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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灵异女王》作者:紫乌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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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二十五章 谁来填饱我的空虚

 

  “呵呵,今天我们可爱的小厨师为我们准备了些什么好吃的呀?”紫媚交叠着双腿,优雅地坐在办公桌旁的旋转椅上,目光胶着也似的直望向玻璃窗外的好风光,脑子里则在悠哉地想着,今天单眼妖给他们准备了些什么特别的便当,好来满足自己那空虚且挑剔的肠胃。

  相对于窗外炙热的阳光,凉爽的空调不住在保健室内徐徐吹动着,真可谓是既怡人又舒适呀!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像是忍耐过的呼痛声之外……

  “麻酱凉面,再配上一锅热腾腾的酸辣汤。”

  毫不客气的在伤口上洒上大量消毒药水的杰,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前的那名很想大声呼痛喊叫,却又碍于美女医生在前所需要保持的形象,以至于整张脸都憋的变形扭曲的伤者后,又继续默然地低下头,为这“不小心”在操场上跌倒的学生上药。

  事实上,这种“不小心”所造成的意外,从昨天保健室开幕到今天,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了!起因是第一天假装头痛与肚子痛,好借口来保健室看俊男美女的无聊学生实在是太多了,又被紫媚抓包发现给赶了回去之后,想办法弄点小伤口来保健室的学生于是与日俱增,仿佛视能进来这里休息为一种挑战与享受,让杰不禁为此纳闷着,为什么人类这种生物会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宝贵的身体呢?没事弄点小伤口在身上是很好看吗?要不干啥这么作贱自己的身体。

  “喔?听起来挺不错的嘛!”炎热的夏初,吃口冰冰凉凉的麻辣凉面,再配上一碗热呼呼的酸辣汤最够劲了!

  咿呀一声,紫媚的视线随着臀下椅子的转动,从窗外翠嫩的绿叶移回到受伤学生的身上,笑了笑,“工作都完成了吗?”

  “差不多了。”毫不客气地在伤口上贴上纱布和绷带的杰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这名明显居心不良的男学生。“好了,你可以回去上课了。”

  “不能留在这里休息一下之后再走吗?我的脚还很痛呢。”心虚的指着自个儿膝盖上包扎好的小伤口,这名受伤的学生一心只想多留在保健室一会儿,好贪看美女医生的绝丽容颜。

  “这点小伤口应该还不至于要留在这里休息吧,你还是赶快回去上课,好尽你学生的本份才是。”紫媚朝那想赖着不走的学生微弯起唇角,但言下逐客的意味却相当浓厚,“而且,这点小伤不需要再回来这里换药,你自己回家换药就行了,过两天,它就会自行结痂愈合了。”

  “可是!”那名男学生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保健室门外传来的敲门声硬生生地打断他所要接续讲的话。

  “老师……我肚子怪怪的。”保健室的门被人推开,一名苍白着脸的女学生就这么地站在门外,乌黑的及肩短发随着她低垂的颈项披垂在脸颊四周,让人看不清楚她的长像。

  “是吗?那就赶快进来吧。”凝视着那一直站在门外不动的女学生,紫媚温柔的漾出了笑,伸手将仍不愿意离去的男学生给拎到了门口,还不忘叮嘱了声:“还要命的话,就赶快给我乖乖地回去上课吧!”

  什么呀!不情不愿的男学生就这么的被丢出了保健室的大门,待他试图再死皮赖脸地闯进去之际,那名老是垂着头与肩膀的女学生却正好在这时候从他身边经过,并微微地擦过他的肩膀。霎时,一股骇人的冷意瞬间爬窜到他全身上下,让那名男学生兀地停下了步伐。

  “老师……我进来了。”那名女学生飘也似的经过了男学生的身边,跨进了保健室的大门内,而紫媚也在同时从门后探出头来,十分灿烂的笑着:

  “记住喔,一定要乖乖的马上回去上课呀!千万不要乱闯进来喔!”

  再次对男学生叮咛了声,紫媚将门上“看诊中”的牌子转成了“禁止打扰”的标语之后,状似无意地将手腕上那用各色绵绳所编制而成的幸运手环给取下,挂在门把上,并当着男学生的面将门给重新落锁关上,仿佛要将一切都给隔绝在外一般。

  而那名男学生在看了看门上挂着的禁止打扰牌子许久之后,再摸摸刚才那女学生触碰到他时,他手臂上争相竖立的鸡皮疙瘩,终于下定决心的转头离去,为着那心中莫名生出的冰冷与恐惧……

  ※

  “来,你先坐在这里,然后再告诉我你身上哪里不舒服。”看着依言落坐在椅子上的女学生,紫媚好关心的问着,但由她不住轻扯着杰白色外袍的玉指,却透露出了一丝不寻常的讯息。

  杰望了眼紫媚眸中一闪而过的紫光,再看了看那坐下后就仿佛雕像般静止不动的女学生,心中有丝了悟。于是他走向了窗台,将窗帘给放下,并将系住布幔的七色麻绳给横绑在一块,结成了一种奇特的结后,才转身朝女学生说道。

  “我先将窗帘给拉下,免得你照到阳光后会觉得头晕不舒服。”

  “我肚子怪怪的……”女学生依旧坐着不动,细瘦的颈子像支撑不住多余的重量也似,整颗头颅都快垂到胸前了,让人除了她漆黑的头发和顶上的发旋之外,什么也看不真切。

  “喔?那我来听听看你的肚子好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紫媚拿起了医疗台上的听诊器,拉过一张椅子就在女学生的面前坐下,边聆听着听诊器里所传来的鼓动,边询问着病情的征状。

  “你说肚子怪怪的,那到底是怎样的怪呢?能不能稍微说明一下?”紫媚笑的很和譪,也煞有其事的拿着听诊器左听右看的,像是要找出问题点出在什么地方,但她空着的左手,却夹带着一张画着紫色符咒的符纸,悄悄地藏在手心里,以备不时之需。

  女学生突然抬起头来,露出了一直掩盖在发丝之下的青白面孔,没有瞳孔的白眼珠无神却又渴望地直盯着身前的紫媚。

  “老师,我体内好空虚,你进来我身体里面填补那个空洞好吗?”诡异的隆起从女学生胸前的制服底下拱出,削瘦的四肢也跟着不断抽搐着,但她无神的脸孔仍旧一片空白,那张呈黑紫色的干裂双唇仿佛有自我意识般地不住喃语着:

  “我好空虚呀……肚子里好像空了一大块,里头有个洞呀,老师你来帮我填满它吧。”

  女学生胸前的制服猛然向前迸裂,白色的肋骨突破那层薄薄的肌肤突了出来,上头还沾着腥红的血肉,而那大张的肋骨里头,竟然什么都没有!心脏、胃肺、肝、肾什么的全都消失了,像都给人挖空掏了出来般,除了那黑红色的洞与一条条青灰色的肠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就知道!”紫媚脚一蹬,带着滑轮的椅子登时急速往后退去,适时躲过了从女学生体内伸出,宛如蛇蠕般的腥臭肠管。而左手上的紫色符咒也在同时激射出,正中那女学生的脸庞。

  一股彷若烙印般的难闻焦臭味和滋滋的恶心声响,登时从女学生贴了符咒的脸上发出,而尖锐的哀鸣声也跟着从女学生的喉中不断传出,像是刮搔着黑板般的令人感到不悦与刺耳。

  “呀啊啊!我好空虚呀!好空虚呀!呜哇!”紫色的火焰在女学生的脸上燎烧着,任凭她如何的挥动手掌想将火焰给扑灭都是枉然,焦烂的黑皮瞬间布满了她的右脸上,而火焰看来并无熄灭的趋势,燃着她的发不住漫延着。

  “我只是个保健室老师,可不是你消失的脏器呀。”紫媚从桌上的置物篮中拿出了数条既长且细的七色幸运绳,笑得宛如七月晴空中的艳阳。“再者,你的内脏是被谁吃掉的就该去找谁呀,找我做啥呢?”

  “啊啊!我肚子里有个洞呀!为什么只有老师你的体内才有着新鲜温热的器官与鼓动呢?不公平,不公平呀!把你的内脏和温热的血液给我吧,这样我就能再次恢复完整了!”话声才出,女学生体内那仿佛无限延长的肠管再次如鞭般从体内飞出,直朝着紫媚射来。

  “真是个讲不听的坏孩子呀,都和你说过不关我的事了。”紫媚左手一伸一放,掌中的七色幸运绳立刻疾射而出,和青红色的肠管交缠在一起,一旁等候良机许久的杰,则在此时挥舞着手中快如闪电的利甲从两人之中穿过。

  顿时,青灰色的肠管吐出草绿色的黏稠汁液,痛苦般地垂落在地上蠕动颤抖着,而紫媚手中七色绳的另一端则结着女学生被切掉的肠子,同样的掉落在地面上。

  “哎呀呀,真是恶心呀!”厌恶地丢掉手中的七色绳,紫媚一点都不心疼那她花了两天才编成的成品,巧笑倩兮的望着浑身颤抖抽搐的女学生。“就叫你别对我出手嘛,真是讲不听!”

  “杀……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再把你吃掉!”

  被疼痛给折腾到发狂的女学生仰声尖呼着,语气中有着难以抑制的狂乱。只见她背脊高高隆起,胸前一根根凸出的白色肋骨像是爪子般地挥动着,垂软的肩膀如同脱臼般,只靠着一层皮和身体相连着,而她的脚则反折成奇怪的形状,远远望去,就像个怪形怪状的长虫般。而她,也真的像虫一般,双手双脚朝后,以面朝着紫媚的方向,背朝着墙的怪异方式攀爬上墙壁,然后蹲踞在天花板的角落里,用那半毁的薰黑怪脸看着紫媚和杰。

  “怎样?你觉得还有得救吗?”紫媚抽下插在发中的水晶簪,回头看着早已呈备战状态的杰,仍是笑得一脸惬意。

  “没有。”杰很干脆的摇摇头,“除非毁了她的肉身,否则,她将一直会是以这种半人半鬼的模样存在着,永远到不了她该去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毁了她吧。”紫媚转回头去看着天花板上的女学生,可她带笑的眸子已然变换成纯粹的紫色,暗示着她的蓄势待发。

  “进来吧!进来我的体内呀!”白色肋骨不断挥舞张合的身躯就好似巨型的捕蝇草,只是它不是等待着猎物自行踏入陷阱的被动者,而是自行捕捉食物的攻击者!

  腐烂黏腻的粉红色胶质肉沫噗地一声从女学生空洞的体内喷出,沾附在保健室内四周的白色墙壁上,相连的胶质如同蜘蛛网般地垂挂在各处,还不时顺着壁面沿流下来,而当这些肉沫掉落在地上时,就像一坨坨的粉红色胶状物般堆积在地上,并咕噜噜地冒着腐败的恶气。

  “唔!真是难闻呀!”紫媚捂鼻皱眉,对着那充满室内的臭气感到难以忍受,“杰,帮我拿那个过来。”

  “好的。”避开那堆积成一坨坨的肉沫腐质和垂挂在天花板上的黏液,杰走到玻璃柜前,从里头拿出了个色彩斑斓艳丽的薰香琉璃瓶,并打开它金色的瓶盖,顿时,一股清香窜入了杰的鼻腔之中,腐臭难闻的异味顿时淡去了不少。

  “今天里头放些什么味道呀?”紫媚凑近了去嗅了嗅,愉悦的笑靥立时绽放在脸上,“哎呀,是神圣的柠檬罗勒呀!正巧适合我的需求呢。”

  紫媚的指尖登时燃起了蓝色的火苗,点燃了瓶盖里头的炭头与灯芯,火遇到了琉璃瓶里头含着酒精的精油,立刻烧得旺盛,优雅的清香随着火苗的高窜而稍许溢了出来。

  像是感应到了那股神圣的清香,堆叠在地上的粉红色胶状物开始快速蠕动着,咕噜冒出的气泡也跟着增加,好似准备要与那天敌似的芳香相抗衡般。

  略带粉红色的腐糜气味随着气泡的快速涌出,开始弥漫至整个房间,放在桌上那生命力极强的仙人掌就像给吸取了生命力一般,顿时干缩枯萎,化成堆黑色的烂泥,就连挂在门上有驱邪作用的绿色香草环也如凋零般纷纷枯落在地面上,再干碎成黑色的粉末,只剩下像被绿色薄膜气味包裹住的紫媚和杰如没事人般地伫立在原地。

  “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寻常人如果闻这股腐败的恶臭,下场不是被吸走生命力而导致昏迷,就是会丧失行动能力,但很不巧的,我们的抵抗力正好比寻常人再好上一些,所以没能顺你的意呀!呵呵!”紫媚笑着和杰一同闪身躲过那又不断从女学生身上接踵而来的攻击,步伐轻盈的像是在跳舞。

  “叽呀!呀啊啊啊!”愤怒和疼痛,让在天花板上的女学生不住发出尖声怪叫,在她头上焚燃的紫色火焰仍持续燃烧漫延着,从头脸扩及到她的肩背上,满头的紫色灵炎再配合上她死不放弃的各式攻击,整个状况变得相当的诡异。

  “我的肚子有个洞呀!老师,你快帮帮我,进来我体内填满它呀!”女学生猛然地从天花板上一跃而下,准备放弃攻击,干脆一口将紫媚和杰给吞进腹中了事。

  大张而外露的白色肋骨和身躯中央那仿佛无底的腥红空洞,仿佛怎么填也填不满一般,更遑论以紫媚这种纤细的身材要怎样去填满它了,就算加上一个杰也不够呢!

  “虽然我目前的工作是负责医治校园内所有的学生,但这也不代表我得医治死后变成厉鬼的学生,还得满足你那变态的欲望呀。”紫媚檀口一吹,将薰香瓶上已然转变成蓝色小火的火焰给吹熄。

  瞬间,浓冽却清雅的香气从瓶中一涌而出,保健室内污浊腥臭的腐败空气立时被带着绿色清香的神圣香味给净化,粉红色的胶状物像被蒸发般的消失,绿色的光辉在保健室内闪烁着,扑向紫媚的女学生更是在还未触及到紫媚时,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硬生生的阻挡住,撞上反弹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咕呜呜……”落地受创的女学生发出像动物般的哀鸣,被净化的空气像酸液般侵蚀着她的肌肤,在她身上那扑也扑不熄的火焰更是让她不住在地面上激痛翻滚着,发出凄厉的惨叫。

  “呵呵,你一定很好奇为何一瓶小小的薰香能够净化你所放射出的污气吧。那我就好心点告诉你好了,这个香味呢,是用在神圣之地所长的罗勒叶和具有清新空气的柠檬所调配而成,而罗勒的功效呢,除了对一般的人体有所帮助之外,更具有驱邪除魔的净化功能,能祛除一切不祥污秽之物,更何况是生在神圣之地,沾染了神圣之气的罗勒圣叶了。”紫媚走近趴在地上挣扎蠕动的女学生,冷眼看着她那被烧得炭化的上半身。

  “不过在你被完全净化之前,先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这样我或许可以减轻一些你的痛苦。”这孩子不是符咒所驱使的式魔或魔物之类,而是人类死后被操纵妖化的尸体,所以紫媚愈来愈确定敌人不是普通的角色,而是有着多年修为的妖物。

  “不……叽!不行,我不能说,不能说呀啊啊啊!”燃着紫色灵炎的女学生猛地冲向门口,想要破门而出。但再一次的被拦阻下来,连门板都碰不着边就又给无形的力量给挡了回来,像紫色电流般的强大灵力,在瞬间通过女学生的身体,让她痛的连叫都叫不出来。

  “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一开始察觉你不太对劲时,就在门口的把手上挂上了这种封印用的七色禁咒绳,如今,想离开这个房间的你不管怎样做都只是白费力气,因为我在这保健室里的出入口上都挂上了这玩意,难道你进来时都没发现吗?”

  看着紫媚手上摇晃着现宝的七色绳,女学生望向室内唯一仅剩的出入口--窗户,却发现那上头的窗帘所用的帘绳,竟也是用同样的七色绳所制成,她这才发现,原来上了当,步入陷阱的是自己,而不是对方。

  忍受着烈焰焚身和被侵蚀的痛苦,女学生抬头怨毒地用她那已薰得焦黑的白眼珠死瞪着紫媚,就算她想要透露些什么讯息,但在她身上的禁咒却让她无法说出口,只能不住尖声哀号着。

  “是不能说吗?”察觉到女学生似乎还有着人类所具备的情绪,并不像一般的腐尸,紫媚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的精光,可是就像作梦般,下一秒残酷的冷笑便出现在她的嘴角,“那就算了,留你也无用。”

  紫媚转身走向窗口,将系着的七色禁咒绳给解开,并将一直关着防止空调流失的窗子给打开,窗外微热的暖风袭来,吹动了紫媚的衣袍,也助长着女学生身上的紫焰。

  看到了紫媚打开那唯一逃生的窗子,女学生立时鼓起了全部的力量,就要向那唯一的出口冲出,但杰一个挥掌,暴长的长爪又将她给打了回去,这才让那女学生惊觉到,原来这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而且早就了解她的力量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所以才故意让她进来的!

  哔~~!

  一声长长的哨音从紫媚的嘴中发出,让趴伏在地上的女学生惊吓了下,不知这个女人又要对她做出什么。

  只见窗外那棵高大的槐树上,突地发出了数十颗大大小小不一的亮光,仔细一看,竟然有数十只大小不一的不同鸟儿栖息在槐树上,静悄悄的,仿佛在等待着紫媚的命令一般伫立着不动。

  “进来吧,你们久候的食物来了,可以进食了。”话才说完,等待在外头的鸟儿便像是迫不及待般的拍翅涌进,一窝蜂地穿过那不算挺大的窗户,像群饥饿许久的疯狂掠食者般飞扑向趴倒在地面上的女学生。

  呀啊!女学生根本来不及做好防御与攻击,就被满天铺地的鸟儿们给压制住。鸟儿们疯狂的用爪和喙拼命撕开她身上的皮肉,狂猛的吞食着,那股剧痛让女学生焦黑的白色瞳孔里冒出红色的血泪,张口不成声的呼喊着:

  “不!不要吃呀!这是我的身体,别吃呀!”她已经丧失了内脏,这下,难不成连覆骨的皮肉都保不住吗?

  尽管有无数只的鸟儿衔咬住她的咽喉,但女学生仍是抗拒般的尖叫着,她体内的肠子被咬了出来,燃烧的头皮则被尖锐的爪子给剥了下来,她挥舞着燃着紫焰的手臂想将这些鸟儿们挥开,更想将已被叨去的肉块给抢回来。

  但她的手臂就好似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无力,燃着的紫色火焰更是伤不了这些鸟儿们分毫,她只能无助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世界被一堆堆的羽毛给覆盖,终至失去光明……

  一只黑色的乌鸦叨了一颗白中带黑的球状物,横跨过女学生的尸体上走了过来,紫媚低头将之拿起,愉悦的笑了。

  “终于找到了吗?”紫媚手上拿着的,赫然是那名女学生薰黑了的白色眼珠,但紫媚在意的不是这个,她注意到的是眼珠上,一颗小小的黑色短针。紫媚将之从眼球里取了出来,一脱离那颗眼珠子,那根黑色的针便像软化了般垂下,仔细一看,那并不是针,而是一根黑色的头发!

  紫媚了然的笑着,手掌紧紧一握,那根头发便像炭化般的变成堆粉末,随着窗外的暖风散去。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一声高亢的哨声再度响起,所有低头进食的鸟儿们登时抬起头来,挥动翅膀朝窗外飞去,像是任务已然完成般,在离开保健室的窗口后,各自飞往不同的地方而去。

  “这下子,诅咒应该是解除了,也可以救人了。”紫媚走向那仰躺在地上,几乎仅剩白骨碎肉的抽搐尸体,将眼珠再丢还至女学生的身上后,张手一拉,一个白色的影子霎时从尸体中脱出,那名影子双腿跪倒在地上,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般地给吓得呆了。

  “你还好吧?”紫媚左手一挥,尸体上的紫焰烧得更加旺盛,像是吞没了所有的一切,欲将之燃成灰烬。而后,她拍拍那影子的脸,试图唤醒她:“回神过来了没?你安全了,不用再害怕了。”

  “呀啊啊!不要啊!我的身体!”白色的影子在回过神的同时,看到了一旁被紫焰吞噬的尸骸,忍不住放声尖叫着想过去扑熄火苗,但紫媚即时喝阻了她。

  “没事的,你再仔细看看,你人在这里,你安全没事的!”

  白色的影子震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完整无缺的身躯,再看看前方燃烧着的尸体,感到有些不解,“可、可是,那的确是我……”现在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有两个自己?!

  “你早就已经死了,那边的只是你腐坏的肉身,真正的你是在这里才对。你是被杀害后又受了诅咒利用,所以才会以半人半鬼的模样出现在这里,这一切你都还记得吗?”紫媚试图寻回白色影子的记忆,好让一切情况变得明朗。

  “我……我!啊啊!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过去的回忆像走马灯一般,在白影的脑海里出现,也让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那天,我被人杀害分食后,又给拼凑了起来,在体内放进了咒术,好替‘她’猎捕食物……对,就是这样!”过往的恐怖回忆再次涌了上来,侵占了她整个的思绪,对!她给人杀掉吃了!给吃了!

  “你振作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安全了。”紫媚试图再次让那白影镇定下来,而她的话仿佛有稳定人心的力量,那白影抬头看着紫媚,像欲求得一些外来的支持,而她在看见紫媚的紫色眼眸后,狂乱的神情随即恢复了正常,好似那眼里有着奇特的魔力与安定的力量。

  “我安全了是吗?但那也同时代表着,我是真正的死了是吧。”接受了现实,白影的眼看向那仍在熊熊燃烧的紫焰。看着那白影的举动,紫媚了然的解释道:

  “你是早死了没错,只是这身体已经受到了邪气的污染,必须等到灵炎和圣香净化了你全身后,你被操控的灵魂才可以真正的得到安息,所以就再忍耐一下吧,我知道这样子看着自己被烧,实在不是件很好受的事。”

  “是不太好受,但很奇怪的,对自己身体的坚持好像不存在了,没有之前的那种执着感在。”相对于眼前燃烧的尸体,白影发现和自己目前的身躯比较起来,现在的自己好像透明了点,大概变成了灵魂了吧,她想。

  “你那种狂热执着是因为受了咒术的关系,咒术的成立,必须要有某种强烈的执念做为辅助才行,因为你是被吃掉的,所以才会对自己身体的完整性这么坚持吧。”

  紫媚明白的和白影解释着,让对方了解到真相也是她的工作中很重要的一环。可是在看见白影尚有疑问的神情时,紫媚了解到对方仍在对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感到困惑,次是便又继续解释道:

  “其实,杀了你的人不只是下了让你变成半人半鬼的诅咒,还同时下了可以在远距离操纵的操控术。这个术法不但可以控制你的心智,还可以藉着你的眼,窥得你所瞧见的事物,为此我才用了点小手段,让对方以为你的身体与灵魂全都一起被我消灭了,这样对方就会自己解开咒缚,而不用我们再去费功夫,想出解咒的办法。”

  事实上,紫媚之所以会采取这种骇人行动的方法真相是:懒!

  懒得去费功夫想解咒的方法,懒得在被攻击时还得费心去保留尸身的完整性,懒得去对不能泄露秘密的家伙逼供。

  想要得到她所想要的东西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耍个小计谋,让敌人自己放弃,再将被禁锢的灵魂给放出,让她自己说出来,至于本来就不完整的尸身,就交给外头饥饿的鸟群处理就好了,她一点都无需污了她的手,累了她的脚。

  况且,光是编这些长短粗细不一的七色禁咒绳,好在引敌人入瓮时能加以束缚就花了她两天的时间,她可不想再来一次。所以她很快的决定利用一下这些日子她所收伏并用做间细的鸟儿们,来帮她做为障眼法,而尸体正好可以做为犒赏它们的食物,顺便还可以处理尸首如何处置的问题,可谓是一劳永逸呀!

  而效果,还挺不错的!至少她的对手就给她骗倒了,呵呵。

  原来如此。白影,也就是那个女学生,总算能对紫媚所下的毒手释怀了,她弯腰一鞠躬,藉以聊表她的谢意。“谢谢你将我从恐怖的诅咒中解救出来,你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我会尽力做到的。”

  “不用了,脱离了束缚你的诅咒之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到你所该去的地方。只不过,在这之前,我有点事想问问你,你对于杀害你的人的模样,还留有多少的印象?而被杀害的过程当中,有什么你觉得奇怪的事发生吗?”

  紫媚看着在她问话后,随即露出沉思模样的女学生,极有耐心的等待着她所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因为我的眼被血给染红了,所以,并不是很记得当时的情况,我只记得,我听到细细尖尖的,很像是女孩子的声音,她命令着理事长将我给绑在桌上,然后拿着刀叉,活生生的将我的腹部切开,吞食着我的内部,并且享受着我惊恐尖叫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变成了自由的灵魂的关系吧,她对于之前那残忍的死像已经不甚在意,能够侃侃而谈的叙述着。不过,这过程中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呢?……啊!她想起来了!

  “对了,当时我并没有特别仔细注意到,可是现在想想,理事长的动作有点奇怪,像个傀儡似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而且动作还有点僵硬,神色有丝狂乱和空白,看起来,就好像没有上油的机器人一样!”

  “那,在你身旁说话的女孩子的长像,你有瞧见吗?”紫媚知道这才是关键,虽然她大概早就猜到了对手是谁,但她还是得再进一步确认才行。

  “这个嘛,我并不是很清楚,可是当她跳上桌子时,我觉得她的身形实在过于娇小,就像……就像……对了!就像个洋娃娃一样!”现在想想,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大小,可是,她很确定那女孩的确很娇小,小到不像一般小女孩所应有的高度。

  洋娃娃!果然没错!紫媚漾出一抹动人的微笑,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情报似的欢喜。

  转头看着地上已然只剩黑色灰烬的骨灰,紫媚知道是时候该送这个女孩子离开了。于是她右手在薰香瓶上转了个圈,大量绿色的光点和神圣的清香立刻从瓶口涌了出来,呈螺旋状朝窗外的天空飘去,像是在指引着路标一般。

  “好了,你也该走了,再迟,就怕你找不到正确的路了。”紫媚抬手指向绿光在天空中闪烁的位置,温柔的笑道,“你顺着这个香味和光芒前进,很快就能到达你所要去的地方,记住,千万别随便乱跑呀,要不,我也帮不了你了。”

  “嗯,我知道了,真的是十分感谢你。”女学生再次深深的鞠了个躬,眼眶中带着感激的泪水,“还有件事要麻烦你,我的名字叫做杨子苓,如果你有见到我的父母的话,麻烦请你帮我安慰他们,要他们别再担心我了,因为我已往极乐世界而去。”

  “呵呵,这些话,就由你自个儿去说吧。”紫媚拿出了另一张符咒,贴在女学生的胸前,“这是张托梦的符,效用只有一次,等你到了那里之后,再把想要讲的话当面对他们说吧,就当做是我送给你的免费服务。”

  她难得这么好心,肯免费帮人服务,就当是做好事吧。

  “谢谢你!”晶莹的泪水从女学生的颊边滑落,像是虚幻的泪晶般从空中坠下,正巧落在紫媚大张的掌中,奇特的是,紫媚竟然能够牢牢握住虚无的泪水,没让它坠地后消失。

  “别跟我客气,这滴泪水,就当做是我的报酬吧。”紫媚仰头看向天边,望着那仍闪动着绿光的通道,“你快点走吧,别再磨蹭了。”

  “嗯,我走了,愿上天保祐你。”女学生再次化做一道白影,在绿光的引导下往天际直奔而去,直至消失不见。

  紫媚望着那逐渐消失的绿色甬道,唇角挂着抹好笑的笑涡。呵呵,愿上天保祐她是吗?果真是纯洁的小女孩所用的字句呀!虽然她不需要,但也无妨就是。

  “你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做无本的生意呢,真是难得。”将盖子重新盖回薰香瓶的杰,在看向紫媚时,一向无波的瞳眸中闪过一丝好奇的亮光。

  “呵呵,你确定我所做的是无本的生意吗?”从玻璃柜里拿出个迷你玻璃瓶的紫媚,笑得无辜却奸诈。只见她掏出了张符咒,点燃后朝瓶口转了三圈,让烟进入瓶子里后,这才让掌中的泪中滴入瓶中。奇怪的是,那只玻璃瓶竟也能接住这无形的泪珠,让它凝聚成水状,停伫在瓶子里头。

  “你知道吗,灵魂的眼泪比人鱼的眼泪更珍贵,比无邪的婴儿更纯真,能净化一切事物,也可以当做所有药物的药引子,这么小小一滴,可比同样大小的钻石都还要值钱呀!”所以,她不但没有亏本,还赚得比想像中还要多更多呢!

  “有这么稀奇吗?那可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呀!”其实不论这东西再有价值,对杰来说,仍是和废物一样,但看紫媚那副愉悦的欢欣模样,他就觉得这东西的确很有价值,至少它让紫媚感到快乐。

  “耶?里面没人吗?”斯拉的声音在保健室门外出现,像是很疑惑这道门为何会挂上禁止打扰的牌子。

  “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喔,你看看门把上挂着的手环。”

  风言拿起门把上的七色幸运带,带子上残留的灵力让他在碰到时感到像电流通过般的痛麻感,但由于他身上戴着同样有着紫媚加持过的禁咒带,所以两相抵触,力量化为无形,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是有点发麻生痛而已。但他却开始对里头房间的情况感到怀疑,因为,一定是里头有事情发生,所以紫媚才会挂上这种禁咒的东西。

  “一条绳子罢了,有啥好怀疑的呀。”斯拉对风言多疑的个性嗤之以鼻,伸手就要开门。“我看是你太疑神疑鬼的,说不定紫媚和杰两人正在里头享用大餐或在里头摸鱼呢!”

  “你才疑神疑鬼的呢。”不悦的表情浮现在风言的脸上,只见他冷哼一声,就将手上的七色幸运带朝斯拉的头顶上一放,“要不,你就自己去体会一下吧。”

  “喵呀啊啊啊……!”一股强大的灵力像电流似的通过斯拉的身体,将他电得一跳一跳的,不住在原地强烈抖动着,只能发出凄惨的哀鸣。

  虽然他身上也有紫媚残余的灵力,但他可不像风言一样,身上有类似那种施下封印的东西可以相抵消两者之间的力量,所以虽然这灵力不至于让他魂飞魄散,打回原形,但也够他瞧的了!

  “怎么啦?是谁叫的这么凄惨?”保健室上锁的门咿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笑得万种风情的脸。

  “喔,原来是斯拉在叫呀!怎么,斯拉又对你做了什么吗?”紫媚笑看着风言,暂时没有去解救头发都电到竖起来的斯拉的打算。

  “也没什么,只是让他稍微体验一下什么叫多疑,什么又叫谨慎,和这两者之间的差别而已。”风言越过紫媚跨进门内,在看到地上焦黑的灰烬和残留的妖气味道时,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紫媚他们的确遇到不长眼的家伙前来找麻烦了。

  “呵呵,斯拉他也该长点脑子了,总不能老是这样愚笨迟钝的吧。”紫媚完全不反对风言所做的事,谁叫这只笨猫老爱自己去惹麻烦呢,她总不能老是去帮他收拾烂摊子吧。

  “那对方呢?你刚刚才收拾掉的吗?”风言闻着室内那几乎已被香味盖尽的妖气,知道事情才结束没多久,不然,在这浓郁的香味之下,他应该什么都闻不到才是。

  “呵呵,你的鼻子还真灵呀,对方才刚离开没多久呢。”将刚打开的玻璃窗给关上后,紫媚从墙边拿起根扫把递给风言,笑的比刚才更加开心了,“可是她离去前留下了一些垃圾和脏污,你们来的正好,就帮我清理一下吧。”

  什么?清理!风言当场傻在原地,看着被硬塞进自己手中的扫把,完全忘了自己早先来此的目的,只知道此刻的自己,不但自个儿送上门,还被紫媚给趁机利用了。

  “喂……喂喂喂,救救救,我……我头、头上的……的的的……”像坏掉的唱针似的斯拉,被电到连话都说不全,只能不断重复着单音,并祈祷里头聊的正开心的人们能注意一下他现在的处境,并来解救他。

  “喔,对喔,我都把你给忘记了。”再次走向门口的紫媚,伸手将斯拉给拉进保健室内,再关上门后,这才将挂在斯拉头顶上的七色幸运绳给取下。

  “呼,我还以为我不行了呢。”好不容易松口气的斯拉,大张着手直搓着僵硬的面皮,想将那麻痛的感受从他身上去掉,并让他停止运作的脑子能够恢复正常。

  “想去掉那不舒服的感觉吗?那正好,你就做点事,让身体恢复血液循环后,应该就可以恢复知觉了。”

  紫媚笑着将杰递来的抹布和水桶改放至斯拉的手上,那甜美的笑容里,尽是奸诈的算计,登时让感到大事不妙的斯拉后悔自己不该没事跑到这儿来。

  对了,他们是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呢?就是为了要替紫媚打扫吗?

  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斯拉和风言只能低头看着手中被硬塞进的清扫工具,脑子里一片空茫,什么都忆不起来。

  “好了!别发呆了,打扫吧!”紫媚拍手哟喝一声,早已习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的斯拉和风言登时下意识地打扫了起来。

  但是,他们到底是为何而来的?此刻的他们,大概一时半刻内是想不起来了吧。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二十六章 血之魔偶

 

  “哈啰,有人在里面吗?”

  礼貌性的敲了敲门,巧巧随即退至与他一同前来的钱蕙身边,小手拎着钱蕙从家中带来的巨大多层便当盒,乖巧的站在保健室外头等候着里头的人来为他们开门。

  中午的午休时间一到,和巧巧同班的钱蕙立刻拎着请家中厨师所特制的十层大饭盒,踢开了中途几个想要靠近巧巧的碍眼障碍物后,这才能够拉着巧巧杀出层层重围,毫发无伤的远离众多窥觊且虎视眈眈的垂涎魔爪,平安脱逃到隔壁的国中部与高中部。

  本来钱蕙是打算拉着风言和斯拉一起来分享这顿丰盛的午餐,好讨他们两人欢心的,谁知道,才到了那里,就听到斯拉和风言两人所一同闹出的风波,正沸沸扬扬地在国中部与高中部之间流传着。

  说什么他们两人受不了旁人异样的眼光,所以一同跳楼殉情了,虽然没有发现到所谓跳楼殉情的尸体,但现场却有两名可靠的证人以供佐证。

  想当然尔,这场谣言风波也是他们两名证人所搞出来的无心之过啰。

  虽然不知事情是真是假,可学校方面也相当的重视这件事情,毕竟都无故消失了那么多名学生,再来个殉情自杀他们可受不了,所以只见国、高中部的师生上下全都出动在寻找着风芷瑚和斯拉两人,只差没将那造价不菲的草皮给掀了开来,看看他们两人坠楼的尸首有没有因为落地冲击的强大力道而深陷在柔软的土堆里。

  既然找不到人,趁着人群混乱之际离开的巧巧只好带着钱蕙往保健室走去,看看能不能从紫媚那里获知目前最正确的消息,再顺便找紫媚和杰两人一同来分享这个巨大的饭盒。谁叫钱蕙事先估量了斯拉惊人的食量,叫厨房准备了十人份的食物呢,如果不吃完浪费掉的话,那多可惜呀!还会被雷神劈的!

