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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经典-《大唐双龙传》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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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08楼 发表于: 2007-09-12
第六章 萧规曹随
      寇仲从出口把探出去的头缩回来,一脸不能相信自己那对眼睛的震惊神色,倒抽一口凉气道:“你们自己去看。”
  徐子陵和侯希白忙走上石阶,到阶顶探头外望。

  徐子陵一震道:“我的娘!竟是太极殿的正中处,我还曾和可达志踏着盖子比较过。”

  侯希白环目扫视,星光月色从贴近大殿顶门的天窗透入,殿门紧闭,北端的龙座上燃点着四盏八角宫灯,使大殿那一方被光晕笼罩,另一边则由明至暗陷入昏黑去。皱眉道:“这出口若须推门才能离开,似不合情理。”

  寇仲点头道:“对!只凭正门作唯一出路是绝无可能,这需四、五名壮汉才推得动的重铁门,移动时的声音可把整个太极宫的人惊醒过来。嘿!我是夸大点,龙座后肯定有后门,李渊那趟年晚夜宴就是和群妃从那处进入大殿,不过太极宫乃皇宫重地,殿外必有明岗暗哨把守,从前门或后门出去均没法避过守卫。若我估计无误,当另有一条短地道可通往李渊的寝宫。”

  侯希白吃惊道:“若依你那种逐寸推敲的方法,没有几天工夫休想寻到另一地道的入口。”

  寇仲在出口边坐下,指指自己的脑袋微笑道,“上兵伐谋,肯动脑筋便可省去很多工夫,如确有短地道通往寝宫,为节省人力,地道入口当设于殿内较接近寝宫位置的一方,李渊也可少走几步路。我这鲁大师的嫡传弟子寇小师敢肯定入口设于龙台的位置,最有可能是龙座之下,如此可把搜寻范围大大缩小。”

  徐子陵和侯希白点头同意,因寇仲的推测合乎情理。

  寇仲见两人附和,跳将起来,往龙座高踞的白石台阶掠去,空广的大殿,震慑性的空间令人生畏。

  徐子陵和侯希白从出口跳出,徐子陵注意到侯希白背上的包里,问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侯希白在殿中盘膝坐下,解下包里置于身前地上,道:“寇仲有得他忙哩!我们不要浪费时间,先把谋生工具分配妥当。”

  徐子陵明白过来,笑骂道:“好家伙!,,学他般盘膝坐下,瞧他解开包里。

  那边的寇仲正在对目标展开他“专业”的推敲研究,忙个不亦乐乎。只看先前长地道巧运匠心的设计,便知这条宫内短地道的入口不会是可轻易发现的。

  侯希白得意洋洋地把包里载的行当尽倾地上,笑道:“我作梦没想过会坐在太极殿中心处分配扮贼作贼的工具,这份是你的,因为你是曹三,所以比我们多出一条腰挂的十八把飞刀和撩牙面谱一个。”

  徐子陵对曹三的东西全没兴趣,拿起侯希白推往他膝前的勾索,讶道:“这是粗牛筋织成的索子,勾抓则以精钢打制,显然非是临时张罗回来的东西。你如拥有一套我不会奇怪,但有三套之多,则出乎我意料之外。"侯希白笑道:“城皇就在近处仍不借求得好签吗?这是我请鲁大师的真正嫡传雷爷精心研制而成的,索长达十二丈,一般庸手送给他也用不上,我们只要在手法上下点功夫,当可像长出一对翅膀般在宫城内高来高去,既方便作贼,更可在必要时溜之大吉。”

  徐于陵指着分作三堆大如枣核不知以何物制成的圆弹子,道:“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侯希白道:“这并非一般下三槛的迷香弹,而是曹二著名的独门防身法宝,既有迷魂作用,又可生出大量浓雾,我从曹三身上得到,本留为纪念,想不到竞派上用场。每人三颗,只要掷出此弹,特别在室内封闭的地方,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且让人相信你果是曹三。”

  徐子陵怀疑道:“这么一粒小圆弹,能生出多少浓烟?曹三是否数颗一起用?”

  侯希白道:“本来共有十颗,我也像你般怀疑,试把一颗掷在地上,说出来你怕不相信,浓烟差点把我活生生呛死,我可不会像寇仲般夸大。”

  徐子陵没好气道:“看你的行头,听你的语气p今晚似乎不是来看看便算。”

  侯希白从怀里掏出卷轴,拨开其它东西摊平地面,以迷烟弹压镇四角,笑道:“这是大唐宫城全图,由小弟凭记忆在这几天精制而成,一草一木均没有遗漏,比刘政会所藏的宫城图更要详尽,以你两位老哥过目不忘的本领,多看几遍当尽记心中,逃起来时可像在家里走动般熟悉方便。空白的地方则是我尚来到过的地方。”

  徐子陵皱眉道:“你尚未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喀嚓”!

  从龙台方向传来的声音吸引两人注意,循声瞧去,寇仲踌躇志满的从被移开的龙座旁站起来,向两人打出大功告成的手势。

  龙椅下的地道入口与尹府通来的地道入口设计相同,只是没有闷锁,不过少点功力也无法开启这入口,故除非像寇仲这有心人,否则休想察觉入口的存在。

  秘道笔直往北延展,三人沿此直抵后宫,始见出口。今趟他们小心得多,先整理行头,各把勾索挂在腰间,徐子陵更把曹三的飞刀和面谱藏好,寇仲把手掌按贴徐子陵背心,让后者能探听地道外边的动静。

  徐子陵在两人期待下沉吟道:“外面应是御花园一类的地方,我听到风吹叶动的响声。”

  寇仲喜道:“依小侯的唐宫详图,上面理该是分隔后宫的御园,右为李渊的寝宫,左为群妃院落,张娘娘的凝碧阁就是其中一座独立的庭院。”

  大唐宫城座落长安城南北中轴线的最北部,居高临下,南面称王。宫城分外皇城和内皇宫两大部份,以广场横断分隔。皇宫再分为三,中为太极宫,西为李世民天策府所在的掖廷宫,东为李建成的太子东宫。

  太极宫的核心是太极殿,接着是两仪、承庆、立政和神龙四殿,过此四殿往北是御花园和皇帝妃摈的起居庭院。后宫门是玄武门,设有宫卫所,是宫内御卫大本营,长期驻有重兵,负责宫城的防务。故皇宫后院乃大唐宫最危险的地方,一个不好,动轨引来以干计的精锐御卫围剿。

  徐子陵道:“我对今晚夜探唐宫的真正目标仍有点含糊,一时有人说是探路,一时又有人似真要大展拳脚。”

  寇仲笑道:“不是说好让曹三大展威风吗?陵少不用那样瞧着我,我明白惊动李渊那什么娘的诛邪队是绝对不智,且属疯狂。所以我们只须顺手牵羊的拿走一件看得上眼的宝贝,再以侯公于带备货真价实的燕子印记留下个燕子印。如还嫌不够,陵少可用你的字迹在墙上写下‘曹三到此一游:等诸如此类的句子。”

  侯希白兴奋道:“入宝山焉可空手回。就顺手把<寒林清远图)拿走,胜过干等李渊召我们宋二爷入富。”

  徐子陵向寇仲打个眼色,着他说话。

  寇仲会意,拍拍侯希白肩头道,“事有难易之分,今晚我们是取易会难。只探李渊的书斋,纵使宝画真的放在那里,你公子大爷看两眼后须放回原处,然后一起回家睡觉。”

  侯希白大感错愕,失望的道:“是否又有什么计划瞒我?”

  寇仲道:“不要多心,全是为你好!就这么决定。

  我们今晚是悄悄来,悄悄去,只留下曹三的痕迹,请弄熄火熠子。”

  地道回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在寇仲的巧劲下,石盖无声无息的下陷横移。

  寇仲低呼道:“这盖子特别重。”

  繁星满天的夜空,出现在三人头顶上。

  徐子陵探头一看,不由暗赞地道设计者的匠心独运,原来出口设置于御花园核心处大鱼池中心一座假石山内,出口在其中一面平滑的斜坡处,四周有山石阻挡视线,出入均不虞被发觉。

  三人钻出去,把出口关闭,再套上头罩。

  徐子陵低声道:“御花园似乎没有人,这可能是李渊为方便出入,故意不于此布设巡卫。”

  寇仲深吸一口清凉的夜风,低笑道:“长安最好的游点该是大唐宫才对,我们是来观光的,来吧l,,带头急窜,横过七、八丈的水面,足尖一点池旁石栏,腾身斜掠,落在池旁一株大树横枝上。

  徐子陵和侯希白如影附形,迫掠而至。

  居高望远,张捷好的凝碧阁所在处仍是灯火通明,隐隐传来丝竹管弦之声。不论是妃摈聚居处或是李渊的后宫,都是一个又一个以回廊围成的庭院殿阁,各以高墙把连绵的建筑组群和中间的御花园分隔开来。此时除凝碧阁外,大部份建筑物只透出暗淡的灯火,廓道却被十步一个的宫灯照得明如白昼,隔远瞧去,宛如灯阵,蔚为奇观。

  正北的玄武门方向有高墙阻隔,看不清楚,高达二十多丈的后宫墙外西内苑所在处灯火辉煌,若想从那边离开,只有硬闯一途。

  侯希白皱眉道:“如何可以潜越高墙?’,寇仲胸有成竹的道:“只要我们找得李渊溜到御花园来的惯常路线,可学李渊般来去自如,李渊总不会每趟出巡都惊动整个后宫的御卫吧?来!,,三人借着夜色和树木亭阁的掩护,迅速往花园东后宫的高墙掠去,到跃上另一株大树,后宫景况尽收眼底。

  后宫共有九座庭院,布局方整,四角各有一座高达三十丈的望楼,上有守卫。照侯希白手绘的唐宫详图,李渊的寝宫居中,书斋位于寝宫之西。宫内树木婆婆,景色极美。

  看得见的有四组御卫军每组二十人的在各回廊巡逻,不过他们担心的是布于暗处的岗哨。

  徐于陵以目光扫视远近,道:“无论我们身法有多快,只要望楼的守卫没有打磕睡,我们休想逾墙而入不惊动人。李渊会否另有出入门道?”

  寇仲以他建筑土木学大师的姿态细视分隔后宫和御园的高墙,除正式出入有人把守的门道外,表面看全无异样。

  侯希白指着后宫正西处道:“那里的树木特别茂密,再过去就是李渊的御书房,李渊若要出宫,可诈作到御书房办事,然后从秘门进入御花园,我这猜测合情合理吧!”

  寇仲欣然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忽又色变,侧耳听道:“是什么声音?”

  徐子陵正把耳力集中收听那方向的动静,皱眉道:“该是犬只走动的声响。”

  寇仲叹道:“那我们可更肯定秘门设在那里,李渊是不想手下晓得他行踪,故书斋只以恶犬守卫。我的娘,纵使能进去却怎避得开狗大哥们灵锐的狗眼和狗鼻。”

  徐子陵笑道:“你好象忘记我们并不怕有限度的张扬,索性由你老哥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逢狗点狗,把各狗儿的穴道全体制住。”

  寇仲哑然失笑道:“兄弟又来耍我!”

  转向侯希白道:“你石师教过你如何点狗儿的穴道吗?可不许伤害它们。”

  侯希白苦笑道:“江湖上恐怕没有人懂得这类奇门制狗法,不知曹三的迷魂弹能否为我们达致同一的效果?”

  寇仲道:“可惜你的迷魂弹亦是烟雾弹,试想若有一团浓烟从御书房升上高空,后果如何?”

  接着又拍拍额角道:“不过或可变通一下,来!先找到秘门再说。”

  经过一轮推敲探索,果然天如人愿,于分隔彻花园和隔壁御书房的墙壁发现一道活门。

  三人不敢弄出任何声息,怕惊动隔邻的恶犬,寇仲和徐子陵再次合作,以奇异的长生气对活门展开查察。

  此堵厚达半尺,若真是砖石砌成,恐怕两名大汉推之仍难动分毫。

  寇仲指指墙脚,表示活门只能从下掀开,同时探手入怀,取出一颗迷香弹。

  徐子陵和侯希白在寇仲点头示意下,蹲低试推活门下方。

  果然活门由下方往内移,露出寸许空隙,三人同时运功收敛毛孔,防止气味散播,否则狗儿狂吠起来他们、将功亏一篑。

  墙内群犬发觉有异,齐往活门处奔来,说不定会以为是主子大驾归来,至于是否如此,他们当然永不知道。

  寇仲把手中迷香弹捏破微缝,迷香以烟雾状逐少逸出,在他真劲控制下,有节制的透过缝隙往隔壁喷去。

  不片刻另一边传来狗儿闷呜和倒地的声音,寇仲大喜,硬把迷香弹按进土内,笑道:“大功告成。想不到这么容易,幸好有树荫遮挡,否则教望楼的人看到狗儿躺满一地会是个大笑话。”

  静心细听,肯定狗儿全体中招,忙把活门从下推开,钻将进去。

  李渊的御书房是一座别致的建筑物,四周林木环绕,以回廊把它从别的楼房分隔,分前中后三进,前进是个议事厅,四壁摆满放宗卷文件的红木柜,中进是书斋,置有两组可休息看书的桌椅书几;内进是李渊处理重要事务的龙桌,挂有字画,饰以古董珍玩、民间巧艺,布置清雅,充盈书卷气息。

  寇仲走到龙椅坐下,面对两人叹道:“能到此一坐,不虚此行。”

  侯希白像没听到他说话般,两眼放光的迅速扫视,然后一股劲儿的开始对任何可藏放东西的柜子进行搜画行动。

  徐子陵忍不住笑的移到龙桌的另一边,道:“若真给他找到(寒林清远图>,你负责把他捉着,我负责把画抢回来。”

  寇仲索性把双脚架在书桌上,探手拿起放在桌面的空印,道:“就偷李渊这枚空印如何?保证李渊暴跳如雷,把整座长安城翻转搜捕曹三。”

  徐子陵摇头笑道:“皇帝的玉玺怎会这么随便放在桌上,恐怕只是个普通的印章。”

  寇仲试图细看印章上的刻文,片晌后立即放弃,摇头道:“这比<长生诀>上的甲骨文更难辨认,侯小子快来解读。”

  侯希白嚷道:“我那有这种闲情,还不快来帮手,我会怨你们一世的。”

  寇仲正要笑他,摹地头上瓦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异响,接着是金属磨擦瓦面的嘈吵声音,最后是不知名的金属物从瓦脊掉往地上,发出另一下惊心动魄的触地响声。

  在沉寂庄严的大唐后宫,如此响声可传遍远近。

  三人体眼望我眼,头皮发麻,一时间掌握不到发生什么一回事。

  叱喝声在御书房范围外响起。

  三人大叫不好,就像忽然陷进一个噩梦去。

  他们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09楼 发表于: 2007-09-12
第七章 唐宫风云
      寇仲沉声道:“是石之轩!他怎办得到?”
  前一句是结论,后一句是疑问。

  只石之轩有可能晓得他们从地道潜进来。可是除非他一直由地道迫摄他们来到这里,否则他怎能如此准确的把东西抛往御书房的瓦顶,磨探滚动堕掉地上,惊动禁宫的守卫。

  为防范石之轩刺杀李渊,大唐宫城早就像一条绷紧且蓄势待发的弓弦,石之轩这一手立使大唐宫中强大的防御力量骤涨山洪般引发。

  首当其冲的是他们。

  他们虽不时把入宫后会被人发现挂在口上,事实上是谈笑的成份居多,今晚来纯是探路,从没想过会陷身如此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情况中。

  徐于陵断然道:“把迷香弹全给我,你和希白由短地道潜往太极宫,再由太极宫设法离开,我会引开敌人。”

  一手接过两人交出的迷香弹,另一手脱下头罩,弄散头发,戴上面谱。

  寇仲和他心意相通,此刻更没时间说废话,这是没有选择中的选择,若寇仲和侯希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而另一方面徐子陵亦能脱身,当算功成身退。

  侯希白低声道:“子陵小心!”

