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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烈火寒灵》作者:李沃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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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2楼 发表于: 2007-09-06
第十三章 耳光

 

  承焕和蓝梦司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来了很多客人,承焕眼睛一撩,看见孙伯彦等人正坐在西北角,拉着蓝梦司走过去。

  来到近前,才发现有两个人自己没见过,都是二十多岁,其中一个咦了一声,承焕一看,好吗!这位长的什么模样啊!瘦的不能再瘦了,掐吧掐吧没有一碟,按吧按吧没有一碗,单薄透顶,就这样,他还脚尖点地浑身乱抖,像个剁尾巴猴似的。旁边那位比他强上百倍,五官端正,衣帽光鲜,估计也是官宦世子。

  李承烨见承焕二人到来,起身道:“表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太平侯张侯爷的大公子张博。”他又一指那个瘦猴接着道:“这位是兴济伯杨爵爷的公子杨郁,平时跟我们几个处的都不错。”

  承焕心想自己所料不差,一施礼,道:“见过两位公子!”

  张博和杨郁都已经站起来了,见承焕施礼赶紧还礼。李承烨一拉承焕道:“二位,这是我表弟承焕,大家都是年轻人,要多亲多近啊!”李承烨口中的承焕乃是程焕二字,因为武统帮跟承焕在司徒府照过面,现在面容虽已改变但名字也将会给人联想,所以昨晚承焕等人一商量,遂把名字改为程焕,怎么也保险一些。

  那个杨郁跟承焕打招呼,眼光却往蓝梦司那边瞄,估计是没见过多少美女,形态丑猥。蓝梦司对他可知道的一清二楚,心里说话,这个淫虫,看你这副身子骨折腾不了几天了!

  张博一撞杨郁,心中暗想,你这坯子,到哪都是这味,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杨郁窘然一笑,道:“程兄真是好福气!得此美人不负此生啊!张大哥,你说是不是?”气是张博真想踹他两脚,没事你扯我干什么!

  孙伯彦等人对杨郁的品行都清楚,也不以为意,杨郁这个人虽好色但还真没干过作奸犯科的事,这点颇为难得。

  孙伯彦哈哈一笑,道:“杨老弟说的对极了,来,我们喝酒,今天是李大人升迁之喜,欢快些总是好的。”

  承焕一看里面没有郭盖,问身边的李承烨,道:“表哥,少卿怎么没来啊?”

  李承烨微微一笑,道:“来了,被他老爹扣在后面和曹天娇谈心呢!”

  听了曹天娇三字,承焕差点没站起来,他身边的蓝梦司一扯他的胳膊,道:“沉住气,不要着露痕迹,现在还动她不得!”蓝梦司所谓的动她不得有两个原因,一是现在正处在关键时刻,不能惹曹氏的麻烦,二是现在的承焕和自己,就算再加上几个人,也不是曹氏的对手啊!动手不是找死吗!

  承焕深吸了几口气,真憋气啊!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杨郁在旁边赞道:“程兄好酒量,我也陪你干一杯!”就他那体格还喝呢!

  蓝梦司也知道承焕郁闷已极,一边说着话开解他一边那眼睛撒摸蓝田的身影,希望能看见父亲一面。在外人看来,他们俩真是亲热极了。

  时候还尚早,有些该来的客人还没有来,因此东道李贤也没露面,叮嘱管家招待好客人,他把王翱和马昂单独请到了里间屋,商讨事情。

  蓝梦司忽然觉得承焕身形一震,顺着承焕的眼光正看见曹天娇跟郭盖朝这边走来,她的心里也多少有些紧张,和曹天娇毕竟是多年的姐妹,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那份情谊终归还在。

  郭盖的脸色很是不快,跟曹天娇在一起他能快活的了吗!一看见她就想起被折磨的没有人形的赵姒,郭盖恨不得扒了曹天娇的皮,可事实是只能装做没这回事,还得跟她和颜悦色的,谁能受得了啊!

  承焕给郭盖腾了个座位,还没等郭盖坐呢,曹天娇坐过来了,一打量承焕她不由一愣,心里说话,这个小哥生的可是真俊那!别看曹天娇心如蛇蝎但却并不淫荡,美男子她不知道见过多少,对眼前的承焕,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承焕心里这个气呀!又不能把她怎么样。蓝梦司一拉承焕坐的离曹天娇远了一些。杨郁本来是挨着承焕的,一看这个主子来了,也是害怕的要命,他也挪了一张椅子,他虽好色,但碰到曹天娇这样的,连看都不敢多看几眼,生怕曹天娇一个不高兴,自己可就没得男人做了。

  这下曹天娇的脸耷拉下来了,一声娇笑,道:“怎么!难道我身上有刺吗?我一来怎么你们还躲的远远的啊!”虽然是笑,可那笑声都让人慎得慌。周围的人听见曹天娇的笑声齐齐转向这里,不知道这位姑奶奶又要发什么飙。

  孙伯彦不想把气氛搞的太僵,一呲牙,道:“小姐身上当然是有刺了,不过玫瑰娇艳没有刺护着怎么成啊!那还不得被人采摘走了吗!”

  听了孙伯彦的头半句,曹天娇脸色微白,听完了,一展笑颜,道:“看来还是读书人会说话啊!却不知道是不是应心而说?”曹天娇有点明知故问。

  孙伯彦一笑,道:“小姐国色天香,艳冠京华,如无刺的话,那还有甚乐趣呢!不过一花瓶罢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曹天娇听罢咯咯直笑,道:“你这人倒是有趣,不若我回去跟大哥商量商量,嫁你算了。”

  孙伯彦没想到换出这么一句来,吓的头冒冷汗,要他娶曹天娇,他宁愿去死,这个女人娶到家里,不败家还等什么,嘴上干笑,道:“小姐说笑了,说笑了!”

  曹天娇一笑了之,见郭盖还站在身后,小哼一声对承焕道:“这位是哪家的公子啊?我怎么没见过!”

  李承烨连道疏忽,道:“这位是在下的表弟程焕,表弟,这位是京城第一美女,曹侯爷的妹妹,曹天娇小姐,千万不要怠慢啊!”他把后面的怠慢加重说了说,也算给承焕提个醒吧!

  承焕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强压怒火起身道:“曹小姐果然是美艳过人,小生对孙大哥的话深表赞同。”

  曹天娇凤目一亮,道:“是吗?但不知比你身旁的那位姐姐又如何呢?”曹天娇见蓝梦司与承焕手臂交缠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因此心纯打趣。

  承焕真不想跟她多说半句,可曹天娇还没完没了了,看了眼蓝梦司,道:“贱内怎么能跟曹小姐相比呢,星星不敢与皓月争辉啊!”边说边看了看郭盖,心说少卿你就不能替我挡着点这个毒妇吗!

  郭盖出了口粗气,正待坐下来的时候,曹天娇一偏腿,道:“你坐我这里好了!”说着她坐到承焕身旁,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郭盖。

  这可真是考验承焕的忍耐度,攥着蓝梦司的手都不由紧了几分。蓝梦司生怕承焕按奈不住,柔声道:“夫君,难道我真的比不上曹小姐吗?”蓝梦司并不是真的想问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此时说什么好。

  蓝梦司虽然易了容,但却没往丑了画,小模样标致的很。曹天娇咯咯一笑,道:“姐姐莫听他胡说,我哪有姐姐靓丽啊!男人嘛!都是看不上自己的妻子的,是不是啊?郭郎?”她心情甚好还没忘了损损郭盖。

  郭盖哼了一声没说话,他现在没有必要不想跟曹天娇吱一声。

  曹天娇春葱玉指在桌子上一敲,道:“姐姐看到没有,果真是这样吧!”

  蓝梦司见曹天娇的到来弄的这张桌子上气氛沉闷的很,没有人愿意跟她搭讪,自己再不跟她说两句话可就冷场了,笑道:“真的这样吗?不知道我家的夫君会不会这样想呢!”承焕越不愿意跟曹天娇说话,蓝梦司还越把话题往他身上引,承焕不由看了看蓝梦司,蓝梦司也晓得说错话了,手上一使劲,意思是我疏忽了。

  曹天娇哦了一声,美目看着承焕道:“程公子如此俊彦,姐姐可要看好了,保不准他外面就有女人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承焕一拍桌子,啪地一声,长身站起怒目而视,手抬起来就想扇曹天娇一个耳光。

  蓝梦司马上把他的手拉住了,道:“夫君,你干什么?”这个时候惹了曹天娇,那还有好吗!曹天娇都能剐了承焕。

  曹天娇站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承焕,道:“程公子的脾气瞒大的嘛!看你的意思是想打我怎么着?”说着,她还把脸向上挺了挺。

  “啪!”地一声脆响,承焕挣开蓝梦司的阻拦,挥手在曹天娇的脸上扇了一记耳光,声音异常清脆,曹天娇的娇颜上顿时起了五道手指印。

  承焕实在是忍不住了,多少天了这口气憋在心里出不来,今个曹天娇还在眼前,任谁也压不住这个火,等承焕打完也后悔不已,这不是因小失大吗!哎呀!我怎么这么糊涂呢!他却没想曹天娇会不会杀他。

  附近几张桌子旁的人都看着呢!谁也没想到会有人敢打曹天娇的巴掌,这可是京城一大奇闻啊!因此抱着看热闹的心理都想看看这事怎么了结。

  蓝梦司都吓坏了,提足全身功力蓄势待发,生怕曹天娇突然发难;孙伯彦郭盖等人也吃惊非小,没料到承焕真的敢打曹天娇,一时间满场静寂的可怕。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曹天娇摸着脸上肿起的指印,看着承焕道:“你居然敢打我?”她也是被承焕打懵了,从小到大哪里被人打过啊!第一次是被承焕先前在地牢中一顿打,第二次就是今晚了,这还有差别,第一次被打虽然重,可却没有外人知道,这次是在大厅广众之下被打了一记耳光,虽远远没有地牢那次重,可效果却胜之百倍。

  曹天娇的秉性是抬手就杀人,承焕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手心,后脖颈子都湿了,可面对曹天娇的质问他无法退缩,也不能退缩,道:“是我打的,打你又怎样?”

  周围的人,包括蓝梦司和孙伯彦等人,心里就一个想法,估计承焕这是活够了。

  曹天娇怒极反笑,道:“好!”说罢出手如电抓向承焕,看样子不把承焕撕零碎了不算完。她快,有人比她更快,曹天娇的手刚出去就被她身后的一个人抓住了,道:“小妹不得放肆!”

  抓住曹天娇的正是曹钦,他跟曹天娇来了有一会了,本来是坐坐就想走,可一直没见石亨或者是石家的人来,因此曹钦也一直坐着,离承焕他们这桌不算远,发生的事曹钦看的很清楚,等承焕抬手扇了小妹一巴掌他马上就过来了。怕什么来什么,他本来就害怕小妹给他惹事,这可好,急不急先让人扇了一记耳光,你说窝囊不窝囊吧!

  曹钦之所以抓住小妹不让她杀承焕,原因有两条,一,这里毕竟是李贤的府第,而当事人又是李贤的至亲,这么把人杀了不是给李贤小鞋穿吗!二,曹钦现在还不想跟李贤闹别扭,现在的李贤在皇上面前红的发紫,实权在握,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再说了,刚才开会的时候就明确了李贤的用处,没有他,自己这出戏还真演不下去。因此曹钦才拉住曹天娇,不想小妹坏了自己的大事。

  这下曹天娇可不干了,凤目圆睁看着曹钦,道:“大哥,你拉着我干什么?我今天非把他剐了不可!他居然敢打我!”

  曹钦脸色一沉,当时就变样了,威严十足让人不敢直视,看着曹天娇,道:“我说的话你难道没听懂吗?你现在马上回家去,马上!”

  曹钦一生气也真吓人啊!整个人的精气神跟刚才截然相反,气势迫人,曹天娇刚想说什么,一看大哥这架势就明白大哥正处于发火的边缘,大哥要发火可是六亲不认,曹天娇哪敢顶撞啊!只能暗气暗憋,她在怀里掏出一朵制作精美的金花,一抖手插到承焕的鬓角上方,恨声道:“你这辈子也别想好过!”说罢抬脚离去,临走时还不忘瞪了曹钦一眼,嘴唇噘的老高。

  曹钦心想小妹是被人宠坏了,一句也说不得,这回去后指不定在师父和二爷爷面前怎么哭诉呢!唉!自己回去又得挨说了。不过曹钦对承焕也十分不满意,是亲三分向,况且又是亲妹妹,被人打心里怎么能舒服得了啊!

  曹钦看着承焕鬓角上的金花,道:“看在李大人的面子上我提醒你,自求多福,只要能活过三天去,我曹钦可担保你没事!”说罢他离开走回座位。

  蓝梦司看见曹天娇掷出金花,一下子坐到椅子上,心中乱如麻团,这是曹天娇的夺命金花,时效虽只有三天,可还没有人能躲过去呢,她记得曹天娇总共掷出的金花才六朵,可没一个人能活过三天去,其中不乏江湖高人和世家子弟啊!因为夺人性命跟面对面的比试不同,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杀人办法都使用,蓝梦司的心登登登都跳成一个了。孙伯彦等人对曹天娇的夺命金花也略有耳闻,都很替承焕担心。

  无知有时候可以等同于无畏,承焕不知道什么是夺命金花,他也就无所谓,心里这口气总算出了一点点,这一巴掌打的自己心神皆爽,他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吱一声,干了!

  蓝梦司心里这个气啊!埋怨承焕只图一时快慰忘了后果的严重性,先不说给李贤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单单是曹天娇的算计就够承焕喝一壶的了。

  还真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一旁的杨郁一拍巴掌,道:“哈哈!程老弟恐怕要一夜成名了,老哥敢保证,明天北京城都得轰动,敢舔‘朝天椒’,老哥我敬你一杯!”杨郁也一仰脖喝了一杯酒。也不知道他是奸是傻,万一曹天娇也把他算上,估计他都得吓尿裤子!

  打都打了后悔也没用,承焕见大家都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一笑道:“就算我活不过三天,大家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来,我们喝,不醉不归!”

  承焕这几句话说的豪气干云,让人觉得他也是条汉子,再说了,今天晚上来的人对曹天娇的为人多少都了解,大多数心里反感嘴上却不敢说,有承焕替他们解了点气,让他们也着实高兴,还着有大部分人举杯与承焕共饮。

  曹钦一看,得!自己小妹的人缘是差到家了,也怨不得别人,自己家里人有时候都烦拿她没办法何况外人呢!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进来三个人,当先一人道:“看来我们是来晚了!不知道东道会不会挑理啊!”

