惹起了轩然大波,特沃家族发誓要报复我,我在京城无依无靠,没人愿意替我出头。无可奈何的我星夜逃回东云关,抢在撤职令下达前投靠了高沙。”

  费路西静静的听著翰姆的诉说,这些密闻他是不知道的。原来背後还有这样的事情,他想道,换作我,我会怎麽做呢?

  翰姆停下看著费路西,想看看他的反应。费路西表面仍然没有表情的说:“你当时大可弃职而去,不必非要投敌,还是你咎由自取。”

  翰姆後悔的说:“我当时冲昏了头,心中只有报复两个字,只想著要报复受到的一切待遇,冲动下就这样了。”

  “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情?”费路西问:“不会就是诉苦吧。”

  翰姆犹豫一下,说:“其实那时我和我的妻子有一个半岁的女儿,我在高沙多年未娶,生平只有这一个後代,心中十分惦念她……”

  “你是求我帮你打探她的近况?”费路西说。

  “是的。”翰姆急切的看著费路西道:“这几十年,两国敌对,官方的关系断绝,我无法从私下里打听到她的情况,又不敢托人公开去问,万一因为她是叛贼的女儿受到不好的影响就糟了。”

  费路西盯著翰姆的眼睛,说:“你为什麽找我?你为什麽相信我?万一我泄漏出去岂不会对你女儿造成麻烦?”

  “我年事已高,余日无多,此时也顾不得太多了。”苍老的翰姆无奈的说:“你是神英国内的新人,没有什麽背景,我想你无怨无仇的不会和我女儿过不去吧。而且,神英国其他的人见了我总是避之不及或者恶言恶语,唯有大人你这样平静以对,我对这点很感动。”翰姆停顿一下,下决心说:“如果你愿意,我答应能够做到的任何条件。”

  费路西说:“你有什麽线索?要是什麽也没有,我可不会费力去帮你。”

  “听说後来我前妻真的嫁入了特沃家,我想我的女儿也会被带过去吧。”

  费路西听到後浑身一震,一时失态的站起来了。年近四十,出身特沃家,他所知道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神英帝国的皇後,没听过特沃家还有别的类似的女人。皇後是现在的特沃公爵的侄女,她的父亲应该是特沃公爵的弟弟,也就是当年的二公子?不会这麽巧合吧,费路西表情古怪的想著,也许特沃家这一代还有别的女人他不知道而已。不管怎样,回去後需要查查特沃家族的家谱。

  翰姆迷惑的看著费路西,费路西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坐下来问:“你女儿有什麽特征?”

  “眼珠是蓝色的,头发是金黄色的。“翰姆说:“还有,她的腰部有一颗红痣。”

  皇後的发色是金色的,眼珠也确实是蓝的,但凭这几点并不能肯定就一定是。费路西苦思著上次在皇宫的豔遇,拼命的回想著,最後还是放弃了苦思,毕竟他上次是在头脑完全不清醒的情况下做的,根本不会注意到皇後的腰部是否有红痣。

  费路西对翰姆认真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的。”

  翰姆激动的说:“我真的很感激你,假如太难的话就算了,毕竟这是个重男轻女的世界,一个女婴不会引起注意的,几十年後的现在恐怕很难查,所以我多方打听也打听不出来。为了感谢,我可以把我所有的财产都送给你,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

  费路西撇撇嘴,他现在是很需要钱,但是这跟当初为了生活不一样,现在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这里头花钱如流水,海原郡那麽富的郡也无法一下子掏出军队的集训费用,由此可见总花费的数量。翰姆投敌後肯定受到过大笔的封赏,但再多也跟他所需要的相比恐怕也差的远了,翰姆再富也富不过一个第一等的郡吧。更何况这几十年下来,还能剩多少?费路西才不在乎翰姆的这些财产,既然做好人,那就做到底吧,费路西虚伪的说:“这就不必了,你虽然是我国的叛徒,但是骨肉之情却是天伦,我不忍心你们父女隔绝一方,顺便查查,你也不必太感激。”

  “你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比官场上那些刻薄的小人强的多了。”翰姆衷心的称赞说。

  还真有可能是父女啊,费路西想,皇後也这麽说过我。

  翰姆又道:“我在高沙几十年,因为没有别的花费,土地产业倒也有了七千多顷,既然大人不愿意要,那就请大人在我死後,想办法代替我转赠给我女儿吧,作为我父亲的一点补偿。我毕竟不方便直接给她,你义薄云天,我只信得过你。”

  费路西差点给自己一巴掌,七千多顷的土地就这样被他白白的推出去了。那可是七千多顷!七十万亩!每年的收入最少也是二三十万以上金元,这麽巨额的收入就被他傻瓜一样的推辞了,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费路西现在悔恨的心情。

  闷闷不乐的费路西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出的银月楼,到楼下一阵风一吹,他也清醒过来了。看来自己也许知道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啊,万一皇後确实是翰姆的女儿,那还真是搞笑。如果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二皇子的帝位之梦就彻底破灭了,因为谁也不敢冒险支持最大叛徒的外孙当皇帝的。费路西莫名其妙的傻笑,假如他真的想废掉二皇子,就算皇後不是翰姆的女儿,他也可以造出谣言来,反正不可能检查皇後腰部是否有红痣,被造出的谣言也就不可能平息。他觉得许多人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感觉很奇特。

  待费路西回到使馆,西卡多又递给他两张纸,费路西看都不看的往桌子上一摔说:“又是决斗书啊,这些人烦不烦?”

  “不,大人,这是两张舞会的请柬。”西卡多说。

  “舞会?那也没兴趣。”费路西说:“不过不去的话好像很失礼,毕竟我现在是外交使节。”

  西卡多提醒道:“有一个是南扶王的世子的邀请,那天与塞尔他们起冲突的很可能就是这个世子。”

  “哦?那更有趣了。”费路西说:“看来这个邀请我不能不去,那另一个就让塞尔代表我去吧,他一向喜欢这个。”

  孔萨伊走进来,急声说:“费路西你快准备准备,高沙的公主要来了。”

  “什么?”费路西大声的说:“还真的来了?”

  “一国公主言出如山,说要来道歉当然会就过来。”

  孔萨伊说:“这是我们神英的荣誉。”

  “算了,公使大人你去招待就好,我先出去下。”

  费路西苦着脸道:“就说我一直不在。”

  “不许走。”孔萨伊说:“身为外交官,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出一点差错,任何一点失礼的地方都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你难道没听说过当年仅仅因为我国的一位使节跳舞时碰了一下外国女士的屁股就爆发了一场战争吗?我们要尽量避免任何可能出错的地方,这次公主专程前来为迎接宴会上的事故道歉,你身为当事人怎么能不出现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冒犯的公主?”

  “公主要提出来这个,你就谢罪。”孔萨伊说:“你总不可能永远躲着吧。”

  碧心公主仍然是一身朴素的打扮,她对着孔萨伊微微点一下头,冰冷的目光锁定了费路西,嘴上对孔萨伊说:“对于前次的事故,我表示万分的歉意,希望公使能给我一个单独向副使道歉的机会。”

  费路西站在孔萨伊的后面,他悄悄地发出寒冷真气猛戳孔萨伊的背部,暗示拒绝公主的要求。慌乱中,费路西一道真气狠狠地戳在孔萨伊的腰部,寒气直刺进去,孔萨伊立刻觉得自己的肾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整个腰部都麻痹了。“费路西你怎么这么黑?竟然对付我这里。我还没生儿子呢。”孔萨伊心里说:“我偏就不如你意。”不愧是历经多年磨练的外交官,孔萨伊面色不变的对碧心公主说:“公主太客气了,既然公主有意,在下当然不会反对。那边有一个安静的房间,不会有人打扰的。”

  费路西最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当房间的大门关上前一刻,他从门缝里看见了孔萨伊的奸笑。费路西不敢面对公主,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世界,欣赏着蓝天白云绿草红花假山池塘,这很平常的一切此刻在费路西眼里无比的美好,他还看到了天空中的小鸟,花间的蝴蝶,水里的鱼儿,还有……塞尔的鬼脸?

  真败兴,费路西遗憾的移开目光,随手一道真力把企图偷窥的塞尔从视线里清除出去,顺便拉上了窗帘。

  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还是直截了当的谢罪吧,也许公主就此原谅了也说不定。费路西回头对着公主,就在他张嘴的刹那间,他发现他嘴巴不能动了,不止嘴巴,他的身体都不能动了,感到身体被一股股的冷气全面渗入。

  我被冻住了,费路西意识到,他有些哭笑不得,一向都是他使出寒冷真气冻别人,今天反遭报应被冻住了。房间里除了他自己就是那位公主,看来这位公主殿下不简单。刚才并没有感受到真气的波动,悄无声息的就被冻住了,这一定是魔法。没想到碧心公主是个寒冷系的魔法师,实力似乎不弱,能在短时间内冻住自己。

  费路西心里不在意的想道,别以为我就这么容易对付,虽然一时大意,忽略了频率的波动被冻住,但只要催动真气,轻易就能解冻。但情况并不妙,他刚运气解开一点,立刻就会有更强的的冷气重新冻住,如此反复了几个回合。费路西的耳边响起了公主冷酷的声音:“你别再挣扎了,否则我连你的经脉一起冻住。”

  费路西突然想到:他自己使出的寒冷真气往往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人冻成一个冰块,什么经脉、血管、神经、骨骼都一视同仁。但这次公主好象只冻住了他的骨骼,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妨碍,他仍然能保持自己的思维,仍然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这是多么高明的技巧。刚才能连续与他的先天真气抗衡的魔法元素也是公主发出的?那公主殿下的实力绝对不仅仅是不弱,简直就是到了超级魔法师的境地了。费路西倒吸一口气,这是他所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而且这么不可思议的年轻。冥冥之中,费路西感受到整个房间都已成为公主精神力场的一部分,力场以公主为中心源源不断的汇集寒冷元素又聚到费路西的身上。

  拉齐师公说过,当超级武者和超级魔法师相遇时,理论上,先下手者攻击到对方者一定赢。费路西心里无奈的说:“我毫无防备下被对方先得手,难道我注定要输了?早知道我就先下手为强了,也不至于这般的任人宰割。”

  公主起身缓缓的走到费路西的面前,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必说话,只听我说就好。”

  费路西用眼神抗议自己受到的待遇,但现在,人权是不属于他的。

  “你的实力很强,称得上罕有敌手,宴会的事故就是我派去测试你的实力的。我不得不先下手取得优势,否则我也没把握一定能控制你。”

  世间既有我费路西,何必再出来这样一个魔法师?

  这是费路西的心声。

  “你绝对可以放心,我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报复你。”

  公主继续说:“相反,我还有求于你,你必须答应,没有别的选择,不答应的话……”公主抬起雪白的小手按在费路西的胸口,费路西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微微的刺痛,他明白了下面没说完的话,这是死亡的威胁。费路西盯着公主殿下的眼睛,想要看出些什么来,但公主那深邃的眼睛似乎把一切都包藏在看不见的深处。她有这个胆量吗?杀了使节会给高沙帝国招来弥天大祸的,难道公主对这一切毫不在意吗?

  “我的要求很简单。带我离开高沙。”公主坚定地说:“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的这个想法的,不答应只有死。”

  费路西鼻子哼哼不已,拼命要求说话的权利,碧心公主看来没有打算给费路西这个权利,无情的说:“你若答应,立刻眨三下眼,否则我可以视为你拒绝。”

  生怕莫名其妙死掉的费路西别无选择,连连眨眼。

  公主又道:“你既然答应了,我也不怕你反悔,即如你真的反悔,我自有收拾你的手段,这点你可以放心。

  以后我会派我的侍女和你联络,你自己也多想想怎么带我离境。这事绝对不许告诉别人。”

  碧心公主转身离去,费路西僵直的站在原地看着公主的谜一般的背影,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送走碧心公主后,费路西陷入了苦思中,公主殿下为什么要逃离自己的祖国?她声称不怕自己反悔,她手中还有什么底牌?费路西对这位与自己一样拥有强大实力的公主一筹莫展。

  “搞不清初状况就贸然行事是最要不得的。”费路西自言自语说:“看来有必要再见一次这个可怕的女人,起码的弄清楚原因。在此之前,要做好帮或者不帮的两手准备。”他心里希望派来联络的人尽快来到。

  嘉美踮着脚轻轻走进来,在房间里翻翻找找磨磨蹭蹭。费路西看着好笑道:“嘉美你有话就问嘛,在房间里可找不到答案。”

  嘉美挺直了腰:“哎呀?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你话?”

  脸上一副崇拜的表情。

  “哈哈哈哈,这叫心有灵犀。”费路西指着嘉美的胸前说。

  “你又欺负我。”嘉美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撒娇的说,秀丽的脸蛋微红,也许是早已习惯了,红得没有以前厉害,而且退去也快。

  “你有什么要说的?”费路西欣赏着美人捧心的姿态说。

  嘉美好像怕费路西误解似的,又看看费路西才说道:“你和公主在屋子里都说了些什么?”

  “诶?嘉美你以前没有这么八卦的啊。”费路西奇怪的问:“怎么这次关心起来了?”

  嘉美说:“我就想知道嘛。”

  “你一定是吃醋了。”费路西得意的说。

  “才不是!”嘉美辩解说:“我才没有,这只是……”

  “只是什么?”费路西抓住就问。

  “不和你说了。”嘉美一跺脚就跑出去了。

  “老大!老大!”塞尔急冲冲的走进费路西的卧室。

  费路西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喝斥道:“你有点涵养成不成?”

  塞尔也不接话,说:“门外有个美女自称是你的老朋友,不过不肯进来,叫你出去见她。”

  “什么美女?”费路西糊涂了。

  “老大你一定不想见是吧,我身为兄弟,一切都可以代劳。”塞尔很有义气的说。

  “谁说我不想见?”费路西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塞尔很严肃的拦住了费路西:“等一下!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你还穿着睡衣,内裤还露着呢。”塞尔语气突然变得很兴奋的说,大概是因为他难得能抓住一次费路西出丑的时候。

  “费路西呀,虽然你离家很久,很长时间没碰女人了,作为兄弟我当然很了解你的心情。但是呢,再饥渴也不能……”塞尔絮絮叨叨的说着,费路西就在塞尔的念叨中洗漱换衣,出去见那位不知从哪来的美女。

  “是你?”费路西不禁惊讶的出声。原来是欢迎宴会上的那位红发女子,按公主的说法,就是和费路西开了个玩笑的那位女子。费路西马上明白过来了,是公主派来的。

  “今天天气不错,大人是否愿意请我喝杯茶?”

  红发女子笑嘻嘻的说。

  “当然可以,只是不知道去哪里喝比较好。”

  “大人有意的话,跟我来吧。附近有家不错的茶馆。”

  费路西跟着红发女子沿街走去,很快他就觉察到后面有人跟踪,尽管他没有回头看是谁,但感觉到那人走的很近。笨手笨脚的,一定是塞尔这个家夥,费路西想道。他对红发女子使了个眼色,拉着她猛地转弯走进一个小巷。然后费路西就站在巷口等待着,果然有个人匆匆紧跟着拐进来,差点就撞到费路西的身上,显然这人没什么跟踪的经验。

  “怎么会是你?”费路西睁大眼睛看见的分明是嘉美。

  被逮住的嘉美扭扭捏捏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角,费路西没好气的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不是我要这么做的。”嘉美小声的替自己解释道。

  “那是谁叫你这么做的?”

  嘉美犹豫了一下,费路西又说道:“你的话没什么说服力啊。”嘉美小心翼翼的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她哦。”看到费路西鼓励的眼神,嘉美继续说道:“贝丝姐叫我注意每一次你与别的女人单独相处的情况……”

  “这个贝丝……”费路西气呼呼的说。

  嘉美急忙说:“你不要告诉贝丝姐是我说的。”

  费路西看着嘉美说:“你这么怕她就不怕我啊?”

  “你更怕贝丝姐嘛,还说我。”嘉美嘀咕着。

  费路西气的无话可说,最后只能挥挥手道:“你先回去吧,我这有重要的事情。”

  红发女子领着费路西来到一处气氛高雅装饰豪华顾客稀少的茶馆,费路西打量着环境,那女子叫了两杯茶,她端起一杯,慢慢品味着抿了两口,细条慢理的说:“我家主人说你要替她办事,虽然我不知道是办什么事情,但以后由我负责联络,我叫……”

  费路西看了她一眼,对方的神态令费路西很心里极其不舒服,费路西冷漠的打断了她的话道:“我才不管你叫小猫阿狗,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叫她明天晚上之前务必来见我。我明天还在这里等她,不来的话别后悔。”说完费路西扔下一金元扬长而去。

  回到使馆,费路西心里颇为后悔,一时大意下自己只说明天,没说具体的时间,难道一大早就要去那茶馆等?这事是她求我,我何必着急,中午再去吧,费路西想。

  费路西美美的睡了一个懒觉,日头爬到正中央时才出门。进昨天那家茶馆,他扫视了一下,看到角落里有一个带着宽沿遮阳帽的女人,半张脸都被帽遮挡住了。不过凭那身打扮和半张脸,费路西认得出来这就是尊贵的公主殿下。他晃晃悠悠走过去坐下,轻佻的说:“有劳美人苦苦等待,在下罪过不轻啊。”对于那次吃瘪,费路西始终耿耿于怀,在言行上有意无意的发泄着情绪。

  碧心公主表情一如常态,没有任何变化,什么也不说,只是冷冷的看着费路西,就像看一出拙劣的戏一样。一阵挫败感涌上费路西的心头,他继续挑衅说:“你的魔法实力实在让在下佩服,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切磋一下。”公主还是静静的看着他,费路西有点莫名的抓狂,这个公主比天神教堂里最刻板的修女还……

  “你为什么想离开高沙?”费路西放弃了宣泄,只好回到正题上。

  “你不必管。”

  “我作为你指定的协助人,必须要了解你的动机。”

  费路西说。

  “我讨厌这里。”看来公主不会说更多的。

  费路西道:“我要是不帮助你呢?”

  “你答应过的。”

  “那我想要反悔。”费路西无耻的说。

  “那你就等着后悔吧。”公主道。费路西看不透公主想干什么,不过凭借她尊贵的地位和那可与自己相媲美的个人实力,还有她没人味的个性,恐怕报复起来一定很残酷。

  “我还有一个疑问。”费路西继续问:“你完全可以自己逃出去,你的实力这么强,有必要依靠我帮助吗?”

  “这…”公主的情绪出现了一丁点的波动,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状态:“这也不用你管。”

  “这也不用我管,那也不用我管。”费路西发火的说:“那你找我干什么?”

  公主目光注视着外面的大街,眼神一片迷茫。

  “反正我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费路西站起来说:“我晚上办件事,明天出发。”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7-09-04
第四章 出逃

 

  晚上,费路西来到银月楼,南扶王世子举办的舞会就在这里举行,据说这是数年来最大规模的贵族少年聚会。他带着自己那把自称是皇帝御赐的佩剑,费路西知道自己被邀请肯定是别有用意的,也许舞会中会有人当面挑战,不过他就是冲着打架去的,就算没人找碴,他也会寻衅滋事闹个地覆天翻,把那帮高沙的少爷们杀个落花流水。

  一人一剑,费路西站在银月楼的大门处。“先生,您的请柬?”一个礼仪人员按照习惯向费路西要请柬,没有请柬是不让进的。

  “没有。”费路西回答。

  “那…对不起,没有请柬是不能进去的。”

  费路西从怀里掏出一把文书,说:“我有这个。”

  礼仪人员疑惑的看着费路西手中皱巴巴的玩意,说是烂纸团也不为过。“这是什么?”

  “决斗书!”费路西说。今天不知为什么,费路西的话出奇的简练。

  礼仪人员顿时明白了,目前在扶远城,收到这么多决斗书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传说中的撒多费路西。

  “神英国撒多费路西少将到!”反应过来的礼仪官扯着嗓子向里面报,里面已经先到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门口,有几个已经攥紧了拳头。

  费路西右手握剑柄,左手拿着一把烂纸,刻意运起一部分真气,浑身淡淡的散发着银光,一步一步的在众人瞩目的情况下慢慢走进了楼内大厅。

  费路西面对一道道的目光,镇静自若的说:“不知道主人在哪里?请出来一见。”声音并不大,但是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没人出来。却有一个侍卫打扮的站在一边很大声的说:“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王世子来见你?”他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主人早有授意。

  “好,主人不出来,在下就擅自作主了。”费路西像是没听到侍卫的话,把手里的烂纸往地上一扔说:“这是在下收到的决斗书,听说里面的一些人来到了这里,在下图个省事,打算一起解决了。”

  人群像是炸开了锅一样沸腾,费路西的狂傲惊动了所有的人。这小子是疯了?许多人不约而同的想。

  有很多女人已经开始为费路西担心了,女人总是爱同情心目中的弱者,更别说是一位英俊帅气的弱者。

  众人渐渐的散开到四周,大厅中间全部空出来了,那本是舞池的。有些人早就预谋在今晚对付费路西了,此刻趁机站出来,零零散散的先后站出十几个。

  费路西站在空地的中间,突然指着刚才出言不逊的侍卫,说:“你,过来。”短短的几个字,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那名侍卫满不在乎的走到费路西的面前,大有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意思。费路西嘴角一裂,一丝的不知道表达什么感情的笑意流露出来。他一伸手,银光一闪,这一闪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就是这短短的瞬间,侍卫已经到地不起了,是死?是活?没有人敢上前去看。

  那一笑原来是残忍之微笑,被震撼的人同时体会到这一点。

  原本跃跃欲试的十几个人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费路西刚才露的一手,明摆着比自己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可是现在已经站出来了,就此逃避,今后又如何抬的起头?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

  被笼罩在银光里的费路西冷笑着看着这些人,他自从来到高沙,没少受这种人的挑衅。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的人,今晚就给你们永生难忘的教训吧。

  费路西用最慢的速度拔出自己的剑,他的手每移动一下,人们的心就跳一下。一把没拔出的剑似乎给了人们莫大的压迫感,多数人不自由主的停住了呼吸,直到费路西完全拔出了剑,众人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又立刻为了下面的事态紧张的重新屏息闭气。

  费路西抬起手,平伸着手臂,剑尖平指着一位早站出来的少年,身体缓缓的走过去。这勉强算的上一招攻击,只是很慢很慢,旁人看起来应该很容易就能躲过去罢了。可是费路西的对手偏偏就不知道怎么躲,他知道费路西的动作绝对可以做得比他快,就像刚才对付那个侍卫一样,费路西的威慑力已经深深的印入他的心里了。面对缓缓而来的剑尖,他就是不知道怎么办。直到剑尖离他的喉咙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少年才有了动作,他腿一软坐到了地上,不过也算破解了直刺咽喉的这招。费路西轻蔑的看着对手,刷刷两剑,在他的脸上刻了一个十字。古代的奴隶脸上常常有这样的标记,费路西这样做对于这个贵族少年那是比死还难受的侮辱,虽然这是后果自负的决斗,但费路西似乎太刻薄不饶人了。

  费路西平静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的说:“下一个是谁?”

  一个人疯狂的挥舞着剑冲了上来,他的身形和招数已经乱得不成章法。这是一个精神崩溃的人,围观人中已经为他叹息了。费路西随手一挥,磕飞了他的剑,另一只空手揪住他的衣领狠狠的把他砸到地上,另外同样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十字。

  “下一个是谁?”费路西眼光一个个扫过去,被他看的人无不畏畏缩缩的后退。

  “原来是神英国的贵宾光临。我作为主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人群外一个陌生的声音说。

  人群让开一条道,走进来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人,费路西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虚伪,这就是南扶王的世子卢坎厄。“哎呀。”卢坎厄故作姿态的惊叫:“发生了什么事情?”

  费路西厌恶的看着卢坎厄的表演,这时忍不住了,讥讽说:“你作为主人,出来的真晚啊,恐怕在下横尸当场,你才愿意出来吧。”

  “我…”

  “你敢说这与你无关?”费路西忽然变得杀气腾腾的盯着卢坎厄:“你敢在我面前以生命为代价发誓吗?”

  卢坎厄被吓一跳,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那股被称为残忍之微笑的表情再次出现在费路西的嘴边:“这是我们骑士之间的决斗,希望你不要插手。”

  这个夜晚,费路西共画了十四个十字。

  走出银月楼,费路西哈哈仰天一笑,似乎在嘲讽着对手的无能,又像是向所有的人炫耀。其实,他心里在说:“我今晚的表现真是酷毙了!模仿小说里的扮酷剑客,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嘛,下次有机会再模仿一下。”

  “你干什么去了?”孔萨伊狐疑的看着滋事回来的费路西:“你不是去银月楼参加舞会了吗?”