  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有人开门,巧巧只好举起手准备再接再励地敲它几下,忽地,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巧巧与钱蕙两人身后乍然响起,语气里还带着大刺刺的随意。

  “敲什么呢,打开它不就得了吗。”玉林抬脚一踹,脚下的高跟鞋当场不客气地吻上保健室的大门,将原本就已没有上锁的门给踹开,登时,两道不悦的目光立时从保健室大门的另一边激射而来,活像是玉林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

  “你不会用手吗?做啥老是用脚踹呀!”开什么玩笑,他们打扫了那么久,绝不容许有任何无聊人士前来弄脏捣乱!风言拿着扫把,叉腰冷哼着,而一旁的斯拉早已拎着水桶和抹布冲上前去,奋力擦拭着那已经印上去的灰白鞋印。

  紫媚说过了,没做完就不准吃午饭,而斯拉的肚子更是早在来保健室之前就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再经过这浩大的清扫工作,里头更是空的不剩点渣,只剩下胃酸不断在里头分泌着,所以饿惨了的斯拉根本就没力气去抱怨,只能卖老命的工作着,并祈祷紫媚早些放人吃饭。

  “呃,嘿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正在打扫。”玉林不好意思的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后,随即狡诈地将身后的巧巧给推了出来当替死鬼,“我看他们两个站在门前许久,所以才好心的替他们开门嘛。”

  “哇!便当!”没听清楚玉林在说些什么的斯拉,此刻他的眼里只剩下巧巧手中拎着的那个巨大餐盒,口水不住地在口中旺盛分泌着,只差没涎流了下来。

  “午休了吗?”埋首桌前不知在做些什么的紫媚,总算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闯入者,再望了眼墙上的挂钟,“呵呵,这么晚了呀,那斯拉和风言你们两人的工作都做好了没?”

  “做好了!都做好了!”抢先回答的斯拉横过身子将门上还未擦拭干净的鞋印给遮住,笑得一脸谄媚,“那我们可以吃饭了吗?”

  “是差不多该吃饭了。”紫媚收起了桌上的信纸,将之折成了个式样简单的鸟形后,在纸做的翅膀上写上了自家的地址,并朝纸形吹了口气,那张折纸立刻变成了只活灵活现的真鸟,在紫媚手上吱吱跳叫着。

  “记得一定要交给本人呀,她正在等着我的指示呢。”而且昨天被紫媚命令留在家里头的谬尔,正随时待命着送自己所预订的东西前来给她,而她觉得,现在也该是时候了,虽然事情的发展比她所预料的还要快上几天。

  打开窗子的紫媚手一扬,那只由纸变成的鸟儿立刻振翅飞出,毫不停滞地朝着目的地飞去。

  “你要送信给谁呀?”跟着紫媚许久的玉林不似一旁除了杰之外,全都目露不解的众人,她当然知道此举是紫媚最常用来送信的方法,一如她使唤式魔做事一样的经常,只是她不解的是,她到底要送信给谁,又是为了什么而送信。

  “回家呀,我要请家里的人送点东西来给我,而这东西,在今天晚上之前就得拿到才行。”她总不能要那东西自个儿走过来吧,那不吓死许多人才怪。

  “喔喔,那你事情既然做完了,总该可以吃饭了吧。”总而言之,她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看准了有回家一趟的紫媚一定会带着单眼妖所准备的便当回来,光早上的那一顿还不足以满足她腹内的馋虫,她一定要吃到顿好的才行!

  “可以呀,反正份量还挺多的,应该够吃吧。”早紫媚的话先行一步去将午餐端来的杰,立刻将满满一大锅的凉面给放在会客用的茶几上,再陆续端出小黄瓜、红萝卜以及火腿丝等配料和酱汁,最后再端出一锅热腾腾的酸辣汤,放在已经快掉口水的众人面前。

  “正好我有带便当来,不够的话还有这可以吃。”钱蕙接过巧巧手中一直帮她拎着的饭盒,献宝似的放在桌上再一盒盒地拿下打开,呈现在众人面前。

  十层的饭盒里,各色料理都有,从三明治、寿司、烧卖、到烧鸭油鸡之类的都一应俱全,可以说是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都具备了,而那份量要供给在场人士的肚皮也相当足够,甚至可以说是太多!

  “那你们还在等些什么呢?快点动手吃吧。”紫媚一下令,早已迫不及待的斯拉便一手夹起寿司,一手拿着鸡腿肉放进嘴里,更不忘接过巧巧所为他装盛的凉面和热汤,唏哩呼噜地全往他空虚许久的肚子里塞。

  “对了,为何你们几个都一同到我这里来了?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紫媚接过杰为她搅拌好的凉面,优雅地边吃边问着,还不忘夹块烧鸭进杰的碗里。

  “喔喔,你不问我都忘了。”玉林嘴里塞着鼓鼓的凉面,筷子直指向正大吃猛喝的风言和斯拉。虽然凉面的那股辣劲让她辣到差点连眼泪都飙出来了,但是,好吃的还是很好吃呀!

  “风言和斯拉你们两个,做啥要搞出跳楼殉情的风波呀?害得现在校园里头都为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反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为了找寻你们的下落,连我这闲闲的人都给派出来找寻你们了,你们说罪不罪过?”

  看着大家忙乱成一团,她也不好意思一个人闲闲的晾在那里没事,只好以散步般的步伐晃到这里,这个他们两人最可能会去的地方。

  “噗!”斯拉口中的凉面差点喷了出来,但基于不浪费食物的原则,他很快的用手挡住再吞了回去,直到确定食物安全地进到胃里之后他才又开口,“为什么我要和他殉情呀!这种荒谬的谣言是谁说出来的?”

  “嘿!你可别问我,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况且,这种事应该问你们当事人才对呀!”玉林摆摆手,将事情给推得一干二净,反正她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过来找人的,既然找到了,那就无关她的事啦,等吃饱喝足之后再回去交差报备就成了。

  “现场听说有两名证人喔,他们指天对地的向旁人保证说,他们亲眼见着了你们两个一同从六楼跳下去,大家当然会相信他们两人的说词啰。”不耐辣的钱蕙边解释边轻啜了口热汤,却再次被又酸又辣的汤汁给呛了喉,小小的脸蛋霎时红的跟只辣椒一样。

  “证人?……喔,原来是他们两个呀!”风言理解的轻哼了声,毕竟当时人在场的,除了豆仔和高玉蕾两人之外就不会有别人了。谁叫他们当时急着跑来想告诉紫媚所获知的最新消息,才会一时忘形地在人类面前使用能力……对了!他终于想起来为何会跑来紫媚这里了!风言金色的大眼望着紫媚:

  “我们今天获得了一个奇怪但可信度很高的情报,这个情报可能将事情引导向一个我们从未猜想到的地方,我们一直所认为的主谋也许并不是理事长本人,而是有人在操控他的意识,干下这些事情的。”风言钜细靡遗的叙述起今天所汇整的情报资料,说出他所猜测的答案。

  “我想,这件事的主谋应该是那个隐身在后头的娃娃才对,而那个理事长则是被她所操纵了。”风言如连珠炮般地说完一大串话后,不忘丢一颗烧卖进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里,免得全给一旁贪吃的斯拉吃光了。

  “喔,那个娃娃呀。”伸手打掉想拿走最后一个叉烧酥的贼手,俐落的用筷子夹起后,紫媚娇笑着喂进一直为她殷勤服务着的杰嘴中,“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早猜到她其实就是幕后的主使者。”

  “那你知道为何却不告诉我们?害我们像瞎子摸象一样,四处收集情报给你。”斯拉很哀怨地揉了揉被筷子打疼的手背,随即又眼明手快的在玉林之前抢走最后一片鲔鱼三明治,当场让玉林正要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懊悔自己的动作没有斯拉快。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只知道有个娃娃存在在这个事件的黑幕之中,直到今天早上对方特地派人来‘拜访’我之后,我才能确定幕后的主使者真是那个家伙。”

  紫媚面不改色的吃完手中那碗又麻又辣的麻辣凉面,一旁的杰见状,默默地接过紫媚手中的空碗,再为她添了一份,也顺道为自己添了一碗。

  “你知道那个娃娃让我想起了什么吗?”第一次吃这种又凉又辣的食物,风言的接受度并没有像斯拉那么高,早在尝到第一口辣味时,就先偷偷地将之调包到斯拉的桌上,自己则改盛了一碗不加辣酱的凉面,吃将起来。不像一旁仍忍耐着吃完的钱蕙,辣到小嘴红肿,死抱着水杯猛灌。

  “丽薇?”紫媚答的很随意,却明白地点出了风言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没错,难道你不觉得这两尊娃娃十分相像吗?就以她们都是属于可以自由活动的娃娃,且爱吃人的这一点看来,说不定两者之间互有关系呢。”直接放弃那锅味道闻起来酸酸辣辣,又带点呛鼻胡椒味的热汤,风言给自己倒了杯桌上的冰水,不想虐待自己的肠胃。

  “是很像呀,毕竟是同一个制作者所制作出来的嘛。”紫媚这句话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当场让一边说话一边抢夺食物的同伴们停下手中的动作,双眼直楞楞地凝望住她。

  “你……你是说,像那种恐怖的东西是由人所制造出来的?”他还以为是丽薇那个娃娃日久成精,所以才会变成那副模样的呢!斯拉惊愕到大张的嘴里全是满满的食物,但只停顿了一会儿,他那有着自我意识的下颚又开始上下咬合起来,尽着本份地咬嚼着口中的食物。

  “同一个制造者?那岂不表示像丽薇这样的娃娃不只一个,甚至可能有更多个!?”风言首先想到了这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到处都有这种喜欢食人血肉的娃娃四处流窜的话,那岂不麻烦了!光想他就觉得不寒而栗,更别说如果这是事实了。

  至于一旁的巧巧和钱蕙倒是没说什么,毕竟他们并不讨厌丽薇,可是还是对有另一个像分身似的丽薇感到不可思议。

  “我想,这个制造者所做出的,像丽薇一样的娃娃一定不多吧,不然紫媚和我早就忙死了,而不会等到现在才又遇到了另外一个。”

  玉林直接点出了重点,毕竟早在她遇到紫媚之前,这个丽薇娃娃就跟在紫媚身边了,而她和紫媚混在一起这么久,也是今天才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想当然尔,能成功制成的娃娃数量并不是很多,否则也不会如此的珍贵值钱了。

  “不,那个制造丽薇的疯狂天才艺术家非常善于工艺创造,所以他运用大量制造与复制的方法,创造出了许多像丽薇那样能自行活动的娃娃,至于他的目的,他从未告诉别人,所以我自然也就不知道是为何了。

  可是,他唯一用他巧手神匠的工夫亲自塑模制造出来的成品只有三个,而那三个也是所有大量娃娃成品所藉以仿照的模子,只是,在这些娃娃即将全部制造完成之际,突然发生了意外,连人带物全部都被突如其来的大火给焚烧殆尽,只留下残破的余烬,连那早先的三个始祖娃娃都不见踪迹,没人知道她们可能被藏在哪里,只能猜想着她们可能也跟着一同葬身火窟了。”

  但是事实上,所有的娃娃真的都被烈火给吞噬吗?玉林看着紫媚那仿佛藏着无限秘密的笑涡,知道她一定还知道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端视那名谣传应该消失在烈火里的三个娃娃之一的丽薇,都能存活在世间,且被紫媚收在身边了,没有道理另外两个就逃不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次要对付的对象可能是与丽薇一同被创造出来的姐妹啰,那你就不怕姐妹情深,事后知道实情的丽薇会不高兴吗?还是,你要拿丽薇来说服对方,顺便将第二只娃娃给收进你的收藏品系列中?”

  玉林猜测着紫媚这次行动可能会造成的影响,以及她所打着的如意算盘,但紫媚只是摇摇头,回给众人一个悠然的笑。

  “我和某人在之前就签过一纸合约,有关这娃娃的事要全权交给对方处理,除非必要之外,我绝对不得插手。所以,这件事将由对方亲手解决,跟我们完全没有关系,我们只要管自己的事就好了。”

  紫媚低头看着满桌杯盘狼藉的景象,晶亮的美眸反映着的,不只是眼前的事物,还包括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诡谲,和早已得知某事的确定感,只是,秘密主义的她会说出来告诉大家吗?呵呵,那当然不会啰!

  “可恶,又失败了!”

  一尊宛如用上好白玉所制成的人形娃娃,不住地由她那嫣红如血的小嘴中吐出咒骂的话语,用灿黑无瑕的黑曜石所镶嵌而成的黑色眼珠里,则充满着愤恨与嗜血的幽光,她蔑视的眼望向呆立在一旁,活像尊傀儡的男人时,黑色的毒气更像是在她身边缭绕着似的,张狂地幅射出来。

  “都是你这个该死的笨蛋,没事找这么厉害的家伙来做啥,给我添麻烦吗?”人形娃娃的左手一挥,瞬间暴长的利爪顿时划破了男人的脸庞,蜿流的红色血液沾染上了那长长的利爪,血腥诱人的气味让娃娃耐不住地伸舌舔了下自己的爪子,口干地渴望着数日未尝的红色芳香。

  她已有好些天没有尝到新鲜的血肉了,之前才吃食到一半的女尸被她施咒去攻击那个不知好歹,硬生生闯入她地盘范围的女人,但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失败了,害她藉以储备用的存粮就这样硬生生的被群贪嘴的鸟儿们给吃掉,浪费她宝贵的食物,真是令人懊恨呀!

  气愤难平的人形娃娃再次挥出利爪,另一道狰狞的伤口划上了男人的颈项,但面容僵硬的男人只是硬挺挺的站着,丝毫不为自己身上的伤口感到疼痛,即使那淌流而下的血液已经使他白色的衬衫领口上染出一片腥红。

  舔舐掉自己手上甜美的血液,娃娃意犹未尽的眼望向男人与那已飘散在空中的腥甜,但她漆黑如墨的眼中除了轻蔑与冷酷,只剩下永无止尽的饥渴。她催眠也似的直盯住男人的眼,传达出她的指令:

  “记住,如果有人问起你脸上的伤,就说你是不小心给树枝划伤的。还有,想办法让那个女人离开这里,别再让她来破坏我的好事。”她手一挥,“好了,你可以离开了,别忘了我交待你的事。”

  早知道,当初她就不让这家伙留下一丝的自我意识,全由自己操控就得了,要不是为了怕人发现这家伙不对劲的地方,她才不会这样自找麻烦呢。

  现在可好,眼下这男人对于学园的保护意识和责任感过强,使得他在自我意识的决定之下,为了学园的安全而去聘请个难缠的女人来处理,也害得她落入这般进退两难的局面,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让那来历不明的女人离开这所学园。

  像这副窝囊模样的自己,她也只能懊恨地暗自隐忍下,只期对方离开之后,自己又能满足进食之际再想办法来报复对方。

  “知道了,主人。”应声离开的男子那僵硬呆滞的迟缓动作,让人连想到了被线所操控着的悬丝傀儡,无感无觉,只能依着手握线头另一端的人指示,毫无自我与思想,只是副空壳子罢了。

  但是,这种诡异的情况只持续到了男人开门出去为止。只见他站在走廊上,两颗毫无生气的眼珠子渐渐恢复了清明,映出了应有的光辉。

  他搔了搔头,像是一时不很清楚到底发生了啥事,但在他察觉到脸颈上渗血的伤口时,一抹讶然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但他随即摇了摇头,像是突然想到伤口是从何而来的之后,暗嘲自己粗心的浅笑浮现在他脸上,他迈开了步伐,改变自己原先所要去的地方,改往保健室而行,准备为自己上个药后再换套干净的衣裳,免得这股模样吓坏了胆小的学子们。

  而独自一人留在房间内的人形娃娃则是在男人的脚步声远离了之后,掉转了视线,望向窗外的不远处,那群在操场上洋溢着生气与活力的年青男女。

  新鲜的气息、充满弹性的皮肤与血肉、以及那股甜美诱人的食物香气,这里真可谓是难求的食物聚集地呀!她就是为了求得这世间难得的美味才不甘被掩埋消失在火烬之中,奋力地从倒塌的屋梁与砖瓦中爬了出来,只为了能再尝得这种滋味。而现在,她好不容易如愿了,绝不许任何人来干扰她!

  悠远的回忆在那墨黑的宝石眸子中流过,娃娃又再次看到了之前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得的自己,与过去的回忆……

  兴奋的眼神和得意的笑容是她再次睁开眼后,所第一个看到的事物。

  当她的头型与五官刚被塑好时,她就隐隐约约的,知道有人正在很努力的跟“她们”讲话,内容叨叨絮絮的,令人听不真切他在说些什么,只知道正在努力塑造她们的人……应该说是男人吧,正在不停地叙述着自己的伟大与聪明,以及他是如何创造出她们的,又要如何让她们能做出和人类一模一样的举动。

  她不知道对方所谓的“她们”到底是有多少个,但就以这屋内一直只有那男人的声音看来,截至目前为止,一个都尚未完成,至少现在没有。但是,她很确信的,自己一定会被成功的被塑造出来,因为,她一定会坚持到这个男人成功为止,她会很努力的等待,等到她能真正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这时间并没有花上多久,或许这男人真是他自己所称的天才吧,不到一个星期,男人自己锻造出来的宝石终于出炉了,他说,那是要给她们当做眼睛用的,末了,还婉惜的加上一句:

  因为自己太聪明了,所以造出来的宝石干净无瑕,没有任何一丝缺陷。但是,天然形成的东西天生都有缺陷的,不论是人还是物,都不是完美无瑕的,也因此,他所造出的宝石很容易一眼就给鉴定师判断出是真是假,因为它们太完美了!

  给她们装上了眼睛的刹那,她新生的眼睛炫花的几乎看不清她所一直渴望的美好世界,但一会儿后,新生的眼终于适应了光线,她也终于看到了那个一直不停在她耳边聒噪个不停的男人……不,按照这时男人的说法,她应该称他为主人了。

  她的主人兴高采烈的为她们三人立了名字,而她也非常满意她的名字……魅夜,因为主人说她的眼睛就像是会魅惑人心的璀璨夜空一般美丽晶璨。这是一个像是具有神奇力量与能迷惑人心的名字,她非常喜欢,真的很喜欢。

  当仍沉醉在美丽名字的自己尝试着转头这个对她来说无比新鲜的动作时,魅夜发现和她并肩立在桌上的,还有另两个光裸的头型,除了胸部上方的颈子与头颅之外,其它的什么都没有,所以,想当然尔,自个儿现在也该是这副未完成品的模样,不会有例外的。

  当能睁开眼之后,一向单调乏味的枯燥日子开始新鲜了起来,魅夜明了了主人常挂在嘴边的那些名词是什么东西,生的什么模样,也亲眼看着主人帮她们扎进了如丝绢般的如云秀发,也为她们原先残缺不全的身躯装上了四肢与身体,套上了华丽的衣饰。

  等一切都备妥了之后,主人在一处用光滑的灰色大理石所砌成的房间地板上,画上了奇特的图形,再将她们放置其上,诵念了些怪异的语言后,他用利刃划破手腕所喷洒出的鲜血让满映烛光的房间里雷光四射,轰隆作响。

  等到这一切都过去了之后,原本只能转着头手的自己变得可以自由行动,不能发声的喉头也可以说出人类的话语,看着目的达成后放肆狂笑的主人,魅夜十分深刻的感受到,她的主人,是真正的成功了!

  接下来,她们开始知道了一些她们本不该知道的事,包括了为什么一个钻心于研究的人会有钱来维持他的研究,因为,他修习了除了炼金术以外的妖术,而且,还好死不死的给他修成了。

  于是,他用自己所拥有的妖法控制住一户有钱有有势有名望的富人,让他来供给他所需的钱财与帮助,而他,也为了自己的便利,想尽办法来保持住富人的名声财富,于是便开始利用她们来为他除去挡在他面前的障碍物。

  也因此,他开始教导着她们妖法和人体各处的弱点,以便她们下手俐落迅速。再给她们满满的书,让她们习得一切的事物。在这些过程之中,她们学到了许多事,好的、坏的,应该和不应该的,也使她们知道她们的手上早已满是血腥,但她们不以为意,因为,主人就是她们的天,她们的一切,即使她们已在书上习得了自由二字。

  但是……但是她们错估了一件事,那就是,人心是贪婪的,变得和人类近似的她们也是。在主人食髓知味,开始大量的制造起和她们一样的娃娃之后,她们赖以维生的世界就像是崩塌了,在她们的眼前破碎成一片一片,逼得她们不得不去正视她们心中真正所渴望的,那个一直隐隐埋藏在她们内心深处,即使饮噬了再多人血和体肉都满足不了的渴望。

  而后,她也忘记是哪一天了,只记得从来就不曾被教导过忍耐美德的她们终于决定下手了,她们先是烧了地下实验室里的所有成品和未成品的娃娃,然后,在主人惊恐和不信的目光中,活生生的用利刃分割了他的身体,趁着他的心脏还在跳动、血液尚且温热时,分食了他。

  在那一刻,她们终于知道她们所一直渴求的是什么了,不是主人的偏爱关注与狂热,而是在一开始时,主人施法所沾染上她们的那抹腥甜且偏执的浓烈鲜血,以狂妄与贪欲为调味,再拌以妖力与智慧入口,这,就是她们一直所渴望的美味呀!

  在主人濒死的挣扎中,三个人仍各自选择了渴望品尝的部分,她剖开了肚腹吞吃了肠胃和内脏,另两人则是各自吞吃了主人的脑和心,也因此,三个人在进食后所产生的变化都产生了些微的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她们三人都有了更为强大的妖力和突生的利爪与獠牙,以及仿佛永无止尽的饥饿。

  然后,出乎她们意料之外的,放火所导致的强大爆炸,仿佛连锁反应般地震碎了石壁和梁柱,使得没有多加提防的她们转眼间被掉落下来的石块一同掩埋在纷乱的石砾中,从此分离。

  在爆炸过后,侥幸躲在主人尸身下的她躲过了一劫,爬出瓦砾逃了出来之后,她也无心再去寻找另两个分身,就任她们两人被埋在断檐残壁之下,与黑暗永存。

  不过这样也正好,吃食了主人的她变得更加贪心和残酷了,她决计无法看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自己面前,也无法忍受有人比她还要美丽,只要是美丽的,她都不允许存在,一定要毁去!

  她想,这大概是因为自己所吃食的,是主人肠胃的关系吧,所以她才会变得贪求,变得易饿。如果今日她所吃的,是主人的其它部份的话,又会是怎生的情景呢?魅夜很好奇,但也知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这已是百年前的事了,尸身早已腐化,只余白骨,不留寸肉了。

  腹中难忍的肚饿唤回了魅夜游离的神智,她抚着自己多日未曾好好进食的肚皮,再看向不远处那些新鲜活跳的嫩肉,只要等到那该死的女人一走后,她就可以再度好好的开始进食了,这次不论美丑,她都要全部吞吃入腹,藉以暂时求得饱足的快感。而她,已经开始在期待着那美好的一刻了。

  叩叩!

  瘫倒在一旁柔软的沙发上,腆着鼓胀的肚子、满足地剔着牙的斯拉,在空调的微凉和风煦煦吹抚之下,眼皮开始支撑不住地垂了下来,准备与瞌睡虫玩耍去。

  叩叩叩!

  站在窗户旁的紫媚正微靠在杰厚的胸膛前,和杰低声交谈着,看她不时抬眼张望着窗外动静的模样看来,她正在等待着某些人事物的到来。

  叩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听来已有些不耐烦了,正教导着钱蕙如何快速收拾清理的巧巧,转头看向吃得太饱太撑,以致于全部瘫倒在屋内的风言、斯拉和玉林,认命地叹了口气,朝门外朗声问道:

  “请问是哪位?”

  “是我,麦哲远,学园的理事长。”正打算自行回去上药的麦哲远,停下已经迈出的步伐对着仍旧关闭的门扉回道。

  好脾气的他并不会因此而生气,顶多只是猜想着这个新来的保健室老师兼侦探可能正在忙着些什么事情吧,所以才会挂上禁止打扰的牌子,没有应声来开门。

  理事长!?靠在窗边的紫媚扬了扬眉,随即朝早已散涣得过头的众人下了道指令:“去去去,全部都给我去想办法藏起来,不要让理事长发现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省得坏了我的好事。”

  理事长这次会特地前来找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她,她可不要这几个只会坏事的家伙留在这儿,破坏她想要套消息的企图。

  “藏起来?藏哪儿呀?”而且,他们干什么要藏起来呢?

  众人空茫的眼望向四处空旷,连隔帘和一旁小床上的床单也给刚才打扫的斯拉和风言给收去洗好晾着的保健室,完全看不出来这几近于家徒四壁的保健室有哪里能躲人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藏在哪里好。

  床下?桌子下?还是沙发底下?可是那个理事长既不是白痴,也不是瞎子,不可能没发现到他们躲那里的!

  “真是的,脑袋瓜子就不会动一下吗?这点小事还要我动手。”紫媚眼中异样的紫光一闪,正苦于思考的风言与斯拉两人,觉得自个儿眼前突然一花,紧跟着发现他们面前的世界全变了样,所有东西瞬间都由小变大,还带着坠落的浮空感。

  待他们彼此互望时,才发现他们两人都变成两只毛绒绒的可爱动物玩偶,随着地心引力咚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耶!不会吧!紫媚这女人竟然要他变成这副可笑的模样见人!开什么玩笑,他可是精灵界尊贵的守护神耶!变成这副模样,要他以后还有啥面目可以出来见人呀!

  风言活像要掉出来的金色大眼死瞪着站在自个儿身前的一双雪白美腿,不能说话的他只能在心中咒骂着,恨不得能咬上前方紫媚的玉腿消消气。

  至于一旁遭受到同样命运的斯拉,他的反应就没有这么激烈了,反正他早就习惯了被紫媚变成玩偶之类的东东,差别只在于模样是大是小而已,无所谓的啦!

  “好了,接下来,巧巧你也变原形,站到那个墙角去。”紫媚指着一处空白单调的墙壁角落,准备让巧巧蹲在那里做点缀。

  “是的。”巧巧应声立刻乖乖地站到那面白净的墙脚前,身子一蹲,便变成个青白彩釉的半人高瓷壶,为空白的壁面添了不少雅致的气韵。

  至于一向不用多加提点的杰,则是早开了窗,变成了鸟形之后,大刺刺的飞到窗口正前方的树枝上,好随时观察着里头的情况,以备万一。

  “那我呢?我应该不用吧?”钱蕙咽了口口水,指着自个儿的鼻子看着紫媚转而望向她的诡异目光。理事长是她的舅舅,照理说,她在不在场应该无所谓才是呀。

  “呵呵,不行喔,我可不要任何闲杂人等在场,况且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你这个应该在教室里上课的学生出现在这里可不太好呀。”紫媚手一挥,钱蕙便在还来不及抗议前就被变成个用棉布缝制而成的布娃娃,跟斯拉和风言的命运一样掉落在地上,只能睁着闭不起的大眼做无声的抗议。

  “好啦,接下来……”紫媚的眼才扫到玉林的身上,再了解紫媚不过的玉林立刻跳到门板的前面,在紫媚还来不及阻止前便先将锁着的门打开。

  “嘿嘿,真是对不住呀,让你久等了理事长,您赶快进来先,别老杵在外头嘛,来来来,赶快进来坐坐,我这就为您奉茶去。”

  玉林抢在所有人开口之前,先发制人的拉着理事长就往保健室里头走,在顺手关上大门的同时就立刻闪人到厨房里头去,接手原该是属于巧巧的工作,并准备将巧巧原先泡好的那壶冰凉的水果茶拿来借花献佛,谄媚一番。

  紫媚看了兀自忙碌不堪的玉林一眼后,好笑地撇开一边唇角,随即将目光放在不速之客的理事长身上,从他血污的衬衫衣领到他脸上的伤口,精明的眼显得有丝了然。

  “怎么受伤了呢?真是不小心呀,来,您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拿药来帮您包扎消毒,免得被细菌给感染了。”紫媚伸手将站着的麦哲远给拉至医疗椅上坐好,而后转过身去从摆放药品的柜子里拿出所需的药品,准备替理事长进行清理消毒与包扎的动作。

  “哈哈,说来有些不好意思,谁叫我贪看窗外难得见到的松鼠,结果不慎给树枝划伤了呢,这只能怪自己不小心了。”麦哲远带笑的眼里掠过一抹空白,而眼尖的紫媚和玉林都瞧见了,但她们却不动声色,一个上药,一个上茶,若无其事的装傻功夫可说是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那松鼠的品种想必一定是很稀奇了,要不,怎会让您伤的这么重都没有察觉到呢?你一定是看到入迷了,对吧。”

  笑着为理事长上药的紫媚,一双精明的眼不着痕迹的在理事长身上打量着,非常确定这种伤口绝对不可能是树枝所刮伤的,四条并排的树枝同时打在脸上会不知道?而且还两次?这个谎也说的太烂了吧!她可没那么好骗呀!

  “呃……大概是吧,我没有看的很仔细,也许只是一时好奇学园里竟然会出现这种野生的小动物吧。”

  麦哲远发现自己的脑袋中出现了一段空白,他无法想起自己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只能很确定的是被树枝给刮伤了,难道,自己其实并没有看到松鼠?还是……

  一团混乱的记忆在麦哲远的脑中交错着,他那复杂的神情看在紫媚的眼中,只是让她微笑了下,并且确定了风言和斯拉所给的情报是正确的。可是她还是很好心的做了件事,好让麦哲远暂时停止回想那堆接续不起来的记忆。

  “呜哇!”在紫媚不客气地将消毒药水洒上麦哲远的脸上时,麦哲远下意识地发出了惨叫,高瘦的身躯差点像弹簧似地从椅子上跳开。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玉林却即时的将他按下,还顺手将不知何时拿在她手上的酒杯放在麦哲远的手上,笑出个无害的和善笑意:

  “来来来,先将这杯酒喝下,它可以暂时麻痹你的神经,让你不会觉得那么痛的。”

  麦哲远捂着满是消毒药水的湿淋淋脸颊,看着被强迫放进他手里的金黄酒液,表情有丝愕然。不知是该对那粗鲁的治疗动作抗议呢,还是感激那杯送上的好意。

  “呃,现在是上课时间,我身为学园的理事长,还是别喝酒的好,免得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哎呀,放心啦,这酒只是为了放松你的神经而已,酒精浓度不会很强的啦,你就放心喝吧,反正才一小口而已,我们又不会说出去,你还担心什么呢?”笑的很具说服力的玉林将她那将张能说善道的嘴发挥到极致,而且还不忘了但书:

  “况且,这是保健室的医生要求你喝的,有事你就牵拖到我们身上嘛,怕什么呢!”

  呃,看着两张笑的很殷勤和无法拒绝的美丽笑脸,麦哲远只好应观众要求,仰首喝下那杯其实也没多少份量的酒液,反正他待会儿也没要做什么事,喝这口酒应该不会误事吧?

  “怎样?舒服一点了没?”玉林瞪大了眼,像是在等着看他的反应,但见麦哲远只是一脸莫名的喝干之后,她脸上的笑容一转而换地变成隐约带着点得逞的奸险,但下一秒当她收回对方手中的酒杯时,又恢复成原先的殷勤与谄媚。

  “嗯,还真的没那么痛了呢!”麦哲远有些讶然的看着喝光的酒杯,不能理解为何才喝了一小口,就可以有这种奇特的疗效。

  “呵呵,酒只是让你放松而已,最主要的是心理上的疗效,它让你觉得不痛,那就是不痛了啰。”紫媚漾着笑的脸在看向空了的酒杯时仍是没变,她拿出了接下来的红红紫紫的药水,仔细的在伤口上面擦着药,再贴上了无缝胶带。

  “你的伤口其实应该要缝一下才好的,但我这里没有工具,就只好用这来暂代啰,虽然效果一样,但要再多花上个几日才能完全复原,你就多担代着点啰,可千万别撕下来呀。”

  其实那张红红紫紫的脸,再怎样挽救,都会有好些天不能见人,她这么做只是懒得多花功夫,况且,谁知道今晚会不会又再多上几道伤痕在其它部位呢?呵呵。

  “没关系,有处理过就好了,我没那么重视外表的。”麦哲远很想回给两位一直朝他直笑的美女们同样的笑容,但又怕会扯到才弄好的伤口,只好放弃了。

  “那就好,别忘了今天回去先别洗脸喔。”拉着麦哲远站起身,紫媚领着他往沙发处前进,准备打铁趁热,再更进一步的进行一些她的计划。

  “嗯,这点我知道……咦?这些是什么东西?娃娃吗?”

  不小心踢到被随意弃至在地上玩偶的麦哲远,在将玩偶拿起来之后,青青紫紫的脸上像是找到同好般地出现了兴奋至极的表情。只是碍于脸上的伤口让他无法做出太夸张的动作,所以他只好稍微收敛一下,用眼神来表达他的兴奋。

  “你也有收集娃娃和玩偶的癖好!?”

  “呵呵,对呀,我自己的家中也收集了不少从各地搜集而来的娃娃呢。这些只是纯粹拿来摆饰用的小玩意而已。”看着小心翼翼将地上的玩偶一个个拾起拍净,再放回柜子上的麦哲远,紫媚的脸上出现了抹了然的表情,同时也知道,她不用再去费心套情报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很难得会遇到同好呢!”有收集娃娃癖好的人本来就少,更何况他是个男人,根本就无法主动去问别人对这是否有兴趣,除了几个认识的人之外,根本就没多少人知道他喜欢收集这,也因此,他才会在遇到同好时会如此的兴奋。

  “收集这东西的人本来就少,更何况我只收集一些高贵的,要不是你今天见到了这些,否则我大概也不会说吧。”打蛇随棍上,紫媚在见他拾起了变成布娃娃的钱蕙时,那抹异样的眼光,更是确信这是个可以拿来利用的好借口。

  “喔?你也有收集一些稀有的人偶吗?”着迷地看向布娃娃的眼霎时转到了保健室里头的摆置上,急着想看看她也收集了些什么贵重品。可是除了眼前这三个玩偶之外,他什么也没看见,不过,他倒是觉得这原本制式化的保健室好像产生了些什么变化,好像更为干净,也更为有品味了?