  众人回首一看,来的是石亨的二公子石尚,身后带着两个家仆,各自提着礼品盒。

  承焕一看,家仆中有魏九龄这个老妖怪,条件反射,他的酒也不喝了。

  从里面出来的李贤正好听见石尚说这句话,接腔,道:“哪里!能来的都是看得起我李某的,我怎么敢挑理啊!二公子快坐!”跟着李贤出来的还有王翱和马昂两个人,不知道他们三个刚才在商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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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93楼 发表于: 2007-09-06
第十四章 告密

 

  马昂今天的心情可以说喜忧参半,喜则喜,李贤被提拔为吏部尚书入值文渊阁,朝廷中又多了个中流砥柱,忧则忧,石曹的势力日渐强大,京城中大小官员除了少数几个,哪个不看石曹的脸色行事啊!地方上石曹两党也培植党羽,这天下万里江山眼看就要改名换姓了,身为臣子的哪能不心焦啊!

  马昂是行伍出身,宣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就转战南北,尤其是在平定交趾的战斗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一句话,马昂能有今天一靠自己不断的努力和拼搏,二是当君王的知人善人给他发挥才能的机会,因此马昂对朱家王朝那是忠心耿耿,绝无贰心。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换了三个皇帝,自然就有频繁的人事变动,马昂因为功劳大,资格老,因而官阶是一年比一年高,但他心里却十分的不痛快,没别的原因,官是当大了但实权却没长多少,能不让他烦心吗!还有一点,当今皇上英宗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的,让马昂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生怕哪步迈错了被逮住尾巴一撸到底,伴君如伴虎,马昂的担心也不是瞎担心,看眼跟前皇上宠信石曹的架势,不是不可能啊!石曹双方哪伙看他都不顺眼,都时刻准备着在背后捅他一刀啊!

  马昂长叹一声,自己尽到了做臣子的责任,问心无愧那就行了,至于将来落下个什么结果,随他去吧!马昂见天色已然不早,吩咐管家打点礼品要去给李贤祝贺。

  将军府大门外,一乘火红色的大轿停靠着,马昂从府里出来,身后跟着四个青衣小帽的家仆,手上各提着礼盒。

  马昂来到近前,轿夫压轿,马昂一撩廉笼,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嗖!”地一声,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马昂就感觉头顶嗡嗡直响,一抬头,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见他头顶轿子的横木处钉着一支袖箭,三寸多长,袖箭中央穿着一封书信,箭尾尤自震颤做响。

  马昂久经沙场,马上镇定下来,他知道对方没想要自己的性命,不然这一箭就能让他气绝当场,稳了稳心神,喝止住想要追查袖箭来处的家将,伸手将袖箭拔出来,道:“起轿,去李大人府。”进了轿子的马昂取下书信,展看观瞧。

  等马昂把信看完了,才惊觉自己的内衣都湿透了,信有两张纸,第一张只有四个字,石亨要反,第二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写了石亨都有哪些同党,这些同党都是干什么的,官职如何,最后交代了石亨要谋反的大概时间和私自制作的印信,龙袍等物藏在石家的什么地方。

  马昂是个极其稳重的人,可看完了这封信当时就坐不住,毛了!是马上进宫禀报皇上还是先调动兵马护卫禁宫,令马昂犹豫不决。他也怀疑过这封信所提事情的真实性,写的这么详细肯定是石亨那头的内鬼啊!可能得知这些事情的人哪个不是石亨的心腹啊!怎么会出卖石亨呢?该不是石亨的什么计策吧?借此事把自己彻底收拾了!马昂心都打开了十二个孔,仔细思索这件事是真是假,自己究竟该怎么应对。

  马昂他们家和李贤的府第离的不是很远,因此在马昂还没有个确切的结论的时候他就到李贤这了,轿夫落轿将思索中的马昂惊醒,马昂咳嗽了一声,道:“怎么停下啦?”听见外面轿夫说到了,马昂心中就是一动,打个比方说,现在就自己知道石亨要反的这个事,不管是真是假自己要是抖搂出来,自己可得负全责啊!可要是几个大员都知道了这个事,那就算是假的,法不责众,皇上和石亨也不能给自己小鞋穿,对,就这么办!马昂刚有此念,脑海中就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一是李贤,皇上刚刚提拔重用他,他现在说话在皇上面前肯定有份量,二是王翱,四朝元老,历任大员,在皇上和百官之中也是表率,有这么两个人跟自己和在一起,就算这封信是假的,诬告了石亨,想来皇上和石亨也不能奈何得了他们,顶多被斥责几句也就是了。马昂这么做不能说他奸猾,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个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他不能不为家里那几百口人命着想啊!

  这事说来也巧,马昂的轿子刚停下没多长时间,后面也上来一顶轿子,来者非别,老臣王翱是也。

  王翱本不想来,一则年纪大了不愿走动,二来自己的孙子王鸿已经来了,就算是王家的代表了,可他和马昂一样,也接到这样的一封书信,不同的是他的信是躺在床上接的,蹭着王翱的鼻子尖钉到了床头,没把老头吓死,展信一看,跟马昂一样惊骇欲死,左思右想后得出了一个和马昂一样的想法,所以他才起身赶赴李府来见李贤商量对策。

  马昂和王翱走了个顶头碰,由于两个人都比较紧张,因此那封信还在手里攥着呢,牛皮色的信封上面扣着火红色的框框,十分醒目。看见对方手里的信封,两个人心中皆震颤不已,马昂走近王翱的身前,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道:“石亨要反!”

  王翱虽然老了可并不糊涂,点头道:“我们进里面和原德好好谈谈,如我所料不差,原德手上也应该有这样一封告密信!”二人将书信藏好联袂走进李府的大门,早有管家在那接待着迎了进去。

  王翱所料一点都不差,李贤确实得到这样的一封书信,不过比他们都要晚,马王二人走进李府的大门时候他才收到。

  李贤有个习惯,每晚必读一篇《论语》,自打他中进士那天开始就没间断过,今天虽然是贺客如云但他雷打不动,抓了个空闲的当口钻进书房温习《论语》。

  李贤对自己这本《论语》熟谙的很,想找哪篇一翻一个准,可今天却出了偏差,因为这本《论语》中多了一封信,牛皮色的信封火红色的框框,搁在了书本的中间让李贤迟愣了一下,心说谁把信放到这本书里了,难道是承烨吗?不能啊!李贤见信口是开着的,打开观看。和王马二人一样,看完信好半天没缓过劲来,心都蹦上三十三重天去了,拿着信的手一个劲哆嗦,他不是不知道石亨要谋反,可来的实在太快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李贤就觉得身心发空,了无对策,都有点发傻!

  现在李贤也顾不得这封信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书里了,只想找个人商量一下究竟该怎么办,他踏出书房没走多远就碰到了王翱和马昂,就像是溺水遇到了救命人一般,直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王翱看了马昂一眼,心里说话,怎么样,怎么样!老夫没料错吧,看李贤这模样,铁定也有一封告密信,想到这,王翱在怀里掏出告密信,道:“我们里面去谈!”

  李贤一看,妥!自己刚想找个人来商量人就来了,看王翱和马昂的神色,估计和自己一个样啊!三人谁也没再说话,统统钻进了李贤的书房。

  书房内,三人把各自的书信往桌子上一摊,仔细一看,别说内容是一样的,就是笔迹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半天谁也没说话。

  李贤抹了抹脑门子上的冷汗,道:“二位,原德我无论从资历上还是学识上都不能与之相比,还望两位大人有以教我啊!”

  马昂也下意识地擦了擦汗水,道:“为了大明的江山,我马昂可以肝脑涂地,但这个事……!”马昂把他的担心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他想这也是李贤和王翱所担心的吧!

  王翱的脸色也苍白的可以,老头子又看了看信,道:“我觉得这信中所言八九可以相信,你们看,信中所说大部分石亨的同党都确切的很,有些人我不知道,他们平日跟石亨也无甚来往,但都官居要职,一旦起事没有他们的帮助会很困难的。”

  李贤则持不同意见,他先把曹钦和武统帮的事跟王、马二人通了通气,让二人也有点心理准备,末了李贤道:“假设这信是曹钦给我们的,那么它的真假就值得商榷了,石亨有谋反之心我敢断定,可像信上写的这样,把谋反的计划都披露出来,石亨还有谋反的资格吗?这也不像石亨的为人啊!”

  马昂却感觉李贤和王翱说的都有理,反而让他无法坚定哪个决断了,忠臣固然还是要做,可必须为自己的家人着想啊!自己死不死无所谓,拖家带口的总说不过去。马昂咳嗽一声道:“李大人,王大人,我看我们是不是先行禀报皇上啊!如果贸然行事不管成败哪都是无法说清的啊!”马昂骨子里的忠君思想让他凡事都以此为准。

  王翱觉得马昂这么做也对,可这信上说石亨谋反就在这一两天,万一让皇上知道不是要乱做一锅粥了吗?皇上的性格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唉!徒增烦恼啊!

  李贤知道的比王马二人要多一些,因此考虑的也比较全面,沉吟一下道:“二位大人,李某给你们看一样东西!”说着李贤把英宗给他的圣旨请出来,摊在桌子上。

  马昂和王翱见李贤拿出一道圣旨,不知道李贤要干什么,恭敬地拜了拜,上前瞧看,不看则可,一看,二人把心都放下了,多少还有一丝虚荣,心里说话,看来自己在皇上的心目中还是有份量的,占一席之地这就不容易啊!

  李贤收起圣旨,道:“二位大人,不管这封信上说的真假,我们都应该做第一手的准备啊!还有一点我想咱们也应该合计一下,那就是曹吉祥父子的事了,当今圣上和太监王振从小一块长大,对宦官还是比较信任的,要不然也不会发生土木之变了,但皇上并没有从中吸取教训,反而还修建了怀念王振的祠堂,对拥立圣上有功的曹吉祥更是言听计从,不下于王振当年啊!曹钦常以曹操自居,我想二位大人也略有耳闻,可皇上对此却一无所知,多半坏事就坏在曹吉祥身上,因此我们虽然要提防石亨谋反但对曹钦却也不可掉以轻心啊!”

  由于李贤刚才给王马二人打了预防针,王马二人对此的重要性也十分的清楚,马昂点头道:“李大人说的对极了,对曹钦我是一百个看不上,没想到他背后还有江湖帮派支持,或者说他本身就是江湖匪类,不防着他可是要吃大亏的。”

  王翱也道:“自比曹操,恐怕他可没有曹武帝那能耐,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篡夺大明天下,不过曹钦手上的兵权也不小啊!当真有起事来他不配合外带扯我们的后腿可就不好办了。”

  马昂深以为然,道:“王大人的顾虑不无道理,万一让曹钦坐收渔利我等可就是千古罪人啊!现在我认为能指挥得动的军队只剩下五城兵马司、御林军、锦衣卫这三方的人马了,其余像兵部、五军都督府,不是石家把持就是曹氏控制,根本就不能指望,还得防着他们下黑手呢!”

  李贤算计了一下,道:“御林军才一万来人,五城兵马司的人又驻扎在城外,锦衣卫没有皇上的谕旨是指挥不动的,再说锦衣卫还要保护皇上的安危,这一划拉也不到两万人啊!如何能抵挡石亨那虎狼之师,光是石亨的家将就不下两千人多人啊!”事实就是如此,李贤一摆扔手,有些丧气。

  马昂微微一笑,道:“李大人不必着急,我先给你吃颗定心丸,我弟弟马宽刚刚就任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我可以提前一天让他领兵带队先做安排,城里吗,有这些人就足够了,不是我马昂夸海口,只要给我一万人马我就可以踏平石亨的府第。”

  指挥打仗自然是马昂最有发言权,听他这么一说李贤和王翱稍微安了安心,王翱转念一想,道:“二位,我看还是给皇上写个折子比较好,可就怕到不了皇上的手啊!”王翱认为这么大的事不让皇上知道不是做臣子应该做的,但他又怕曹吉祥会把奏折扣下,而要自己亲自送去,又怕被有心人盯上,因此矛盾的很。

  李贤哈哈一笑,道:“王大人不必多此一举啦!皇上知道不知道都一样,一来皇上对石亨之事心中有数,二来石亨现在又没真的造反,咱们未雨绸缪就来个大文章上去,显得太浮夸了,马大人以为然否?”

  马昂和李贤都属于实干那类人,没有成绩出来是不会宣扬的,点首道:“不错,现在都是我们的猜测,最重要的还是真凭实据,一个是石亨真的扯旗造反,另外一个就是在石亨的府中搜出书信之中所谓的龙袍印信等物,人赃并获让石亨无法反驳,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啊!”

  三人商量了好半天,得出的都是一个被动应变的结论,而且还必须要加千万倍的小心,不然被石亨反咬一口或者被曹氏借刀宰掉都有可能发生,那样一来可就真是彻底交代啦!

  又商量了半个时辰的具体事宜,李贤觉得应该出去应酬一下了,道:“二位大人,我们还是出去吧!事情就先这么定着,我找人去搜集石亨的罪证,如果有机会的话探探石亨所藏诸物的地方,做到心中有数,你们看呢?”

  王翱和马昂都没有意见,马昂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道:“二位,我可得提醒你们啊!从我们今天得到这封告密信的方式来看,咱们的小命可都在人家的手里攥着呢!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可能大大存在啊!我希望两位大人能好好保重生命,加倍小心啊!”马昂一想到那头顶的袖箭就浑身不得劲,不管是谁发的袖箭,想要取自己的小命是易如反掌啊!

  李贤和王翱的神色都是一禀,马昂说的没错,真要是没怎么样小命先没了,那还怎么为皇上,为社稷效力啊!尤其是李贤,对方居然知道他的生活习惯和作息时间规律,看来对自己研究多时了啊!李贤心中几乎可以肯定这密信铁定是曹钦派人送来的。

  李贤三人出来的时候正听见石尚说这番话,李贤做为东道,自然得面面俱到,给谁的都是和颜悦色外带三分谦虚和两分诚恳。

  石尚听罢颇为高兴,坐下道:“李大人连升三级好比是鲤鱼跳龙门啊!小侄代表家父特地送来一幅画,还望李大人不要嫌礼薄啊!”