  “没干什么。”费路西大大咧咧的说:“在银月楼做了十四个人。”

  这江湖帮派式口吻的回答使得孔萨伊一时没反应过来:“哦,知道了。”

  “什么!?十四个?”回醒过来的孔萨伊脸色发绿,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充分展现了其腰腿不输少年人的灵活性:“我早就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去肇事,怎么就不听?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气盛,不懂得顾全大局?现在…”

  “我还不到二十,他们都比我大。”费路西打断了孔萨伊的话说道。

  “少给我打岔。”孔萨伊识破了费路西的用心:“我们是来和谈的,其他的一切都…”

  费路西暗暗想,这个孔萨伊固然经验丰富,可是太胆小谨慎了。此次和谈,神英和高沙都迫切需要两国间的和平,既然双方都是有意,和谈哪有不成功得道理?最多也只是双方让步多少的问题,孔萨伊这样如履薄冰也太过头了。

  孔萨伊看着费路西认真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再想什么,你心里肯定讥笑我这个老头胆小。你别忘了,我们是神英帝国派遣的使节,也许会失败的谈判我们就要尽力使它成功,能够成功的谈判我们就要在成功的基础上尽力为帝国取得更多的利益,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做了使节就要负起这个责任,现在我们代表的是帝国,一切都要从国家的角度考虑,私人的杂心都要排除在外。”

  费路西脸上不由得泛起崇敬之情。“孔萨伊做一个外交官真是太完美了。”费路西心里说:“但我不是外交官。”

  孔萨伊继续说:“你既然闯下这滔天大祸,事态已无法挽回,现在说什么也晚了,那你就先回国吧。

  最多我在谈判桌上多费些口舌。”

  太好了,费路西本来就打算就此脱身回去,正不知道怎么跟孔萨伊说,没想到孔萨伊自己却先提出来要他回国。“我明天早晨就走。”费路西说:“我给大人添麻烦了,很不好意思。”

  不过,有一点让费路西迷惑不解,孔萨伊为什么故意把这事说得这么严重呢?什么滔天大祸,无可挽回等词都用出来了,难道是孔萨伊故意借此机会赶他回国,免得再惹出麻烦?

  一切大体上还都在费路西的计划之中,下面的行动就是明天早晨带着嘉美去东门和碧心公主会合然后潜逃。费路西之所以这么大费周折的在银月楼大闹一场,一方面是为了出一口气,但主要是为了给自己制造一个逃回国的借口,这样外人看起来费路西是害怕被报复才逃走的,而不会把他的逃走和公主的失踪联想在一起,否则两件事情巧合在一起,总会有人认识到是费路西拐骗公主潜逃的。

  “嘉美,明天别睡懒觉了,早点起来。”费路西叮嘱说:“我带你偷偷回国。”

  “好棒哦,我早想回去了。”嘉美雀跃的说:“在这里太无聊了。”

  “还有,不要告诉塞尔他们。”费路西担心塞尔只会成为逃亡途中的累赘,一定有不甘心的贵族派人追杀他们的。

  嘉美却误会了费路西的意思。撒多只想和我在一起,嘉美羞涩甜蜜的想。

  “你早点去睡吧,明天我叫你。”费路西催促道。

  两人都是睡懒觉的高手,但嘉美好像更胜一筹,所以费路西才这么说。

  事实相反,第二天早早的嘉美就把费路西叫起来了。我竟然醒的比嘉美还晚?竟然还要嘉美叫我?费路西无地自容的想。他哪里知道嘉美以为自己这次能和费路西单独的相处而激动。

  “好了,我们先去东门和一个人会合。”

  嘉美一呆,脸上露出了失望的情绪,费路西觉察到了什么,他抓起嘉美的手轻轻的捏了捏,看着嘉美惹人怜爱的神态,费路西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嘉美,说:“我们走吧。”他把“我们”两个字说得很重,重到足以使嘉美安心。

  东门外,碧心公主孤单单的站着,漠然的看着大街的远处,等待着费路西的到来。太阳刚露面时,她等待的人来了,还带着一个少女。

  “又是你等我。”费路西说。他知道对方不会回答,继续地说:“你确定要离开?”

  “确定。”

  “打算离开多久?”

  “永远。”

  “你想去哪个国家?”

  “我也不知道。”

  “神英国行不行?”

  “可以。”

  “那你就先跟着我走吧,不过路上可能有人会对付我。”费路西知道,上次在茶馆时,公主就说过,她打算借口闭室修炼,然后出逃。因为她以前经常这样连续几天的修炼,所以这次大概几天内不会被发现,出逃的头几天需要对付的只是费路西的仇家。

  嘉美在后面使劲拉费路西,费路西顺势被拉到另外一边。

  “你要带这个女人回去?”嘉美心里怕怕的问:“回去后恐怕会很麻烦耶,而且她们该埋怨我办事不力了。”这个她们显然指的贝丝、娜琪等人,卡莎大概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费路西信誓旦旦的说:“当然不会拉,你没见她就像一个大冰块吗,我把她带到国内就行了。”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

  “你发现没发现?她是不是很古怪?”费路西心里一边创造,嘴上一边说:“这是有原因的,其实她也很不幸,从小被父亲虐待,心理上有阴影,所以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出于人类特有的爱心,我打算把她带到外国去,摆脱那可恶的父亲,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

  “好可怜哦。”嘉美同情的看着碧心公主,像是看着被遗弃的小猫小狗,怜惜的目光让公主觉得受到了侮辱,强大的精神力产生了一丝的波动。感觉到这丝波动的费路西得意的抛了个眼色给公主。

  “我们走吧”费路西立刻宣布道:“去码头坐船。”

  再这样下去,万一公主发起神经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使馆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就是孔萨伊正在捶胸顿足着。“我这个白痴怎么就这样放走了费路西?

  他这就可以回家悠闲,太便宜这小子了。”孔萨伊发疯一样的自责着:“气死我了!他说做了十四个人,我还以为他杀了十四个人。早知道是伤了十四个,我发誓要把他留下来陪我一起受苦!这个傻瓜到底会不会用词?”

  上船后,费路西把嘉美和公主殿下叫到自己的舱间。等两人都坐下,费路西神情严肃的说:“从现在到我们抵达神英国境内这段时间会是很艰险的,我们也许将会面临各方面的狙击,受到种种的磨难。我们也许就像逃犯一样。”费路西看了两人一眼继续说:“所以我们要以通缉犯的标准要求自己,做到高标准、严要求,力争安全无损伤顺利抵达目的。”

  船只开动了,船儿随着水流有节奏的晃动着,就像是摇篮一样,这是以晶石为能源的船只唯一的缺点,不过也有人认为是优点。正在背手踱步的费路西禁不住晃一下,讲话也停顿住了,但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子,继续发言:“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有一个人来领导我们的行程,统一指挥我们的行动,而且这个人应该是我。”

  费路西讲到这里,偷偷的看了一眼碧心公主。不妙,他感觉到。公主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在宫里颐指气候惯了,肯定不愿意。”费路西心里说:“要是不能把这个不安定因素解决,队伍很容易出漏子。”

  “下面我们来举手表决。”费路西加快了语速说,并立刻举起了自己的手。嘉美一迟疑,也举起了手。

  “好,多数通过。”某人说。这时公主的精神力场出现了剧烈的波动,费路西一惊,她真想蛮干?费路西不敢再大意,暗中运气防备,免得重蹈覆辙失去主动权。

  碧心公主猛地站起来,费路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嘉美也感觉到了公主的不对劲随着站起来。公主得嘴中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很难受痛苦却又忍不住发出的呻吟。这一定是咒语!费路西意识到,是为了达到精神力场与自然元素的共鸣所发出的声音媒介,当初他在武学院时听到过一些魔法师发出类似的声音,这被称为魔法之前奏。

  来就来吧,费路西毫不犹豫的运起光甲术,一副能量盔甲护住了全身,对于这样的超级魔法师,不能有任何疏忽。一团强劲的真气聚集在费路西的右手,随时都有可能向目标发动毫不怜香惜玉的最猛烈的攻击。

  不要以为你凭着强大的魔法实力就可以为所欲为,费路西想,尤其是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这次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你,让你知道这里不是你家的皇宫。

  公主向着费路西的方向微微一弯腰,费路西手一抖,早已锁定了目标的真力喷之欲出。

  嘉美发出一声尖叫:“这位姐姐晕船了!”随即公主大口大口的呕吐着,嘉美上前扶住了公主。

  虚惊一场的费路西自嘲的想:“没白用光甲术,至少使她吐出来的东西没溅到我身上,有备总是无患的。”

  “撒多,快点!”嘉美在公主的舱间里喊道。

  “来了来了。”费路西笨手笨脚的端着药汤一步三晃的走过去,在门口把碗递给嘉美,门又关上。费路西快被气死了,原指望着公主在御敌时能派大用场,没想到一上船自己却先倒下了,而且竟然还要他端汤送药的。虽然公主自称从未坐过船,第一次坐船的出现这种状况也是正常现象,但好歹她也是个有超强精神修为的魔法师,怎么表现这么弱?简直太差劲了。

  其实费路西冤枉了公主,本来公主晕船时吐一吐睡一觉就好了,但是这回恰好赶上女人每月一次的好朋友,这样连晕带吐一折腾就病倒了,费路西自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嘉美知道却也不好意思讲。

  还好,在船上遇到敌人的几率很小,毕竟河上这么多船,敌人不可能一个一个查看的,费路西自我安慰的想。但是已经过两天了,再过一天就该到长溪然后下船走陆路,凭着费路西上次在东阳的经验教训,他几乎可以肯定他的对手们会在那里截击他。更不妙的是,公主已经出来两三天了,皇宫中铁定已经发现了公主的失踪,全国范围内的大肆搜索是少不了的,尤其是在长溪这样的交通要道。费路西看了舱门一眼,希望公主殿下一天内好起来吧,否则难道要他和嘉美抬着一个病人逃亡?

  傍晚,费路西和船主在船头小甲板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他们这次坐的是一艘小客船,船上只有这几个人。长长的影子从船头拖到水面,随着小船的前进不断的变幻着。费路西趴在栏杆上,欣赏着自己的影子在水面上的破碎与组合的循环。这是最后的悠闲了吧,费路西把担忧的目光移到远处,下船后,想必麻烦事会接踵而来的。

  又有两道影子出现在水面上,费路西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嘉美和公主殿下。看来公主康复了,费路西心里略略有些放心。

  “撒多大哥,碧心姐姐好了。”嘉美走到费路西的身边说。费路西朝着公主打量了一下,说:“嗯,不错,大约还能发挥出百分之六十的实力,这也足够对付普通高手了。”坐在一旁的船主不满的想,这样对待一个初愈的病人太没人性了吧?但仅限于想,不敢说的。他亲眼见到过费路西是如何制造出病人冰敷用的一袋袋冰块的,他可不想成为同样的固体。

  公主还是沈默,又走回船舱,仿佛她只是上来看一眼夕阳。费路西目送她离去,这位公主殿下还真不是一般的特殊啊,她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费路西忽然产生了想了解她的内心的冲动。

  “嘉美,这几天可把你累着了。”费路西转过头对嘉美说:“我很是心疼啊。”

  嘉美身体软软的靠向费路西,费路西一把搂住,鼻子嗅着少女的体香,眼睛却盯着船主,眼神中透露的信息:“走开!”船主知趣的也走进了船舱。费路西抱着嘉美坐到了甲板上,嘉美慵懒的顺势躺在费路西的怀里,她现在什么也不愿意想,只知道是躺在费路西的怀里就足够了。两人的影子此刻已经分不出你我。

  不知过了多久,费路西的声音打破了这甜蜜的宁静:“嘉美,明天到了长溪后你和她在船上呆着别下来,我先下船看看情况。”

  “我一起去嘛。”嘉美在费路西怀里小小的挣扎表示抗议。

  “不行。”费路西用力抱紧嘉美,压制住挣扎:“我自己去。”

  嘉美顺从的没了动静。

  第十五圈,费路西已经绕着码头转了十五圈了,但是还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可疑的人。码头怎可能会这么平常呢?就算没人截击费路西,那寻找公主总是头等的大事了吧,不可能这么一如往昔。“唉,我经验太浅薄了。”费路西自责的想:“一个都发现不了。”

  好胜的少年决不气妥,仍然一遍又一遍的搜索着码头,发誓挖地三尺要找出敌人来。(某读者:“他这人有毛病啊?没事还要找出事来。”)“你们要占着我的船到什么时候?已经耽误了我的生意了。”

  船主忍不住过来催促道。

  “好吧,你叫她们下来吧。”费路西无奈的说。

  充满挫败感的费路西领着两个少女出了码头,买了辆马车向着东方神英帝国而行。

  “我知道这位公主殿下为什么非要死皮赖脸的跟着别人逃出来了。”逃亡的路途中费路西终于觉悟了:“她一定明白自己单独逃出来一定会死的比倒毙街头的流浪汉还难看。”看看这位号称万金之躯的高沙帝国公主殿下的表现吧,吃饭不知道怎么付账,住店忘记给钱,野外露宿时不会生火,连洗澡也要嘉美帮忙,因为她不会用淋浴装置,估计她在皇宫中时只在比游泳池还大的浴池里洗澡吧。这样生活自理能力差到了极点的人,怎么敢自己出门?所以赖着我吧,费路西这么想,怪不得当初不好意思说原因。

  更让费路西觉得可恶的是面对这一件件的丑事,公主一点羞愧的表示都没有,总是那幅冷冰冰的模样,即使费路西每次都冷嘲热讽的刺激半天,也只换来公主殿下漠然的一眼,仿佛费路西说的是另一个人似的。

  还有让费路西郁闷的是他彻底失算了。他原先预计这是逃亡之旅,可是现实恰恰相反,他们更像是旅游而不是逃亡,一路上根本没有人打扰他们的安宁。

  况且他在船上发表的学习逃犯精神的讲话还言犹在耳,这样的事实让费路西的脸往哪里搁?一直崇拜费路西的嘉美最近看费路西都带了些怀疑的神情。

  “我是撒多费路西!”费路西几乎就想在人多的地方这么大喊一声招来些人追捕他们,以证明他的预测是英明正确的。

  “我是撒多费路西。”费路西这么说了,不过是在神英帝国边境的西云关下对守关的士兵说的:“库切中将在哪里?我找他。”

  “都督府在山居镇。”

  过了西云关,就踏入神英帝国的领土了。

  “撒多,一路上怎么不像你在船里说的那样?”

  嘉美忍不住问道。

  费路西只有嘿嘿嘿的干笑说:“因为意外因素,人难免会估计错误的。这叫智者千虑,必……”

  “自作聪明。”某人说。

  声音虽小,费路西听得清清楚楚,是公主说的,没错,公主很少这么主动说话啊。费路西惊奇得看着碧心公主,一时忘了反唇相讥。

  “哼,我们去找库切中将,问问情况。”费路西辩解说:“高沙那里一定出了些大事,否则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哈哈,撒多大人,你大功告成,恭喜恭喜。”

  库切中将一见费路西就笑着说。

  “什么大功?”费路西奇怪的问。

  “高沙与我国签订了十年友好互不侵犯条约,大人身为副使,当然有功了。”

  “签了?”

  库切中将愣了一下,说:“大人还保什么密,孔萨伊大人的通报刚经过这里送回京,一路上人人都会知道了。”

  费路西苦笑一声道:“不提这个,高沙最近有什么重要的情报么?你身为边关大将,知道的一定不少。”

  库切注视着费路西,慢慢的说:“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这几天我这里经过证实的情报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有些从间谍那里传来的未经证实的情报却是比较惊人。”

  “大人说说看?”

  “传闻中,高沙皇帝突然中风,病重不起了。”

  费路西急忙又问:“为什么会突然中风?”

  “好像是为了他那唯一的公主,具体什么原因,封锁的很严密,一点也打探不到。而且,高沙的两位亲王先后进京,但是另一个有皇位继承权的人,就是那位公主却始终不露面。这两位有继承权的亲王已经开始对着干了。”

  我好像帮了两位亲王一个大忙啊,费路西想,公主失踪就少了一个人争皇位。那些权贵们现在都忙着去争权夺利了吧,谁还有空找我麻烦。不知道公主到底是什么心思?一路上想尽办法试探也没成功,这次再告诉她去,这么大的事总该有些反应了。

  好一会儿费路西从发呆中醒过来,告辞了库切中将。

  “你父亲重病不起了。”费路西支开了嘉美,单独对碧心公主说。

  公主腰挺的更直,一道流光缓缓的扫过她的瞳孔,她的情绪没有像费路西想象的那样出现剧烈的反应。

  “你的两个叔叔正在争斗。”费路西继续说:“你也是有继承权的人,你不想回去吗?”

  “我再也不是公主。”碧心坚定的说。

  “你不想继承吗?这无所谓。”费路西说:“现在病重的是你的父亲,你就不想回去看看?”

  “我不再是公主,他也不再是我父亲,他是一个皇帝。”

  费路西觉得太不可理喻了,大声的质问:“你还有没有一点亲情?”

  碧心略带嘲弄眼神的扫了费路西一眼:“你不会懂得。”

  “我…”

  “我要睡觉了。”碧心下了逐客令。

  出了东云关,神英帝国的本土呈现在费路西等三人的面前。费路西惊奇的发现,东云关附近的原野竟然被开垦成农田了,有史以来在这里曾经进行了无数次的战争,多少战士的鲜血抛洒在一片土地上,又有多少的死者被埋葬在这异国他乡的荒原里化成一抔黄土。所以,费路西想,土地的肥力肯定是第一流的。

  唉,费路西轻轻的叹口气,他有些疲倦,这不是疲劳的原因。

  “你为什么叹气呢?”嘉美不解的问:“应该高兴才对呀。”

  费路西摇摇头:“回到国内,嘉美你还是嘉美,我就不一样了。”

  嘉美的脸蛋写着不懂两个字。费路西意味深长的说:“人生就像戏剧,不同的舞台有不同的戏,演员也会演不同的角色。”费路西看嘉美还是在迷惑。继续道:“比如说,在京城皇帝面前是一个舞台,在海原城是另一舞台,还有在你和贝丝她们面前又是别的舞台。这次去高沙则是新的戏剧,现在又回到国内,就像换了一个舞台。”

  “那会很累的。”嘉美说:“这么多舞台换来换去会晕的。”

  “千种角色中,总有一种是本质。”突然插嘴的是碧心公主。

  “这里就是我们神英帝国的本土了。”费路西突然想起什么,指着远方对碧心说:“我把你带到了目的,算是履行了我的承诺。天高地大,你自己去闯荡吧。”哼哼,这下你总该低声下气的求我了吧,费路西得意的想,我看你还怎么摆一张冰块脸。

  “不要吧,撒多大哥。”求情的却是嘉美:“让她自己走掉,她会很惨的。说不定被被饿死,被坏人杀死。”

  真多嘴,费路西无可奈何的想。“好吧,那我们先把她带到京城,再看看。”在嘉美面前不得不充好人的费路西说。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7-09-04
第五章 狂热的氛围

 

  摩兰王国是由肯荷斯人建立的王国。肯荷斯人的祖先活动于西大陆的西北方纳格特半岛一带,是一个半牧半农的民族。纪元756年前后,纳格特的肯荷斯人被当时强盛的维亚帝国击败,走投无路的肯荷斯人离开了故土,跨越横亘在西大陆北部的遗弃之荒漠,来到西大陆东北部。这次迁移带有浓厚的悲壮色彩,最后活着到达目的的肯荷斯人不及迁徙前的三分之一。

  属于伦帕扬王国的当地人对这批异族人并无好感,已经没有退路的肯荷斯人与原住民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经过长达数十年的战斗,肯荷斯人逐渐控制了西大陆的东北部,建立了两个王国,分别是偏东沿海的摩兰王国和偏西内陆的伊丁那王国,伦帕扬王国失去了它的北方领土。

  许多不愿意被肯荷斯人统治的人和家族纷纷南下,迁移到了伦帕扬王国的南方,其中有一个姓氏为哈林的家族在纪元801年随着潮流南迁,这在当时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却因为后来的历史而显得重要。纪元835年,哈林家族的一员哈林萨利卡在门阀贵族的支持下的篡夺王位,改国名为神英王国。

  哈林萨利卡成为神英第一代国王,他就是后来的神英帝国皇族的祖先,只是哈林这个姓氏现在很少被提起了,因为在神英帝国里,为表示尊敬,对皇帝的称呼只称世代,不冠姓名。王位传到第三代时,神英三世国王连续征服了神英王国南边的两个小王国,宣布自己兼任三国的国王,加冕为皇帝,国名因此也改称神英帝国。

  传说中,当初的哈林家主是在普拉受了天神的指点而南迁,被神英帝国官方宣称为神之启示。神之启示至今恰好200年了。但,普拉却是属于摩兰王国的领土。

  纪元1001年六月中旬,神英帝国的首都玉都城外出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俊秀的面容上略带疲惫,看来是经过了长途的旅行。少年的身边跟着两个女人,从穿着分析应该是少女,类似斗笠的太阳帽戴在她们的头上,帽沿上垂下一围薄纱挡住了脸庞,使人无法一睹容颜,可是那美好的身段更增加了人们一窥容貌的欲望。

  少年的眼光注视着城墙的另一边,那里有十来个人围着几张桌子,从这群人上面的红条幅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募兵点。“一路上到处都有募兵点啊。”姓名撒多费路西的少年自言自语的说:“从连云山到这里起码看到了十几处吧。”我国这么多的常备军再加上预备军竟然不够吗,还要招雇佣兵?陛下到底需要多少士兵?一连串的念头闪过。

  “撒多大哥,我们快进城吧。”一个少女催促道:“我好想休息哦。”柔软娇嫩的声音令每一个男人无法拒绝。

  “嘉美你又想睡觉了吧。”费路西边说边笑着向城门走去。

  费路西慢慢的走出城门洞,玉都城逐渐呈现在他的面前。

  “天神指引我们向北方前进!”血红色的标语映入费路西的眼帘。费路西站在标语前,皱着眉头思考着其中的含义。

  “啪!啪!啪!啪!……”有节奏的步伐声由远及近的传进费路西的耳朵里,谁的军队这么夸张?在这闹市里走方队?费路西看到前方的十字路口走出来一支队伍。这是学生,费路西通过他们的制服迅速做出判断。学生军旁若无人的走着自己的步伐,道路上本来拥挤的行人不断的向道路两边分流避让,如同水流被突然劈开。方队中有人手中挥舞着一面燃烧的大旗,烧焦的丝丝糊味一阵阵的熏进人们的鼻子里,依稀可以辨认得出这面旗帜是摩兰王国的国旗。

  “天佑帝国!”学生军挥臂高喊。

  “千秋万代!”道旁的行人齐声呼应。

  “天佑帝国!”“千秋万代!”狂热的口号此起彼伏。

  玉都对费路西来说已经是很熟悉的地方,但是这次展现在费路西面前的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玉都。费路西对这个早已熟识的城市竟然感觉如此的陌生,他两年前第一次来这里时都不觉得这样的生疏。虽然景物依旧,其间散发出的氛围却是彻底全非了。

  费路西惊奇的目送着方队的远去,他突然紧紧抓住身边一个行人,指着标语大声的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这你都不知道?”行人嗤笑着说:“乡下来的?”

  费路西松手放开行人,自嘲的对嘉美说:“我们好像很落伍了。”

  找一个旅馆,费路西把嘉美和碧心安顿好,单独出来去找德尔利。德尔利在城中买了一座宅院,一方面给他自己和那些手下住,一方面作为活动的据点。

  “神啊,我赞美你!”德尔利无比激动地热情张开双臂上前拥抱费路西。

  费路西顿感恶心的用力挥两下手,左右开弓把糟老头子的手臂打回原处,免得玷污自己的身体。

  “两月不见,大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更胜当初啊。”

  德尔利谄媚的笑着说。

  “你是不是闯了什么祸?惹了什么麻烦?”费路西满腹狐疑的说,德尔利的表现太不寻常了。

  “没有,肯定没有。”德尔利一口否认,又小声的说:“只是没钱了,大人再给拨点经费吧。”

  “你怎么花的钱?”费路西质问道:“我那庄园的收入还不够你用的?”

  “大人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吧,干这个工作本来就是费钱的事,何况这一年来为了给大人走门路花费那是更多,所以才入不敷出啊。”

  好像说的有道理…费路西思量着,“那个再说吧,现在玉都城怎么变这样了?”

  “大人应该看得出来吧。这是皇帝陛下为了北伐做的舆论准备。”

  “真是可怕的宣传机器啊。”费路西沈思了一下,说:“几个月了,陛下的准备做得差不多了吧。”

  德尔利从房中拿出几张纸递给费路西,费路西边看边念道:“今年的轮换退伍的士兵暂停退伍,新入伍士兵共计15万正规军一律到北方的施塔特集结;另外从兵户中再征发5万人,前往施塔特集合;北方军团9万人全部集结于施塔特;西南预备军团抽出2万人开赴施塔特;中央大军团12万人连同皇家近卫军1万共计13万人整装待发,预计十天内出发前往施塔特,皇帝陛下随军亲征;紧急征发民夫疏通北方运河,以利于运输;全国范围内开展募兵,组建雇佣军团,不论贵族、农民、商人、学生等身份均可应募入伍。北方地区的雇佣军7万已经在施塔特集结,南方地区的雇佣军6万已汇合于玉都城附近,预计将同中央大军团一同出发。”

  费路西算了算,只目前已经动员了57万的大军,不由得倒吸口凉气。皇帝陛下的决心远超出他的想象,几乎是倾国一战了。上次只动用二十万人在连云走廊攻了十几天的关就花费了几百万金元,这次无论规模还是时间,远超于上次,这费用帝国承受得起吗?甚至可能还有后继的部队吧。

  “摩兰方面怎么应付的?”费路西继续问。

  德尔利又跑回房中拿出一张纸,这份情报很简略:摩兰王国在边境大修工事,大大加强了边境的三大要塞,另外在第二线修建了新的希泽要塞作为纵深的防御支点。具体分配的兵力不详。

  “摩兰王国地广人稀,国力比起我们神英帝国弱很多。从各方面综合来看,我们这次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费路西总结道。

  “大人,依我看,马上就会开战了。”德尔利说:“而且我认为陛下这次北伐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你想说什么?”