  疑惑的眼瞟向墙角的那个看来价值不菲的瓷壶,想不出保健室里头是何时有这种高档的古董珍物的。

  “呵呵,你在这里是找不到的,好的人偶我都放在家里,如果理事长您真的想看的话,我今天就请家里的人送来,拿去给您瞧瞧好了。”看着麦哲簇然一亮的眼神,紫媚知道诱饵上勾了。

  “好呀!我这里也有几尊稀有的逸品呢!你今晚就到我宿舍里来,我们一同来讨论欣赏吧。”想到可以看到难得的逸品,麦哲远顿时忘记脸上的伤口,笑得如同拿到糖的孩子一般。

  “没问题,今天晚餐过后,我就会带着娃娃过去找你。不过在这之前,你还是赶紧回去换件衣服吧。要不等到待会儿学生下课了,你这副模样肯定会吓坏不少胆小的女孩子喔。”目的既然达成了,紫媚就开始不动声色的赶人,好接着去进行下一步的计画。

  “喔,说的也是,看我太高兴了,连这种事都没有注意到。”不好意思地低头看了眼此刻的自己狼狈的模样,麦哲远赶紧走到大门旁,准备先回去换件衣服。在临走前,仍不忘提点着,“那我就先告辞了,别忘了晚上我们的约定喔,我会备好点心等你来的。”

  “放心,我一定会到的,你可别忘了你也要给我看你珍藏的人偶喔。”挥挥手送走了满怀期待的麦哲远,玉林脸上谄媚的笑容顿时变了样,只见她像瘫软的泥人似地,半挂在紫媚的肩上,左手勾着她的肩,右手勾起某个大笨蛋乖乖饮尽的空酒杯,笑得无比坏心。

  “好啦,东西让他喝下了,不过你干嘛不干脆解开他被下的咒术呢?这样不是比较好?”

  玉林空着的左手像变魔术似地变出张烧了一半的符纸,之所以会只烧了一半,是因为紫媚说如果全烧了给理事长喝的话,咒术被解开的他有可能会误了她的事,所以才只先给他喝一半,另外的一半等事成之后再给他喝来解咒。

  而且,酒精浓度那么淡的酒,怎么可能会有麻醉的效果呢,事实上,这男人早就丧失了部分的痛觉,他之所以会有先前那种激烈的反应,是因为大脑对于痛的记忆比身体还要来得快罢了,她和紫媚都知道,他是不可能会痛的,除非咒术被解开。

  “不行,那样就不好玩了,况且,我早答应了别人不干涉这件事啦,所以只要等主谋解决了,他被下的咒术就会自行解除了,我何必多事呢。”

  看着变回人身后跃进窗内的杰,和在他身后也随之跃进的谬尔和他手中的那个大纸盒,紫媚淡淡的笑了,“事情应该在今天晚上就可以结束了,而明天,我们也就可以回家了。”

  在今晚之前,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而一切,就等今晚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二十七章 另一个丽薇

 

  “东西呢?没晃动的太大力吧,不然待会儿打开后你可就不好受了。”紫媚看着和杰一同跃进窗内的谬尔,视线集中在他手上的那个盖得死紧的纸盒上,唇角带着抹等待已久的浅笑。

  “主人放心,我很小心翼翼的拿着,绝不会让她感到不适的。”谬尔将手上的盒子轻轻放置在桌上,再将绑在盒子上的丝带给解开,可是在他还未将盒盖给打开前,一道娇蛮的嗓音从盒子里头传了出来:

  “风言呢?他有在这里吗?”

  “有有有,他就在这里呀,我这就将他给带过来。”紫媚话声才落,一旁的杰长手一捞,就将才刚放在柜子上的狐狸娃娃给拿了下来,交到紫媚的手中。

  为什么要找他?风言紧张的眼直盯着活像要将他给卖掉似的杰和紫媚,心中有点忐忑,因为他总觉得那股嗓音好熟,很像是他一向避之唯恐不及的某样东西。可是他现在连话都不能说,更何况是要挣动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送入虎口,连丝反抗都做不到。

  “喂,这盒子里头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呀?做啥这么神秘兮兮的?”跟在紫媚后头的玉林,将她爱凑热闹的大头凑了过来,而一旁发现谬尔到来的巧巧也随即变成了人形,走到了谬尔的身旁,睁着圆圆的大眼好奇着。

  “呵呵呵,让她出来给你们瞧瞧不就得了吗。”紫媚笑着曲起指节敲敲盒盖,示意着仍躲在里头的东西可以探出头来了。

  “呼,这里头还真闷呀,还是外头的空气好。”盒盖应紫媚的要求缓缓打开,紧接着一只娃娃的小手伸了出来,而风言的脸色也在刹那间褪去了血色,看着那只他再熟悉不过的手,以及接下来出现的其它部位。

  “喔,原来是丽薇呀!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呢。”玉林无趣的咋咋舌,失去了先前好奇的热度,“看紫媚殷殷期盼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她找来的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呢,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一向就懒得理会平庸人类的丽薇,只是侧头凶猛的瞪了玉林一眼,见她讷讷地把多话的嘴给乖乖闭上后,这才转头看向紫媚,伸手索讨着她心爱的红色狐狸。“风言呢?你不是说他在这里吗?怎么没见到他?”

  “他在这里呀,只是模样变得可爱一点罢了。”紫媚毫无恻隐之心的将满眼不愿的风言交给一脸狐疑的丽薇,完全无视风言的意愿。

  其实,她平常本来就无视于旁人的眼光与想法意愿了,当然更不可能在此时良心发现,尊重别人的人身自主权,也所以,不论她明知风言有多么不愿意遇见丽薇,她还是笑着将他给交了出去,一点都不会感到良心不安与愧疚。

  “这就是风言?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怪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丽薇伸手接过变得比她还小的红狐狸娃娃时,湛蓝的双眼里全是不敢置信。直到她瞧见了绑在九条尾巴其中之一上的粉红色丝带时,她才真正相信她手中的,的确是真正的风言,而不是来路不明的破玩偶。

  “没事,因为刚才临时有访客来,所以我才让他变成这副样子避一避,怎么?你不喜欢吗?”看着丽薇微皱的金色眉头,紫媚有些讶然的问着。她不是一向都很喜欢风言,死也要黏着他不放吗?那她此刻憎恶的表情又是为了什么?

  “我讨厌他现在的这副蠢样子,我最喜欢的就是他那高贵的毛皮和无瑕的肌肤与美貌,像他现在这副模样……”丽薇将红狐狸娃娃丢回到紫媚手上,“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是吗?好吧,那我就再将他给变回来好了。”紫媚将手中的狐狸娃娃随手往沙发上一丢,再念了串咒语,变成人形的风言登时摔落在柔软的椅垫上,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等到他好不容易从晕头转向的情况恢复时,他马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气愤的伸手指着紫媚怒骂道: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过份呀!竟然用丢的!难道你就不会好好的将我放在桌上吗?我……”还没骂完,一道飞扑过来的人影立时让破口大骂的风言闭上嘴,惊骇地看着黏在他胸前的丽薇。

  “太好了,又变回原来的风言了!还是这个模样好,香喷喷、软绵绵的,真个是让人爱不释手呀!”丽薇凑近风言的颈间,贪婪地嗅着他淡雅诱人的香味,兀自陶醉着。

  可是低头看着她的风言,则是愈来愈不能够理解,到底丽薇是看中他的人,还是看中他的外表,甚或只是将他当做一道美味而不忍先食品尝的佳肴?但是,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非常喜欢他的外表,而且不是普通的喜欢,而是一种可以放弃吞他入腹,忍受垂涎的喜欢。

  “好了,咱们先谈正事要紧。”紫媚看着丽薇,一向带笑的目光变得有丝正经与沉肃,“我们已经很确定这次事件的主使者就是你所要找的人了,所以,依照先前的契约内容,这件事情的后续就交给你处理,我也会出手帮忙,但是最后的那一步棋,恐怕就得要你自个儿来下了。”

  “没问题,在我收到你的信时,我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过去曾发生过的事情,我也得负上一些责任,所以,它是一定得终结在我手上的。”当自己看到紫媚交给她的那根黑发时,丽薇就知道事情的结果只会有一个,而她,就是这个结果的最后执行者,也非做不可。

  紫媚看着趴在风言胸前笑的无比深意的丽薇,知道丽薇其实本来有意放对方一马的,但是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丽薇也知道已经没有挽救的局面,所以仍决定按照原来的计画行事,让一切有个了结。

  “今晚,我就会带你过去见她,可是你可别做得太过火喔,要是给外人发现了,那可不太好。”

  “你放心,我俩之间的纠葛很快就能解决的,不会耗你太多时间。”看着紫媚的丽薇像是找着了追寻多年的猎物,美丽的双眼满是嗜血的凶光,但她仍是笑的很美丽,美到连抱着她的风言都为这奇特的美而看呆了。

  “那就好,现在时间不早了,我看你就先休息一下吧。”紫媚牵着杰往外走去,准备为晚上的计画事先做好准备。而对紫媚和丽薇两人间的对话感到好奇的玉林,则是随后跟了上去,准备好好的追问一番,看看有什么惊人的八卦是她所不知道的。

  至于一旁的巧巧,则是拉着长途奔波来的谬尔进入厨房,准备弄杯冷饮好好给才被毒辣阳光晒过的谬尔慰劳一下。至于风言,则是认命的让丽薇趴在他的胸前稍事休息,而他自己也跟着坐在沙发上,合眼歇息着,为着晚上可能会有的硬战储备体力。

  喂……喂!回来呀,她还在这里呢!

  看着霎时变得空荡荡的保健室,变成布娃娃端坐在柜子上的钱蕙则是瞪着错愕的大眼看着四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人给遗忘了!

  在她努力试着移动眼睛看向身旁和她有着同样命运的斯拉时,却更加错愕地发现到,早把被众人遗忘的事视做习以为常的斯拉也跟着眯眼小盹,梦周公去了,根本就忘记倒楣的钱蕙也和他一样被变成娃娃给困在柜子上。

  孤伶伶的钱蕙,此刻终于能够了解到斯拉过往的心情!但一切都已来不及了,因为紫媚她人已经不见了!而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她又要怎么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呢?

  第二次被变成布娃娃的钱蕙,此刻才终于理解到,原来之前的自己是幸福的,起码她第一次被变成娃娃时还能动呀!而不是只能坐在这里给太阳晒!

  眯眼看着透过窗口直射在她身上的炙热阳光,钱蕙只能无奈地在心中哀怨呐喊着:

  紫媚,你快点回来呀!

  夜幕低垂,高跟鞋敲击在石板走廊上的清脆声响回荡在空寂的回廊里,

  天花板上绽放光芒的灯泡很尽责的照亮着这一方狭长的小天地,

  可是,在高跟鞋跨进这属于教职员宿舍的领域时,灯火很明显的黯淡了下来,就仿佛在她的头顶上笼罩着一个看不见的障壁般地,将一切的光明都给阻隔在外,只余下晦暗的幽光,

  让原本就不算短的长廊变得像是永无止尽,更像是没有尽头的黑洞,好似要将经过的人给吞噬进去,满足那阴邪的无穷欲望。

  紫媚抬头望着像盖了层黑雾似的天花板,喃语般地对着抱在手上的丽薇说道:“怎样?有感觉到什么了吗?”

  这么重的瘴气,这栋宿舍里恐怕连只老鼠蟑螂都没有吧,贪婪的瘴气会将所有的一切都给吞食殆尽,而生气更是他们所追求的极至美味,看它们现在这副蠢蠢欲动的模样,想必饿了几天的主使者也一定无法供给这些瘴气所需的生气吧,再这样下去,恐怕这些饥饿难耐的瘴气会慢慢的不受控制,将触角伸展到其它地方,影响到校园内的其它人。

  “有,我感觉到她的存在了,可是她的气息变得很多,不是很熟悉她的人是分辨不出来的。”丽薇的表情在阴暗中看不清楚,可是那双闪闪发亮,饶是在阴影中也掩不了其光芒的宝石眸子里,却染上了海般的深沉,而那只直指着前头大门的手指也带着某种毅然决然的坚定,像是她所立下的决心。

  “那我们先去解决对方好了,至于咱们头上的这些瘴气,就等事情完成之后再解决吧。”紫媚低下头来看着那双即便在黑暗中仍闪着异样光芒的眸子一会儿后,又问道:

  “真的下定决心了吗?”她很讨厌会反悔的事呢,所以要做就不能后悔,况且,这事发展到现在,恐怕也没啥可反悔的余地。

  “你认为我会是那种会对自己所下的决心后悔的人吗?真要后悔,早在和你签约的时候就该后悔了,而不用等到这种时候。”丽薇弯起她那没多少笑意的红唇,双眼坚定的抬起和紫媚对望着。

  “你有觉悟就好,我可不想临时毁约呀。”紫媚耸耸肩,笑得一副无所谓。但她却已从丽薇的眼里了解到她的决心,知道丽薇决不会一时手软,破坏她们之间与她和麦氏学园所签定好的这两份契约。

  “放心吧,我不会破坏你的商场信誉的,就安心交给我吧。”丽薇将围在紫媚颈上的纱巾抽下,再交还给她,“把我给盖起来遮住,我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呵呵,听起来好像挺有趣的。”感觉像和玩游戏一样刺激的紫媚顺着丽薇的心意,将紫色的纱巾覆盖在丽薇的头上,将她绝丽的容颜隐藏在蒙眬的纱巾后头。

  “那我们现在可以前进了吧。”她好期待接下来会出现的好戏呢,不亲眼看到一定会有所损失的!

  微带着兴奋心情的紫媚重新迈出步伐,朝着眼前那扇桧木大门前进。就在接近右方的一个转角时,一道黑影急急的从她们的右侧冲来,眼明脚快的紫媚急忙旋了个身,没让来者偷袭到。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冒失的来者一看到他刚才差点撞到的人时,一声惊呼从他嘴边溢了出来:

  “耶?是你呀!正好正好,我还怕我没有赶上你的赴约呢!”麦哲远看着差点被匆忙赶来的他给撞着的,竟然就是那位让他急着赶来的紫媚时,一抹即时赶上和抱歉的笑意挂在他的唇角。

  可是当他看到了紫媚手中那个约六十公分高的娃娃时,所有的表情随即被兴奋至极给取代,瞪得老大的双眼竟自黏在罩着纱巾的娃娃身上,蠢蠢欲动的手也跟着要掀起那块碍眼的紫纱。

  “你手别动的这么快,我的娃娃不喜欢在人前曝光的,你要看也得等到进了你的宿舍后再说吧?”紫媚身子一侧,避开了那只很有可能会被不悦的丽薇给一口咬下的手指头,笑得仍是轻轻淡淡。

  “抱歉抱歉,是我太鲁莽了。”猛然理解到自己做出多失礼的动作后,麦哲远不禁尴尬地收回手指,改为搔搔有些凌乱的头发。同样热爱娃娃的他也知道每个人收集的癖性都不尽相同,他不该冒然地就伸手过去触犯到对方。

  “没关系,下次别再犯了就好。”这是为了理事长自身的安全,而不是因为对方触犯到她,毕竟丽薇的脾气不是很好,尤其讨厌有任何肮脏不净的东西触碰到她,如果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她,那下场可不是凄惨两字就能代表的。

  “放心,我下次会记得的。”麦哲远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时,突然想到了他今天之所以会差点迟到的原因,于是他偏着头,很抱歉的对紫媚说道:

  “我刚刚去开董事会议回来,会议里的一些守旧派人士大力抗议你的进驻,所以,我们之间的合约可能要取消了,关于违约金的部份,我会如实赔偿给你的,只是对你很不好意思,把你从大老远请来,又这样叫你回去。”

  虽然他觉得很抱歉,但很奇怪的是,他竟也没有反对这项提议,甚至是有些乐见有人提出这项提议的!以为他默许的董事们便当场决定,要叫紫媚离开这所学园,免得传出去后会影响校誉。

  可是事情还没解快呀?他又为何会答应呢?又一个不解的迷雾浮现在麦哲远脑子里,他愈来愈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些奇怪的事,可是又感觉到好像有些身不自主,再加上最近有些记忆好似消失或错乱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得了所谓的健忘症。可是他才三十多岁呀!难不成忙碌让他提早衰老吗?

  “无所谓的,今天晚上事情就可以解决了,用不着提早解约。”看着早已打开门锁,却迟迟不肯打开的麦哲远,紫媚知道自己先前让他喝下的那半张符已经开始奏效了,因为麦哲伦已经开始下意识的排拒进入房间中,控制着他的咒术和自己的符咒正在相抗衡着,也在他的心中产生了混乱。

  “喔?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找到那些失踪的孩子了吗?”麦哲伦讶然地看着脸上带着迷人浅笑的紫媚,不敢相信连警方都没找到的人,她竟然才花不到几天就寻到了。

  “是的,我今晚已经叫人去处理了。”想到斯拉和风言不情不愿的拖着锄头和铲子去后山的模样,紫媚就觉得想笑,毕竟挖尸体不是件很快乐的事,会不情愿也是很正常的。

  她前前后后都想过了,这座占地广大的学园里,人烟最稀少、做坏事最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就只有后山的那座温室了,再加上她之前派巧巧和钱蕙进去时有人去阻止他们,所以她就在猜尸体一定是埋在那里没错。因此她窥视了后山鸟儿们的记忆,确定了尸体的确是埋在那里后,就叫那两只苦命的去挖了。

  “那真是太好了!孩子平安最重要,希望你能全部都带回来。”麦哲远听到了好消息之后,久荡在他心上的一块大石总算能够放下,他感激的看着紫媚,很高兴事情终于能够落幕,可是他并没注意到他放在门把上的手仿佛有自我意识般地抗拒着不去转动,全副心思都放在这突来的好消息上。

  但是紫媚却注意到了,她看着那双仿佛黏在门把上不会动的手,对自己老是站在这单调的门口感到不耐烦了。里头还有更有趣的在等着她呢,她可不想把时间都耗在这。

  于是,紫媚化被动为主动,伸手轻轻一推,厚重的桧木门板便吚呀一声的朝里面推开,而一股腥臭的腐味也紧接着迎面而来,即使屋内的主人点上了浓重的薰香也依旧无法完全掩去那股令人作呕的异味。

  “挺不错的房间嘛,看来你平时也都住在这里,没有另买房子吗?”紫媚口是心非的看着过于干净的地板和四周家具,以及木制家俱上那些奇怪的暗褐污渍,心理明白这里就是失踪学生们最后仍活着的地方,也是某人进食的地方,所以才会清的特别干净。

  “没有,我就一直住在学园里,这样比较方便。”沉重的晕眩感不停的向麦哲远袭来,让他有点不解明明到刚才都还很健康的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感到这样子的不舒服。

  “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我还是别久留好了,你就把你收藏的娃娃拿出来,大家互相交换欣赏一下就好,这样你才有休息的时间。”紫媚状似好心的朝着麦哲远问候着,但事实上,她才是最了解前因后果的人,因为,她自己也是害他不舒服的元凶之一。

  “也好,我就赶快拿出来给你看看吧。”想到可以看到稀有的珍贵娃娃,麦哲远立刻振作起精神来,并伸手将房里开着晕黄小灯的开关,转换成明亮的大灯。而在室内大放光明的瞬间,一个端坐在实木办公桌上的日本人形立即吸引住紫媚全副的注意力。

  看来她坐在那里听着他们讲话,已经听了很久了。紫媚看着那双垂看着桌面的黑色瞳仁,唇角莞尔地弯了起来。难道她不知道偷听别人讲话的时候,要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吗?

  瞧她气到小手紧握着衣角,完全忘记娃娃的手是不该会动的这个事实,想必她一定事前不知道她会正大光明的前来吧,更没想到会是她手下操纵着的傀儡主动邀请她过来的。

  “紫媚小姐,你仔细看看我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珍贵娃娃,她那瓷般的雪肤、花瓣似的红唇、以及据说用上好的精炼宝石所镶嵌的眼睛,真个可以说是完美无瑕呀!

  听说当初那名手艺巧夺天工的制作者仅仅亲手做了三尊珍贵无比的娃娃,之后所产出的,则是交由底下的师傅和他所发明的机器制成,所以,真正属于那位名家大师的作品其实只有三个。我靠关系好不容易才拿到这尊精品,我想,应该没有任何娃娃会比我这尊还要完美了吧。”

  麦哲远炫耀似地以指抬起人形娃娃低垂的颈项,好让紫媚看看她那美得不可思议的脸蛋与神韵。

  人形娃娃的眼睛随着脖子的抬起而逐渐睁大,看似一种小小巧思的机关,但实际上,紫媚知道这和娃娃身体里的机关没啥重要关系,她之所以要睁开双眼,主要是为了想看清楚她这个老是碍着她猎食的女人而已,和其它杂七杂八的原因一点关系都没有。

  紫媚的猜测并没有错,魅夜之所以会睁开眼睛看这个令她厌恶到几乎想直接张口吞了对方的女人,主要是她因为从未正眼瞧过紫媚,她只知道紫媚大概的轮廓和长像,但她从未如此的接近紫媚过。而当魅夜总算当面瞧见紫媚那难得一见的美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饥饿感从她空虚的肚腹漫延到她全身上下,久未满足的饥虫不住在她的肚子里肆意叫嚣着,鼓吹她在紫媚还未防备之际,就抢先一步吃了她!

  可是,一股微带点熟悉的气味窜入了她的鼻子,让魅夜没有身如意动地立刻发动攻击,白皙小脸上的两颗黑色瞳仁不由自主地瞥向紫媚手上的那尊罩着紫纱的娃娃。

  在看着的瞬间,魅夜恍惚中以为自己见到了过往和她一同被创造出来的姐妹,可是再一回神,她又不禁暗嘲自己多虑了,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应该只有自己逃出生天才是,不太可能会在这里见到她们。

  而且,再仔细的分辨那隐隐散发的气味,又不似她所熟稔的,大概真是她多心了。

  “现在你瞧见我了收藏的珍品,那接下来也该让我看看你所带来的吧?”麦哲远收回放在魅夜脸上的手,急切的目光转向紫媚身上的那一尊神秘的娃娃。光看到那双露在纱帐外的精致缎质蓝鞋,他就知道紫媚手上的娃娃一定也是一尊不逊于任何娃娃的精品,而热爱娃娃的他,已经等不及要瞧上一瞧了。

  “呵呵,先等一下,你都告诉我你手上这尊娃娃的来历了,那我怎么可以不告诉你呢?”紫媚笑着看向桌上那双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晶灿黑眸,唇边渐渐流露出一抹恶意和饱含心机的诡诈,而她的眼睛也逐渐地变了颜色。

  “我这尊娃娃的来历和你的差不多,都是由某一位名匠所制,世界上也只有两个和她长相一样的娃娃,但是她们气质、神韵不一,各有各的特色,也各有各的心思,所以三个娃娃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是在一次意外中,三个娃娃被迫分离,从此各自流落在异乡,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去了何处,也从此步入了各自的未来。”

  看到人形娃娃逐渐大张的黑眸,紫媚的唇上开始染上了血红的艳色,像是极为满意对方所表现出来的惊骇。

  “呃,紫媚小姐,你这样子的说法好像这三尊娃娃都是活生生的人,可是它只是娃娃呀,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意识呢?真要是如此,那岂不就成了精怪吗!”

  麦哲远的表情有些复杂,不太能接受这种奇幻的说法,可是回头想想,紫媚小姐是以驱魔师的身份被聘请来这里的,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和物品应该也是很正常的……是吧?

  麦哲远觉得自己有些混乱的头好像愈来愈晕了,就像飘浮在无重力的海一样,渐渐地被黏稠的海水给牵引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徐徐飘离、沉没……

  “她是活的呀,我没告诉你吗?”紫媚闪亮的紫色大眼并没有看向麦哲远,只是瞟向表情刹时变得无比凶狠的人形娃娃,笑得再得意不过。

  “紫媚小心!”一只有着尖长利爪的手划破了罩着丽薇的纱帐,格住了忽然举起椅子朝紫媚袭来的麦哲远,并轻易地将那用实木所做的椅给给斩成数段掉落在地。而从那划破一道长口子的纱罩里,一双闪着锐光的蓝眸正警戒地瞪着发了狂的麦哲远,长长的爪子横在紫媚的身前保护着她。

  “哎呀呀!终于忍不住啦!”紫媚看着从桌上缓缓站起的人形娃娃,很是惋惜她那脸上狰狞的凶气抹煞了她的美丽。“我还在想说你打算何时才动手呢。”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知道我才是主谋者?”魅夜嗜血的眼直盯着纱帐里露出来的蓝眸,那种无瑕的宝石瞳眸只有她之前的主人才做的出来,而她记得,拥有那双蓝眼的娃娃只有一个!

  “丽薇?你该不会是丽薇吧?”魅夜小巧的樱红唇瓣里唤着数十年未曾唤出的名字,那个与她一同共生共事的姐妹……

  “数十年未见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呀,真是令人感动。”丽薇两手的爪子一挥,罩着她的紫纱顿时碎成数片,飘落在地,露出她甜如蜜的笑靥。

  “果然是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而且连身上的气味都变得和之前的不一样!”

  那种混着妖魔特异气味的丽薇是她所不认识的!照理来说,如她一样杀了许多人的丽薇身上应该如自己一般混着血腥与污臭呀!那股不论她洒了多少香料香精都一样掩不去的罪恶。

  “我?嘻嘻,我早在你之前就逃出来了,爆炸当时,唯一仍留在现场贪婪吞食主人身体的只有你,我和冰姬早就各自逃离了,所以你当然不知道。”

  当时她和冰姬就觉得这个陷入无穷尽的口腹之欲的魅夜没救了,所以才没刻意去救她脱身,等到事后她们回到只剩灰烬的现场时,却发现魅夜竟也侥幸地及时逃了出来,于是,想过全新生活的丽薇和冰姬在思考过后便下了个决定,那个决定就是……

  “至于我身上的气味……难道你不觉得和人类比较起来,妖魔的味道尝起来比较甜美而高级吗?我只喜欢最好的,所以,和你不同的是,我一向专挑美丽的妖魔下手,而不是泛泛的人类,自然身上的味道也会变成妖魔那妖异的奇香,而这味道很适合我,你不觉得吗?”

  丽薇对魅夜身上那夹杂着欲望恶念的腐败血臭很是讨厌,不懂魅夜怎会持续的沉迷在这种无聊的杀人游戏里,要是自己的话,她只会选择更有趣,更高难度的猎杀,而不是只单纯的陷入在口腹之欲里。

  “听你这么说,难不成你是和那女人站在同一阵线的,今天来见我也只是为了想要来阻止我的吗?”魅夜阴寒的脸在发现丽薇那副献宝似的模样时,变得更加扭曲了,只为了丽薇她那愈来愈鲜丽的美貌。

  “我都和紫媚一同出现了,你说我是不是和她一道的呢?”丽薇有点感叹自个儿的妹子竟然愚笨到如此的程度,早知当初应该让她也吃几口主人的脑浆,说不定她会变得更加聪明点。

  “可恶!”魅夜手一挥,被变成傀儡的麦哲远大张着嘴,流着白色的涎沫,再次挥舞着手臂朝紫媚扑来。

  “这不在我们的契约范围内,你如果想要这个家伙完好无缺,不被我给撕了的话,你最好是自个儿动手。”丽薇小脚一跃,俐落的从紫媚的胸前跳至桌上,带笑的眼从头至尾都没离开过眼前相隔了数十年未见的魅夜,像是在研究着对方这些日子以来的转变。

  “啧!那你待会儿就别找我帮忙。”紫媚从胸前掏出了张紫色的符纸将之点燃后,俐落地在避开攻击的同时反手擒住麦哲远的手臂,并将燃烧中的符纸塞入麦哲远大张的嘴中,再硬将他的下颚合起,强迫他将符灰给吞下肚去。

  “好了,暂时不会有人打扰我看戏了,你们继续吧。”将吞下符灰后便直挺挺倒下的麦哲伦给踢到墙角,紫媚拍拍屁股地坐在麦哲伦的身上,撑着下巴准备看戏。

  “你不打算解他的咒?”丽薇狐疑的看了紫媚一眼,不能理解她干嘛不干脆解开控制的咒术,让那家伙恢复神智。

  “才不要咧,现在解开他中的咒术会破坏我的好事,要解就要等到事情都解决完之后再解。”紫媚巧笑倩兮的冲着丽薇直笑着,上挑的唇瓣还不忘提醒着她:

  “别净顾着跟我说话了,人家都攻过来啦。”

  丽薇一转身,一道锋利的长爪险险划过她无瑕的脸庞,顿时让丽薇怒火丛生,燃着冰冷火焰的蓝眼转而怒视着像是化成恶鬼脸孔的魅夜。

  “离开我们的这些年里,难不成你只学到这些个下三滥的把戏吗?竟然搞偷袭这种卑劣的手段。”

  “只要能够达成目的,这又算得了什么!”魅夜的笑并没有让她的脸更加好看,反倒变得更为狰狞丑怖,让丽薇的眉头为之厌恶地紧皱了起来。

  “你竟然连最基本的美丽都维持不住呀!真是丢脸!”丽薇跃至空中,躲过了魅夜接踵而来的攻击,可是底下的魅夜却露出一抹得逞的诡笑。

  “你上当了!”魅夜两手一张,从她宽大的袍袖里飞射出了几只尖耳褐黑的贪鬼,朝丽薇扑了过去。

  就在贪鬼大张着阔嘴,咧着里头的利牙接近丽薇时,刺耳的叫声全数转变成发不出的哀鸣,只见数只贪鬼几乎在同时间,那大张着的喉头全被丽薇的利爪给刺穿,一个个的就像串丸子一样的挂在丽薇的爪上,不住扭动挣扎着。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现在都改吃这玩意了,你还放来给我吧。”落地后的丽薇将伸长的利爪收回,将挂在爪上的贪鬼改抓至手中,张口一咬,就开始吃将了起来,还啧啧有声地批评着:

  “果然味道不太好,还是美丽的妖魔好吃些,这些个家伙长的太丑了。”

  “你!”没想到丽薇真的改吃鬼怪的魅夜,只能瞠大著双眼,看着自己用瘴气养来打探消息的贪鬼全数葬生在丽薇的嘴中,而她却无力阻止。

  “还有什么要拿出来的吗?我记得你和主人习了不少咒术,该不会都忘了吧?”丽薇吞下最后一只贪鬼的腿,看向魅夜的眼中带着讥嘲。

  “哼!你在试探我吗?我早知道你是不受咒术影响的体质,才不会白费力气去做这种事呢。”当初主人常拿丽薇来做为实验咒术的对象,久而久之,丽薇也变成了不易受咒术影响的体质,尤其是自主人身上所习得的咒术,那些对丽薇都是没用的。

  “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呢,原来你还记得嘛。”丽薇低笑了声,看向魅夜的眼变得冷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对付我的就赶快拿出来,让我见识看看你这数十年在人类的世界里到底学到了些什么。”

  “学到了什么?哼哼,我除了见识到人类的贪婪和无止尽的欲望外还能见识到些什么呢?还不就是那些无聊的东西,可是……”偏着头说话的魅夜突地朝紫媚射出袖中隐藏的黑色符纸,并趁紫媚为了避开那些符纸而跃离麦哲远的身上时,飞身跃到麦哲远趴躺着的身上,并扬手扣住他的颈项。

  “我发现,我还挺喜欢这些欲望和权力的,那很合我的脾胃呀!”

  “哎呀!给我耍阴的?”发现那些符纸竟会跟随着她窜东窜西的紫媚,快如闪电的白葱玉手不耐烦地张指夹住了那些目标一直锁定着她,跟她一块移动的黑色符纸。不料,那些符纸即便在被紫媚的手指给夹住时也没有停止它们的攻击,转瞬间便化为数条黑色的小蛇,张嘴就要朝紫媚白皙的手背咬了下去。

  “小小幻术而已,也敢在我的面前献丑?”紫媚紫色的眸子一闪,用力收紧的掌指间只听得咔叽一声,数条脊骨被捏碎的黑色小蛇在紫媚的掌中痉挛抽动了会儿后便垂软而下,化成黑色的瘴气,如沙般消散在紫媚握紧的指缝里。

  “的确只是小小幻术而已,但接下来的,可就不只是幻术那么简单了!”

  魅夜邪笑着勾起弯曲的利爪,指尖朝麦哲远的手臂和大腿处一挑,残酷的将麦哲远四肢的手筋脚筋全给切断,再使劲的给扯了出来。霎时,四条鲜红的血痕从麦哲远的身上给扯划了出来,四条透明带血的筋腱拉晃在空中,一端握在魅夜的手里,另一端则还连系在麦哲远的手腕和脚踝各处,猛一看过去,还真像是被系上了血红绳子的傀儡人形。

  只是那不是普通的悬丝傀儡,而是真正的人类所化成的人身傀儡!

  魅夜穿着木屐的小脚一蹬,俐落的跳坐到麦哲远的肩上,飞扬在空中的黑亮发丝像有自己的意识般地围拢在麦哲远的头脸上,宛如绵密的丝网包住他的头,伸入他的颅盖里,灌输着她独有的咒术。

  而四条略呈透明的血红筋脉,则与魅夜的小手合为一体,像在里头生了根般,紧紧黏附在她的掌心之中,让她能像玩控着傀儡游戏般俐落舞动着手指,让早已昏迷过去的麦哲远站了起来,任自己的血随着地心引力涎流而下,像不要钱似的流淌在地,在他脚边凝聚成洼。

  “呵呵,我知道你们不敢伤害这个人类,现在我和他融合在一起了,这下看你要怎么对付我!”魅夜放肆的狂笑着,睥睨着她们的眼神里有着看她们能奈她何的狂妄与阴毒。

  丽薇咋了咋舌,没料到对方竟然会做出这种蠢事,白痴到让一个失去意识的人类来妨碍她原本灵活的行动。

  “你该不会真以为,因为你手上有了人质,所以我们两个就不敢对你动手吧?”

  天哪!这家伙真是笨到没药救了,当初自己真该坚持让这笨蛋分一口主人的脑子的。这下可好了,竟然在紫媚的面前伤害人类,真的是该死了!丽薇看着同样挂着笑,只是笑里的温度开始降低的紫媚,知道这下要阻止她插手很难了。

  果不其然,转头看向丽薇的紫媚,眼里闪过一抹锐利的森冷,她无奈的对丽薇笑道:“虽然我也很不想插手,但是她破坏了我的规矩,这下子,我不得不介入了。”

  如果她不让麦哲远健健康康的活着的话,恐怕她未来会有好长的一段日子都会见不到阳光,说不定,钱蕙的眼泪还会多到汇流成河,引发水灾,冲毁她家的大门呢!

  紫媚下了决定,虽然可能有点损伤,但人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要不依现在这种情况,麦哲远很快就会血流致死,撑不了太久的。

  “我不会阻止你,但起码最后的步骤要留给我,这是我们当初签定好的契约内容。”丽薇知道自己下手绝不会留有多少分寸,一定会伤害到无辜的人质,所以就决定将这部分交给紫媚了。

  “这没问题,我只要救到人就可以了。”紫媚抽起头上的水晶簪,准备要开始活动活动筋骨了。

  “你们两个还在那里吱吱喳喳些什么?别以为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还可以制服我,并从我手上夺走人质!”