  李贤连道不敢,承焕这桌的杨郁发话了,他跟石尚一起逛过几回妓院,彼此还算熟悉些,扯着嗓子道:“我说石大哥,送什么不好送啥字画啊!李大人是读书人不假,可我知道李大人的书法那是当世有名啊!你如果送的不是王羲之,颜真卿的墨宝,阎立本的真迹,还是不送的好!”承焕一听,得!这位真是嘴上没个把门的,这么说不是让人下不来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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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蓝语

 

  杨郁的话音刚落,门外又进来三个人,为首一人高声道:“我可知道石二公子送的是什么画,李大人何不展开一瞧啊!我敢断定李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承焕一打量,只见进来的这三位有点特殊,全都穿着官服,那身衣服看着有些眼熟,一回想,记起来这三人都是锦衣卫,先前把自己误当作少卿的那些人穿的就是这身衣服,再看当先一人,四十多岁,大高个,脸形细长,小鼻子小眼睛的,可那双小眼睛烁烁放光,一看就知道修为不弱,后面跟着两个人,左边的这个也是四十来岁,身体肥粗扁胖,跟个弥勒佛相似,但却没有弥勒佛那么富态,而且给人的感觉有点鬼头蛤蟆眼,不像个正经人,右边的那人三十出头,平头正脸,五官端正一脸的正气,让人看着十分舒服,这二人都挎着妖刀但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贤一看,来的居然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耿燕信,这可真是稀客啊!锦衣卫的指挥使还了得吗!那可是皇上眼跟前最红的人,最信任的人,连朝廷的官员见了面都敬畏三分啊!生怕锦衣卫在皇上面前嚼舌根,哪有不害怕的。

  李贤一拱手,道:“耿大人,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李贤满面堆笑,对锦衣卫那是但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不然没个好。

  耿燕信哈哈一笑,道:“诸位与我都是同僚,但大多数人认为我老耿是个不通情理的人,跟谁也不对付,实在是冤枉我了啊!诸位也不想想,我哪有时间跟大家把酒言欢啊!公务甚忙压的我都喘不过气来,今天赶上李大人高升之喜,我也凑凑趣,跟大家乐和乐和。”

  谁信那!在场的官员九成九心里都直撇嘴,锦衣卫是干什么的,专门挑当官的毛病好给皇上打小报告,因此对耿燕信的话一百个不相信,有的人心里还琢磨,这耿燕信是不是察觉到我的毛病跟来了,有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李贤把这位瘟神让到首席,道:“对极,对极,耿大人是该跟同僚们多走动走动,既然耿大人都如此说了,那我定要把石公送的礼物展来一看了啊!”

  李贤把石尚拿来的卷轴从红色包袱里拿出来,在一张空桌子上小心的打开卷轴,由上而下一直铺到桌子的尽头,这幅画,将近两米长短,宽有三尺,尺素间,描绘着漫漫风雪的天地间走来一队人马,在荒凉凄冷的草原上只有风雪陪伴,雪地上露出稀疏的几根枯草更为画面增添了苍凉之色,整个画面都是悲色调为主。

  画境随心,李贤看着这幅画,再看看画的左下脚题的一首词,顿时在心里升起一股热情,一份期待与希望。题的词正是南宋名将岳飞的《满江红》,字里行间都充斥了热血豪情啊!

  耿燕信也仔细地看着,他之所以知道石亨会送这幅画是因为他在古董店也看好这幅画了,由于当时没带够银两,等他取来银子的时候,老板说画已经被忠国公府的管家买走了,让耿燕信后悔不迭,刚才听石尚说送来一幅画,很自然地就想到这幅画上了。耿燕信看着画上的字,道:“李大人对书法颇有研究,可否看看这是哪位大家的名作啊?”耿燕信先前喜欢此画是因为意境,画上的字没太看清楚,此时一看,字迹如龙飞凤舞,自成一家,他认不准了,是以问问李贤。

  周围的人也抻着脖子看,看模样这画有年头了但画上没有落款,所以都不知道这画是谁画的,那字写的更是漂亮,一曲行书《满江红》,绝了!

  因为铺画的这张桌子挨着承焕他们比较近,因此承焕也借光跟着看了看,觉得这画确实不错,《满江红》题在画上更是贴切非常。

  李贤看了能有一刻钟,觉得心里有底了,道:“诸位,如果李某没有看走眼的话,这字应该是朱熹朱圣人的笔迹,至于画吗,应该也是出于朱圣人之手,列位上眼。”李贤一指画的最下方,接着道:“朱圣人用墨最喜欢用滁州墨,但是滁州墨绝非佳品,往往年久之后就会剥迹,因此只在朱圣人生年间出产过,能流传至今加上这字迹,李某可以断定这是朱圣人的墨宝,在此我可要多谢谢国公的慷慨啦!”李贤很高兴,也确实喜欢这幅画,见大家都看的差不多了,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卷到头,李贤就发现承焕看的很入神,提起字画,道:“贤侄,你也是读书之人,务必要刻苦读书啊!想你以十四之龄就夺得乡试第五名,如果再刻苦攻读,前程不可限量啊!”李贤少时最是贪玩,在十八岁的时候才开始读书,二十六岁高中进士,因此对十四岁就崭露头角的承焕抱有极大的希望。

  周围众人一听承焕十四岁就名登乡试榜,都颇为关注,他们大多是读书人,能一举高中的毕竟是少数,因而都多看了承焕两眼,暗道神童也不过如此吧!

  李贤把画收起来,道:“今天李某实在是高兴啊!看了朱圣人的墨迹也不禁手痒起来,刚才又想到承焕吾侄的事迹,我就想给吾侄题诗一首,来人,文房四宝伺候。”

  时间不大,笔墨纸砚都已齐备,很多同僚都听说李贤的书法很有功力,但亲眼看见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因此都围凑过来一睹“真颜”。

  承焕没想到伯父会给自己题诗,颇感意外,眼力劲他还有,忙过来为李贤研墨。

  墨研均匀,李贤饱蘸墨汁沉吟一会,提笔挥毫,片刻,一首诗写成了。李贤颇为满意道:“贤侄,你父亲有个心愿曾经对我提起过,希望你能光耀门楣为祖宗增光,伯父这首诗的意思也很明确,希望你能铭记在心啊!”

  承焕将墨迹还没有干透的纸张掉转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四句话:三尺龙泉万卷书,老天生我意何如。不能治国安天下,枉称男儿大丈夫。一个男人的宏大志愿跃然纸上,承焕连读了三遍,心潮澎湃,道:“多谢伯父的勉励,小侄定会牢记在心。”多余的话不用说了,尽在不言中。

  这顿饭吃的挺尽兴,至少表面上是宾主皆欢,喝趴下好几个,直到三更天人们才散去。

  如果说有人不痛快那就是承焕了,本来得到李贤的题诗承焕心里感触良多,一直以来他都是迷惘的,李贤的诗好比是一盏指路的明灯,让人豁然开朗,明白了很多道理,可杨郁的一句话让承焕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杨郁喝酒喝的有些高了,嘴巴更是没有把门的,话题谈来谈去就谈到了锦衣卫的身上,杨郁来了精神头,指着耿燕信身边的那个胖子,道:“程老弟,看见没有,就那德行的人都能娶到美人,虽然不是原装货可那也是美女啊!你说我怎么就遇不到那样的美事呢!”

  杨郁嘟囔了一晚上,旁边的张博实在受不了了,道:“你如果喜欢尽管去把左金莲抢过来啊!我看你跟门达半斤八两,她既然嫁得门达自然也会嫁你了,就是岁数大了点!”张博说的纯粹是反话。

  杨郁真的喝多了没听出来,一拍手,道:“此话有理,有理,你们没看到啊!左金莲那才叫个美呢!我看了她一眼都三天没睡觉,你们要是看到就好了,一定会认同我的感受的。”杨郁这段话说出来打了三四个酒嗝。

  承焕的身体马上僵到那了,递到嘴边的酒无论无何也咽不下去,顺着杨郁的目光瞧,看见那个门达正陪在耿燕信边上坐着,喔!这个人就是门达,左金莲要嫁的人。承焕心如刀绞一般,左金莲要嫁给这样的人,真是白玉蒙尘啊!

  卧室里,蓝梦司见承焕盯着李贤送给他的诗句看得入神,不知道承焕此时的心早被左金莲填满了,也没有打扰他,将曹天娇的那朵金花托在手里看着,曹天娇的武功比自己还要高,刺杀的手段也高明的可以,看来自己要寸步不离承焕的左右啊!不然一个疏忽就是阴阳永隔的结果。

  承焕想着想着一摇头,心中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左金莲要嫁何人跟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了,她眼看就是别人的妻子了,也许门达会对左金莲好也说不定啊!只要左金莲幸福不比什么都强吗!”承焕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长叹一声,希望左金莲能够幸福吧!

  听见承焕幽幽一叹,蓝梦司将金花收起来到承焕的身边,道:“很晚了,我们休息吧!”

  承焕抛开对左金莲的思绪,回手握住蓝梦司的手,道:“蓝姐姐,你知道吗!我的心里现在很困惑呢!我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志向,只希望能快些回到家中跟父母和钟晴姐姐一家人团聚,可是今天晚上伯父写的这首诗让我想的太多了,你说一个人活在世界上究竟为什么呢?”

  蓝梦司轻搓着承焕的手,道:“你问姐姐这些姐姐也说不好,我爹说过,一个人活着没有目的,就会彷徨,苦闷和不安,而当一个人知道他想干什么的时候,和他有了要达成的目标是什么之后,那才有活着的意义,人也不会觉得生活了无生趣了。”

  承焕看着纸上的诗句,道:“我能干什么呢?治国安天下吗?似乎很遥远啊!”

  蓝梦司笑了,道:“不是你能干什么,而是你要干什么,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你这么聪明,只要勤奋努力,坚强自信,定下目标,一步一步向前迈进,一定可以成功的,那样,我这个枕边人也会觉得光彩的。”

  一样的话,承焕在两个女人口中听到过,戬儿也说过同样意思的话,希望能够以夫为荣,妻凭夫贵,而自己呢,能够达成她们的心愿吗?承焕对自己的能力强烈地怀疑着。

  蓝梦司继续道:“治国安天下那只能是最最杰出的人才能做的,古之管仲、诸葛莫不如是,而我们绝大多数都是平凡的,平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从来没有让自己变的不平凡过,许多事情一时是看不见收获,看不见效果的,但不要着急更不能灰心,古人说的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肯下功夫去做,一切努力都绝不会白费的。”

  承焕没想到蓝梦司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自己真的低估这个女人了,她不但武功容颜一等一,更有不简单的头脑,有这么一个女人爱着自己,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承焕把题诗的纸张收起来,道:“我并不想当官,从我被卢九成劫走那天起就跟江湖扯上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所认识的人也九成九是武林中人,本来在草莽之中还是能有所作为的,虽然我很笨,可你看现在的我,一身武功不但没了,连容貌都被毁了,我……我……!”承焕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如同废人的自己还能干什么?江湖混不下去了,作官吗?可就自己这头脑,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主,哪能适应官场的黑暗啊!

  蓝梦司将承焕搂在怀里,柔声道:“承焕不要妄自菲薄,谁生下来都不是能人,凡事要多从自身找原因,事情如意与否,固然要靠一点运气和小聪明,但主要的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和勤奋,就拿练武来说吧,天生奇才能有几个,不都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吗!不付出辛苦想平白得来一身绝技,那样的几率跟百年大地震似的,遇到的人少之又少啊!”

  承焕不由苦笑,蓝姐姐说的人恰恰就是他,自己这身功夫确实如百年大地震似的凭空得来,但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不吗,又卡壳了!嗅着蓝梦司身上的阵阵体香,承焕道:“没想到蓝姐姐的心中有如此沟壑,看来我还是不太了解姐姐啊!姐姐如果是男儿身必定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蓝梦司笑了,道:“你不觉得自己搂抱的是个长着胡子的粗旷汉子吗?”

  承焕端正蓝梦司的脸,道:“那我可得看仔细了,不要被你吓到啊!”

  蓝梦司在承焕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道:“听姐姐一句话,你生存在这世间自然就有存在的理由,不想当官姐姐赞成,官场可不是好混的,混江湖嘛!也还可以,武功没了可以再练,不能练了可以玩些小玩意,做做暗青子一样可以混江湖,实在不行还有姐姐给你当小兵呢!最不济,姐姐跟你回老家种地去,当个土财主也不错,吃喝不愁,到时候姐姐给你生一群小萝卜头,让你烦死!”蓝梦司极尽开解之能事,希望承焕能舒心些,不要想心中的死结。

  话是开心锁,蓝梦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被她这么一讲,承焕倒真觉得前途开阔起来,就如蓝姐姐说的,实在混不下去了回去干什么不行啊!像钟晴姐姐似的,时常周济穷苦的老百姓不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一大善事吗!到时候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多么惬意啊!但是眼前要解决的事还是要办的,不把这些事了结承焕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至于感情上的烂帐,就让它烂到自己的肚子里吧!他现在却还不知道,因为他的失踪,涟漪众女耗子动刀窝里反了,可以说“打”的不亦乐乎。

  承焕呵呵一笑,道:“蓝姐姐,是不是江湖险恶,不行就撤啊!”

  蓝梦司轻弹了承焕的额头一下,道:“哪来的俏皮话,说到险恶我可告诉你,你这三天才是险恶非常呢,曹天娇的夺命金花可不是卖大力丸的说说就算了,能不能过了这个坎姐姐心里都没数啊!”

