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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灵异女王》作者:紫乌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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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三十三章 反噬

 

  哇啊!

  惨痛的嘶叫声从另一栋阴暗的小木屋里响起,只见一个女人捂着脸,痛到在地上打滚着。

  她身边的木桌上,摆着一个用褐色的陶土所做成的瓮,瓮里头不住散发着刺鼻药草味,和一股说不出来的腥味,浓浓的,充斥在这小小的木屋里。

  仔细往陶瓮里一看,可以发现里头有许多毒虫的尸体,毒蜂、蟾蜍、蜘蛛、和一只巨大的蜈蚣,而不同的是,里头众多的尸体里只有那只蜈蚣是燃着绿色的磷火,而在牠的颚钳上,还咬着一个像是眼睛的圆球物,跟着那团绿火一块燃烧着。

  呜……女子口中发出不成调的哀鸣,她的脸上淌流下红色的血和黄绿色的脓液,溢满了整个地板,形成一个小漥,像是焚烧般的痛感从她的眼窝处不住地漫延开来,几近让人痛不欲生。

  蜈蚣的毒液不住侵蚀着女子的眼,就像她发脓生疮的心一样,逐渐的腐蚀,再也看不出原貌。

  第二天的清晨终于在第一道曙光洒落时降临,一块儿窝在紫媚房里休息的人们,在刺眼的阳光映照下,还硬是多贪睡了数个钟头才有醒转的迹象。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昨天晚上受了那么多的折腾呢!

  等处理完虫蛊的事,再大致上的湮灭掉一些不该给人类发现的痕迹后,时钟上的指针早就指到了三字头了,所以说,就算晴朗的太阳挂在天空上头已经有四个多时辰,但是,这对疲累的他们来说还是不够的。

  算一算,他们顶多才睡了六个钟头而已,这对于一个人类一天基本的睡眠时间来说,仍是稍嫌不够的,更何况,这一觉他们睡得也并不是很安稳,还得边睡边提高警觉,深怕再有下一波的攻击来袭。

  啾啾啾啾……!

  像是鸟叫声的啾啾声传遍了小木屋的上上下下,让躺在床上的和趴在地上打地铺的,全不耐的皱起了眉头,对那明明是很悦耳,但此刻的他们却听起来尖锐无比的声音感到不耐。

  “是哪只鸟在叫呀?吵死人了!”斯拉咕哝了一声,翻转过身去,用他软绵绵的枕头盖住他的耳朵,好堵住扰人的噪音。

  “斯拉,你去把那只鸟吃掉好了,免得牠一直叫,扰人清梦。”风言踹了斯拉一脚,想要他去把那噪音给解决掉,省得那只烦人的鸟儿一直叫,吵都吵死了。

  “要去你不会自己去呀!别吵我睡觉。”斯拉抱着棉被再滚了一圈,直到脱离风言大脚丫的凌虐之后,才又再度沉沉睡去。

  “紫媚主人,楼下有访客,您要不要下去见一下?”从窗户口望出去的谬尔,轻手轻脚地走到紫媚的床边,毕恭毕敬的问道。

  不太需要什么睡眠的他,被紫媚指派为担任守夜的任务,免得趁他们熟睡时,又来了什么暗中的偷袭。

  “你先下去开个门,我梳洗一下后就过去。”紫媚慵懒地睁开了眼,看了看天大白的晴空后,为自己的睡眠不足叹了口气,翻身下床道。

  而杰早在门铃声响起的同时就已经醒了过来,他跳下床来,和紫媚一同进入浴室梳洗着,好振作起精神,一同应付着门外不知为何而来的访客。

  “是。”谬尔应声之后,打开了房间的门,经过了二楼破烂不堪的残骸,跨下了已经腐朽的楼梯,迈下了一样情况不是很好的一楼,准备终结那一直响个不停的吵闹门铃。

  “你好,我是白云别庄的社区管理员,今天中午我们将在下游溪边举办一场烤肉会,请问你们有没有兴趣参加?”