  笃定对方一定会以救人为前提的魅夜,十分有把握紫媚和丽薇绝对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要她能善加掌握手中的筹码,胜利到最后一定会是属于她的!

  打定了主意的魅夜开始舞动着手指,让被紧绷的筋线给操控住的麦哲远僵硬地走到了一旁的书桌前,伸手打开了抽屉,拿出了里头的那把锋利无比的拆信刀。

  因为魅夜知道,只要控制住这个男人,紫媚和丽薇便不能对自己如何,占了上风的她,现在掌握了这两个敌手的生死,要生要死,全都操之在她手上的这四根筋线上,差别只在于她要她们生不如死,还是给个痛快。

  森冷的刀面所反射出的银光。映照在魅夜妖异狂傲的精致面容上,使得她看来更加的凶残疯狂。而亮晃晃的刀面更像是一面可以映照出人心的镜子,让魅夜心中的贪婪和丑恶,全部显现在那片薄薄的钢面上。

  “我劝你,不论你在打些什么坏念头,最好都赶快取消掉。否则,不管这把刀你是要打算拿来刺他还是刺我们,我都会将它还诸在你身上,所以,你最好还是考虑考虑,看是要让理事长将刀子放下呢?还是让我拿来抹你的脖子。”

  紫媚贝齿轻咬着发簪上的水晶花面,滴溜溜的凤眉眼不住打量着此刻危急的情况,好决定自己下手的轻重。

  “哼!我就不信你敢动我!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他?”魅夜让除了五官之外,整个头颅全被自己的黑发缠住的麦哲远抬起右手,将刀架在他自个儿的脖子上,狞笑着,

  “嘿嘿,要是你敢动一下或往前走过来,我就让你后悔莫及。”

  “后悔莫及?”紫媚突然漾出一抹娇俏的笑,抬腿往前迈了一步,“谁说我会后悔莫及的?走两步路有啥好后悔的呢?我可从不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呢!”

  说着说道,紫媚又再往前迈了一步、两步……直到离麦哲远和魅夜只剩两步远的距离时她才停下,侧着颈子笑的更甜:

  “瞧!我可是走了五六步不只呢,可是我还是没后悔呀。”

  “你!你想做什么?难道你不要这男人的命了吗!”魅夜骇着大眼,不信的看着真向她走来的女人,而她的手也在讶然中停下了动作,忘了兑现自己才刚说的话。

  “谁说我不要的?这男人的命关乎我未来的日子是晴是雨,我当然不能让你杀了他。”看着魅夜僵住的手,紫媚知道对方不敢真的对这宝贵的人质下手,免得失去她唯一的保障,所以,魅夜接下来最可能采取的步骤是……

  “既然不让我杀了他,那我就杀了你!”话才落下,麦哲远手中的刀子突然转向,朝紫媚的花容月貌刺去,很明显的想置紫媚于死地,并顺便毁去她那碍眼的绝艳。

  但,一向机警的紫媚这次却没有避开,她只是直视着那把毫不留情朝她额前刺来的锋利刀锋,带笑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紫媚!?”丽薇不解地身前看着不闪不避的紫媚,不由得出声唤她。

  “放心,我没事。”紫媚朝后向背后的丽薇摆摆手,示意自己安然无恙,“只是你这妹子的心肠有点歹毒,想杀了我兼毁容。”

  紫媚看着距她只余一公分的刀锋笑得一派悠闲,但她美丽紫眸中所散发出的强大魔力,正是迫使那把使劲挥来的刀刃无法近身的主因。

  “那也要她办得到才行哪,我还没见过有人能伤得了你一根毫毛呢。”丽薇看向使尽方法也无法让刀子刺近紫媚周遭的魅夜,不由得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

  幸亏一向聪明的自己早在遇见紫媚的时候,就很识相地让紫媚知道自己并没有吃人的欲望,并进一步的让紫媚知道自己只爱吃食妖魔后,便与她成为共事的伙伴关系,而不是对立的敌人,否则,像今天这种难堪的场景想必也一定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可恶!我就不信伤不了你这个贱女人!”魅夜狂乱地尖啸着,舞动的手指试图再让麦哲远手上的那把利刃捅进紫媚的身子里。不甘受辱的她,发誓要将紫媚那可憎的脸皮给一片片地削下来,再泄忿地吞进自个儿的腹中!

  “你还真不放弃呀!”在听到从魅夜口中吐出的那句贱女人时,紫媚秀丽的眉峰不禁挑高了起来,她看着再次朝她面前刺下的刀锋,不耐渐渐从心中升起。“看来我只好给你个教训了。”

  “大话可别说得太早!”魅夜使出所有的能力,让麦哲远手中的刀刃快如闪电地刺下,这一次,她总算刺进了像是护在紫媚身旁的薄膜,也刺进了她所厌恶的带笑丽容中。

  “哈哈哈!看吧!你终究还是葬送在我手中了,这下子我要一刀一刀的割下你的五官,让你痛苦至死!”丽薇狂笑着看向前额被刀刃刺穿的紫媚,正打算将她所说的话付诸实行时,却发现她眼前的紫媚竟犹如残像一般逐渐淡化消散,化为烟雾。

  “怎么回事!?”看着紫媚在她面前化为无形的魅夜,只能瞠着双目,看着没有染上半丝血迹的银白刀锋发楞着。

  “打架的时候发呆可不是件好事喔!”伸出食指点点魅夜僵住的手背的紫媚,好心的提点着她。笑得惬意的俏脸上,那双紫眸犹如发光的星子般闪闪发亮着。

  她什么时候接近自己的!魅夜骇然地转头看着仰望着她的紫媚,但她只震惊了半晌,操控着筋线的手指随即一动,握在麦哲远手上的利刃再度朝着紫媚挥来。

  但这次紫媚并没有再如上次一般站着不动,她曲下身子,握着发簪的右手一挥,不敌水晶簪硬度的刀刃登时硬生生地从中折断,随着钢铁锵地一声脆裂声响,断裂的刀身旋转着弹向天际,在紫媚和魅夜的中间划上一道银色的圆弧。

  “什么!”见刀剑无效的魅夜迅速让麦哲远运用对方不敢对人质妄动的优势,操纵着他的手,准备让他捏住紫媚纤细的颈项,活生生地掐死她。

  “动作太慢了!”紫媚曲着的身子一弹,手上的水晶簪登时准确无比地划过魅夜那双操纵着麦哲远的手腕,一道细如缝线的紫光隐隐地从魅夜的手腕发出,而后,两道整齐的切口随即出现在被切落的两只手腕上,让原本毫无瑕疵的魅夜身上,多了两道再也愈不合的伤口。

  可下一秒间,大量的黑色瘴气如涌泉般从魅夜齐断的双腕中喷出,让她不禁痛的尖嚎嘶叫着。

  但紫媚所要做的事还不只如此,只见她那原先空着的左手突地伸出,以两指夹住那凌空旋转落至她面前的断刃,而后,那夹着断刃的两指转而朝向魅夜那头纠缠住麦哲远的黑发一挥!

  缕缕柔美的黑发如竹叶飘落般地落下,慢动作似的,一丝一丝,凄美地纷飞在空中,象征着事情的结束,也象征着陨殁。

  魅夜美的如同黑夜丝绒的乌亮发丝被紫媚以她指间的断刃削落,那根根如针般刺进麦哲远的发针,也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地垂软而下,散落至地面,在地板下堆起一堆属于它们的尸骸。

  “呜哇啊啊……!”与麦哲远相连接的牵绊被紫媚硬生生截断的魅夜顿时失去支撑,往后栽倒,从她腕中不住喷出的黑色瘴气宛如流星划过的尾巴,象征着她的殒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消散在空中,坠落至地面上。

  而被魅夜一直操控着的麦哲远,则在失去了被强行控制的力量后,失血过多再加上筋脉给人硬拔抽出的剧痛,无意识的他立时往前颓倒在地,奄奄一息。

  见情况不对的紫媚立刻在麦哲远的身旁蹲踞下身子,先在他身上点了几个大穴止血,再从胸前掏出数张符咒来暂时封住那些伤口。待紧急处理做完之后,紫媚又捞起地上踡曲起的带血筋脉,将与魅夜的断掌融合的筋脉另一端使劲拔出,再一根根的依循着它们该在的位置放好。

  但是被撕裂的伤口并没有那么容易愈合,四道狰狞的血痕在破裂的衣裳下显得惊心触目,紫媚伤脑筋地蹙着眉,为着那不断在伤口溢出的黑气头痛。

  看来她早先所让他吞下的符咒并没有完全祛除麦哲远体内的瘴气,以致于他身体内的血与黑气持续不断的混合涌出,而她先前所做的努力,只能让血不会流的那么快那么急,但却无法真正的封住那被黑气污染腐蚀的伤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恶化。

  照这情况继续下去,麦哲远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紫媚忖度了下,决定破例救人。

  她抓起了发簪,迅速地朝自个儿的指尖刺了下去,发针没入了她柔软的指腹。而后,一滴殷红的血珠如宝石般地汇集在发簪尖锐的尖端与紫媚的指尖上。紫媚赶忙将染血的指放在麦哲远苍白的唇边,拨开他的唇瓣,让那滴宝贵的血进入他的口中。

  在确定了自己的血融入麦哲远的体内之后,紫媚将染了血的发簪放在麦哲远的额上,以带血的指在他的身上书写了某种奇怪的咒言,当最后一笔完成时,紫媚轻喃了句:“驱散!”

  一阵爆炸般的紫光在紫媚启口的同时,瞬间从麦哲远的身躯中炸裂而出,驱赶殆尽那些仿佛溶入麦哲远体肤骨血里的腐蚀瘴气,让那些黑色的瘴气在紫光的炫染下,全数在空气中净化成闪耀的光粒,散落至紫媚与麦哲远的身上与发上。

  但治疗尚未结束,在看见麦哲远伤口的血开始变得鲜红清净的同时,紫媚那一头垂曳柔美的发丝开始无风自动地飘扬在空中,彷若千百只触手般温柔地覆盖在麦哲远的身上,如大地之母那无私的慈爱,抚慰着他受创过重的身躯。

  在那些伤口过重的地方以及筋脉断裂处,那宛如触手般的黑发更加深入其中,以温和的灵力为丝线,开始缝补起那些破损的伤处,一针一线的,为那冰冷的身躯注入温暖的光与热,让宛如残破娃娃般的麦哲远,在一丝一缕的温柔灵力照抚之下,很快的复原修补成完整的躯体。

  狰狞的伤口在黑发抚慰过后全愈合成一条条的红痕,只消再休养数日,再佐以完善的照顾就可以恢复如往。

  “呜……”失去了美丽的黑发与双腕的魅夜,狼狈地匍匐在沾满了血与发的地板上,卖力地挣扎爬行着。丧失了过多力量的她,连用双脚行走逃离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她的上臂与身躯在地上扭动着,尝试逃离开这里,待她休养复原之后再对这可恶的女人进行报复。

  “你想去哪里呢?”从桌下跳下的丽薇站在魅夜前进的路线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我想去哪里?”魅夜咭咭地怪笑出声,“我是你的姐妹,是和你一同被主人所创造出来的同伴,但你现在却因为一个贱女人而要杀了我是吗?!”

  散乱黑发中所透出的诡异眼神直直地盯着丽薇,像是控诉,又像是带着某些祈求,可是,一向自认高高在上的魅夜实在无法放下身段去请求丽薇放过她,所以她只能一直看着丽薇,冀望她能想起她们以往的情谊,放过她一马。

  “这你就错了,我不会为了她而杀了你。”丽薇的小脚在魅夜的眼中透出一点希望时踩上了她那张精细无瑕的脸颊,

  “我是为了我自己而杀了你。”

  承受不住压力的头颅在丽薇的脚下产生了裂痕,浓稠似血的黑色瘴气不住地从那些裂痕中流出,宛如魅夜泣血般的控诉:

  “为……为什么要杀了我?我们不是姐妹吗?”

  “就是因为我们两个是姐妹,所以我才要杀了你呀。”丽薇笑着加重了脚上的力量,

  “像我这般美丽的存在,这世上只准有一个,不准有第二个,所以你就只好消失了。”

  喀喳一声,丽薇的脚踩破了魅夜的头颅,她雪白的脸庞在不断加诸的压力之下破裂成惨白的瓷片,曾有的美丽被顶上那头杂乱如草的断裂黑发给掩住,不复过往,只余灰白的粉末。

  而从魅夜无神的眼眶里所掉落出来的那两颗宛如夜晚星空般美丽的黑曜石,则轻轻地滚落至丽薇的脚边,栖息似地躺着在那,像是永眠的灵魂。

  “离开了这么久,你也该回去主人的身边陪伴着他了。”丽薇拾起脚边那两颗兀自闪着星光的黑曜石,看着在黑曜石上所映照出的自己。

  这就是她和冰姬当初的约定,如果一向贪求无厌,不知节制的魅夜侥幸躲过爆炸逃了出来,而且仍和以前一样都没变的话,为了她们之后的全新人生,她们两个就必须诛杀她,免得她妨碍了她们两人往后的新生活。

  治愈工作做的差不多的紫媚,在麦哲远的伤口处贴上了符咒以维持才刚愈合没多久的伤口后站了起来,朝丽薇伸出手索讨着:“给我吧,这是你答应给我的报酬。”

  “拿去,可是别忘了净化她,千万别再让她做恶了。”丽薇将手中的黑曜石交给紫媚,看着她心满意足地收入胸口。丽薇不知道紫媚打算拿这对黑曜石做啥用途,但是自己信任她,相信她绝对不会做出些蠢事。

  “放心,我会好好处理的。”紫媚话才说完,积累在魅夜失去头颅的身躯里,那堆失去控制的瘴气突地失控,冲破那一直束缚着它们的破败躯体猛爆了出来,并集结而成一团浓重的黑幕,撞破一旁的玻璃窗冲了出去,像是要获取自由,也像是要再找一个能让它们栖息的居所做恶。

  “杰!它们出来了,开始行动!”紫媚突地大喝,埋伏在屋子外头许久的杰立刻领着风言、斯拉与谬尔,一同张起魔力的结界网,让正欲脱逃出去的瘴气全都被围困住,只能在结界里头像群无头苍蝇般乱窜乱撞着。

  “还想逃出去吗?”走到窗口旁的紫媚看着眼前已遭控制的景象,笑得像是事情的发展全在她的指掌之中,一样也没漏失。

  “破邪!”紫色的眸光一闪,被困在结界里乱突乱窜的瘴气瞬间被强大的灵力给蒸发殆尽,汽化成雾般的白烟,再被宁静的夜晚给吞噬掉,化为无形。

  “紫媚,我舅舅他有没有怎样?”躲在一旁担心了许久的钱蕙,在看到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之后,立刻牵着巧巧的手从躲着的树丛中走了出来,担心的问着。

  “受了点伤,可是我治疗的差不多了,再来只要再休养个几天便成。”杰举高了钱蕙,让她能跨进窗台里察看着麦哲远的状况。

  “舅舅!”看着屋内满是斑斑血迹的钱蕙脚一落地,便赶紧冲向也浑身沾满血迹的麦哲远身旁,察看着他的伤势。

  在发现了麦哲远只是看来虚弱点,身上的伤口也只余几道红痕后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满室的血是谁流的,但只要她舅舅平安无事就好,这点脏污找人清了就成,不碍事的。

  “巧巧,叫你准备的东西带来了没?”将散乱的秀发再度盘成个髻的紫媚,俯靠在窗台旁看着底下的伙伴,笑的一脸惬意。

  “嗯嗯,我都准备好了。”巧巧指着他背后的大包包,朝紫媚现着宝。

  “果然是个乖孩子。”紫媚宠溺地揉着巧巧的头,但恢复成黑眸的眼却放在一旁的谬尔身上。

  “谬尔,你带巧巧去将这栋宿舍的里外四周,全都用他加持过的盐给洒一洒,净化一下这里盘旋多日的污气,等到工作都完成后再带他一起回家来,知道吗?”

  这群人当中,唯有沾附着她的气息的谬尔能够触碰巧巧所加持过的净化盐,所以保护巧巧并帮忙他的这项工作自然得落在他的头上。不过看样子,谬尔也挺乐意的,而巧巧就不用说了,瞧他那张粉嫩的小脸都高兴的红透了呢!

  “是的主人,我们立刻就动身。”谬尔抱着巧巧跃进窗内,先从巧巧的包包中掏出一把盐洒满整个房间之后,转身就要朝走廊而去。

  “等等,先留一点给我。”紫媚拿起了一旁的瓷盘,从巧巧的包包中掏出一把放在盘子上之后,再转交给钱蕙,“这几天,你就让麦哲远喝下用这盐所泡成的水,再用这盐做菜给他吃,这样他的伤会好的更快些,残留的毒素也会全数散去。”

  “好的,我会吩咐家里的厨师的。”钱蕙仰头看着紫媚,好奇的问,“你们现在就要走了吗?不多留下来几天?”

  “不了,我该回去处理些事务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相信你一定能处理的很好才是。”紫媚非常相信钱蕙的能力,知道一向爱钱如命的她不可能会放着校内事务无人处理而白白损失,尤其是,后山那里还有一大堆的尸体在等待着钱蕙去想办法处理呢!

  “至于我的报酬,你知道我的帐号,有空汇进去就行了。”在丽薇跳下窗台跑到风言的身边后,紫媚也跟着抬脚越过窗台,让一旁的杰抱她下去,准备打道回府。

  “我知道了,你就等着看我处理事情的手腕吧。”趴在窗台上的钱蕙,那动得飞快的脑袋瓜子里早就想好了方法,她知道想要和紫媚变成朋友,没有些厉害本事是不行的。

  “我会等着看的。”给杰抱在胸前,下巴顶着杰宽厚肩膀的紫媚摆手朝钱蕙笑了笑,趴在杰宽大胸膛里的身躯不意间流露出一些疲惫,这让杰更加收紧了手臂,低头看着这老爱逞强的女人,知道她一定又做了什么耗力的事了。

  “我们回家吧。”杰张开背后那隐藏着的巨大羽翼,轻轻一扑便飞上天际,不打算让紫媚耗力用魔力送他们回去,而慢了一步的风言则是微讶着第一次见到杰以人形张开羽翼,但很快的,他也张开背后的翅膀,让丽薇坐在他的肩上,再厌恶地一手拎着斯拉的衣领,像是很不愿意碰着斯拉似的跟随杰而去。

  “喂!我很脏是不?要不你做啥这样拎着我呀!”斯拉的声言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语气相当的不悦。

  “你是很脏呀,况且,要不这样拎着你,你要怎么跟我一同飞上来呀”风言不屑的嗤声随后发出,摆明着自己也是满腔不愿。

  “那你就不要拉我上来呀!搞清楚好不,我又没说我要和你一起飞回去,我还宁愿自己走路回去呢!”斯拉嘶声叫嚷着,准备和风言再度杠起来。

  “用走的吗?嘿嘿,那也好呀,我就在这里丢下你,如果你还活着的话,就自己走回去吧。”奸险的笑声从风言的口里发出,表明着他是非常乐意照着这个提议做的。

  呃……看着底下小小的房子和车子,斯拉吞了口唾沫,发现在这种高度的天空上和风言起争执实在是个不智之举,

  “不,不用了,既然都飞上来了,我看我还是就委屈点和你一起回去吧。”

  “那怎么可以呢!我怎么可以让你委屈呢!我还是就在这里放你下来好了。”说完,风言的手一松……

  “喵呀!千万别放手呀!从这种高度摔下去的话,就算我有九条命也一样呀!我可不想变成个猫肉饼!”斯拉惊恐的反抓住风言的手,惨叫着。

  “不放也可以,叫我一声风言大爷我就带你回去。”

  “不要!我死也不叫!”

  “那你就去死吧!”

  “喵呀呀!别放手呀啊啊……!”

  趴在窗台上听着斯拉惨叫的钱蕙,唇边有着一抹忍俊不住的笑意。这两个活宝真是好笑,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紫媚生活一定过得很精彩才是。

  在确定巧巧和谬尔他们已经完成工作,离开这栋宿舍之后,钱蕙抹去脸上的笑意,开始放声尖叫:

  “来人呀!救命呀!杀人啦!”

  接下来的事情要处理的完美,就得要靠她的智慧才行了,为了这学园的校誉,以及她可爱的钱子钱孙们,她一定得让这场失踪风波有一场完美的落幕,这可是她的责任呀!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二十八章 结束与新的开始

 

  “还好吗?休息了会儿后有没有好一点?”

  一走进家门,担忧已久的杰便不顾单眼妖殷勤的问候,抱着紫媚直往她的卧室走去,想要让紫媚能够早一些得到休息。

  “我还好,瞧你紧张的。”紫媚笑着伸指刮搔着杰紧绷的脸,知道他这副急呼呼的模样一定让外头不知情的风言他们感到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你不该这么累的,你到底在那房间里做了些什么?”跨入紫媚卧室的杰,动作轻缓地弓身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将紫媚给紧抱在怀里,并放纵地让紫媚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一心一意只想得到答案。

  “也没什么啦,只是给了麦哲远一滴血,再施点力治疗好他的伤口就是。”紫媚收回自己调皮的指尖,伸手探入自己的胸前掏出那两颗晶亮的黑曜石把玩着。

  这可是她费尽心思才得来的好东西呢,她一定得要好好地品尝一下才行。

  “给他滴血倒是没什么,但你为什么要去治疗他?”杰试着将体温和部分的魔力渡给手心有些冰凉的紫媚,但紫媚是只拍了拍他的胸膛,阻止他。

  “我知道救他是违反法则的禁忌行为,但我可不想往后的日子里都晒不到太阳呀!那样我会发霉的。”要是钱蕙为此而哭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话,不只是这个世界会闹上水灾,她也会受不了的。

  杰悠悠地叹了口气,“算了,都随你,可是你要答应我这两天都不管事,让自己负担过重的身体好好地休息一下才行。”

  她知道紫媚为了能留在人界,特地封印了些自己的能力,才不至于破坏这世界的平衡。所以一旦紫媚使用了超过她所能使用的能力的话,她的体力和灵力会加倍流失,要恢复也得花上一段时间也行。

  “放心,吃了这个之后,我就会好多了的。”紫媚看着那两颗黑曜石,眼角眉梢里全是媚人的笑意。

  “这是?”杰看着那两颗完美无瑕的人工宝石,不懂这两颗假宝石会有什么神奇的功用。

  “这是丽薇的姐妹所拥有的宝石眼睛,它上面吸附着之前持有者的妖力,以及满载的贪念和欲望。等我吃下去了之后,这些附着在其上的多余东西就会转化进我的体内,被我所吸收,而我也会为此感到好多了的。”

  其实自己很少在吃这种东西的,可是她实在太好奇这种沉积了百年以上的贪欲会有什么奇特的味道,反正都要净化嘛,那她动手净化和进她肚子里净化又没啥分别,反正只要结局一样就好了。

  “那你就赶紧吃了它们吧。”杰接过紫媚放在手上把玩着的黑曜石,送至她的唇边,让她张口咬下。

  喀啦、咔喳,甜美激烈的各式欲望从黑曜石的结晶内疯狂涌出,让紫媚享受地闭上了眼,感受着那股新奇而独特的味道。她小巧的舌尖翻挑着那两颗入口的黑曜石,细细品味着蕴藏在其中的奇妙滋味。

  每一次的吸吮,都会有不同的滋味渗透出来,刺激着她的味蕾,犹剩的瘴气与恶念,在紫媚的口中化为各式的味觉,最后再化为能被她所吸收的妖力进入她的体内,补充她所流失的能力,成为她的一部分。

  “都吸收了吗?有没有好多点?”细细观察着兀自享受的紫媚,杰自个儿也竟自享受着紫媚那份满足的美丽。他温柔的掌顺着紫媚披散在他臂上身上如瀑般的黑发,体贴的寻问着。

  “嗯,差不多都吸收了,明天我应该就能完全恢复过来了。”待尝尽了各种奇幻的滋味后,紫媚睁开一双变得灿紫的瞳仁,将口中的那两颗黑曜石给吐出,丢入一旁注满清水的玻璃杯内,笑得无限满足。

  毕竟自己不是专食宝石的妖怪,早蜕为人身的她,只需浅尝几口,吸收里头的妖力与欲念,将之净化,再顺道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即可。至于剩下的宝石,就拿来欣赏用吧,要不,留给丽薇当纪念也好。

  “那你就先休息一下吧,这样才恢复的快。”杰将紫媚放倒在床上,准备前去交待单眼妖明天该准备的食补菜色。

  “你不陪着我吗?”紫媚柔柔地拉住杰的手心,难得露出撒娇的媚态。“我今晚想要有人陪呢,你真的不陪我?”

  “你累了,还是乖乖的睡吧。”杰轻轻在紫媚的额下落下一吻,那是只有他和紫媚两人独处时他才会做出的逾举,只因为,他是紫媚的使魔,这种逾越主从身分的事,是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做的。

  “可是,我腹里尚未消化的食物,要做些运动才能促进吸收呀。”紫媚风情万种地勾住杰的颈子勾引他,顺道在他耳边吐出诱人的香气好达成目的。

  “真要运动才能消化?”杰看着紫媚迷幻般的勾情紫眸,知道他今晚恐怕是不能脱身了。

  “一定要运动才能消化。”紫媚故作正经的点点头,但随即又破功的娇笑了出来。她轻咬着杰的耳廓,煽情挑逗着。

  “还是,你不愿意陪我?嗯?别忘了你可是我最忠实贴心的男宠,一定得满足我的需求才行喔。”

  无法忍受更多软玉温香在怀,和情挑逗弄的杰轻轻一挥手,白纱的窗帘立刻如羽毛般地飞扬,遮住了窗外的月光,以及一切不该外露的情事,留下满室的温热情挑给里头的有情人儿。

  “是的,我亲爱的主人,那咱们就来运动吧。”

  鸟声啾啾,在忙完了麦氏学园事件后的第二天早上,只见一群神情委靡的人们瘫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食之无味的糟蹋着单眼妖所精心烹煮好的食物,当然,这其中只有一个人……不,该说是一只猫除外。

  “怎么啦?干嘛大家看起来都一副没食欲的模样呀?”大啖着桌上美食的斯拉,边啧啧有声地吸吮自己沾满食物油脂的手指,边转着好奇的大眼骨碌碌地看着眼前这几个几乎可用奄奄一息这词语来形容的众人。

  “谁像你神经这么大条呀!满脑子都是吃吃吃的!”风言没好气的睨了斯拉一眼,对桌上的美食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愿喝些果汁和吃些小饼干之类的来填补自己空洞的胃囊。

  “昨天挖了一下午的尸体,难不成都不会让你感到吃不下吗?那些生了蛆的肉和发了臭的尸骸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你旺盛的食欲?”

  自认自己神经十分纤细的风言,发誓要吃素两天,以摆脱那不断在他鼻端前萦绕不去的作呕腐味。虽然他先前也曾吃食过人类,但这可是自己首次见到人类死后腐败的身躯呀!

  这件事让风言的择食标准更往上提高了不少,坚持非新鲜食物不吃,绝不吃过期的!

  “不会呀!只是几具腐烂的尸体而已,怎么可能会影响到我吃东西的乐趣!而且,过度的肉体劳动反倒让我的食欲更好呢!”

  为了以兹证明,斯拉还咔嗞一声地张口咬下了叉子上的半节粗大香肠,入口咀嚼着。肉类食物的气味让风言厌恶地撇过头去,难耐地皱着鼻子忍受着。

  “那巧巧你咧?怎么也不吃呢?你又没和我们一块去挖死人。”三两口吃完香肠的斯拉,看着单单低头啜饮着豆浆的巧巧,不懂没卖劳力工作的他干嘛也不吃东西,不饿吗?

  “我是没花什么力气去挖尸体啦,但是你们搬运那些尸体的过程,我可是全都瞧见了。”巧巧没好气的放下手中端着的豆浆,对斯拉的神经线能粗到这种程度而感到不可思议。

  昨天下午,陪着风言和斯拉他们用紫媚所召来的鸟儿找到埋在后山的尸骸后,站在一旁的巧巧亲眼看着他们掘地、挖尸,待找到后又得利用紫媚所给他们的召魂符,唤那些亡者出来核对身份,再用肉眼辨识着,以防有任何的短少缺失。

  当然,尸首的数目是齐了,但在那中间的过程可就是真的会让人吃不下饭了,翻着那些腐败生蛆的烂肉,寻着线索去拼凑着那些残缺的白骨,将已四分五裂的尸身给凑全实在不是件人干的差事。

  别说一直死捏着鼻子做事的风言了,连在一旁纯观看,只负责在事后洒盐净化的巧巧都差点忍受不住的跑去狂吐一番,要不是有能干的谬尔在那里俐落地帮忙着,恐怕这份苦差事还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在紫媚所要求的时限之前完成呢。

  “那又怎样?还不就是挖一挖再搬出来而已嘛,真不懂你们干嘛要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斯拉耸耸肩,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模样。

  “想当初,我还在外头流浪时,什么样的食物没吃过!臭酸的食物、吃剩的菜尾、长了虫的水果什么的,我还不是照吃,也没看我出过什么岔子呀!真不懂你们两个干嘛看到几个生了蛆的尸体就变成这副死样子。”

  “臭酸的食物!”

  “长虫的水果!”巧巧和风言瞪得老大的四颗眼珠子不信的看着一脸无以为意的斯拉,不敢相信那种食物他也能吃得下去。

  “对呀,流浪在外,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啥。”没注意到两人诡异神色的斯拉,依旧大刺刺的在那里陈述着他的陈年旧事。

  “其实,长了虫的水果才甜呢,因为熟透了才有虫去吃咩……喂喂,你们两个要干嘛?”

  看着突然站起身来,将自己桌上的食物端离开的风言和巧巧,斯拉感到满头雾水,不由得停下呱噪不休的大嘴来看着转坐到客厅的两人。

  “我们两个决定,暂时不和你坐在同一桌,免得你嘴里的那股腐臭味坏了我们的食欲。”想到自己曾经和吃过那些垃圾的家伙坐在一块儿吃饭,风言就觉得一股恶寒从他背脊里窜出,打死再也不要和斯拉接近。

  “就是就是,等你刷过牙,潄过口之后,再来和我们说话,否则不准接近我们。”巧巧附合地猛点头,一点都不想再去回忆昨天所见着的事物和想像斯拉所吃过的东西。

  “喂喂!哪有这样的呀!歧视我吗?”斯拉气呼呼地跳起来,朝着正掩着小嘴打哈欠的紫媚抗议道:

  “紫媚你看啦!是你叫我们去挖尸的耶,现在可好,他们两个都不理我了啦!”

  紫媚惺忪的媚眼瞥向正跳上跳下抗议着的斯拉,撂下句话:

  “他们说的没错,以后规定你一天要刷两次牙,否则不准上桌吃饭。”

  “什、什么!怎么连紫媚你也这样对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斯拉大受打击的捂着心口,一副西施捧心的哀怨貌,只差没滴下两滴眼泪来表彰着他的无辜受冤。

  “杰,提醒我,以后少让斯拉看点电视,免得他又学了些什么坏毛病回来。”紫媚一手支着下巴,有气无力的啃着手中涂满果酱的土司,半眯的眼则淡淡地看着斯拉演大戏。

  “是的。”眼底下同样有着淡淡青痕的杰轻声应道,微倦的神情与一旁睡不饱的紫媚如出一辄。

  演完大戏的斯拉看着不捧场欣赏的紫媚和杰,只好无趣的再次坐正,帮啃着桌上吃不完的丰盛早餐,免得单眼妖为着没人赏脸的残余伤心过度,下次不做给他吃了。

  但是,斯拉贼溜溜的两颗绿色瞳仁,倒是好奇的左看右瞧着难得露出疲惫神情的紫媚和杰,猜测着昨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他们俩个都同时显现出这副委靡的倦样,可是斯拉不敢多问,深怕被没心情理他的紫媚给踹出去,晾在外头饿肚子。

  就这样,一向热闹无比的早餐时间突地变得安静沉默。坐在紫媚身旁的杰默默侍候着进食动作变得无比缓慢慵懒的紫媚,自己也不忘一同解决着桌上满盛的食物;

  巧巧则拿来一旁的书本,在空闲中教导着风言念书识字,好让他多习些人类的知识;而斯拉则仍旧继续在餐桌上奋战着,几乎要将他那张脸给埋进餐盘中去。

  在厨房中研究新式甜点的单眼妖,他八只灵活的长手在各式材料中变着美味的魔术,阵阵暖甜的香味从厨房中飘散过来,弥漫在时间仿佛停滞不前的空间中,像是要诱人坠入一个香甜的梦境,又像是一幅画匠巧手工笔的画作般,一切的一切都停留在一个如梦如画的场景里,连周遭工作着的式魔们也刻意放慢他们工作的速度,一同成为这画中的一部分。

  和煦的暖风微微吹抚着印着粉嫩色泽的白纱窗帘,扬起波浪般的舞步,为这炽热的暑日带来沁心的舒适,也让屋内的人更加地昏昏欲睡,几乎要沉陷在这迷幻的场景里。

  叮铃铃铃……

  一连串清脆的铃声在屋内响起,可是沉溺在慵懒氛围里的众人却没有一个愿去搭

  理。

  一声、两声、三声……看来打电话的人并不会因为没人接听而就此放弃,而屋里的众人也好似要它响到天荒地老,线路烧熔为止。

  直到一名因为打扫而经过电话的俊美式魔,在看了看发现没人愿意移动尊臀来接电话后,这才好心的接起那早已响了数十声的话筒,将它凑进耳边……几秒过后,那名式魔按下了话机上的扩音键。

  “紫媚!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竟然一句不吭的就给我落跑,丢我一个人在这麦氏学园里,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呀!”

  玉林一连串的怒吼声从扩音器的那端传来,让屋内所有心思散漫的人们全都抬起头来,瞪着那个不住传出尖锐斥骂的话机,恍然想起他们还有一个人没有打包带回来。

  怒火中烧的玉林抓着话筒不住怒骂着,她还以为紫媚她们办完事后,要等到第二天才要回去呢,可是没想到在她一大早欣赏完上课入校的可爱学童后,心满意足的走到保健室时,却发现保健室的大门深锁着,里头也空无一人。

  正觉疑惑的她转身前往理事长办公室走去,却又发现坐在理事长大位上的不是麦哲远,而是正夹着电话和电话线那端的记者们瞎掰着昨晚经过的钱蕙。好不容易等到钱蕙有空和自己说明昨晚事情的真正过程之后,错愕加震惊的玉林当场抓起电话,立刻打电话回来兴师问罪。

  “紫媚你在耍我是吗?明知道事情在昨晚就可以彻底解决了,干嘛还要我以师长的身份去探望那个唯一还活着的学生宋蓳渝呀,根本就是白搭嘛!”她被骗了,一定是被骗了!