  承焕把蓝梦司打横抱起,道:“蓝姐姐放心好了,为夫有信心能过得去,想我屡次死里逃生,今次也不会例外的。”他把蓝梦司轻轻地放到床上。

  脑袋贴到枕头上,蓝梦司的耳朵一动,脸色就是一变,马上弹坐起来运掌劲扇灭蜡烛,一把把承焕拉到床上靠着自己,小声道:“房上有人!”蓝梦司听声音,人马上就要窜到这间房顶上了,虽然声音十分轻微,可冬天的瓦面比较脆,脚踩上面传出的声音相对来说不易掩盖。

  承焕心中一动,来的该不会是曹天娇吧,他在蓝梦司的背上画了一个曹字。

  蓝梦司也五分断定是曹天娇,因为自己还算了解她,这是她的行事作风,心中不由紧张起来,自己的伤还没完全好,本来就不是曹天娇的对手,真要是对上了可怎么应付她啊!更怕连对上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曹天娇身上的“零碎”多的数不清,也不知道她会采取什么手法,真是伤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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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娇杀

 

  承焕虽然听不见瓦面上的声音,可看蓝梦司的神色就知道来人已经到了头顶,心也不禁加速跳动起来。

  蓝梦司感觉屋子忽然一冷,知道来人已经揭开瓦面和房子的隔板,她的宝剑就挂在床头但这功夫已经不敢动了,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眼看就要过年了,夜晚的外面漆黑一片,蓝梦司把灯火一熄灭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但凭感觉,蓝梦司知道上面的人顺下一条绳子来,她多聪明,马上就知道人家要下毒,什么都好防范就这个毒没个防备,蓝梦司不敢迟疑,伸手把床上的被子攥住,一使劲,被子打着旋向上飞去,她拉起承焕就往外跑。房间里不通气,真要被毒物灌满了肯定是死路一条。

  等蓝梦司和承焕前脚踏出房门,后脚屋子里腾起大片红光,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蓝梦司跟承焕前扑趴到地上,感觉脑袋上面扑过去一股热浪,像是红衣大炮轰过一样,只是没有任何声息,俩人的心都紧了又紧。

  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见一个人影从房顶跃下落在二人面前,道:“挺机警的嘛!看来我低估你的能耐啦!”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千杀的曹天娇。

  地上十分坚硬,承焕的手都磨破了,红了一溜酸疼非常,一看果然是曹天娇,真是又恨又怕。

  蓝梦司把承焕护在身后,道:“你要干什么?”她故意改变了一下声线害怕曹天娇听出来。

  看蓝梦司这架势似乎会几下武把操,让曹天娇挺意外,一声娇笑,道:“干什么?自然是取你相公的小命了,怎么,不想做寡妇吗?那可由不得你。”说着,曹天娇身动如电窜向蓝梦司身后的承焕。

  蓝梦司哪能让她如愿,可蓝梦司又不敢使自己拿手的功夫,害怕曹天娇认出来,玉手轻舒,以擒拿术迎上曹天娇,撞胸缚臂,近身与曹天娇搏斗,反正二人都是女流没什么顾忌。

  曹天娇轻咦一声,面前少妇的身手大大出乎她的预料,施展的虽是极其普通的擒拿手,可给人的感觉极俱杀伤力,不能掉以轻心,不得已,曹天娇舍弃承焕先对付蓝梦司。

  蓝梦司绝对是虎头蛇尾,一来与曹天娇在武术造诣上存在一定的差距,二来她身上有伤,不论是气力还是灵活程度都大打折扣,因此二十几招一过,便是险象环生的局面。

  蓝梦司心中不由叫苦连天,这样打下去不出五十招自己就得交代喽,哎呀!我可如何是好!她这一分心神,坏了,曹天娇抓着蓝梦司招数变缓几招攻势连环把蓝梦司逼到了墙角。

  承焕一看蓝梦司情势危急,一边扑上前去一边扯着嗓子喊:“抓刺客……!”李贤知道了曹天娇和承焕的事后,心里也提心吊胆的加派人手巡逻,虽然不能把曹天娇怎么样但人多喊起来效果就不一样,再说了,也不见得曹天娇见人就杀吧!

  曹天娇听见承焕喊叫,左手一掌荡开蓝梦司的进招,右手正拍到蓝梦司早先的伤处,痛的蓝梦司一声闷哼,背也靠早墙壁上了。

  曹天娇此时杀气直贯顶梁门,就要一招结果蓝梦司的性命,手刚递出去就觉得背后恶风不善,胳膊肘一翻向后划去。

  承焕眼看着蓝梦司就要丧命曹天娇掌下,眼睛都红了,顾不得身上的忌讳,脚踏中宫直取曹天娇的后心,采取围魏救赵的伎俩,见曹天娇攻势回转,双手一分,上取曹天娇的咽喉下取她的肚子。

  曹天娇真没料到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居然也会武功,真是看走眼啦!也更激起了她的杀机,手在腰上一拽,抽出一把软剑来,三尺多长,寒光迸射直耀人的眼目,软剑带起一溜剑花罩向承焕。

  这个时候不拼命什么时候拼命啊!承焕也豁出去了,每一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有时候曹天娇的软剑都到大脖子了他也不管,掌化为爪掏向曹天娇的心窝,整个一同归于尽的战术,还真别说,曹天娇可不想跟他一块死,多少有些避讳,让承焕得以坚持。

  这个功夫,李府就炸庙了,人声鼎沸纷纷朝承焕处涌来,个个家丁手持火把,灯笼把这个院子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有的拿着刀枪,有的拿着木头棍子和石头块子,一边喊一边咋呼,还不是扔几块石头子。

  这下可把曹天娇惹火了,本来拾掇不下承焕心中就冒火,此时被众家丁一喊叫,更是无名业火三丈高,手在怀里一划拉,掏出一把铁莲子来,向四外撒去。

  蓝梦司疼的猫着腰,本来愈合的伤口又挣开了,淌下一大片血迹,可她的眼睛还瞄着曹天娇和承焕,生怕承焕遇险她好搭救,看见曹天娇手伸入怀就知道不好,喝道:“大家快闪开!”

  众家丁少有会武的,哪里躲得过去啊!就听惨叫声连成一片,不是被打中脑袋就是被击中脸和身上,有几个人的眼睛还被打中了,嚎吧!哭爹喊娘声此起彼伏。

  承焕心里真不是滋味,人家招谁惹谁啦?平白无故受这个磨难,说到头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啊!再这么下去不但众家丁死伤惨重,恐怕蓝姐姐和伯父等人也危险万分,得了,自己先离开这吧,把曹天娇引开省得殃及无辜。

  动手打仗最忌讳分神想着别的事,心不可二用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承焕这么一想手上脚下自然就不那么利索了,刚想到要跑的时候,被曹天娇在心口窝拍了一掌,这个实惠哟!打的承焕口吐鲜血脚下不稳,倒退了好几步。承焕现在的情况是打曹天娇一拳等于给自己一拳,罪遭大发了,这被曹天娇又实打实来了这么一下,五脏欲裂,眼前发黑。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承焕借着被打的这股推力,撒丫子开跑。曹天娇一看,想跑,今天不杀了你我曹天娇出不来这口气,一气追了下去。

  蓝梦司见承焕跑了,多少也明白承焕的心思,拖着伤痛的身体也跟在后面追,她不能任由承焕一人面对曹天娇!那样承焕根本没活命的希望,再说了,就是死自己也要跟承焕死在一起啊!

  曹天娇尤以轻功见长,承焕前脚刚到李府的高墙下就被她追上了,软剑挂风直扎承焕背心。

  承焕回头想看看曹天娇追到哪了,刚转身剑光扎到前胸,承焕躲避不及,被剑刃在胸前划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鲜血迸流。

  曹天娇一招得手,手腕一翻由下撩上,要给承焕来个大开膛。

  承焕痛彻心肺,还没缓过劲来呢曹天娇的软剑又到了,情急之下承焕伸手如电抓住了曹天娇的软剑,就感觉手上火辣辣地疼,手已经被剑刃割伤了。

  曹天娇咯咯一笑,抽回软剑一脚蹬在承焕的小肚子上,跟进又是一剑。

  承焕的手掌被划出一溜血花,肚子上被踹的一脚令他飞起三尺多高,倒是躲过了曹天娇刺来的一剑。承焕忍痛手搭高墙腰上一使劲飞了出去。

  曹天娇一长身形跟着跃出李府在后面紧追不舍,与承焕就差那么七八步远。等蓝梦司追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看不见二人的影子了。

  承焕边跑边骂自己不争气,对自己时运的多蹇也欲哭无泪,自打从那该死的什么地脉里出来就没好过,也不能说没好,桃花运倒是接连不断,但是自己却是越来越消受不起了。

  人不该死总有救,自从发生了抢劫贡品的大案后,京城的治安好的不得了,白天晚上都安排了比平时多十倍的巡逻军兵,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能看见有一队人马在街上晃过。承焕出了李府胡同的这条街正碰到一队人马迎面过来,承焕急中生智,喊道:“抓贼啊!抓女飞贼啊!”边喊边往军兵那边跑。

  夜深人静,一句话传出老远去,把巡夜的军兵吓了一跳,看见对面跑过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在后面还跟着一个,骑在马上的校官喝道:“什么人,还不与我站住!”

  承焕哪能站住啊!喊道:“后面有飞贼,大家小心啊!”滋溜,他从军兵旁边钻过去了。

  有飞贼,那还了得,现在对这个最敏感了,校官一声令下,一百多军兵刀剑出手拦住曹天娇。

  曹天娇哪把这些军汉放在眼里,抖出一把暗器就解决了一大半,可军兵有股子缠劲,把曹天娇阻挡了好一会,而且那个校官也放出了求援信号,更希望把这个女飞贼拿下好在上司面前邀功,他要是知道面前的是曹大帅的妹妹,吓死他也不敢阻拦啊!

  军兵这一阻拦给承焕腾出了逃生的机会,可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伤逃也逃不出多远,还不如找个地方藏起来呢!想到此,承焕又跑了一条街寻了个院子翻身跃了进去。

  被凄冷的夜风一吹,承焕觉得身上有疼又冷,伤口上的血都要结成冰了,到是省得止血了。摸黑寻了个房间就钻了进去,一来是外面实在太冷,二来他也怕曹天娇追来,对曹天娇的能耐,不可低估啊!

  承焕躲进房里后,吁了口气,靠在门上休息了一会儿,他疲乏疼痛已极,才一停止动作就感觉全身酸疼无比,不禁低低呻吟起来。

  蓦地,承焕想起一件事,连呻吟也不敢出声了,这房间里也许有人,自己弄出动静来怕立刻就会惊动他们,想到这,连呼吸也轻慢了许多。

  承焕张目四望,只见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想着闭上眼睛歇息一会儿,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黑暗的房间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丝大概的轮廓了,只见桌椅方台,茶几绢巾,房中精雅干净,丝尘不染,更有粉盒画笔,以及一些女人所用的化妆用品置于妆台柜子上,承焕微微一愣,敢情自己这是进了人家女人的闺房中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闺房的北边放着一张丈宽牙床,白色丝绸床单铺盖在上面,帐幔轻笼床身,床上侧身躺着一个人,承焕想应该是个女人,看了一会承焕不敢惊动她,屏息凝神蜷伏着不敢发出任何声息。床上睡着的人十分安详,似乎还不知道有人闯进了她的闺房。

  受不了烈火寒灵逆血交冲的痛苦,承焕的身体颤巍巍地抖动着,禁不住呻吟出声,几乎同时,那安详睡着的女人轻轻翻了个身,露出手腕搭在床沿上。

  承焕大吃一惊,几乎停止了呼吸,片刻之后仍不见她动弹这才放心。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连串的马蹄声和人们喊叫的声音,承焕生怕曹天娇找到这来,忙翻了个身紧靠着房门,好见事不妙可以快速逃出去。

  这时,床上睡着的人似乎被喝叱和马蹄声音惊动,啊了一声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承焕看不见她的面孔只听她自言自语道:“奇怪,外面什么声音啊?令人心神不安的。”

  女人说话的声音宛若银铃,悦耳非常,承焕却暗自念佛,希望她千万别发现自己才好。

  女人自言自语了几声后才缓缓下了床,一步一步向承焕走近。承焕冷汗直流几乎要窒息过去。

  女人摸索着在找火镰等物,忽然看见自己面前有个僵僵的人影,芳心大惊,“啊!”了一声就要喊叫。

  承焕见身形败露,哪敢大意,奋力踏进手掌紧紧封住女人的嘴,厉声道:“不许声张!”

  女人全身打颤,几乎晕了过去,黑暗中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早已吓的泪落如雨。

  承焕心感不忍但事关生死存亡,也不得不硬下了心肠一面按着女人的嘴唇不放一面低声喝道:“不要出声,不然我会杀死你的。”承焕的手一划拉,在一旁还摸到了一把小刀,估计是女人做针线活用的,他握着小刀指着女人高低起伏的胸脯,冷冷道:“我是坏人,你若声张别怪我不客气。”

  女人根本就没听进去,早吓懵了,惊骇之余那一眨不眨的眼睛不停地流着泪,却没有挣扎。

  承焕假装凶狠道:“我只在你的闺房里暂且住一宿,明天一早就走,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承焕挥了挥手上的小刀,做了几个恐吓的动作。

  女人终于点头了,她总算明白遇到了什么事,惟有身体仍不停地颤动着。冬天的夜晚极其寒冷,承焕见女人打了个冷颤,害怕让她冻着了,道:“挺冷的你去睡觉吧!记住不要喊叫。”

  女人点了点头回到床上躺下,她哪里睡得着啊!张着大大的眼睛惊恐地望着承焕,害怕自己这一睡恐怕就醒不来了。

  承焕又仔细听了一会儿,外面吵杂的声音安静了许多,曹天娇也并没有追过来,才略微放心,疲乏的蹲坐下来,忽然喉咙一甜眼前一黑,张口“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人也支持不住内外严重的创伤,昏厥过去。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候,承焕悠悠转醒,微微睁眼一看,光亮耀眼,难受地又闭上了眼睛,此时他就觉得身体处在一个温暖的所在,舒服地翻了个身,蓦地,被追杀的事情如在眼前一般,他奋力一挺站起身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明如秋水的大眼睛,接着是小巧的鼻子,精致的嘴唇,柔细的秀发,纤巧的身躯,承焕的心就像是被夯击了一下,惊道:“你……你……!”在他面前的人竟然是近些时日令他颇为心怅的左金莲,怎么会遇到她呢?这……这不是做梦吧!

  承焕潜意识里不想也不敢面对她,从床上踏下来,忽然觉得脚下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左金莲匆匆把他扶上床去,盖好被子。

  承焕又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崭新的内衣,他想问,可喉咙干涩说话很费劲。左金莲为他掖好被角,道:“快别动,那么多的伤,连手上都是,再动血又要流出来了。”

  承焕现在的心情无法用笔墨形容,不但乱而且悲,他真的不想再见左金莲,宁可把那份思念珍藏在心里直到去阴曹地府报到,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就会和左金莲又碰面了呢,尤其是在她要嫁做他人妇的时候,何其可叹啊!

  承焕思索着自己昨天晚上一定是闯进左存礼家了,天黑也没看清楚,估计昨晚自己恐吓的那位就是左金莲,唉!造化弄人啊!

  这时,房门一开一个半大孩子端着食盒进来,道:“娘,恩公醒了吗?舅舅刚才又问我一遍了。”

  承焕一看,进来的正是陈文豹,陈文豹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看见承焕正看自己,喜道:“恩公你醒了,我这就去告诉舅父。”说罢一溜烟跑出去了。

  左金莲把食盒打开,道:“这孩子,一点稳当气都没有。”边说边把食盒里的粥盛出来放到碗里,用汤匙搅凉些便要喂承焕吃用。

  承焕都有点傻了,痴痴地看着左金莲,左金莲瘦了,脸色也不好,看来陈文豹说她患病不是假的,紧握着那没有受伤的手,承焕觉得自己的心极其难受,泪已然落到了心里,那是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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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6楼 发表于: 2007-09-06
第十七章 异玉

 

  看见承焕两眼发直,左金莲道:“恩公你身体十分虚弱,还是吃点东西吧!”