  挂着笑的中年男子在门一打开时,便笑容可亲的提出了邀请,可是,当他的视线越过站在门前的高壮男人,看清楚了屋内的残破景象后,立刻骇的张大嘴,连眼珠子都快瞪到突了出来。

  “这这……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呀!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这里就变成这副鬼样子呀!”

  他明明记得,昨天晚上之前,这栋小木屋还是很完整又美丽的呀,怎么才过了一晚,就破成这副模样了?百万装潢变成废墟,这任谁都不能接受的呀!

  “这您就不知道了,昨儿个晚上,我们是遭受到多大的惊吓呀!我才正打算着待会儿去找人过来,没想到,您就自个儿先来了。”

  紫媚刚起床的性感低哑嗓音从二楼的楼梯方向传了过来,她在白色性感的睡衣外层,又披了件同色的睡被,不让人瞧见里头的春光。而梳理整齐的杰则跟着紫媚的身侧,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楼,免得她给楼梯上众多的障碍物给跘到了脚,受了伤。

  喔喔!美女!

  管理员的目光随着紫媚身影的出现,立刻黏附在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上,但没多久他又很快地回过神。因为,这间小木屋不是他的,要是不能给上面一个满意交待,告诉他们这间美轮美奂的小木屋是为何会变成这副残破模样的话,怕就怕到时走路的人会是他,而不是眼前的这名娇客。

  “这间小木屋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推开站在门边的谬尔,走进小木屋里的管理员,目光浏览过破了个大洞的天花板,像是给腐蚀过的原木墙面,四散破碎的家具装潢,整颗心就像是要泣血一般。

  “这可说来话长了。”紫媚走到了脸色苍白到比她这个没睡饱的人都还要糟的管理员身边,开始叙述着昨晚发生的事。

  “昨天晚上,我和我的同伴睡得正熟时,突然间听到很奇怪的巨响,我们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有很多虫子爬进这间小木屋里头来,吓得我们魂都快散了。”指了指尚留在地上的众多毒虫残骸后,紫媚这才又继续道:

  “我们拿着杀虫剂和手边所能拿到的各种器具猛打着这些虫子,免得牠们靠近我们一步,可是没有什么用,后来,不知为何二楼的天花板掉了下来,砸死了为数不少的虫子,也吓跑了牠们,我们这才松了口气。可是,怕牠们又再跑来,我们只好挤在唯一仅存的主卧室里小睡片刻,这样到时发生事情时才能彼此互相帮忙。”

  紫媚说的,多半都是事实,只是,她忽略了最重要,也是最恐怖的部份,不讲出来是为了彼此双方好,还可以省得不知道的人在那里问东问西的。况且,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很柔弱的弱小女子形象,这样才能强调她受害人的身份,而不至于让人连想到什么。

  “有虫?”管理员看着地上那些多到几乎要盖满整个地板的虫尸,对于紫媚的话已经信了八分,可是,关于二楼地板为何会塌陷的问题,他还是觉得怪怪的,所以,他很谨慎的对紫媚说道:

  “我相信你们昨晚被虫子搔扰了,对于这点,我代表白云别庄向你们表达歉意,并且会尽量弥补各位。可是关于二楼塌陷的问题,我们还得找人来检查一番,能不能麻烦你们今天仍待在这里一天,协助我们调查呢?我们会再安排一栋小木屋给各位的。”

  要是这二楼是这些娇客弄坏的,说什么都要他们赔才是,毕竟这损失可不小呀!

  “好吧,反正我们没发生什么大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待上一天,协助你们调查好了。”紫媚很爽快的答应了,发生了这种事,她不给昨晚朝她施蛊的人一个回报怎行呢!

  她紫媚可没那么好欺负呀!