  紫媚勾勾手指,要那名仍握着无线话筒的式魔将话筒转交给她,再挥手叫他下去继续工作着,“那你去问的怎么样呀?有没有探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没有,”玉林忿忿地从鼻孔里哼出口闷气,“那个蠢女孩是自己骑脚踏车时不小心摔进水沟里才受伤的,根本就和这个事件没有关系。”

  “是吗,不过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啦。”紫媚微勾起唇角。就是因为在家休养,所以魅夜的魔手才没有伸向她,让她得以保住一条小命。

  “大概吧。”玉林在电话线的那一端摆摆手,一副管对方去死的模样,此刻她最想知道的是,紫媚干嘛要放她鸽子,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和钱蕙大眼瞪小眼。

  “那现在呢?应该没事要我做了吧?我大概中午就可以回到你那里了,别忘了要单眼妖给我煮顿丰盛的洗尘宴呀,这可是你欠我的。”工作了这么些天,她打算再回去窝个几天当米虫,谁都不能阻止她!

  “弄顿洗尘宴是没有问题,可是时间可能要稍晚些就是了。”紫媚伸手要来电视机的开关,转到了新闻台,看看钱蕙的事办得怎样了,而那一堆尸骨不全的尸骸她又打算如何处理。

  “为什么要晚点?难不成你还有事情要我去做?”玉林狐疑的扬高了眉,不懂事已底定的现在,还要啥事需要她去处理的。

  “先叫钱蕙来听个电话。”紫媚淡淡的应道,暂不打算回答玉林的问题,她目前的注意力正放在电视上所播报的,麦氏学园出现连续杀人凶手的这件新闻。

  “哈啰!看到新闻了吗?”钱蕙清脆的嫩声从话筒的那端传来,略带兴奋的嗓音正在炫耀着她的所做所为,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这件事可能会带给麦氏学园的冲击与隐忧。

  “正在看,”紫媚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坐在椅子上看新闻,一副颇有兴致的模样,“麦氏学园里什么时候跑出个连环杀人凶手来着?我怎么都不知道?”

  “嘿嘿,没办法呀,不然我很难交待理事长受伤,屋内又满是血迹的事,况且,你堆放在后山的那堆尸骇也挺吓人的,我很难掩人耳目的处理掉呀。”

  “可是你这样闹的更大,不是会对麦氏学园的收益造成损伤吗?”

  紫媚看着电视上的钱蕙对着记者梨花带泪的哭诉着,她是如何发现麦哲远满身是血的倒卧在宿舍房内,又看到凶手往哪里跑去。最后带着记者与警察前往凶手逃逸的方向寻去时,表情又是如何惊骇恐怖的看到那堆被挖掘出来,弃置在地的数具腐烂尸骸。

  当然,钱蕙还应景的跑到一旁去吐个昏天暗地,更加表明她的幼小恐惧,与不知情的无辜。

  记者对着镜头朝那堆打上马赛克的尸体大肆报导着,警察也急忙地围起封锁线禁止旁人进入,温柔的女警拍抚着像是害怕到不行的钱蕙,安慰着眼眶凝泪的她。

  而当记者再由钱蕙口中知道这阵子的学园事件失踪案后,立刻发挥他们丰富的想像力,认为这堆尸骨可能就是学园失踪的学生被杀害后埋尸的地方,而猜测这所学园的理事长可能撞见凶手弃尸掘尸,所以才被凶手追杀受伤,而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可能在理事长持着拆信刀奋力反击之下,也受了伤,所以,宿舍的房内才会有这么大量的血迹……

  紫媚看着电视记者所猜测的话和现实比照着。被钱蕙引导所猜测出的事情经过其实和真相相差无几,而那些尸体也的确是那些失踪的学生没错,只是,他们这些其它参与这起事件的人们,都安然退出了这事件之外,算是被操纵去加害学生们的理事长变成了与凶手相斗的英雄,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件事的钱蕙变成了无辜又弱小的目击证人。

  一切都完美无瑕,但最大的问题是……

  “钱蕙,告诉我,你要到哪去生出这么一个连续杀人案的凶手来给警方?”

  吃人娃娃存在的事情不能给社会大众知道,所以一定要一个身份是人类的凶手来顶罪,但只要虚构的凶手还存在着,没有伏法,对于麦氏学园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学生家长们一定也不敢将宝贝的儿子女儿们往这里送,紫媚不信钱蕙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嘻嘻,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花钱去找人处理了。”钱蕙在电话的那一头笑得很开心,像是胸有成竹一般,让紫媚好奇的睁大她惺忪的眼,对着这小丫头的能耐感到有几分的讶然。

  “你要怎么处理?”

  “我买下了一间殡仪馆,准备找一具无人处理后事,又有吸毒或杀人前科的死者,让他来充当我们这次事件的杀人凶手。”

  钱蕙笑的很有把握,因为这是不敢杀人的她所能想出来的最好的方法了。她打算等事件过后没多久,再将那具早已死亡的尸体划上几刀,丢在附近的荒郊野岭去,让别的无辜人士去发现,再经由她的指认让这具倒楣的死者背负上她舅舅的罪名,这样,整个事件到此就能安然落幕了,而麦氏学园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或许还会因她舅舅被视为反抗凶手的英雄名声给连带提升不少名气呢!

  “呵呵呵,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嘛,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紫媚看着各台记者为着这个大案子所赶做出来的专题报导,一个比一个详细,像在挖宝似的,而钱蕙适时所提供的线索更引导着这些记者们远离事实的真相,只看见和分析钱蕙所要他们看到的和猜测的,完完全全被钱蕙给操纵在股掌里。

  于是紫媚笑了,低低柔柔的笑声透过话筒传到了钱蕙的耳里,钱蕙知道,这一刻,紫媚将她视为可以与她平起平坐的朋友与伙伴,也认同了她的能力,从此,她可以再接近这群特别的人,以一种平等互惠的身份,而不是一个要人照顾呵宠的小娃儿。

  “谢谢你的夸奖,可是为了让你们避避风头,免得有人鸡毛的查到你们身上,我会送个礼物过去给你们,大概这两天就会到了。”

  钱蕙卖着关子,好给紫媚一个惊喜,虽然说是要他们避避风头,但实际上是钱蕙知道紫媚为了要救她舅舅而耗费了不少精力和能力,她不是瞎子,那天紫媚离去时那副略微虚弱的模样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钱蕙打算趁此送紫媚去休息渡个假,算是她送的多余礼物,用以聊表自己的谢意。

  “是吗?那真是多谢了。”紫媚知道要一向爱钱如命的钱蕙拿钱出来送礼是件多么难得的事,基于对方的心意,自己当然不会拒收啰,她可不是会将送上门的东西给白白推回去的人呀!

  “等、等等等等,你们两个不会又把我给遗忘了吧!”

  玉林急呼呼地将头凑在电话筒的另一端大叫着,她可是还想要回去当米虫耶,可不想继续窝在这里当啥劳子苦命的老师,虽然这里有可爱的小孩子可以养眼,但是玉林觉得还是单眼妖的食物迷人,谁叫她的肚皮比眼睛重要呢,虽然两者皆很挑剔,但两者相衡取其重,她当然是以挑剔的胃囊为优先了。

  “我当然没忘了你啰,你可是还有工作要做呢。”紫媚滴溜溜的眼睛转呀转的,像是正在思量着什么事情。

  “我知道呀,可是你得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吧,这样我才好下手呀!”她还想快快解决完事情,好赶紧回家去祭自个儿的五脏庙呢。

  “你先留在那所学园里,帮钱蕙处理着接下来的事宜,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我想接下来的事会更好解决的。”

  有脑子还不够,得再加上机巧善辨的能舌才能完善,而玉林复杂多弯的脑子和懂得钻巧寻隙的本事,正好能补社会经验不足的钱蕙,两者相辅相成之下,紫媚相信,这事一定能更快的解决,而且不会给自己添来麻烦。

  “你要我留下来善后?!”玉林不信的大叫着,“你什么时候开始做到有售后服务这档子事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现在开始,所以,你就认命点吧,反正那学校里有不少养眼的孩子,你应该不会太寂寞才是。”紫媚险险的笑着,准备牺牲玉林来达成自己的周全。

  “可恶!你这狠心的女人,竟然就这样把我给丢在这里放逐,人家渴望的美食,呜呜。”玉林悔恨的捶胸顿足,后悔自己昨晚不该听紫媚的话出去办事,不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境地。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狠,别假哭了。”紫媚凉凉的丢了句,让玉林更加后悔让紫媚太了解自己,没能让紫媚为此而感到良心不安。

  “好啦,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要挂掉了。”那虚伪的哭声开始让紫媚感到不耐,仍感到些许疲累的她,现在只想好好的躺在杰的大腿上歇息,好补充自己流失的体力。

  “还能有什么事呢?你都撂下话来了,我只能尽量照你的意思去配合钱蕙啰,反正你就等着看我们的表现吧。”知道不能改变紫媚心意的玉林,决定要采取最快速又一劳永逸的办法,免得自己留在这里太久,还得多做几天苦差事。

  “我等着看你表现。”紫媚打了个哈欠,关掉电视后也顺便将话筒挂上,好杜绝任何可能影响到她休息的噪音。

  而电话另一头听着嘟嘟声响的玉林和钱蕙,则是看了眼被挂断的电话后有志一同的朝对方奸笑着。因为她们都知道,有能力的人才能被紫媚所信任,所以她们将会全力以赴,好继续窝在紫媚的身边,当个好吃好睡又好养眼的米虫。

  心思复杂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尽释前嫌的握住彼此的手,在对方的眼中看见同样的目标。

  嘿嘿嘿,她们这两个混世魔女将要联手了,大家准备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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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二十九章 出游

 

  “挂号!”

  一声清脆的门铃声响和从对讲机中传来的叫唤,让巧巧急忙的跑回客厅去拿了印章之后再冲了出去。

  盖好了印,接过了骑着轰隆隆作响的摩托车上,身着绿色制服的邮差手中的挂号信后,巧巧乖巧的甜甜一笑,向邮差先生道别后又转身走回雕花的铁门内。

  “是什么呢?”巧巧打开了写著『灵异女王侦探社收』字样的信封,往里头瞧了瞧……是一张纸,和几张类似票券的东西。

  “巧巧,邮差送了些什么来?”

  穿着红色比基尼的紫媚泡在水里,和杰、风言以及斯拉等三人一同浸在冰凉的游泳池里玩水,而穿着件水蓝色小短裤,肩上披着条白色大浴巾的巧巧,湿漉漉的模样看起来也像是刚急急忙忙的从水里头爬出一般。

  “嗯,是一封信和几张……门票吧?”将信封内的东西倒出,放置在游泳池畔的小圆桌上,巧巧好奇的看着摊开在桌面上的那几张写着优惠券的小纸张。

  “喔?门票?”紫媚俐落的翻身上岸,一旁负责服侍的式魔立刻递出浴巾,让紫媚披在身上好阻隔着炙人的骄阳。

  “我看看。”紫媚优雅的旋身落坐在游泳池畔的白色海滩椅上,拿起了薰着高雅香气的信纸浏览着。

  “紫媚小姐你好,上次承蒙你的协助,如今,家中已无困扰,虽然已将酬庸汇入指定的帐户内,但,总觉得仍该再送些什么聊表谢意。正巧,钱蕙告知我说她想送你们几位前去休息渡假,要我提供个好地点。适巧自家产业中有亲戚在优静山区里开了间渡假别馆,风景优美,且附有美容养颜、纾解疲劳的露天温泉,想想,紫媚小姐应会喜欢才是,且现正值花季,不妨藉此当做犒赏自己的赏花之旅,好好享受一番。

  附上优惠券和门票数张,希望你能玩的尽兴。李雅淇留。”

  钱蕙这孩子,连要送个礼也不愿自己出钱!紫媚无奈又好笑地扬扬手中的信,高声唤着仍待在池内玩耍的风言和斯拉,而跟着她一同上岸的杰,则早已看完了信中的内容,并对那号称有疗效的温泉有着无比的兴趣。

  “喂!你们两个还待在那里做啥?有得玩啰,还不赶快上来!”对那两具泡在水中像浮尸一样飘荡着的风言和斯拉,紫媚就感到一阵的好笑,就算再无聊没事,也别摆出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来嘛!真不懂得享受生活中的悠闲。

  “什么?什么!有什么可以玩的?”自从麦氏学园的事解决完后,为了调养紫媚过度疲惫的娇躯,杰很坚决的禁止紫媚再接工作赚钱,连带地也让家里一群吃闲饭的米虫偷到了几天的假日。

  但假放的太久,也是会累的!闲闲在家中待了数天,再好玩的事也会变得无趣。在池中连连泡了几天,都快泡到发肿溃烂的风言和斯拉简直是无聊毙了!一听到紫媚诱人的呼唤,风言和斯拉两人立刻迫不及待地跃离了池畔,一同围到紫媚和巧巧的身旁,凑着两颗滴着水珠的大头好奇围观着。

  “这个。”巧巧递出手里的门票,让这四颗瞪得老大的眼珠子能看得更清楚些,但一会儿后又旋即拿了开,免得从那两人头上滴落下来的水珠弄湿了门票。

  “喂!等等,我们还没有看清楚呢!”斯拉急着想扬手抢回,但巧巧随即眼明手快的将挂在肩上的浴巾丢盖到斯拉的头上,阻止着他进一步的行动。

  “先把你的头擦干啦!弄湿了就不好了。”巧巧退的远远的,就怕斯拉再伸过手来抢。而一旁的风言则是早接过了式魔递过来的大毛巾擦拭着,并顺手拿过紫媚手上的信细细阅读着。

  此刻的风言已经看得懂大部分的文字了,不会再像早期一样,只能听说而不能读写,但是真要他写的话,对风言来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障碍,毕竟他不是个万能的天才,他也是需要学习的。

  “主人,您的电话。”另一名俊美的式魔端着一只大银盘从屋子里走了过来,上头除了有数杯沁着水珠的冷饮外,还置放着一只无线电话。

  “哈啰!是我啦!”才一拿起电话,钱蕙的熟悉嗓音再次从电话筒的那端爽朗地传来,让紫媚为此挑高了眉峰,不解这目前应该忙碌到没法磕牙打屁的小丫头,干嘛老是有事没事地就打电话来浪费钱,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我当然知道是你,这时候除了你会打来之外,我想也应该不会有别人了。”紫媚端过式魔送上来的冷饮,优雅的啜饮了口,再顺道丢了个软钉子给钱蕙碰。

  “哎呀!别这样说嘛!我这次打电话给你是有原因的。”钱蕙嘻皮笑脸的应了紫媚几句后,很快地说到了重点。

  “怎样,收到我送给你的礼物没有?”

  “你送给我的!?”紫媚没好气的嗤笑了声,“我如果没看错的话,上头写的应该是李雅淇小姐所送的吧!就是你的那个忘年之交不是吗?”

  “嘿嘿,她送的和我送的还不都是一样,而且你会这么说,就表示你已经收到招待券了啰!”钱蕙嘿嘿笑着打混过去,反正只要目的达到了,她和李雅淇也都藉

  此表明了她们的谢意,那谁花的钱还不都一样!

  “是收到了,可是信里头并没有详细的使用说明,你要我们怎么去玩呢?”紫媚接过巧巧手上的票券,前前后后仔细的翻看着,看看上头有没有什么使用说明可供参考。

  “喔喔,不用啥说明啦!反正,你就只要打电话去跟那家旅社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他们就会告诉你一切相关事宜的啦!包括接驳和运送的事情,他们都会为你们处理的好好的,不用操心那么多就是。”钱蕙边夹着电话筒,边批改着手上的公文,忙得可不亦乐乎呢。

  “那可以住几天?要自己加钱吗?”紫媚有些困惑的看着门票上印刷精美的旅游景地,不懂钱蕙和李雅淇干嘛不多寄份导览图或使用说明给她,非要搞的这样麻烦。

  “随你高兴住多久就住多久啦!反正我们请客,你不用为这个操心。”钱蕙义薄云天地拍着胸脯打包票,但实际上老早就精打好如意算盘的她,早就确信热爱赚钱的紫媚不可能会住太久,顶多住一个礼拜就差不多了,所以她才敢放心保证。

  “你们请客?”紫媚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不信任,根本不相信到最后出钱的会是这个爱钱如命的钱蕙钱大小姐。

  不过,管他的呢!有人出钱总比没人出的好,反正自己正好也可以趁此机会休憩一番,养足自己至今尚未完全补足的体力。

  紫媚唇角带着计量好的笑意,“那你们的好意我就收下了,这两天我就会要大家准备好一块儿出发的。”

  “嗯,那你们就自己好好地去玩吧,等你们回来之后,我和玉林也差不多将这里的事情都解决好了。”将手中的印章盖下后,钱蕙拿起公文来抖一抖,免得墨印晕染到别张纸上。

  玉林?紫媚疑惑地寻求着解答。“你该不会没有告诉玉林,有关送我们旅游券的这件事吧?”

  “我当然没说啰!如果说的话,玉林一定也会要跟去的,如果她走了,那这里不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吗,那多累呀!我才不会笨到去告诉她呢!”钱蕙理直气壮的说着,一点都不将蓄意利用不知情的玉林来为她做牛做马的这件事,视为种不道德的行为。

  “那玉林现在人呢?”紫媚微叹口气,知道如果玉林发现他们撇下她一人跑出去享受的话,她一定会气到捉狂的。到时,恐怕她寿命所剩无几的大门真的要寿终正寝,换一扇新的去了。

  “玉林喔,她去帮一名生病的老师代课去了,现在人不在啦!”开什么玩笑,如果她在的话,自己才不敢讲呢!钱蕙调皮的吐吐舌,她可不想给自己的耳朵找罪受,听玉林一直在那里叨叨絮絮的抱怨着呢。

  她就知道,紫媚忽地笑了出声,对钱蕙动得飞快的歪脑筋感到十分佩服,“那如果玉林回来,想找我们的话,你就和她讲说,我们几个出去办事了,要过个几天才会回来。”

  言下之意,就是她也打算当共犯,一同瞒着玉林跑出去悠哉悠哉。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转达的。”钱蕙奸奸的笑了,看着桌上那一大叠待处理的文件,知道有个可怜虫得和她一块儿承担了。

  “对了,你的舅舅情况好多了没?”忽地想起在麦氏学园事件中,唯一幸存在魅夜手上的麦哲远,紫媚略带关心的询问,不知道失血过多的他恢复情况有没有比预期中的好。

  “放心放心,他好得很呢,多亏你即时救了他,不然他老早就挂了,而不会在输了几天血之后又想抢着回来处理校务。”钱蕙无奈的挥着手中的笔杆子,拿她这个正直过度,又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舅舅没有法子,不懂他干嘛不趁机好好在医院休息,偏要回来打扰她处理善后的工作。

  “他大概是对这次的事件感到不放心吧,毕竟这不是件小事,都上了各大媒体大肆渲染了,叫他不担心也难呀。”谁叫钱蕙就是一副小孩子样,麦哲远会不放心也是很正常的。

  “有啥好担心的呀!我早都处理好了,虚构的凶手已经进了我买下的殡仪馆火化,失踪学生们的后事也都处理的好好的,不但风光地上了媒体追悼,来了一大堆名人和政客给他们上香,我还给死者家属们打了五折呢!”

  说来说去,其实自己还有亏呢!但看在事情能完善解决,且尸体的后事也都交给自己买下的殡仪馆负责,减少了部分损失的情况下,钱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啰。

  “都解决了呀,不错嘛!”紫媚看着头顶上狂猛炙热的骄阳,知道钱蕙这几天的心情都还算不错,要不早下起大雨了。可为了保有接下来出游的日子也是个大晴天,紫媚当然不吝赞美着。

  其实,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处理完这次棘手的事件,钱蕙的能力的确不错。只是,她那老毛病还是不改,不算怎样都要赚上一手,连尸体的后事都包了,真是拿爱钱的她没办法。

  “多谢赞美,不厉害怎能跟在你身边呢。”看着电话上的分机亮起了红灯,笑容比外面阳光还灿亮的钱蕙知道自己得收线了。“我有电话进来了,下次再聊啰,祝你玩得愉快。”

  “嗯,你去忙吧。”话完家常,挂掉了电话后的紫媚接过巧巧递来的票券,数了数,却发现门票的数量和人数不和,多了一张。可是玉林不在,多的那一张要给谁呢?

  “那我们这次是要去哪里玩呀?”一直没机会拿到门票的斯拉,觑看着侧着头思考的紫媚,再次好奇的问道。

  而紫媚依旧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抬起手臂扬了扬手中的票券,秀给一脸好奇的风言和斯拉看,票券上头写着他们即将要去的目的地━━“白云别庄”

  妈呀!

  风言抱着身前的绒布座椅椅背,死命的不往车窗外的美丽风景看去,而身旁的斯拉则是早已是吐的七晕八素,眼前只有他装满腹中秽物的呕吐袋,其它的什么都看不见。

  为什么他们要用这种方式去玩呢?咻一下的飞去或变去不就好了吗!?风言在心中不住地抱怨着,痛恨自己干嘛也鸡婆着说要跟着一块儿出来玩。

  砰咚一声,驶过路上坑洞的车身大幅跳动了下,让斯拉原本铁青的脸猛地涨红,哗的一声又吐在袋子里,那股子腥臭呛鼻的味道,连隔壁的风言都快要跟着吐了。

  游览车那高大的车身摇摇晃晃地在一边是陡峭山壁,一边是万丈悬崖的山间小路高速行驶着。凹凸不平的路面,再加上不时还要闪躲着一旁的落石和对向的来车,让里头的人简直就像在坐云霄飞车一样,刺激到疯!

  而且,这还是一辆得坐上一个多小时的云霄飞车,还不准说不玩!

  风言努力让视线停留在身前椅背的蓝色绒布上,不敢移动分毫,深怕会看到几乎与山壁相贴的车身,与不时会有小石子滚下的山壁,来加深他的恐惧感。

  如果可以,风言还真想变回狐狸,这样,自己就可以缩在椅脚下,装作一切都看不到,也没有发生过。

  可是,紫媚规定这次出来玩时一定要化成人形,不准回复原样,这让风言和斯拉两人苦到不行,五脏六腑像是随着车体不住的上下跳动,在身体里头翻滚一样。

  “你们还好吧?”巧巧关心的凑过头来看着脸色青白的风言和斯拉,他纤巧的腰上还环着一只粗壮的手臂,好维持住他身躯的平衡。

  “你认为呢?”斯拉吐完腹中最后一滴酸水,虚脱的向后仰倒在椅背上。

  他不行了,再吐下去他就要死了。

  “对了,你怎么都没事?”斯拉满布血丝的绿眼望向一旁的巧巧,好奇着一向看来柔弱的巧巧怎么挨得住这种非人的折磨?

  “喔,其实这也没什么啦!我们瓷壶的制作本来就包含着揉、搓、捏、转、烧、烤、烘……等几个步骤,所以这点颠簸根本就不算什么的。”巧巧细心的递出张湿纸巾,给斯拉擦去嘴边的腥膻臭味,好让他能稍微地振作点精神。

  “真好哪。”斯拉第一次衷心羡慕着巧巧,起码他不用受这颠波之苦,在这里吐得七昏八素的。

  “还好啦,只是习惯而已呀。”一个突如其来的大震动,让风言和斯拉的脸色再度转白,而围在巧巧腰上的大掌则适时地将他给拉坐到手掌主人的身上,免得巧巧一个不小心,从后面滚到前头去。

  “谢谢。”巧巧感激地转头笑看着身下的谬尔。因为自己极力的要求,所以紫媚看在还剩下一张票的份上,同意让谬尔也与巧巧一同随行,陪伴着他,而不是如以往一般关在家里工作着一些连巧巧他们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事。

  “没事就好。”谬尔刚毅的脸庞笑了笑,黑色的瞳眸中有着他一向温柔的光芒。多亏了巧巧,自己才能以式魔这低微的身份出来随行,享受着其它式魔所没有的特殊待遇。

  “巧巧,那个啥劳子的鬼山庄还要多久才到啊!?”他、他快不行了!风言紧抓着椅背的手指几近泛白。只再差一点点,他就要步入和身旁的斯拉一样惨痛的境地了。

  接过谬尔递来放置在车上供人取阅的导览介绍,巧巧侧头研究了下。“嗯,就快到了,大概再五分钟吧。”

  五、五分!他、他他他……好吧,他再忍忍!

  风言和斯拉同时深呼吸口大气,做好心理准备忍耐接下来的五分钟…可是他们呼吸到的不是什么清新的空气,而是充斥在车内空调里的腐臭呕吐味。

  恶!又更想吐了!

  风言哀怨的控诉目光瞥向左前方,坐在巧巧和他们前面,戴着耳机睡倒在杰温暖怀抱里大做美梦的紫媚。

  真羡慕那女人还能睡的着,他和斯拉都快要不行了!

  一直不断播放着音乐的扩音箱里,突地传来了尖锐的音波测试。随车小姐那经过训练的柔美嗓音,透过了扩音器传到了众人的耳里:

  “各位旅客,我们即将就要到达今天的目的地‘白云别庄’了,请各位整理好您的行李,我们将于后天下午二点半,准时发车来接各位回去,要待久一点的旅客们请与柜台连络,我们将再为您安排接驳的专车与座位,谢谢。”

  紧接着一个长长的刹车,游览车缓慢地停靠在一处景观优美的别庄大门前,而车门也随之开启,

  “谢谢您搭乘××旅游专车,我们……”

  不理会那柔美的嗓音,风言和斯拉在停车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格开挡路的随车小姐,并冲出车外,各自抱着一颗树狂吐,吐到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还好吧?吐吐后应该就会好些了的。”巧巧随后跟上,再次递出身上的湿纸巾给两人,而在身后跟着的谬尔,则好心的替风言和斯拉拿起他们大大小小的行李下车,免得这两个只顾着吐的人忘了他们宝贵的行李。

  “恶……”风言和斯拉两人无暇他顾,只能尽力的吐出胃中仅剩的东西,手软脚软的他们,别说要提行李了,恐怕暂时连走路都不行了。

  “我们到了吗。”和拿着行李的杰一同下车的紫媚,取下耳孔内的耳机,轻松惬意的媚眼看了看四周挂着的欢迎布条,与落座在四周的各式小木屋和野营帐篷,而主屋正前方的梁上还刻着白云别庄等几个大字,并以朱漆为其上色,以求醒目。

  嗯,他们总算是到了。紫媚信步走到了正抱着大树吐得死去活来的风言和斯拉身边,满是活该的笑意弥漫在她的唇边。

  “看吧,我早就说过要你们先吃点晕车药的,没有坐过车子的你们,第一次坐车往山路里头钻一定会受不了,可你们两个却偏偏不听,还给我嫌药苦。”紫媚示意谬尔和杰将行李先给放在地上后,紧接着从塑胶袋中取出两瓶白开水,递给已经吐到虚脱地跪倒在地上的两人一人一瓶。

  “拿去,把嘴巴用清水给漱一漱,把那腥酸味给去掉之后会感觉好些的。”紫媚难得好心的为两人着想,但只差没昏倒在地上的风言和斯拉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举起无力的手,让紫媚将水瓶给塞进他们的手中。

  等到他们用那早已脱力的手将瓶盖给打开,再将水给倒进自己嘴里,已是好一阵子之后了,但紫媚这次却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并没有多废话些什么。只是她那一双四处打量着的媚眼也趁着这个机会,仔细观察着周遭的地理环境和各色景点的位置,好给自己接下来的行程估算下时间与顺序。

  待清完口中的酸味,再喝了几口清凉的水后,风言和斯拉总算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将空瓶交给一旁的巧巧拿去丢掉后,才又歪歪斜斜地倚着树干站了起来,呼吸着乡野空气的清新,而不是之前空调闷窒的臭空气。

  “好多了吗?”紫媚掏出口袋中的门票与招待券,准备再让风言和斯拉两人在外头休息一下,并示意谬尔顾好地上那堆随意摆放的行李,她自己则牵着杰的手往主屋走去,“我和杰先去确认房间,你们几个先在这里待一下,等都好了再一起去房间休息。”

  “也好,我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下好了。”闻言,风言和斯拉又坐倒了下来,只是他们这次选的是没有呕吐污秽物在的花台石砖旁,享受着迎面的凉风来振作起精神。

  “别到处乱跑喔。”紫媚再次叮嘱了声,便领着杰一同往主屋里走去。

  乱跑?风言和斯拉苦笑着看着自己仍在微微颤抖的手脚,他们能站得起来就算是奇迹了,还跑呢!

  ※

  向柜台取得了房间的钥匙,紫媚领着身后的一群人,走向她们预订好了的小木屋。

  那是一间两层楼的深褐色原木小木屋,三房两厅两卫,里头有着足够十人以上使用的大房间,以及一个主卧套房。以和式为基准,全用散发着浓郁原木香气的橘褐色木板铺成温馨的色调。

  小木屋里头电器用品一应俱全,却也有着独特山林野趣才有的简朴特色,除了围绕四周的绿林之外,又具备着现代科技才有的方便,不算非常特别,但对于斯拉和风言、巧巧他们来说,却也算是稀奇了。

  根据巧巧手上的导览图,这座白云别庄里,除了需付费使用的大众露天温泉和私人的家庭池之外,小木屋里的主卧房内,还配备着用大理石块所堆砌成的专用温泉,给想享受的小俩口们甜蜜的空间,就一般的行情来讲,这算是种奢侈的享受了。

  想当然尔,租下这种小木屋的费用一定非常的惊人,但反正这钱也不是她出的,所以紫媚只是耸耸肩地看着这算是别具特色的装潢,没什么好心疼的。

  上了二楼的大卧铺,吩咐杰和谬尔将大包小包的行李给放好后,紫媚只转身对着四处好奇打量的众人淡淡丢下一句:

  “我这趟是来渡假的,所以,除了杀人放火的事之外,你们想做的事我全都不制止也不干涉,所以自个儿看着办吧。”说完之后,便拉着杰走出房外,到外头散步赏景去了。

  而精神尚好的巧巧和谬尔,则是跃跃欲试地打开从车上拿来的导览图,摊在桌上研究了会儿后,这才跟着紫媚的后头兴高采烈地走了出去,准备四处探险一番。

  至于斯拉……他只能瘫倒在地板上,连被盖都懒得铺便睡死了。看来,他一时半刻是动弹不了了,根本别提什么出去参观游玩了。

  状况还好的风言,则是捉起了叠放在一旁的雪白棉被,仔细的铺了好后,再打开墙上那扇模样朴实的方形小窗,任初夏微凉的和风徐徐吹入,催他入眠。

  躺在被上的风言,眯起了想睡的灿金色眼瞳,懒懒地伸出一手抓住自己随风微扬的红色发丝。

  其实……他的头发不应该是如现在这般的红艳似血,就如同他的毛色一般,原本身份是妖精界守护神的他,所属的颜色应该是如初冬新雪般的纯洁神圣,可是,在沾上了人类的臭血之后,他那纯白的身躯便被染上了洗也洗不去的诅咒印记,被迫染成了如血一般的艳红,再也回不去之前那副尊严的模样。

  就在风言垂眼静默沉思的当儿,一片粉白的花瓣随着轻拂的春风飘飞至窗内,落到了风言细柔的发上。

  风言抬手拈起了那朵细小的柔嫩花瓣,轻轻嗅了嗅……嗯,有晚春迎夏的味道。

  忽地,一阵宛如银铃般的轻笑,顺着花瓣飘来的方向轻盈跳跃了过来。

  那声音听起来既纯净又愉悦,就如同他在妖精界时,所听到的那些妖精们无欲无妄的快乐一般,让风言恍然地回到了从前。那个常躺在粉嫩花丛里,仰望着蓝天,聆听着妖精们嬉笑玩乐的自己。

  被那股纯净无垢的笑声所吸引的风言,缓缓起身站了起来,像是不想打扰那份难得的笑意般,轻声蹑步地走向窗口,望着不远处的窗外。

  漾着初夏绿意的小土丘上,一株枝桠上开满着茂盛白花的高雅树身,独然傲立在四周矮小的各色花丛中,那棵近两层楼高的大树底下站著名身着粉白薄纱的女子,正在与飞舞而过的彩蝶嬉笑游玩着,仿佛不染任何尘埃般的清灵。

  妖精,这是风言看到这名舞在初夏凉风中的女子的第一个想法,而且是一名生长在人界的美丽妖精。

  那呈健康褐色的细致肌肤、深绿色的及地长发、轻轻扬起的淡色粉唇,和金绿色的双瞳都在在述说着对方是一名由自然界所炼化而成的树妖妖精。

  风言定定的望着那纯净清灵的妖精,着迷的双眼怎样都移不开视线,像是被下了咒般,他的眼中只有那名妖精曼妙的身段与舞姿,与她不贪不求的小小快乐。

  大概是他身上的妖气在不经意中传了出去,那妖精迎风舞动的动作停了下来,可爱的大眼四处搜寻着,然后……她发现了他!

  像是被惊动的兔子,不顾正在与她玩耍的彩蝶,那名妖精迅速的隐身树后,过了许久之后,确定对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之后才敢再探头出来。

  风言小心翼翼的朝她招了招手,尽己所能的露出个和善且诚挚的笑容,好让她对他失去戒心。

  那妖精好奇的金绿色眸子直盯着风言,直到确定对方无害后,才又走了出来,且一步又一步的靠近风言所倚靠的窗台边。

  “你是?”感觉到对方身上和自己不同却又类似的波动,妖精仰着颈子好奇地问道。

  “基本上来说,我算是跟你一样,都是属于自然界的精灵吧。”风言态度温和地和对方解释着,在安详的大自然与和徐的微风吹拂下,连身心都为之放松、和缓,更让人无法对彼此产生警戒与敌意。

  “那……你要下来同我一块儿玩耍吗?”妖精思索了阵后,可爱地偏着颈子提出邀请。

  “好啊!”风言二话不说的答应,并跃下窗台。虽然一天的颠波下来,自己的身心都感到有些许的疲累,但风言就是不由自主的想和这名状似无忧无虑的妖精认识,再从中汲取属于她的快乐。

  “你叫什么名字?是属于哪种种类的精灵啊?”看着风言轻松的跃下二楼,妖精不由得羡慕起他的俐落身手,起码她自己就做不来这种潇洒的高难度动作。

  “风言,是专门守护妖精界的风之狐一族。你呢?”实际靠近之后,风言这才发现这名天真无邪的妖精竟然比自己还要矮上一截,大概只及他的胸膛左右的高度而已。

  “我?我叫雪喔,是以前种植我的人类所给我的名字,因为,”雪在原地转了几圈,让她身上的粉白薄纱能够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形,“我开出的花就跟雪一样的洁白,你看,漂不漂亮?”