  承焕的怀里像是钻进去二十五只小耗子,百爪挠心,曾经两情相悦的两个人现在见了面却不敢相认,心里怎么能好受啊!承焕忍痛要把碗接过来,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承焕的手上包着厚厚的布巾,怎么得也不方便,左金莲将汤匙递到承焕嘴边,道:“恩公,你身体不便还是我来吧!家里也没个丫鬟我有伺候不周的地方还望恩公不要见怪。”

  承焕拗不过,一口一口地吃着粥,眼睛时不时瞄左金莲一眼,心中有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自己跟自己都说好了不再打扰她的平静生活,难道说自己就没这点毅力吗!再则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自己能给左金莲什么呀?残缺不全的爱还是痛苦缠身的身体,罢!罢!罢!一切的一切就让它烂到肚子里吧!

  一碗粥刚吃一半,外面就进来了四个人,当先一人是个老者,承焕一看是左壮左老先生,后面的是左存礼,再后面就是陈文豹和左定方这俩孩子。

  左存礼快走几步来到床前,握着承焕的手,道:“恩公,你醒啦!哎呀!可把我急死了,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别着急,就在我这藏着,等曹天娇过了这个劲自然就没事了!”左存礼今天早上上朝回来就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也没放在心上,他这个人比较清高孤僻,所以连李贤的晚宴他都没参加,可当他到家就听儿子左定方说家里出事了,来了个贼人把姑妈都吓死了,贼人满身是血已然昏过去了,家里人正要报官呢!

  左存礼一听,心中就是一动,忙道:“让我看看!”等他来到承焕倒地之处一看,不就是在城外救自己的壮士吗!倒不是左存礼记性好,而是承焕现在这出跟那天在城外没什么两样,加上刚才听的传言是以左存礼一眼就认出来了,赶紧吩咐家里人不要声张,连大夫都没敢找,自己和妹妹左金莲给承焕好一顿收拾,承焕换衣服的时候左金莲自然是不能参加的。

  老头子左壮听说救自己儿子的壮士昏倒在自个家了,那能不好好照顾吗?因此左家上下这通忙乎,直到觉得承焕没大事了才安静下来。

  承焕想起两句话,三年河东三年河西,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先前自己因为念着左金莲的情谊冒死救了左存礼,没想到时隔几天自己就被左家人给救了,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

  承焕的眼睛有些湿润,道:“左大人,大恩不言谢,我会记着你的恩情的。”

  左存礼赶紧道:“恩公这么说不就见外了吗?我才知道恩公竟然是李贤李大人的侄子,我对李大人是很钦佩的,再说了,你得罪的那个曹天娇乃是一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人,说什么我也不能让她得逞啊!恩公大可放心在此养伤,曹天娇绝对不会知道您在这的,另外我修书一封告诉王鸿,让他转告李大人他们,让他们也大可放心。”左存礼这么处理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承焕不担心别的,那曹天娇乃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她要是知道自己藏在左存礼这,还不得把老左家灭了啊!心下盘算着怎么离开这里,嘴上道:“左大人,您别一口一个恩公叫着,我心里别扭之极啊!您就叫我承焕好了!”

  左存礼连声道好,指着屋子里的人给承焕介绍,承焕都认识啊!不得不装做头次见面的样子跟大家打招呼。

  左壮见承焕确实没事了,道:“承焕那,我就这么叫你啊!你就听存礼的,在我家把伤养好,我早上可听存礼说了,那姓曹的小姑娘满城的在找你,她的所作所为我也略有耳闻,该躲的时候就得躲躲啊!硬碰硬咱们可惹不起人家啊!”左壮对曹钦家族的势力心里明净的,是以好心地劝着承焕。

  左金莲在旁也道:“是啊!你一身的伤痕就是走也不好走啊!就在这住下吧!”陈文豹和左定方俩人也一并劝着承焕。

  承焕知道左存礼说的有理也明白这会出去就是找死,可让他这么天天面对左金莲,他真受不了这个折磨啊!想着想着就觉得心口一疼,嗓子眼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来。左金莲赶忙擦拭。

  左壮一看,道:“承焕看来还有内伤啊!这不找个大夫看看怎么能行呢!存礼,你快去前街把万和堂的老先生请来给看看。”

  左存礼一合计这么干可不行,那不弄的人尽皆知了吗!道:“爹,找郎中来恐怕不行啊!万一被人知道了不但承焕性命不保,就是咱们一家老小都得死于非命啊!”

  承焕把翻腾的气血压了压,道:“左大人不必去找大夫了,我这是老毛病,就是找来郎中也没用,能挨过去的。”承焕知道这是体内烈火寒灵相冲撞的结果,是以告诉左家人不必焦急。

  听说是承焕的老毛病,大家略为安心,左壮忽然想起一事,道:“存礼,门达不是说咱家那个玉佩对练武的人治疗内伤有一定的疗效吗!你还不快去取来让承焕试试!”

  左存礼一拍脑门,道:“你看我,一着急把什么都忘了,我这就去拿!”

  承焕一听门达这二字,身体不由僵了僵,他偷眼一看左金莲,却发现左金莲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迷茫之色,不知道这是为何。

  时间不长,左存礼兴冲冲拿回来一个锦盒,道:“承焕,这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啊!前些日子听人说居然还有医治内伤的功效,这东西在我们家传了几辈子了我们居然不知道,你说怪不怪。”左存礼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绸包,一层层打开,最里面有一个掌心大的小盒,打开小盒,就闪出一片红光来,承焕定睛一看,里面有块比指甲略大一些的玉佩,通体血红,心中不由吃了一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血玉吗?传闻血玉是普通的白玉置于死人之口吸食死人的全身精血后转变为红色的,异常珍贵,传说只流传于世而真正的血玉却没有人见过。

  承焕看了看,道:“这就是血玉吗?”

  左壮道:“应该是吧!在我们左家之手就流传好几辈了,往上追溯更是没有头,说是能医治内伤,姑且一试吧!”

  承焕就见这块血玉红光流动,似要滴出血来相似,道:“这,这如何使用呢!”承焕也希望这东西能让自己的伤势快些好起来。

  左存礼沉吟一声,道:“放在嘴里吧,应该是这么用的。”边说边递给承焕。

  承焕拿在手里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只见血玉通体刻有数条腾飞的龙纹,最下面刻有一行小字:九龙真玉佩。想来是此玉的名字了。承焕把九龙真玉佩放在嘴里,片刻就感觉到嘴中升起一团和气,通达全身四肢百骸,烈火寒灵倏然窜动不已,都想将这股和气据为己有,承焕凝神静气,双手抱胸企图让翻腾的气血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可把左家老少吓坏了,只见承焕气喘如牛,眼睛半开半闭,面现痛苦喃喃道:“冷……好冷……!”一会又脸色火红道:“热……好热……快拿水来!”

  承焕如此痛苦不堪的嘶吼挣扎着,一直到暮色渐增的黄昏时分才略为好了一些,人也昏沉地睡了过去。

  等承焕再次有知觉的时候,感觉浑身轻飘飘地舒服,舒服的让他不想睁开眼睛起来,就在这时,听见身旁有人说话,仔细辨听,是左金莲和她嫂子王氏。

  王氏把灯火调的亮了一些,道:“金莲,你都在这呆一天了,快些去休息吧,你身体现在这么差,不能太劳累的。”

  左金莲幽幽一叹,道:“多谢嫂子关心,我没……啊!”左金莲刚想说没事就捂着小腹闷声呻吟着,脸色变的十分苍白。

  王氏赶紧把左金莲扶到床边坐着,道:“你看你,我都说多少次了,小产对身体很不好的,当初就跟你说别把孩子打掉,现在晓得遭罪是什么滋味了吧!”

  承焕听的真切,脑袋嗡嗡直响,左金莲打掉孩子,天那!那……那该不是自己和她的孩子吧!承焕马上出了一身冷汗。

  左金莲苦着脸道:“嫂嫂不要大声,莫让别人听见啊!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把孩子生下来啊!寡居生子,咱们左家的声誉不都败在我的身上了吗!爹娘会怎么看我这个女儿,哥哥会这么看我这个妹妹,文豹会怎么看我这个娘亲啊!”

  王氏知道左金莲说的是事实,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也是的,怎么会和那个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来呢!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还玩火自焚,虽然没身败名裂可这身子骨不都糟蹋了吗!还有,你都把孩子打掉了怎么还会答应门达的亲事呢?你们俩根本不合适啊!”

  左金莲略微好了一些,道:“先前我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可孩子那时候都三个月了,再怎么瞒也瞒不住任何人的,我也想把亲事推掉,可嫂嫂也知道,门达把事情弄的人尽皆知,就是想退婚也退不了啊!别人会怎么看咱们家啊!再说了,爹和娘又极力撮合,我就是想反对也反对不了啊!”

  王氏和左金莲的对话让承焕头大如斗,他没想到左金莲会怀上自己的孩子,更没想到左金莲曾经想把孩子生下来而答应的门达的婚事,一切的一切让承焕默默淌下滚烫的泪水,打湿枕巾,事情的前因后果居然是这样,承焕觉得自己心里最软的地方被插上了一把尖刀,很疼!

  王氏跟着长叹一声,道:“金莲啊!嫂子虽然替你瞒着家里人,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凡事应该心里有数,快去休息吧!”

  承焕真想把左金莲叫回来跟她把事情讲清楚,让她把婚事退掉,因为承焕知道左金莲是不喜欢门达的,说白了是门达把事情弄的乱哄哄,令左金莲顾及家里的声誉不得不答应他,可自己真的应该这么做吗?承焕扪心自问,答案却是模糊的。

  王氏对这个救了自己丈夫的年轻人自然是感激不尽,送走左金莲回来到床前一看,见承焕泪挂双耳泣泣然,这是怎么啦!轻轻摇着承焕,道:“承焕,承焕?你怎么了?”

  承焕实在是憋不住了,痛哭失声,吐出九龙真玉佩,道:“我……我就是……就是和金莲在一起的人啊!”

  王氏整个蒙怔,道:“你……你不是烧糊涂了吧?我,我是见过那孩子的,才十四五岁啊!”

  还是老法门,承焕把怎么在淫尊手里救了左家一门的事细细道来,讲完了,王氏也傻眼了,这……怎么会这样啊!

  承焕无比懊悔,道:“我……我知道对金莲不住……!”

  “啪!”寻思过味的王氏给了承焕一个嘴巴,泣道:“你知道金莲有多苦吗?你倒是风流够了一走了之,什么后果都要她一个人承担,你把她都害惨啦!怀了孩子想生下来又不敢,打掉孩子不但让她伤心欲绝,身体都作践毁了你知道吗?”王氏算是找到出气筒了,把苦水完全倾倒出来。

  别说一个嘴巴,就是捅承焕几刀承焕都不觉得屈,通过慕容碧未婚怀子一事他对左金莲的遭遇理解的很深刻,知道左金莲受的苦不是他所能想象出来的,承焕看着王氏,道:“大嫂,我并不知道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放心,先前我是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一定会给金莲一个交代的,我会弥补的!”

  王氏听了更来气了,道:“弥补,你说的倒轻巧,金莲已经跟别人结好亲了,岂能说退就退的,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承焕咬牙切齿道:“大嫂,我既然知道了这些那就不会允许金莲再嫁给别人,别说她现在还没有嫁,就是嫁出去了我也会把她抢回来,我现在就去找门达。”

  王氏被如凶神恶煞的承焕吓了一跳,见承焕要走,道:“我去找金莲,看她怎么说!”说着赶紧去找左金莲。

  承焕心想,自己先去把门达那头安排明白回来再和左金莲讲清楚不迟,想到此他起身把外衣穿好,忽然发现床上有一个透明的石子,正是九龙真玉佩的形状,玉佩不是红色的吗!难道玉佩中的血红被自己吸收了,好象是,要不自己现在怎么感觉这么好呢!承焕伸手把玉佩揣到怀里,出了房门几个起落踏出左府。等左金莲姑嫂来到这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承焕的踪迹。

  承焕哪知道门达的住处啊!纯粹两眼一摸黑,先找个人问问锦衣卫的衙门口在哪吧!承焕见虽然入夜了可街上的夜市还开着,尤其是将近除夕人比往常更是多了三成。

  锦衣卫的衙门谁不知道啊,一问一个准,承焕晓得地址后向锦衣卫衙门行去,边走边体察身体的状况,外伤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手上和前胸还隐隐作痛,但内伤却已经好了八成,只要承焕不同时催动烈火寒灵就不会受那气血逆冲之苦,这让承焕欣喜若狂,也就是说他现在的武功已经恢复到全盛时的六七成左右,怎么能不让他兴奋呢!摸着怀里的九龙真玉佩,没想到它竟然有如此功效,自己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啊!对左金莲一家的感激也无以伦比。

  用不多时,承焕来到锦衣卫衙门,向留守值班的锦衣卫打听门达的住处,门达乃是锦衣卫的千户,职位不低,他的住处其他锦衣卫都知道,又见承焕是个漂亮小伙,印象就给人以好感,因此没费劲就打听到了门达的住处。

  来到门达府第的时候已经快要过二更天了,承焕一看也不能像白天似的登门造访啊!得了,给他来个夜入民宅也好,承焕抬腿一纵飘入门府。

  门府房屋的四角都挂着灯笼,明亮异常,承焕不知道门达住在哪个房间,因此无没头苍蝇一般挨个屋里撒摸。

  承焕来到一处房间前面时就听见头顶响起衣袂破风之声,抬头一看,一个黑影在上方飞过,落到了前面的院子里。承焕心中一动,蹑足潜踪也跟着翻进了前面的院子。

  这个院子独门独院只有一间房,房里没点灯因此院子显得挺黑,承焕见看见那个黑衣人在门上敲打了那么几声,门里有人道:“进来吧!”黑衣人一闪身溜了进去。

  承焕看了看左右没人,猫腰藏到了窗下,夜晚之间干这个勾当多半是见不得人的事,承焕也想知道来的是什么人,谈的是什么事。

  房间里面一个人道:“门堂主,我是奉少主的命令来的,这是信物,请过目。”承焕一惊,门堂主,难道是门达吗?他什么时候又成什么劳子堂主了!

  门达咳嗽了一声,道:“信物不假,收起来吧!不知道少主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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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97楼 发表于: 2007-09-06
第十八章 缠绵

 

  黑衣人在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道:“都在这上头了,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说着把信递给门达。

  门达接过信打开观瞧,过了好半天,道:“想弄死耿燕信可不好办啊!那家伙武功远在我之上,况且牛百总也不离他的左右,不好下手啊!”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这个门堂主万可放心,牛百也是咱的人,是少主的亲信,有他协助你还有什么不好办的!”