  “属下建议,大人此时不应该回海原城,应该趁机去参加北伐,立战功,树威名。目前贵族青年们无不奋勇报名,想以此建功封爵。这是个人发展的大好机会,凭着大人你的武力在战场上杀敌立功不是难事,大人你不能居于人后啊。”

  “你要我去主动请缨?”费路西的心十分矛盾,他想回海原城,就像儿童想要回自己的玩具一样,他在那里的雄心还没有完全实现,只有在那里他才是真正的主人,而且他也想见自己的家人:“这两天我再考虑考虑,等孔萨伊大人回来了,我还要和他一起向陛下交差。”

  从德尔利的宅院出来,费路西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感受着弥漫在城里的狂热气氛。战争的标语、燃烧的摩兰国各种象征物、人群、游行、到处都能听到的口号……两个人匆匆的从他后面超过,还很不小心的蹭了他一下。“快走!谢罗夫贤者在前面的广场演讲呢。”费路西听见其中某一个人说。

  谢罗夫?不就是那个着名的学者、哲人、文艺批评家,而且他还享有帝国二级勋爵荣誉。费路西奇怪的想,这样着名的文人名流怎么也跑到街头演讲了?

  怀着崇敬之情和好奇心的费路西随着人流挤进广场,他挤不到中间去,只好在边缘远远的眺望这位名人,模模糊糊看见场地中央的讲台上站着一个老头,头发二尺有余三尺不足,光可鉴人,不过是白光。脸皮白净,皱纹出奇的少。老人家不顾年高,抓着一个扩音器,声嘶力竭,沫星四溅的向着面前的听众吼着。

  另一只干瘦的手握成拳头作有力状的不断舞动,费路西真担心他会把胳膊挥的脱臼。

  “……我们神圣皇帝陛下的祖先在普拉受到了天神的启示,奠定了我们神英帝国千秋万代的基业,这是天神对我们全体神英帝国子民的恩赐!……普拉乃是我们帝国的起源之地,但是一直却被肯荷斯人的摩兰国占领着,历代皇帝陛下无不为此夙夜忧叹。至今距神之启示年已是二百周年,普拉却还在肯荷斯人的手中,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是对天神的不敬,这是皇冠上的明珠被偷走了,这是我们臣民的耻辱!”

  听众的情绪显然逐渐被煽动起来,燥热不安的情绪像瘟疫一样传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们需要以普拉的光复向神之启示二百周年献礼!”谢罗夫竭尽全力发出了最后的吼声,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气,白眼一翻,身体摇摇欲坠,旁边马上有人上来扶住了他,使得他没有在听众面前表演什么叫倒毙。

  “北伐!”不知道谁首先喊出来,立刻得到了听众的认同,这个词像一颗魔法弹在人群里爆炸一样急剧的扩散,“北伐!”“北伐!”“北伐!”广场内的人群疯狂的喊着。

  费路西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台上的谢罗夫,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不好好在家呆着享福,却跑来做这个费劲的事,真是可怜。“倒霉的老头,大概是陛下逼他这样卖命的吧。”费路西猜测道,他心中的贤者形象彻底倒塌。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帝国里有这么多人对战争如此兴奋,似乎都忘记了这是杀人的游戏。皇帝陛下竭力的宣传鼓吹,效果毕竟也是有限的,冠以神圣的名义固然能激起部分热血青年的冲动,但也不足以造成这样的氛围吧。

  费路西静静地站在喧嚣的人群中。群体的狂热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能激起人沸腾的热血,能让人疯狂的冲动。整齐而有节奏的高呼侵蚀着人的耳朵,锁定人的心灵,此时此地,陷入其中的人们是不会有多余的空闲去思考去质疑的。费路西表面漠然置身事外,他的心里却不知不觉地被影响了,欲望像是得到水分、阳光的幼苗茁壮的成长。他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封爵受赏的场面。“也许会重新获得男爵的爵位呢。”他心里说。

  “咚!”旁边一位高个子仁兄的用力挥臂时一不小心,胳膊肘很不客气的给了费路西脑袋一下,打断了费路西的美梦。费路西捂着头,叹口气挤出人群。

  广场外的道路边站着一个三十余岁的人,他无动于衷的观察着广场,上下穿着整洁,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费路西看着他十分的面善,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的。从他身边走过,费路西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对方见费路西看他自己,就微微一点头,主动开口道:“撒多大人近来安好啊。”

  认识我?费路西迟疑的思索着这个人是谁?

  “在下只是皇家修史司的一个小小修史人而已,大人当然不会记得我这个无名之辈。”

  修史司是负责修撰历史的机构,许多有历史意义的重要场合,都会有修史司的人在一旁观察记载。大概是在某些场合见过这个人吧,费路西尴尬的一笑,说:“在下记性不好,见笑见笑。”

  “哪里,大人是创造历史的人,在下只是隐身一旁记载的人。大人不注意到在下是应该的。”

  费路西道:“阁下就是来看这个广场的?”

  “是的,最近我的任务就是观察战争前的气氛。”

  听到战争两个字,费路西注视着这个人,问:“战争是历史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吧。”

  “据现在已知的历史记载,有纪元以来只有那么六七十年西大陆没有发生战争,东大陆和北大陆情况不清楚,但估计也差不多。”

  “那究竟什么是战争呢?”费路西问。

  “我是一个历史学者。”对方骄傲的挺了挺胸,这是一个为自己的职业深以为荣的人:“在我们历史学的概念中,战争是政治的延伸,是为了获得利益采取的暴力手段。”

  “一切战争都是如此吗?没有例外?”

  “这是根据自古以来无数场战争总结出来的概念。”

  修史人斩钉截铁的说:“决无例外!”

  利益?这次战争也是如此么?受到启发的费路西转过身子看着广场,那里中间升起了浓烟,不知道在烧什么东西,不外乎是摩兰的象征物。费路西的目光随着嫋嫋上升的烟雾抬起:“那你对这场战争怎么看?”

  “在下是研究记载历史的人,评述的是已经成为历史的事件和人物。”背后的声音说:“史学者的原则不允许在下评论尚未成为历史的事情,因为难以做到问心无愧。”

  费路西看着修史人笔直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高声的问:“敢问阁下贵姓大名?”

  “阁下前途似海般无量,在下身为修史人不该留名。”

  修史人飘然远去。这才是学者的风度,费路西钦佩的想,相比起来,那个谢罗夫只能算御用的喉舌而已。

  “德尔利!”费路西又返回去把德尔利叫出来说:“哪里有帝国的资料?”

  “资料?”搞不清楚状况的德尔利说:“什么样的资料?”

  “最好是能全面最准确反映帝国各方面情况的那种。”

  “又全面又准确吗?”德尔利想着,“五年撰写一次的帝国统计大全可能比较合适,最新的一期是去年编的。”

  费路西急切的问:“每五年一编?以前的记载也有,太好了,哪儿能看到?”

  “都收藏到皇家图书馆里了吧。”

  “我这就去看。”费路西甩开德尔利,就要出去。

  “大人!”德尔利叫住了走到门口的费路西。

  “干嘛?”

  “你有借阅证吗?”

  “还要这个啊,我去那里办。”费路西抬脚就要跨出门去。

  “大人!”

  “又干嘛?”费路西不耐烦地说。

  “我刚想起来,官员和军官是不用借阅证的。”

  “你刚才早说不就完了。”费路西埋怨德尔利耽误了他的时间。

  “大人!”又是德尔利。

  费路西一言不发,狠狠的看着德尔利。

  “天快黑了,那里早关门了。”德尔利一摊手,很无辜的说。

  次日,花了两锺头的时间,费路西终于在图书馆里一间小屋中找到了他想看的东西。小屋里布满灰尘,到处都是土,还好有防虫措施,否则费路西一定会以为他来到了昆虫养殖屋。费路西小心翼翼的从栏柜子上取下一本厚厚的书,书的硬壳封面被积尘掩盖的模糊不清了,但从书脊还能看到《帝国统计大全(纪元890年)神圣三世陛下御审》等烫金字。看这书的样子,费路西不禁嘀咕着:“好像一百多年来没人动过似的。”他下意识的吹了口气想吹掉封面的土,激起灰尘飞舞,钻到了他的鼻子里,费路西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不受控制的真气狂泻而出,犹如在平静的水面中丢进一颗大石头溅出水花,栏柜子上的积尘顿时张牙舞爪扑头盖脸的与费路西进行最亲热的接触。灰头土脸的费路西捧着书走出房间,大概这就叫没吃到羊肉先惹一身膻。

  费路西又找到几本不同年代的统计大全,包括去年的。坐到阅览室里仔细的阅览着,一边还作着笔记。

  他想干什么?这不是他唯恐躲之不及的东西吗?难道他打算改行进行学术研究?有幸此刻来图书馆的人,都会看见阅览室一位浑身脏兮兮,面有土色的年轻人聚精会神的在翻看几大厚本的资料,他们都被这位看起来家境贫穷的学子忘我钻研的精神深深感动。

  “自古贫寒多学士啊。”某个人感叹说:“晓得生活的艰难才懂得珍惜学习的机会。”

  “请来一杯水,剩下都算小费了。”觉得口渴的年轻人费路西掏出一银元对服务人员说。

  众人皆倒。

  傍晚,费路西哼着小调,神态轻松的走进旅馆。

  “撒多大哥,你干什么去了?”被晾了一天的嘉美问道:“你怎么这么高兴?”

  “去图书馆研究一些资料了。”费路西在美少女面前卖弄地说。

  “撒多你好有本事啊,竟然能去做学问。”这是费路西最爱听的话,称为美女之奉承。好像他身边的女人只有嘉美肯赞美他,贝丝和娜琪老是风言风语的,卡莎则什么也不会说,因为卡莎总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哈哈哈哈。”得意的费路西很有面子的搂住了嘉美的腰部。“别这样。”一向温顺的嘉美扭动着逃离。

  嗯?费路西奇怪的看着嘉美,今天怎么了?嘉美神情羞涩的盯着费路西的身后。费路西转身,一个黑发白衣的女人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正是被费路西称为冰块女的碧心公主。

  “我说,你别这么吓人好么。”费路西说:“幽灵也不是这么当的。”“嘉美妹妹你现在有空吗。”

  冰块公主眼中仿佛没有费路西的存在,这是最让费路西恼火的一点,这样被熟视无睹,使得费路西的尊严荡然无存。

  “你找嘉美干什么?”费路西很多事的问。

  嘉美把嘴巴凑近费路西的耳朵说:“碧心姐姐魔法很好哦,她大概是想找我研究一下武技和魔法对抗的问题,昨天就有过一次了。”

  “她没把你怎么样吧?”费路西心情紧张的问。

  “没那么夸张啦。”嘉美享受着费路西的关怀说。

  费路西毫不犹豫地对碧心说:“今天我来和你研究。”报仇的机会到了,嘿嘿。

  “要脱光衣服测试经脉运行的…”嘉美悄悄的说。

  “那……算了。我给你们放哨好了。”

  “德尔利,我决定了,参加北伐。”费路西神态坚决的对德尔利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德尔利看着主人少有这么严肃,心中不敢轻疏,上前道:“大人你有什么看法了吗?”

  费路西慢慢的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说:“这是我昨天在图书馆做的笔记。”语中微微透露着自豪感。

  德尔利恭敬的双手接过,只见上面写着:纪元1000年数据:人口7640万。

  年财政收入2亿3千万金元,一半左右归中央。

  其中农业占一亿两千万,工商业占一亿一千万。

  常备正规军53万。陆军46万,中央大军团17万,西方军团7万,北方军团9万,南方军团8万,西南二线军团3万,东部海岸部队2万。海军7万,战舰400余艘。年度军费3千4百万金元。其他地方军总数约在4050万,费用由地方各自负责。

  各级公爵17人,各级侯爵43人,各级伯爵102人,各级子爵231人,各级男爵484人。各公爵平均年金28万金元,侯爵平均18万金元,伯爵平均10万金元,子爵平均5万金元,男爵平均2万金元。总计有爵位贵族877人,需国家支付总年金4325万金元。另有无世袭特权的一级勋爵12人(年金10万金元),二级勋爵31人(年金5万金元),三级勋爵57人(年金2万金元),合计勋爵100人需国家支付总年金389万。

  耕地840万顷。

  “你再看看下一张。”费路西说。

  德尔利翻页,看到的又是纪元890年的数据。

  “比较一下,看出了些什么吗?”费路西道:“据我计算,自从三世先皇平定南国,奠定现在帝国版图基础以来,帝国人口增加了百分之八十,有爵位的贵族数量增加了百分之二百四十,军费增加了百分之一百,相对于上面这些增长耕地却只增加了百分之四十,帝国的财政收入只增加了百分之九十。

  增加的财政收入大部分来自于工商业,但工商业的增长黄金期却是在五世六世先皇在位期。自从七世先皇以来,增长已经逐渐停顿了。

  现在的帝国的状况就是,农民需要田土,工商界需要新的发展,世家大族里需要更多的爵位,可是更多的爵位又需要更多的领地,那些平民需要的是飞黄腾达的机会,而我们的神圣皇帝陛下,需要的是永载史册的荣勋!“费路西用力一指窗户外面,继续说:“你看外面的狂热,这不止是精神上的。任何缺乏物质支持的狂热都是不能持久的。北伐,多么有诱惑力的字眼,田地、市场、资源、爵位、领地、荣耀,这一切似乎都唾手可得。我国的人民无不陷入了这个美梦之中!这种强盗般的愿望,每个人当然都是藏在最心底不会说出来。神与帝国的代言人,也就是我们的神圣皇帝陛下,制造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让大家心安理得去抢劫。虽然有些人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不管认识没认识到,大家宁愿去相信自己的行为确实是正确的,宁愿相信只有自己有些不足为人道的私心,而其他人确实都是高尚的,宁愿相信自己随着多数人是没错的。

  全民主动或被动的麻醉在其中不肯醒来,一切的本质就是利益。”

  听着费路西肆意汪洋的指点江山,看着他隐隐透露出的卓绝风范,德尔利不能不佩服,虽然费路西平时散漫无比,但是这战略洞察力和分析能力却是十分出色的,这一点差距决定了费路西是他的主人而不是反过来。“大人高见,我看到几份通告,都是商会捐款捐物的,我正奇怪陛下前些日子大大损害了工商界的利益,怎么这就又捐款了?看来一定是和官方作了些交易,会从北伐中取得不少好处。而且传闻中据说陛下私下里也对门阀世家们许下了一些诺言。”

  “众人皆醉我又何必独醒呢?”费路西说:“我制止不了战争,那就参加战争吧。功勋我不去拿,也会被别人挣得,与其那样,何如自己去争功?”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7-09-04
第六章 北伐出发

 

  孔萨伊闭着眼睛靠在软垫上,享受着船只摇晃的韵律,心里十分舒坦。此次出使高沙进行和平谈判,在外有对手的敲诈勒索,内有不稳定份子的破坏(费路西?),他仍然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为国争得了尽可能多的利益。“陛下会怎样奖赏我呢?”孔萨伊自言自语的说着:“也许会是新的领地?还是金钱美女?”

  正在孔萨伊为了奖赏是什么而头疼时,一个人在门外说:“大人,玉都码头到了。”

  “好。”孔萨伊兴奋的一跃而起,奖赏的谜底马上就会揭晓了。

  初夏的灿烂阳光十分耀眼,刚走出船舱的孔萨伊颇为不适应,他一边揉着眼一边下了船。

  “公使大人,在下很想念你啊。”一种让孔萨伊觉得很难听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孔萨伊放下手,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已经被亲热的拥抱住了。一张孔萨伊看起来异常可恶的脸呈现在面前,而且是近距离的镜头,是个叫费路西的家夥。

  “滚!”孔萨伊推开费路西怒吼。除了这个字孔萨伊找不出别的字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大人不能这样吧。”费路西说:“私人的情绪是不能带到公务上来的。你我奉命一同出使,当然还要一同去向陛下交差。”费路西穿着少将的制服,看来是真的打算一同去见皇帝。

  孔萨伊后退一步,却闪出塞尔。“虽然你是我老大,可是交情归交情,道义归道义,在这件事情上,我不能不说你。”塞尔振振有词的说:“你身为副使,理当同孔萨伊大人为国效劳,尽心尽力的办事。而你却私自脱逃回国,留下孔萨伊大人在外国苦苦支撑,你太有亏职守。你逃回来也就算了,好歹孔萨伊大人把事情办成了,你却又冒出来抢功,你难道不问心有愧吗?你不觉得可耻吗……”

  费路西惊讶的看着塞尔,一时说不出话来。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塞尔吗?塞尔对他一直毕恭毕敬、马屁有加,几天没见就变得敢当众给他难堪了?”我和公使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费路西反击说。

  “话也不能这么说嘛。”这次又是孔萨伊接嘴:“塞尔颇有外交官潜质,已经被我聘用为外务部的见习人员了,随着我办事。”

  原来塞尔是另攀上高枝了。“哦?恭喜你。”费路西真心的祝福说,塞尔在他这里确实有让他无法安置的感觉,别处能把塞尔安置了,倒也让他省心。

  天凡宫某宫殿的房间内,空旷的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神英帝国的八世皇帝陛下端坐在镜台面前,看着镜子里的影像。一张看起来很普通的脸,他暗暗感叹道,假如没有皇权的光芒,这张脸的主人根本不会引人注目吧。

  八世皇帝陛下内心渴望的是被承认,真正的被承认。虽然他每天都能听到阿言谀语,但那东西皇帝自己都不当真,不过奉承的是这个皇位罢了,不是他这个人。他希望能像他的祖先三世皇帝那样成为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不是寥寥几行“某年即位,某年崩徂”就完了。八世皇帝最崇拜的就是三世皇帝,三世皇帝武功赫赫,开疆拓土一倍于祖业,是神英国强大的奠基人,在庙堂里,他的牌位并列于神英国的开国君王,可见后世对他的推崇。

  摸着脸上的皱纹,八世皇帝轻吟出一首短句:“年已半百,时日无多。回首往昔,岁月蹉跎。光阴如箭,从不待我。华发渐生,奈何奈何?”

  举国有七八千万人民,帝都居住着百万民众,后宫亦有千百名的佳丽、太监,但皇帝陛下只会对着自己的影子感慨,也只能对着自己的影子感慨。

  “陛下!孔萨伊大人和撒多将军回来了,在宫外等候接见哪。”皇帝的贴身太监在门外高声的说。八世皇帝站起来,换了一种抖擞神态,仿佛演员入了戏一般:“领他们先去四方殿,朕立即过去。”

  “愿天神永佑神圣皇帝陛下!”孔萨伊和费路西双双向八世皇帝躬身行礼。

  “你们这次办得不错。”皇帝夸奖道。

  孔萨伊想,什么叫我们?费路西基本什么也没做,还不是我一个人谈下来的?脑子里想着,动作就慢了一步,却又被费路西抢先谢恩道:“幸赖陛下鸿福,小臣只是略有微劳而已,怎敢当的陛下之褒誉。”孔萨伊心里只觉得堵。

  “好,你们也累了,孔萨伊你先下去,明日朝会朕会当众嘉奖你的。”皇帝说:“撒多,你留下来。”

  孔萨伊谢恩而去,留下了费路西单独面对八世皇帝。

  “撒多,听说这次你是独自先回来的?”陛下不紧不慢的问。

  “是。”

  “听说高沙公主也突然失踪了。”皇帝话里有话的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陛下圣明!”费路西说,他不知道皇帝了解了多少情况,不敢乱说。

  “朕猜测,是你帮助那个公主逃出的!”

  费路西低声说:“陛下猜的不错。”看来皇帝只是猜到了一些联系,还不知道他究竟干了些什么。

  “你也太胆大妄为了吧,要是引起外交纠纷,你有几颗脑袋承担的起?”八世皇帝严厉的说。

  “小臣也是被迫的。”费路西道:“那公主要挟小臣做的。”

  “你在说笑话?”皇帝根本不信:“朕还没说处罚你,你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听说这次高沙的那位皇帝因此气得中风了,这倒是一件意想不到的后果。”

  费路西低头不敢再说话。

  停了一会,皇帝又说:“你啊你,既年少冲动,又是艺高人胆大,总要惹出点事来。还需要磨练磨练。”

  “但凭陛下圣裁。”

  “你先不用回海原了,随军北伐吧。”皇帝说:“在战场上锻炼锻炼再回去。”

  “小臣万死不辞。”费路西激动的说。

  “你的军衔是少将…”皇帝思索了一下:“对了,临时组建的第二雇佣军团的第一万人队缺个少将万人长,你去干吧,先去军务部报个到。所有的大军三天后一齐出发。”

  啊?临时招募组建的雇佣军团?费路西只觉得天旋地转,不能去正规军去地方军也好啊,怎么就被派到这种杂牌军中的杂牌军,太倒霉了。假如是跟着精锐的主力部队,当然获得功勋和荣誉的机会更多,若是领着这样的杂牌部队,能立多少功?据他所知,历史上官方招募的雇佣军一般在战场上有两个作用,一是冲在第一线当敢死队,把敌人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放正规部队出来歼敌;二是敌人比较弱时,正规部队奋勇在前去杀敌,雇佣军在后面打扫战场,清理残军,捡剩下的渣子。

  费路西哭丧着脸,罕见的向陛下表示不满说:“陛下,别的军团没有位置了吗?千人长,百人长也没有了吗?”他宁愿去别的军团当低级的军官也不想在雇佣军团做事。

  陛下也是一脸无奈的说:“这次北伐,报名参军的贵族太多,所有的位置都满员了。你早点回来可能还有些职位,现在大军整编基本完毕,哪还有多余的位置。这个万人长本来是由雇佣军团的军团长兼任的,所以能把你安插过去。”

  “陛下有命,小臣遵从。”费路西躬身告退说:“既然如此,小臣先去军务部报到了。”

  看着费路西的背影,八世皇帝陛下摇摇头,这个撒多,年少得志,大概内心深处多少有些自满情绪吧,再加上出身草野,年轻气盛,做起事来有点任性妄为,不太听指挥。但是却有些本事,不用又可惜。“只好贬抑一下,希望能磨掉他的野性。”皇帝心里说道。

  费路西从四方殿出来,无可奈何的向军务部走去。

  “新任的军官报到?哪个军团的。”军务部办事人员恭敬的问,他注意到了费路西的制服上的标记,这是一个将军,不能慢待。

  “第二…雇佣…军团。”费路西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回答。

  训练有素的办事员没有失态,但费路西分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混合着同情、讥笑的东西。“该万人队因为是军团长兼任的,所以没有给万长配备专属侍从官,现在由你接任,你可以从这个花名册里挑选一个。”办事员单手递给费路西一个册子,假如有足够的尊敬,应该是双手递上的吧。“安卡巴齐。结业于第一武学院…”费路西在花名册里看到了朋友的名字。他不是要继续深造吗,怎么出来了。

  “把这个人暂时锁定。”费路西指着巴齐的名字说:“我预定要他。”

  次日,费路西按着巴齐在花名册上留下的地址找去。他一路上走的很急,城里的氛围使得人无法能以悠闲的节奏漫步,人们多多少少都受了感染,一个个脚步匆匆的仿佛有着关系到生死存亡的要事需要自己去处理。路过神圣大广场,费路西看到了帝国神圣三世先皇的雕像,这位伟大帝王雄壮的雕像矗立在广场的中央,遥对着另一边的凯旋门,睥睨着天下的臣民。

  费路西想,先去找巴齐,回来时再好好看看这个雕像。

  以前他见过这个雕像不少次了,今天似乎有种特殊的感受。费路西轻轻有礼貌的敲门,一个少妇开门,是巴齐的姐姐,费路西想起来了:“你好,巴齐在家吗?我是他的朋友。”

  “请进来吧。巴齐在呢”

  “费路西?你怎么来了。”巴齐惊喜的上前问。

  费路西坐下后,没有提起侍从官的事,却问道:“巴齐,你不是武学院的高材生要继续深造吗?怎么出来了?”