  此时御书房外火把光芒处处交织闪动,显示敌人从四方八面赶来。

  徐子陵穿窗而出,同时掷出两弹,在箭矢及体前一个倒翻,跃至御书房瓦顶。

  浓烟团团冒起,最精采处是随风四散,把御书房隐没进烟雾中。

  居高临下,徐子陵刹那间掌握到整个形势,赶来的禁卫仍未对御书房形成合围,最先赶至的两组亲军分从南、北两门拥入,刚才向他发箭的是南门来的禁卫,其中两个轻功较高明的,纵身斜掠而至。远方四周全是往这里迅速移动的火把光,只要稍有迟疑,肯定是被干军万马围困的死局。

  徐子陵不让敌人有交锋或合围的机会,掠上瓦脊,腾身而起,横空而去,落往书房中进,单足轻点即起,再在前进瓦沿惜力,投往御花园。又掷出两弹,整个御书房的范围被涌起的烟雾迷香笼罩,效果的神奇,徐子陵这使用者也感到难以相信。

  远近均有人从瓦面或地上往他奔来,看身法其中不乏高手。

  徐子陵越过高墙,落在御花园的碎石径处,又发两弹,登时浓烟四起,随风势往广阔的御园蔓延,四周如虚似幻。

  八弹已投六弹,对徐子陵本身作用不大,但对寇仲和侯希白却是必须的掩护。

  “杀无赦。”

  徐子陵百忙中往发声处瞧去,只见十多人从御花园另一边朝他迫来,带头者赫然是李渊,喝叫出自他御口。此外徐子陵认得的尚有宇文伤。以百计的亲卫军分由太极宫和玄武门的方向拥入,如非烟雾弥漫,火把光可把他照得纤毫毕露,无所遁形。

  弓弦声响,后方以百计的劲箭从强弩发射,以他为目标暴雨般洒来。

  徐于陵笔直弹起,令所有箭矢射空,直达近十五丈的高处,右手一抹腰际,取得牛筋勾索,往后方贴近隔墙的一棵高树射出,同时借力横空而去,离开御花园,重投往李渊寝宫的范围内。

  这一着出乎所有人料外,再无法把他围困于御花园处。

  不过徐子陵心知肚明仍末脱险境。因为李渊寝宫乃皇宫内警卫最森严的处所,外宫墙更是飞鸟难渡,只要被人阻延他片刻时间,给李渊和一众高手追上,他将是有死无生之局。

  而他最后的法宝、将是怀内仅余的两题迷香弹。

  当徐子陵甫掷出迷香弹,寇仲和侯希白不敢迟疑,从正门窜出,通过活门进入御花园,再借烟雾和敌人注意力全集中到徐子陵身上,从花树丛中潜往假石山,当他们进入地道,彻花园内尽是火把光和如狠似虎的禁卫,险至极点,迟疑片刻,他们只好和徐子陵集体逃亡。

  侯希白边走边道:“子陵能脱身吗?”

  寇仲信心十足的道:“不要看这小于平时老老实实的样子,其实他比我更狡猾。”

  “锵”!

  掣出井中月。

  侯希白醒悟过来,擦燃火炮。

  转瞬两人来至太极宫龙椅下的出口,寇仲着侯希白弄熄火熠,低声道:“若你石师真的吊在我们尾后入宫,那他如今最应该等待我们的地方,就是上面。将我们出一个杀一个,出一双杀一双。”

  侯希白点头表示明白,取出袖内美人扇,道:“启盖!”

  徐子陵足尖点在瓦脊,立即旋风般转动起来,使招呼到他身上的箭矢暗器滑脱开去,不能造成任何伤害,他左手勾索同时射出,抓上建筑物旁一株大树,硬是改变投进敌人重围内的冲势,横移半空,再以利落手法收回勾索,往分隔庭院的回廊顶落下去。

  整座后宫变成沸腾的战场,以百计燃起的火把光照得处处明如白昼,夜色再无掩蔽作用。楼房殿顶全被禁卫登上把守,若非有救命勾索,他将是寸步难移。

  大唐禁卫表现出高度的组织能力和钢铁般的纪律,一组一组的对他进行围剿迫杀的行动,只要他被任何一组缠上,肯定没命离开。

  他尚差一组庭院的距离就可抵达分隔太极宫和东宫高达二十丈的高墙,墙头自是密布禁卫,箭手张弓待发。而他的目标却是东南角高三十丈的望楼,只要勾索能抓上望楼顶,他可避过箭矢,逃进东宫的范围,直闯外宫墙。

  一组三十多人的禁卫见他跃往回廊顶,忙抢先跃上回廊,刀矛齐举,准备对他迎头痛击。

  以李渊为首的多名特级高手,像十多道电光楔而不台的从后迫至,若非徐子陵不断改变方向,恐怕早被迫及,此时他们离徐子陵只是五十丈许距离,转瞬可至。

  徐子陵正往下落,如给回廊的禁卫迫落地面,那将等若投进虎狼群中,必无幸免。他早算计及此,投往回廊纯是惑敌之计,在敌人兵器及身前,收回的勾索再次疾射,抓搭回廊墒外另一株大树,改斜掠而下之势往上斜冲,堪堪避过敌人的拦截,大鸟腾空的往东南角的建筑物顶投去。

  该处殿顶多名箭手,见他凌空投来,立时射出箭矢,既劲且准,避无可避。

  徐子陵振起斗志,心付只要能在殿顶取得立足点,他又可借勾索抓树,抵达目标的望楼,闯进东宫。

  一声怪啸,徐子陵转换体内真气,从下投变为平射,以毫厘之差避过最接近的劲箭,在敌人第二轮劲箭发射前,虎入羊群的冲入殿顶敌人群里,施出浑身解数,确是挡者披靡,交锋者无一合之将,东仆西倒的跌落瓦脊,再堕跌地面,造成敌人很大的混乱。

  不过只是这一耽搁,李渊等人把距离缩短至三十丈,形势大为吃紧。

  徐子陵左右开弓,把从另一边瓦背拥来的四名敌人轰落地面,正要踏足屋脊。蓦地一男一女现身屋脊、男的大笑道:“邪王往那里走,愚夫妇恭候多时。”

  徐子陵由逃亡开始,从没想过对方会把他当作石之轩,不过此时无暇多想,逃命要紧。这对男女形相独特,男作文士打扮,女穿绣花长裙,前者只持一盾,后者玉手提剑,只是随便站在那里,自有一种稳如铁塔的防守气势,绝非一般普通禁卫高手。男子一头银灰色的头发,可是模样只像中年人,还长得颇为英俊,不过瞧他眼神,应是饱阅世情的老前辈。女子长得雍容华贵,仪态万千,鬓角花白,但感觉上仍是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

  徐子陵眼力高明,知道此关不易硬闯,厉叱一声,拨出腰间飞刀,连珠掷去。

  石盖横移,显露出口。

  寇仲和侯希白屏息以待,外面竟是毫无动静,一片宁静。

  寇仲皱眉道:“难道我猜错,待我先出去看看!”

  人随刀窜,冲天而起。

  空广的太极殿平静如前,并没有石之轩的踪影。

  寇仲心中奇怪,早腾上十多丈的空中,待要转气下沉,异变突起。

  地道内传来劲气呼啸声,夹杂着侯希白的闷哼和真劲交击的密集响音。

  寇仲大叫不好,始知石之轩竞蹑在他们身后,从漆黑的地道觑准时机向侯希白偷袭。石之轩不但武功在侯希白之上,更是深悉自己这徒弟的功夫,加上欺侯希白淬不及防,当然占尽便宜。

  寇仲收摄心神,不让对侯希白的关心和焦虑影响情绪,深吸一口气,人刀合一的重往出口投下去。

  劲气带起的呼啸声,响彻地道。

  打斗声倏止。

  石之轩提着侯希白从地道口闪电穿出,一拳重击在寇仲往下刺来的刀锋尖锐处。

  寇仲如受雷轰,五脏六腑翻转过来般难过,差点喷血。石之轩惊人的气劲洪水般透刀涌来,他身不由己的往大殿中心抛飞过去,双脚触地时,石之轩随手放下不醒人事的侯希白,移在他身前丈许处,负手而立微笑道:“难得难得!竞能档石某人全力一拳,可见少帅刀法与功力均大有长进。”

  寇仲勉强压下翻腾的血气,井中月遥指这魔门至乎天下间最可怕的邪人,沉声道:“我的小命就在这里,看你邪王是否有本事拿走?”

  石之轩好整以暇的别头望往平躺地上的侯希白,再回过头来笑道:“希白只是被我制着穴道,仍末丧失视听的能力,希望希白不会看到或听到自己视为好友的人,会是贪生伯死,为自己舍友而逃的鼠辈。”

  寇仲差点给气得怒火烧心,深吸一口气道:“卑鄙!”

  井中月疾劈而去。

  徐子陵看得倒抽凉气,他从没见过有人可把一张盾牌用得如此轻似羽毛、灵活如神,千变万化,无论他的飞刀从任何角度或手法发射,对方盾牌翻飞,或是硬档,或以盾沿砍劈,均能把飞刀挡个正着,射出的十把飞刀无一幸免。他的飞刀是以连珠手法掷出,分别射往拦路那对高手夫妇,却给男的以一个盾牌照单全收。

  所有这些事发生在电光石火的瞬那间,忽然盾牌迎头压至,而盾牌右方则剑芒大盛,剑盾配合得天衣无缝下,正面强攻而来,瓦坡上其它战士重整阵势,朝他杀至,顿使他陷入重围之内。李渊等则追至他刚才掠过的回廊处,形势危急至极点。

  女子娇Bc道:“修哥!他不是邪王!,,徐子陵闷哼一声,足尖用劲弹高少许,隔空一拳朝迫至丈许的盾牌轰去。

  “蓬”!

  劲气交击,毫无花假的狠拼一记。

  持盾高手全身一震,徐子陵则给反震之力往后抛送,朝李渊那组人落去,此着出乎瓦坡上所有敌人料外,登时阵脚大乱,叱c喝震天。

  李渊等想不到徐子陵会送上门来,见机不可失,十多人腾空而起,凌空截击。

  地面的禁卫见李渊带头出手,士气大振,齐声呐喊为主子助威。

  喊叫喝采声直冲霄汉,震动全宫。

  徐子陵当然不会这般愚蠢,勾索横射而去,抓着侧旁的树干,改变方向,往横移开,李渊、字文伤和一众禁宫高手,全扑在空处。

  徐子陵改变策略,足尖在近树顶的横杆一点,顺手收回勾索,掠往一座小亭之顶,再一个翻腾,借勾索抓树,从高空往东南角的望楼投去。

  城墙上和望楼处射来的劲箭,纷纷落空。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以迅疾无伦的身法从地面禁卫群中笔直朝他射上来。

  徐子陵正在近二十丈的高空滑翔,感觉到敌人来势的凌厉,只看对方能弹上二十丈的高空截击自己,可知对方至少是李渊或字文伤的级数,甚或尤有过之。

  低头一看,立时魂飞魄散,大叫不妙。

  寇仲终体会到徐于陵面对没有破绽的石之轩那种无从入手的感觉。

  他像站在那里,又若不在那里。寇仲根本无法掌握他的位置,更逞论预计他下一步的行动。

  可是他这一刀已是有去无回之势,变招徒加速败亡,此刀螺旋劲贯注集中,任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如何厉害,怕仍不敢硬提。

  石之轩淡然一笑,忽往左右以惊人的高速摇晃,就像多出几个化身来,虚虚实实,候地出现在寇仲左侧处,衣袖拂扫寇仲额角。

  寇仲竞闭上眼睛,旋身挥刀,带起森寒凌厉的刀气,刀锋如有神助的砍中石之轩拂来的衣袖。

  “霍”!

  寇仲给石之轩拂得反旋开去,一个跟舱后始能立稳,再向石之轩摆开架势。

  石之轩岳立如山,气定神闲的道:“这一刀还似点样子,有什么名堂,是你井中八法中的那一法。”

  寇仲心中大讶,石之轩为何像有很多时间般不乘势追击?此事确不合理,赵德言既开出条件要他杀死自己和徐子陵,他理该不肯错过这千载一时的良机。

  他订的什么鬼主意?石之轩可能想不到他和徐子陵可在那么远的距离窃听到他和尹祖文的密话,因为他并不晓得他两人功力互借的独家本领,所以并不晓得他寇仲已知悉赵德言向他开出的条件。

  寇仲哈哈笑道:“这报没有什么名堂,叫作‘身意’,妙在有意无意之间,乃传自‘天刀’宋缺的心法。”

  石之轩双目射出凌厉的神色,冷哼道:“‘天刀’宋缺,终有一天石某人会教他晓得他的天刀只是破铜烂铁,代表着失败和耻辱。”

  寇仲晒道:“尽管在我这后辈前吹大气吧!你若肯找他老人家动手,他老人家保证求之不得,无任欢迎。”

  石之轩不以为忤的微微一笑,油然道:“谁胜谁负,可待日后的事实证明,废言无益。念在你寇仲成名不易,一手刀法练至如此境界更是难能可贵,我就予你一条生路。”

  寇仲悄然道:“邪王你不是在说笑吧!”