  门达觉得嗓子眼发麻,咽了口唾沫,没想到牛百也是自己人,少主这么安排明显是不信任自己啊!他表面没有表露出来,道:“既然如此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好的,请少主放心便是,一会我就去找牛百商量。”

  黑衣人应了一声,道:“门堂主,左家的事办的怎么样啦?”

  闻听此言,窗户外头的承焕心中一颤,这当中怎么还会有左家的事呢?赶紧把耳朵贴紧了仔细听。

  门达叹了口气,道:“九龙血玉倒是不假,可就是没有那所谓的《腾龙九转经》啊!我也问过左金莲,她也所知不多。”

  黑衣人呵呵淫笑,道:“这个事少主不急,慢慢来吧!反正左家跟你结了亲想那《腾龙九转经》也跑不了,倒是忘了恭喜你,那左金莲可是细皮嫩肉少见的美人啊!我见过一次心里都痒痒,门堂主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呀!”

  门达回以淫笑,道:“如果上使看得上,有机会我让她陪陪你,怎么样?”

  黑衣人哈哈笑道:“这事可说定了,到时候门堂主可不许反悔哟!”

  承焕在外面肺都要气炸了,他万没想到门达会是这样的人,会这么对待左金莲,这要是让左金莲嫁给他,比陷入妓院强不了多少啊!承焕暗自运气。

  黑衣人接着道:“门堂主,务必尽快干掉耿燕信,必须把锦衣卫掌握在手里,你是锦衣卫千户,有很大的机会接任指挥使啊!此事若成,在少主面前门堂主的分量可就不一样啦!时候也不早了,我先走了,唉!还得去浙江一趟,真是不愿意动弹啊!”

  门达笑道:“上使慢走,我就不送了。”

  承焕听他们谈完了,赶紧闪身到暗影处,紧接着那黑衣人就从屋子里出来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承焕心里不知道怎么办好,杀了门达也是个好主意,而且这个门达显然是什么帮派的堂主,不是好饼一个,而且他一死左金莲的事也自然宣告结束,可是这么干后遗症也不少,首先不知道这个门达身手如何,万一纠缠久了对自己极其不利,不能忘了还有曹天娇这个追命鬼呢!听说她满大街划拉自己,没准真让她堵上可就乖乖隆地咚喽!

  看见门达从里面出来,承焕也从暗处走了出来,把门达吓了一大跳,喝道:“什么人?”

  承焕脸含笑容道:“门大人好兴致啊!这么晚了还待客,不觉得辛苦吗?”

  听承焕这话的意思门达就知道承焕把刚才的事情都听去了,心里不由有些发毛,双手握拳想把承焕置于死地,这事万一传出去自己可就毁啦!

  承焕一看门达的脸色就知道他想干什么,道:“门大人有把握杀了我吗?”承焕语如寒冰,散出了刚刚恢复来的寒灵之气。

  门达就觉得周身发冷,后背如冰,晓得面前这个小伙不是好相与的,道:“你是什么人?究竟干什么来了!”盘问盘问自己心里也好有数啊!可感觉这个小伙怎么有些眼熟呢!

  承焕顿了顿,道:“你们刚才的事我听的一清二楚,想杀锦衣卫指挥使耿燕信是吗?这个活可不好干啊!”承焕一合计,现在还不能杀了门达,但怎么也得把左金莲的婚事退了,不然自己不是白来了吗!

  门达脑门子也见汗了,但他不是傻子,一听承焕的话茬就知道承焕另有下文,道:“你究竟想怎么样,为银子还是别的什么?”

  承焕看出门达既想跟自己动手又把赢不了自己,自己走脱把这个事一宣扬可就够他的戗,想来门达也很矛盾吧!承焕微微一笑,道:“我可以不说出今天的事,但有一个条件。”

  “讲!”门达想听听这小子开什么价,究竟是干什么来的。

  承焕深吸了一口气,道:“左金莲是我的人,我不希望有人染指她,其实你们刚才的对话让我很愤怒,我真想杀了你!”承焕手一翻,一股冰冷无比的气息罩向门达,就是想吓唬吓唬他。

  寒灵迫体让门达打了个冷颤,心中既吃惊还有些想不明白,面前的小伙怎么还跟左家联系上了,尤其他说左金莲是他的女人,这真令人费解,差太多了吧!天色很暗可门达也看出面前的小伙倍漂亮精神,会跟个寡妇有一腿吗?猛地,门达记起来承焕是谁了,这不是跟曹天娇耗上了的那个小伙吗?李贤的侄子,嘿!这可真新鲜啊!门达笑了,道:“你是李大人的侄子吧!怎么,曹小姐还没逮着你呢!”

  承焕不想跟他耗下去,也没这个时间,一换烈火灵气,有如一团焰火奔向门达,门达就感觉周围一暖和,接着就有些烤得慌了,见承焕袭来,双拳如电而发,捶向承焕的前胸。

  承焕刚才看见门达胸口处露出信封的一角,想那可能是刚才所谓的密信吧!因此心生一计,一个照面就把信掏在了手里,闪退一旁,道:“门大人,你看这是什么?”

  门达定睛一看,脸都黑了,道:“小子,马上还给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承焕知道信对门达十分重要,道:“明天去左家退婚,不然这封信会出现在耿燕信的面前,你自己看着办吧!告辞了!”承焕说罢抬腿走人。把惊、怕、疑、恨的门达拄在那了。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三更天,承焕想回李府看看,可又一想还是去左家吧,该来的躲也躲不过去,始终还是要面对的。

  王氏是个识大体的女人,承焕走后她也没声张,径直去找左金莲诉说情由。左金莲还没睡下,听王氏一讲当时就从床上蹦起来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但还是七分的不相信嫂子所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呢!尽管如此心里已经乱成一团,对先前的承焕的思念溢满胸怀。

  王氏虽然也是将信将疑,但她却比左金莲更相信这事,道:“金莲,万一他真是你要怎么办啊?”

  左金莲眼睛发直,道:“我不知道,嫂子,我该怎么办啊?他不是的,一定不是!”左金莲内心希望此承焕就是彼承焕,可横在眼前的一切又让她不想事实如此,真是矛盾重重。

  承焕回来的时候左金莲姑嫂二人还在聊着呢!看见进来的承焕,左金莲惊的啊了一声,王氏也没想到承焕会回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承焕会回来。

  承焕看着左金莲的模样,心如刀绞,对王氏道:“嫂子,我想跟她谈谈……!”

  王氏连声道好,路过承焕身边的时候小声道:“好好待她,嫂子希望你们在一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也许是出于对门达的反感,也许是出于对承焕的感激和好感吧!

  左金莲有点紧张,抓着床单的手些微地颤抖着,看见承焕过来坐到了床边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急促地呼吸着。

  承焕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怎么让左金莲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在船上跟她朝夕缠绵的人,怎么能让她再接受自己,毕竟她为自己遭受了太多的苦难和折磨。

  左金莲实在是坚持不住了,道:“你出去吧!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管你是不是他都不重要了,我已经很累了,再也经受不起折腾了,出去吧!”

  承焕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过去把左金莲抱在了怀里,任她怎么挣扎也不松开,直到左金莲耗尽力气在他的怀里不再动了,承焕才道:“阿……金莲,你听我说好吗?”他张口习惯地想叫左金莲阿姨,随即想到此一时彼一时,再那么称呼就不好了。

  左金莲不是挣扎不动,而是害怕把承焕身上的伤口挣裂,有气无力道:“我不想听,我也可以告诉你,在我心里只有那个孩子,即使你真是他也没有用,我只记得他!”

  承焕把左金莲抱起,让她的脸对准自己,道:“我不知道你会怀孕,会打掉孩子,当我知道你在京城的时候我听说了你的婚事,我就想如果你嫁了一个疼爱你的丈夫将会是我一生最欣慰的事,我希望你幸福,可事情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你将要嫁的人不会是个好好待你的人,你知道吗?”承焕把刚才所听到的门达和黑衣人的对话讲给左金莲听,左金莲听罢脸色更加苍白,身子也抖动不已,如果那样,自己除了死就没别的路可走了。

  承焕怜爱地抚着左金莲颤抖的娇躯,道:“你知道吗?在我听到你跟嫂子说你怀孕打掉孩子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我真的很心疼你,当时我就想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了,我要好好地爱你,补偿你所受的苦难,给我一个机会吧!好吗?”

  左金莲摇头痛哭泣泣,道:“不……我不要,我已经承受不起了,我好累!”

  承焕轻轻地为左金莲拭去滚落的泪水,慢慢地跟她诉说着怎么与她相识,怎么跟她相恋,床第间的恩爱缠绵,尤其是船尾那相知的情意,娓娓道来。

  随着承焕的讲述,左金莲颤抖的娇躯慢慢地平静下来,这些事除了她自己和爱郎知道外根本就没外人知道,连嫂子王氏都不十分清楚,听承焕的讲述就像是重温了与‘承焕’的爱情一样,让她心醉让她心碎。

  看着左金莲痛苦的模样,承焕也跟着难过,道:“别难过了,现在有我在你的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承焕说着低头去吻左金莲湿润的双眼。

  左金莲闪躲了一下就不再动了,任由承焕的亲吻,她现在十分已经相信了八分,也不由她不信,现在虽然还是很悲伤,可心底里已经感觉好多了,许多时来的惆怅也淡了许多。

  看见左金莲情绪已经稳定,承焕替她把有些凌乱的头发梳理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道:“我记得你身上有两处痦子呢,一处是在腋窝,一处是在股间,我没说错吧!”

  这两处是女人极其隐私之所在,被承焕指出来左金莲更是又信了一分,唯一让她心中发堵的就是现在的承焕已经不是那个了。

  看着左金莲苍白的脸上飞起一抹红晕,承焕知道自己成功了大半,他紧紧地搂着左金莲,似乎害怕她会凭空消失似的。

  左金莲睁开略显红肿的双眼,她眼睛瞪得老大有些吃惊,她觉得承焕灼灼的目光似乎要穿透了自己的身体,那是一种欲望的表现,对已为人妇的左金莲来说,这目光并不陌生,左金莲颤声道:“你……我……!”

  承焕能感觉到左金莲内心的挣扎,知道她不想和自己太过亲热,也许她的心里还有些不适应吧,毕竟现在自己对她来说跟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可承焕认为必须趁热打铁,左金莲的性格是比较柔弱的。虽然她有时候表现的很坚强,承焕害怕她又会改变主意不接受自己了,因此承焕的唇压住了左金莲的唇,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承焕狂热地吻着她,直到她完全瘫软在自己的怀里。

  左金莲感觉自己像个久旷的怨妇,体内有股火焰在燃烧,是那么地炽热那么地不可控制,她希望承焕能把她搂的越紧越好,可事实是她在把承焕向外推,她真的如承焕所想,似乎在跟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亲热,她的身体有些颤抖,那种感觉让她恐惧,害怕!

  承焕马上感觉到了左金莲的不适,道:“金莲,我希望你了解我对你的爱是认真的,你也应该能感觉到我对你的情意……!”承焕的唇育一次低吻下去,他想温柔一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激情,这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亲近女人的承焕来说十分的困难,逐渐地,承焕的吻开始变得猛烈,狂野,带有攻击性,承焕吻着她的眼睛,脸颊,耳朵以及柔软的脖子。

  左金莲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而且还在不断地升高,变的像火一样,以至于她在一种从来没曾梦想过的感觉中颤抖着。

  承焕开始解左金莲的外衣,他拉开她的胸襟吻上她的胸脯,左金莲已经迷失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承焕,虽然她已经相信面前的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情郎,可心里的隔阂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消除的,可身体上的感觉却在向她发出邀请,让她不要拒绝承焕的爱抚。当左金莲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中时,她猛地惊醒,双手推着承焕,羞怯道:“不……不要……我身子今天……不干净!”

  承焕吻了左金莲的额头一下,道:“我要你,在我心里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一块无暇的美玉,让我好好地疼你吧!”

  “啊!”,在承焕进入的一刹那,左金莲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自制力,她屈服了!她陶醉在爱的喜悦里,她相信与承焕合而为一的火焰是一种永不凋谢的真爱,她哭了!

  承焕边轻柔动作着边在左金莲的耳边道:“我要你,不单是为了你的美貌和完美的胴体,我对你的爱是远远超过这些的……!”

  左金莲诧异地觉得整个世界好象都充满了光辉,她和承焕就沐浴在这光辉里,左金莲希望这不是梦,即使是她也希望美梦能够成真。

  欲望的火焰由炽热到熄灭直到冷却……!

  承焕怀抱着一丝不挂的左金莲,心里有些愧疚,自己刚才对她太粗暴了,看着左金莲身上为数不少的抓痕他的心里心疼的要命,小心地抚摸着!

  高潮过后,左金莲的肌肤呈现出粉红色,承焕的爱抚使她无法消受,那感觉酥麻痒痒到心里,左金莲按住了承焕的手,道:“小冤家,放过我吧!我是不是一个淫贱的女人?我觉得自己好无耻啊!我该拒绝你的。”

  承焕把左金莲揽在怀里,道:“我知道你还不习惯现在的我,可我的灵魂是不会变的,我想你很快就会像在船上那时一样的!”

  左金莲抚摸着承焕胸前的伤口,道:“你看你,又都要裂开了吧!你知道吗?我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我很害怕什么时候这个梦就醒了,我又变的一无所有,我好怕!”

  承焕吻着左金莲的耳垂,深情道:“不会了,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现在不一样了,我应该为我所做的事负责任,其实我很自卑的,更害怕会配不上你……!”承焕没有对左金莲有任何隐瞒,他从与左金莲在江上分手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眼跟前,足足说了一个半时辰。

  左金莲听的都呆了,没想到承焕会受这么多的苦,更没想到承焕竟然有那么多的女人,更更没想到的是承焕的脸容已经被毁了。一切的一切让左金莲有些承受不住,她闭上眼慢慢消化着这恁多的信息。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左金莲幽幽一叹,道:“我对这些都不在意,就像你说的,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爱,我已经知足了,从认识你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彻底地陷到了你的心里,无法自拔,我不后悔,真的!”

  承焕唏嘘不已,面对这么温柔贤惠的女人还说什么呀!什么也不必说,行动才是最重要的。

  左金莲向承焕靠了靠,道:“还有,别离开涟漪她们,她们也是爱你的,就像我不会在意你变成什么样子一样,我知道离开爱人是什么滋味,我不想让她们也尝到,那滋味太苦了,真的好苦!”左金莲通过切身的感受劝解着承焕的心结。

  就在承焕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把承焕二人吓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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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8楼 发表于: 2007-09-06
第十九章 拿下

 

  承焕和左金莲这个时候想穿衣起来已然来不及,左金莲把二人身上的锦被掖了掖道:“谁呀?”她表面镇定心里却已经乱成一团,这要是让人堵到床上可就什么都毁了。

  来的非是旁人,王氏在门外道:“还不快些起来,门达来了说是要退婚,爹正在外面和他说着呢!”