  “你也知道了?”巴齐无奈的说:“我觉得那教学太迂腐,而且学院只重视贵族子弟,所以大概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了,还有就是学费太贵,不值得去花钱。”

  “我在花名册上看到了你的名字。”费路西慢慢的说:“可惜倒霉的我被发配到雇佣军团当军官了,不敢耽误你的前途把你弄过去。”

  “什么?为什么不要我?”巴齐突然很激动的说:“我又年轻没经验又没有任何门路,所以流落到现在也没人要。”语气中充满了不平的情绪。

  费路西拍拍巴齐的肩膀,说:“那你就过来吧,可惜我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皇帝非要让我去第二雇佣军团。”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第二雇佣军团的?”费路西顺着声音回头一看,是巴齐的姐姐端着茶水过来了。

  “是的,怎么了?”

  “我姐夫也报名参军了,就是在第二雇佣军团的第二万人队。”巴齐解释说。

  “啊,那我是第一万人队的。”费路西有点遗憾的说。

  巴齐的姐姐流露出担忧的表情,蹙眉对费路西说:“看来您是高级的军官,如果有可能的话,请您是否可以照顾一下我丈夫,我会尽力感谢您的。”

  “有可能的话没问题。”费路西指着巴齐说:“巴齐也要去那里了,我们也会彼此的关照的。”

  “太谢谢了,我感激不尽。”

  “不用客气,谁让我和巴齐是朋友呢。”费路西转向巴齐说:“走!我们找个酒馆喝酒去。”

  “现在?”巴齐一迟疑。

  “我们就要上战场了,趁着最后的机会好好痛快一番!”费路西拉起巴齐:“走吧。”

  光线阴暗,声音嘈杂的酒馆里,费路西与巴齐边喝边聊着。

  “巴齐你为什么参军?”费路西说:“别告诉我是为了陛下的荣光。”

  “我的理由很简单,出人头地。”

  唉,费路西想,这次战争还真是我们帝国向摩兰王国进行的集体抢劫啊,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喝的醉醺醺的费路西回去的路上,再次经过神圣大广场。费路西跌跌撞撞走到雕像面前,醉眼朦胧的瞻仰着一代征服者的雕像。雕像中的神圣三世皇帝陛下持剑的动作很特殊,他的长剑插入地上,单手压着剑柄,大概象征着对土地的征服吧。

  费路西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看着雕像好像受到了什么启发。他很费劲的拔出自己的佩剑,学着雕像拄在地上,于是费路西很稳当的站住了,他对自己现在与雕像同样的姿势很满意,得意的昂首挺胸与庞大的雕像对立着。

  这是一个疯子,看到这一幕的行人想。

  按帝国军律,出征时军中军官、士兵皆严禁携带女人,但唯一可以例外的就是皇帝陛下。费路西不是皇帝,所以无法例外,他只好派西卡多领着侍卫把嘉美和公主送回了海原。自己搬进了城外的军营,等待大军的出发。

  今天就是出发的日子,所有少将以上的军官都必须去北门外参加誓师仪式。费路西起了个大早,来到北门,远远就看见一座三层高台,它与城门在一条直线上。这是一个锥形的高台,三层的面积一层比一层小。最顶层上看不清放了什么,似乎是桌案一类的东西,围着顶层插了一圈的帝国鹰旗,唯一一条台阶两旁也是插满了旗帜,今天的风不小,百十面大旗顺风飘扬,倒也壮观。

  费路西和一群准备出征的军官站在高台的底下,等待着皇帝的驾临。高台的外围,早就有数万的民众围观,更远处则是十八万整装待发的大军。

  “呜~~~~~~~~”城头上忽然冒出几十个身穿统一制服的人吹起了号角。

  北城门哢啦一声打开,从门洞出跑出两列皇家近卫军士兵。士兵们从城门一直排列到高台下,夹住了大道。然后十几辆华丽的马车在数十人的侍从下驶出,走到了高台下。一群拥有皇后、公爵、宰相、尚书等头衔的人纷纷下车,包括皇帝陛下指定的监国委员会九个成员。监国委员会是刚刚成立的临时机构,职责是在八世皇帝出京后,暂代陛下负责帝国政务。

  费路西的眼光没有离开过皇后,自从上次有过某种关系后,近一年来他第一次见到她。费路西注视着皇后的纤细的腰部,那里有没有红痣呢?可惜这次在京实在短促,没有什么时间好好调查一下皇后的身世,更不晓得这个天大的秘密对自己到底有多少价值。

  “不过,皇后保养得真不错,按翰姆的说法,她今年该有三十七八了吧,身材仍然保持着少女般的苗条。”

  因为看不到红痣,注意力转移到别处的费路西眼神色色的想道。

  皇后领头,其他的人随后,这群权贵拾阶而上,站在了高台的第二层上。

  “呜~~~~~~~~~”号角声再次响起。所有的眼光齐刷刷的集中在城门里,大家知道,这次该皇帝陛下出场了。

  几名引导官一马当先首先出来,手持王旗和各种仪仗,随后皇帝陛下乘坐着一辆由八匹同色骏马拉着的大敞篷马车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马车主体由最上等的红木制成,装以黄金,饰以白银,极尽奢华之能事。

  一根纯金打造的曲柄插在马车的后面,上面挂着类似于遮阳伞的华盖,由细碎的珍珠串成的数十条长达半米多的缨络随风摇摆,对阳光的反射耀眼夺目,炫示着皇家的气派。

  皇帝的马车缓缓而行,也是到高台下就停住了,先到的那十几辆原本称得上华丽的马车立刻相形见拙。

  身穿戎装的八世皇帝独自下车,他的斗篷被风吹的飘在身后。皇帝一个人目不斜视,神态庄重的从最底层走到高台的最高一层,他是唯一站在高台最顶端的人,其他的人都在他的脚下。

  八世皇帝的心随着他身体的上移而加速跳动着。

  奇怪,皇帝陛下想,我怎么会紧张呢?重要的场合我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也许是兴奋吧。

  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兴奋的八世皇帝在高台的顶端中央稳稳的站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这是陛下表演的时刻。

  “二百年前……”八世皇帝偷偷从兜里掏出纸条念着。他最喜欢在独自一人在高处演讲,因为这样不用背演讲辞。就像现在一样,他独自一个人在上面,下边的人能隐隐约约看清他的身影,能清楚的听到他声音洪亮的“演说”,但肯定看不清他是在拿着纸条念,无损他的威严形象。

  皇帝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到费路西的耳朵里,费路西百无聊赖的听着,眼睛一直在东张西望中,跟周围一本正经、静心屏气低头聆听的军官们相比,他真是个异类。大概是因为皇帝陛下离得远,费路西不用担心陛下注意到他的无礼。

  “……士兵们!抬头看看你们的旗帜,这鹰旗乃是天神赐予帝国的礼物,鹰旗所到之处,就是你们这些勇士集合的地点,你们要像爆发的山洪一样冲……”

  两页稿子八世皇帝很快念完了第一张,他漫不经心的翻页,一阵风吹来,大意的皇帝手略微一滑,第二页纸条脱手而出,飘向他够不着的远处。皇帝陛下楞住了,演说嘎然而止。

  奇怪的人们一齐伸长了脖子看着上面,这种万众举脖的场面也很有壮观性。费路西也一样,而且他看到了一张飘飘飞舞的纸条,轻盈如羽毛一样在飘过他的上方。一伸手拿下来,咦?这不是陛下的演讲辞吗?

  费路西恍然的看看台顶,原来陛下也会夹带小条作弊啊。尴尬的八世皇帝咳嗽一声,直接越过演讲仪式,宣布道:“大军接旗!”因为心虚说得很大声,陛下拿起桌案上的军旗从高台上抛下去。

  军旗的旗面与旗杆是在一起的,其重量足以使军旗按计划稳定地落到军官群前面的空地上,然后北伐军的总参军长布里昂元帅会上前捡起军旗,宣布大军出发。但是意外又发生了,旗面在空中突然与旗杆分离,光秃秃的旗杆随着众人的视线准确地落到了目的,旗面却被风吹偏了。

  费路西一直在打量着布里昂元帅的水桶般的身体,“这样的身体跑过去弯腰捡旗子,一定有很大的可看性。”费路西不怀好意的想道。正在想入非非的费路西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脑袋被一块布蒙住了。他手忙脚乱的把这块布从头上扯下来,“谁开这么大的玩笑?”

  费路西嘀咕着。他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眼神说不出的古怪,感觉不对劲的费路西把手中的布展开,虽然只能展开一部分,但从这个鹰徽来看,这是…军旗?

  八世皇帝心里异常的恼火,今天的誓师仪式不顺利到了极点。难道这是什么不良的征兆吗?想起这个,八世皇帝的心又变得十分忧伤,呆呆的站在高台上。

  是军旗!费路西的心情雀跃不已,天上虽然不会掉馅饼,却能掉军旗。被抢了风头的布里昂元帅阴沈着脸,一步一步的向费路西走过来。费路西攥紧了旗子,迎着布里昂走过去,看来他是想把旗帜交给元帅。

  布里昂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伸出手去接旗。费路西一个漂亮的大回旋,绕过臃肿的障碍物(人),跑到前面的空地上。这可是能把士气值加到一百的宝物,对费路西的杂牌部队的士气有很大的鼓舞意义。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会使费路西脸上大有光彩。“有了这面御赐军旗,我就不用在别的部队面前自卑了。

  要想办法把这个留下。”一直被友军将领轻视的眼神所折磨的费路西暗下决心。

  费路西宝相庄严的高举双手托起军旗,运起真力大声道:“撒多费路西感谢神圣皇帝陛下之无比恩赐,愿率所部,在这面军旗下奋勇向前,誓死方休!”

  他是要把这面全军的军旗据为己有了。

  皇帝的心情被一连串的意外弄的大起大落,“他ma的。”受过良好教育的八世皇帝终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演讲一半就没词了,授旗又搞的阴错阳差,今天的誓师仪式算是什么狗屁玩意啊。

  不管过程如何的混乱,但史书上只有一句:纪元1001年6月24日,神英帝国八世皇帝陛下于玉都城北门外誓师北伐。

  摩兰王国的首都吉兰诺斯城,清云王宫中有一座无忧水榭。顾名思义,当然是建在水面上的建筑物,而且这座水榭是由摩兰王亚纳尔亲自设计的。现年三十余岁的亚纳尔王喜爱各种艺术,这座水榭就是他的得意之作。

  亚纳尔王就躺在水榭的竹椅上,水榭四周有十八眼喷泉围着,为水榭中的人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境界,在夏天,尤其显得凉爽。亚纳尔王的对面是他最宠爱的妃子芭碧萝。芭碧萝因为弹的一手好琴,深得喜欢艺术的亚纳尔王的欢心,她正坐着用竖琴弹奏亚纳尔自己谱写的一首曲子。摩兰王闭着眼睛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敲打着节拍。

  水榭上的和谐被一个太监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个太监穿越廊桥站到水榭的外面,他不敢擅自进去,等候着国王的主动询问。摩兰王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找到这个太监问道:“什么事情使得你如此慌张?”

  芭碧萝停止了弹奏,悄悄的站到远处,她是个很懂事的女人。

  “陛下,从南方传回来的消息,神英国的皇帝前天在玉都北门誓师出征,正式向我国开战了。”

  亚纳尔王叹息一声,从竹椅上站起来,随口吟道:“南北相安本无事,奈何杀伐平地起?”

  “陛下,总帅大人和丞相大人已经在御书房等候多时了。”

  “我这就过去。”

  当年肯荷斯人历经数十年的战斗才确立了对这里的统治。所以摩兰王国称得上是以战争起家,以军人为基础建国,导致军队在王国的政治中有特殊的影响。

  总帅这一职位就是全国军队的首领,一般由王族人士担任,总帅的地位甚至比丞相还高。现在的总帅就是亚纳尔王的叔叔亚兹拉尔元帅。

  “神英国这次尽起倾国之力前来侵略我国,你们有什么意见吗?”亚纳尔看着亚兹拉尔总帅和卡迈丞相。

  亚兹拉尔说:“神英国这次蓄谋已久,早就在边境开始集结军队,囤积粮草。我国也采取了一系列相应的对策。并且动员了二十万军队,已经汇集到希泽附近了。虽然人数比敌人少,但是尚可一战。”希泽是一个要塞,它位于摩兰南方边境三大要塞和首都之间,是摩兰假想第二道防线的支点。

  “不过还需要一个总指挥官前去指挥作战。”卡迈丞相上前说:“臣认为派亚兹拉尔元帅去正合适。”

  “嗯,王叔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这次有劳王叔了。”亚纳尔决定道。

  亚兹拉尔立刻躬身说:“臣感激陛下之信任,臣一定竭尽所能,驱逐侵略者,保国卫民,万死无憾!”

  “对了,求援的使者出发了么?”

  “臣一接到敌人誓师的消息,就迅速的派遣两路使者出发了。”卡迈丞相回答说。

  摩兰王国的西面是同一民族的伊丁那王国,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伊丁那王国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

  摩兰王国的东面就是地中之海,正北面和西北面是被遗弃的荒漠,那里的自然条件极其的恶劣,广阔的荒漠里大大小小分散着许多很原始的部落,但至今尚未有国家成立过,其落后程度可见一斑。摩兰王国的东北,夹在大海和内陆荒漠之间的狭长草原地带则是西大陆通向北大陆的唯一的路上通道,但是没什么人愿意走这条路,人们更愿意坐船。再往东北去,就进入了北大陆地区,北大陆的南方沿海分布着许多小国,这些小国与西大陆常有些商业往来。北大陆的内陆地区,对西大陆的人们来说,是一块神秘的地方,那里据说是游牧为生的马上民族的天下,传闻中那里的人凶狠、野蛮、好斗,风俗淫乱不堪,不知礼节。

  不知道卡迈丞相说的两路使者是派遣到哪里的?

  伊丁那王国应该占了一路,那另一路呢?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7-09-04
第七章 战斗开始

 

  神英帝国的北方与南方的自然条件不同。南方多丘陵,北方多的是平原,因而北方的农业经济比南方发达的多,帝国里常有“北农南工”之说。

  北伐的最后一路大军现在就在平原上向着北部边境的施塔特前进,蜿蜒的队伍像一条长蛇,而且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亲征的八世皇帝并没有在陆地上,他和皇家近卫军一万人坐着船沿着新疏通的运河一路前行。这条运河同时还负担着大量军用物资的运输任务。

  费路西骑高头大马,身后紧跟着一个护旗小队,一面与他的身份不相称、与他的杂牌部队很不协调的华丽大军旗在他的马匹屁股后方两米处迎风招展。之所以提到费路西的马的屁股,是因为这个的确很醒目,马的屁股上打着两片大大的烙印,大概是牧场工作失误的原因才会有两片这么大的烙印。离得不太远就能看清印记中的字:“尼克四号牧场”。尼克家族是神英帝国西南的大马匹商,他们对这次北伐的态度尤为积极。明眼人都知道尼克家是看上了摩兰国境内的草场。摩兰的草场资源极其丰富,能使尼克家族的事业大大拓展。

  费路西对他的这匹马极为不满意,他所在的雇佣军团是纯步兵军团,所有马匹都是大军总部定量分配的,基本上千长以上才有资格骑马,费路西被分到的就是这匹屁股比它的神骏更醒目的马。这不排除是有人捣鬼的可能性,像出发前,雇用军团的军团长曾找过费路西,婉转表示希望费路西能把御赐军旗上交给军团,但被费路西一口拒绝了。一定是他借机报复,费路西认为。

  大片大片的农田缓缓的掠过费路西的视野,广袤的田野中三三两两的站着辛勤工作的农民,其间夹杂着零零星星的农庄村舍。偶尔间,一个古香古色的城堡或者高大宏伟的庄园跃入眼帘,告诉世人,这里是某某爵的领地。

  费路西没什么心思欣赏这田园风光,他正在为自己会在战场上有什么样的表现而担心。他这次毕竟是第一次参加正规作战。之前,不论是在连云山还是平定海神教民叛乱,费路西都只是在敌人后方欺弱凌寡而已,这次正面作战,他费路西还能立下赫赫的功勋吗?人的心也真是奇怪的东西,出发前,费路西只想着如何参军去立大功,别的没想太多,现在真正面临战争了,才突然为自己的表现担忧起来。

  费路西拥有超级的个人实力,难道也要为此担心吗?没错,费路西的个人力量的确很强,但是武技修炼中,有一个概念叫做“极限”。这个极限,既指个人通过修炼达到的力量程度的极限,也指在某种力量状态下所能持续时间长短的极限。例如费路西本人,若他为了能使用光甲术,以一半的力量战斗,可持续五分锺左右;假如他用百分之八十的实力,就只能坚持半分锺;如果他百分之百全力以赴,恐怕坚持十几秒锺就真力不济了。

  若是武者单打独斗,几分锺也足够用了。但是到了战场上在千军万马中厮杀,几分锺?想象一下,一个人前几分锺横扫千军如同卷席,引得敌人侧目愤恨,闯进敌军阵营杀得正爽时突然变得其弱无比会有什么下场?费路西仿佛看到了一幅乱刀分尸、大卸八块的血腥场面。

  超级实力不一定管用;战术指挥方面费路西又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他所擅长的战略策划又轮不到他操心,那是皇帝陛下和北伐军总部的事,他只是个阵前的战将。而且……费路西回头看了看他的新部下,士兵们三五成群、勾肩搭背、说说笑笑、松松垮垮,一路上就是这么过来的,这样的部队战斗时能发挥出多大的能量确实是一个未知数。

  “真是太散漫了。”费路西看着自己的部队,想起走在前面的友军的壮盛军容,自言自语的说:“一点也没有军人应当有的严谨性和纪律性。”这句话已经被很多人送给过费路西,费路西又转赠给了他的部下。“在到达施塔特之前,需要学习一下军队的管理,良好的管理能够提高战斗力。”费路西想,对着前面大喊:“巴齐!”

  巴齐一路小跑过来,跟在费路西身旁,边走边问道:“头,有什么事情?”

  “你在武学院时修的就是兵学吧,还是个高材生。

  那你告诉我如何进行军队管理?教材上是怎么说的?”

  “自古许多名将都是爱兵如子…”巴齐流利的背诵着课本。

  费路西哈哈大笑,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这批雇佣军以前大部分都是农民、雇工、小市民等,年纪最小的也可以当费路西的大哥,还有许多大叔大伯级别的,谁把谁当儿子?

  巴齐挠挠头,说:“你别抠字眼了,要理解其中的意思。”

  “好了好了,你接着说。”

  “军官与士兵同甘共苦,能够激励士气……”

  费路西听后说:“我跟大家吃穿都差不多,住也只是住了个稍大的帐篷,做的已经够可以了。”

  巴齐没说话,伸出手指头,指指费路西的马。

  “你要我同士兵们一齐走路?好吧。”费路西翻身下马,肩并肩的和巴齐一起走了一段时间。

  士兵窃窃私语:“咱们将军大人脑子有毛病了?”

  “是啊,有马不骑却要用自己的腿。”

  “没事找罪受,傻瓜吧。”

  被刺激的费路西又重新回到马上,无奈的问巴齐:“还有什么条例?”

  “要多和士兵交流,这样才能做到上下齐心……”

  “嗯,这个需要加强。”费路西点点头:“今天宿营时我去和士兵们谈谈心。”

  吉兰诺斯城清云宫里,摩兰王亚纳尔正在一丝不苟的绘画,表面上看来,摩兰王颇有些处变不惊的镇静。一个紧身打扮的青年女子冲进来,毫无忌惮的大声质问道:“大哥,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悠闲?”这女子柳眉粉脸,身长玉立,英姿飒爽,有着与其他女人不同的刚健气息,她就是亚纳尔的妹妹爱尔仙蒂。

  亚纳尔仔细的描好一笔,才抬起头来道:“着急有什么用?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几十万敌军压境,敌国的那个皇帝也来了。你也应该亲自出征激励士气才对。”爱尔仙蒂不满的说道。

  “行军打仗,那是大将们的事情,朕去了只会添乱,姑且信任他们吧。”

  “你根本就是贪图安逸!”爱尔仙蒂毫不给面子的说:“即使你去了前线,也可以不干涉前线大将的指挥。你不去的原因就是你不愿意去那艰苦的地方。”

  “一派胡言!”亚纳尔微怒的斥责道。

  “你没有一点志气,简直丢尽了我们历代祖先的脸!”爱尔仙蒂越说越激动:“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却只知道在这里画画弹琴,你哪里还像个国王?”

  啪!亚纳尔重重的把画笔摔到桌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爱尔仙蒂也气冲冲的走了出去,亚纳尔王一动不动的坐着发了一会呆。“御妹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温和的声音传进亚纳尔王的耳朵,他抬头一看,是他的正宫王后克萝维西丝,他对这个从小订下的王后一直没什么感觉,勉强保持着一个夫妻的名分而已。

  “我觉得…”王后犹豫了一下说:“也许你应该亲征。”说完又补充道:“为了国家。”

  亚纳尔没说什么,鼻子里哼了一声。

  “不好了。”一个太监慌慌张张的进来说:“御妹殿下骑了匹马闯出宫去了。”

  “让她走!”亚纳尔王大声喝道,起身朝着巴碧萝王妃的寝宫走去,只有巴碧萝才不会使他心烦。在门口亚纳尔背后感受到一股哀怨的目光,他心下有些愧疚,可是在克萝维西丝面前,他实在觉得没意思。

  亚纳尔一咬牙,跨出门去。

  摩兰王国的总帅亚兹拉尔在希泽要塞里召开了第一次军事会议,与会的有四个临时军团的军团长、参军长和总部里的几个参军。

  亚兹拉尔元帅坐在长条桌的顶端,他的背后是一面超大地图。元帅眉毛微皱,脸色呈现出睡眠不足的苍白,几天以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以至于看起来他好像天生就是一张苦脸。也难怪,事关国之存亡的重担压在他的肩膀上,使得他寝食难安,更何况这是他们家族的王国。

  “如果失败了,我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那样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王和王兄?”这种想法在亚兹拉尔元帅脑海中萦绕不去。

  第三军团的军团长帕斯科中将站起来发言说:“敌军的近二十万人还在路上,我军应该趁着敌军没有全部集结完毕时,主动出击,挥师南下与施塔特的现有的敌军作战,力争各个击破。否则等敌军全部到达后,我军面临的情况将更恶劣。”

  第一军团参军长曼博内中将说:“敌军虽然没有集合完,但是在施塔特仍然有三十八万的军队,数目远超于我军。我们贸然前去,胜算不大。”

  帕斯科反驳说:“等到敌军全部到达后,数目差距更大,照你的说法,那岂不更没有胜算?你别忘了,我们南方的要塞里还有几万的守军,与这四个军团合起来尚可与目前的敌军一拼。”

  “敌军拥有优势兵力,他们巴不得我军主力主动前去求战呢。”曼博内说:“冒冒失失的前去进攻敌人,正中他们的下怀,他们正可以利用优势歼灭我军。”

  一个总部的上校参军赞同曼博内说:“曼博内将军说的不错,现在敌人是占据主动地位的优势一方,我军是处于劣势、被动防御的一方。在摸清敌人的行动和意图之前,过于冒险的举动是不必要的,我们不用这么慌乱的去主动进攻。”

  “可是过于小心谨慎,只会丧失良机。”另一个将军说:“现在我们处境并不有利,所以要去主动创造出一个有利的局面。”

  桌子边的两排军官一齐看着亚兹拉尔元帅,现在是该他作决断的时候了。

  亚兹拉尔元帅低头思考了一会,然后抬头缓缓扫视了一遍在座的军官,下令道:“所有的部队向南移动三百里驻扎,不许擅自靠近边境,要保持足够的战略回旋余地;同时努力摸清敌人的动向。后方的新兵,仍然在希泽集合组建成新的军团。就这样吧。”看来他倾向于曼博内中将的意见。

  这场战争的另一个君主,神英八世皇帝把最新的汇报看了一遍,不错么,虽然誓师仪式搞得很失败,但其他的准备工作都很很好,没有一处延误的。他又重新把敌我资料看了看,“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会失败。”他对自己说道,但听起来更像是给自己打气。

  放下文书,八世皇帝起身走到外面甲板上,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还有多长时间?”他问身边的人。

  “陛下,还有七天就到达施塔特。”

  “哦,还有这么长时间。”皇帝心不在焉的说,他的心早就飞到了前线。假如不是他的晶石快船必须同十八万大军保持同速,皇帝陛下现在已经在施塔特了傍晚,费路西走出大帐,他打算照巴齐说的去跟士兵们交流交流。

  “你好呀。”费路西和颜悦色的与营地的哨兵打个招呼。

  哨兵似乎被吓呆了,结结巴巴的回应道:“将…

  将军大…大人好。”一个小小的哨兵突然受到这种礼遇,可能是有些受宠若惊。

  费路西觉察到对方的不安,做平易近人状,拍拍哨兵的肩膀随和的说:“你是哪里人啊。”

  哨兵张了张嘴,紧张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是为什么参军的?”费路西又亲切的问。

  “为了陛下的光荣。”哨兵这次迅速的回答说,但脸色越来越不安。

  “不是吧,哪有这么高尚。”费路西试着开玩笑说:“你是想抢个十万八万的回去吧。”

  哨兵终于挺不住了,腿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叫:“将军饶了我吧,大人你跟何必我过不去,绕着圈子来整我。我只是个小小的士兵而已,我上有老下有小……”

  周围的士兵被惊动了,渐渐的围过来。费路西疑惑不解的看着哨兵,他的笑容有这么可怕吗?