  石之轩道:“我那有闲情来和你开玩笑,我的宝贝徒弟由我带走管教,放心吧!无论他如何反叛顽皮,终是我石某人的徒弟,他只不过暂时不能风花雪月,或陪你两个小于到处惹事生非。只要你们把盗去的<寒林清远图>交出来,希白立即回复自由。石某人予你们一天时间,于明日黄昏前把画放在希白小厅堂的桌子上,否则协议取消。”

  寇仲大笑道:“想带走希白吗?先问过老子的井中月吧!”

  人刀合一朝石之轩杀去。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10楼 发表于: 2007-09-12
第八章 棋高一着
      寇仲扯掉头罩纳入怀内,免得影响视听灵觉。在石之轩说话之际,他已掌握到自己的处境和石之轩的用心。
  石之轩并非不想杀他,且是有意杀他于此时此地。

  他的一番说辞,只为予寇仲一线生机,误认石之轩因要取回(寒林清远图》,所以放过眼前取他小命的机会。事实权衡利害,杀死寇仲实为目下石之轩的头等大事,否则他就不会冒险跟进皇宫来,深思熟虑的算计他们;至此几可肯定石之轩并不知道他们窃听到他和尹祖文的对话。

  即使以石之轩之能,要杀他寇仲绝非轻松的一回事。且当寇仲自忖必死,说不定会行险一博,例如奋力逃入地道,又或冲破天窗闯出宫外,那时纵使石之轩变仲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石之轩才智超凡,知道只要提出带走侯希白,寇仲必会全力阻止,那石之轩就可不虞寇仲在分出生死前舍友逃走。

  螺旋劲透过刀锋,挟着嘶嘶异响,刀未至劲气先行,兜头兜面的往“邪王”石之轩罩去。

  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石之轩的不死幻教人无从捉摸,疑幻似真。而寇仲则是利用本身长生气的灵异特性,正如他和徐子陵可隔壁探察,他现在亦以气劲先行探测石之轩的虚实,只要石之轩有任何反应,他可在气机牵引下,厘定进攻的位置、角度和劲力。”

  殿外不住传来禁卫军来回走动的声响和马蹄踏地声,显示禁卫军正作大规模的调集和动员,形势紧张火热。不过谁都想不到江湖上一老一少两位最顶尖的人物,正在皇宫核心的大殿内进行生死决战。

  石之轩露出一丝淡淡笑意,又往左右各晃一下,每一晃均带得寇仲的“气劲场”往晃动的一方偏移。

  等着变成寇仲第三只眼睛的刀锋立生感应,倏地加速,化作井中八法中的“击奇”,迅雷激电般往感觉中XXXXXXXXX把宋缺传他的身意之法发挥得淋漓刀锋刺空。

  明明应可刺中石之轩胸口,至不济该可迫他挡格反击可是石之轩却出现在他左方侧处,还横掌拍向井中月,以他的功力,如此一掌拍实,保证寇仲拿不稳刀子。

  寇仲明白过来,不死幻不但是世上最迅疾的身法,并能在气劲上令对手产生幻觉,除非寇仲刀尖的灵觉达至可分辨真伪的境界,否则休想破他的不死幻。

  幸好他从来缺处学晓每出一刀,均留有余力,际此危急关头,临急变招,人往后退,刀势生变,反往石之轩掌心挑去。

  石之轩低喝一声“好”,掌化为指,点正刀锋。

  一股可怕和高度集中的内劲重击刀尖,发出“噗”

  的一声劲气交击清响,寇仲给震得血气翻腾,差点拿不稳井中月,触电般依原势往后疾退。

  石之轩双目异芒大盛,正是要全力出手的现象。

  寇仲心叫不好,忙施展体内真气逆转之法,改退后为侧移,摆出“不攻”架势。

  似攻非攻,似守非守。

  当日他与伏难陀决战时,在强攻之际使出“不攻”,迫得伏难陀无奈出手,此刻却是在退守之际重施故智,石之轩果然目露讶色,点头道:“这招相当不错。”说时掌化为拳,隔空一拳轰来,狂猛无俦的劲气将寇仲完全笼罩。

  寇仲心叫不妙,石之轩这拳脉络分明,劲气的强弱轻重角度变化全在掌握之内,晓得其意并不在破他的“不攻”,而是以不死印气遥探他的情况,再厘定进攻的最佳方法,等若适才他寇仲以刀气探路摸底,只不过石之轩的独门心法更能探测他体内真气运动的状态。

  寇仲私下曾和徐子陵多番研究讨论破不死印的方法,虽仍是一筹莫展,可是从徐子陵多番与石之轩交手的经验中,却得到珍贵的启悟,所以能判别石之轩这一拳的背后用意。

  一招失着,势将招来杀身之祸。

  寇仲临危不乱,心神晋入井中月的境界,哈哈一笑,回刀护体,真气敛而不发,人刀合成一个无隙可寻的整体,是为“不攻”的变式。

  “蓬”!

  寇仲像断线风筝的应拳往后飞退,落下处刚好是侯希自身旁,还提脚朝侯希白轻踢试图解穴,是龙是蛇,就要看他的长生气是否灵光。

  石之轩想不到寇仲不但能凭刀气凝成的护体真气硬捱他一拳,而有此妙着,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如影附形的闪电追至,两手幻化出漫天拳影,铺天盖地地向他罩来,本体像变成没有实质的幻影,虚实难分,教人无从掌握。

  寇仲收回踢向侯希白的右脚,改为往左踏出,且是缩地成寸的奇步,哈哈笑道:“这叫脚诈!邪王中计哩!”

  倏忽间他避开石之轩正面的进攻,移至石之轩右侧,看也不看的随意一刀挥扫,心中凝起战场上千军万马互相冲杀,血流成河、日月无光的惨烈情景,登时生出凛冽冰寒的刀气,以横扫千军的霸道威势,不理石之轩是真是幻,就把石之轩当作是格格的天魔劲场,井中月化作黄芒,疾扫过去。

  石之轩漫天掌影消散,提脚侧踢井中月,在毫无转圈余地下双方狠拚一招。

  寇仲给连人带刀踢得侧退开去,不过心中只有欢喜,交手至此,他尚是首趟主动的迫得石之轩肯与他硬拚。

  石之轩上身微晃,目露杀机,待要追击,寇仲早凭逆转真气之法,反冲回来,冷喝道:“看老子的‘方圆’!”

  以石之轩的身手眼光,仍在判断上失误,想不到寇中途能反退为进,更头痛是眼看寇仲只简简单单的一刀溯至,竟生出一堵方阔的气墙,迫身而来,令他不敢冒进,最威胁他是刀锋射出一柱浑圆的气劲,如铁柱般朝他胸口直捣。

  石之轩冷喝道:“找死!

  幕然急旋,化作人造的龙卷风暴,迎向刀锋,“方圆”的劲气和旋动的劲气正面硬撼,生出贯满全殿空间的狂飓激啸。

  寇仲那想得到对方有此一着,更害怕对方把他的气墙真气吸纳,反过来对付自己,我消彼长下,一招就可取他小命。

  想也没想过“方圆”可给对方这么破摔,幸好他身经百战,深明穷则变、变则通之理,硬把气墙收缩,方不在圆仍在,一束高度集中,使对方无法吸收消化的劲气,在井中月黄芒剧盛下,改“方圆”为“速战”,刀随人去,重击对手。

  变成旋风般的石之轩也不敢以身试法以不死印卸解寇仲的刀气,改为一袖挥出,搭上刀锋,发出“砰”的一下闷响。另一手挥袖拂击寇仲面门,可怕的旋动似从没发生般那样突然终止。

  寇仲的井中月似给整座大山压着,不管如何运劲都XXXXXXXXXXX,最要命是对方衣袖轻轻一拂,不但成功的将他自以为必杀的劲气震散,对方那充满邪恶XXXXX的真气更沿刀入侵,往他经脉袭至。

  以往大小战役,从没有人能将他灵动如神的井中月如此压服控制。

  寇仲险些儿要弃刀保命,又晓得倘如此不智只有加速败亡,人急智生下顾不到威仪,就那么侧滚地上,避过拂往面门的夺命一袖,把全身全灵的力量对抗石之轩搭在刀锋可摄魄勾魂的另一袖。

  螺旋劲山洪暴发般透刀反击。

  “轰”!

  石之轩分得一半的力道终及不上寇仲的全力反击,缠刀的衣袖松脱,且身不由主的后退小半步,寇仲则风车般转动着滑地直滚开去。

  石之轩一阵长笑,腾空而起,往寇仲扑去。

  徐子陵的吃惊是有理由的,因为截击他的正是从喘病康复过来的独孤阀第一高手尤楚红,严格来说此时徐子陵只是从她的身手和独门兵器碧玉杖把她认出来。

  她的白发和布满脸庞的皱纹换上乌发和嫩肤,虽仍是老婆婆的形相,此时外貌却至少比以前在洛阳见她时年轻上三、四十年。她真正的年纪肯定接近百岁,现在则横看竖看只是个五十来岁的贵妇,此刻的她头饰黑幡以前的印象,情景诡异得使人心寒。

  她理该和李渊等一道赶来,却能赶在前头从下方冲天而上追截自己,足见功力高明。难怪字文伤有尤楚红可能胜过宋缺的高度评价。能否及得上威镇天下的“天刀”宋缺仍是言之过早,可是只要她与宋缺有一拚之力,此刻给她缠上徐子陵肯定今晚要饮恨唐宫。

  徐子陵低头下望的一刹那,她刚从两组骑兵间离地跃起,拿捏的时间角度精准无匹,照双方移动的速度,她刚好能在空中截住徐子陵。即使凭她以前患着喘病的身手,徐子陵绝无可能过得此关。

  思索间尤楚红以闪电的速度斜掠而上至十丈的高空,碧玉杖生出微妙难言的变化,随疾升往他刺来,杖气把徐子陵完全锁紧笼罩,使他的身法不由受到影响稍有迟滞。

  徐子陵灵光一闪,本蓄势待发射往望楼顶的勾索改为朝她下射,真气贯注。

  钢爪迅疾下拥十丈,由于尤楚红正全力上冲,避无可避,唯有以碧玉杖迎击。若徐子陵是一般高手,以尤楚红积近百年的经验功力,可以轻易卸劲反把徐子陵从空中扯下来,可是钢爪挟着火热的劲气迎头攻至,什么巧妙手法都派不上用场。

  “噗”!

  劲气交击。

  尤楚红硬给震得堕回地面,徐子陵则被震得往高空抛飞,劲气翻腾,险些儿喷血,忙及时运转真气,并借其力道转化为冲势,腾升上四十多丈的高空,再转换真气越过望楼高墙,往东宫范围投去。以他之能,从如此高度掉下来亦肯定受伤,不过他有勾索在手,借点力道当可安然着地。

  这变化对方无人能预先想及,登时拉远与李渊等夺命煞星的距离。

  就在此时,大喝如暴雷般在后方响起,徐子陵别头瞧去,一个像铁塔般壮健高挺的虬髯粗豪大汉,立在落返地面的尤楚红身旁,挥手掷出一枝重铁矛,迅如流星往他射来。

  徐子陵认得他是随李渊一起追杀他的高手之一,看他只是三十来岁的年纪,该不会是李渊请出山来的前辈名家,但手劲曹力惊人,不敢怠慢,螺旋劲聚,右脚一缩一伸,点往矛尖,看似硬撼,用的其实是巧劲。

  “蓬”!

  重矛斜飞,徐子陵身法加速,改变方向,大鸟般往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军耳目,加上没有高手拦截,他将可逃出这可怕的地方谁想到寇仲说的入宫游玩,会变成眼前的模样。

  寇仲滚离石之轩近十丈后,体内长生气运转十多遍,不但化去对方入侵的真气,本身气劲亦回复过来,又信心大增,斗志旺盛,更知若不存拚死之心,小命必然难保,因为正如徐子陵所说的,他或徐子陵单独决战石之轩,实是有死无生之局。

  所以必须改变力战的劣况。

  两手轻按地面,换转真气,出乎意料的弹往半空,井中月向凌空追来的石之轩重劈过去,笑道:“这招叫‘用谋’。”

  石之轩那想得到他敢反击,既能反击兼且此刀封死他所有进路,而此际正凌空掠行又难施不死幻法,怒哼一声,双拳轰出。

  “蓬!蓬!”

  先后两拳准确无误的命中井中月,以石之轩之能,在寇仲这蓄势以发的全力一刀下,亦不得不被迫堕地上。

  寇仲则借力飞开,落往侯希白躺地处,还哈哈笑道:有劳相送!

  石之轩知道追不及,显露出绝顶高手的风地,两手负后,油然道:“石某人仍是维持原议,若你们明天黄昏不把(寒林清远图》交出来,石某人将把你们假扮司徒福荣的秘密告诉尹祖文,你们该知会有什么后果。”

  寇仲刚落在侯希白旁,正要提脚踢去,闻言虎躯剧震,缓缓别过头去瞧石之轩,脸色有那么难看就那么难看,双目射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石之轩的话像一盘照头淋下的冷水,使他深切体会到侯希白早前的警告,他们实低估了石之轩。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石之轩好整以暇的道:“你们以为能瞒得过我吗?司徒福荣来得凑巧,又是与宋缺有关系,本身已非常可疑。不过只要你们听教听话,石某人绝不会跟你们为难,甚至你们要对付香家我也不会阻拦。”

  寇仲头皮发麻的道:“然则你索画有何作用?”

  石之轩耸肩洒然道:“石某人不须向你解释吧!”