  **

  “呼啊~~紫媚呀,我刚刚发现有个地方不太对劲耶。”从小木屋出发往溪边下游走去的斯拉,边打着呵欠,边睡眼惺忪地问道。

  他对于昨晚那只大蛇和他说的话,还有巧巧和他说他完蛋了的事,都觉得有些怪怪的,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蠢事,还是又胡乱答应了些什么呀?要不然,为什么他老是觉得心里头怪不安稳的,好像有什么疙瘩卡在脑子里一样。

  “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紫媚率领着身后一群猛打呵欠的可怜虫往适才那名管理员所说的溪边下游走去。

  虽然说烤肉会是从十点半开始,但是错过早餐的他们却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尤其昨晚又经历过一番苦战,在稍事梳洗一番之后,现在的时间也早就过了十点,算算时间也不算到的太早,说不定,还可以先抢得一些食物来裹腹,祭祭他们可怜的五脏庙呢。

  “就是昨儿个晚上呀,那条蛇不是叫我主人吗?我又没有收他做下属,他做啥叫我主人呀?”难不成这条蛇有被虐狂?

  斯拉一头雾水地摇头晃脑着,这条蛇先是莫名其妙地选了他,后来又叫他为主人。斯拉一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不是很济事的厉害角色,况且,下属比自己还厉害的话,感觉有点儿怪怪的耶。

  而且重点是,他根本就没有收牠呀!

  “你自己已经承认了呀,现在才后悔的话,你不会觉得有点来不及吗?”紫媚看了斯拉一眼,觉得他会问这句话还真是好笑。

  “什么承认?莫非妳是指之前搬家时的事吗?我又不是故意要把木盒拿起来的,天知道那盒子里头有啥怪东东呀。”斯拉很不服气的应道,再说,紫媚说过那是那个木盒选了他的呀,他还是没有承认他就是那条蛇的主人呀!

  “不不不。”紫媚伸出根手指摇了摇,朝斯拉笑出亮晃晃的白牙,“那条蛇昨晚不是唤你主人吗?你应了牠的话,就表示你承认是牠的主人,所以,牠就是你的下属啦,这道理很容易明白的不是?”

  耶!这样也算?斯拉愕然地张大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条蛇给坑了!

  怎么?他是看起来很好骗是吗?连条蛇也来骗他,呜哇啊,他真是命苦呀!

  “别摆出那副哀怨的脸,要知道,这条妖力极强,个性又挑的妖神,每百年才选一位主人的喔,别说有多少人想当牠的主人却被吃掉的,光是他看中你就算是走运的了,别挑剔太多。”紫媚像是说教又像是劝谏的话,让斯拉又想到了另一个不好的方面去。

  “百年挑一次?如果我是人类的话那也就算了,可是,我是只怪猫呀!可以再活上个数百年不止呀!那妳这样说岂不表示,当这条蛇百年后要再选主人时,我就要被牠吃掉了?”不会吧,他没这么倒霉吧?为什么自己老是给一些怪人和怪东西给看上呢?他到底是走了什么楣运呀!

  嗯?对喔,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紫媚很不负责任地再次朝斯拉一笑。

  “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到你百年之后不就知道了吗,所以现在就先将就着点吧,这只妖神也是挺好用的喔,别浪费了。”

  好……好不负责,也好没良心呀!所有的人脑中瞬间闪过同样的想法,尤其是风言,他将斯拉的惨状看在眼底,脑中则在想着那个鬼娃娃丽薇。不知道那个丽薇是不是也有什么百年选一次主人的原则什么的,他得要回去问个清楚才行!

  至于听到这话的斯拉,则是垮下一张脸,脑子里则想着要如何为自己百年后的后事做准备。

  呜呜,他只剩下一百年了呀,呜呜。

  “好啦,别愁眉苦脸的了,我们已经到啦,就在前面了。”紫媚指着前面聚集了一大群人们的溪边。看来也是有很多人早到了,有人已经在搭起烤肉架和弄起食物了。

  食物的香味当场将斯拉满肚子的牢骚苦水给冲走,只见他迫不及待地就往人群聚集的地方飞奔而去,看能不能用他所向无敌的阳光笑容和可怜兮兮的乞食表情来搏得一些同情,在活动开始之前先分来一些食物吃吃,好填补他空虚的胃囊。