  那开在枝桠上的白花就是她仅有的装扮,只有在每年春初的开花时节,她才可以拥有像这般美丽的时刻,但今年的春天来得晚,再加上山中气候偏低,所以她才会迟在近夏的时节里绽放。

  “很漂亮,你才刚开花对吗?”雪身上那抹淡雅的香味只有在靠近时才能闻得到,是种会令人感到舒缓的甜美芬芳。

  “对呀!”雪可惜的拉起身上的白纱,“可惜这花再过几天就要枯萎凋谢了。”到时她身上的白纱就会变黄变深,最后再变成原先那绿色的绸布了。

  “不过,我最美的时刻就是这些花朵们凋落缤纷的时刻喔!就跟我故乡里纷落的雪景一样的美丽,你一定得看看的!”虽然感叹自己的美丽撑不了多少时节,但当一切的美都殒落的同时,却又是自己最慑人心魄的时候,所以,雪也很希望能让风言瞧瞧,她那最为人赞颂的美丽。

  “原来如此。”恍然理解的风言被雪领至缀满白花的樱花树前,在他们头顶上美丽绽放的白花的确是美的引人入胜,也难怪雪会如此的感到自豪。

  “那你是樱花树精啰。”在这个国度里,樱花树并没有日本那么常见,也很难得会如此的盛开,尤其还开的如此美丽,这更是难得。

  嗯,雪轻点下颚,伸指迎住一只闻香靠来的粉蝶,“我被人远渡重洋的从遥远的故乡带来,移种在此,从此就在这落地生根了。那你呢?看你的模样应该是在我的故乡里才有的狐狸吧?又为何会在这里异乡的国度里生活着呢?难不成也和我一样是给人类带来的?”

  记得以前在故乡的时候,常有调皮的狐狸在自己的树荫底下游玩嬉戏着,但自从被移种至此之后,她已经有几十年没见过狐狸这种生物了。现在竟然能在风言的身上嗅到熟悉的味道,这让雪为此备感亲切,跟风言的距离转眼间又拉近了不少。

  “我?我是被贪心的人类给诱捕而来的,逃离了魔掌之后,现在则跟着一个主人,和一群与我一样的妖魔生活着。”风言轻描淡写的叙述着自己的经历,可事实上,那些往事都是刻划在他身上,血淋淋的残忍伤口。

  “哇!你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喔!看来你也蛮辛苦的嘛?”雪天真的朝风言笑着,仿佛用她甜美的笑容来缓和他的伤痛还不够似的,她又踮高了脚尖,伸手拍了拍风言的后脑杓,抚慰着他,“辛苦你了喔,我看人类都是这么安慰人的,我想,你应该也会觉得好多了的吧。”

  虽然雪的手劲并不会很大,但突如其来的拍抚还是让风言往前踬俯了下,差点就往前扑倒在柔软的草地上摔个狗吃屎,可是那双略显粗鲁的小手却仿佛真的能够抚平他的伤痛似的,不但将差点沉浸在过往里的风言给打离了出来,还让他顿时觉得身上的负担好似真的减轻了不少,

  “呃,谢谢,我真的好多了。可是麻烦你下次要安慰我之前,请先通知我一下好吗?”风言可不敢保证,下次他会不会好运的没给她打趴在地上,与大地来个面对面的接触。

  “嗯,不客气。”小手上传来刺痒的异类感触,让雪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再飞快地收回身后,一脸无事的甜甜笑道:

  “好多了就好,咦?对了,你不是狐狸吗?那你的尾巴呢?”雪轻巧的落坐在树下的草地上,拍拍身旁如软垫般的青草,示意风言也跟着一同坐下。

  风言依着雪的要求坐下,念了几句咒语后,违反紫媚不得化为原形的命令,将自己的九条尾巴给变了出来,让雪欣赏着。

  “哪,这就是我的尾巴,很漂亮吧!”这是风言全身上下最感到自豪的地方了,因为每修炼出一条尾巴都要耗费上许多的时间与功夫,风之狐一族中唯有灵力愈高强,愈有天份的,才能够拥有愈多条尾巴。拥有三条尾巴以上的,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妖精守护神,固守在一方守护着无自保能力的妖精们。

  而风言为了这九条尾巴更是费了不少心力,只为了向族人证明自己是一个优秀无比的妖精守护者。可是现在,在人界的自己,这九条尾巴已无多少用处,挺多,就是当做紫媚她们赏玩的毛皮使用罢了。

  “真的好美喔!”雪真心赞美着,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那一根根温暖柔软的毛皮,享受着她从未体验过的触感。然后,她发现了个奇怪的地方。

  “这是什么东西?”雪拉扯着绑在风言尾巴上的,那条突兀的粉红色缎带,可是却被上头所带的强大魔力给震了下,不得不松开手。

  “什么?喔,这个啊。”风言感慨的抚着自己的尾巴笑着,“这是我与主人之间的契约认证,也是我属于她的证明。”

  自从那次脱轨的狂乱之后,趁风言陷入昏迷的紫媚又重新将丝带给系了上去,只是这次下的禁咒更强,普通人是根本碰不得的,更何况是没啥能力的雪呢。

  “嘻嘻,这契约还长得真可爱呀,好适合风言你喔!你主人眼光真好!”雪无心赞美着,可听在风言的耳里却只能让他摇头苦笑着。

  他可不想要这鬼东西啊!更遑论什么可爱了!但风言只是微笑着,不置一词,只因他不想破坏两人之间难得的和谐气氛。

  就这样,时间在两人愉快的交谈中飞快地流逝了。从午后到迟暮,天边的晚霞也高挂在天空中,连月娘都露出了羞涩的脸庞。

  “我该休息了。”雪打了个哈欠,她今天聊的太累了,而且晚上通常都是她休息睡觉的时候,“你明天还会再来看我吗?”

  “可以啊,如果你不嫌我打扰到你的话。”风言竖起的耳朵听到了巧巧在唤他吃饭的声音,他也准备该走了。

  “那我们就明天见啰。”雪踮起脚尖,在风言的颊上留下个充满香气的吻,“记得要来看我。”

  “我不会忘的。”风言边挥着手边赶忙跑向小木屋,因为他可不想让紫媚知道他遇上了什么,免得她来多管闲事。而且,要是紫媚把雪给当成不好的妖精,想要收伏她的话,那可就糟了。

  “拜拜!”

  “明天见!”雪努力的挥动着手臂,直到看不见风言跃上楼梯的灵活身子后,她才张开一直不愿让风言瞧见的掌心,并蹙紧了墨绿色的秀丽柳眉。

  只见雪那原本洁净的小手上沾满了刺目的血腥,那股子难闻的碱湿锈味就好像她在很久以前所见到的一样,黏稠又呛人。

  雪努力的用脚下的青草和泥土将手给擦干净,小小的脑袋里有着担忧和疑惑,但她决定不说也不问,尽管那污血已经染上了她!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三十章 是陌生还是熟识

 

  时间回溯到下午。

  拉着杰离开小木屋的紫媚,心情愉悦地和杰一同漫步在充满香甜空气的林中步道里,悠哉赏玩着周遭的美丽的风景与争相绽放迎夏的红花绿叶。

  时近夏初,枝桠末端不仅早已长出了新芽,急着迎接盛夏的各色花朵也开满了遍野,想在灿亮的夏季时分里一争花妍。

  杰难得自在地享受着这高山上自由的风,和迎面而来的冷冽寒气。虽然气候很温暖,但位于高山上的温度仍是偏低了些,一不小心,就会有着凉之虞。

  紫媚笑看着难得放松一脸紧绷神色的杰,很高兴他能喜欢这次的出游。

  跟了自己这么久,几乎都未曾离开过自己身边的杰,很难得会有这种休闲的时候与心情,看来接近大自然,对于人或妖魔而言,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告诉我,你记忆恢复了多少?”紫媚望着正敞开胸膛,大口呼吸着清冽空气的杰,难得有良心的问道。她知道自从上次去过妖灵界之后,杰的记忆匣门便开启了条缝,属于过往的涓滴回忆开始陆续回到杰的脑海里,只是不知道他记得了多少,又回想起了些什么。

  “你要离开我吗?!”杰紧张的回头问着表情中带着几丝正经的紫媚,一向不为所动的淡漠表情立刻为担忧害怕所取代,深怕紫媚之所以会这样问自己,是因为她不要他在身边了。

  不是“要我离开你吗?”也不是回答自己他的记忆到底恢复了多少,又忆起了些什么,而是“你要离开我吗?”,果然,记忆的回复对杰来说还是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也让他对自己与她之间的信任互赖造成了阴影。紫媚叹了口气,眼尾带笑的捧住杰俊美的双颊。

  “你啊,就是心思太细,又想的太多了,别老是试着揣测我在想些什么歪主意好吗?我只是好奇的想问你忆起了多少罢了,又不是要藉此理由离开你,别这么戒慎恐惧的好吗?如果你对现在这种混乱的情况感到很厌烦,很想拼凑出回到你脑袋里的记忆碎片的话,我可以帮你,虽然,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

  紫媚之所以会迟迟不主动让杰回复记忆是有她的原因的,不是她自己办不到,而是持续这种情况下去的话,对他们两个都好。但现在既然杰已经开始捡拾回他过往的记忆了,那紫媚也不可能再去阻止杰去回想以前的自己。

  她所扮演的角色是冷眼旁观的第三者,并任该发生的事继续发生下去。虽然,让杰恢复记忆后的后续麻烦会很多,但紫媚依旧还是不会去阻止,因为,那是一条她所选择的命运,而既然选择了,就不能反悔。

  “不用了,我不想知道太多。”杰一直都知道紫媚知道自己过去的记忆,也隐约地明了到她不太愿意告诉他有关他自己的一切,所以,这中间的始末一定是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理由与原因存在。

  考虑到紫媚的立场,和恢复记忆后所可能遇到的不可控制的情况,就算再怎么渴望,杰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紫媚难得的好意,更何况,他对自己那没有紫媚参与的过去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随便你。”紫媚状似无谓地耸了耸肩,但一抹淡到看不见的情绪却潜藏在她的微笑里。

  “反正记忆这种东西是属于你的,你自己决定要或不要就好了,我并不能强制决定你些什么。只是,如果你哪天真的很想搞清楚这一切的话,那就和我讲一声,我不会不帮你的。就怕你想起了一切之后,便会离开我的身边,回到你以往所熟悉的世界去。”

  紫媚知道让杰回复记忆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而自己也一定会在杰得回记忆的同时失去他,但是,她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去做,只因为,那是她与某人签定的契约。那份契约签定了她和杰的未来,束缚住了他们,却也让彼此都获得了个知心的伴侣。

  但是,紫媚却为彼此都留了条后头,她聪明的没有和杰签下契约,好让杰能因此而保留住他基本的自由,所以,去或留都可以由杰自己所决定,并没和紫媚签立卖身契约的杰,其实想离开就可以离开的,根本无需受缚于什么。

  “我不会离开你身边的,相信我。”像发誓般的话语让紫媚那几乎察觉不出的黯然又沉回她难解的心湖中,给浓稠的情海包围深埋着。让她笑眯了一双盈满美丽情漾的眼,迎视着杰坚定不改的眼瞳。

  “呵呵,说了就算啊!可别到最后才告诉我你后悔了呀。别忘了,妖魔是不准说谎的,说谎就算犯规了喔!”紫媚抬手轻戳着杰厚实的胸膛,风情万种地调笑着。

  “你放心。”杰摇了摇头,环臂揽住紫媚柔软的腰身,试图用他身上的热度来缓和高山上的寒气,温热她渐凉的身躯,即使明知她根本就不怕冷。“我绝对不会背叛你,也不会离开你。”

  “这种适合拿来哄女人的话,就算听再多遍也不厌烦呀。”紫媚撒娇似的钻进杰舒适的怀抱里,汲取他身上源源不绝的暖意和情意,任愉悦的情绪跃上她的心头。

  “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的,不管怎样,我绝对相信你。”要不,自己怎会如此的信任他呢,更不会把他视作与自己相契合的伴侣了。

  但温存的旖旎气氛只存在了会儿,仰首望着仅仅拥着自己沉默不语的杰,紫媚缓缓挑高眉峰,玉指开始不客气的戳着杰的胸膛,“那你呢?你就不和我要求承诺?不让我立下永不分离的誓言?”

  杰这男人也太大方了吧,只把自己毫不保留的贡献出去,却不愿要求回报。这种只施不受的感情真是令人讨厌呀!她又不是神,用不着这种无私的奉献。

  “我能和你要求吗?”杰垂望着紫媚的褐色眼眸里,有着渴求与不确定,因为他在下意识里,知道他们两人中间有着条模糊不清的地带,那不是他能跨越得过去的,只有拥有他的人与心的紫媚,才能够跨的过来。

  “你该和我要求的,我不是个不能给予承诺的人。”紫媚聆听着杰跳得犹豫的心音,决定这个艰难的问题还是留到下次再说好了。而杰看来也是这么以为,只见他仰起头,眺望着在树尖枝桠上那颗逐渐西沈的炙阳。

  “时候不早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望着远方天空泛起的橘光,杰转移话题,低下头询问着嵌在他怀里直望着他的紫媚。因为这趟长途旅行而只穿着件轻松宽薄的棉质衣裙的她,就这山里的气温来讲,还是稍嫌太少了些。

  虽然明知道紫媚不怕冷,但杰就是会不由自主的担心……而且恐怕会担心个数百年,甚至是一辈子!

  “也好,肚子也有些饿了。”顺着杰的心意,紫媚没再继续着之前的话题,因为他们两个之间还有着许多不确定的因素和外力存在,所以在时机成熟之前,紫媚也决定避开这个话题。反正世事伦常,总会有个结果的,实在无需去强求些什么,紫媚只知道,该她的,绝对会是她的!

  像个无骨软筋般地倚着杰,听着杰胸口中的鼓动从纷乱渐趋沉稳的紫媚,故意让杰撑着她大半的体重步回山下,好报复他对他自己以及对她的没信心,就只差没让杰用抱的抱她下山去。

  下山的路走到一半,到了有休息和游乐设备的空地时,紫媚突然停下她那虚浮在空中的步伐,仿佛有无数心机在里头流转的眸子瞥向了一旁阴暗的树林之中。

  “杰,我有些口渴了,你去那里买瓶饮料给我,好吗?”紫媚直指着五百公尺来外的一个自动贩卖机,仰头朝杰娇笑着。

  “你想喝些什么?”杰俯首询问着,并体贴地领着紫媚到一旁的荡秋千上坐下休息。

  “这个嘛,蕃茄汁好了。”说出个她绝对不会去喝的东西,紫媚低垂的眼中隐藏着狡诈的笑意。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才说完,杰立刻拔腿飞奔而去,对他而言,紫媚的需求比什么都还要重要,他也势必会尽力满足她所想要的一切。

  “其实不用那么赶的。”紫媚轻轻摇晃起秋千,带笑的喃语在风中飘散着。她仰头望向澄净的天空,那朵朵云霞上所泛起的橘紫色美丽光彩,在青山绿野的映衬下,煞是迷人,比都市里的落霞更要美上数倍。

  “哈啰!美丽的小姐,你在等人吗?”一个清亮却带有魔力的男性嗓音在紫媚身旁的树林中响起,像有节奏般的优雅足音踏过了地上的草叶,发出了簌簌的细微声响。

  紫媚笑而不答,带勾的眼尾瞥了眼男子走出的树丛后,冷冷的笑成个弯月状。

  “不说话,是因为我是个陌生人吗?”出声的男子走出了树叶枝桠所披散而下的阴影,高大而比例完美的瘦长身躯映着光,首先出现在紫媚的视线里,再配上他精心搭配在精健身躯上的名牌休闲服,以及那张宛如天神与恶魔合体般的酷帅性感脸庞,真不知曾夺走了多少女子那易惹的芳心。

  “你仔细看看我的脸,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男子潇洒的拢了拢一头染着紫色的微卷及肩长发,带笑的灰眸极有魅力的俯视着紫媚。傲慢的低沉语气中,带着自豪与信心,以及少许的刺探,好似眼前这名女子一定会认出他高贵的身份似的。

  “没有。”紫媚笑着吐出个让眼前男人为之愕然的否定,眼底尽是用漫不经心所掩饰着的算计。

  “你再仔细看看,”男人指着自己招牌般的紫发与俊帅无俦的容颜,口吻中已再无当初的肯定,“你一定有看过我才对!譬如在某某杂志或广告之类的……”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不认得他这名红透半边天的男模特儿首席!

  “还是没有。”紫媚仍旧荡着她的秋千,任其丝绸般的黑色秀发在风中摆荡着,招惹来无数风情。

  但紫媚晶莹的眸子却不时地瞄向之前男子所走出的阴暗树丛之中,微偏的纤颈像是在忖度些什么。而后,一个不甚起眼的娇小身影突地在浓密的树丛中缓缓站起身,让紫媚有些惊讶的侧首望向眼前的男子。

  “怎么了吗?”男子狐疑的看着态度明显改变的紫媚,好奇她冰冷的态度怎么突然有些改善。

  “没事。”紫媚精明的脑子飞快转了数圈之后,淡漠的脸突然笑了开来,好似她找到了什么珍宝。“只是觉得你还蛮懂得用餐的礼仪的,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谢谢你的夸赞,本人一向都非常重视礼仪的。”虽然对方的话让男子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看透他的真实身份了,但美色在前,再加上自己又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或把柄在对方的身上,所以陌生男子并没有多问,只是将话题又转回到他想知道的事情上。

  “呃,让我们回到正题好了,或许你不认识我,但那也没关系,就让我们从新开始吧。我叫班烈克,职业是服装模特儿,也接过不少广告片约,我想如果你常看电视的话,应该会看到我才是。那美丽的小姐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班烈克躬腰伸手,摆出绅士的礼仪向紫媚探询著有关她的一切。

  像他这么有名的人与一名不认识他的美女搭讪也算是种不错的经验,这给班烈克一种难得的新鲜感,也让他更想知道这名美女的名字。

  “我叫紫媚……”一罐破空而来的饮料打断了紫媚的自我介绍,而身为目标物的班烈克则是敏捷的侧身闪过,发现只差一公分,他美丽的鼻子就要被打歪了。

  “给我离紫媚远点!”随着罐子而来的是拔着两腿飞奔、忿怒咆哮着的杰,他手上拿着紫媚要的蕃茄汁,而丢出去的,则是他自己的运动饮料。

  “喂喂喂!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啊!要是打伤了我的脸,小心我叫你赔都赔不完!”班烈克不悦的瞪着一脸不善的杰。只是搭个讪而已,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杰一句不吭的,只是横过他高大的身躯,警戒地站在紫媚身前,与班烈克对峙着。

  而不甘被人打断与美女交谈的班烈克也扬着不悦的眉,和杰彼此互瞪着,只差没冒出雄性互斗的火花。

  “哎哎哎,别瞪了。”紫媚咿呀的一声停下了秋千,笑着取走杰手上的蕃茄汁。

  “再瞪就冒火了。”

  “紫媚,离这男人远点。”像头急欲保护主人的狗,一脸凶样的杰只差没对班烈克怒吼咆哮出他的不悦。

  这男人身上不断飘散出浓重的血腥味,而这种味道并不是寻常人类所该有的!

  “别紧张,”紫媚拍拍杰不断上下起伏的胸膛,笑的一脸娇媚,“你当我是普通的女人吗?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

  “喂,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啊?”班烈克疑惑的看了眼在媚笑中更显美丽的紫媚,再回瞪向几乎与他同等高大的杰,“还有,你这家伙凭什么叫她离我远点!就算她是你的女朋友,但你没听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话吗?只要她还不是你的人,那我就有资格去追求!”

  “哼!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有资格说这种话吗!凭我……”一只横在唇上的玉指堵住了杰接下来所要讲的话,让杰不解地望向紫媚,微拧的怒眉中带着浓浓的困惑。

  “底可别揭的太早啊。”紫媚笑着制止杰,语气中带着抹淡淡的警告。

  “凭什么啊!?你说!而且我可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你给我搞清楚点!”以为紫媚在袒护着他,班烈克的口气开始强硬了起来。

  “凭什么啊?”对着杰使眼色的紫媚朝班烈克斜睨了眼后,代杰发了言,“凭你吃个饭也不抹个嘴,那股子的腥味,我大老远就闻到了。”

  不顾班烈克愕然大张的嘴,紫媚笑着将手中的蕃茄汁塞进他手里,“下次要靠近我之前,先喝喝这个来解解渴吧,别再让我闻到这种恶心的味道了。”

  说完,紫媚便牵着不愿离去的杰,往来时的路走去,走不到两步,她好似又想到了些什么,回头对着班烈克嫣然一笑。

  “对了,这还是我第二次见到能在太阳底下活动的吸血鬼呢,下次有空再聊聊吧。”想想,她的后宫里还缺少着这么一样稀有的俊美魔物呢。

  而呆楞在地的班烈克,只能不信的望着紫媚款摆而去的美丽背影,久久阖不上嘴。

  等到紫媚与杰相偕走远,再也见不着了之后,班烈克才将下巴给阖上,若有所思的眼眸里闪过抹笑意,作戏的痞痞模样也整肃了起来。

  他抬指拭了拭嘴角,发现自己的唇上的确残留着些许血腥味之后,不禁暗嘲着自己的不经意,在紫媚这精明的女人面前还留下了把柄给她抓,这该算是自己的不小心才是。

  不过,看来紫媚这女人还没发现他的另一个身份,还以为他是另外一个人呢!呵呵,这样子看来,他可以改行跑去拍戏了,因为连紫媚都察觉不出他在演戏呢!

  “班烈克。”从树丛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的女子,伸长着手想要班烈克扶着虚软的她一把,但班烈克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再度将思绪移到远走的紫媚身上。

  女子不悦地咬着唇,试着掩饰自己的妒嫉,但徒劳无功,她脱口而出的话里还是夹杂着浓浓的妒意:“你很喜欢那名长得很美很媚的女人吗?还是只是将她当做未来的粮食看待?”

  “朱美蕙,这不干你的事吧。”班烈克斜睨了身后的女子一眼,抬手拨掉她攀附在他臂上的手指。

  “怎么不干我的事!别忘了,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份,也只有我愿意无限次的贡献出我宝贵的血液。没有我,你靠吸血为生的事很快就会被世人所知道,别说从此你就在模特儿界混不下去,恐怕连这世间都没有你可以立足的地方!”

  朱美蕙顽固的手指再次攀上班烈克健壮的臂膀,咬牙吐出来的话语也夹杂着浓浓的警告意味,绝不让班烈克有机会可以离开她!

  哼!班烈克只是冷冷地哼了句。他并不是有多恋栈如大染缸般的模特儿界,当初他只是好奇着这花花世界,才故意掺上一脚。而吸血这件事,也不一定非这女人不可,只怕这女人把自己想得太崇高了。

  想当初,不小心吸了这女人的血的自己,没料到这女人竟然是自己的迷,所以当然也知晓自己是模特儿的身份,这才被对方给死死纠缠住,但没想到这女人竟视自己为圣女,不但妄自以为自己是他的女友,还认为贡献出血的自己可以操控着他的一举一动,没事就大吃飞醋,搞得他烦不胜烦,不胜其扰。

  要不是自己懒得理会对方,也认为有人愿意贡献出自己的血来给自己饮用的事也有其好处,否则他早就杀了这女人了,而不是任她在这里放肆着。

  可是,班烈克低头望着兀自搂着他臂膀陶醉的女人,心中有些思量。这女人所供给给他的血,近来有愈来愈难喝的趋向,他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在他背后做了些什么,污染了原先只带着仰慕的纯净鲜血,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充斥着丑恶的欲望与妒意怨念的腐败臭味。

  班烈克饥渴的舌尖舔过他嘴里的尖牙,决定他该换换口味,好犒赏一下自己忍受了许久的味蕾了。

  “为什么不让我回他的话?”

  隐忍了许久的杰在步上回小木屋的路上时,不禁向紫媚发问着。被别人鄙视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受,尤其是鄙视自己的人还对着自己视若珍宝的紫媚有着不良的企图,“你明知道那个男人是吸血鬼,为何不对他下手?”

  “那只吸血鬼只是想套我们的话而已,你可别真的被他给激到了,反上了对方的当,把我们的底细都给泄出来。”

  虽然这个名叫班烈克的,外表看起来只是个花花公子的模样,但紫媚就是觉得这男人不对劲,尤其是那对暗藏精光的银灰色瞳眸,她总觉得似曾相识,更让她对这陌生的家伙提防三分。

  “套我们的话?”紫媚的话让杰从满腹的妒火中冷静下来,重新以另一个角度思考着,“你的意思是说,这家伙是故意的?他那副没什么能力的闲散模样也是装的?”

  “我猜应该是,不然他不会直到现在还安然地存在在人类世界中,没有人察觉。”看到班烈克那双眸子时,总让她想到另一个人,那个曾让她动过念头想收入后宫,却没有收成功的,可以在太阳底下活动的那个吸血鬼。

  杰沉吟了下,觉得紫媚所说的话不无可能性,在他们逐渐接近租下的小木屋时,杰再度开口道:“如果这家伙真如你所言,那我们就得多提防他了,免得他另有所图。”

  “放心吧,我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要论耍心机这种事我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坐在小木屋外的凉亭里聊天说笑的巧巧和谬尔,在看见走近的紫媚和杰时,伸长了一双手臂朝他们两人挥舞着,小脸上全是游玩与探险后的新奇笑意。

  紫媚朝杰使个眼色示意话题到此结束,然后信步走向巧巧和谬尔所在的凉亭,朝巧巧迎向她的红扑扑小脸蛋和起身行礼的谬尔笑问道:“怎样?还好玩吗?”

  “嗯!好有趣喔,这里有好多我从未见过的游乐设施,感觉好像都很好玩呢!”

  从未如此出来玩过的巧巧,脸上全是意犹未尽的兴奋表情。对他来说,就连个小小的溜滑梯都可以让他玩上个大半天而不厌倦。

  一直被自私的人类关在宝库或暗房里的巧巧,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玩乐和游戏,也没真正见识过这花花世界到底有啥好玩的,所以他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了,也终于了解到为何有这么多妖魔鬼怪愿意冒险待在人界里,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好玩了!

  “那你明天再去玩吧,我们得去叫风言和斯拉起床,马上就到吃饭的时间了。”餐厅只开放到晚上八点,现在都快六点了,再不去吃,忙连菜都没得吃了!

  “嗯!好的,我马上去叫。”巧巧快乐的连奔跑的小脚都像在跳舞一样轻盈,让他身后的紫媚不由得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

  “辛苦你了,让你陪着巧巧,暗自保护他的安全。”紫媚对着自起身对她行礼后,就再也没坐下的谬尔笑道,很满意他的表现。

  “哪里,这是主人的命令,而且我也玩的很愉快。”谬尔恭敬的对紫媚颌首,衷心的说出他的感谢。

  他知道紫媚这样的安排虽是为了让巧巧能无所顾忌的玩乐,但能陪同一起出来的自己,却也连带的收到了利益,一块毫无拘束地徜徉在这广大的自然天地里,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享受着其它式魔们所没有的特殊待遇,谬尔很清楚这一点。

  “玩的愉快就好。”紫媚看向谬尔放松的脸,很认真的在考虑着,是不是也该带家中的式魔们出去游玩一番,好奖励他们的辛劳与无悔的服从。

  “你去帮巧巧叫风言和斯拉出来吧,我怕睡死的那两人会爬不起来,而力弱的巧巧也拖不动他们两个。”

  “是的。”谬尔很快的闪身跟着巧巧的脚步而去,一到了小木屋的门口,就看见巧巧正好打开门锁,朝着里头大喊着:“哈啰!起床啰!要去吃晚餐了。”

  正好比巧巧早一步从窗口飞跃进来的风言,不动声色的关起窗子,假装自己刚才正在欣赏窗外的风景,“要去吃饭了吗?刚好我肚子也饿了,你们回来的正好。”

  “咦?风言你已经起床了呀,那一块儿帮我叫斯拉起床好吗?”巧巧蹲在地上,苦恼地看着已经睡到打呼的斯拉,拿这只睡死的怪猫没有办法。

  “别理他了,就让他这样睡,睡到饿死好了。”风言丝毫没有同情心的瞥了眼在巧巧的推拉下连动也不动的斯拉,准备等晚上斯拉自行醒来时,再嘲笑他那副肚子空空的快死模样。

  “不行哪!主人交待说要你们两个都一块下去的。”巧巧完全无法想像没有达到主人命令的下场,只好央求身后的谬尔帮他将斯拉给扛出去。

  “真是只找麻烦的臭猫!”风言不悦的走到斯拉的身边,将巧巧给拉离开后,准备用他的方式叫斯拉起床。

  “死猫,给我起床吃饭了!”在踹了斯拉一脚,却只收到他翻个身咕哝了下的反应后,风言的怒火立刻冲上了天。于是,他搓了搓手指,在指间燃起了朵小火花,准备来个火烤猫臀。

  嘶嘶……睡梦中的斯拉突然闻到好香的烤肉味道。勾引的他吐了一下午,导致腹内空空如也的饥虫大肆叫嚣着,可是过没两秒,斯拉开始觉得自己的屁股热热的,好像有团火在烧似的。

  “怎么啦?有人在烤肉是吗?”斯拉不解的嘟哝声从他尚未清醒的嘴里发出,待他揉了揉眼,决定顺从腹内饥虫呼唤起床时,他抬首看到了巧巧同情且欲言又止的目光,某种不对劲的感觉开始爬上了斯拉迟缓的神经,让他留意到了从他后方飘来的淡烟……

  “屋子里怎么会有烟呀,难不成你们是在屋里烤肉?”在看到巧巧缓缓地摇了摇头,和他手中的湿毛巾之后,斯拉顿时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苏醒过来,迅速地转头看向冒烟的方向。

  “喵呀!是谁在我的屁股上放火呀!”快手接过巧巧手上的湿毛巾,并盖上冒火的部位好熄火后,斯拉呲牙咧嘴地瞪向身旁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风言,知道唯有他才会做得出这种事来。

  “叫你起床呀,谁叫你睡得死死的,叫都叫不起来。”风言凉凉的在指中再次搓出一朵火焰,当着斯拉的面将之吹熄,毫不讳言这件好事是他干的。

  “可恶!”正要冲上去算帐的斯拉,却被一旁始终默不吭声的谬尔给扬手抓住,并往屋外推去。

  “主人就是知道你们两个一定会耗很久,所以才特地叫我一同前来带你们过去吃饭,免得误了开饭的时辰。”

  在腹内饥虫和报仇两方的考量下,斯拉放弃挣扎,决定先去进食好补充自己所剩无几的体力,至于报仇的事,反正总会有机会的,并不急于一时。

  在拉着斯拉的谬尔与风言都陆续地走出门外,往凉亭内的紫媚走去后,心细的巧巧立刻四处检查了下门窗是否关紧,等到确定一切都没问题之后,才走出小木屋,锁上门锁与大家一同吃饭去。可是当巧巧小跑步地跟在斯拉他们的后面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斯拉呀,你要不要换条裤子呢?你后面被烧了一个大洞呢!”

  “什么?”当斯拉依言转头看向自己的尊臀时,充满怒火的爆喊再次从他的嘴里发出:

  “可恶!你这个臭狐狸,我一定要报仇!”

  冤家路窄,很不巧的,才进入餐厅的紫媚一行人又在里头遇见了班烈克。

  被包围在众女子中间的班烈克,扬起浓眉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紫媚一群人,那种姿态仿佛高高在上的美女被一群俊男包围簇拥着的情景,看起来实在有些暧昧,而且不只他这么想,恐怕全餐厅的人也都是这么想着。

  忍不住好奇心的班烈克,告别了围绕在他身旁的迷姐迷妹们,迈步走向了紫媚等人所落坐的那一桌,扬起了抹足足可以登上杂志封面的性感微笑。

  “紫媚小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班烈克绅士的托起紫媚的手,在她细嫩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而一旁班烈克的迷们则在见到他这种举动时,也跟着大声地倒抽一口气,疑惑和嫉愤的带刺眼神全不避讳地全射向紫媚那带笑的美丽脸庞。

  “是啊,才不到一个小时吧。”紫媚娇俏的笑靥像是沾着诱人的蜜一般,让全餐厅男性的目光霎时全集中向她,一瞬也不瞬。

  “你身旁的这几位是?”班烈克那迷人的灰眸扫视着桌旁那些可媲美偶像明星的美少年和酷帅男人们,细细打量着这些人因他的举动而复杂的神色。

  站在这群长相气质皆不俗的美男子之中,连班烈克都觉得他自己因此而显得平凡许多。不是他的像貌比不上他们,而是紫媚所带的男伴里头,各类型的帅哥美男皆有,他挺多只能算是其中一种罢了,并不会像之前站在平凡人类之中时一样,显得有多耀眼与突出。

  “告诉你又有什么好处?”紫媚神秘的朝班烈克眨眨眼,纷乱复杂的心机在紫媚晶莹的眸中流转着,好似在暗暗比对着眼前这只吸血鬼和她之前所见到的那个吸血鬼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好处,如果不想告诉我的话,那就算了。”班烈克苦笑的直起微弯的腰杆子,改为提出另一种要求,“那我有这个荣幸可以与你们一同用餐吗?”

  “用餐的话那倒无妨,只是,”紫媚的眼尾瞟向一旁以含毒的妒怨眼神望着自己的女人们,“你不怕我被这些因妒生怨的女人们给生吞活剥了吗?”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应付的来的。”

  班烈克将自己的餐具从原先自己所坐的那一桌给取了过来之后,便迳自拉开了张椅子坐下,还故意选在紫媚的身旁,硬挤进去那明显过小的空间,将原先坐在那位子的巧巧给挤至一旁去和其他人挤坐在一块儿,完全无视于坐在紫媚另一端身侧的杰脸色有多么的臭。

  由于这间餐厅所采取的是自助式用餐,可以自己取食自己所想要吃的食物,所以,就定位的各人很快的又一哄而散,前去拿食物来喂饱自己空虚的肚皮。

  等人伺候着的紫媚则坐在原位上静候着杰帮她拿取着她所想要的食物,至于班烈克,则是因为不久前才刚进食过,所以他并没有离开座位,只以先前从原座位上所取来的蛋糕和咖啡,当做一会儿聊天时所需要的点心。

  所以,整张桌子除了紫媚和班烈克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呵呵,”紫媚两肘靠在桌面上,双手撑着下颚娇笑着,“班烈克先生,你真是太抬举我了啊!我可没有你所想像的那么厉害喔。”

  看着那一群想过来又不太敢过来的女孩子们,紫媚不以为意的接收着投射而来的毒辣视线,笑的更加得意。谁叫这种被人羡慕又嫉妒的感觉好到不能再好呢,她实在很享受这种虚荣呀!

  看着周遭没人打扰的班烈克,唇边微勾起一抹诱人的性感弧度,闪着银芒的眼窜过道精光,态度和神色也开始有着些微的转变,而这种转变,只有紫媚一人发现到了。

  “你嘴里的獠牙露出来了,需不需要照个镜子呀?”