  寇仲叹道:“可是(寒林清远图》并不在我们手上,夺画者另有其人。”

  石之轩微笑道:“这个我不管,明天黄昏时你们若不能把画放在希白小厅堂的桌子上,你们只好设法杀出长安。”

  接着飘往殿心,立在地道入口的方砖处,淡淡道:“XXXXXXXXXXXXXXXXXX,我保证不会偷袭你们,且为你们弄好另一端出口的关盖。此地不宜久留,子陵成功脱身后,李渊定会来亲来视察,你该明白我在说什么,这样一条地道,封闭了实在可惜。”

  石砖缓缓移开,石之轩一闪不见。

  寇仲颓然苦笑,蹲身为侯希自解开穴道,石之轩用的虽是独门手法,仍难不倒他这曾做过神医的长生气专家。

  侯希白猛坐起来,睁目嚷道:“寇仲快逃,石师来哩!”

  寇仲心中一阵感动,心忖石之轩说他未失知觉之言只是诈语,搂着他肩膊道:“这是否你被制前要说的话。”

  侯希白清醒过来,张目四望,骇然道:“石师呢?发生什么事?”

  殿门传来异响,火光从门缝透入。

  寇仲跳将起来,迅速封上短地道的入口,扯着侯希白往长地道入口奔去,道:“好的消息是子陵成功脱身,坏的消息待回家再告诉你。”

  两人没入地道,入口迅速关闭,空广的太极殿像从没发生过任何事。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11楼 发表于: 2007-09-12
第九章 真画假画
      多情窝内,暗黑里三人你眼望我眼,听过两方面的情况后,他们仍是惊魂未定。
  寇仲颓然道:“今趟的长安之行,是彻底的失败。

  我们手上的筹码全给石之轩他老人家赢掉,还不知如何收拾残局。“徐子陵道:“他仍未可言全胜,至少在太极殿他没法在李渊赶来前,将你杀死。”

  侯希白皱眉思索道:“真奇怪!他若要对付你们可说是易如反掌,例如可把司徒福荣的事向尹祖文透露,你们就吃不完兜着走,为何他没有这样做?更似乎并不打算这么做。”

  寇仲精神一振道:“这叫爱屋及乌。”

  徐子陵晒道:“然则他为何害得我们今晚这么惨?差些儿掉命。“(缺)正的矛盾,那是善与恶的斗争,也是他的破绽,唯一的破绽,而石青漩就是这矛盾的核心关键。每趟他攻击我前,总像要在心内斗争一番似的。否则我们早完蛋大吉。“寇仲探手越过小几抓着徐子陵的肩头,忍着笑的道:“你的未来岳丈不愿与陵少结下解不开的深仇嘛!

  他的内心始终放不开石青璇。爱屋及乌这句话,说的是钢铁般的事实。“徐子陵一震道:“给你一言惊醒梦中人,至少他对永安渠不能忘情,因为那是他忏悔和追忆碧秀心的地方。”

  寇仲哑然失笑道:“好小子!终肯认是岳丈!”

  徐子陵没好气的盯他一眼,向侯希白道:“圣门的人是否只讲利益?”

  侯希白点头道:“这是圣门六亲不认的作风下必然的结果,每个人只为自己打算,结合是利益的结合,谁人能予你最大的利益,你才会视此人为友。这种结合显是弊多于利,使圣门欠缺真正的凝聚力,所以自汉室衰颓后,圣门屡屡坐失良机,实种由于此。”

  徐子陵淡淡道:“这或者是原因所在,但另有一个可能是石之轩在圣门的威望虽无可置疑,可是赵德言。

  (缺)中土的傀儡皇帝,像刘武周和梁帅都的情况。尹祖文和杨虚彦则可通过操纵李渊,在李阀内斗的情况下逐步实现野心,最高目标当然是要取而代之。只看香玉山和赵德言的关系,又或池生春与尹祖文的过从密切,以石之轩的才智对这一切肯定可看通看透。故不论是赵德言或阴癸派向石之轩开出的条件,均可能令石之轩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例如杀掉你寇仲,会惹出‘天刀’宋缺。

  杀死自己的亲女儿,更会使石之轩旧病复发。石之轩是不会轻易中计的。“转向寇仲道:“我非是为自己辩解,而是说出真实的情况,我们一错不能再错,否则谁都不能活着离开长安。”

  寇仲笑道:“陵少不用那么认真,他娘的,老石要《寒林清远图》来干什么?不会像小侯般只供自家欣赏珍藏吧?若他把《寒林清远留》送给池生春,会有什么后果?”

  侯希白苦笑道:“发生今晚的事,我早对《寒林清远图》死心。曹三到李渊的御书房干什么?李渊既知曹三要偷的是《寒林清远图》,肯定会调派重兵看守藏画处,对盗画我再不存任何希望。唉!”

  徐子陵点头道:“即使我们晓得藏画处,什么或可把画强抢到手。却肯来没命离开,这是我刚才的体验(缺)该地,小弟自问没有硬闯离宫的本事。“寇仲思索道:“究竟他们当你是石之轩还是曹三呢?”

  徐子陵沉吟道:“很难说,最合理该是曹三是个幌子,可由石之轩乔扮,也可以是别人扮的,目的是隐藏身份。试问真的曹三有此本领吗?”

  旋又叹道:“明天黄昏我们如何可把《寒林清远图》交出来?”

  寇仲沉声道:“我们先要弄清楚三个问题,首先是石之轩知否宝画在李渊手上?其次是石之轩要宝画有何作用?三是若我们没画给老石,他会否真的揭破司徒福荣的勾当?如能弄清楚个大概,我们就晓得进攻退守之道。”

  侯希白道:“我可以给你第一个问题的答案,石师既一直跟我们到御书房,肯定曾窃听我们的对话,以他的才智,只听几句可推断其余,所以他现在已清楚盗画的人不是子陵而是李渊。他着我们把画交出,是故意为难我们,或想我们再往盗画时,给李渊杀死,那就一了百了,而他则可推个一干二净,至少青璇怪不到他头上去。”

  寇仲同意道:“就当他晓得吧!不过照我看迫我们前交画有两个可能性,第一个可能性是迫我们在明天黄(缺)蚁。“侯希白讶道:“迫走我们合情合理,那使石师不再碍手碍脚,先放手对付婠婠,取得她手上的《天魔诀》。

  但害池生春却像没什么道理,他岂非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徐子陵露出深思的神色。

  寇仲向徐子陵道:“陵少第一趟听到尹祖文的声音,尹祖文是和谁在一起?就是赵德言,对吗?只从尹祖文肯为赵德言施展‘七针制神’对付雷大哥,可知尹祖文和赵德言关系密切。现在尹祖文更为赵德言向石之轩开出条件,凭此两点,可推断赵德言和尹祖文有紧密联系,至乎结成秘密盟友。坦白说,赵德言因有颌利和毕玄在后撑腰,比之久病初愈、众叛亲离的石之轩势力要大得多。纵使尹祖文弄垮李阀,取而代之,一旦突厥率领塞外联军南来,皇帝梦势将化作泡影,所以尹祖文为己身利益,不得不依附赵德言。而赵德育所谓开出的臣服条件,一方面是借刀杀人之计,另一方面更想令石之轩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哈!老赵老尹均犯上我和陵少同一错误,是低估石之轩。”

  侯希白点头道:“给你老哥这么一番分析,确是言之成理。试想着石之轩把我们从李渊手上偷回来的画交(缺)仙’胡佛,李渊会怎样想池生春?不过石师该知我们没有可能从李渊手上把画抢回来的,所以仍以迫我们离开的能性居多。说到底香家对石师威胁不大,弄垮池生春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寇仲摇头道:“小弟认为非常难说,石之轩眼前当务之急是统一圣门,香家乃赵德言在中土的重要耳目,作用大得难以估计。石之轩当然不会让人晓得是他弄垮池生春,只须透过旁人把画送给池生春讨赏便成,这将是对香家最严重的打击,也是对赵德言的打击。且是对尹祖文的警告,显示他石之轩可随时把他毁掉。”

  徐子陵苦笑道:“最不想把池生春弄垮的是我们而非赵德言和尹祖文,对我们这几个傻瓜来说,那会断掉对香家的重要线索。看来我们福荣爷明天黄昏前必须离开,因为我们根本无从猜估你第三个问题的答案,就是石之轩会否揭破我们的秘密。”

  寇仲双目闪闪生辉,缓缓道:“只要我们能给石之轩下台阶的方便,他肯定不会揭破我们,因为若我们死掉,他在赵德育眼中再无利用价值,石之轩不会不清楚此点。而我们现在是势成骑虎不能说走就走,要走亦要是光荣撤退,否则不但陈甫有难,欧良材和他整个家族无法免祸。”

  徐子陵点头道:“还有,我们必须解决沈落雁的危机才能走,这是杨虚彦、独孤间精心部署的行动,肯定在他们背后尚有李元吉,他们最大的目标是牵连李世积,以打击李世民。”

  两人均点头同意。

  天策府虽猛将如云,却以李靖和李世积两人最出色,后者若遭株连,等若削去李世民一条臂膀,更对攻打洛阳造成严重影响。尹祖文和杨虚彦肯定在此事上同心协力。

  徐子陵续道:“杨文干耸恿李密在明天马球赛时向李渊亲口提出离关的要求,可见李渊亦有杀李密之心,那时他点头答应便成,然后再在路上伏杀李密,事后可宣称李密背叛他。沈落雁被召入宫,正是要她不能与李密联络,只要在适当时候让沈落雁晓得此事,她必不顾一切赶去阻止李密,那就正中敌人奸计,被冠上与李密一起逃走的叛国大罪。”

  寇仲笑道:“说到底我们仍是要重进唐宫。”

  侯希白倒抽一口凉气道:“什么?”

  寇仲拍拍他肩头道:“不用慌张。这有点像我们当年在洛阳时到净念禅院盗和氏壁,第一趟被唬得夹着尾巴逃,第二趟却一偷就成功。唉!我只是说说吧!问题是现在李渊应把画另藏他处,即使大唐宫没有守卫任我们翻箱倒柜的去搜,没十天半月也搜不出东西来。不过若弄张假画又如何?宋二哥不是说过萧瑀带来的画里有两幅是展子虔的摹画。”

  侯希白道:“如有《寒林清远图》的摹作,肯定在独孤家内,因只有看过此画的人才能摹冒。”

  徐子陵精神大振道:“这可能性有多大?”

  侯希自信心十足道:“是十成有九的机会,这些世家大阀均有画匠,为阀内重要人物画肖像以传世或供后人景仰。若他们藏有像《寒林清远图》那类能传世的杰作,必会使人临摹仿制,珍藏真画而挂摹作,这是流行的风气,对真画更有保养的作用。一般只会在特别时刻,例如宴请要人,或有意炫耀,才换出真画来挂。”

  寇仲大喜道:“何不早些说出来,偷假画当然比真画易上百倍,何况尤婆子和独孤凤这两个武功最高的人均住在宫内,假画该是随意乱放的东西,你的石师又非是像胡佛或宋二爷那样的监赏名家。来!由小弟带路,小弟最熟悉独孤家的东寄园哩!”

  徐子陵道:“只要我们再有机会盗得真的《寒林清远留》,那老石更没法分辨那幅是真那幅是假。”

  侯希白苦笑道:“你们好象没想过石师若把画交给池生春,池生春又会把画交给胡佛,在胡佛的法眼下假画将无所遁形。那石师怒于被骗下,我们将吃不了兜着走。”

  寇仲道:“这些可待迟些才去想,至少我们明天黄昏前不用开溜。现在离天光尚有个把时辰,时间该够我们把独孤峰的书斋翻转过来。”

  又向侯希白笑道:“能赏看摹画总比望梅止渴强一点。差点忘记告诉你,我们另有秘密撤走的秘道,可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出长安。但能不使用那条秘道,当然比用秘道为妙!哈!”

  宋师道的声音从房内传来道:“谁!”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推门入房,见宋师道呆坐卧房一角,神情木然。

  寇仲把挟着的两卷画送到宋师道眼前,恭敬道:“申爷请过目。”

  宋师道接过两卷画,定神一看,见两个锦盒均是一式一样,且标谶写的同为‘展子虔寒林清远’,一震道:“这是什么一回事?”

  两人分在宋师道左右坐下,寇仲道:“申大师请看那幅是真,那幅是假的。”

  宋师道把画轴逐一拉开,又细心鉴研画上藏家印监、纸质和裱工,皱眉道:“两张都是仿临真本的摹画,不过几可乱真,你们是怎样得来的,为何有两轴之多,这是很有价值的摹本,随便可卖数百金子。”

  寇仲叹道:“此事一言难尽,待子陵对你禀上详情,我还要去见婠婠,她是否睡了我的龙床?”

  徐子陵瞪他一眼,怪他仍不忘说废话,向宋师道问道:“二哥没有看过真本,为何能断定是临摹真本之作?”

  宋师道微笑道:“因为我熟知展之虔的画风和运笔用墨,故一看便知。两张画均出自同一高手,用的更是与我家藏的《游春图》同一的厚麻绢,独在印鉴上和笔力上出现问题,不过外行人该看不到这些破绽。”

  寇仲大喜道:“老天爷保佑,子陵向二哥解释,我要找美人说话。”

  他旋风般冲出房门,给闻声从房赶来的雷九指一把抓着,喝道:“你们昨晚干过什么好事!皇宫的喊杀声连我们这里亦清晰可闻。”

  寇仲道:“小陵在房内说故事,麻烦你老哥稍移贵步。小俊呢!”

  雷九指苦笑道:“他正为胡小仙神魂颠倒。”

  接着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今趟轮到他到花园的亭子对着莲池发呆,照我看肯定是此宅犯了风水上的桃花煞。”

  寇仲愕然以对,抓头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待会再说。”

  寇仲回到自己的卧房,天色开始发白,婠婠神态舒畅的在床上拥被作其海棠酣睡,一室皆春。

  寇仲坐到床头,探手轻抚她乌亮柔软散披枕上的秀发,轻轻道:“天亮哩!”

  婠婠在被窝里伸个慵倦的懒腰,秀眸睁开嗔怨道:“大清早来扰人清梦,下趟再不睡你的床,睡隔邻子陵那一张。”

  寇仲忍不住在她吹弹得破的脸蛋捏一记,道:“给我从实招来,尹祖文与白清儿是什么关系?为何尹祖文支持她?”