  费路西回到大帐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刚从巴齐那里借来的军事教材扔了。

  特福德省的施塔特本来只是个神英帝国北方边境附近的小地方,现在却成为整个西大陆都瞩目的焦点。

  几十万的神英军队在数月内陆陆续续进驻到这里,大军连营数十里,枪矛似林,旌旗蔽日。数以万吨计的粮食等军用物资堆积如山,这都是从帝国的各地源源不断的运来的,而且运输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纪元1001年7月8日是施塔特荣耀的一日,神英帝国的皇帝陛下于这天驾临施塔特。随从陛下而来的的一万近卫军、十二万中央军、六万雇佣军两日内全部到达。至此,神英帝国的第一批动员已经完毕,人们都知道,战争这头巨兽已经出笼了,它会吞噬多少人,在结束前谁也不清楚。

  小城早就人去城空,自从把这里确定为北伐的基地以后,城里的两万多居民和附近的百姓全部迁移到了南方的博克萨、科尼沙、拉哈、文布等地。特福德省的经略大臣奏折中说,这里的人民忠义无双,为了避免成为陛下圣战的障碍物,自愿全部迁徙,无一例外。只是,一首内容为眷恋故乡却又无法回去的歌却在北方流传了起来,似乎这是唯一来自于人民的声音。

  但歌曲也仅流传于民间,至少皇帝是没有听到过。

  城中最好的房屋就是当初城首的居所,这座已有几十年历史的庭院迎来了最尊贵的皇帝陛下,那个不知道被调换到哪里的城首大概可以以此光宗耀祖了。

  八世皇帝取消了迎接典礼和洗尘宴会,直接在当天召开了最高级军事会议。

  出席人员有北伐军总参军长布里昂元帅、总军务长莱维上将、北伐军总部的几个高级参军、北方军团和中央三个军团的四位军团长。

  其他的军团多是临时组建的军团,军团长也都是临时性质的,比起上述四个常备主力军团军团长的地位要低得多,因而这些次一等的军团长并没有资格出席这样的高级会议。

  八世皇帝一改作风,什么场面话也没讲,直接对着众人说:“总部已经有了一个方案,你们有意见就提,朕听着。”

  布里昂元帅对着总部的参军伊卢斯少将使了个眼色,伊卢斯看到后遂站起来说道:“在下先把这个方案简单陈述一下。这个方案计划兵分左右两路。左路由北方军团、第一雇佣军团组成,共计16万人,左路总指挥由北方军团军团长泽布上将兼任。左路军的战略目标:第一,阻止西方的伊丁那王国可能派出的对摩兰的援军;第二,从侧面切入摩兰国的腹地,配合右路军的正面进攻。具体计划的实施可自行拟定并上报总部。另外,总部建议完成两个战役任务:攻克西线边境的索宁要塞、占领摩兰西部最重要的卡布里奇亚省。

  右路由中央一军团、中央二军团、临时一军团、临时二军团、临时三军团、临时四军团、第二雇佣军团共计34万人组成,由总部直接指挥。右路军战略目标:灭亡摩兰王国。具体计划步骤,由总部另外拟定并通报左路军。

  战略预备队由中央三军团、西南二线军团担任,留守施塔特并随时支援前线。亦恭请神圣皇帝陛下驻跸于施塔特指挥大局。“摩兰王国南北长,东西窄,所以东西分兵还能做到两边互相呼应。另外,摩兰王国的重要中心地带都是在东部沿海地区,因而伊卢斯的计划中以右路军为主力。

  北方军团的泽布上将听着方案,眉头渐渐皱起,这个方案把他的北方军团调到了次要的方向,让他不太舒服。但是目前还看不出陛下的意思如何,泽布还不敢贸然的反对,免得招来争功邀宠的指责。

  伊卢斯缓缓的坐下,全场寂静一片,一时间无人发言。

  寂静却是由负责后勤、征兵、整编事务的总军务长莱维上将打破的,莱维上将是在座的人中年龄最大的,当年布里昂元帅还是军令部的见习军官时,他就在军务部当主事了。多年来虽未有殊勋,但是为人勤勤恳恳,办事妥当,这样的老资格人物大家一般都要给三分面子。

  莱维上将首先谦虚的说:“要论起行军作战,在座的诸位都比在下强,在下发言实在是班门弄斧,但是在下也禁不住想说点东西,也算抛砖引玉吧。”莱维停了一下,继续说:“我虽然没亲自指挥过作战,但是也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集中兵力。刚才伊卢斯少将的方案似乎犯了分散兵力的大忌。据情报,敌军正面的聚集的兵力连同要塞的卫兵,一共在二十万以上,也许将近三十万。而我们负责正面战场的右路军只有三十四万人,面对敌人的优势实在不大,如果把敌人的要塞算进来,我们基本没有优势。这样的方案,不太妥当吧。”

  伊卢斯再次站起来道:“都怪在下刚才没说清楚,击败敌军不一定依赖右路的正面进攻,只要正面稳住不输,还可以靠左路的侧翼进攻去击败敌军。至于究竟如何,这都要看战场上具体情况的实施。”

  布里昂元帅抬手示意伊卢斯坐下,然后说:“莱维将军说的也不错,那就把第一雇佣军团7万人放在左右路的中间,两面呼应,以北方军团的9万人单独为左路。”

  中央二军团的军团长亚列中将发问道:“假如伊丁那国派遣了援军,北方军团兼顾的过来吗?”

  布里昂元帅回答说:“第一雇佣军团不是两边呼应着吗,如果伊丁那的军队过来了,由北方军团上前去迎战,第一雇佣军团迅速弥补北方军团留下的空位。”

  中央一军团的法明顿中将听到这里,心里叹口气想道:“唉,我就知道。这样的军事会议,最后弄出的方案肯定是折衷了一堆意见的平庸方案。说来说去,还是成了平铺兵力。北方军团在西,第一雇佣军团在中间,右路军在东。不过还好,右路军集中了大部分主力,全线没有过于的分散。况且我军数量上有巨大的优势,即使稍微分散,每个方面还不至处于会被各个击破的劣势。”

  皇帝金口一开:“战略方向的计划就暂定如此吧,下面讨论一下各路军具体的实施。”

  就在本次军事会议的这天夜晚,第二雇佣军团的军团长大帐里热闹非凡,该军团的六个万长一齐围着军团长达拉津吵吵嚷嚷。

  “大人!”第二万人队的万长索利是个彪形大汉,块头比玛希克还壮,把胸脯拍得震天响:“在下原本是作佣兵的首领,经历过无数次的高强度战斗,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我手下的弟兄们跟着我出生入死过,个个一个顶十!现在有幸为国效劳,我们一定要打前锋。”

  其他的万长不甘示弱,纷纷抢着要做前锋队。在他们看来,占尽优势的神英军是必胜的,冲在最前面可以捞得更多的功劳。

  费路西虽然不认为神英军一定会打胜仗,但是他个人也想冲在前面,依仗自己的个人能力,在部下的掩护下,杀几个敌军的大将为自己抢功。费路西慷慨激昂的说:“在下是击败了陛下身边的侍卫才获圣眷,这点世人皆知,在下的个人实力毋庸置疑,比起某些自吹百战但是没什么名气的更靠得住。”费路西瞅了索利一眼,继续道:“我们第一万人队是拥有御赐军旗的光荣队伍,更应该冲锋在前,激励全军的士气。

  难道大人打算把御赐军旗藏在后头吗?”

  其他的人立刻群起对费路西攻之,达拉津被吵的头昏脑胀,用力的一拍桌子,显示出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大军作战,不一定要有前锋,也有讲究整体进退的战法。”达拉津卖弄着说:“你们兵法懂得太少了吧,还是演义小说看多了?”

  费路西挤到前面说:“在下当然不至于这般愚鲁,只是希望大人采取纵深型战术时,能让在下突前。”

  “对!”其他人又要一拥而上。

  这时,军团的参军拿着一封文书走进来,说:“大人,总部有命令下达!”

  达拉津从人堆里解脱出来,看了一遍命令,颇为不怀好意的扫视了大家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兹令达拉津中将率领本部之第二雇佣军团,即日起,进攻伦亚要塞。授予阵前自专之权。”

  大帐内一片沈默,费路西突然说道:“索利大人英勇无敌,第一万人队的将士们勇猛善战,所向一定披靡。在下甘拜下风,自愧不如,不敢争锋,愿为索利大人的后盾。”

  索利忽然也变得十分谦虚起来,哈哈一笑说:“在下怎敢与撒多少将比?撒多少将名震四海,天纵英才,手中更有御赐军旗,正当冲锋在前扬我军威啊。”

  其他人悄悄后退,走出大帐。任务既然是攻城,冲在最前担任第一轮攻击的一定是死伤最惨的,因为这时往往是敌人是最强的时候,而且第一轮的万人队最后破城立功的概率肯定是最小的。这样的前锋,不当也罢。

  “好!”达拉津再次一拍桌子:“你们不用互相荐贤了,都上!第一轮的攻城就由你们两个万人队发起。”

  费路西和索利互相埋怨的看了一眼,分道而去。

  第二日,早晨施塔特像是开了锅的沸水,几十万人一起忙碌起来。各军团昨天都接到了军令,一路路的人马陆续从军营出发前往各自的目的。昨天还十分拥挤的城里城外忽然间变得空荡荡的,原有的军营,恐怕永远也不会再充满了。

  总军务长莱维站在城头,目送着诸军的远去,语气伤感的对侍从官说:“也好,再运来的物资有地方放了。”

  “大人,再运来的物资未必能用的上。”侍从官回答说,他是指什么?他认为战争很快就会胜利还是说因为死亡人数多所以消耗不了更多的物资?估计两种意思都有。

  不过在大军中,没有一支部队接到的命令中提到过“普拉”这个地方。昨天的高级军事会议上,好像也没人提起这两个字,看来也许是大家都把圣地深藏在了心底。

  费路西的第二雇佣军团是最晚出发的军团之一,大概是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最近,伦亚要塞距离施塔特只有不到一日的行程。

  路上,费路西对巴齐说:“攻打要塞是十分损耗的任务,这种差事果然落到了我们头上。”

  “军人务必要服从命令。”巴齐道:“既然派我们去,再艰苦也要上。”

  “没办法,谁让我们是杂牌的雇佣军。”费路西说:“死多少人才不放在总部那帮人的心上。”

  费路西的话绝对是对上司的不敬,下级嘴里的上司应该都是“爱兵如子”的,哪里能这样说上司。

  巴齐不太喜欢费路西的语气,这实在不像是军人,不符合他心里的军人准则,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费路西说的有道理。这次攻城,按照常理总部至少应该派攻城大队来配合,但是没有,这充分说明了总部的对雇佣军团的漠不关心,但也可能是舍不得派出稀有昂贵的攻城部队。

  费路西又道:“同样都是我军士兵的生命,难道也有贵贱之分吗?”

  “头,道理是这样的。”巴齐说:“但是,假如你在总部,你大概也会这么办。”

  第二雇佣军团刚好在天黑之前就赶到了伦亚要塞的附近,现在是白天比较长的夏天,天黑得比较晚。

  达拉津军团长在要塞的三四里外找了个不靠林不挨水,平坦开阔的地方扎营。

  费路西有不用干活的特权,他的手下自会替他支起大帐,并做好饭送过来。就当士兵们忙乱的时候,费路西悠闲的迈着步子踱出营区。旁边有个小丘,顶上站着几个哨兵。费路西信步走上去,哨兵们看到费路西,立刻绷紧了身体挺直的站立着。

  费路西面向北方,借着已经坠下去的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努力的眺望远处,“那就是伦亚要塞吧。”

  费路西指着远处一排黑压压的影子问道。

  “是的,大人。”

  “城墙真高啊。”费路西感叹着:“离这么远还能看到这么大的黑影。”

  费路西收回目光,对哨兵们说:“明天恐怕将会有一场恶战,你们害怕吗?”

  “为了陛下的光荣,我们无所畏惧!”哨兵的头目很标准的回答道。

  切,费路西心里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哨兵分明是在敷衍他。“我们之间好像根本就无法沟通。”费路西想道:“看来与士兵就只有命令与服从的关系了。”

  将士们吃饭晚饭就歇息了,为明天的大战养精蓄锐。

  “看到城门没有?”达拉津中将指着前方要塞的大门说:“以这个城门为界限,左边归二队,右边归一队。”一队、二队自然是第一万人队和第二万人队的简称。“三队、四队作一队、二队的替补。五队绕到后面去进攻。”达拉津继续发令道。

  费路西应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队伍里,他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从理论上说,要塞是能攻破的,但是他实在没什么把握。

  巴齐的声音打断了费路西的沈思:“头,下令吧。”

  费路西扫视一眼自己的部下,肯定有一部分人将会随着自己的命令死去,一种无力感涌上来。“虽然不是我杀的,但是将因为我的命令而死。”费路西心里对自己说:“没办法,这不是我能掌握的,要怪就怪皇帝陛下去吧。”

  “上!”费路西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一队队的士兵涌出本阵,向着城墙冲过去。在高大厚实的城墙下衬托下,小小一个士兵显得微不足道,而一群士兵更像是一群蚂蚁。打头的蚂蚁们开始费力的横渡护城河,一排排早有准备箭矢的射下来。冒着箭矢的射击,活着的蚂蚁们跑到了墙根里,箭矢的威胁暂时没了,只是换成了石块、巨木。先到的蚂蚁们开始架起云梯,每架好一条,立刻就有更多蚂蚁涌上去。

  费路西站在后面的稍远处督战,敌人准备得很充分,看起来自己一方除了人多实在没什么优势。

  巴齐指着城头对费路西说:“头,我军缺乏压制敌人的手段,普通的弓箭很难形成威胁,聊胜于无而已,我们又没有弩机。我军仅有的几个破投石车又是老式的,准确性很差,在目前的状况下容易误伤自己人。”

  费路西无可奈何,谁让这只是雇佣军,强力的武器当然优先装备给主力军团了。他观察了一下说:“巴齐,我军的进攻太乱,我命令你代替我去指挥。”

  “是!大人。”巴齐郑重其事的接令,然后一路小跑到前面。

  “巴齐真是一个当纯粹军人的料子。”费路西想。

  纯粹军人的特点:第一,服从命令;第二,做应该做的事情,不做不应该做的事情。按这个标准,费路西自己就肯定不够格,他就是有点叛逆性。

  巴齐的抑制住自己的激动,所学终于能派上用场,至少这是对个人价值的一个肯定。他深呼吸稳定一下情绪,恢复了冷静后开始对着士兵们指挥协调。

  费路西给士兵鼓气,一批人不行了退下来,另一批人冲上前去时,他适时简单的说几句鼓励士气的话。

  一次次冲击都是徒劳无功,费路西开始还为损失的士兵可惜,当死亡人数逐渐上升时,不知不觉他也渐渐麻木了。死两百人可以说是比一百人多了一倍,但是死亡三百人听起来就和两百人差不多,死了四百人和死三百人就好像没什么区别了。云梯是通向城头的工具还是通向天国的青云之路?

  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先后还是有几十批的将士们一度冲上了城头,但后果不是被全歼就是又被赶下来。看的下面的费路西内心连叫:“要是我冲了上去,大概就不会这样了。”

  疲劳外加无法成功,士气降了很多,费路西考虑着自己也许应该奋勇冲锋一把。

  “军团长有令!换队!”达拉津的命令阻止了费路西身先士卒的念头。费路西不服气的看了一眼城墙,带着部下悻悻而去,第三万人队马上接过阵地继续进攻。

  “欢迎少将杀敌归来。”达拉津在攻击队的大后方迎接费路西。费路西敷衍几句,抓起桌子上的水壶猛灌几口,又朝着北方观看友军的进攻。

  “别看了。”达拉津说:“看了也白看。”

  什么意思?这是身为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所应该说的话吗?费路西惊讶的想。

  一天过去了,临近傍晚时,没有成功的第二雇佣军团收队回营。为了防备守军的尾袭,费路西亲自为本队殿后。他忽然发现有一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是一个百长。

  “你干什么?”费路西冲过去吼道。

  百长神色悲痛的说:“大人,我的弟弟还在那里,我要把他带回去。”

  费路西看看城头,守军还站在那里。“你疯了?”

  费路西指着城头说:“也许他们会射死你!”

  “我不能丢下弟弟独自回去,当初是我把他带出来的,现在我必须把他带回去。”

  费路西看着百长一步步的向城墙下走去,百长一直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无害。守军也似乎知道他是干什么来的,没有射箭。百长在尸体堆里找到了他的弟弟,扛起他的弟弟蹒跚向回走来。意外发生了,“嗖”

  的从上面射下一支箭,看来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仇恨出手了。箭射中了百长的背部,百长身体晃一晃,没有倒下,但第二支,第三支接着而来,这个百长最终还是与弟弟死在了一起。

  “百长错了吗?没有错,他大概为了挣钱养家才应募入伍,刚才他也只是想找回弟弟的尸体。对方射箭的人错了吗?也没有错,我们都是侵略者,他想杀死一个侵略者是很正常的事,虽然是手无寸铁的人。”

  费路西想道:“这就是战争,如果一定有人错的话,这个人也不在这里。”

  回去后吃完饭,费路西把巴齐叫过来商量:“明天我打算亲自冲锋,你看如何?”

  “头,没必要。”

  “你怕我出事?”

  “是有一点,但是主要原因不是这个。”巴齐说。

  “那你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巴齐一笑,说:“头,你也许是一个很好的上司,但你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下级。大概你天生就是不愿居于人下,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

  费路西皱皱眉头:“你扯的太远了。”

  “这有关系的。”巴齐继续说道:“别人给你的命令、任务,你总不很放在心上。不是吗?”

  这个,好像是有一点,费路西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次总部的命令你看了吧。”巴齐问道:“总部是怎么下令的?”

  “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了吗?总部命令达拉津率领第二雇佣军团进攻伦亚要塞。”

  “头,军人要服从命令。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进攻伦亚要塞,看清楚了,是进攻,不是攻克。”巴齐说:“而且没有限定时间,这说了总部只要我们保持进攻要塞的状态就行了,这才是我们的任务,能不能攻克是无所谓的,所以我说你冒险冲锋没必要。”

  费路西一拍脑袋,怪不得白天达拉津中将说“看了也白看”,怪不得总部派他们这支实在不适合攻城的杂牌军前来。费路西苦笑的想,我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下级。

  那总部的打算是什么?费路西又忍不住拿出地图来研究与他这个万人长不相干的事情,不知从何时起,看地图已成为他的习惯了。

  地图的两国边境线上标示有三个醒目的要塞,两个在东,一个在西。费路西想起一段话,忘记是谁说的了:“世界上没有不落的要塞,所有的要塞在理论上都是可以攻克的。但是不能因此彻底否定要塞的存在作用,战略层面,要塞存在的意义在于尽可能的拖延和阻碍敌人,为己方争的更多的空间和时间,而不是完全抵挡住敌军。”这句话倒是不错,可能只有东云关、西云关因为所处的特殊地形例外吧,费路西想。

  摩兰方面估计也会想到这一点吧,费路西猜测道,而我们的总部大概是认为兵贵神速,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所以派我们这支次等军团在这里攻击要塞,一方面吸引敌人的注意,一方面用我们牵制要塞的敌军,而主力大军肯定已经越过边境线,绕过要塞进入摩兰国的腹地对敌人进行空间和时间的挤压,寻找敌军的主力部队进行大决战。毕竟我们在敌国境内作战,速战速决远比拖延对我们有利。不知道敌军的目光会被我们这支攻城部队吸引多久?一天?两天?这都要看对方情报的效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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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7-09-04
卷四 北伐之战

第一章 错综复杂的战局

 

  神英的右路主力正如费路西所猜测的,六个军团(中央一、中央二、临一、临二、临三、临四)于7月10日在布里昂元帅亲自领军下,已经越过了边境,向摩兰王国的内部挺进。右路军主力目前两个任务是:一,沿着行军路线占据一定数量的枢纽点,保证至少有一条连接当前驻地与后方的道路的通畅。二,尽可能的歼灭敌人军有生力量,最快捷的办法当然就是寻找摩兰王国的主力部队进行会战。为达成第二个任务,神英军派出了数以百计的斥骑小组搜寻摩兰军的主力。

  7月11日这天,布里昂元帅一直在焦灼的等着消息,他今天已经主动到情报处询问四次了,每次都是令人失望的回答。他回到自己的账内让侍从官摊开地图,现在看地图没什么用,但是这样做布里昂元帅感觉上更安心一点。

  “凭我的经验,常规情况下敌军的初始驻扎地点应该在边境线以内的数百里的地方。”布里昂说:“这样既能对边境的事态及时地作出反映,又不至于过于靠近边境而被突然合围袭击,战略上回旋余地更大一点。”

  他的侍从官达尔格中校说:“这样看来,敌军主力部队一开始可能是在施塔特北面几百里的地方,他们一定会先摸清我军的动向,然后相应的采取措施。”

  “今天是11日,如果还没有情报,那我们就是在不明敌情的情况下向北走了两天,将近二百里的路程。”元帅抬手在地图上比划着距离:“假设敌军是向南而来,与我们相对而行,也走个一二百里,那两军就快要碰头了。”

  “敌军不一定会迎着我们过来,也许会躲避我们的锋芒,等到他们认为合适的时候才迎战。”达尔格提出另一种假设说。

  元帅叹气说:“所以我们才要必须摸清对方的大概位置,只有歼灭了敌军主力,使摩兰无法再进行有效的反击,我们才能安安稳稳的占领摩兰的城市,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被夺回去了,在敌国的境内打拉锯战对我们极为不利。历史上,七百年前的安查亚王国遭到过卡里梅六国联军大规模的攻击,该国依靠游击战赢得最后的胜利,这场卫国战争也成为军事史上的经典战例,我们不能重蹈卡里梅的覆辙啊。”

  若是摩兰军真的躲避会战,与神英军主力打运动战,布里昂元帅也不会怕,因为神英还有泽布的左路军。用神英军总部某参军的原话说:“那我们就陪亚兹拉尔元帅玩到底,让泽布将军从左翼切入摩兰的中央地带,拿下吉兰诺斯城,再一齐夹击亚兹拉尔。只是希望伊丁那王国别来捣乱。”

  摩兰的亚兹拉尔元帅从一开始就定下了“谋定后动”的方针,面对强敌的攻击,他身上肩负着整个王国的命运,不能不小心从事。由于这是本土作战,在情报的收集上,摩兰军有着先天的优势,亚兹拉尔计划利用这种优势,采取后发制人的策略。

  7月11日神英军第二雇佣军团开始攻打伦亚要塞的时候,摩兰的主力部队四个军团驻扎在北方离伦亚要塞大约三百里的地方。

  大帐中,亚兹拉尔手中正拿着最新的情报。情报显示:7月10日,神英北伐军分东、西两路北上。

  西路向卡布里奇亚省前进;东路为主力,前锋军团已经到达伦亚要塞,预计本情报送到时,已经展开进攻。

  亚兹拉尔心里分析道:“看来神英军主力是稳扎稳打,解除了要塞这个可能的后顾之忧后就北上。”

  按一般的常理,每支军队都会这么做的。

  亚兹拉尔对面站着总部的一个参军赫芬上校,上校忽然发现了什么,偷偷的捂嘴笑了笑。

  “你笑什么?”亚兹拉尔问道。

  “大人看看情报的反面。”

  亚兹拉尔狐疑的把情报文书翻过来,文书的背面写满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文字,标题一栏有几个醒目的歪歪扭扭的字:对付敌军的建议。

  “这又是那个白痴干的!”这让一向讲究正规的元帅大为光火:“把他给我叫来。”

  “是!”赫芬上校应声而去,他知道元帅说的是谁。

  被亚兹拉尔元帅贬为“白痴”的人姓名威茨弗尔比,现年二十八岁,少校军衔,在情报处担任一个职位,他父亲以前就是这个位置的人,父亲退伍后,弗尔比接替了这个职位。该人在摩兰军中是个鼎鼎有名的家夥,外号“做梦的元帅”。如果用几个词来评价他,获选频率最高的一定是夸夸其谈、自作聪明、吹牛成瘾等诸如此类的词。他总喜欢在上交的情报中画蛇添足的写上自己的看法和建议,而这些建议又总是极其脱离现实,让人感觉就是只有在童话中才能行的通。有无数的人拿这个嘲笑他,更有上司无数次的训斥他,但是弗尔茨不改初衷,一如既往的自作聪明,只是写建议的地方从文书边缘的空白处移到了背面。还好他除了这个,工作上没有什么过错,否则早被撤职了。

  “大人,您找在下吗?”弗尔比已经站在了亚兹拉尔元帅的面前。

  亚兹拉尔抖动着手里的纸张,气冲冲的说:“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你为什么总是在文件上瞎写一通?”