  听见是王氏,承焕和左金莲长出了口气,左金莲手抚胸脯,道:“知道了,多谢嫂嫂,我们就起来了。”

  王氏在外面嘟囔着,意思是责怪二人这么个时候了还躺在床上,不是没事找事吗,自己这还是让儿子把文豹引开了,不然可就热闹啦!她却不晓得承焕二人是谈的太过忘我疏忽了时辰。

  用不多时承焕二人穿戴整齐出去见王氏,看着王氏颇为暧昧的眼神,左金莲满面羞红,道:“嫂嫂,你……!”

  王氏和左金莲的感情胜过亲姊妹,看见左金莲活的舒心她也非常高兴,转过头看着承焕,道:“金莲为了你没少吃苦头,你可不要忘恩负义再让她难过啦!”

  承焕一躬扫地,道:“嫂子你放心,我对金莲之心天地可鉴,一定会好好待她的,请嫂子放心便是。”

  王氏微笑点头,道:“好了,光用嘴说谁都会,今后就看你的行动了,那个门达不知道抽了哪股疯竟然来退婚,不过这也是好事,不然金莲还很为难呢!”

  三人边走,左金莲边把门达为什么会退婚对王氏讲了个明白,王氏对承焕深感满意,道:“就冲这件事,我就算吃了定心丸啦!”

  来到前厅,左壮和门达正在聊着,但聊的不是十分愉快,也难怪,左老爷子不知道事情的详由,闻听门达要退婚心里自然不舒服了。

  门达听见脚步声响,回头正好看见承焕三人,他盯着承焕眼睛都要冒火了,权衡利弊不得不压住怒意,满脸堆笑起身道:“程小弟,为兄还不算失信吧!”字里行间都透着火药味。

  承焕呵呵一笑,道:“还算可以。”承焕来到左壮近侧,道:“老爷子,有些事我容后再禀,您先应允了门大人的退婚请求吧!原因吗,我就替他说了吧,由于门大人练功练出了岔头,伤了身子,以后恐怕就不能人道了,来退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承焕说的也损点,可能是心境有了很大的转变,人也开朗起来了吧!

  门达暗气暗憋,偏偏又不敢反驳,真是王八掉进灶坑里,憋气又窝火。

  左壮一听,将信将疑,即使真有这个事门达也不会声张啊,承焕是怎么知道的呢!可老人毕竟是护孩子,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还是退了这门亲比较好,而且两家只是形式上的过了礼,礼一退,文书一还就算两清了,当下左壮就把事情办的利利索索的。再说了,这是门达主动提出来的,说出去也不会辱没了左家的脸面。

  左金莲和王氏在一旁听承焕那么说,既感到羞怯又感到好笑,由于是在老爷子面前,因此憋的十分难受,左金莲的眼中除了笑意外还饱含着对承焕的浓浓情意。

  承焕见一切都已解决妥当,道:“老爷子,外面天寒地冻,我代您送送门大人吧!”

  左壮点头,道:“如此甚好,门大人,那我就不送你了。”

  场面上门达还得过的去,起身抱拳,道:“那门某就告辞了,请!”他恶狠狠地对承焕伸手一摆。

  等出了前厅,承焕把夺来的书信递给门达,道:“门大人,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不管你是为谁办事,千万还要顾及自己的小命啊!替人卖命那碗饭可不好吃,另外,你最好不要杀耿燕信,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啊!”

  门达闻听脑筋蹦起多高,道:“你……你不讲信用,我……!”他脸涨的通红,盯着承焕说不出话来。

  承焕抿嘴笑道:“只要你老实些,我的嘴巴是很严的,京城本来就够乱的了,你又何必再添一把火呢?看热闹不是更好吗?不然混来混去把脑袋混丢了,可就得不偿失啦!”

  门达知道吃了个哑巴亏,他把书信验明无误后,道:“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你要是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我要你好看。”说罢气冲冲地走了。

  承焕看着门达的背影冷然道:“还有,千万不要找左家的麻烦,不然你会后悔的。”

  门达就觉得脊梁沟发凉,脚下顿了顿才又走动,他心里有个错觉,觉得这个程焕怎么那么象是少主师圣杰呢!

  转回头,承焕让自己的心静了静,怎么跟左老爷子说自己和金莲的事也不好张嘴啊!左壮真要是听不进去自己可如何是好啊!没想到他倒是担心的有点多余了,等他回到前厅,左壮看着他沉吟不语,把承焕都看毛了。

  刚才承焕去送门达,左金莲就把自己和承焕的事跟父亲说了,她也知道这个事承焕不好开口,即使说出来父亲也可能接受不了,那还不如自己来说呢!一来可以免除承焕的尴尬,二来由自己来说在情理上父亲能听完的可能性要大些!

  左壮刚听了个开头,气的把桌子拍的啪啪响,这不但有伤风化而且传扬出去实在有辱门楣,左壮脸上的肉都跳的蹦蹦的。

  左金莲也不管老头如何生气,娓娓道来,当然自己怀孕的事是如何也不能说的。王氏在旁边也为左金莲溜着缝。

  左老头越听怒气越小,尤其是听到承焕就是那个在江上救了自己全家的那伙人中的那个小孩子时,脸色就已经缓和的差不多了,听左金莲讲完了,左壮唉声叹气,道:“丫头,承焕没在这,爹掏心窝子和你说,你可要想清楚啊!你不但是个守寡的女人还带着个孩子,又比他大了恁多岁数,而且我看承焕乃是风流之士,小伙的模样也好,家世也好,比你可强的多地多啊!当然啦,如果有这么个人照顾你的后半生,我和你娘死也安心了,就怕承焕年纪小没长性,图的是个新鲜,这个劲一过了,就有你们娘俩苦头吃啦!”

  左金莲感觉到父亲对自己的疼爱,道:“爹,我相信承焕的,他一定会好好待我的,您……!”

  左壮双手一拍,道:“丫头,你的心意我看得出来,这个事拦也拦不住,况且我对承焕这孩子也挺有好感,只希望菩萨保佑,万事安和啊!”

  承焕进来的时候正听见左金莲说话,不由一愣,王氏冲承焕有使眼色,道:“爹已经答应了你和金莲的事,还不给爹磕头吗!”

  承焕由愣转喜,不知道这点功夫左壮怎么就知晓并答应了呢,原本自己还以为不弄个鸡飞狗跳不会有结果呢!真是喜出望外,马上给左壮磕头,道:“左……泰山大人在上,请手承焕一拜。”

  左壮自然万分高兴,把承焕搀扶起来,道:“金莲跟你的条件差的比较大,让她做妾我也觉得应该,我只希望你能尽可能地对金莲好,我和她娘百年之后也就放心了。”

  承焕这个时候自然要净挑好听的说,当然他的心里也是这般想的这般做的,左壮不住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哎呀!我得快去告诉你娘这个好消息,她一定比我还高兴呢!”

  左壮刚走,左存礼就上朝回来了,见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怎么一个个都笑模样呢,有什么喜事吗?他见到承焕掏出一封信,道:“承焕,我把你的事跟李大人说了,李大人起先都担心死了,闻听你在我这里把他高兴坏了,要你先在这藏上两天,等过了曹天骄那关再计议也不迟晚。”

  承焕展信一看,跟左存礼说的差不多,道:“左大人,我想给伯父写封信,麻烦您转交给他好吗?”

  王氏在旁听了抿嘴偷笑,道:“还左大人叫呢,不显得生分吗?应该改口的。”说的承焕有点不好意思,听的左存礼一头雾水,忙问怎么回事。

  王氏把左存礼拉走,道:“咱们回去我慢慢跟你说,别耽误了人家小两口的时间。”

  承焕望着左存礼夫妇的背影,无奈道:“嫂子原来这么……!”他也不知道怎么说王氏好。

  左金莲手挽承焕的胳臂,道:“嫂嫂很好啊!呵呵,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承焕揽住左金莲的腰身,道:“人生不都是在做梦吗,只不过有时候是噩梦,有时候是美梦罢了!”

  到了晚上,承焕和左金莲的事左家上下都已经知晓了,除了陈文豹有些不自然外算是皆大欢喜吧!

  晚饭时,看着闷头一个劲吃饭的陈文豹,承焕和左金莲对望了一眼,知道陈文豹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左金莲的脸色不由有些凄切,承焕握了握她的手,道:“我一会找他谈谈。”

  看见陈文豹吃了一小碗就离桌了,承焕冲左金莲和众人一点头,随陈文豹出去了。

  陈文豹知道承焕跟来了,也不说话径直回到自己的房中。承焕跟进随手把门关上,见陈文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道:“你有什么话尽可说出来,你似乎很不高兴,为什么呢?”

  陈文豹腾地一下坐起来,瞪看着承焕,道:“你和娘的事我早就知道,那时的你和我一般大,我当时很高兴,因为我觉得只有你才配得上我娘,可是你让我很失望,你没有再去找过娘,我知道娘很苦闷也知道娘的病多半是因为想你想出来的,可你呢!你却杳无音信,我恨你!”

  承焕脑袋嗡地一声,陈文豹早就知道自己和金莲的事,他是怎么知道呢!是了,自己和金莲在船上亲热的时候定然让他撞破了,他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承焕的脸不由烫的厉害,道:“我……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但我从来就没忘了你们,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我想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陈文豹盯着承焕看,道:“你怕是比我大不了多少吧,你难道就明白吗?我懒的和你说,有这个时间好好陪陪我娘吧,别再让她为你伤心难过,哼!当你说你就是船上的那个人时,我……我恨不得……!”陈文豹激动的说不下去了。

  承焕来到陈文豹近前,道:“正如你所说,当时我是不太明白人情世故,对些情爱之类更是一知半解,可是将心比心,你如果处在我这个位置上恐怕也没什么好办法,既然我和你娘能够有缘再见,我一定会好好把握这次老天给我的机会的,我也希望你能接纳我,起码不要再恨我,我想和你成为朋友,你再好好想想!”承焕知道现在跟他说多了也没用,希望他能渐渐明白吧!

  回到房间里看见一脸期盼的左金莲,承焕摇了摇头。左金莲脸色一暗,道:“文豹怎么会这样呢?他平时都很听我的话的。”

  承焕苦笑道:“原因在我不在你,你恐怕猜不到文豹早就知道我们的事吧!”承焕把陈文豹所说跟左金莲一讲,左金莲也目瞪口呆,这确实出乎了她的想象,有些发怔。

  承焕扶着左金莲的肩膀,道:“他确实是个懂事的孩子,从他把这件事埋在心里就可以看出文豹是敬爱你的,他希望你能幸福,没想到如此年纪就有此心计,你应该高兴才是。”

  左金莲看着承焕,道:“可是他对你……。”

  承焕微笑道:“他现在生我的气是很正常的,但我有信心他会接纳我的,你别忘了他以前是如何崇拜我的,给他点时间,一切都会好的。”

  书说简短,一连两天相安无事,今天早上承焕起来一琢磨,应该回李府去看看,反正那个曹天娇的什么夺命金花的时效已经过了,再说了,现在自己碰到她也未必会输给她,真要是对上了正好可以解解气。

  这两天承焕都是住在左金莲的房里,左金莲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也曾想把承焕弄出去,可架不住承焕的甜言蜜语,她也不得不抛却脸面享受那爱情的滋润了。

  承焕边穿衣服边打量着手上那九龙真玉佩,变成几乎透明的玉佩上仔细看会出现飞腾的龙纹,很是奇妙,仿佛一块小小的玉佩里面有个无限大的世界似的,盯着它看一会就有要掉进去的感觉,让承焕看的几乎上瘾。

  左金莲见承焕还在看着玉佩,道:“那有什么好看的,对了,我要不要跟你去啊?”按照习俗她也应该去拜见李贤的。

  承焕把玉佩收起来,道:“等过些时候吧,现在挺乱的,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好。”

  为承焕正了正领子,左金莲道:“晚上……晚上你回来吗?”

  承焕手抚左金莲的脸颊,笑道:“我不回来你会不会想我?”

  左金莲把承焕的手甩开,噘嘴道:“不回来就不回来,哪个稀罕你吗?”

  承焕抱住左金莲在她的额头上印吻一下,道:“我哪里舍得不回来呢!我带蓝姐姐一块来,你们也认识认识!”

  左金莲倏地紧张起来,道:“她……她是不是很年轻……很漂亮啊?”这是左金莲最为在意的两个方面,她不得不紧张啊!

  承焕深知左金莲的顾虑,道:“年轻漂亮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记住,我和你是两个人,与旁人没有任何关系,别拿别人跟自己比较,再说了,你难道就不漂亮不年轻吗?我实话实说,你可是少见的美人坯子呢!多给自己点信心,好吗?”

  被承焕拐弯抹角一番赞美,左金莲心里甜丝丝的,道:“就是你的嘴甜,怕不是对哪个姐妹都是如此说的吧?”

  被左金莲多少说中了些,承焕心里微微一颤,嘴上当然极力反驳,这可是袁媛教自己的不二法门,岂能“招供”。想到袁媛,承焕心中添堵,道:“那我去了,晚上我会早些回来的。”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街上的人挤不透压不透的黑压压一片,热闹非凡。承焕溜溜达达往李府走,就隔着一条街几步就到了。

  左顾右盼的承焕突然僵直了身体,看着前方走过来的两个人脑袋嗡嗡直响,承焕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二哥连珏夫妇,怎么会在这碰到他们呢?他们不是和墨凤回老家了吗?自己该不该上前相认呢!承焕心中矛盾重重,双手都没处放了,就在他一犹豫的这么个功夫,再找连珏夫妇已经看不见踪影,早混到人群之中了,承焕既矛盾又懊恼,又撒摸了一圈没看见才继续向李府走去。

  李府看门的家丁认得承焕,哎哟一声道:“表少爷,您回来啦!真是太好了,我马上去告诉老爷!”说着撒脚如飞进去送信。当承焕走到二门里的时候李承烨等人就迎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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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9楼 发表于: 2007-09-06
第二十章 情暴

 

  蓝梦司站在头前的位置上,看见承焕眼圈一红投身到承焕怀里,这几天把她吓的不轻,虽然知道承焕住到了左存礼家,可没在眼前哪能放心啊!

  承焕被蓝梦司一撞,牵扯伤处,闷声道:“蓝姐姐轻些!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就别难过了。”

  蓝梦司记起承焕伤的很重,道:“都是我不好,撞疼你了吧?”