  婠婠呆望天花,淡淡道:“为何要问?”

  寇仲道:“因为我想弄清楚你们圣门的事,看看石之轩胜算的高低。”

  婠婠道:“尹祖文是圣门内最圆滑的人,与各方面均保持良好关系,本身武功在圣门来说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过一向深藏不露,且似从不与人争斗,故名不入圣门八大高手之列。唉!什么八大高手?只是不明内情的外人强加于我们身上的名衔,没有多大实质意义,否则祝师这排榜首的不会命丧石之轩手上。”

  寇仲道:“我们晓得尹祖文的厉害,他才是李渊的真宠臣,你还未答我的问题。”

  婠婠从被子里坐起来,轻拢秀发,尽展上半身优美的线条,白他一眼道:“白清儿是经尹祖文推介予祝师的弟子,祝师一向不信任她,这样说你明白吗?”

  寇仲满意道:“明白!既是如此,闻采婷因何不支持你而支持白清儿呢?”

  婠婠冷哼道:“闻采婷和尹祖文关系密切,当然对尹祖文言听计从。边不负则是知我讨厌他,故借支持白清儿来胁迫我,更想谋夺我的《天魔诀》。至于辟守玄,他心中的人选是林士宏而非白清儿,只因现在尹祖文势大,故不把心意透露。勿要小看林士宏,他在南方已奠下根基,若将来我们能取李阀代之,林士宏将是覆亡宋家最重要的棋子。”

  寇仲讶道:“为何大姐忽然变得这么坦白。顺带一问,尹祖文究竟是倾向石之轩还是赵德言?”

  婠婠凝神打量他片刻,沉声道:“你能有此一问真不简单,不过这问题要尹祖文才答得你。照我猜尹祖文所做的事最后都是为自己的利益,谁能予他最大的利益,他会倾向那一方。”

  寇仲淡淡道:“最快今晚,最迟明晚,我们就向石之轩发动雷霆万钧的特袭,婠大姐最好不要四处乱跑,免得需要你时找不着你。”

  婠婠一对美眸立时亮起来,挥发慑人的异彩。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12楼 发表于: 2007-09-12
小说 / 武侠小说 / 大唐双龙传 
大唐双龙传
作者:黄易  写作进程:已完成
第十章 神魂颠倒
      宋师道和雷九指听罢徐子陵所述曲折离奇的遭遇,均感难以置信。而对石之轩限令他们在日落前交出(寒林清远图》,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唯有暂时接受徐子陵的解释,就是石之轩意在迫走他们。
  雷九指皱眉道:“独孤峰若发现失去两幅摹本,会有什么反应?”

  徐子陵道:“我们是在没有办法中的行险一博,这两幅摹本原放置在画箱底,和其它大堆名画塞在一块儿,等闲大概不会有人查看。何况这几天独孤峰忙于对付李密和沈落雁,理该没闲情欣赏藏画,何况并非真本。”

  宋师道道:“雷老哥可放心,事实上独孤峰是有违书画买卖的道义,池生春既以一万两黄金的惊人高价买画,独孤峰好应把摹本一并附送,以免有伪作流传,这是行规。所以即使他晓得摹画失窃,只能哑子吃黄连,有苦自己知,不敢张扬。”

  徐子陵大喜道:“那就最理想。昨晚我在唐宫遇上三个生面孔的高手,其中有对是夫妇,男的用盾,女的使剑。”又把他们的样貌描述。

  宋师道动容道:“想不到李渊请得动他们,这对夫妇人称‘神仙眷属',男叫褚君明,女叫花英,最擅长联手作战,成名足有五十年。与欧阳希夷和王通等同辈,是白道举足轻重的人物,性爱游山玩水,在一地从不停留超过一年。”

  雷九指道:“另一人是谁。”

  徐子陵道:“这人肯定不是前辈高手,用的是重铁矛,长满胡髯,铁塔般的身材,膂力惊人。”

  宋师道摇头道:“没听过——”

  雷九指思索道:“极可能是人称‘妖矛'的颜平照之子颜历,此人近年在关中闯出名堂,颜平照是李渊的深交,儿子来为李渊卖力是顺理成章的事。”

  徐子陵苦笑道:“加上字文伤、尤楚红和独孤凤,李渊的身旁确是高手如云,什么凌驾天策府之上,我对李世民的处境更不看好。”

  雷九指怪笑道:“你把精神用在自己身上吧!现在我们正陷进严重的危机中,该怎样应付?”

  徐子陵压低声音道:“我和寇仲商量过,除非能速战速决的杀死石之轩,否则只余立即撤走一途。”

  此时下人来报,萧王禹求见。

  三人大讶,想不到萧王禹天刚亮便来找他们,究竟所为何事。

  宋师道道:“我和雷老哥陪小俊去应付他,你们最好作最坏的打算。”

  两人去后,寇仲回来,坐下道:“今趟我们会否又信错好美人呢?”

  徐子陵却在思忖着别的事情,道:“记得两天前我们扮作太行双杰在街上走时,生出被人跟在身后的感觉,但却找不到跟者吗?”

  寇仲点头道:“好象是有这一回事,不过早已忘记”

  徐子陵道:“那眼者大有可能是石之轩,咦,有人——”

  寇仲亦心生警兆,透窗往外瞧去,松一口气道:“是李大哥——”

  他们现在一分一刻均在提心吊胆中渡过,没有任何安全感。

  徐子陵唤道:“我们在房内——”

  李靖神色凝重的问道:“昨晚闯宫者是否你们两人之一。”

  寇仲点头道:“我们都有份儿,不过没有被发觉,坐下再说,我们正想和你联络。”接着把被石之轩发现司徒福荣一事相告。道:“我们必须作出最坏打算,能除去石之轩当然一了百了,否则必须立即撤退。”

  李靖听得发呆,忘记质问他们偷进唐宫的事。

  徐子陵道:“我们最担心的是此事若遭揭发,会牵连陈甫和欧良材及其家族。”

  李靖深吸一口气道:“这方面反可以放心,只要陈甫推个一千二净,说根本不晓得你们是假扮的,我们天策府就可把他们撑着,除非秦王失势,否则他们不会出问题。”

  寇仲喜道:“若是如此,我们可以放心。你可知杨虚彦和独孤阀正对李密和沈落雁耍手段玩阴谋,最后的目标是要对付李世积。”

  徐子陵再向他解释内情,提醒道:“李渊本人该有杀李密之意,所以沈落雁现时的情况非常危险。”

  李靖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李世积受株连,不但对我天策府实力的打击无可估量,更大大损害我们在关外打下的基础,对秦王的声誉造成严重的损害。唉时间紧迫,如何可以通知沈落雁呢?”

  寇仲色变道:“我们还以为你会有办法。”

  李靖叹道:“皇上严禁左右两宫的人进入太极宫,要到张捷妤的凝碧阁更是难上加难,你们该晓得原因。”

  两人点头同意,自李渊怀疑李世民毒害张捷妤,不但把左右两宫与太极宫的出入门道封闭,更找来尤楚红贴身保护爱妃。

  寇仲道:“我们尚未绝望。只好由宋二哥通知商秀□,请她帮忙,希望李渊不会取消今天午后举行的马球赛吧——”

  徐子陵皱眉道:“你真的糊涂,若李渊取消球赛,李密那来机会私下向他提出要求,我们不用担心。”

  寇仲一拍额头道:“对——今天的球赛是势在必行,我该说希望商秀□亦为观赛的座上客才对。”

  李靖道:“我绝不容许此事发生,否则将愧对秦王”。

  徐子陵摇头道:“李大哥不该插手此事。我们自会处理。”

  李靖道:“至少我可派人监视李密和王伯当的动静,并和你们保持联络。”

  李靖去后,雷九指匆匆而至,道:“萧王禹请我们的申爷立即随他入宫,此事究竟是凶是吉。”

  寇仲拍腿道:“我的娘——《寒林清远图》竟真的在御书房内,小侯错过看真画的机会。”

  雷九指一头雾水的道:“你在说什么?”

  徐子陵代为解释道:“只有宝画藏在御书房内,李渊始会担心宝画给曾进过御书房的曹三伦龙转凤的换掉。所以晨早派人来请我们申爷入宫,为他鉴证宝画。”

  雷九指如释重负的坐下,道:“那我就放心。我已把你们要的小玩意交给他,只要二爷把粉末藏在指甲,沾在画上,卷起密封后个把时辰会生出淡淡的气味,一两天后气味才会消散,这是样本。”

  从怀内取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果然释放出淡淡的气味。

  寇仲叹道:“除非李渊仍放心把画藏在御书房,否则什么玩意都派不上用场。”

  徐子陵晒道:“放在御书房又如何?你认为我们仍能偷进御书房吗?”

  寇仲笑道:“我只是为侯小子着想。嗅——糟糕——宋二哥入宫,谁人去和美人儿场主说话。”

  目光往徐子陵瞧去。

  徐子陵苦笑道:“不要望我,小弟走这一遭吧——”

  寇仲步入主堂,任俊扮的司徒福荣坐在窗旁发呆,见寇仲进来忙起立道:“寇爷——”

  寇仲笑道:“该是我向你问安才对,看你这小子神魂颠倒的样子,真教人担心。”

  任俊尴尬的坐下,垂头道:“我没有什么。”

  寇仲在他旁坐下,道:“坦白点告诉我,你是否对胡小仙一见钟情,放胆说出来,一切有我为你作主。”

  任俊嗫儒道:“我真的没什么,过两天该没事啦——”

  寇仲道:“那你是承认哩——这种事有什么好害羞的,男子汉大丈夫应敢作敢为,成功失败则由老天爷决定。”

  任俊歉然道:“正事要紧,我┅┅”

  寇仲笑道:“终身大事不是正事吗?不过你该知胡小仙一向不大检点,最懂狐媚男人,别看她对你频抛媚眼,事实上不过是她迷惑男人的惯技。”

  任俊颓然道:“我晓得——”

  寇仲淡淡道:“既晓得她是那种人——你仍想和她接近吗?若只是逢场作兴,反有很大的机会。只要?大仙'胡佛对你的飞钱生意有兴趣,不用你去找她,胡小仙会自动送上门来。”

  任俊猛下决心似的坚决道:“寇爷再不用担心我,我是有自制能力的。”

  寇仲讶道:“原来你是认真的,所以要咬牙切齿始说得出这些话。男女之事说不定是宿世带来的缘份,不是靠自制力可克服的。你未娶,她未嫁,可一切顺乎自然。”

  任俊感激的道:“小人还以为寇爷会因此事责怪我,想不到寇爷还鼓励我。

  唉——我从没想过自己这般没有用馥大姐惊魂甫定,先看清楚左右无人,嗔道:“你还来找小姐干什么?她正生你们的气哩——”徐子陵道:“请馥大姐帮个忙,我有很重要的事须和场主面谈。”

  小娟用手轻牵获大姐的衣袖,为徐子陵求情。

  馥大姐俏脸忽晴忽暗,叹道:“场主很为难,大管家和正副执事都主张与你们割断关系,只有骆方肯为你们说好话,但他人微言轻,起不到作用。”

  徐子陵心中暗叹,道:“我明白——我——想和场主说几句话。”

  任俊听清楚形势,骇然道:“现在该怎办好?”

  雷九指道:“不要慌张——现在我们决定暂时放过池生春,先来个光荣撤退。”

  任俊不解道:“光荣撤退?”

  寇仲从容道:“待我来解释,撤退有两个方法,一是由杨公宝藏的秘道开溜,这是下下之策。另一是我们福荣爷到长安视察业务完毕,另有要事须立即离开,稍后再回来发展业务,什么娘的飞钱生意,待你老人家回来后再谈。”

  任俊讶道:“有什么要事比宋阀的威胁更大?”

  寇仲道:“你是司徒福荣,并不须事事向人解释,那反更似司徒福荣的作风。”

  任俊露出失落的神色,颓然道:“我明白啦——”

  寇仲微笑道:“又忘记一切要顺乎自然吗?我是过来人,是你的就是你的,甩也甩不掉。”

  馥大姐从房内走出来,向坐在内堂静候的徐子陵道:“场主请你进去。”

  徐子陵微感错愕,想不到不是商秀珣出来见他,而是着他入闺房见面。虽说防人耳目,总是有点不自然。

  陪坐一旁的小娟催促道:“还不快去——场主还要到(有一行看不清楚)道:“侯希白没为秀珣传话吗?”

  徐子陵想起她吃东西堪称天下无双的娇姿美态,在她粉背后立定,点头道:“我们清楚场主的立场,今趟来是为别的事,大胆请场主帮一个忙。噢——或者是两个忙。”

  商秀珣“噗哧”娇笑,盯着镜内的他秀眉轻蹩道:“徐子陵怎会是这么贪心的人?我根本不该接见你哩——”

  徐子陵坦然道:“我从没想过场主会不见我。”

  商秀珣垂下整理秀发的玉手,怔怔望着镜中的他好半晌,淡然道:“为何你有这种信心?换过是前天,我定使人乱棍把你扫出门外。”

  (有一行看不清楚)不瞧好李世民?”商秀珣娇躯轻颤,幽幽叹一口气,道:“现在李阀当权者是李渊,继承人是李建成,我能怎样看李世民?你若是寇仲的好兄弟,该劝他退出争天下的纷争。除非宋缺能在冬天前挥军北来,否则你只可为寇仲收尸,这情况没有人能改变。鸟尽弓藏,古有明训,李世民的下场可以想见。若我商秀珣不是飞马牧场场主,陪你两个小子浪迹天涯又如何?我昨晚答应李渊,牧场的马以后只卖予他李家。“顿了顿续道:“说罢——看我能否帮忙。”

  徐子陵松一口气,听她的话李渊尚未代李建成向她提亲遂说出沈落雁的事。

  商秀珣道:“只是举手之劳,不过若沈落雁不出席今天的马球赛,我便没有办法。且若张捷妤和独孤家联成一气,定不会让沈落雁有接触李密的机会。”

  徐子陵一呆道:“我们倒没想及此点。”

  商秀珣道:“我会尽力而为,并尽快把结果知会你们。另一个忙是什么?”