  紫媚像变魔术似的从胸前拿出个小镜子,将它递至班烈克的面前,故做好心的寻问着。她知道班烈克可能打算在所有人都不在时对她做些什么,或趁机探问些事,所以她故意在对方开口前先下手为强,好堵住班烈克那张好奇的嘴。

  “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有獠牙呢?你一定是看错了吧。”班烈克笑着拒绝了,但他知道这是紫媚在警告着自己,叫他别打歪主意,不然她就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揭他的底。

  “呵呵,大概真是我看错了吧。”紫媚耸耸肩,将镜子收回至她胸前,知道她的警告生效了。

  “不过说也奇怪,难道紫媚小姐你都不会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吗?你身边有这么多妒羡的目光在瞪着你呢,难不成你都不会觉得不自在?”

  不甘给紫媚在口舌上占了上风,班烈克举杯啜饮着手中的卡布其诺,开始闪枪杂棍的开始反击,让紫媚能够再次明了到有多少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装裤底下,顺便兼探探她的底。

  “不会呀,对我来说,这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了。”紫媚娇笑着送给班烈克一个秋波,身旁随之而起的强烈抽气声,让收到意料中成效的紫媚笑得更加娇妍,仿佛同性的妒嫉更能增添她的美丽一般。

  紫媚一向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也知道她所收的男宠们又是生得何种模样,所以对于会遭嫉这种事,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也很享受着。

  “喔?看来你对你的美丽很有自信嘛!”班烈克像是调侃般地举杯朝紫媚的美丽敬了下,让四周直射向紫媚的恶怨加重,也使得紫媚带笑的眸光霎时锐利了起来。

  “你也对你充满雄性激素的外貌很有信心呀。”紫媚很快的又讽了回去,让取了食物回来的斯拉和风言等人无言地瞪着大眼,不知道在他们觅食的这短短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他们两人针锋相对了起来。

  “哪里哪里,如果没有出色的外貌,我要怎么才能爬上顶尖的模特儿位置呢!这可是必备的呀。”

  说完,像是为了证明一般,班烈克那双带着性感流光的眼扫向四周目不转睛地瞪着他们看的迷姐迷姐们,还挑逗地眨了眨,霎时抽气和惊呼的惊艳声响传遍了整个餐厅,让班烈克满意的弯起了唇,向紫媚示威着。

  “说得也是,颠倒众生的外貌的确是吸血鬼必备的要素之一呀,不然怎会有人愿意乖乖地奉献出自己宝贵的血液呢。”紫媚瞟向班烈克的一瞥中含有着浓重的警告意味,霎时让烈克张狂的笑容冻结在脸上,不敢相信紫媚就这样大刺刺地将他的身份给揭露出来,虽然这是他自己招惹来的。

  “咳!嗯,我希望你能明了,这三个字在大众的面前是很禁忌的,千万别随意说出口,要是不小心给有心人士听到的话可不太好喔。”

  眨眼闪回复安然自若神色的班烈克,在看向紫媚的眸色中带着较劲的森冷,让坐在同一桌吃饭的人们更加的坐立不安,食不知味,就连一向神经最大条的斯拉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骨碌碌的大眼不住地左瞧右望着这两名好似在勾心斗角的男女,连话也不敢多吭一句。

  “你是真的怕给别人知道吗?”紫媚那仿佛看透对方的媚眼斜睨着班烈克,笑得很是笃定,好似她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

  紫媚的话让班烈克错愕了下,性感的银灰色眸子也在霎时眯成了条缝,谨慎地望着紫媚,连下颚也绷成了严谨的线条,让紫媚为此更加确定她没认错人,只是好奇着对方的模样怎么变了。

  “好了,不闹你了。”耍人耍够了,也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之后,紫媚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并从她高挺的胸脯前掏出了个小小的黑色水晶柱放在桌上把玩着。

  “附近的人是听不到我们在说些什么的,你放心吧。”

  墨黑色的水晶在洁白桌巾上头闪耀着澄澈如镜般的光采,但一旁的班烈克却马上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不禁讶然开口道:“你下了禁咒?!”

  班烈克这时才惊觉到自己被耍了,难怪紫媚会一直有事没事的东暗示他是吸血鬼,西暗示他不是人的,原来她早就设下了结界,不让周遭的人听见她所说的话,就他一个人在那里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揭穿。

  “要不,你怎会以为为何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接近这张桌子?也没有人对我俩之间的对话起了疑心?”

  凭眼前这男人不时所散发出来的强大费洛蒙,要是自己不趁早立下禁止靠近和窃听的禁咒,恐怕她这顿饭吃得也不会有多安心,光是提防著有所图的来访者和四周竖得高高的耳朵就够了!

  “看来,懂得这些小把戏也挺不错的嘛!你用的是什么法术?又是哪门哪派的?西方的?还是东方的?”班烈克颇有兴致的朝紫媚问道,且不禁暗自赞叹着紫媚细如毫发般的心思,连这点小地方都注意到了。

  就班烈克自己来说,他光靠吸血鬼自身特有的强大魔力就能够做许多事了,根本就用不着法术之类的小把戏。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毕竟偶尔看人类耍弄一下也是挺有趣的,他自然也乐于去了解和学习,免得被人类追捕时搞不清楚状况,莫名其妙的就给消灭了。

  “都有,”紫媚敛下眉峰,低垂着眼看向杰放在她面前堆的如小山高的餐盘随口应道,“我什么都学,也什么都涉猎,只要视情况能用我就用,管它什么派什么道,还是什么东方西方的,能收到实质的效果就成。”

  再者,她之所以会去学习和使用法术,不是为了法术所能带来的便利,而是为了控制自己体内过于强大的力量和维持整个世界的平衡,不因她而产生歪斜,这是自己当初和某人所立下的契约,所以她断然得去遵守的,这是她的原则。

  紫媚讲的随意,但旁听的一行人可是骇到了,因为在场所有修炼成精的都知道修习法术这件事有多么的难,绝不是这样轻松讲讲就可以的。

  凝视着像是隐藏着什么重大秘密的紫媚,班烈克略为沉吟了下后,突地抬起锐利的眼,直视向紫媚道:“其实,你也不是人类对吧!不然据我所知,这世上实在没有多少人类能够像你一样全部习得,且不相冲突的。”

  先别说要全学会这些法术和咒语知识要花上多久的时间与岁月,光凭紫媚道行修习的精深程度就没多少人类能与之相比拟。再加上紫媚那看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貌美外貌,和她强大的法力根本就完全不相称,更让班烈克认为,这个集完美于一身的女人绝不可能是普通人,不,应该说根本就不是人!

  “不,我现在的确是人类没错。”紫媚朝班烈克眨了眨眼,顺道送了口鲜嫩的牛肉进自己嘴里咀嚼着。光顾着和对方抬杠的自己竟然连最基本的民生需求都给遗忘了,真是有违自己的原则呀!

  “哦?现在?”心细的班烈克挑出了隐藏在紫媚话中的语病,洋洋得意的撇着嘴角,像是抓着了多严重的小辫子似的。“那你以前呢?不是人类之前又是什么身份?”

  夹在舌战之中的风言、斯拉和巧巧闻言,立即竖起一直聆听着两人对话的耳朵,对于班烈克所提出来的问题也十分的感到兴趣。

  基本上,在刚与紫媚初见面时,他们的确以为紫媚是个法力高强的普通人类而已,但相处到后来,他们已经不把紫媚当人看了。

  仿佛无尽的知识和使不完的灵力魔力和法力每每都让他们几个瞠目结舌,不遵守各界法规的举动也让他们怀疑,再加上,她还有个身份是七色巨龙的师兄。再配上紫媚那灵异女王的封号,愈加使他们三人更加以为紫媚的身份有鬼。

  可是现在,紫媚竟然亲口承认她现在的身份的确是个普通人类没错,但在成为人类之前呢?在当人类之前她又是什么身份?这实在是令他们几个感到十分的好奇呀!

  “我以前是什么身份?”紫媚扬起秀丽的眉,偏着颈子思考着。虽然周遭的人听不至们几个在说些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可以容许她说了吗?杰的记忆尚未完全恢复,风言、斯拉和巧巧又搞不清楚状况,眼前的班烈克又不是她可以给予全副信赖的人,像这样子的情况下她能说吗?!

  “你为什么会感到好奇呢?我和你只有一面之缘,有必要挖我的底吗?”紫媚呈墨黑色的眸子里流转着许许多多复杂的心思。为了自己,为了杰,也为着眼前的男人,紫媚的脑子不住地飞快转动着,思考着自己所该做与该说的事。

  “怎么?你不能说吗?莫非你也同我一样藏着许多的秘密?”班烈克锲而不舍地继续套问着紫媚,大有不得到解答誓不罢休的气势。

  “哦?你也有秘密?不单单只有你的身份是吸血鬼的这一项?”看着不小心被抓到把柄的班烈克僵住脸上的笑容,紫媚只是笑笑,将话题转到了班烈克的身上,好让自己避开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呵呵,没想到你也是个秘密主义者呀。”

  没想到自己也反被紫媚用那种从鸡蛋里挑骨头的方法抓住小辫子的班烈克,忿忿地握紧了拳头之后,很快地,脸上又恢复了痞痞的笑容,装出一副没有什么的模样。

  “对呀,因为我是个秘密主义者,所以你大可放心地告诉我你的秘密与来历呀,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说完,班烈克还朝紫媚眨了眨带电的银灰色瞳眸,故做性感的勾引着紫媚心里的秘密和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杰的怒气,看能不能趁挑拨离间之际再探听到一些秘密,好满足他腹中名为好奇的馋虫。

  “呵呵,等有机会再说吧,看来,在你先逼问我之前,得先解决掉那个扰人的视线才行喔。”

  一个远比其他的倾慕目光都还要恶毒许多的视线,突破紫媚所设的结界朝她的方向刺了过来,那种锐利和怨恨的宛如百炼毒蛇的阴暗心绪,让紫媚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的来意不善,也特别留意了下。

  紫媚边说话的同时边转头朝视线刺来的方向找去,却发现之前在树丛里昏倒的女孩子竟然就出现在餐厅大门口,面色苍白,但双颊却带着不自然的愤怒潮红望着她。

  “那女孩子跟你是什么关系?”紫媚用下巴指着那名紧咬着唇、死盯着她的女孩子,向班烈克发问着。

  “哪个女孩子?”班烈克顺着紫媚的视线望去,发现适才供给他血液的朱美蕙在发现他朝她那边注视着自己时,兴奋的朝他挥手。

  “喔,是她啊。”班烈克不以为意的收回视线,不顾朱美蕙那失望后褪成雪白的脸蛋,“那女孩名叫朱美蕙,自视为我的女友,没事就跟着我的行程东跑西跑的四处追着我,我觉得她很烦,但却刚好不察地吸了她两口血,被她知道我的秘密,所以就只好让她一直跟着。”

  “你唷,”紫媚无奈地戳着盘中的肉片,教训着班烈克,“小心你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尤其你的身份又不同于凡人。”

  女人的怨念是很可怕的,尤其像他这种公众人物,更是主要的焦点,要避都很难避掉。

  “那无所谓,”班烈克耸耸肩,像是故意要挑撩着朱美惠那早已旺盛缭绕的妒火般,朝着紫媚深情一笑,“反正我又死不了,没事找几个刺激的事件来玩玩也不错。”

  “别玩得太过火了。”紫媚感受着身后那股更加猛烈的怨念,看来,那女孩的目标是她了。

  “人类的执念有时候是你所想像不到的,别太大意了。”紫媚啜了口果汁,虽然讲的很严重,但神态仍是一迳的轻松自如。不过这也没办法,谁叫她个性就是如此呢。

  “好了,我吃饱了。”紫媚拿起纸巾擦擦嘴,这餐厅的食物比不上单眼妖所做的,让她有些食不下咽。而一旁的风言和巧巧等人,看来也是同样的心思,待紫媚将筷子放下后,他们也跟着停止进食,只有还未吃足的斯拉仍依依不舍地看着不远处的餐点处,惋惜着自己没吃到的菜色。

  “先告辞了。”说完,一旁的杰立刻伸手扶起紫媚,在众人钦慕和仰慕的注目眼光中,领着风言和斯拉等人,悠然的跨步离开。

  他们都有心理准备,今晚可能会有事情发生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三十一章 遗忘的过去

 

  回到小木屋里,迫不及待想去泡温泉的巧巧,立刻准备好所需的盥洗用具,拉着谬尔就往开放式的大众温泉走去,想要体会看看那好似人间至高享受的温泉泡澡是啥滋味。

  而风言和斯拉两人也尾随在后,准备体验一下泡汤和在家里洗热水澡到底有啥不同的,否则干嘛引得人类对此活动驱之若骛,好似这是美容养颜的至善灵药。

  于是,像一群好奇的小孩子般呼朋引伴的好奇宝宝们离去之后,杰紧扺唇线,看着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词,既不跟去,也不反对的紫媚。望着紫媚低垂着眉眼,若有所思的墨色瞳眸时,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冒上了杰多虑的心,像是有什么他不想要知道的事情即将发生。

  “妳不跟巧巧他们一起去泡温泉吗?钱蕙那个小女娃儿送妳票的意义不就是要妳来泡泡这据说可以养颜美容,又可以纾解疲劳的养生泉?”忍受不住心里的骚动和紫媚难得的静默,杰率先开了口,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是要泡呀,只不过我并不想去和一大堆人挤来挤去的,泡那种不是很干净的温泉。”紫媚笑着抬起头,看着立在她身前,为她感到担心的杰,知道自己也该告诉杰一些事情了,免得他对那不时窜出脑际的过往记忆感到混乱。

  虽然杰不曾开口说过,但心细如发的紫媚却早在杰日常生活的举动中发现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她注意到杰有时会突然地眨眨眼,好似对眼前的景象感到困惑,又有时,他会对着镜中反映出的自己看得出神,像是在端详着自己有哪些不同。

  对于这些,紫媚都看在眼里,虽然这些情况并不常出现,可她还是留意到了这些异状,也认为,现在似乎是该向杰说明的时候了。

  牵着杰温暖厚实的手,紫媚娇笑着站起身,领着他跨入主卧室内,“你忘了吗?这房里也有一个私人温泉呀,我们两个就在这儿泡吧。”

  虽然不被允许,但现在不说又更待何时呢?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这里,是被称为异魔界的世界,杂乱无章、杀戮残暴,如同这世界里缤纷杂乱到宛如被人泼了一桶桶染料般的多彩而紊乱。

  因为生活在这里头的魔兽们个个全都生得奇模异状,且因为环境的严苛而导致牠们可以随着魔力的提升而改变形体,所以才被各界的人统称为异魔界,一个不论长像和形态全都与各界不同的杀伐异界。

  异魔界里多是野心份子,都妄想着以自身的魔力和残暴来统治一隅的疆界,并且号令称王。

  于是,牠们吃食着败者的尸身,藉此吸收对方的魔力,让对方的血肤和特性皆能为自己所吸收。

  也所以,数千万年来,异魔界里一直都是腥风血雨着,不停歇的杀戮和争战,掠食与被掠。没有组织,没有团体,不懂得如何合作以互补的异魔们只是各凭本事,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但至今,却没有一个异魔曾经成功过,一个也没有……

  在粮食缺乏,且没人懂得耕耘营生的异魔界里,弱肉强食、吃食同类这档子的事被牠们视为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像是吃食着牲畜一般,也所以,当一有新的小生命诞生时,这些幼小的新生命便继承着传承下的野性本能,自哇哇落地的那一刻起,就多半能够视物且独力活动,并具有基本的自保能力,以免自己活不过下一个日起月落。

  而这大概也就是异魔界中物竞天择的自然淘汰法则,缺乏亲情和母性的异魔们也根本不会去保护自己所诞生的婴孩,牠们没吃了孩子来补足生育所流失的体力就算不错了!何来的保护之说呢!

  当紫媚初到异魔界时,她所看到的正是这副光景,一只身长约有三个人类大小的狮头蜥身异魔,正趴俯在地,虎视眈眈地望着一名看来普诞生不久的小婴孩,鞭状的紫色舌头在空中簌簌作响着,传达出牠空腹已久的渴望。

  而那婴孩的魔力看来也并不是很强,狗头鸟身的模样看来只是可爱而已,却完全没有一点实质上的助益。

  此刻那个小婴孩全身伤痕累累地看着那个想吞食自己的异魔,眼里全是绝望,像是知道自己势必逃不开这攻击者的利嘴下。

  紫媚站在树梢上,蹲踞着身躯思考着自己到底要不要下去帮这名小婴孩,可是弱肉强食是异魔界的法则,她一个外来的人没那权力去干涉吧?

  向来不太喜欢按照规矩做事的紫媚这次只是静静的站在树梢上,决定继续观戏下去。

  说不定这名看来可爱的小婴孩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呢,要不怎能和这名看来恐怖的怪魔持续对峙下去呢?况且,要是所有刚出生的婴孩都如此脆弱的话,异魔界怕不早就绝种了,根本维持不到现在。

  但是,紫媚的想法错了,这名可爱有余却能力不足的小婴孩是真的没啥能力可以保护自己,沙地上滚个几圈,险险地闪躲过攻击者挥来的利掌和长尾后,很快地,小异魔便在浑身是伤且力气尽失的情况下,被突如其来的湿滑黏腻舌头给捕捉住,瞬间卷至空中,眼看就要落入那名异魔淌着黏腥唾涎的森然利齿中。

  看到这里,一向对可爱的人事物有其特殊偏好的紫媚,当下就决定要去抢救回那名她看中眼的小生命,管它异魔界的求生法则为何,她紫媚想要的东西就一定得从别人的口中抢回来才行!

  正当紫媚抬脚要跨离尖锐的树梢时,一道褐色的风从紫媚的脚下掠过,穿越过情势紧张的一大一小的异魔中间,暗绿色的血瀑也随着风旋的掠过而喷出,喷洒在黑色的岩地上。

  当褐色的风立定时,一只沾染着绿色血液的爪子先是映在紫媚的眼前,而上头拎着的那条断了截的紫色条状物,与上头卷着的黄色毛球更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名身材精健高瘦的男性异魔在卷着沙尘的风旋落地散去后现了形,原来这名人形异魔正是刚才那阵风的来源,而且,他好似正在用他那冷漠刚硬的眼神『怜悯』着吊在他手上不住发抖的小东西。

  可是这名人形异魔还未开口,重创倒地的狮头蜥身怪便强撑起身躯,趁隙从那名人形异魔身后扑了过来,想要用牠一击便可摧筋折骨的强健长尾将对方给打成肉末。

  紫媚见状只是极有兴致地挑高双眉,对这个竟然会出手救人的异魔感到好奇。一向没有道德良心和只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的异魔竟然会救人!这可是她破天荒头一遭听说呢!太稀奇了!

  于是紫媚再度重新蹲踞起双膝,准备窝在树上看好戏。而且她才不相信那名救人的人形异魔会没有察觉到敌手的动静,更不可能会乖乖的站在原地给对方打,所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自然也在紫媚的预料之内。

  只见那名背对着敌人的人形异魔,在对方的长尾扫到之际,侧了侧身,闪过了致命的攻击后,如鞭的左臂一挥,五只尖利如刃的指像划裂开空气一般,嘶的一声,将敌手的长尾硬生生地划成五条,像开了花似地在空中散开,喷洒出生命的泉源。

  狮头蜥身的异魔仰空嘶叫了声,重重摔倒在地,为椎心入骨的痛苦在地上扭动挣扎着,不信自己竟然被看起来不怎样的人形异魔给打败,也无法接受此刻自己的生命即将殒落,变成他人粮食的事实。

  人形异魔走到了倒在地上抽搐的狮头蜥身的异魔身边,打量的眼好似正在估量着对方身上有哪一吋是好吃的,可以满足他饥肠辘辘的肚腹。

  不甘就此被对方吃掉的狮头蜥身异魔趁着对方对自己不加提防之际,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撑起颈脖,想将嘴内的利牙咬入对方过于靠近自己的脚内,好把暗藏在唾液腺内的毒素注入对方的体内,来个同归于尽。

  但牠的动作还是稍嫌慢了点,只见那名人形异魔举起脚朝向他咬来的大嘴重重地踩了下去,并在印上对方的脸时瞬间变成了只覆着铁鳞粗毛的巨型鸟型脚爪。

  弯曲似勾的爪趾深深地陷入了异魔的脸里和眼里,正好戳瞎了那双不甘地望着他的眼。而后他再稍稍使力,只听得喀啦一声,那只异魔的狮头霎时被踩得脑浆迸裂,血肉模糊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丢下了手中还被紫色长舌卷绕着的幼小异魔,那名人形异魔立刻蹲下身子,抬手扳住狮嘴的上下颚,硬生生地撕开了对方嘴边的强韧肌肉,将那蕴藏着致命毒素的唾液腺给抽拔了出来,免得那可以入腹的血肉给污染了,白忙了一场。

  就在那名人形异魔忙着剥去成为他粮食的尸体时,好不容易从紧个着牠的紫色长舌中挣脱出来的幼小异魔,惶望的眼怯怯地盯着正抓着生肉往嘴里塞的救命恩人,不知对方接下来要对自己如何,是要放走自己呢?还是要将自己留着做为他未来数天的粮食?

  正当那名浑身颤抖着不敢移动分毫的小异魔兀自猜想着自己接下来的下场时,忽地,一个湿淋淋的肉块丢至牠的面前,勾引着牠已数天未曾进食的肠胃,发出震天轧响的腹鸣声。

  “饿了吧?饿了就吃,这家伙身上能食用的肉还挺多的,不必客气。”唇边和手掌上全沾满暗绿色血液的人形异魔,抬眼望着怯生生地不住盯着自己和眼前肉块的小异魔,知道对方正畏惧着自己的强大力量不敢妄动,可他也不以为意,反正这种眼神他见得多了,并不缺现在这一个。所以他再度低下眼来,继续专心的吃食着,反正要吃不吃是对方的事,他才懒得理那么多。

  看着对方似乎也没有其它多余的企图,小异魔终于忍不住腹内的饥饿,先是伸舌舔了下后,这才张口大口吞噬了起来,忽略了人形异魔抬首望向牠的一抹满意神色。

  看着被自己救回来的小鬼开始进食后,人形异魔瞥了眼不远处那枝叶茂密的蓝色巨大树木,没说些什么,只是低头进食着,对那没啥敌意的旁观者不置一辞,也不想点破对方存在的事实。

  反倒是在树上的紫媚沈不住气,她看着底下大啖起尸肉的两名异魔,知道自己如果不见形的话,底下这两个只顾着吃的异魔们大概也不会理她吧。于是紫媚只好轻轻跃下树头,朝这两名她极有兴趣的异魔走去。

  反正对方说的话她听得懂,那对方应该也听得懂自己所说的话吧!

  “哈啰!两位好呀,不介意我打扰你们进食吧。”紫媚娇笑着走到了一齐扬首望着她的大小异魔前,露出她最友善的微笑。

  狗头鸟身的小异魔先是愣了住,随即叨着嘴边的肉退离紫媚数步远,以防她扑上前来吃了牠。而人形异魔则是一副终于等到妳下来的表情直望着紫媚不放,像是在考量着她有什么打算。

  看着幼小异魔那张畏惧的脸,人形异魔暗暗叹了口气,丢了块生肉到紫媚的跟前,漠然道:“我不管妳想要做什么,总之,吃完了就给我走人,别想打那个孩子的主意,妳该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打一开始他就知道有个身影一直隐藏在树梢上,俯望着底下的一切,但他不知道这个人打算做些什么,所以仍是一副冷然的模样,但他藏在身侧的指掌里却早已伸出了长而利的爪子,以备可能突来的攻击。

  “哎哎,我对这东西才没有兴趣呢!看起来就是一副不甚好吃的模样,你要知道,我这个人可是挑剔得很呢!”

  紫媚走回大树前,拾起了掉落在大树底下的那些干掉的树叶枝干,再走回离人形异魔两步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将拾来的木头堆在一块之后,弹指唤来了火焰,让它在木头上面舞起激烈华丽的舞步,以便燃起她所想要的炽焰。

  “那妳还待在这里做啥,不去找妳的猎物吗?”不知这女人是何方来历的人形异魔依然警戒着,毕竟小心是这世界里的求生法则,粗心大意而导致失去生命的例子比比皆是,他可不想也被人当做借镜,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想我大概找到了,只是不知对方同不同意呀。”紫媚笑看着人形异魔那俊美异常的脸,惊艳地看着这在异魔界中算是少见的美形异魔。

  为了求生存,这里的生物早就进化成了其丑不堪,但防御和攻击却愈加提升的可怖长像,自然美貌这档子事也不会存在在这个世界里。紫媚她一直是这么以为的,但是在见到了这名不论身材体格或是长像,都可算是极品中的极品的异魔后,紫媚那既定的偏见给硬生生的扭转了。

  原来垃圾堆里也会出现宝呀!太难得了!不把对方收为已有的话,她怎么能对得起自己!

  那名人形异魔淡淡地看了紫媚一眼,在确定对方目前无害之后,又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中的食物上,开始进食着。直到一股扑鼻的香味传来,他才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在紫媚的身上。

  “妳在做什么?”拿宝贝的食物来烧?这女人的头壳是坏掉了是吗?

  但是随着时间的增长,香味的增浓,人形异魔开始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做了些什么,不然这味道怎么会这么勾引着他的食欲。

  “烤肉呀,谁知道死掉的这家伙肉干不干净呀,还是烤烤安心些。”紫媚边说边转动着叉着肉块的树枝,故意让那诱人的香味传至一直盯着她看的两名异魔鼻中,好诱得他们自个儿过来,省得她再费力气去和他们两个攀关系。

  果不其然,一旁吃完了生肉后,两颗眼珠子一直瞪着她手上的肉不放的小异魔,两只细瘦的小脚不受控制地缓缓踱了过来,口水不住地涎流而下,像是馋得不得了。

  “吶,给你,慢点儿吃呀,别烫到嘴了。”伸手将一小块肉片撕下的紫媚,将肉丢至走到她跟前的小异魔面前,只瞧牠一见那肉片落了地之后,便立刻扑了上去,不顾烫地拼命将肉往嘴里塞,好似那是多至高的美味。

  “想吃吗?”紫媚摇了摇手上半熟的肉串,故意移至人形异魔的眼前,勾引着他。看这情况,这世界里的人大概都是吃生食的,没有人知道火可以用来烤肉用,也不知道火可以带来多么诱人的美味。

  人形异魔看着一旁吃完后不住盯着放在自己眼前肉块的小异魔一眼,再看了看紫媚那好似诚恳的眼睛,最后他终于接过了那香味扑鼻的肉,再撕了一大块丢给垂涎不已的小异魔后,这才终于吃将了起来。

  “怎样?味道不错是吧。”紫媚侧着颈子,看着才吃了口后便双眼发出亮光的金褐色瞳眸,知道自己获得了对方初步的信任。当她再准备撕下块生肉来烤时,默不吭声地进食的人形异魔挡住了紫媚即将要触碰到那尸身的手,在紫媚疑惑不解的眼神下径自撕下了块肉,串在树枝上再递交给她。

  “谢谢。”紫媚笑瞇了眼,大方地接受了对方无言的体贴,也确定了这个异魔是完全不同于这世界中的其它满脑子只懂得杀戮的异魔们,这让紫媚想要对方的心益加壮大,满脑子想拐人的坏主意也一个又一个的生了出来,不到手她势不罢休!

  “你看起来和那些只懂得杀戮的异魔们不太一样,很难得看到会去救助幼小的异魔呢!”

  “我对无所谓的杀伐没有兴趣,我只想填饱肚子而已。”吃完手中的肉的异魔,很自动自发的再串了几个,放在火上烧烤着,而他冷漠的表情也让话题因此中断。

  看着自己找来的话题被冷肃的脸给硬生生的截断,紫媚眼睛一转,再次找了个话题来打破彼此之间的沉默,冀望能让对方更进一步的信任她。

  “对了,我叫做紫媚,你以后就这样叫我就行了,那你呢?你有名字吗?”为了能让对方进一步的信任自己,紫媚毫不吝啬地供献出她的名字,只为了交换出她所想要知道的东西。

  兀自串着肉串好架在火上烧烤的人形异魔望了眼好似兴致勃勃的紫媚一眼后,微皱起眉头思考许久,仍是想不出什么来。很久没用名字的他,早记不清自己叫什么名字了,现在叫他一下子想起,说起来还真有点困难。

  看着皱眉思索许久的异魔,紫媚吶吶地猜了句,“难不成,你忘了?”

  看着对方放弃思索,直接点头的模样,紫媚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个异魔还真的连自己的名字都给忘记了!有这么容易就忘了吗?真是太夸张了!

  “没人唤过我的名字,所以日子一久,我连我叫什么名字都给忘了。”人形异魔无所谓地耸耸肩,完全不以为名字这东西有啥重要性的,反正又不常有人唤他,要那名字做啥用呢。

  “没有名字?那我要怎样称呼你呀?”紫媚苦恼地偏着颈子,试着想找出一个解决的办法出来,她总得要个名字才能唤他呀!像这样要怎么彼此称呼呢?她又不能很随便的给他取名!

  “称呼我?”

  人形异魔像是极有兴趣地看着很认真在思考的紫媚,不懂她为何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动脑思索着,“如果妳真的觉得很麻烦的话,那妳就帮我取一个好了,我不介意的。”

  姓名这东西不论在哪一界都算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有了姓名就可以使唤姓名的主人为其做事,也可以加以控制,也因此,大家都把姓名中的某一个字给隐藏起来,或是当作自己根本就没有姓,只有名,且通常也只给部分的名而不是全部。但像他,连自己的名字都给忘了,虽然很难称呼,但这也代表着没有人可以控制他的一举一动,他是完完全全的自由身。

  可是,现在他竟然要自己这才初见面的女人为他取名?他到底是懂不懂得名字的重要性呀!

  紫媚讶然地望着这名行事随意的异魔,不敢相信自己所想要的竟然这么容易就得到手了,这让她感到不敢置信。

  “你知道名字的重要性吗?”紫媚不仅为此怀疑。

  “知道呀。”人形异魔咧开嘴,极有自信的笑了,“可是我不相信有人能凭着一介没啥作用的姓名使唤我,我也自认自个儿没那么不济事,所以妳就别想太多了。”

  他并不相信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可他也自认为自己绝不会为个屈屈的名字而被束缚或控制,他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精神力,绝不会为个名字而屈服。

  看着对方极有自信的神情,紫媚知道这名异魔非常明了自己的能力在哪,也很相信自己的能力,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有所限制与定律的,这点紫媚非常的清楚。

  可是看着对方极有自信的表情,紫媚觉得她也不便再说些什么,反正自己早已打算先暂时赖在这名异魔的身边,那就由自己来帮他留意吧,她绝不可会让自己看中的猎物因自己而留下把柄,落在未来可能会有的敌人身上。

  “那好吧,我就给你取个名,就叫杰怎样?杰出的杰,有恭维的意思喔!”

  仅仅只是眨眼之间的时间,紫媚就下了个决定。她并不打算给这名异魔取姓,反正对方早就连他自己的姓名都忘了,那就不用再费事多取了,这样,别人知道的也只是他的名而不是他的全名,也就不能够藉此来控制他。

  “杰?”被唤做杰的异魔喃喃在嘴里低诵着,对着简单又好听好记的名字很是满意,当下就决定这么的称呼自己。

  就在他这么决定之后,一个金色的字印拓在半空中,在紫媚和杰的面前显影了数秒之后,瞬间陷印至被唤作杰的异魔胸口上,在他半裸露的胸膛落地生根,一点一滴地溶入他的体内,成为他的一部分,也变成他的代名词。

  “对,杰,很不错的名字对吧!以后我就这么唤你,而你呢,就唤我紫媚,这样就方便多了。”紫媚的手不安份地栖在杰半裸的胸上,在那金字陷入的肌理上柔柔抚触着,感受着那代表着专属于她的束缚之印。

  紫媚微仰的小脸在四周浓烈色彩的衬托之下,显得是那么的晶莹无瑕,粉嫩白皙,而那绽放在绝色脸庞上的满足笑意则像是这世界唯一的艳色,让杰为此怔愣住。随着那名字的陷入,也跟着陷印进杰一向空白的内心世界,好似生了根、扎了基。

  惑人的美丽笑颜宛如倒映在诱人的葡萄醇酒里,轻轻地在杰的眼里晃呀晃的,像是最迷人的幻影映荡在迷离的眼波里,折映在他的心,从此成为他一生的牵挂……

  “怎样?都看到了吗?”紫媚笑捧着杰刚毅的脸颊,额抵着额,对看着一脸茫然的杰。

  在霭霭的水气中,紫媚和杰光裸的身躯在温热的水中交缠在一块,浅浅的呼息交织成温热的情丝密密地将他俩给缠绕纠葛住,就像他们的过去及现在一般,紧紧牵系着,你我不分,既挣不动,也分不开。

  “这是从前的我?”一头杂乱如毛鬃的褐发,野蛮的举止和随意的言行,除了外貌上有基本的相似之外,这根本就不像他!

  “是呀,是初识的你呢。”现在的杰有礼而拘谨,除了冷漠的神情和以往差不了多少之外,整体上来说,过去和现在的杰根本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人,也难怪他会不能接受。

  “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这些了?不是说不能告诉我吗?”杰望着紫媚被热气给蒸的嫣红的脸,不解她为何要选在此时揭开这蒙尘的记忆。

  他知道紫媚为了能够让他留在这人世间,留在她身边,所以便和某个东西签了个契约,绝不能告诉自己有关他过去的记忆,但为何现在却要破例的告诉他?

  “我是同意过不能告诉你,但可没同意对方说不让你看呀!是你自己回想起和亲眼所见的,我可没告诉你半句呢!这可不算是违反契约吧。”紫媚奸诈地笑了,软软的身子一滑,又栖回温热的泉水中悠哉泡着,完全当做自己根本没做过什么事。

  “妳喔……”杰无奈地叹了口气,很能够了解紫媚的任性,和她不顾法规束缚的脾性,但是为了他去钻契约的墙脚?这对紫媚来说可是头一遭呀!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就别这么在意了。”紫媚笑着从石砌的浴缸中爬起,觉得全身给泡得粉红的自己也泡够了,该是起来的时候。

  而泡在水里的杰则在紫媚起身要跨出浴缸的同一刻,也跟着起身,长手一捞就捞起了一旁的浴袍,将紫媚给紧紧裹住,不顾自己此刻也浑身湿淋淋的全裸着,只是专心地服伺着紫媚。

  趁着杰忙碌的当儿,紫媚的手指轻轻的滑过杰刚毅的下巴,顺过他上下起伏的喉结,最后来到了仍淌着晶莹水珠的胸膛,张指覆住那有着强壮鼓动的心口,细细感受着那有力的跳动,确定它此刻仍在为她而跳动着。

  “怎么了?”杰疑惑地看着紫媚的举动,扬起眉询问着。但紫媚只是微微浅笑,伸指在他胸口上敲了两下后,噙着神秘的笑容离开,独留下一脸不解的杰。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紫媚撑着小脸,好奇的凤眼直盯着将火用沙掩熄后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的杰。

  “没打算去哪里,我只打算到处走走,看能不能觅到一个可以久居一阵子的好地方。”

  他之前所住的地方在自己出外打猎回来之后,莫名变成了个闪着万丈光芒的水晶森林,想想,大概是在他外出时,有某只噬晶冻正巧经过吧,所以才会变成那种很美,美到不行,却根本不适宜居住的地方。

  “喔?那我可以跟去吗?”紫媚赖坐在地上,仰望着俯视着自己的杰,冀望自己的魅力能足够到让对方带着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晃荡,也顺道让自己多了个保镖。

  “妳给我取了名不是吗?”逆着光的杰朝紫媚伸出他的手,冷漠的表情在阴影的笼罩下,就像尊再完美不过的俊伟雕像,让紫媚的眼中全充满着杰精瘦健壮的身影,并为此而怦然。“就当做是感谢妳为我取名字的报酬如何?”