  “这不是瞎写,这是在下的建议。”弗尔比辩解说。

  “建议?”亚兹拉尔元帅有骂人的冲动:“你建议我军集中骑兵南下,去突袭神英国的首都?你睡觉睡醒了没有?做梦也该有个时候!”

  “大人,没错。我军的总数虽然不如敌军,但是我国的骑兵并不比对方少多少,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

  大人您看看地图,敌军距我国的吉兰诺斯的距离按常规速度算,大约有十几天的路程,而从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到神英的玉都距离也差不多。神英的北伐军分为两路,中间的结合地带一定最薄弱的,我军把八万骑兵集中起来以这里为突破口,越过边境迅速的南下。由于神英的主力都到了前线,后方基本上只剩下了零散的地方部队。只要我们的骑兵全力突击大概几天内就可到达玉都,这么点时间内敌军根本来不及组建防卫部队。我军完全可以抢在神英大军的前面去占领他们的首都,这样…““哈哈哈哈。”亚兹拉尔元帅气急而笑:“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大的笑话。那我们的国土怎么办?

  我们的首都怎么办?”

  “这个…在下没想过。”弗尔比不负责任的说:“两方一换一,我们也不亏嘛。”“滚!”

  亚兹拉尔终于受不了弗尔比的胡言乱语严厉的斥责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要怎么做,总部不用你来教,你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可以了,少再多此一举!”

  弗尔比委屈的还要说什么,却被赫芬上校好意的拽了出去,免得再惹元帅。

  “大人。”安抚好弗尔比又进来的赫芬上校说:“我觉得他的想法有一点是不错的。”

  亚兹拉尔奇怪的看了赫芬一眼说:“哪里?”

  赫芬小心翼翼的说:“集中骑兵,对敌人的两路结合处进行突击,这点颇为可取。”一面看着元帅的脸色,继续说:“敌军主力现在正在猛攻要塞,我们的骑兵在一日内到达那里,可以绕到侧面对敌军进行奇袭,效果一定不错。”

  亚兹拉尔陷入了沈思中。这是个风险不小的计划,不符他的性格。但如果行军快速,对那里的敌军大营进行突然袭击,战果又是十分诱人的。

  “大人,时机不可再错过啊。预计伦亚要塞在敌人的猛攻下,能守住二至四天,今天大概已经过了一天了。”赫芬上校旁敲侧击的劝说道。

  “好。”元帅下了决心,现在也实在没有别的好策略:“所有各军团的骑兵现在全部集合,组成临时的集团,由我亲自率领向伦亚要塞的西面前进。立刻召集总部的军事会议,会议一结束就出发。”

  会议结束后,亚兹拉尔元帅正在做出征前的准备,一个女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她就是与王兄吵架后负气出走的爱尔仙蒂,原来她跑到前线的叔叔这里了。

  “叔叔!我也要去。”爱尔仙蒂大声道。

  亚兹拉尔慈爱的说:“这可不是好玩的,你一个女孩子就留在这里吧。”

  “我要亲手杀敌,决不让神英军小看了摩兰王室!”

  爱尔仙蒂神色豪迈的说。

  “你…”亚兹拉尔对这个侄女只有头疼,这个侄女从小习武,行为就跟男孩子一样的野,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样子,年纪这么大了还没婆家,很多有兴趣的男方都是被打跑的,她的婚姻亦成为王室的一个难题。爱尔仙蒂再次斩钉截铁的说:“我一定要去。”

  亚兹拉尔元帅可以对全军生杀予夺,但是对这个倔强的侄女没什么办法,只好答应道:“那你必须的紧跟着我,不许乱冲乱跑。”

  “谢谢叔叔!”爱尔仙蒂跑出去找她的盔甲了。

  唉,亚兹拉尔叹气道:“要是亚纳尔和爱尔仙蒂两兄妹的性格换一换多好。”

  亚兹拉尔手里的这份情报在探子手中产生时,神英第二雇佣军团差不多才到达伦亚要塞,而布里昂元帅的主力六军团还没深入摩兰王国的内地。而这份情报送到亚兹拉尔元帅手中时,布里昂元帅的六大军团已经进入摩兰领土内一百多里了,他们的动向已被侦知,只是新的情报还没送到亚兹拉尔这里。结果直到骑兵集团出发时,摩兰方面仍认为神英的主力大军会全力进攻伦亚要塞,攻克要塞后才会北上,决没有想到他们全力去袭击的仅仅是一支杂牌二等军团。

  7月12日,是第二雇佣军团攻打伦亚要塞的第二日。

  费路西在巴齐的催促下,懒洋洋的起来。他现在心里十分的懈怠,实在缺乏动力去攻城。这么积极干什么,费路西一边埋怨着巴齐一边慢腾腾的穿衣。

  “第一万人队万长撒多费路西迟到五分锺。”

  达拉津在军官的战前集合中面无表情的说道:“按军律,鞭挞五下。”

  什么?费路西大吃一惊,被鞭挞五下对于他的护身真气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太丢脸了,数万人众目睽睽之下,他的面子往哪摆?

  “我…”费路西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怎么求饶,因为他从来没有求饶过。

  没有人替费路西出头,违反军纪被处罚是理所当然的,费路西纯属活该。

  负责执行的士兵走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费路西呆呆的望着大帐门口,头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出去的,不记得自己的上衣是怎么脱下的,甚至没感觉到鞭子是什么时候落到背上的,羞耻感完全占据了他的内心。

  “头,我早告诉过你军纪严明了,你总是当耳旁风。”巴齐替费路西披上外衣说:“你对待士兵们也太放纵,昨天攻城时有几个不出力就逃回来的,你也不处罚。军队有军队的严格性,你不遵守不行啊。”

  靠!军纪严明吗?费路西想着,阴森森的盯着自己的部下们。

  本日的进攻与昨天的场面差不多,费路西一边出奇严厉的督战一边想道:“照这样看来,攻克要塞没有个十天八天是不行的。”有几个偷懒的军官、士兵溜回来的,被处于暴躁状态的费路西残酷的抓起来扔到前面一百米的护城河里。

  “大人,巴齐少尉受伤了!”

  费路西慌的一看,巴齐被一个士兵扶着回来了,一支铁矢还插在他的肩膀上。

  巴齐咬牙龇齿的很难看的一笑说:“运气不错,再歪一点就是插脖子了。”

  费路西下意识的去抚摸巴齐的脸,他的手有些发颤。刚才,他的好朋友差一点就死了。费路西的手抖了几下,始终没有稳稳的捧住巴齐的脸,于是用力的攥起拳头,给了巴齐脑袋一拳,大骂道:“你这个笨蛋,不会躲着啊。”

  “愣着干什么?”费路西又象是掩饰着什么说:“还不快去看医生!”

  对伦亚要塞第二天的进攻结束了,坚城仍然屹立在第二雇佣军团面前。在血红色夕阳的照映下,疲惫的将士们收队回营。在路上费路西指着夕阳对巴齐说:“出征前怎么也没想到会过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巴齐坐在担架上,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说:“农民一年收成两次或三次,但愿我们不要这样。”

  “一年?”费路西瞧瞧自己的部下:“我们队两天就伤亡了上千人,别说一年半载,拖个十几天就全死光了。

  “头,无论死多少人,你一定会活下来的。”巴齐略带伤感的说。

  费路西不愿意继续说下去,讨论这个太不吉利,他岔开话题道:“我很羡慕你啊,我要是受点伤,明天就可以躲在军营里睡大觉了。”

  “这好说,你自己捅自己一剑就行了。”

  “巴齐少尉注意你的言行。”费路西板着脸表情严肃的说:“自残行为是违犯军律的,故意怂恿他人违犯军律同样是违犯军律的。”

  两人发出了与周围气氛不和谐的笑声,附近的士兵们好像渐渐的也被感染了。

  深夜的军营相对是比较安静的时候,第二雇佣军团的众人大部分进入了梦乡。几个要害的地带安置着用劣质晶石作能源的大灯,其他的一些地方燃烧着浇了油的松木火把,但仍不足以把军营全部照亮,一支支的巡逻队不断的在光明与黑暗中穿梭着,偶尔发出一阵响动。黑暗的角落里,哨兵默默的监视着周围的一切。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一切,是从大营外围的哨兵那方向传来的。

  费路西正在大睡,但他的感觉比每个人都更敏锐,被这声惨叫惊醒后,费路西迅速的跳下床,胡乱套好衣服走出大帐。

  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一阵阵的喊杀声从四周传来,强烈的冲击着费路西的听觉。我们被夜袭了,他意识到,是要塞守军?不像,守军哪有这么多的人手和马匹能同时从四面八方发起袭击。

  惨叫声接二连三,某一方向突然变得明亮,八成是被烧了。费路西所在的地方靠东,很快就有敌人从东方冲进了他们万人队的营地。敌人全是骑兵!费路西震惊的发现,这一定是经过长途奔袭而来的。他不由破口大骂,总部那帮人都是蠢猪!怎么让他们过来的?

  士兵们全都走出来了,但很快就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费路西眼看着自己的部下被一批批的杀死,敌人好像人数更多?

  亚兹拉尔元帅骑着马停在大营附近的小丘上,观看着自己导演的屠杀。他一来到这里就发现,神英军的的营地规模不是很大,所以并不是主力。元帅的估计是:情况有变,在他们的骑兵集团出发后,经过一天才到这里,期间敌军的主力大概恰好转移到别处了。

  虽然没遇到敌人的主力,但不能白跑一趟,亚兹拉尔还是下令对这支神英部队进行了突袭。

  元帅估计这支敌军人数大约为5万左右,8万骑兵袭击5万,这太简单了。4万骑兵从四个方面向敌营中心进行冲击,然后交叉换位反向冲击,剩下的4万骑兵在外围封死出路,拦截外逃的敌军士兵,整个布局如同一张大网罩住了第二雇佣军团。

  “巴齐!”费路西吼着说:“你骑上我的马快逃!”

  “头,我不能!你…”

  心急火燎的费路西不由分说,他运力抓起巴齐往自己的马匹背上一放,拔出自己的剑打算一齐上马杀出去,还没等费路西上去,一队摩兰骑兵杀声震天的冲过来,他的马受惊的跑掉了,费路西本人被摩兰骑兵挡住了。

  费路西发现自己的细长佩剑在这时简直成了废物,他把剑往地上一丢,顺手抓住一根刺向自己的长枪,这枪是钢制的,质量不错,费路西抓住枪尖双臂用力一抖,打算夺下这杆枪。枪的主人身体猛地一晃,但是仍不撒手。费路西再次加力,大喝一声,用力的把枪杆往上一掀,对方倔强无比,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枪,结果他的身体附在枪杆上被费路西从马背上挑了起来,费路西狠狠的一甩,把对手摔到了数米外的地上。

  “当啷!”一声,对方的头盔掉在了地上,露出长长的秀发。是个女的?费路西微微惊讶一下,放弃了下杀手的机会,翻身跃上她的马匹。

  几支长枪同时向费路西刺来,费路西两腿一用力,踩着马镫腾空而起躲过了刺杀,他的身体在空中爆出银光,贯满真力的长枪被他单手挥舞出一道扇形的图案,亮晶晶的枪尖宛如流星划过,切断了两名骑士的喉咙,撞飞了一人的长枪。费路西落回马背上,用枪尖一戳马腹,剧痛的马夺路狂奔,他正需要这种冲势,否则如何能杀出重围。

  坐在地上的女骑士被费路西这一连串似乎突破了人类极限的动作吓呆了,其实这些都是费路西面临危急时刻的本能动作,当然前提是要有费路西这样的实力。如果让费路西有意的去做,他未必能再做一遍。

  “爱尔仙蒂小姐,您没事吧?”一小队人围住了发呆的女骑士。

  一层层的骑兵出现在面前,费路西疯狂的舞动着长枪,他记不清已经冲过多少层阻拦,杀了多少人,换了多少次马了,敌人的血已经完全染红了他的身体。

  终于等到敌人渐渐稀少时,费路西知道自己快冲出包围了,忽然他停下来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匹马。

  马的屁股上有两块大大的烙印,这是费路西本来的坐骑,马背上空无一人。但费路西刚才最后一次见到马时,巴齐还在马背上,那现在…费路西一直不愿意也不敢去想,现在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时,他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但摩兰人是不会让他在这里静静的哀悼的,一队骑兵又挡住了本来就要冲出包围的费路西。愤怒与悲伤无处发泄的费路西瞬间爆出罕见的金色光芒,真气借助手中的长枪发出惊人的能量,面前的一列三个骑兵同时被费路西的长枪发出的枪气连人带马、从上往下硬生生的劈成了左右两半,血腥的场面使得见惯杀阵的老兵也为之恐惧,费路西的面前自动出现了一条通路。

  “如果不是我带巴齐到这个军团,巴齐就不会死了。”已经冲出来的费路西自责的想道,他掉转马头看了看远处的大营,到处都在燃烧,有点灯火通明的味道,没看到有什么人逃出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例外。费路西擦擦微湿的眼睛,向着南方的施塔特而去。

  布里昂元帅害怕因为北伐军的单位建制数目过多,导致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局面,因此在各军团和总部之间,确立了高度集权的指挥形式,除了左路军,其他的各军团必须服从总部的统一部署和指挥,具体条例有:不得擅自进行进行一百里以上的移动;不得擅自进行1万人以上的作战;不得擅自占领五万人口以上的城市等等,另外总部还有情报信息的第一优先权。

  这些限制在保证统一计划,整体作战,集中优势等方面起到巨大作用。但是有利就有弊,这样的高度集权指挥在效率方面就存在着问题,今夜第二雇佣军团就是这一弊端的受害者。

  亚拉兹尔率领八万骑兵从三百里外南下的路上,曾经被神英军的一个斥骑小组发现过,但是这个斥骑小组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他们按照惯例、不知变通的只把情报传回了总部,却没有送给附近的第一雇佣军团和第二雇佣军团,导致第二雇佣军团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遭受了灭顶之灾。如果当时发现敌军的斥骑火速把情报送到第二雇佣军团处,虽然比摩兰的骑兵快不了多少,但是哪怕有那么半个小时的时间,也不至于这样容易的被全歼。也许谨慎的亚拉兹尔看到神英军有防备,很可能就选择了是退兵。这几个斥骑事后辩解说,因为他们当时没有足够的人手,只好仅仅把情报送到有信息第一优先权的总部。

  7月13日早晨,施塔特城外中央第三军团的驻地,刚刚换岗完毕的哨兵们精神饱满的观察着周围。

  他们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人一骑,“天哪,那是什么人?”

  一个哨兵嘀咕着,这个人从头到脚一身红色,似乎是鲜血染成的,那要经过怎样的杀伐才会变成这模样?

  在这大清早中出现这样的景象显得十分诡异。

  “停住!来人是谁?”警惕的哨兵高呼道。

  “第二雇佣军团的万长撒多费路西,你们军团长认识我。”来人发出了疲惫不堪的声音。

  一个哨兵飞速的跑进去,等了一会,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将急匆匆的走出来,正是军团长拜尔:“撒多将军,你怎么这般模样?出了什么事情?”

  费路西像是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第二雇佣军团遭遇优势敌军夜袭,全军覆没。”

  拜尔闻言大震,脸色不能置信的说:“几万人全军覆没?只有你逃出了?”

  “不知道,在下没看到谁逃出来。”

  “快!传我的命令,全军戒备!”拜尔对旁边的人说道,然后又对费路西说:“走,我们去见陛下。”

  说罢命令士兵牵出马来和费路西一起进城去觐见八世皇帝。

  行宫的门口遇到了值日的哈格大队长,哈格与费路西相熟,看到费路西的光景,惊讶的上前问道:“费路西,你怎么了?”

  “刚从地狱回来。”

  哈格看到费路西遍体的鲜血,心中之震惊可想而知。费路西的强悍他最清楚,能让费路西陷入这样的苦战,那一定是无数大军的围攻,连费路西都成这样,那其他的人…第二雇佣军团肯定出事了。

  神英八世皇帝今天的心情不错,他刚收到国内送来的情报,高沙皇帝驾崩了,高沙的两个王爷互相指责对方弑君,为了争夺皇位大打出手,爆发了高沙内战。还有,布里昂元帅报告说发现了摩兰军的主力,这让八世皇帝也很高兴。

  “太好了,高沙一乱,再无后患。以后可以…”

  八世皇帝开始想着征服摩兰以后的事情了。

  “陛下,拜尔中将和撒多少将声称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在外面求见。”一位皇家侍从官在一旁说道。

  费路西怎么跑回来了?皇帝奇怪的想着,说:“让他们进来吧。”

  拜尔和一个血人走进来,八世皇帝差点没认出来这个血人就是费路西,看着费路西的样子,他心中有一种不祥之感。

  “出了什么事情?”

  拜尔的地位比较高,所以他上前回答道:“据撒多将军的汇报,第二雇佣军团在昨夜遭到优势敌军骑兵的突袭,全军覆没。”

  皇帝陛下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万万没想到会有失败的消息等着他,巨大的心理反差使得皇帝一时接受不了。北伐还没有什么战果,就先吃这样一个大败仗,这更让八世皇帝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狂怒的皇帝愤恨得看着费路西大声斥责道:“你们这些无能之辈!”

  刚从死亡线上逃回来的费路西内心已经极为痛苦,皇帝的“无能”两个字更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这种深深的刺痛激发了费路西的血性,他上前一步以盖过皇帝陛下的声音说道:“我有些疑问不解,但请陛下解答。为什么我军团没有配置骑兵使得我们军团无法派出自己的斥骑?为什么我们军团没有配备强力的攻城装备?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军团又被派去攻城?

  为什么敌军的骑兵长途奔袭,我们军团没有收到一点消息?为什么总部没有拦截住这支骑兵?”费路西似乎忘记了站在他前面的人是号称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帝陛下,发出了如此无礼的质问。

  皇帝陛下不一定是怪罪费路西,刚才大骂无能只是发泄罢了,但现在皇帝反被费路西噎的说不话来,恼羞成怒的八世皇帝顺手抓起桌子上的一件东西狠狠的向费路西砸去,喘了一口气才说:“败军之将,犹敢妄言!”

  拜尔急忙劝解道:“陛下息怒,息怒。”

  硬邦邦的东西在费路西的脸上砸出一块血印,掉到地上发现这是一个玉玺。

  一直在关注着里面动静的哈格突然站在门口,对着门外的卫兵下令道:“去,把这个对陛下大不敬的人抓走关起来!”他唯恐皇帝盛怒之下“杀”字出口,冒着风险抢先把费路西弄出来。

  几个神色犹疑的士兵走进来,拉走了费路西。皇帝陛下看着,没有任何表示。

  淡淡的月光尽情的铺洒在大地上,关于月亮与月光的比喻很多,每个人眼中的景物不同,就有了不同的比喻。类似的,每个人看到同样的月亮的引起的心情也不同,现在的八世皇帝和费路西就是两个例子。

  八世皇帝已经从最初的震怒中摆脱出来了,陛下面无表情的端着一杯从遥远的东方进口的红酒站在楼顶之上、月光之下,即使是最善于揣摩天心的太监也猜不透现在陛下的所思所想,侍从、侍卫都远远站在一边,至少他们知道,陛下现在想自己独处。

  “月明星稀,月明星稀…”八世皇帝抬头望月,心中念着。

  “传旨!”

  一个侍从轻轻走近。

  “谕北伐军总部诸将,准备迎接朕。朕欲亲自指挥大军,朕到达之前,一切仍由布里昂代劳。”

  “陛下何必亲冒矢石…”有人劝说道,话说了半截又被皇帝冰冷的目光堵住了。

  底层的一间阴暗小屋里,这是前屋主惩罚家奴的地方,费路西有幸享受了一回,月光透过小窗射进来,圆月是团圆之月啊,惹起了费路西的思念之情,贝丝的微笑,卡莎的体香……

  “要不是我鬼迷心窍跑到这里来,现在大概就和她们在一起了。”费路西想道:“不但搞得自己灰头土脸,还连累了巴齐。”他本来拼命的忘记巴齐,也暂时成功了,不过还是又自责起来。

  “巴齐也有家人。”费路西想起了巴齐的姐姐:“她的丈夫和弟弟同时死在这里,对她来说何其的残酷,我回去后怎么去说?

  贝丝她们也会很担心我吧,我以前就怎么就没想到她们的心情?这好像很自私,难道功名利禄的魔力真得如此之大么,让人迷在其中失去自我。“铁门哢啦一声,被打开了。哈格提着一个装着食物的篮子走进来。

  “你还在想着你的朋友吗?”哈格说:“这是战争,他为国捐躯,你应该骄傲。”

  “但他是因我而死。”

  “你又何必过分的自责呢,你应该化悲痛为力量奋勇杀敌,这才不辜负你的朋友的在天之灵。”哈格思想正统,虽然是个好人,但在某些方面费路西无法跟他沟通。

  “慢慢熬吧,我只是个临时调来的参战人员,熬到战争结束就可以回海原了。”费路西心灰意冷的说。

  “你不必这么消沈,振作起来吧,战争还长呢。”

  费路西叹口气,不再说什么,拿起篮子里的大饼就吃起来,大饼圆圆的黄黄的好似月亮。

  塞林城,北伐军总部的临时驻地正召开一场军事会议。

  “敌军采取大集团骑兵突袭战术,第二雇佣军团全军覆没,按行军速度算,敌军的突击集团现在已经撤回到驻地。敌军的主力部队驻地已经查明,在我们西北方向大约190里的卡梅申地区,兵力20万左右。”布里昂元帅不动声色的说道。

  在座的军团长都是久经战阵的大将,消息虽然惊动了他们的心,但还不足以使他们动容,在这样的大规模作战中,一城一地的得失、一师一旅的胜败还不能说明什么。“全军覆没了啊,”中央第二军团的亚列说:“那我们的后方又多了一颗钉子,伦亚要塞里大概还有一两万敌军吧,谁去搞定?”

  “现在我们六个军团加起来面对敌军的主力刚能占优势,假如放弃这个优势,当然可以抽出一支部队去那里。”总部参军伊卢斯说:“只是诸位军团长大人谁愿意去做这个差事?”“这个再说。”布里昂元帅纠正了议题说:“当前的最重要的事情是对付敌军的主力部队。”

  谁都明白,一定要尽早的与敌军主力进行会战并取得胜利,但是敌军在人数、士兵质量武器装备等均处于劣势下,会傻乎乎的来决斗吗?

  中央第一军团军团长,法明顿中将饶有兴趣的玩味着布里昂元帅的表情,想从这表情下看出点什么来。

  第二雇佣军团被攻击,这到底是元帅的故意所为,还是失误?他什么也没看出来,但是他知道,战争是以胜败论英雄的,如果战役取得了胜利,元帅最多被骂成冷血;但如果战役失败,元帅将被冠以愚蠢之名。

  “这么办吧。”他开口说:“派一支一万人左右的部队,昼夜行军赶到伦亚要塞,建起足够数万人住的军营,想办法迷惑敌人,使得敌人误以为我们派出的是几万人。而我们这里示敌以弱,敌人若是认为我们大军少了几万,已经与他们人数相差不远,也许就不会躲避会战了。而要塞那边也可以暂时牵制住。”

  “这个想法不错。”伊卢斯说:“即使敌人不上当也没有什么损失。”

  “在下还有一个主意。”一个坐在角落里,一直沈默的人突然说道:“敌军的招牌是保境安民,我们制造几场大屠杀不就逼得敌军不得不前来应战了么,要是他们消极避战的话会被摩兰上下骂的狗血淋头的。”

  这招不可谓不毒辣,也许很有效。

  “绝对不行。”布里昂元帅立刻否决道:“出师前,陛下有言,我们是来光复旧土的,不可采取此类不得人心之措施。”

  布里昂的侍从官匆匆走进,递给布里昂一份文件。

  布里昂凝神看着,脸部不易觉察的抽动了一下,然后平静的对大家说:“这是神圣皇帝的皇命,陛下将会到达前线总部,亲自指挥大军。在此之前,仍由我代劳指挥。”

  众人一片沈默,皇帝的谕旨没有谁会在这公开的场合议论。

  布里昂见没人说话,于是总结性的发言道:“这次的败仗,主要责任在我。每个人的视野中都有一个看不见的盲点,这次我们的盲点就在于,下意识的把自己当成了主动进攻的一方,把敌人当成了被动防御的一方,没想到敌人会也主动进攻我们。我们忘记了一个最基本的原理,进攻与防守不是绝对的,优势和劣势也是相对的。陛下面前,我自会去负责,希望诸位不要有什么负担。”元帅说到这里想了一下道:“法明顿将军的意见可以去办,从临三军团派一万人去吧,其他的事情等陛下来了后再作定夺。”

  说罢布里昂站起来,若有所思的慢慢向门外走去,却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众将看着元帅踉跄的背影,没人嘲笑元帅的失神。八世皇帝陛下此举,对元帅无异于是一种重重的伤害。

  “陛下对元帅不那么信任了。”法明顿想。

  摩兰的军营里洋溢着一片兴高采烈的气氛,初战告捷,一举歼灭数万敌军,这是值得庆贺的。军心士气则为之高涨,至少,现在摩兰的军官、士兵们心里不再那么畏惧神英的北伐军了。营地里,参加了突袭的将士们一群群的聚在一起夸耀着自己的英勇,互相攀比彼此的战绩,喧哗之声很远就能听见,没参加的士兵在外围听着战友的吹嘘,心里无比的羡慕。

  亚兹拉尔元帅的近卫团营地里,也有着同样的光景。就在离元帅大帐不远的地方,一群人围在一起高谈阔论。

  “爱尔仙蒂小姐才是最厉害的。”某百长突然拍马屁说道:“所到之处,敌人无不闻风丧胆,简直所向无敌啊。”他看见了爱尔仙蒂悄悄的站在人群后。

  “真的吗?”百长手下的一个士兵说:“我怎么听说她是连枪带马都被一个人抢走了,坐在地上哭鼻子?女人毕竟是女人。”

  百长脸都吓绿了,军营中谁不知道爱尔仙蒂小姐最恨的就是这样的嘲笑,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个士兵将被打的惨不忍睹的下场。

  “那是个极其恐怖的人物。”另一个士兵说:“据说他一枪一命,出手没有空回。”

  “我们百人队真倒霉,碰到了这个人,被他杀了一半。”一个从旁边的营地过来的串门的士兵道。

  百长忐忑不安的看着爱尔仙蒂,奇怪的是小姐只是默默的听着,没有任何动怒的反应,有点不同寻常。

  “为什么他没有杀爱尔仙蒂小姐?他不是夺下了小姐的武器么?”