  徐子陵有点难以启齿的道:“现在李阀的内哄外斗形势日趋复杂,寇仲虽处劣势,却非是全无反击之力,我斗胆请场主不要作任何重大决定,至少让自己有半年(有一行看不清楚)商秀珣缓缓别转娇躯,面向徐子陵,如花玉容现出奇异的神色,不眨半眼的凝注他道:“什么重大的决定?”

  徐子陵大感尴尬,欲言又止的道:“听说┅┅唉——听说李建成┅┅唉——怎说才好呢?”商秀珣垂首轻轻道:“我明白你想说什么,这又关你徐子陵的事吗?”

  徐子陵心中一震,听出商秀珣掏心中的怨怼和情意,手忙脚乱的答道:“我只是怕飞马牧场给卷入李阀那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的内部斗争去。”

  商秀珣仰起秀丽的俏脸,微笑道:“你当人家那么蠢吗?嫁猪嫁狗我也不会嫁给李建成,多谢你们的关心。”

  徐子陵轻松起来,道:“还有是宋二哥给召入宫,故今天不能赴约。”

  商秀珣又垂下螓首,沉重的道:“他即使今天来亦见不到我,我已答应大管家他们再不与宋家的人交往,希望宋先生体谅我的苦衷,他是秀□敬重的人。”

  徐子陵心神剧震,暗忖着如实转告宋师道,他受得起这自傅君婥身亡后的严重打击吗?商秀珣平静地道:“子陵去吧——你和寇仲永远是秀珣真正的知己,人家最爱吃你们弄出来的怪东西。”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13楼 发表于: 2007-09-12
第十一章 收买人心
      徐子陵回到司徒府,任俊与雷九指招呼着到访的池生春,寇仲则坐在后堂发呆。徐子陵在他旁坐下奇道:“你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寇仲道:“我在想石之轩的不死印法,我们的长生气大有可能是他的克星;只要能在刀气进入他经脉后仍是由我们操控,他只余硬拚一法。”

  不死印法最厉害是“化死为生”,若不能办到,威力会大打折扣。

  徐子陵叹道:“只恨我们根本找不到这个机会,他的不死幻你见识过哩——令人攻无可攻,守无可守。”

  寇仲道:“所以我们须由相美人以天魔场去奋制他的不死幻,而我们则以联气之法来破他的不死印。今晚还是明晚?”

  徐子陵道:“事不宜迟,就今晚吧/寇仲道:“假若我们杀不死石之轩,会有什么后果?”

  徐子陵苦笑道:“我不敢想。但这可能性是存在的,老天爷总不会令事事尽如人意。”

  寇仲道:“我们的诛石大计只能用一趟,若给他溜掉,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徐子陵道:“这种事不宜多想,只能狠下决心去完成,不要计较成败,听天由命。但任俊——雷大哥和宋二哥今天必须撤走,我和你诈作随队离开,再由秘道潜回来。”

  寇仲道Z“小侯怎办,若石之轩死不去,说不定他会杀自己的徒弟来泄愤。”

  徐子陵道:“我们尽人事劝他离开,却怕他不肯听我们的话。我另有奇怪的想法,是石之轩不会毁掉这个徒儿,除非他认定杨虚彦没有异心。石之轩绝非意气用事的那种人,他会想到后继无人这严重的问题。我反担心陈甫。”

  寇仲道:“在这方面我会比你更了解石之轩,假设石之轩待我们离开长安后才通知尹祖文司徒福荣是我们找人扮的,尹祖文会怎样想他?就算尹祖文没有怀疑石之轩在隐瞒此事,陈甫在石之轩心中只是不关痛痒的小脚色,根本不值他一顾。”

  徐子陵点头同意,寇仲的分析非常精到。

  寇仲道:“美人几场主方面情况如何?”

  徐子陵说出概略,颓然道:“我们应否为美人儿场主向二哥传话?”

  寇仲笑道:“有什么值得沮丧的,最重要是美人儿场主一颗芳心最终仍是向着我们的宋二爷。他娘的——只要你能助我取得江都,我有把握将李世民逐四关中去。”

  徐子陵皱眉道:“你这小子一时一样。早前我说助你,你还好象不大情愿的样子,现在却是唯恐我不帮忙。”

  寇仲微笑道:“这正是我在刚才苦思的事,人总是贪生怕死——我寇仲岂能例外。只有陵少和锋寒肯和我并肩作战,我才有信心创造奇迹。今晚不论是否能宰掉石之轩,你我分头行事。小弟立即赶回彭梁,把我从塞外学得的战术训练我的少帅军,待你从巴蜀送萧回来后,立即对江都用兵,加上杨公卿和老跋,可以把李子通的卵蛋挤出来。哈——忽然间我又充满斗志和信心。我的优势将是广阔无边的汪洋大海,倘能顺势把海南收归旗下,沿海一带将唯我寇仲之命是从。”

  徐子陵叹道:“你这小子终回复信心哩——”

  寇仲道:“李渊现在势力大增,李元吉则有魔门在背后撑腰,李建成与突厥关系密切,李世民在战场上虽不可一世,但回到长安只余待宰的份儿。现在变成为天下苍生着想的是小弟而非我们尊敬的师仙子,我正是想透此点,故斗志昂扬,这也是陵少肯卷入争霸天下的大漩涡的原因,对吧?,'徐子陵正要答话,足音传来,忙知机的粗声道“他奶奶的——那荷官不知用什么鸟的手法,明明开小却变成开大,累我又少了他娘的百两银子。”

  池生春的笑声传来道:“两位大哥又在谈赌经,队得我也手痒呢。”

  在雷九指引路下,池生春跨步入厅,寇仲和徐子陵一边心中暗骂,一边起身边还。

  雷九指故意予池生春机会,道:“我尚有点事办,两位代我负责招呼池老板。”说罢离开内堂。

  三人移步到厅心桌子安坐,池生春扮作老朋友的款Jde低声音道:“我和两位确是一见如故,所以再不避忌,听说你们欠下赌债,可否让小弟在这方面稍尽绵力。”

  寇仲装出感激的模样,道:“池老板真够朋友,不过……·”

  池生春知趣的截断他道:“是朋友就有通财之义,来——这处是百黄金,我绝不会再拿走的。”

  说时从怀内掏出一袋重甸甸的金子,放在桌上。

  两人立即四目放光。

  池生春微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更千万不要以为我池生春别有居心,两位亦不要作任何回报,你们可在长安随便找个人来问问我池生春是怎样一个人?说罢长身而起,状似离开。

  寇仲和徐子陵忙起立,前者抢着道:“唉——池老板真慷慨,我们┅┅”

  池生春笑道:“大家既是朋友兄弟,区区百两黄金算得什么?客气话不用说,说出来显得大家没交情。”

  接着叹道:“可惜你们今天便要离开,否则定请你们到六福赌个痛快。”

  寇仲心中好笑,表面则恭敬的道:“我们只是暂时离开,迟些还要回来发展飞钱生意的。”

  池生春打蛇随棍上,皱眉道:“大老板不是为躲避宋缺到长安来吗?这么离开不怕生命受到威胁?”

  早在池生春踏足内堂,徐子陵已想好说词,因为“司徒福荣”可以不说出原因,他们却不能跟风不说。

  压低声音道:“我们只告诉池爷一个,今趟我们之所以匆匆离开,正是要去见宋家的人。唉——宋阀在南方势力很大,我们要把业务向南方发展,不得不看宋缺的面色,幸好大老板请出中间人斡旋纠纷,再馈以厚礼看来应可顺利成事。这是秘密,池老板万勿告诉其它人,否则我和元勇饭碗不保,龙头还会治我们的罪呢。”

  池生春露出释然之色,寇仲则心中叫妙,因为这确是西方即湾开长安的最作理由.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也。

  离正午半个时辰,萧璃亲把宋师道送回来,任俊o雷九指在大堂招呼萧璃,宋师道溜进内堂与两人说话。

  寇仲和徐子陵正等得心焦,忙向他问经过。

  宋师道接过寇仲递来的热茶,笑道:“我奉有圣旨不可将看过的东西泄露半点消息。”

  寇仲喜道:“真的是(寒林清远图》,李渊怎为自己盗窃的行为作解释?”

  宋师道笑道:“亏他想出来,他说真迹一向是他o珍藏。直至池生春失窃,他才知有摹本在外流传,更p疑手上(寒林清远图》的真伪,所以找我去作鉴证。d于此事牵连甚大,故命我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当然包其我们的福荣爷在内。”

  寇仲不屑道:“满口谎言,难怪他可答应立李世民为太子,转头又推翻承诺。他娘的——他若不晓得宝画在池生春手上,怎会教刘文静去迫池生春献画?”

  徐子陵道:“李渊在宫内何处见二哥?”

  宋师道答道:“是后宫的亲政殿,你们最好死去盗画的心,现在大唐宫附显加强戒备,李渊见我时陪侍一旁的太监头子韦公公更不简单,武功绝不在李渊之下,只可以深不可测来形容。”

  回寇仲道:“萧璃有很多时间吗?因何送你回来还不。回立即离开?”

  宋师道叹道:“这是另一个头痛的问领百怪就。

  回雷老哥。李渊肯定宝画没有被曹三偷龙转凤后,心情大回回佳。他对我们福荣爷没有什么兴趣,却问起你们的球卜回技,且着萧王禹来领你们入宫表演。时间无多,我必须回回立即向你们解说打马球的技巧和规则,免得你们当众出/召回丑。”

  回回寇仲和徐子陵听得你眼望我眼‘心叫不妙。

  1回宋师道道:“凭你们的身手和马术.该用。协卜手一回问题是如何让人肯定你们不是寇仲和徐子陵,而只是精回于球技的太行双杰,这就要靠你们自己去拿捏。”

  ;回寇仲和徐子陵苦笑无言。他们连打球的棍棒是什么回尺寸样子亦一无所知,这一关可能比十万之轩那一关更回回欠把握。——一)‘,(回寇仲道:“我们从皇宫回来后,须辎p阐颂今大会回宋师道愕然道:“走得这么匆忙吗7”文三”““~“回徐子陵知他舍不得商秀为,心中暗叹。为何来临波.。一回的情路如此一波三折,以他的家世人材,天下美女俯补回即是,事实却刚好相反。轻轻道:“二哥不用向商场主回辞行,我刚去见过她,并劝她先看清楚这一年半载的发回展,才决定她自己和飞马牧场的动向。”

  宋师道淡淡道:“她不怪你们了吗?她怎答你。”

  徐子陵道:“她像有点瞧破世情的样子,还说过一句奇怪的话,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李建成。事实我劝她多作观察并不是那意思,只是请她勿要卷入李阀的内哄。”

  寇仲拍腿道:“她极可能真的对宋二哥倾心哩——失落伤感起因于形势不容她与二哥进一步发展,说不嫁给李建成是表明心意。例如既不能嫁与二哥,宁愿终生不嫁,总胜过嫁给不欢喜的人。”

  徐子陵差点想照面轰寇仲一拳,他用心是好的,说话却嫌太夸大过火,事实上商秀询的话,更可能是冲着他徐子陵说的。商秀询肯定对宋师道有好感,但直至目前怕仍只视他为一个知己而非情人,否则不会以“敬重”去推崇宋师道。

  宋师道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轻叹道:“假设现在是太平盛世,那有多好?”

  接着勉力振起精神,道:“留心听着,任何比赛均有其背后的精神,打马球就像决胜沙场,讲的是群体的力量,不能只逞个人之勇。”

  两人晓得他开始教他们打马球,此乃眼前的头等大事,若表现不出马球高手的本领,他们肯定不能活离唐宫.忙聚精全袖场听一寇仲和徐子陵的太行双杰随萧展入宫,过朱雀门后萧璃把他们交给下面的人招待,自己则先进太极富见李渊。

  两人晓得凭太行双杰的身份,没有进太极宫的资格。

  那招待他们的小官儿叫廖南,颇为圆滑,口舌便给,领他们到四方楼的大食堂进膳。寇仲旧地重游,记起以前扮神医莫一心时的风光日子,不由生出感慨——暗忖难怪这么多人力争上游,对权势的追求从不满足,为的正是一呼百拥的风光。现在虽热闹如昔,却没人有兴趣瞧他们半眼。

  几句闲话后,廖南摸底来了,从他们的太行帮问起,问到打马球。

  两人小心应对,不敢怠慢。

  最后廖南压低声音道:“请恕我直言,听说两位初抵长安时,曾和关中剑派的人差点在街上动武,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两人明白过来,这廖南该属于大唐宫禁卫军专责情报的系统,所以对任何能接近李渊的人,均要查个一清二楚,不容许出漏子。

  寇仲从容道:“这只是一场设会一”

  遂编个故事,搪塞过去。

  廖南道:“两位请在这里稍待片刻,我转头便回。”‘瞧着他的背影,寇仲苦笑道:“希望他没听出破绽Z吧——若他从关中剑派听来的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故事,j此刻不起疑才怪。”2徐子陵的目光投往横贯广场,他们的桌子贴着北g,MisffbfoAgghX#g&llR——T。

  一队约百人的禁卫,正熟练地布置打马球的场地,S在赛场东西两方设立观赛的看台。'闻言笑道:“你的故事那么精采,句句虚招,说了等若没说,他怎能抓着你的痛脚?”。

  寇仲目光越过广场,凝视耸起诸殿之上,皇宫最壮观的殿宇太极殿,失笑道:“想想也好笑,你扮太行双杰时,有想过可坐在这里欣赏唐宫的美景吗?待会还要到下面打马球,他娘的——”

  又往他瞧来压低声音道:“不知你有否想过一个问题?”

  徐子陵收回外望的目光,见寇仲神色凝重。奇道:“什么问题?”