  至于一旁的风言和巧巧,也紧跟着斯拉的脚步而去,肚子正饿的他们实在分不出多少心神来注意紫媚有没有跟上,还是仍停留在原地,甚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哈啰,昨晚睡得还好吗?”看着紫媚和杰往他的方向走来,班烈克很大方地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笑容,也对于紫媚和杰会主动往他这方向走来而感到讶异。

  “不,我们睡得一点都不好,事实上,根本就是糟透了。”紫媚走到了独自坐在一旁,没和众人聚在一起谈笑的班烈克身边,手叉着腰,像是有点兴师问罪的态势。

  “喔?昨晚是发生了什么事呀?惹得咱们的大美人这么的不高兴?”班烈克油嘴滑舌地调笑着,可是紫媚只是弯下腰,和班烈克同坐在溪边大石上,淡淡地开了口:

  “少装了,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那个女孩子人呢?”

  紫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到了事情的重点,她才不相信和那女孩子在一块儿那么久的班烈克,会不知道那个因妒而发狂的女孩子在背底里做了啥事,要不,班烈克才不会问那个睡得好不好的废话。

  “妳是说失美蕙是吗?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她今天早上没来找我,我也就懒得去理她。”班烈克耸耸肩,可是看向紫媚时的神情却换成了正经,

  “怎么?她这么快就对妳下手了?”

  “是呀,叫了一大堆虫子来,想要用毒来毁了我的脸,可惜全被我们处理掉了。这下,她大概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唤了虫蛊出来的人,一旦失败,将会被毒虫所反噬,当作是该付出的代价。”

  紫媚笑的很愉悦,敢惹她的人就该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她不是轻易原谅人的善心人士,这女孩子在这次事件之后,应该就懂得了。

  “紫媚,那个女孩子出现了。”说人人到,杰用下巴指向不远处,躲在树荫底下的一个娇小人影,那女孩子戴着顶大大的遮阳帽,头发也披散直下,遮掩住她半边的脸,却挡不住捆在她脸上的那个大大的白色纱布。

  “遭到报应了吗?”紫媚哼了一声,美丽的脸上只有讥笑与冷酷。一向温柔浅笑的她,对于这次所引发的事件感到非常的不高兴,因为这不是她自个儿去招惹来的,而是莫名其妙被沾上的,所以,她不会留情,即使对方是女人也一样!

  “她的脸,看来就是惹怒妳的代价了。”班烈克看向迟迟不敢靠近,只敢用眼神注视着这里的朱美惠,知道她怕被自己看见她此刻丑陋的模样,所以只敢站在远方,用那妒怨的眼望向这里。

  “可是看样子她还是学不乖呀。”紫媚拍拍自个儿的肩膀,也拍掉那些不断从远方投射到她身子上的恶念,知道这女孩还会再找她麻烦。说不定,还会把这次毁容的事件归在她身上呢。

  “需要我去阻止她吗?”班烈克看着依旧挂着笑,但神情却带着冷酷的紫媚,不敢说他没有点想看好戏的成份存在。

  “不用,女人的战争要自己打,你们男人就在一旁乖乖看着就好了。”紫媚带着媚笑靠向班烈克的肩,带香的红吻凑近他的脸。

  “我住的小木屋昨儿个晚上被毁了,那今晚,就让我们改住进你的小木屋可好?”感受着背后如毒箭般的锐利视线,紫媚心中已有了决定,势必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子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才行!