  “这点报酬哪够呢?我可是打算要跟你跟很久的呢!而且,你还不可以主动赶我离开,除非我自己想要离开,这才是我想要的报酬。如何?你给得起吗?”心跳恢复正常的紫媚,娇笑着将手放在朝杰伸来的大掌上,一点也不嫌弃对方手上的脏污和油腻,竟自打算着自个儿想做的交易。

  “要给的话当然是给的起,只要妳能够不受我保护而在这世界里存活下去的话,那我就一定给得起妳所想要的报酬,让妳跟我跟到满意为止。”

  早就察知紫媚不是异魔界里住民的杰,将紫媚从地上拉起来之后便放开手,表情冷漠地兀自大步往前走着。虽然他不知道这名叫紫媚的女人有啥来历和本事,但他可以试呀,他就不信他试不出来!

  “你说的呀,可不准反悔喔!”银铃般的笑声在风中飘扬着,但跟在杰身后的那双充满心机的眼,则在看向杰雄伟的背影时微瞇成一条线,像是在专心思索打量着什么,直到一样东西撞上她的脚时紫媚才回过神。

  “怎么?你也想跟着我们一起走?”俯身看着紧跟在她脚边的那狗头鸟身的小异魔,再抬头看着不理他们竟自往前独行的杰,紫媚的唇角漾起抹有何不可的笑,

  “那就跟着我们一起来吧。”

  反正已经有一个不按物竞天择法规行事的人在她面前了,那她再破例带一个异魔来当宠物养应该也不会怎样吧?

  紫媚伸手抱起那名不住示好地舔着她的手,对她已不再具有戒心的小异魔,快步地走近杰的身边,在和他齐肩而行时,仰头朝着杰垂颈望向她而微皱的眉眼,咧出抹恶作剧的笑。

  “呵呵,我可跟定你了,你等着看吧!”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三十二章 疯狂的妒蛊

 

  微凉的冷风持续在炎热的夏夜里吹送着,拥有完善空调的小木屋里,象征熟睡的沈稳鼾声在空气里头浮动着,像是正好眠的人们,正沈溺在那甜美梦境般的安详。

  渐渐的,在屋子的四周围开始隐隐传来了阵不像是虫鸣鸟叫的簌簌声,由远而近,像是逐渐包围住了整座小木屋一样,钻进了土里,渗入了地底,爬上了树与木,像是以小木屋为中心的涌入,攀爬上了小木屋的外墙,聚拢在玻璃窗的外头。

  彷佛星光般的闪闪光点,穿透过小木屋的玻璃窗,窥入阴暗的屋内,蠢蠢欲动地直想往里头钻去。

  来了!警讯如电光般地闪过所有在屋内沈睡的人脑中,但没人起身察看,呼息也依旧如常地平稳,连眼睛都未睁开过一丝,彷若仍陷入沈睡中一般。但是屋内众人那灵敏的耳朵却反之高竖着,宛如雷达一般,细细聆听着屋子内外四周围的奇怪杂音。

  唏唏簌簌的声音逐渐从屋外漫延到屋子的里头,和风言、巧巧、以及谬尔一块儿窝在和室地板上打地铺的斯拉,被那声音扰到有些耐不住,顾不得紫媚早先的提醒,便先偷偷睁开一眼,想要先偷看一下,没想到,才看了一眼,斯拉就被眼前发生的怪现象给吓到了。

  那些个一坨一坨,聚集在天花板上和墙壁上的到底是什么呀!黑压压地,看起来还怪吓人的呢!

  斯拉愕然地张大嘴,看着那渐渐爬满整个天花板的黑色物体。正当他打算转头叫唤着躺在身旁的同伴,好一同观看着屋子四周那特异的奇观时,只见躺在他右侧的风言那金灿灿的双眼也早就张了开来,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天花板,对于那一坨坨黑褐色虫子的厌恶感全都写在脸上。

  斯拉伸长隐藏在棉被底下的手指轻触着风言,让风言将注意力从天花板集中到他身上后,便开始用他夸张的脸部表情无声地传达着讯息。

  『喂,那些是什么呀?』斯拉朝天花板呶呶嘴,挤眉弄眼地向风言传达着他的疑问。

  『不知道。』

  风言两颗金色的眼珠子左右晃动着,接着又皱了皱鼻子,做出厌恶的表情,『可是我讨厌那味道,怪刺鼻的。』

  味道?斯拉挑高疑惑的眉峰,开始嗅着那像是有了些改变的空气。

  刺鼻的古怪药草味逐渐增浓,窜入斯拉的鼻尖,让他不得不承认风言这只臭狐狸的鼻子,的确是比他的要灵光一些些,但是在人界待的比风言久的自己,所占的优势就在于可以轻易分辨出这些味道是属于哪些东西的,虽然,里头还混了一些不该有的药草味。

  斯拉撑大着鼻孔仔细嗅闻着。嗯嗯,好像大多都是些昆虫之类的呢,有蜈蚣、蛇、蜘蛛、蟾蜍、黄蜂……咦?怎么都是些有毒的呀?

  『怎样?闻出些什么了吗?』风言动动眼睑,无声地传达着他的疑问,得来的,是斯拉一连串吐舌、瞪眼、咧嘴,外加在棉被里头舞动着做批注的手指回答。

  不懂……巧巧皱着可爱的脸,完全不能理解一向形如水火,讨厌对方到极点的风言和斯拉,何时也变得这么有默契了?竟然可以单单只靠脸部的表情来做沟通。

  嘘!侧躺在巧巧身侧的谬尔将食指摆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锐利的眸子则瞟向像有无数黑影在窜动着的天花板。谬尔全身的肌肉紧绷戒备,蓄满了力量,好随时准备应付着任何可能发生的状况。

  看着谬尔蓄势以待的模样,巧巧知道这次的情况可能有点难以应付,就不知道还待在房间里的紫媚和杰察觉到这诡异的状况没有,还是这些黑影只进到了客厅,还没能进到房间里?

  『现在怎么办?』

  斯拉滴溜溜的绿眼转了一圈,发现黑影以他们为中心,很有秩序地将他们给密密包围住,且滴水不漏,但是却一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像是有人在幕后指挥着,也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彷佛它们的目标根本不是眼前的斯拉与风言这几个小角色,而是别的。

  『不知道,伺机而动啰。』风言谨慎的眼扫了四周左右一圈,知道现在贸然行事的话,绝对不是件很理智的事,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找来麻烦呢。

  话才说完,碰!地一声,连接着大厅卧铺和房间的门被一只线条美好的腿给粗鲁地踹开,而美腿的主人还不忘穿上了高跟鞋,好避免直接触碰到攀爬在门板上的毒虫。

  “全给我起床!敌人都上门了,还躺在那里做什么?想给这些毒虫啃食掉你们的身体吗!”紫媚火爆地突破包围住她的虫虫防线,站在房门口叉腰站立着。

  披头散发、浑身上下只着一件白色性感丝质睡衣和一双高跟鞋的紫媚,抬腿踩住一条朝她咬来的雨伞节,鞋跟好巧不巧地正好踩在那蛇最脆弱的七吋处,让那条倒霉的蛇挣扎蠕动了下后便惨死在她的三吋鞋跟底。

  不是要他们伺机而动的吗?

  依言坐起身的风言和斯拉、巧巧等人,全错愕地转头看着气急败坏的紫媚,正要开口询问些什么时,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让他们一同抬头朝上望去。

  吓!所有人立时动作迅速地掀被跳开,就在他们跳开的同时,集聚在天花板上的毒虫登时全依照地心引力的定律掉落了下来,就宛如一条黑色的水流般哗啦啦地流下,摊落在原本洁白的棉板上,再往地板四周散去。

  也幸好斯拉他们闪得快,不然早被这些掉下的毒虫给淹没,给咬得全身肿胀发紫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虫是从哪里来的!”风言两手燃起亮晃晃的炽焰,用来照明也用来吓跑那些毒虫,不让牠们有朝他近身一步的可能性。

  “把火给我熄掉!你想烧了这栋小木屋是吗!别忘了这里可不是我们的家,烧了的话可是会引来很多麻烦的!”紫媚朝风言斥喝了声,两只手也没闲着,掏出胸前的符咒就往地上洒去。

  这些几乎将整个地板给占满的毒虫在一接触到紫媚的符咒时,便立刻燃起绿色的磷火,就地焚烧了起来,可是毒虫的数量实在太多,即使紫媚的动作再快,也根本杀不完这些前仆后继的毒虫们。

  于是紫媚掐起手诀,穿着高跟鞋的脚往地板上用力一蹬,在紫媚的脚接触到地板的同时,以那为中心,排列整齐的地板接缝处立刻闪起了绿色的电光,并从紫媚的脚下朝屋内的各个角落呈放射状扩散。

  被四处奔窜的电光打到的毒虫立刻燃起了耀眼的绿色磷火,并发出难听的叽叽叫声。但是接替着这些阵亡同伴的毒虫又随即涌上,瞬间补住了才出现了几秒的缺口。

  “可恶!”被紫媚勒令不得用火的风言,在毒虫接着来袭时,只能不住左跳右闪地闪避着,一点办法也使不得,也根本不知道除了用火之外,还能有什么法子可以消灭牠们。

  “喂,狐狸,你干嘛也一直跳来跳去的呀?有虫子跑到你身上吗?”斯拉用力抽出铺在地上的白色床单,抖了抖后,抓着床单的手奋力一扬,洁白的被单立时漫天覆地的笼罩住大半个地板,也盖住那些蠢动不已的毒虫们,紧接着,斯拉便拉着巧巧,用他们那早已穿好拖鞋的大脚丫子跑到被单上头,像跳蛋似地拼命猛跳着,好踩死那些讨厌的毒虫。

  对虫子比较有经验的斯拉,知道有毒的虫子连身上的触毛都会有毒,所以才会用床单来避免直接接触到虫子,和他们身上所喷洒出来的毒液,当然再穿上鞋子来隔绝任何的接触则是更加保险的方法啦!他虽然有点笨,但是这种谋生必备的知识,斯拉自认自己可是知道不少呢!

  “我才没那么不济事呢!才不会让那些死虫子跑到我身上来。”风言一个挥手,随之而起的强风瞬即将朝他接近的虫子给吹到老远去,让这些虫子完全无法靠近他一步之内的距离。

  “我是在想,不能用火烧死这些虫子的话,还有什么方法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牠们。”

  就算用风吹跑了,牠们还是会再回来,总得想个好法子才行。天知道就算到了早上,这些个死虫子会不会因此而消失还是个问题呢!牠们又不是鬼!才不会怕什么阳光呢!

  “这些虫子的背后一定有个主使者,我们得先找出来才行。”

  杰手上的利爪在连续斩断了数十条毒虫后,全沾染上了淬了毒的绿液,在黑暗中闪着狰狞的绿光。

  “我想主使者是谁已经很明显了,应该不用找,问题在于,该怎么驱走这些虫子,还我们一个好眠才是。”

  见地雷咒仍是无法喝阻这些不断涌上的毒虫,紫媚只好先立下结界,将连同风言、斯拉和巧巧等一行人先给保护住,好挣取点时间来想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看来那个普通的人类女孩的本事还真不小,懂得一些巫术蛊毒,能够召来数量如此庞大的毒虫过来攻击她们。啧!看来那女孩还真是存心要毁了她的花容月貌,好断绝她和班烈克之间过于亲密的往来啊!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待在这结界里吧?况且这结界能撑得了多久?我们又能撑得了多久?又不会有人来帮忙我们。”

  看着这些逐渐往结界壁上攀爬的毒虫,斯拉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开始不住的直直冒出头来,很担心无计可施的他们,能在这脆弱的结界里支撑上多久。

  “照理来说,要下这种虫蛊,就一定要在这栋屋子的附近埋下会吸引牠们前来的物品才是,而这东西可能是一粒珠子,也可能是某个毒虫的尸体。

  谬尔,等会儿我解开结界之后,你先幻成烟雾,扩大自己的身形去寻找这小木屋附近的土里,有没有埋些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我们会去引开这些毒虫的注意力,你动作要快,我们可能支撑不了太久喔。”

  看着已经攀爬到结界壁上的毒虫,紫媚表情凝重的说道,而徘徊在四周的毒蜂又虎视眈眈的绕着他们飞舞着,更让紫媚伤透了脑筋。

  “有没有什么特征好让我更便于快速寻找的?”知道紫媚之所以派他担此重任,是因为自己是个不怕外力伤害的式魔,而这些毒虫并无法实质地伤害到他。

  但是,如果自己真受到了重创,对紫媚来说,还是多少会有些影响的,所以谬尔要求更精确的情报,这样才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找。

  “在那东西掩埋的地方,应该不会有毒虫敢靠近,所以你就看看哪一块土地上没有虫,那里就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了。”观察了会儿外头的情况之后,紫媚开始对着目前腹背受敌的情况感到头疼不已,因为就连窗子外头的树上,都爬满了毒虫,地上也是,空中也是,这样实在是有点儿麻烦呀!

  “风言,我准你用火,可是你要注意点,别让这整栋木屋全烧了起来,反倒让我们身陷火海之中。”

  “知道了,我会用最高热的火焰,让牠们在眨眼间就烧成灰烬,不会延烧到不该烧的东西。”风言咧出抹自信的笑容,并摊开掌心,白净的掌中瞬即燃起了青蓝色的高温炙焰。

  他最讨厌这些既丑陋又令人作恶的虫子了,恨不得一口气烧了牠们,省得自己看了碍眼。

  “斯拉,你负责保护巧巧,巧巧要是有什么安危,我唯你是问。”虽然巧巧是瓷壶的化身,毒虫对于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例外,还是注意点好。

  “是的,我知道了。”他就知道这种没啥好康的事一定会落到他头上来,斯拉点点头,很认命的接下这任务。

  “那好,等我一解除结界时,你们就各自行动。预备……”紫媚蓄势待发地从胸前掏出了一迭紫色的符咒,而她身后的杰,则在紫媚下命令的同时也产生了奇特的变化。

  他全身上下柔软且温热的肌肤逐渐硬化变色,化成了暗黑青色的钢铁硬鳞,且上头还布满了倒勾硬刺,不但任何毒虫的啃咬抓耙都奈何不了他,而且在爬上的同时还可能会被利刺给刺穿。

  “行动!”紫媚话声一落,谬尔立刻化为轻烟,朝屋子的四周散去,好用他化为轻烟的灵体去探索引得这些毒虫过来的物品。

  而风言的两手则呈十字舞动比划出格子状的图形,一条条的火绳立刻在他身前结成高热的火网,让所有朝他进逼过来的毒蜂全化成一个又一个的火球,直接在空中烧成灰烬。

  至于斯拉则是将巧巧给护在身后,利用他的爪和迅捷的动作,将所有妄想靠近他和巧巧的毒虫给撕成数块。

  紫媚看着爬满地上和四面墙壁上的各式毒虫,不由得微叹口气。不想和这些毒虫打长期战的她,只好无奈地朗诵起咒语,准备唤出她一向不想叫出的某样生物。

  她……实在很讨厌虫子呀!可她眼前数量这么多的虫子却使得自己不得不使出下下策,唤出最难搞的异界生物出来替她除虫。

  “魔性之草,食蛊之花,以我的身躯为甬道,茁壮而蔓延吧。”

  紫媚拿出一张黑底红字的符咒,将符咒贴在自己的胸口正中央。她缓缓地闭起双眼,朗诵起咒语,并以自己的身躯为连系的凭借,呼唤着某个世界里的奇特生物。

  以符咒为中心,宛如诡异图腾的红色线条,不住地从紫媚身体的正中央,蔓延向她身体的其它部位,并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印下血红色的浮突烙印。

  “你们几个注意了,别碍着了路,反倒伤了自己。”紫媚话才说完,数根从她脚底板所暴长出来的红色粗大藤草,立刻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并往四周蠕动伸展着,以极为狂猛的速度覆盖住紫媚脚旁的木板。

  像在比赛竞速般的藤草在转眼间即攀上了小木屋二楼的墙壁上,没有根的藤草就像是有着强力的吸盘一样,牢牢地吸附住光滑的木板和天花板上,而后,一颗颗小小的芽苞犹如雨后春笋般地从藤草粗大的根茎中,啵啵啵地发芽生出。

  暗紫色的花苞即使在黑压压的毒虫中间仍是一样的醒目,因为这些花苞就像是对这些毒虫有着反应一样,无风自动,频频摇晃着,像是为着即将到口的美食而陶醉的饕客一般。

  原本朝紫媚等人推进的毒虫,在藤草从紫媚的脚下延展开来的同时,全停下了前进的步伐,略显慌乱地看着藤草经过牠们的身边,爬上了墙板,渗透进牠们之间,又像网子一样的包围住牠们。

  但是这些毒虫们依旧不敢动弹,一股天敌似的味道让这些身带剧毒的毒虫们完全不敢触碰这些红色的藤草,甚至在藤草经过牠们的身边时,还主动让开路让藤草经过,彷佛这些红色的藤草带有比牠们更为致命的剧毒般。

  “红色的藤蔓?紫媚妳叫这种没用的奇怪植物出来干嘛呀?”虽然满肚子的疑问,但在藤蔓经过风言和斯拉的脚边时,他们仍旧很配合地让开了自个儿脚下的空地,给予藤草生长的空间,半点也不敢阻碍它们的路。

  风言张开了雪白的羽翼,飞浮在地板和天花板之间,还不忘顺道放火烧掉几只袭来的毒蜂。

  脑筋动到头顶上的斯拉则一把抓起巧巧,拉起他的手臂围住自己的脖子,妥当地放置在自己的背上后跳了起来。斯拉一手抓住高挂在足足有三公尺高的天花板上的吊扇,吊在上头晃荡着,另一手则挥舞着事先拿来的枕头,好拍打掉爬在吊扇上的各式毒虫。

  为了怕吊在半空中的斯拉和巧巧被毒蜂趁隙攻击,风言拍拍翅膀,停留在斯拉的身旁保护着他们,免得斯拉一个不小心,让巧巧被咬到、中了毒,那他们两个可就很难对紫媚交待了。

  对于风言和斯拉的问话,紫媚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直挺挺的站着,睁着一双灿紫的瞳孔紧盯着开始慌乱成一团,甚至忘了攻击的毒虫们,很满意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对了。

  “紫媚?”不明所以的杰很尽责地守护着紫媚呈现空门的背后,但是他却对这些从紫媚身躯中延伸出来的藤蔓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藤蔓是寄生的植物,他很担心这些来自异界的藤蔓所寄生的对象,就是紫媚!

  紫媚回头抛给杰一个放心的微笑,而后再将目光放在结了花苞的藤草上,像是在等待着它们开花。

  紫媚的静默感染了屋内的众人,所有人的目光全跟随着紫媚一同放在那一颗颗暗紫色的花苞上,像是等待着一种奇迹。

  哔剥,一颗花苞在静得像是连落下根针,都能听见的小木屋内开花了。

  所有人屏息以待的望着一颗颗的花苞在毒虫的中间开出了斗大的花瓣,吐出了艳紫的花蕊……然后开始进食!

  迎风招摇的花瓣像雷达一般的,寻着剧毒的味道找到了在它周遭停驻的毒虫,然后吐出它又长又细的花蕊,极其迅速的捆住它所想要的猎物,再用它肥硕的花瓣将之包裹起来,用它香甜又浓稠的花蜜溶蚀这些虫子,成为它的食物。

  肉食的植物!

  风言、巧巧和斯拉等人霎时只能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奇观。这种大批猎食的奇景,饶是他们所未曾见过的。那种迅速又准确的猎捕方式,实在是怪吓人的,而且,这些暗紫色的花儿们进食的速度相当的快,这些又肥又大的虫子才进入它们的嘴里,下一秒钟就全溶成水了,使得这些花儿们只好又立即张开它们美丽又肥硕的花瓣,继续寻找它们下一个的猎物,好补充生长所需的营养。

  逃呀!

  所有的毒虫在这些花儿们开始进食时,便惊慌的迅速撤退逃离。就算牠们是给人操纵的毒虫,但基本上该拥有的第六感危机意识还是有的,只见大批才涌进的毒虫顿时全朝着反方向再退了出去,模样宛如退潮的黑水一般汹涌且急迫。

  可是这些肚子正饿的红色藤草怎可能放过这些美味可口的食物呢?只见它们用它粗大的根茎封锁住毒虫所进出的各个狭小的缝隙,让这些毒虫们无法逃离,只能落入它们大张着的嘴里,溶成好消化的体液,成为它们所需求的养份。

  “喂,狐狸,我想,我们就这样子待在这里别乱动,你说怎样?”斯拉看着底下进食的可怖情景,脸色变得有些铁青。

  “嗯,我也和你有一样的看法,等到这些红色的藤蔓吃饱了,我们再下去好了。”风言抬头看着天花板上一样开得很茂盛的紫花,十分同意斯拉的想法,此刻上不上,下不下的处境才是最安全的。

  “有……有虫。”巧巧嗫嚅的声音从斯拉的背后传来,注意力全集中在下面的斯拉,并不是很专心的回应道:

  “我当然知道有虫,这屋子里到处都是虫,不是吗。”

  “不是的,斯拉,是……是你的脸上有虫!”巧巧看着从天花板上正巧落在他眼前,也就是斯拉脸上的毛毛虫时,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他一个惊动到虫子,让虫子上的毒刺须刺到斯拉的话那可就糟了。

  “什么?我脸上有虫?哪里?”斯拉登时全身僵硬的吊在灯架上,只敢用他尚能自由活动的眼珠子左右张望着。然后,他发现了,那只停留在他左脸颊上的毛毛虫。

  可是,他也只能瞧清楚那么一眼而已,很快的,在他头顶上的紫花立刻吐出长而细的花蕊,卷走那只毒虫大快朵哉去。

  唔……斯拉全身的皮肤在那条又湿又冷的花蕊滑过他的脸颊时,一波又一波地,像波浪般地不住抖动着,恶心又可怖的感觉占据着他的感官,侵占着他的思绪,让斯拉的手一松……

  咦?斯拉的意识在放手的同时恢复了过来,他呆望着愈来愈远,再也抓不住的吊灯灯架,和风言急欲抢救他和巧巧的惊骇表情,无声的张开嘴看着自己坠落。

  而紧抱住斯拉脖子的巧巧则是吓得闭起眼睛,不敢想象当自己跌落到底下那群毒虫和吃肉的植物中间时,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惨状。

  到底他们是会先摔断脖子,还是先给毒虫咬死呢?再不然,给那些暗紫色的花儿们当做食物?

  种种残酷的死法在斯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这次就算紫媚再高强,再厉害,也来不及同时抢救他们两个吧?

  嗯?两个?斯拉突然记忆起紫媚要他保护的巧巧也和他一块,往三公尺高的地板坠落而去。这可不行,他答应过紫媚的,绝不能让巧巧受到一点儿伤害!

  妖魔是很重承诺的,斯自然也不例外,无论如何,他一定要保得巧巧周全才行!

  斯拉反手将巧巧拉至身前,护住他小小的身子,管它什么毒虫还是怪草的,总之先护住巧巧才是重点,要咬就给它们咬吧!少几块肉无差啦!

  但是,斯拉所预料的情况一个也没发生,他既没重重摔到地上,也没给毒虫或怪花咬,反倒是,一个触感奇怪的东西由下而上地,托住了他和巧巧两人,避免了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

  『主人,请下令吧。』

  嗯?什么主人呀?斯拉一片茫然的脑子里只有风言俯视着他的那张,讶然而变形的脸,至于其它的,他全没注意到。

  『主人,请下令吧。』

  下令?下什么令?是在和他说话喔?斯拉什么也没多想,就随便应道:

  “嗯嗯,那好吧,就随便说一个好了,帮我消灭掉这些碍眼的毒虫吧。”

  『是的,我的主人。』

  嗯?什么东西在动呀?斯拉感觉着身下的晃动,那种好像在绕圈圈似的感觉让他的脑袋愈来愈晕。而巧巧的脸,则在他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内映入他的眼帘中。

  “巧巧?你没事吧?”斯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巧巧。要是巧巧有事的话,那他可就惨了,不给紫媚禁掉几个礼拜的点心才怪!

  “我没事,可是,斯拉,你完蛋了。”巧巧每吐出一句便摇了一下头,一副斯拉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的惋惜模样。

  “我完蛋了?你好好的呀,我有啥好完蛋的?”他既不会被紫媚责骂,又不会被紫媚禁食,那还有什么好完蛋的呀?

  巧巧正要回答斯拉的问题时,一阵强猛的震动让两人都吓了好大一跳,巧巧急忙抓住斯拉的衣服领口,而斯拉则是抓紧了身下的物品,好让自己不会在震动中被甩下去。

  咦?这触感?斯拉在有如云霄飞车般的速度下定睛看着手下,他所牢牢攀附住的物品,这种色泽,这种冰凉的触感,这种蛇腥味……吓!

  斯拉的眼顺着盘子大的鳞片往上瞧,只见一双和电视屏幕一样大的红眼正好与他对上,让他想避都避不开。

  『契约已然定谳,我将依照主人的意愿行事。』一条金银双色的眼镜蛇直直地看向斯拉,而后咧开嘴角,移开视线,紧接着一个窜身,庞大的身躯便在十来坪大小的狭小空间中,飞快恣意的游走着,压扁在牠四周的小小毒虫们。

  牠是百毒之王,这些小小的毒虫岂能入牠的眼呢。

  妖神挺直身躯,张开血红的嘴,露出里头的獠牙和分叉的长舌,朝底下这些毒虫展示着牠王者的风范。

  可是妖神很快的发现,有别种生物也在和牠做着相同的事,于是他赤如红焰的眼往下一扫,盯视着那些吐着长蕊捕捉着猎物的暗紫色花儿。

  牠见着了那些抢牠工作的花,而那些花儿们也注意到了妖神这个庞然大物,只是,不是妖神的巨大和抢夺它们食物的举动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而是从妖神身上不住散发出来的百炼剧毒,引发了它们猎食的欲望,于是,暗紫色的花儿们全停下了捕食的动作,花瓣像雷达一样地朝往妖神所在的地方开合着,并吐出花瓣中的红色花蕊,以表达出它们迫不及待想吞食这只巨大妖神的欲望。

  『愚蠢的异界植物。』妖神嗤了声,长长的巨大身形不住在地上沙沙移动着,像是威吓,也像是伺机而动。

  “紫媚,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它们好像打算自相残杀了。”杰提醒着闭起双眼休息的紫媚,要她睁开眼来瞧瞧有什么办法好阻止妖神和这些花儿们做出无谓的攻击。

  噗嗤!在暗紫色的花儿们吐出具有腐蚀作用的蜜液时,紫媚也跟着睁开眼来。她在等待,等着她所需要的……

  “主人!我找到了!”谬尔的声音突破花儿喷洒汁液和妖神嘶声尖啸与移动的沙沙声,传入到紫媚的耳中。

  他终于在屋外的墙角下,找到了紫媚所说的那个引得大批毒虫前来的东西了。

  “现在呢?我该怎么做?”

  “烧了它!”总算是找到了,紫媚松了口气,抬眼看着伫立在暗紫色花丛中不住扭动的妖神。

  牠呈三角的颈背上吊着斯拉和巧巧,强壮的尾巴则扫向朝他喷出腐液的花儿们,照这种情况看来,这两边不战到一方落败是不会罢休的了。

  她必须终结这一切。

  “杰,去把房里的皮箱拿来。”紫媚看着她身上那一条条宛如红色图腾般的红印,和从她脚下延伸出来的红色藤草,知道这样就够了,要是再让这藤草长下去的话,可是很难收拾的。于是,当杰拿着黑色的硬底皮箱走到她身边时,紫媚再度开口道:

  “杰,把我脚下的藤草给切断,一根都不能留着。”紫媚边说边略显艰难地用力拔起一脚,从她脚下那一丝丝的细小红色草根,在脱出了紫媚的身躯时,全长成了大数十倍的粗厚藤蔓,看得杰心中不禁大惊,连忙在紫媚抬起脚的同时截断所有和她相连的草根,并丢下手中的箱子抱起紫媚,一齐切断另一脚的草根。

  “杰,你身子好刺喔,刺得我有点疼呢。”紫媚蹙着眉笑道,杰仔细一看,发现紫媚细嫩的肌肤全给他身上变出的粗硬铁皮,给划出一条又一条的红痕。暗责自己粗心大意的杰,赶忙将身子给变回原状,免得又伤了紫媚那一身娇贵的肌肤。

  在杰一切断所有从紫媚身上延伸出来的红色草根时,瞬间,以被切断的地方为中心,所有红色的藤草立刻枯萎成紫黑色的腐干枯皮,像是所仰赖的水份和养份全给人抽走一般,就连肥硕的花朵也颓萎成黑色的干尸,掉落在地板上,碎成片片的暗黑粉块。

  而在谬尔焚烧掉给人埋在屋外墙角下,长约一尺的蜈蚣和与这只蜈蚣绑在一块的药草之后,屋内所有四窜的毒虫在同时也燃起了绿色的磷火,跟着被火焚化的蜈蚣一块儿燃烧起来,和地上的花尸一样化成黑色的灰烬。

  在毒虫全部燃烧起来的同时,傲然伫立在屋子中央的妖神转过头来,看着被杰抱在怀中的紫媚,吐出他分叉的红舌。

  『妳阻碍了主人所交付给我的任务。』

  “不,我并没有阻碍你,我是帮了你,这一点你要搞清楚才行。”紫媚叹了口气,很受不了这些老是搞不清楚情况的妖神,每次都自以为是的认定牠所看见的事物,却从不探究真相。

  『随妳怎说,虽然吾欠妳一个人情,但这次是主人的命令,和我俩之间无关,欠妳的,容吾来日有机会再报。』

  也不管紫媚的反应为何,妖神在说完自己所要说的话之后,便转头朝着仍攀着自己身子吊在空中的斯拉道:

  『主人,下次有要事再呼唤吾等之名讳即可,吾身退矣。』

  妖神的身影说完话之后便渐渐淡化,最后化为一道金色的影子,射向斯拉,并在斯拉的手臂上烙印出个金色的蛇状图腾。

  但是斯拉并没有空去管这些有的没有的,因为,在妖神消失的同时,他整个人便随着地心引力向下坠落。不过斯拉发挥着他猫咪的本能,扭身一转,以两手两脚的姿态安然着地,背上还背着紧抱着他不放的巧巧。

  动作是很完美,可惜斯拉所着陆的地方并不是很完美,被虫蛀、藤蔓侵蚀过的木板在经过重压和腐液的破坏后,已经无法再承受任何的重量了。

  所以,当斯拉一着陆时,整个木板便随着施加的重量崩裂,让斯拉和巧巧再次跟着地心引力,摔入到一楼的大厅内。

  “喵呀!”斯拉惨叫着摔下一楼去,这次他依旧很好运,是用两只脚着地的,只是为了顾全巧巧,此刻的斯拉姿势并不是挺完美,用做支撑的两条腿则在两次的重创下痛到动也动不了,只能咬着牙,含着泪水,让巧巧从他身上滑下来,可他却依旧无法动弹,即便已经减轻了重量。

  “风言,去看看斯拉和巧巧有没有怎样。”紫媚一道命令,将风言给遣离她的视线,待风言振翅飞入二楼地板的破洞后,她才抓住贴在自己胸口的符咒,忍痛的低喃着咒语,再一口气地将附在自己身上的符咒给撕开。

  紫媚不撕开还好,一撕开,只见一株红色的藤草正牢牢地黏附在符咒的上头,就像有着鼓动的心脏一般怦怦地跳动着,让杰看了更为心惊。可是令他惊骇的不只是这个,而是这株藤草的根部就像血管一样,深入了紫媚身体的内部各处。

  这时杰才知道,原来之前那些红色的图腾,竟就是这些红色的藤草,难怪他会觉得那些图腾奇怪!

  天呀!如果是这样,那紫媚到底是承受了多大的痛楚?杰心痛的想要接过紫媚手上的符咒,让他来为她拉出深埋在她体内生根茁壮的红色草根。

  可是紫媚摇头阻止了他。

  “你不能插手,这一定要我自己来才行,如果扯断了它,遗留了一部分在体内的话,那可就糟了。”紫媚一边说着,手也没停下来,她慢慢的拉着,将体内的草根一吋吋地往外拉出。

  猛一看去,这些令人作呕的红色草根还真像是巨型的章鱼呢!而重点是,它还是活着的!

  终于,像是过了一世纪那样的久,在紫媚体内的红色草根总算是全给她拉出来了,一丁点也没残留在她体内。紫媚吁了一口气,将手上令人厌恶的藤草给丢入皮箱后,脚一踢,让皮箱合起来盖上,自动落锁。

  这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出来的东西,她才不会笨笨地烧掉它咧,她要带它回家,看是要拿去卖掉还是物尽其用。就算拿回家抓虫子,都比直接烧掉要好,不是吗。

  “没事吧?”仍紧抱着紫媚的杰以吻代替手,为紫媚吮去她额上因剧痛所渗出的冷汗,担心的眼则搜寻着她全身上下。

  好在紫媚是用符咒来做为刚那植物依附的凭据,所以她身上并没有为此产生任何伤痕,但是刚刚那个诡异的生物一定对紫媚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担,身体还未痊愈的她,怎能承受这样的巨痛呢?

  紫媚的回应是俏皮的在杰唇下烙上一吻,在杰还没来的及反应的同时,侧身朝一楼的风言和斯拉他们大声喊道:

  “怎样?大家都没事吧?”紫媚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没事人一般,令人完全感受不出她刚遭受了怎样巨大的痛苦。

  “没事。”看着因脚麻而仍站在原地不能动的斯拉一眼,风言抬头往紫媚所在的发声处回答。

  从屋外回来的谬尔在巧巧的要求下,扛起了像种在地上不能动的斯拉,将之放倒在地上,再让巧巧替他按摩着双腿,好减缓斯拉的痛苦。

  至于风言他自己,则在打量着小木屋内部的同时,开始觉得这栋小木屋即使他没放火烧掉,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给虫咬过、给藤草钻过、给腐液侵蚀过、又让妖神那样重的巨物给压过后,这栋屋子只破了个一二楼之间的地板就很不错了,不能再奢望更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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