  承焕摇头微笑道:“已经好的差不离了。”

  李承烨在旁道:“外面挺冷的,大家进去再谈吧!承焕,快进屋,都快把大家想死了!”说着把承焕让到里面去。

  承焕一看,孙伯彦兄妹在这呢,忙让过礼去。孙伯彦哈哈大笑,道:“今年这个年过的怕是最有意思的了,一想到你站在曹天娇面前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乐,估计那个小辣椒的蒂芭是断送在贤弟手上啦!”

  进到里屋,李贤看见承焕也起身,道:“贤侄,没事就好啊!你要是真出点什么差错我怎么见你爹啊!身上的伤不要紧了吧?”

  承焕给李贤见过礼,道:“多谢伯父挂怀,小侄没有大碍,不知道伯父这几天可有什么收获没有?”

  李承烨在旁听了呵呵笑道:“承焕,收获可超出你的想象呢!现在就等着石彪回到京城好把他们父子一网打尽了,你猜怎么着!当今圣上还在南京的时候,也先曾经通过石彪给皇上进献了一个绝色的塞外女子,哪曾想这个女子被石尚给霸占了,就这一条落实了就够他们戗。”

  孙伯彦在旁补充道:“另外锦衣卫拿住了一个犯案的千户王斌,他是石彪的亲信,严刑拷问之下王斌招出实情,确有此事,更供出石彪种种不法之事,藏有龙衣蟒服,自制玉玺印信等等事情,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看来是石氏该绝啊!”

  承焕没想到这短短几天功夫就有了这么大的进展,道:“石亨可不是好对付的,万一他狗急跳墙就麻烦了,伯父可要保密万分啊!没有十成的把握千万不要和石亨硬来,我看京城疑雾弥漫,稍有差迟可就没法毁步了!”当即就把门达欲杀耿燕信的事讲述了一遍。

  众人闻听勃然色变,不知道这个门达又是哪头的奴才,触角都伸到耿燕信的头上了,不知道还有哪些人是阳奉阴违的家伙,看来承焕说的没错,务必要加倍小心啊!

  李贤沉吟半晌,道:“我再进宫一趟,锦衣卫事关皇上的安危,马虎不得,承焕啊!你也小心些,我听说那曹天娇都气疯了,保不齐她会恼羞成怒再来对付你啊!”

  承焕谢过李贤,道:“伯父放心好了,就怕她不来,来了决不会会让她完好无损地离开的。”

  见李贤走了,蓝梦司趴在承焕耳边,道:“看你说话的语气,难道你内伤好了不成?”

  承焕就把自己如何逃到了左家,如何被左家上下所救的事跟众人讲了一遍,至于和左金莲的韵事他当然不能说了。

  李承烨一高兴,非得喝一顿不可,当即命人排摆酒宴,众人也算是为承焕压惊并祝贺他内伤痊愈吧!

  蓝梦司吃着吃着发现承焕似乎有心事,道:“承焕,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承焕心里确实有事,早上看见连珏夫妇的身影让他心里就长草了,连带的勾起了对涟漪、戬儿、墨凤等诸女的思念,心里怎么可能好受呢!听了蓝梦司的问话,承焕道:“蓝姐姐,一会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蓝梦司微微点头,道:“好!有什么事就要跟我说,知道吗?别憋在心里,不然我可不理你了。”

  孙小倩咯咯笑道:“承焕哥哥是要和蓝姐姐约会去吗?原本我还要和蓝姐姐去看灯呢,这下泡汤了。”

  李承烨一捉孙小倩的小手,道:“不是还有我呢吗?这个劳工我出便是了。”

  孙小倩脸色一红,羞道:“哪个稀罕吗?”惹的众人欢声笑语接连不断。

  等承焕和蓝梦司得空出来的时候就将近中午了,外面虽然很冷,可一旦融入行人如潮的大街上就不觉得那么冷了,蓝梦司和承焕都披着厚厚的披风,蓝梦司挽着他的胳膊引的行人纷纷侧目,暗道好一对金童玉女啊!

  承焕心里有事所以就四下撒摸,希望能再看见连珏二人,至于真的碰上了怎么办他倒没想到。

  蓝梦司乃是七窍玲珑心,看一知三,边走边道:“承焕,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呢?究竟遇到谁了,你她们吗?”

  承焕唉声叹气,道:“是二哥夫妇,我一恍惚看见像是他们,不知道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墨凤谷的,不知道墨凤来没来?我的心里乱糟糟的。”

  蓝梦司哦了一声,道:“是墨凤吗?如果她真的来了就好了,你脸上的伤不就有救了吗?她的医术可是天下闻名啊!我听爹说早在很久以前就无人能望其项背了。”

  承焕苦笑一声,道:“墨凤的医术固然高明,但对我这张脸怕还没有多少对策,相见不如不见啊!”那他还找连珏夫妇干什么?

  蓝梦司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承焕讲个没完,她怕承焕不愉快,道:“我们去灯市看看吧!那里很热闹的,尤其是到了上元节更是漂亮的不得了。”

  蓝梦司的话音刚落就觉得承焕身子猛地一震,她顺着承焕的目光看去,一对中年夫妇进了前面的一家客栈,蓝梦司心中一动,道:“是他们?”

  无巧不成书,承焕真的再次看见了连珏夫妇,心跳的厉害,道:“是的,是我二哥二嫂。”

  蓝梦司见承焕既想过去但脚下却迈不动步,道:“我们过去看看吧!就算不相认看一眼也好!”说着不待承焕回答便拉着她跟进了那家客栈。

  客栈兼营饭店,前堂里面热闹的很,客人进进出出,生意好不兴隆。等进了客栈,承焕的脑袋顿时有两个那么大,因为他不但看见了连珏夫妇而且还看见了不知道是涟漪还是南琳也坐在那,承焕的嗓子眼顿时发麻,手发颤,要不是蓝梦司挽着他,他都能坐到地上。

  蓝梦司冰雪聪明,拉着承焕坐到了连珏那张桌子的旁边。这下近了许多承焕一眼就看出坐在媚瑛身边的是南琳,要是姐姐的话大概不会是这么文雅的坐姿吧!

  承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下的,等店小二把菜上来了才把他惊醒,道:“我们……还吃啊?”刚刚才吃完他哪里还吃得下去啊!

  蓝梦司咯咯一笑,道:“承焕,我们进来不吃饭那干什么来了!”她故意说的很大声,明显是说给连珏他们听的,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果然,闻听承焕二字,连珏等人纷纷侧目看向承焕,眼睛都冒着亮光,等看见承焕的样貌脸上呈现出失望的神色,尤其是南琳,眼圈有些发红。

  连珏叹了口气,道:“弟妹,咱们先吃点饭吧!吃过饭后你和主人好好休息休息,这一路实在太辛苦了。”

  南琳点头,道:“二哥,墨凤姐姐真的不会有事吗?我看她的脸色好差啊!”

  媚瑛为南琳夹了口菜,道:“妹子放心吧!主人心中有数,等我们拿到金光紫霞杯包管主人立刻就好,快吃吧,一会该凉了。”

  听到连珏等人这么说,承焕拿着筷子的手一颤,筷子落到了地上,墨凤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承焕弯腰去拾筷子,真想过去问问到底怎么了!可旁边的蓝梦司一把把他按住了。

  听到媚瑛说出金光紫霞杯,蓝梦司心中就是一动,寻常老百姓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可知道的很清楚,那可是皇家密宝啊!他们要金光紫霞杯干什么?是了,听那女人的话,似乎是要为墨凤治病,那他们一定是来盗取金光紫霞的了,真是胆大包天啊!因此蓝梦司按住承焕,想听听他们还谈什么。

  南琳边吃边道:“二嫂,承焕他究竟会在哪里啊?涟漪姐姐和戬儿姐姐她们会不会出事啊?”

  媚瑛哼了一声,道:“还提她们干什么,一个个都疯了,尤其是涟漪,大家不过说了她几句她就受不了了,戬儿她们也是的,光指责涟漪也没用啊!这下可好,打的鸡飞狗跳,有这个功夫和精力去找四弟不是更好吗?真是不知道她们都抽哪股疯了!主人要不是劝架能被她们俩打伤吗!我真是受够了。”

  连珏在旁劝道:“好了,大家不都是着紧四弟吗!她们关己则乱是情理之中的,就是过火了些,这次我真替四弟庆幸他没在现场,这以后要是再出现这样的事,我都替他担心啊!涟漪和戬儿闹的太不象话了,也真够吓人的,真要是打出个人头猪脑来,可就什么都晚啦!”

  承焕在边上听的心都揪到一块了,筷子都被他攥折了,没想到姐姐和戬儿她们竟然为自己打起来了,这是为什么啊?真是头痛欲裂,还有就是墨凤居然被姐姐和戬儿打伤了,不知道伤的重不重!承焕此时真的成了一个烂线团,头绪毫无。

  这时,连珏叫住店小二,道:“小二,你把天字一号房弄的暖和些,知道吗?我多给银子。”

  店小二笑道:“客爷您就放心吧,屋子里我都架上煤块了,保证温暖如春。”

  承焕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对蓝梦司道:“我去看看,一会就回来。”

  蓝梦司知道他要去看墨凤,小声道:“楼上右进一间!”

  承焕点头举步上楼,来到右进第一间推门而进,正如店小二所说,房间里确实够暖和的,还隐隐有股兰花的香味,承焕走到里面看见床铺上墨凤正在闭目沉睡,美丽的容颜此时显得很苍白,红色的锦被随着她的呼吸慢慢起伏着。

  也不知道她被伤的如何,承焕就想上前好好看看,刚走到床前,就听宝剑匣响,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抵在了承焕的脖子上,墨凤凤目闪亮瞪着承焕道:“什么人?”

  承焕没想到墨凤会醒,更没想到她还能抽剑,一时疏忽被擒个正着。

  墨凤有些气喘吁吁,刚才的动作就让她耗尽了力气,早在承焕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就醒了,她知道进来的不会是连珏他们,因此才把宝剑握在手里以防万一。

  承焕的感情已经压抑的够久了,此时看见墨凤哪里还压得住啊!手一扒拉把宝剑拨到一旁,上前就把墨凤抱住了,怅然而泣。

  墨凤被弄懵了,身体紧紧的被承焕抱在怀里有些喘不过气来,断续道:“快些……放手……我的心口……心口好闷的!”可能是牵扯到了墨凤的伤处,令她疼痛不已。

  承焕把墨凤松开了一些,道:“是姐姐和戬儿把你打伤了吗?伤在什么地方了?重不重?”

  墨凤越听越懵,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晓得戬儿呢?”

  承焕一拍脑门,道:“我是承焕那,我……!”承焕就把在司徒府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跟墨凤说了,这一把心中的愁苦事抖搂出来,承焕觉得身子都轻便了许多,别提多舒服了。

  墨凤听的一愣一愣的,道:“你的脸伤成什么样了,让我看看!”对于承焕的身份她坚信不移,最重要的是她看见了一个属于承焕的身体特征,反正她是见怪不怪了。

  承焕依言一边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一边道:“很吓人的,你不要害怕啊!”

  看见承焕受伤的尊容,墨凤惊啊一声,道:“这么会伤成这样呢!”说着在承焕脸上摸了摸,道:“还不算太严重,应该有恢复的希望的。”

  承焕一听,精神头马上起来了,道:“真的吗?你没有骗我?真的可以恢复吗?”

  墨凤点头道:“你脸上的伤好象是为气所伤,虽然裂开破相了,但还是有整容的希望的,唉!希望连珏能弄来金光紫霞杯,你应该也能用得上。”

  承焕刚才也听连珏说了,道:“你不是受伤了吗?伤到哪了?让我看看。”

  墨凤咳嗽了一声,道:“没伤到哪!你先把面具戴上吧,我看见很不舒服的。”想起自己和承焕之间的事,她不得不板起了面孔。

  承焕刚把面具戴好,就听见有人喝道:“大胆毛贼,还不与我下来,你招家伙吧!”原来是连珏等人吃完饭回来了,看见有人正坐在墨凤的床上,能不让他着急吗!说着一爪抓向承焕的后心。

  承焕光顾着和墨凤说话,感情也投入的多了些,因此对外界的灵觉就不那么灵敏了,等他想轻松避开连珏的杀招时就来不及了,不得已,承焕一招黄龙转身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迎向连珏,嘴上道:“二哥,是我!”

  由于承焕没有掩饰声线,因此这声音对连珏来说熟悉的很,但他想抽招也无能为力了,俩人的手掌相交,就听啪地一声响,连珏被击退三四步而承焕也倒向了床里,不偏不倚正压到墨凤身上,把墨凤压的一声惨呼。

  承焕忙翻身把墨凤扶好,却发现墨凤的前胸渗出丝丝血迹,手不由自主地一撩墨凤的前襟,赫然发现墨凤伤痕累累的胸部,把他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墨凤前胸的景况跟那日自己全身爆裂的样子极其相似,这……姐姐和戬儿怎么把她伤成这样啊!

  墨凤苍白的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伸手把伤处盖上,道:“再让你撞两下我就真的完蛋了。”

  连珏稳住身形,见墨凤跟这个俊面书生有说有笑,把他弄的糊里糊涂的,倒是媚瑛脑筋转的快,听见承焕刚才喊了连珏一声二哥,再有就是主人除了在四弟面前还没有露过这样的神情呢!因此她断定眼前的俊美小伙必是四弟无疑。

  南琳看见墨凤前胸渗出丝丝血迹,跑上前来,道:“墨凤姐姐,疼不疼?”眼看着她就要哭出来了。

  墨凤对南琳很是喜欢,笑道:“好了小妮子,不疼的,你再哭鼻子我可就让你的夫君不再理你啦!承焕还不好好安慰安慰南琳,我这一受伤把她可吓坏了!”

  南琳无法不对墨凤心存关心和愧疚,谁让墨凤是因为救自己而被涟漪姐姐和戬儿姐姐打伤了呢!可听了墨凤的话她就是一愣,夫君,夫君不是失踪了吗!

  承焕看着一样容颜清减的南琳,心似火烧,道:“琳琳,你也瘦了!”

  南琳手捂香口,一脸不能置信的样子,看着承焕很是陌生可听着这声音又是那么熟悉,这……他会是自己的夫君吗?会是承焕吗?

  就在这个当口,蓝梦司也进来了,她看见连珏等人上来想要通知承焕已经来不及了,就是来得及她也没想通知承焕,这是解开承焕心结的绝佳机会,让承焕没有退路可走,让他可以重新做回原本的他,人心都是肉长的,蓝梦司就不信承焕真的能抛舍下一切,因此她和连珏等人就差了那前后脚的时间。

  蓝梦司看见承焕的样态就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了,她却不知道承焕一看见墨凤的样子早把先前所说的种种忘的一干二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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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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