  寇仲俯前少许道:“若我们今晚成功宰掉石之轩,不理她父女关系如何,又或你为她的娘报却深仇,但你心Q匡1Z巳M儿山j二An且',徐子陵怔怔的回望他好半晌,苦笑道:“事关天下百姓,个人的得失算什么?何况我早死去对石青游的心——唉,你这混蛋,偏要在这时候说这种事,我们尚有其它选择吗?看看像尹祖文——池生春——杨虚彦那些人,若给他们得逞,天下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寇仲关切的道:“我是为你着想┅┅”

  徐子陵打断他道:“不要再说。早在龙泉时我已下定决心,要诛除石之轩这为祸天下的人。若我没有猜错,杨勇和杨坚之死,多少与石之轩有关系,否则杨广不会重用他,杨虚彦则不会对石之轩如此切齿痛恨。”

  寇仲点头同意,道:“我们虽不清楚当年杨勇被废和杨坚所谓病逝的经过,但石之轩肯定脱不掉关系。现在李渊父子的关系在细微处虽是有异,大处却颇相同。

  都是因魔门的人弄鬼致父子失和,兄弟相争。幸好还有我们扬州双龙在此。”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去你的扬州双龙,打好待会的马球赛再说吧——”

  寇仲信心十足的道:“我们的骑术是从老跋学的,只人马如一这一招就可教李渊大开眼界兼不明所以。宋二哥虽说打马球从吐着经波斯传入,却是由突厥人发扬光大。我们则以突厥人的骑术和自己的身手去打马球,就算首次上场谅可表现出高手的风范,有什么须担心的。就当以球棍向球洞发射暗器,不就成吗?”

  徐子陵目光移往横贯广场,一队禁卫赶着近三十匹高骏的健马进入广场,这批马引人注目处是装饰华丽,色彩缤纷,显是比赛马球用的马儿。

  赛场两边竖起丈许见方的以木架支撑的木板墙,下开一尺见方的孔洞,还加上网罩,只要把球穿洞入网,可以击人次数多寡分胜负。

  赛场是以红色的粉末在横贯广场中心界划出来,呈。

  长方形,有中线和核心,长约二千步,阔约干步,可以想象在场内策马打球的激烈情况。又有人在外围竖立十八支红旗,由于宋师道没有提过,寇仲并不晓得其用途。

  寇仲道:“看——打气的来哩——世族人家的游戏真不简单。”

  一群数十人组成的乐队,提着大小不同的鼓技和诸式乐器,从太极宫正大门承天门走出来,在赛场北边列队准备。

  此时廖南匆匆回来,向两人道:“累两位久等,真不好意思,请随我到赛场去吧。”

  两人心中暗喜,晓得至少渡过身份查证这一关。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14楼 发表于: 2007-09-12
第十二章 信心危机
      寇仲和徐子陵在廖南引领下进入横贯广场,来到马儿所在的地方,一名禁卫军头迎上来。
  廖南向他介绍过两人后道:“这位是御骑长程莫大人,赛场的事归他负责。”

  说罢告退离开。

  程奠上下打量两人,笑道:“听说两位球技名震太行,曾重挫吐着的著名球手。”接着压低声音道:“那四个吐着球手在这里曾战无不胜,岂知回程返国时竟饮恨两位手上。所以皇上听得两位来到长安,立即命人召你们入宫献技。”

  两人听得心中发毛,要知唐宫高手如云,李渊本身既为一阀之主,又深嗜此道,自亦球技了得,竟然在球场上连战皆北,可推知打马球不能单靠武功,还要讲球技,程莫一番话,登时动摇他们本是十分笃定的信心。

  程莫友善的道:“在皇宫打球有这里的规榘,有人专责唱筹;得一分为一筹,增加一旗,失一筹者拨去一旗,以红旗记分。记着若皇上入球,你们必须停下高呼万岁,其它人入球叫好便成。打入三球为一盘,三盘为一局,那时要看皇上心意,或小体片刻,甚或入殿喝酒。”

  两人至此才明白场外红旗的作用。

  程莫指着放在一边插在木架上近百枝打马球用的曲。

  棍道:“这批是上等鞠杖,专供外宾使用,两位可任意选择。哈!两位该没想过会到宫内来打马球吧?所以没有把自己的便当带来。马儿也任两位挑选,选妥后我会带两位去试场地。”

  寇仲忍不住问道:“我们今天担当那一门子的角色?”

  程莫欣然道:“今趟与皇上对赛的是波斯来的王室队,人选早已定好。你们且在场边准备,在第一局打完后下场作示范表演,齐王府会派出球技最超卓的两个人来和两位作赛。好啦!两位可开始挑选,我处理一些事后回来领你们去试场地。”

  程莫到别处去时,两人移到鞠杖架旁,寇仲苦笑道:“我的心儿现在卜卜狂跳,怎办才好呢?看情况观赛者没数千也有数百,给千百对眼睛瞧着我们两个雏儿上场示他娘的范,和上刑场受宰没大分别。”

  徐子陵从架上取起一枝鞠杖,拿在手上试试份量,道:“非常坚固。”

  寇仲闻言亦取一根,鞠杖尾端呈半弦月形,缯上艳丽的花纹。叹道:“这鬼东西要比我的井中月难用。”

  徐子陵微笑道:“小子又失去信心哩!这正是大师级的人物和一般武术高手之别。一般高手是只专一技,换过别的兵器就缚手缚脚,发挥不出平时的水准,更兼骑术有限,在赛场上当然比不上专精打马球的高手。大师级的人物却有点石成金的本领,什么井中月、马球棍拿上手都可发挥得淋漓尽致。加上人马如一。就算发明打马球的也只能食我们马脚踢起的泥尘。明白吗?”

  寇仲精神大振道:“徐小子教训得好,我已忽然变成打马球的大师。来!拣件称手的。”一马上的寇仲接过程奠她来的马球,拿上手只觉轻飘飘的,比拳头稍细,空心、涂红漆加彩缯,可想象被鞠杖击中时在场中冲动的情景。心中不由暗自叫苦,这马球肯定不易操控。

  往徐子陵抛去,他接过后眼中亦露出一闪即逝的骇然之色,可知感受与己相同。

  程莫道:“趁宾客尚未入场,两位可随意在场上打几球好熟习场地。”

  寇仲那敢献丑,心忖外行遇上内行,只是把球儿如何协作他卜该放何处已可能露底,还是先看李渊打一盘稳妥点。忙道:“皇上未开球,那轮得到我们。我们还是随便走走踩踩场地便成。”

  徐子陵明白他的心意,将马球抛回给程莫,不待他说话策骑往赛场奔去,布置场地的众禁卫均露出注意色。

  徐子陵故意卖弄,真气输入马体,加速奔至场沿广徐子陵故意卖弄,真气输入马体,加速奔至场沿,然后纵骑跃起,横过近两丈的空间,健马着地时,他半边身向下俯,以“独门手法”运杖挥击,贴地扫过,发出虎虎风声。

  众禁卫何曾见过如此马术,齐声喝采。

  后面追来的寇仲信心大增,也跃马横空,眼看两四马撞在一起,两骑倏地分开,往两角旋风般奔去。似刍冲出角线外去,两马分别人立而起,仰首长嘶,再凭着地的后足就那滴溜溜的转动马躯,直至面向场心,前足探前落地,箭矢般驰往场中。两人亦不闲着,手上马棍随着身体在马上灵活的前俯后仰或侧身等动作,对球场上幻想的球儿横扫直截,花样百出,看得场上的禁卫如痴如醉,采声雷动,叫好不停。

  此为两人拟定的打马球策略,就是“十成马术,三成功夫”。人马如一是跋锋寒独创,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无论马的表现如何出神入化,别人绝不会疑到武。

  功上。

  他们从一边奔往另一边,醉翁之意不在表现马技,而在对鞠杖的掌握。

  两人在场边甩蹬下马,众禁卫争先恐后过来伺候。

  程奠边鼓掌边道:“蔡兄匡兄请过来。”

  两人应声瞧去,见程莫和十多名御卫正众星拱月般拥着一个太监在场边说话,只看程莫对他尊敬的神态,可知此人在宫内很有地位。

  这太监中等身材,年纪在五十许间,容貌并不出众,但衣着为讲究,头戴黑色饰金花的冠帽,身穿朱色阔袖上衣,青绿色花边,腰束嵌玉革带,白裙,脚踏黑白双间如意履,予人整齐净的感觉,浑身似不着一尘。

  两人趋前施礼问好,倏地心生警兆,感到一阵寒气渗体侵来。

  以寇仲和徐子陵之能亦暗吃一,晓得此人已臻隔空试探别人虚实的武学境界,武功可能在李渊之上,忙收敛约束体内真气。

  他们同时想起一个人。

  果然程莫恭敬道:“这位是大宫监韦公公,皇上所有事情均由韦公公安排打点。”

  两人心中暗擦,心忖难怪侯希白对他如此忌惮,确是有两下子。皇宫内每卧虎藏龙,像韦公公这长年伺候皇帝的高手,名虽不显于江湖,事实上却不在一般名家派主之下,不由对他特别留神。

  韦公公一对眼似乎没精打采、暗淡无光,不论看什都没半丝变异,像对世上所有事物全然无动于衷,似乎非属于活人的,只是用来填补眼窝的黑洞。可是眼力高明如徐子陵和寇仲,却从他眼神的神秘莫测、冷静不‘变,瞧破这是基于某特别的功法,故能把眼神完全敛藏不露,达至真人不露相的至高境界。

  韦公公似望非望的扫视两人,皮笑肉不笑的道:j“两位骑技非常了得,教人大开眼界,待会只要肯尽心尽力有所表现,皇上必有赏赐。”

  他说的四句话,声调刚和他的目光相反,变化多。

  端,由暗哑低沉,变得尖声尖气,忽又滞闷下来,若断若续,其阴阳怪气保证一听难忘。”

  寇仲躬身答道:“我两兄弟必尽力而为,请韦公公多加提点。”'程莫笑道:“韦公公一向少与宫外人说话,对两位'是另眼相看哩!”。

  韦公公露出个难得的笑容,淡淡道:“我这作下人的,只是为皇上动了爱才之心,待会皇上见到你们人的马技,肯定会非常开心,就看你们能否把握这机会。”

  接着双目微睁,精芒乍闪倏没、投往皇城的方向,平静的道:“第一对宾客来哩!”

  两人别头瞧去,入目的赫然是李密和王伯当,在一位小官陪同下进入横贯广场。心中同时涌起异样感觉。

  从韦公公异乎寻常的眼神反应,可知韦公公心中明白李密到场所为何事。至此可肯定李渊确有除去李密之意。

  没有李渊首肯,李密岂能踏进广场半步。

  韦公公架子大,再没兴趣与两人说话,着程奠带两人到一旁等候。

  继李密之后,宾客鱼贯入场。

  不片刻,东西看台座无虚席,闹哄哄一片,充满节日的气氛。

  直至此刻,徐子陵和寇仲始明白为何李渊召他们入宫戏技。因为长安的上层社会需要新鲜的刺激,而他两个外来人刚好给他们提供这方面的享受。不过他们能否下场表演,先要韦公公的法眼认可才成,故此韦公公多一番鼓励他们尽心尽力,因为若他们表现不够出色,李渊会失面子,韦公公则肯定受责。

  东西两看台合起来有近千之众,长安的重臣巨贾,官绅名流带妻携儿的前来观赛,还有李渊的皇亲国戚、凑热闹的妃嫔组成为一个套交情攀关系的场所,吃得开者满场乱飞,喧闹笑语,可与年夜宴的热闹比拟,只是一在夜晚,一在白天。贵妇仕女们大部份穿的是流行的胡服,活泼多姿。

  座上客他们认识的不少,除李密和王伯当外,沙家上下全体到场可见他们成功融入长安的社交生活,其,他如胡佛、胡小仙、池生春、薛万彻、冯立本、常何,封德彝、尔文焕、乔公山、兴昌隆的卜杰、关中剑派派委主邱文盛、李靖夫妇、裴寂、刘文静、萧璃、独孤峰、宇文仕及等均有出席,一时不枚举,其况之盛,可以想见……

  甲鲜明,持戈鞠朝的御林军在四方列队。从承天门直抵赛场,铺上长达数百步的红地毡,禁卫沿地毡两旁站岗,以人筑成李渊出宫的御道,尽显大唐的威势,李渊的气概。

  甲鲜明,持戈鞠朝的御林军在四方列队。从承天门直抵赛场,铺上长达数百步的红地毡,禁卫沿地毡两旁站岗,以人筑成李渊出宫的御道,尽显大唐的威势,李渊的气概。

  寇仲和徐子陵缩在安置马群赛场西端一隅,幸好程奠照顾有加,使人搬来两张椅子,让他们不用干企。

  此时商秀洵在大管家商震、大执事梁治、他们的好朋友骆方和黎大姐陪同下入场,由韦公公亲自招呼,她一身男装仍不能掩其绝色分毫,登时吸引全场的目光。

  寇仲叹道:“美人儿场主来也没用,沈美人根本没有机会出席,张捷好究竟可用什借口不让她三与这宫内盛事,照道理以沈美人的才智,该感觉不妥当。”

  徐子陵道:“张捷好尚未见踪影,待见到她再说吧!

  我现在反不那担心,至不济我们可死跟李密,阻止独孤家加害美人儿军师。”

  寇仲沉吟片刻,有感而发的道:“这就是做奴材的滋味,躲在一角干等,待会还要耍猴戏。不过不幸中之大幸,我们至少可先看一盘从中偷师,若开始即由我们落场,必笑破所有人的肚皮,还以为我们表演滑稽杂耍呢!哈!我的老朋友来哩!”

  鼓乐声起,奏起欢迎外宾的胡乐。

  鼓掌喝采声同时响起。

  一行三十多众的波斯来客,在常何和温彦博陪同下,从皇城方向策马进入横贯广场,波斯中只有六人是一身打马球的轻便马装,其它看来该是外交官员和波伍商人,可见打马球是为两国相交的手段。

  韦公公和程奠迎上招呼,把他们领往设于东看合虚位以待的前席处。

  寇仲道:“我们另一位老朋友云帅肯定是打马球的高手,说不定打马球还是他发明的,那时他作客吐着。”

  徐子陵笑道:“又胡言乱语哩!”

  寇仲苦笑道:“不胡言乱语怎成?见到这批波斯来的马球高手,人人精神抖擞,挂在马上的球棍等如神兵利器,我真怕出丑。”

  徐子陵道:“我们在球技上是雏儿,若你还来个怯场,不如趁早去告诉韦公公我们齐齐拉肚子了事,可免丢人现眼。”

  寇仲哈哈一笑道:“我怎会怯场?他娘的!待会我们以长生气遥控马球,管它如何轻巧如何难控制,也要变得随我们心之所愿。我们的长生气也是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包保没有人能看破,还以为我们球技了得,了得至可令球儿拐弯,哈!”