  百长一咳嗽,说:“好了,不许再讨论这个事了。”

  他怕再说下去引起麻烦。

  爱尔仙蒂又悄悄走开了。

  外面的将士欢欣时,摩兰军的高级将领也是热火朝天,只不过他们是吵架吵的热火朝天。他们因为对下一步的意见不同,已经分成了两派:“我军虽然成功的进行了一次突袭,但是没有像计划的那样对敌军的主力进行打击,只是歼灭了一支次要部队。敌军并未伤筋动骨,主力犹在,仍然是优势的一方。我军不能被一次胜利冲昏了头就贸然的去进行会战。”

  “为什么不能?我军现在已经克服了最初的畏惧感,士气旺盛。况且虽然目前敌军比我军有优势,但是这优势已经被削弱到最小,更没大到不可弥补的地步,我军现在完全有条件一战。”

  “敌军远道兴兵而来,必然愿意尽早与我军进行大战,他们为此在各方面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们又何必去故意迎合敌人的意图呢?智者所不取也。”

  “敌军占领我们的国土,凌虐我们的人民。我们若是一味的消极避战,如何对得起国王陛下,还有两千五百万的摩兰百姓?”

  “敌人愿意分兵占领就由他去分兵吧,分的越多越好,那样我军的机会就来了。”

  “别忘了,敌国有七八千万的人口,有出动百万大军的能力。现在只来了五六十万人,还有几十万的军力可以派遣,到时会有足够的兵力进行全面占领。

  据情报显示,敌人的后援仍在不断的向前线出发,难道要等到百万大军齐集时我们才去打硬仗?”

  “神英派的兵越多,内部的压力就越大,百万人马的用费、粮草可不是一般的数目。一天消耗数十万金元,他们能支持多久?”“他们支持多久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在支持不下去之前就足以先把我们灭国。或者占领我国的大片领土,搜刮我国的财富,以战养战,到那时支持不下去的反而是我们。”

  双方僵持不下,一场的辩论谁也说服不了谁,而且也跟一般的辩论一样,话题范围越扯越大,甚至有些偏题,最后就看辩论的裁决人亚兹拉尔总帅的意见了。

  亚兹拉尔的吐出了自己的意见:“明天再说。”

  神英军的法明顿接到了一个命令:神圣皇帝陛下特遣撒多费路西至中央第一军团效命,由军团长法明顿中将自行安排。

  “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法明顿说。

  他的侍从官奇怪的看了一眼上司,道:“这没有什么吧,随便打发他做个事不就行了。”

  “你不明白,这个费路西是个败逃回来的人,还当众顶撞了陛下。但是陛下把他送到我这里来,说的又语焉不详,要不要降职处罚?也没说清楚。陛下到底是什么心思?我们别杵逆了陛下的想法。”

  侍从官心里不以为然,军人就应当有军人的风度。

  像法明顿这样敏感的对皇帝的想法猜来猜去,那是无聊的政客们的表现。陛下也许只是一时仓促没想到太多而已,何必这么胡猜乱想,军人的心思应当用在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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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7-09-04
第二章 卡梅申的对峙

 

  7月16日,神英八世皇帝抵达塞林城,随从而来的还有那一万近卫军,费路西也跟着来了。

  布里昂元帅遭到了陛下的训斥,看到年近花甲的元帅面容惨淡的从行宫里出来,各种各样的谣言已经满天飞起,据说陛下有临阵换帅的意思。随后一道皇命发出,下令大军次日开拔,前往卡梅申地区,敌军的主力就在那里。

  参加了御前会议的法明顿中将神色如常的回到自己的营地,又有谁知道他心中的兴奋呢。今天在陛下面前表现不错,他想道。

  有一个人早就等候法明顿多时了,他就是被遣送到中央第一军团效力的费路西。“你好,军团长大人。”

  费路西先开口道。

  “哦,原来是撒多啊。”法明顿亲热的说道:“你能到我这里来,我们军团真是有幸。”

  “哪里,在下一介败将,陛下不以为无用,发配在下到大人这里军前效命而已。”

  “不知道你愿意做什么?”法明顿边说边观察着费路西的神情。

  “随便,在下无所谓的。”费路西意兴阑珊的道。

  法明顿心里想,他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士气不高。

  “这样吧,因为后继部队还没有上来,所以陛下命令我们中一军团留下一部分兵力组成临时兵团,留守塞林城,直到有新的部队前来接收防地为止,大约有几天的功夫。这个兵团长位置还是空缺的,你若不嫌弃的话就担任吧。”法明顿的安排可谓用心良苦,主力军团管辖几个千队的兵团长和费路西原来担任的杂牌军的万长相比,名义上降了职,实际上却又是基本持平,这样各方面的面子都照顾到了。

  “行。”费路西说。

  第二日大军出发,费路西在城头目送大军远去后,检阅了一下留守的部队,有一个千骑队、一个长弓千人队和三个普通千人队。中央军团的精锐之师果然不同凡响,与他原来的那支杂牌军犹如云泥之别。骑兵们身披链甲,手握长枪,头盔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长弓兵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家夥,手里拿的是将近一人高的巨弓,他们的箭长达一米,如果不是体格强壮,如何玩得动这样的弓箭,这种长弓的杀伤力可以穿透普通的铠甲。即使那些看起来平常的步兵也是军容严整,一切有度。费路西感叹道,这样的五千人足以对付两万杂牌军。

  塞林城是北伐军很重要的一个前进据点,所以才会留下这样一支精兵守卫。

  “这几天大概不会有什么事情。”费路西想道:“就等着后继部队前来接班吧。”他派出一些斥骑去附近警戒,然后就回到住所歇息了。他的临时住处是一座旅馆,兵团的指挥部也设在这里,这个旅馆的主人中了大奖,他的产业被征作军用,很荣幸的为中央第一军团下属的塞林留守兵团提供免费服务。

  摩兰的总帅亚兹拉尔自从突袭回来后,始终没有就下一步正面发表过自己的看法,总是含含糊糊的使人捉摸不透,而且除了下令加派人手打听情报之外,没有任何的指令。稳妥派和会战派仍是天天辩论,吵得不亦乐乎。

  对于元帅的沈默,稳妥派并不担心,元帅的无所作为本身就说明了一种小心求稳的态度,况且亚兹拉尔元帅一向就是个谨慎的人,他们相信元帅最后会听从这一边的意见的。

  以第三军团的军团长帕斯科为首的会战派早坐不住了,他们天天求见元帅,要求出战。

  当神英北伐军主力向卡梅申地区前进的消息传来后,亚兹拉尔在大账内召集了众将,大家都知道元帅作决断的时候到了。

  “我决定…”亚兹拉尔说道,军官们屏住了呼吸。

  “迎战敌军。”元帅的四个字一出口,帐内嗡嗡声顿起,元帅的决定似乎是很出人意料的。

  亚兹拉尔挥挥手,示意安静下来,继续说道:“我做这个决定是有原因的,我认为现在是有利的时机。第一,我军新胜,士气大振,若拖延过久,这股锐气就消失了。第二,敌军的虽然在整个战局上,拥有绝对数量的优势,但在这条战线,他们的优势并不大,可以被我们长处抵消的。以上两点诸位都讲过的,下面的才是关键。

  第三,敌国的皇帝亲自赶到塞林,严厉指责了布里昂,造成军心不稳。而且又匆匆的下令出兵,这说明了他很心急,听说他本人就是一个急性子,做事很激进;还有,他把指挥权拢到了手里,这一点也会给我们可趁之机。机动作战,尚可投机取巧,利用一点聪明打胜仗,但是正面的大会战,这对军事素养的要求极高,半瓶子醋是绝对不行的,这方面敌国的皇帝甚至不如一个专业军官。一切意味着,敌国的皇帝因为先前的败仗而心浮气躁,在判断上出现了偏差,敌军的前线指挥能力大大下降,这种时机实在难得。

  第四,同样的一件事情,同样的风险,但因为可能收获的大小不同,而判断出值不值得去做。本来敌军只是一支主力部队而已,现在敌方的皇帝亲临前线,我们面对的就是对方的最高元首,要是能打败他们的皇帝,想想吧,这对敌人的打击是多么大,也许敌军会因此而崩溃。这一战可能的收获太大了,大到我们不能害怕风险而拒绝它,务必要把握住机会。

  第五,我军可驻守这里静候,而敌军则要行军二百里,我军以逸待劳,这又是一个利处。“元帅侃侃而谈,众将不由得心服口服,这样看起来目前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所以,目前假如我们不战,以后敌军的第二批部队到达,实力大增;敌国的皇帝重新冷静下来,指挥系统恢复正常;敌人的左路军占领我们的侧翼,对我们进行包抄。与其那种情况下再战何如现在就打?”

  于是摩兰的主力军进入了临战状态,等候着神英大军的到来。

  费路西午睡了一会,起来后巡逻一圈,身后跟了几个卫兵。真是多余,费路西想,要是有事,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大街上空空荡荡,如果不是还有街边的建筑提醒这里不是野外,就可以用人烟稀少来形容了。费路西走了半天,除了兵团的士兵,只见到几个活的生物,包括四个人类,两条狗。哦,还有天上的鸟儿。三个人年龄高矮胖瘦性别都不一样,但一样的是看见费路西后的反应,每个人都是吓得扭头就跑。尤其是那位大婶,更是夸张的有如少女般尖叫了一声,捂着胸脯躲进门里,生怕惨遭侵略者凌辱的样子,费路西身后的一个卫兵义愤填膺的对着门口大声说:“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的丑样,我们大人看得上你才怪!”

  “不用这么怕我吧。”费路西自言自语的说:“我不是无恶不作的人。”

  费路西百无聊赖,又回到了住处。

  笃笃笃,有人敲门。一个参军领着一位猥琐的老头走进来,说:“大人,这位是临时代理城首,他来求见您。”说完参军就出去了。

  费路西看了看,那老头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腰弯弯的好像永远挺不直的样子。“只有这种人才会面对我吗?”费路西悲哀的想。

  “兵团长大人安好。”老头点头哈腰的说:“在下拉布里,很荣幸能为大人效劳。”

  “哦。”费路西漫不经心的一声。拉布里突然笑的很淫荡,说:“在下知道大人寂寞,特地送个人陪大人解闷。”

  “嗯?”

  拉布里从门外领进一个少女。这少女年约十六七,面貌水灵清秀,身材纤细娇弱,腰肢盈盈,胸前微凸。

  长发扎成两根辫子,额头前几缕刘海。少女眼睑下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了一圈淡淡的阴影。她双手紧攥着衣角,贝齿轻咬下唇,畏畏缩缩的走进来了。

  费路西惊异的看着少女,一时没说话。

  拉布里仔细注意着费路西的神情,心里想着,如果大人不喜欢,那就赶紧换一种类型的。

  “在下告退了。”观察完毕的拉布里生怕费路西拒绝似的,急匆匆的不等费路西说什么就走出门去。

  屋里气氛变得很尴尬。

  费路西无奈的笑笑,和气的对少女说:“你自便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少女并没有离去,她轻移脚步朝着费路西走过来,两手解开一个衣扣,费路西看清了她内衣的颜色,这个少女看来要主动脱衣投怀送抱了。

  费路西只觉得口干舌燥,心猿意马,下半身有些蠢蠢欲动,他自从离家后几个月没碰女人了(与嘉美那轻度的搂搂抱抱当然不算了),现在有点把持不住。

  “你还是…”费路西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说道。他的话刚说一半,忽然寒光一闪,走到跟前的少女从上衣内里拔出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向费路西。

  在费路西这样的高手眼里,少女的动作何其的缓慢笨拙,费路西轻而易举的攥住了少女紧握匕首的右手。这样洁白细腻的小手,是不该握有武器的。

  少女右手奋力的抽动几下,可惜就像蜻蜓撼柱一样,她的右手仍被费路西攥的纹丝不动。“你这个神英恶贼!”少女恨声骂道,她的眼睛里不再羞涩,而是燃烧着仇恨。她的左手和双脚拼命的厮打着费路西。

  这样近距离的厮打实在有损面子,被激怒的费路西一用力,把少女推倒在几米外的地面上,本来这几天他心里就不痛快,少女的言行更是火上浇油。费路西恨恨的站起来,心里考虑着怎么处理这个女人。见到美丽少女狼狈的摔在地上,听到她疼痛的呻吟一声,费路西发现自己的心底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快感。仿佛有一个恶魔对他说:“狠狠的像禽兽一样扑上去,撕开她的衣服,扒下她的……”

  少女爬起来退到屋子的边上,背后靠着墙,改用双手紧握着匕首,脸色恐惧不安,胸部剧烈的起伏着,像一只受惊的小花鹿,唯一不变的还是那眼中的仇恨。

  看着少女的样子,费路西想道:“她大概只是受了反抗势力的煽动吧,我还是不要太为难她了。”压下心中的罪恶念头,费路西脸上做出和善的表情,向少女走过去。

  不知道费路西想干什么,“不要过来!”少女尖叫道,假如外边有人听见了,一定会浮想联翩的,八成还会来偷窥。

  费路西一扬眉,笑话,这是他的地盘,他要去哪里还用别人来命令吗。“我没有恶意。”费路西嘴上说道,脚下继续向前迈步,他就不信少女能把他怎么样。

  少女的神色忽而变得坚毅无比,费路西并没有注意到。少女的嘴里喃喃的祈祷,费路西也没有在意。

  血花迸开,少女对人世毫无留恋的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咽喉,绽开出一朵绚丽的红花,她的身体缓缓的从墙上滑到了地上,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费路西目瞪口呆,他的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这个刚烈的少女如此残忍的对待她自己,如此轻易的抛弃了她自己的生命,究竟是什么动力使得她这样决绝?在她的眼里,费路西如此惹人憎恨和恐惧吗?

  “呵呵。”费路西突然笑了:“这是梦而已,我在梦里干嘛还要活得这么累,干嘛还要假惺惺的,为什么不去放纵一把,反正只是梦。我既然是坏蛋,又何必充好人。在摩兰人眼里,我就是邪恶的侵略者,既然当婊子那就别要贞节牌坊。那就把邪恶进行到底,直到罪恶的最深渊,这样梦就会醒了。”

  这也许是灵魂的觉悟,也许是道德的堕落,也许是精神的麻醉,但不论是什么,现在费路西的心中重新燃烧起对战争的渴望和激情,他恨不得立即插翅赶到最前线。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些事。”费路西怜惜的望着冷却的尸体道:“可怜的少女,你的生命本不该如此脆弱,不知道是不是别人指使来的。”

  塞林城进入戒严状态,神英士兵挨家挨户地进行大搜查,凡是与前官府留下的户口记录不符的人一律抓起来。虽然最后抓了几百个可疑人物,但总的来说还是一无所获,缺乏线索的费路西只能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把几百号可疑人物打入牢中。明天大概后继部队就到了吧,他想,这样我又可以上阵了。

  7月20日,神英右路主力部队到达卡梅申地区,摩兰的军队并没有躲避,仍在原地等待着,这让神英军的将领们喜出望外,大会战不可避免的临近。

  神英军方面,共有二十七万五千人,其中骑兵十一万。另外还有费路西的五千人正在路上,看来是赶不上会战了。单位序列如下:皇家近卫军:骑兵一万。

  中央第一军团:骑兵二万,步兵一万五千。(该军团分出五千人留守塞林)中央第二军团:骑兵二万,步兵二万。

  临时一军团:骑兵一万,步兵五万。

  临时二军团:骑兵一万,步兵五万。

  临时三军团:骑兵一万,步兵三万。(该军团一万步兵被调到伦亚要塞牵制敌军)临时四军团:骑兵三万。

  摩兰军方面,共有二十万人,其中骑兵八万。单位序列如下:首都军团:骑兵三万,步兵两万。

  南方边境军团:骑兵三万,步兵三万。

  新一军团:骑兵一万,步兵四万。

  新二军团:骑兵一万,步兵三万。

  一个夜晚,神英八世皇帝在自己的御帐里召见了总部的高级参军人员和各军团的军团长、参军长。众将排成几列站在下面,都不知道皇帝心中有何打算,这状况不像是军事会议。

  陛下神态轻松,全然没有前几日的冷厉阴沈。

  “连日来,你们辛苦了。”皇帝慰问说:“以后会更辛苦的,经过你们的辛苦,才会有帝国的收成。”

  众将听得更糊涂,要是劳军还未免过早吧。

  “朕宣布,从现在起,把军事指挥权…”皇帝看着军官们个个伸长了耳朵,说:“重新交给布里昂元帅。”

  将军们都遗憾的在心中叹口气,原以为布里昂已经失宠,陛下也许会换帅,每个人多多少少的有那么一点梦想,无不切盼着自己能获得圣眷,能够指挥全军建功立业,封侯拜爵,没想到皇帝又选择了布里昂。

  原本一直神色落寞的布里昂突然间红光满面,老泪纵横,他上前一步,语不成句的道:“老臣愧疚…

  难酬天恩…惟死方休。”

  皇帝站起来说:“你我相知多年,几十年的交情,何必这样。朕前阵子责备了你,那是给摩兰人看的,并非朕的本意,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现在指挥权还给你。”皇帝又对着众将说:“朕可要清闲一段时间了,明天朕就离开这里回塞林,朕在这里只会让你们束手束脚,这点朕明白。下面的大战,就委托诸位费心费力了,打下摩兰,朕要在吉兰诺斯城清云宫开办封爵大典,希望那时还能见到你们。”

  众将告退,三三两两的走出御帐。法明顿中将满怀失望的出来,身为王牌军中央第一军团的军团长,他极有希望能顶替布里昂的位置,他本人也一直在努力的表现,他也相信自己有这个才能,但还是老样子。

  “没办法。”法明顿对自己说:“只好再等待机会。”

  他又想道:“陛下够会演戏,把大家全骗了,摩兰方面也是一样被骗了吧。”

  八世皇帝斥训布里昂,收回指挥权,亲自出阵,这一切原来都是装模作样,看起来好像是心急冒进。

  陛下充分利用了摩兰人的心理,拿他自己和他的急躁表现做饵引诱摩兰人。这一招可以说是成功了。玩兵法,皇帝不是亚兹拉尔元帅的对手,但是斗心术,亚兹拉尔元帅还是差了一截。

  大战已经迫在眉睫,卡梅申地区的空气弥漫着紧张的味道。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天神却开玩笑的普降甘霖,瓢泼大雨连下了四天,神英军和摩兰军都不愿意在这恶劣的天气中作战,不约而同的高挂免战牌。双方的人也都没傻到以为凭借一场雨中突袭就能成功地步,几天来相安无事,士兵们躲在防雨营帐里打发着日子,在这天气下也有好处,起码淘米、洗澡很方便,衣服也不用洗了。最惨的还是马儿们,几天都没吃干草吃。皇帝的行程也被天神打断了,陛下被迫留在军营里。在大雨中,虽然可以行军,但是八世皇帝不愿意淋雨。

  不过愿意淋雨的人也有,费路西就是一个。按正常的进度,卡梅申会战早就开打了,费路西肯定来不及赶到。现在被大雨延误,费路西心里不由得感谢天神的照顾,他不顾士兵们的怨言,率领兵团的五千人强行冒雨向卡梅申前进。

  中央第一军团的法明顿对费路西的归来有些无法安排的感觉,费路西是有将军军衔的人,他的军团里哪有空余的高位给他?安排他做个较低级别的也不合适,如果引起费路西不满,闹腾一下更不好看。最后,临时加了个骑兵统领的位置,安插费路西去担任,这样也能利用费路西的强大个人实力率领骑兵去冲击敌军,收到最好的战术效果。

  7月26日清晨,双方的士兵开始出动,两边都没有什么保留。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心思:派出一支试探部队,万一遇到了对方的主力被全歼了怎么办?平白的损失人手降低士气。

  神英军的右翼阵容由中央第一、中央第二两大精锐军团担任,总指挥法明顿中将。

  中间阵容由临时二军团、临时三军团担任,总指挥伊卢斯少将。

  左翼最弱,只有临时一军团。总指挥诺加利斯中将。预备队由临时四军团这个纯骑兵军团担任,布里昂元帅亲自掌握使用。

  从神英军的布局可以看出,布里昂元帅的计划是把进攻的重点放在右翼,通过中路的稳固防守和左翼有意识的收缩,使全军呈逆时针摆动,制造出敌军队形的分散和对方左翼的暴露,然后己方右翼精锐大军对敌人的侧翼进行强力的打击和预备队的三万骑兵对分散的敌军发动猛烈的冲击,最后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摩兰军的布局看起来很传统,首都军团和南方边境军团两大主力为两翼;剩下的步兵摆在中路,剩余的骑兵为预备队。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摩兰中路的步兵几乎成一字摆开,全然没有纵深的二线部队,导致展开了一个十分宽阔的正面。再加上两翼和后方的预备队,摩兰的阵容像是一个空心大方阵。莫非亚兹拉尔元帅打算放弃中路的进攻,吸引敌军从中路攻进来,然后用两翼进行包抄歼灭?这种古老的战术差不多被所有的将领都研究透了,还会奏效吗?

  费路西现在一副骑士的打扮,铠甲覆身,银盔盖头,一缕红缨垂在头顶,一手持精钢制的骑枪,另一手勒着缰绳。他处于大军右翼的第一线中央位置,威风凛凛很醒目的样子,铁定会成为敌军的弓箭手的靶子,但费路西不在乎,有什么弓箭能伤到他?

  他抬眼望着远处数百米外的敌军左翼,心里有了个想法,他对后面的人传话说:“递一支多余的矛给我!”却看到大家面面相觑,他后边一个身位的骑兵为难的对费路西说:“大人,掷矛兵和长弓兵一样都在两边,不在后面。”无比丢人的费路西尴尬的从左边接过一支多人传递过来的投矛,静静心神,驾马向前走十几步,出了阵列,众人莫名其妙的看着费路西。

  费路西突然运起真力大喝一声,他身上光芒一闪而灭,手中的矛被他奋力的投掷向敌军的阵列,那支矛很轻易的爬升了数百米然后下坠插进了敌军阵列中,惹得敌军一阵混乱和骚动。一切好像很自然,但是这支矛飞行的距离却是长达近千米,但看起来就跟数十米一样的轻松。费路西的投掷出的距离显然超出了人们想象的极限,更震慑住了敌军。

  “好!”神英军这边士气大振,欢声雷动,不断的喝彩叫好,费路西结束了表演又回到阵列站好位置。

  布里昂元帅下达了前进令,神英全军开始向前方行进。摩兰军也跟着行动起来,但是非常奇怪的是,摩兰军并没有按直线前进,所有的部队都是朝着左前方走斜线。这样下去,摩兰军的右翼将会碰上神英军的中路和左翼,摩兰军最弱的中路将会遇到神英军最强的右翼,而摩兰军的左翼将会绕到整个神英军的右外侧。

  亚兹拉尔元帅的真正计划是,以左右某一翼的重大损失为代价,寄希望于抢先歼灭敌军的一翼,兵力上处于劣势的他不得不借助于冒险的手段。他的空心阵型就是出自为了尽快歼敌的考虑。当他看到神英军的主力在右翼后,就果断的下令全军斜着向左前方前进,打算合围敌军的右翼并歼灭之,虽然这样,摩兰军的右翼也许会遭到敌军的中路和左翼的攻击,亚兹拉尔的命令是,右翼全力切入敌军的中路并从侧翼夹击神英军的右翼,敌人从背后的进攻不必过多的理会,只管向前攻击,尽可能的杀伤敌人。

  假如战局就这样发展下去,神英军按计划进行逆时针摆动,它的右翼肯定会正面对上摩兰的那条虚弱的中路,而且也可以肯定会打破摩兰中路的防线。打一个比方,假如屋子外有一群人想进去,但是开始门没有打开,一旦突然打开一道门,会出现怎样的情况?