  徐子陵点头道:“这提议还有些建设性。”

  寇仲兴奋起来,道:“我不知在那里听人说过,江湖传言假如寇仲和徐子陵联手,天下无有能匹敌者。两个一个虽不光采,但在赛场则叫团体精神,唉!把太行双杰变成天下第一的一对马球手,真不知是吉是凶。”

  徐子陵道:“这个烂摊子必须待人收拾,幸好关外是李世民的天下,由他向太行派的头子说话,那到他不乖乖合作。”

  寇仲仍想说话,蓦地鼓、腰鼓、铜鼓、贝鼓一起震天作响,接着琵琶、横笛、等案、洞萧、竖模等齐奏,鼓乐喧天。

  东西两席全体人起身肃立,迎接从太宫正门楼承天门开出的队伍。

  在十六名禁卫策骑开路下,李渊一身轻便马装,马侧挂着特别精美的御用鞠杖,乘马入场。

  跟在他马后是李元吉、李神通和李南天,都是打马球的劲服长靴,一副落场比赛的款儿。接着是李渊最宠爱的三位爱妃,竟也是一身马装,尹德妃冷艳、张捷好秀气、董淑妮娇媚,三女争妍斗丽下,为赛场更添春色。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原来是李阀队对波斯队,难怪没我们的份儿。”

  徐子陵沉声道:“沈美人军师来哩!”

  寇仲目光往三妃身后投去,果然见到沈落雁杂在字文伤、独孤凤、尤楚红和一众地位较次的妃嫔中,在她稍前的赫然是李秀。

  徐子陵道:“这一招更绝,商场主根本没机会和她私下说话。”

  欢呼喝采声中,李渊昂然入场。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只看该作者 615楼 发表于: 2007-09-12
小说 / 武侠小说 / 大唐双龙传 
大唐双龙传
作者:黄易  写作进程:已完成
第十三章 马球比赛
      “玉勒千金马,琱文七宝球;?飞惊电掣,伏奋觉星流;飚过成三捷,欢传第一筹;庆云随逸足,缭绕殿东头。”
  李渊交待过几句场面话,什么大唐国与波斯国永远和平共处、彼此扶持等诸如此类后,立即下场比赛。

  唐室方面四人下场,李渊外是李元吉、李南天和李神通,全是李阀重要人物,可见对此赛极为重视。

  波斯王朝下场的四人中领队是哈没美王子,其它是克萨、隆盛和支理,自有人逐一唱名介绍,均是波斯王族的成员,双方身份对等。

  双方人马来到赛场正中,由唱筹官把球放在正中处,当唱筹官退出场外,一通鼓声震天响起,比赛在唱筹官高喝声中在千百对目光聚精会神下开始。

  哈没美和李渊同时策马冲前,俯身挥棍身争夺马球,其它队友驰马走位,准备接应,激烈紧张,包括徐子陵和寇仲在内,生出看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两马擦身而过,鞠杖闪电挥击,快得没有人能看清楚之际,马球斜飞而起,往唐室那方球门飞去。

  寇仲和徐子陵愕然以对,他们本以为球儿只会贴地滚动,再以鞠杖操控,岂知竟可打上半空,不但大幅增加不同的可能性,控制的难度更是倍增。

  波斯方面的支理从赛场侧沿南界驰马疾冲,刚好赶上马球,在球儿出界前运杖击球,球儿应杖堕地,却神乎其技的没有弹跳,反贴地疾滚,横过赛场往北界而去,登时惹得全场叫好,采声雷动。

  此着显是大出李阀诸人料外,李元吉拚命策骑拦截,却以毫厘之差,鞠杖碰不上马球,反冲过中场,与勒马回头的李渊策骑而过。

  另一波斯马球高手从大外档沿北界冲前,一声叱喝,鞠杖猛扫马球,他运劲巧妙,球儿应棍弹往半空,往李阀东门的方向弯落。

  此时波斯四名球手展开全面攻势,都在东半场驰马穿插,乍看似是横冲直撞,事实上却是扰敌乱敌的高明阵势,最厉害是把扼守在后方的李神通和李南天不断拦阻,方便队友争夺正从空中落下的马球,情况之激烈,比之战场上决战生死,有过之无不及。

  李元吉仍在勒马调头,李渊则在敌人马尾吃尘,哈没美王子驰马疾冲,抢在李神通之前接着落下来的马(原图缺)观者无不看得如痴如醉,众鼓手不自觉地加剧和加速擂鼓。

  鞠杖端接球后竟回旋一匝,马球就那么给黏在杖端的等待调较角度,再弹往前方,用劲之巧,教人叹为观止。

  直到此刻,李渊方面仍没有碰球的机会,看得寇仲和徐子陵直摇头。若动真刀真枪较量,波斯一方肯定败得一塌糊涂,但马球比较的不但是球技和马术,更重要是团队的配合和策略,在这任何一方面李阀都是技逊一筹,什么两筹三筹。

  李南天赶上截击,发觉球儿再从哈没美王子杖上弹往前方,心知不妙时,哈没美早奔往东门,在离东门三十步许的距离追上球儿,运杖挥击。

  李神通想拦截时,退却一步,眼睁睁瞧着对方击球入洞网。

  三通鼓响,表示人球。

  唱筹官唱筹声中,李阀方面被拔去一旗,波斯方面则多插一旗。

  今次轮到唐室方开球。

  寇仲向徐子陵道:“我的娘!原来这么易入球的,快轮到我们哩!怎办才好!”

  球赛重开,李渊御驾亲征,带球挺进,连过两人,到被哈没美持杖争夺在地上滚动的球儿,龙杖一挥打得斜飞南界,交给奔至该处的李元吉。

  观赛者当然想自己的皇帝胜出,挽回颜面,叫得声嘶力竭,女的可比男的更要疯狂,张捷妤等诸妃全站起来,挥手娇呼,比场内作赛的人更要着紧。

  鼓声骤急。

  球儿落回李渊杖上,往波斯方的西门推进。

  “噗”!

  球儿入网。

  三通鼓响!人人高呼万岁。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暗叹,他们眼力高明,瞧出今次是对方故意相让,否则此球不会入得那么容易。

  徐子陵苦笑道:“若我们待会不须献丑,我愿意以全副身家奉赠。”

  寇仲头皮发麻,深有同感。

  第一盘李阀两胜一负,多得一筹,摆明是波斯人作客的礼貌,让主家先拔头筹。

  小休过后,第二盘在哈没美领导下,以全攻的姿态进迫,连入两球,到第三球才被李元吉靠点幸运成份和巧妙手法,从对方较弱的隆盛手中把球夺走,在对方意料不到下击球入网。

  第二盘后的小休间,寇仲和徐子陵坐对愁城,为未来的命运悲叹。

  寇仲颓然道:“若给我回家练个许月,我说不定可打败这个什么娘的波斯王子,现在却连球儿都未碰过,待会出去作表演赛,给人任意入球,我们以后还有面子做人吗?”

  徐子陵凝望正与李元吉说话的李渊,见他脸色凝重,似在责怪李南天和李神通的表现,叹道:“下一场李渊会输得更惨,当哈没美胜券在握,筹数足够,或会让他赢回一两球。比赛以六盘两局分胜负,没有我们的示范表演将很快完结,那有多好。”

  寇仲道:“李密会否在我们表演时找李渊说话呢?那可非最好的时机,因为李渊肯定心情大坏。”

  徐子陵目光投往张捷妤旁的沈落雁,她到此刻仍未发觉两人的存在,若他们下场当然是另一回事,她应可看破他们的伪装。

  鼓声再起,首局最后一盘宣告开始,接着是两局间的示范表演,也是寇仲和徐子陵下场献丑的一刻,他们拿什么去示范给波斯的马球超级高手看呢?第三盘李渊方改变战略,以攻对攻。在四人中,以球技论,实以李元吉居首,李渊在马术上逊他一筹,故在灵活度上有所不如。

  打马球有打马球的规矩,首先是只准以鞠杖接触球儿,人则不可离开马背,单此两项,已使懂武功的内家高手纵有浑身解数苦无用武之地,只好凭球技马术在赛场上争锋。

  “笃”的一声,李元吉把支理击往东门网的球儿险险截着,带球闪过克萨,在隆盛拦截前把球短传横交李神通,李神通大喝一声,控马带球冲前闯关,支理追来挡截之际,竟把球儿回送后方三丈外的李南天,后者叱喝一声“上”,毫不迟疑的一杖扫下,正中球儿,球儿疾弹半空,越过中场,往西门方向投去。

  李渊大喜,只要能摆脱最接近他的哈没美,肯定可胜此一筹。

  哈没美见状勒马调头一阵风般追来,给李渊硬以马儿迫往北边外档,两人快马加鞭,争先恐后,蹄声急起急落,争持之烈,是开场以来首见,可知双方求胜之心,在赛场上绝不容让。此正为球赛令李渊沉迷的精采处。在平常的日子那有如此乐趣,谁敢和他争雄斗胜?过千观者和把守四方的禁卫见李渊方有如此出色表现,登时打气声震天价响,鼓乐齐鸣,人人看得如痴如醉。张捷妤、尹德妃等诸妃嫔都不顾仪态,状似疯狂,赛场内外气氛激烈至极点。

  球儿着地滚动,离西门洞网只三十多步的距离,只要李渊能先一步赶上,肯定可击球入网,让众人有机会高呼万岁。

  变化横生,哈没美一声暴喝,提缰跃马,马儿升离地面,跨过近两丈的空间,竟先一步落在球儿右前方,然后大半边身子往左探出,鞠杖伸展,堪堪勾着滚来的球儿,李渊赶至时刚迟却半步,成功本在望,最后却是功亏一篑。

  李渊直冲至西门才能勒马调头,哈没美早控球驰奔东门方向。

  欢呼变成叹息。

  寇仲和徐子陵心叫糟糕,李渊重整阵脚后的如虹气势,受此重挫肯定溃不成军,四对三下肯定李渊方守不住此筹。

  寇仲差点想闭目不看,叹道:“不是有人说过我们曾大败吐蕃的马球高手吗?若我们待会表现得像不懂打马球的初哥,李渊会怎样看我们?”

  徐子陵听他不住重复这忧虑,知他担心得要命,就算没有这被揭破身份的可怕的后果,以寇仲的好胜,仍难忍当众出丑受辱的待遇。

  (原图缺)水月的心法去演好来临的球赛。”

  寇仲惋惜道:“真后悔没带千里梦和万里斑两匹宝贝来。”

  三通鼓响,波斯方果如所料再人一球。

  此时有禁卫来到,着两人准备下场,两人均生出被催往刑场行刑的感觉,万般不情愿下前往挑鞠杖和拣马。

  负责的禁卫和马夫没暇理会他们,全神观战。

  李渊方又输一球。

  两人手提鞠杖,另一手牵马,呆头鸟般在赛场东北角观赛。

  若李渊方此盘连输三球,此仗必败无疑,除非接下来的三盘有一盘能全胜,另两盘多取一筹,但照眼前双方实力比较,这是没有可能的事。

  哈没美再次表演马上控球的功架,先后盘过李渊和李元吉,将球儿交给前线的支理,支理挥杖一扫,球儿从李渊方球技最弱的李南天马脚间穿过,流星般命中球洞。

  鼓乐呜奏,上半场终告完结。双方下马施礼,各自离场。

  寇仲苦笑道:“丑妇终须见家翁,更不幸是我们的(原图缺)那家伙,硬要我们扮他奶奶的什么太行双杰。看吧!现在如何收科。”

  哈没美等回到己方族人处,接受祝贺。

  李渊出奇地没有返回妃嫔堆内接受安慰,立在场边,还召来韦公公、程莫两人说话。

  徐子陵失笑道:“你这小子只懂怨人,关雷大哥什么事?记着人马如一和长生气两大打马球绝技便成,其它千万不要去想。”

  寇仲道:“惨哩!要下场哩!你看李渊不住拿眼来看我们。”

  徐子陵正留心李密,看他会否趁此机会去和李渊说话,可是李密仍坐在西看台,频频与身旁的晁公错密语。闻言往李渊方瞧去,只见他一边听韦公公说话,一边往他两人审视。讶道:“看来似乎不只要我们下场那么简单?”

  寇仲大吃一惊道:“难道发现我们有问题?”

  此时李元吉手下的两名马球高手牵马持杖移往赛场的西南角,作好入场表演的准备,看得两人更是心中发毛。

  两个看台的嘉宾回复先前热闹的情况,谈笑议论,闹哄哄一片。

  围着李渊的李元吉、李南天和李神通均往徐子陵和寇仲瞧来,显然这代表李阀(原图缺)两人。

  寇仲道:“算啦!若有半点不妥当,我们立即杀出重围。”

  程莫直朝两人走来,到他们身前道:“随我来!皇上要和你们说话。”

  看他神情肃穆,两人心叫不好。但就这么放脚开溜,杀出重围,于此吉凶未卜之际又毫没道理,只好牵马举步。

  程莫阻止道:“留下马儿和鞠杖。”

  自有人过来牵马拿杖。

  两人一头雾水的随他直趋李渊立处,正要跪下敬礼,李渊喝道:“赛场上不拘俗礼,你们看过刚才一局,有什么话说。”

  李元吉、李南天、李神通和韦公公四人目光灼灼打量着他们,看得他们心中只能祈神求福,不断唤娘。

  寇仲勉强收摄心神,垂首恭敬地扮作专家道:“皇上明察,波斯人打马球的方式别树一格,以哈没美王子表现最佳,全队整体配合得天衣无缝,唯一的弱点是隆盛,控马的灵活及不上队友,但击球的手法毫不逊色。”

  韦公公提点道:“皇上是指有什么方法可破他们的马阵?”

  (原图缺)中大定。但又另生焦虑,假设他们现在说得天花龙凤,待会则表现不济,岂非更惹人起疑?徐子陵答道:“只要在马术上能克制哈没美王子。

  可牵一发动全身的破去他们的配合,此是唯一制胜之法。”

  李渊看看李元吉,又看看李南天和李神通,然后石破天惊的沉声道:“若改由你两人下场,有多大胜算?”

  这两句话就像晴天霹雳,震得两人失魂落魄,他们毕生未碰个马球,对方还是超级的马球高手,他们怎样答李渊呢?
永远不是一种距离,而是一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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