  人们恐怕会很自然的蜂拥而入,这是一种群体行为的惯性。类似的,神英的右翼打破了摩兰的中路防线后,就像撕开了一道口子,右翼大军恐怕也会随着惯性蜂拥挤入原本空心的地方,到时不堪设想的是两侧均有摩兰的主力部队,处于一种被合围夹击的状态。神英的中路和左翼也许可以在口袋外面配合着对摩兰的右翼进行反包围,但神英军右翼的王牌部队至少也会付出重大的代价,运气差的话被打个建制取消也不是没可能,结果很可能是得不偿失。

  神英军的布里昂元帅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些,没想到对手亚兹拉尔敢于冒着自己某一翼受重大损失的险来力求重创神英军的主力。而且他的右翼不能轻易后退,这两个军团都是神英的王牌军,要是一上来就后退的话,对全军士气的打击太大。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王牌军固然精锐无匹,是很多指挥官的最爱,但是这种部队同时又是全军的精神支柱,本身又特别骄傲,往往是能前不能后,能攻不能退,使用起来有很多其他的顾虑。再说布里昂元帅已经没有时间下令改变了,几分锺内双方就要接触。“就看前线诸位指挥官了。”元帅心里说道。

  双方将士神色紧张的互相靠近,骑兵悄悄的逐步加速,弓手的箭已在弦上,步兵也在后面逐渐展开队形,大地即将再被鲜血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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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7-09-04
第三章 卡梅申大会战

 

  法明顿中将的位置在右翼的第二线,这个地方便于他观察和指挥。摩兰军的斜线前进他已经注意到了,“摩兰人真看得起我们啊。”他想道:“竟然全军都冲着我们右翼来了。”

  “传令!”法明顿果断的下令道:“所有骑兵向右前方斜行冲击敌军的左翼!剩下的人停止前进,就地防御。”他判断不能轻易的去攻击敌军的中央,否则很容易陷入包围。

  双方距离还有不到二百米时,法明顿将军的命令生效了。费路西率领第一军团的骑兵拐了个弯向右前进,第二军团的骑兵紧跟在旁边。步兵方块的移动缓缓地停下,一排排战车被推到前方防御敌军骑兵的冲击,长弓手已经开始向敌军射击。

  神英军的中路也在伊卢斯少将的指挥下向摩兰军右翼的侧面发动了进攻,而神英军的左翼则陷入了接触不到敌人的境地。左翼的诺加利斯中将判断是:敌军一定是集中兵力进攻另外一翼了。现在他的选择有两种:一是从后方绕到战场另一侧支援友军;二是冒险绕到敌人的后方进行攻击。他选择了第一种方案,这个比较稳当。

  现在整个战场的局势颇为微妙,神英军的右翼向摩兰军的左翼进攻,同时又承担着摩兰军中路和右翼的进攻。而摩兰军的右翼向神英军的右翼进攻时,侧面又遭到神英军中路的进攻。这种均势至少在目前是对总人数较少的摩兰军有利的,他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必须在神英军的左翼投入作战之前取得阶段性的胜利。

  双方最先接触的地方是神英军的右翼骑兵和摩兰军的左翼。摩兰的左翼就是首都军团,这也是摩兰军的精锐部队,现在两边的王牌对上了王牌,犹如火石对撞,迸出了耀眼的火花。摩兰首都军团的军团长谢莱奥看到神英的骑兵向他们冲过来,他毫不犹豫的下令本部骑兵立刻进行反冲锋。两股都有势如破竹气势的骑兵顷刻之间绞杀在一起,七八万的骑兵拥挤在狭窄的正面上进行着一场大混战。这时候,战术指挥仿佛失去了作用,现在完全拼的就是双方骑兵的个人素质。此刻骑兵已经不能起到骑兵的冲击作用了,谢莱奥也是无奈之举,假如派步兵上前,很可能瞬间被对方的几万铁骑冲垮,他只能派骑兵进行反冲击来阻挡住。

  单论骑兵来说,应该说摩兰比神英更好,摩兰肯荷斯族的祖先就是半游牧的民族,历经千辛万苦才移居到西大陆的东北部,他们有着悠久的传统,二百多年前肯荷斯人就是凭借着骁勇的骑兵才打下了现在的摩兰王国和伊丁那王国。但现在刚下完几天的大雨,地面尚未完全晒干,泥泞的地面降低了骑兵的效用,使得神英骑兵和摩兰骑兵的技术上的差距几乎消失了,再加上这是纯粹的挤在一起的乱战,若是没有费路西,双方倒也旗鼓相当,但是老天把费路西放在了神英军里。

  在这种大混战下,费路西好似如鱼得水般的爽快,他完全进入了角色。虽然费路西因为时间极限不敢使出过多的实力,但是就算他用出百分之十到二十的能力也足以纵横无敌了,基本上一枪换一命,所向全灭。

  他在阵中左突右冲,摩兰方面没有实力相当的人能挡住,而且狙击手射向他的箭就像射出的草一样,不是被风刮跑(真气反振)就是对费路西无关痛痒(瞬间的光甲术),只能眼睁睁的任由他来去自如。更可怕的是费路西不屑于去杀普通的士兵,只去攻击敌人的军官,他运气不错,已经杀掉对方十七个百长、四个千长、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职位的少将。

  费路西又看上了一个千长,纵马向他驰去,千长脸色都变了,周围的骑兵一层层的围住了千长,一些不是这个千人队的也来了,一定要保护住千长,这关系到摩兰军的尊严。费路西狂妄的无视这些,挺枪上前,连杀几人但没冲过去。

  停下来,费路西勒住马绕了几步,没人敢上前主动攻击他,费路西昂首轻蔑的看着那处在士兵保护下的千长,冷酷的一笑,放下长枪,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奋力挥臂把剑投掷向千长。空中划过一道亮丽的白光,隐隐有破空之声,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时,长剑离千长已经近在咫尺了。千长愣愣的看着长剑朝着自己胸口飞来,千长旁边一个士兵从马上跳起,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他壮烈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长剑,长剑插入了他的胸口。千长暗暗的松一口气,为自己逃过一劫庆幸了一下,但他马上又看见长剑的剑头从那位士兵的背后钻了出来。士兵的尸体被余势未尽的长剑带动着飞行,重重的撞到千长的身上,长剑穿过士兵的尸体又准确插入了千长的胸口,这时千长的脸部仍然还保持着两秒锺前庆幸的表情,身体晃了一晃摔下了马背。

  解决了目标的费路西攥起拳头冲敌军示威性的挥舞几下,调转马头就走,摩兰骑兵恐惧的看着费路西的背影,心里一片空白,直到被一群神英士兵一拥而上进攻时。神英军中比较聪明的人已经死心塌地的跟在费路西的后面跑了,因为死掉了百长的百人队和死掉了千长的千人队总是相对比较好对付的,跟在费路西后面收拾残局是一件轻松活。在费路西带动下,摩兰军的阵容渐渐被打开一个缺口。

  “他m的!”谢莱奥上将破口大骂:“这个臭屁小子是谁?”

  “姓名撒多费路西,今年十九岁,现担任神英国东南边境四省都督,少将军衔,传闻中号称无敌,伦亚塞歼灭战中,他单枪匹马杀出重围,我方无人可挡。”一个人准确详细的回答说。谢莱奥一看,却是爱尔仙蒂殿下在回答,他奇怪的想道:“殿下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有什么了不起的。”谢莱奥的近卫团团长法杜不服气的说:“看我去干掉他。”他是摩兰颇有名气的武者勇士。

  谢莱奥默许了,不能不去对付费路西,否则让他再杀一阵,后果不堪设想。

  爱尔仙蒂说:“我也去。”

  谢莱奥刚要出言阻止,殿下已经和她的卫兵远去了。

  摩兰的中路和左翼对神英右翼发动了猛攻,由中央第一、第二军团四万步兵为主的防线承受了严峻的考验,法明顿中将相信他的士兵不会轻易的败下阵来,因为他们都是神英第一的中央大军团的士兵,是以一当十的最强部队。

  “必须要守到到转机出现。”法明顿的命令是这样说的。这个转机也许指的是己方中路对敌人侧面的进攻奏效,抑或是己方左翼的部队移动过来参战,总而言之,神英军仍然具有总体的优势,这道防线的任务就是一定要守到这种优势开始变成胜势为止。

  神英帝国一百年来繁荣鼎盛,傲视天下,造成了神英人自居天邦上国的心态。在这种骄傲的心态下,神英人对外国人往往感觉自高一等,各方面绝对不肯输给外国人。虽然这种心态比较愚昧,但至少,在战场上防守时还是有很大的作用的,面对敌军可以出奇的顽固。

  摩兰右翼的总指挥、南方边境军团军团长温西斯同左翼的谢莱奥一样开始破口大骂了,神英军的顽强超出了他的想象,面前的防线看起来普普通通,没什么特殊的,但他们左翼的骑兵和中路的步兵混合起来,以两倍多的兵力先后发动了七轮进攻,还是没有冲破,仅仅只是把对方的防线逼退了一百米,但对方仍然支撑着不溃散。这就是神英王牌军的能力?防守顽强到这种地步,究竟是什么使他们坚持着苦苦支撑?更让温西斯麻烦的是他的侧面还在遭受着神英军中路的进攻,再这么持续下去,他们军团可就先玩完了。

  “这样不行。”温西斯决断道:“只好冒险一搏了。”

  温西斯认识到,拖延下去,结果只能是摩兰军丧失一切机会,唯一的出路就在于冲破面前的这道防线。

  摩兰军右翼在温西斯的指挥下,放弃了对神英军侧面进攻的防守,任由神英中路的部队从侧面追击,集中所有的士兵全部向神英军的右翼防线发起最后的冲锋。

  侧后方有敌军追赶的情况下,摩兰右翼的南方边境军团全体将士的向神英军右翼防线发起了进攻。

  因为侧后面敌军追杀的压力,这次置之死地的攻击显得格外的疯狂,活人毫不顾惜的踏着战友的尸体,哪管是朋友的胳膊还是熟人的大腿,一波又一波的发起攻击,急躁的骑兵等不及友军的让路,直接踩着自己人去冲击敌军的防线,许多受伤倒在地上的人也被活活踩死。大地原本就是泥泞的,湿润的泥土和丰富的血肉经过无数次的践踏,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红黑色的浆状物,流淌在神英军防线的外围。

  摩兰较弱的中路原本负担的是引敌的任务,由于战况的变化才参与了进攻,现在看着左翼疯狂的近似于自杀的进攻,就停了下来后退一段距离,免得遭到池鱼之殃。

  面对优势敌军疯狂的进攻,神英军右翼久经考验的防线也逐渐的摇晃起来,但两军团的士兵仍然在凭着惯性进行防守,他们军人的纪律要求他们在这里呆下去,他们的尊严与骄傲也不允许他们成为溃散的败军。但意志不是万能的,防线确实处于风雨飘摇中了,随时都有可能全面崩溃,亲自在这条防线指挥的中央第二军团军团长亚列中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他的自尊不允许自己败逃回去,死也的死在这里。

  神英右翼总指挥法明顿中将内心万分焦急,“不能再等了。”他想道:“必须把最后的这点预备队投进去,不惜代价的守住。”

  千钧一发时,神英的左翼终于移动过来了,经验丰富的诺加利斯中将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一面指挥自己的临时一军团在后面布置了第二道防线,一面通知已经快撑不住的友军后撤以保存实力,把当前的敌军交给临时一军团。现在整个战场的局面,神英军的原左翼变成了中路防守敌军的中路和左翼,原中路变成了左翼在侧后面进攻。

  温西斯看见面前的敌军开始后撤,心里一喜,好极了。但他马上又看见敌军的纵深里出现了一道新的防线,心顿时又坠入了深渊。“完了,完了。”温西斯喃喃的念道:“我军集中在这里的优势全白费了。”

  “大人,怎么办?”旁边的参军问道。

  “回马!”温西厮说:“对付背后的敌军,这里就交给中路的友军。”说完,温西斯神色不安的看了看东方,现在就指望着左翼出色发挥了,他的右翼这里已经是不太可能会打开胜利之门。

  战场的大后方,布里昂元帅背着手来回的踱步,隔一会听一下已经过时的情报,心里判断一次目前的情况。他没有去找个高地观察全局,因为这是几十万人的大对战,战场正面宽达数十里,怎么可能一览无余。作为一方的统帅,好像除了一开始的战略规划、军队的部署和最后关头掌控总预备队的投入之外没有什么事情,现在前线热火朝天的打着,他只能在这呆着听消息。

  出现这种情况也怪不了谁,相对的来说,这个时代的通信手段太落伍,根本不足以对几十万人规模的会战提供有效的支持。若是几万人的战役,统帅还可以全面协调,指挥全局。但在目前这种正面绵延几十里,大军数十万的情况下,统帅要想及时的把握每一次信息并且保证命令的时效性,那简直不可能的。一切都被通信技术水平制约着。因此统帅做好部署后,战争就完全依赖于前线各方面部队指挥官的发挥和士兵的素质了。

  对于素质这点,布里昂元帅还是很有信心的,神英军实行的兵户制,士兵都是出自世代当兵的专业家族,从小就接受军事训练,有的人甚至是几次入伍了,素质肯定比摩兰军高。其他的国家则没有这样的能力,损失不起从兵户那免掉的税收和人力资源,所以西大陆只有神英帝国才执行兵户制。

  “中央军团的士兵战后需要嘉奖啊。”布里昂听完最新的汇报后说道:“这场战役打到这个程度应该没问题了。”

  摩兰军的亚兹拉尔元帅与神英军的布里昂元帅一样,只能在后方等待前方的消息。亚兹拉尔的压力极大,相比起神英一方,摩兰军更输不起。亚兹拉尔眼光不由得望向马鞍上挂着的佩剑,这把剑是他的父亲,即上搠两代的摩兰王赐予的,他先后持此剑历经三朝君王。四十年前父亲的赠言仿佛又在亚兹拉尔的耳边响起,“我儿,你天生的职责就是尽心护国,死而后已。不要问为什么,这是肯荷斯王族人的宿命。”

  一个人惶惶的走过来,是那个外号“做梦的元帅”

  的弗尔比,亚兹拉尔收回思绪,嫌恶的看了一眼弗尔比,他实在不喜欢这个轻浮的人。

  弗尔比少校比手画脚的把情况简要的一说,亚兹拉尔心里一阵下沈,情况本就没有预想的好,现在更不乐观了。“大地之神啊,保佑你的臣民吧。”亚兹拉尔向守护神祈祷。

  “大人!现在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军取胜的希望实在不大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弗尔比又越权建议道,难得这次他说的好象有点道理。

  亚兹拉尔沈吟不语。

  “所以我们快逃吧,逃的越快越好,放弃这里直接逃到吉兰诺斯……”弗尔比看起来原形毕露了,又开始胡言乱语。

  亚兹拉尔突然眼中神光暴射,弗尔比不知轻重的连说了几个“逃”字,彻底刺激起了亚兹拉尔,弗尔比要是说“撤退”可能还好点。

  “你想逃吗?”亚兹拉尔元帅发怒了:“你马上去首都军团报到去!我命令你担任百骑长,战役不结束你就不要回来!敢回来就军法处置!”

  弗尔比傻眼了,听说那里有个专杀军官的变态,万一碰上岂不就惨了。

  费路西虽然杀得很爽,但他逐渐感到疲劳了,“一直这样不行,万一被趁虚而入干掉可就太冤了。”

  费路西想道,他打算撤到后面休息休息。

  这时一群骑士簇拥着两个人到了他的前方,这两个人中,男的不怎么样,没引起费路西的注意,只是另外一个女的看起来十分眼熟,让费路西奇怪的是她用饱含怨恨的眼神看着费路西,费路西与她对视了一眼,短短的瞬间,费路西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周围的双方骑兵渐渐的停止了战斗,围了过来。

  爱尔仙蒂望着眼前的敌国男子,她异常憎恨这个人。为什么凶狠的他那天晚上没有无情的杀掉她、使得她陷入了痛苦中?为什么他会这么英俊、强大,以至于破坏了她十八年的心防?为什么与她的梦想吻合的他偏偏是个双手沾满摩兰将士鲜血的敌人?杀死这个男子,或者被这个男子杀死,爱尔仙蒂想道。

  法杜对于自己的被忽视感到不满,纵马走出来,大声的说:“小子,有胆量跟大爷我过几招吗?”

  费路西嘲笑说:“原来你喜欢以逸待劳啊,你真聪明,但我也很聪明。”这个男人不弱,费路西自己现在本来就疲劳,干掉法杜又要花一番力气,就怕到时筋疲力尽被摩兰军缠上就麻烦了。费路西不再理会他们按计划向后面撤去,示意己方的骑兵拦住他们。

  “不要走!”爱尔仙蒂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狠狠的把手中枪举起来瞄准了费路西的背部,马上一群神英骑兵上前拦在了她和费路西的中间。爱尔仙蒂透过人群的缝隙,还能看到费路西,但绝不可能闯过去过去了。费路西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了看爱尔仙蒂,“没我的本事就不要学我乱闯。”他想道。

  “费路西!你过来杀死我!”被阻挡在一边的爱尔仙蒂冲动的大喊。

  神英的士兵面面相觑,这位小姐看起来和撒多少将关系不寻常?结果无人上前去对付爱尔仙蒂,摩兰的骑兵抓住时间冲了过来保护爱尔仙蒂,拥挤在一处的双方立刻又混战起来。

  “这女人也许不想活了,也许是个疯子。”费路西自言自语的说:“摩兰的女人都这么莫名其妙的想死吗?太烈了吧。”看着爱尔仙蒂被摩兰骑兵卷走,费路西不明白为何她的怨气如此之大?还包含这么多的负面情绪,有憎恨、失望、哀伤……

  “干的漂亮!”法明顿对撤下来的费路西说:“我们军团有你,真是陛下的大恩赐啊。”

  “其他地方如何?”费路西问道。

  “中路稳固住了,左翼已经彻底压倒敌军。”

  费路西果断的建议说:“大人,我们这边也逐渐占了上风,但是因为人数的原因还不足以取得大胜。

  应该向总部要求把总预备队的临时四军团调到我们这一翼,发起总冲锋击溃敌军的左翼,然后夹击敌军的中路。““你说的没错,我已经这么办了。”法明顿心情愉快的说道。

  费路西休息了一下,又奋马扬枪上前杀敌去。时辰已过正午,这场骑兵大混战渐渐的接近尾声了,胜利的天平明显向神英一方倾斜。摩兰左翼的总指挥谢来奥见势不妙,立刻命令两万步兵依靠附近的一块森林布置好防线,撤下了第一线的残余的不到两万的骑兵。

  对此,神英的右翼大军有些无可奈何。右翼的步兵主力在刚才在面对敌军右翼、中路联合攻击中,虽然顽强的守住了阵地,但也遭受重创,一时半会难以再次派遣上来。剩下的三万多骑兵如何去进攻这条依赖森林建起的防线?

  “要是干燥的天气,多放几把火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费路西说:“但现在恐怕树木还都没晒干,如何烧得起来。”

  神英军现在的左翼,也就是战役开始时的中路,是由伊卢斯少将指挥的临时二、三军团,总人数达八万。而他们的对手,即摩兰军的右翼由于刚才对神英右翼防线近乎疯狂的进攻,现在已成强弩之末,南方边境军团本来只有六万人,也只剩四万左右了,面对神英左翼从侧面的进攻,摩兰右翼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被迫连连后撤。

  “大人!”一个士兵向摩兰右翼的总指挥温西斯汇报说:“我们再撤就到了我军中路的地方了。”

  “现在顾忌这些还有屁用。”温西斯喝斥道:“马上进入中路的阵地,我们两军汇合起来集中对付敌军。”

  神英军中路的总指挥诺加利斯中将因为自己这里的兵力偏弱,没有贸然向敌军发起进攻,采取了稳守的势态。当他看到摩兰右翼被己方的左翼逐步压迫到中间时,他知道进攻的时机到了。

  “下令,全军离开防线发动进攻!目标:正前方的敌军。”诺加利斯对身边的传令官说。

  摩兰的右翼和中路汇集到了一起,在战场的中间展开了防守,神英的左翼和中路分别从两个方向发起了进攻。十万人防守,将近十四万人进攻,这里的战局一时又僵持起来。

  神英军右翼的骑兵们除了负责监视敌军的人,大部分已下马歇息,打了一上午,先休息休息在想办法进攻也不迟。费路西独自站在一处面向那片森林,苦思破敌之策。他走了几步,敏锐地感到十米内有活人的气息,扫视一下周围,最近的人也在他的十米以外。

  费路西的眼光慢慢的落到面前三四米处的几具尸体上,他移步过去,一脚踢飞了最上面的一具尸体,下面的一具尸体立刻像是炸尸一样猛地趴起,爬了几步脱离了费路西的腿长所能触及的范围。

  “大人饶命!”假尸体大叫。

  费路西看他的军装,这是一个摩兰军的少校,大概是个千长之类的吧。

  “你在这里装死?”费路西轻蔑的数落他:“可惜功夫不到家,呼吸动作也太大了。”

  一些神英士兵闻声赶过来,作势欲拿人。假尸体眼珠子一转,看见了费路西的少将标志,这一定是那个强的变态的撒多费路西,这么年轻的将军只有他,也只有他才能这么敏锐的觉察到活人的呼吸。假尸体坐在地上耸耸肩,一摊手说:“我是擅长谋略的军官,冲锋陷阵不是所长,硬被派来干这个,装装死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这人无耻的跟德尔利有一拼。”费路西心里说道:“这时候还在卖弄。”几个士兵上前抓住了假尸体。

  假尸体嚷嚷道:“摩兰军不用我,我想投靠大人!”

  费路西冷笑一声,根本懒的这个人,就要转身走开。背后又传来了声音:“我对大人绝对是有用的!

  至少现在我可以帮助大人!“后一句话吸引了费路西。

  “你有什么办法?”费路西死马当活马医的问道。

  “我是摩兰军情报处的弗尔比。”假尸体说:“我知道摩兰军总部的具体地点,现在正是进行奇袭的好时机,大人没有别的压力,完全可以带领一支骑兵去突袭摩兰的总部,只要砸烂了摩兰军的总部……”

  费路西盯着弗尔比,心里判断着此事的可行性。

  假如弗尔比真的会帮忙带路,那无疑是可行的,面前的敌军左翼已经被打的龟缩防守,只要派一支部队监视并牵制着就可以支持一段时间,完全可以腾出两万骑兵去对敌人的总部进行闪电般的打击,当初他所在的第二雇佣军团不就是这样被亚兹拉尔消灭的吗?

  现在是个以牙还牙的好机会。最大的问题是,弗尔比是确实要当摩兰叛徒还是一个敌军的诱饵?难保这不会是敌人的计策。

  “你要做摩兰的叛徒?”费路西语气尖算刻薄的说:“你要当那种被唾骂,被鄙视的人?”

  弗尔比抬头嘿嘿笑笑,恬不知耻的道:“在下只是想立功而已,不管为那边立功。在摩兰军里,在下没有什么机会,就在你们神英这边看看。”

  费路西声音一扬:“哦?你的意思是假如我们神英军这里不能满足你,你还会反叛出去?”他在弗尔比身上感觉到某种特质,一种他自己也有的特质。

  “采纳在下的建议,不会错的,为什么不?假如亚兹拉尔早先听我的,战争也不会打的这么被动。”

  “狂妄!”费路西大声的说:“凭你也能打败我们神英大军?”他手一挥,对士兵说:“我们没有多余的粮食养俘虏,处死他,免得夜长梦多。”

  士兵疑惑的走上前,哪有这么处死俘虏的,看来费路西毕竟不太熟悉军务。士兵拔出腰刀,举起手就要砍下。费路西观察着弗尔比,敌军如果派来一个人当诱饵,一定会派个有胆量的人,胆小误事的人是绝对不会被派遣做这类事情的。而一个人的胆量大小只有在生死关头才能判断出来,现在他就在对弗尔比进行判断。

  如果弗尔比像传说里的死士那样,豪放的哈哈仰天大笑,傲然装蒜的说“在下原本以为大人是个英雄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只怪在下看错了人”之类的话,想借这种与众不同的言行和豪气引得费路西赏识,那他就彻底死定了,费路西的思维是有反传统倾向的。

  弗尔比会因此被判断为是个胆量大的人,有可能是间谍,而费路西宁可错杀也不会冒险。

  现实是,弗尔比痛哭流涕的抱着费路西的大腿求饶,他一边嘴中念着“我上有八十老母…”的传统段子,一边用脑袋撞费路西的腿甲,天知道他撞费路西的腿干什么,大概是一时心急的下意识动作。

  “起来!带路!”费路西一把提起了弗尔比,这种软骨头人渣怎么可能会被派来当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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