  “好呀,你们下午就搬进来吧,我也想看好戏呢。”

  同样挂着笑的两张美丽脸庞,却都有着其不同的诡诈心思。只有杰,在看向那名脸孔扭曲的女孩子时,心底却有股不好的预感爬升上来。

  他望向在不远处和众人谈笑吃食的风言与斯拉等人,希望接下来的攻击是他们这些还不成气候的小妖魔们所能应付的,因为,紫媚那虚弱的身体恐怕不能再接受另一个沉重的负荷,也不能再保护他们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三十四章 燃烧的雪

 

  烤肉的活动过后,紫媚等一行人再度分散,准备各玩各的去。

  斯拉跟着巧巧和谬尔一同去这山庄里的各处探险游历;风言则选择自己一个人,待紫媚等人都没暇注意到他的踪迹时,再偷偷地又跑去和雪谈天说地,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

  至于紫媚和杰两人,则往和巧巧等人不同的路走,大家各玩各的,免得因为有她在而使得巧巧和谬尔玩不开,束手束脚的。

  到了近傍晚时分,大家才又不约而同的出现在早先所住的小木屋前,并进去残破的小木屋里头收拾着各自的行李,准备改投宿到班烈克的小木屋里后再去餐厅用膳。

  班烈克的小木屋离他们之前所住的并不会相差很远,而且格局也和他们早先所住的小木屋差不了多少,都有一个主卧室和大通铺。所以,经过商量后,他们决定不要鸠占鹊巢,依旧让班烈克睡在他自己的主卧室,而他们这些新来的房客则一同在大通铺上打地铺,将就个一晚。

  而且,可能还是个不平静的一晚。

  果然,不出紫媚先前所料,当黑夜降临,大家都在熟睡之际,一股莫名的沉重感压在正在休息的紫媚身上,被扰醒的紫媚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距她不到十公分的白色影子浮在空中,与她头对头,脚对脚的,仅露出一只被厚重发丝所遮盖住,充满血丝的单眼怒瞪向自己。

  “离开他……”白影彷若吐气般的声音悠悠地回荡在空气中,冷飕飕的抚上了紫媚的脸颊。

  果然就是白天的那名女孩,虽然白影的面容有些模糊,但从气息上来判定,仍可认定是那名女孩没错。

  紫媚镇定的望着几乎要与自己脸贴着脸的白色脸庞,十分好奇对方为何要用头发遮住一边的脸,怕给她瞧见后认出吗?这样会不会太晚了点?

  看来这位名叫朱美蕙女孩儿,可能发现到自己所施的虫蛊,完全伤不了紫媚分毫后,便只好自个儿出马来威胁她,看能不能让紫媚离班烈克远一点。

  可惜,她紫媚从来就不是个会接受别人威胁的女人,如果是哀求的话,她说不定还会考虑一下,但威吓?哼!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要做到像这种灵体出游的现象,是要耗掉不少的精神力与体力的。而瞧这女孩既能操蛊又能灵魂出窍,可能是她先天上就具有一些这方面的体质与天份,再加上后天的师习与书籍参考,所以才能够做得出如此高难度的法术,这就常理来说算是很难得了。

  只是朱美蕙这女孩子对于班烈克的执念过于强烈,导致整个人都产生了偏差,为了阻止旁人接近班烈克所施出的蛊术,难搞到连自己都为之感到棘手,且咋舌不已。如果她肯导正自己的观念,回到正途上的话,想必对人类会有一番建术吧,真是可惜了。

  “找我有什么用呢?妳明知道妳根本得不到完整的他。”念在对方的资质难求,紫媚试图软语开导着这名固执的女孩,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免得她再继续错下去。

  “不!谁都不能得到班烈克!他是我的!只有我才有资格拥有他的全部,妳们这些人全都没那资格,也不准接近他!我绝不允许!”朱美蕙尖声嘶叫着,诉尽她所有强烈且自私独占的情感。

  而她那发狂般的嘶叫像是与周遭的空气起了共鸣般,引发了强烈的灵动,让置放在小木屋里的物品摆设全都跟着剧烈地摇晃了起来,也使得朱美蕙一直覆着半边脸颊的长发为此飞扬,暴露出她一直所想要遮掩住的部分。

  “真是愚蠢。”看着女孩儿脸上那眼窝里的空虚,和从她眼窝处往四周延伸而出的狰狞伤痕,紫媚立刻了解到这是虫蛊反噬所造成的创伤,也知道失去一只眼睛的女孩决计不肯罢手,因为班烈克已是她最后心所牵系的希望,她绝不会放手!

  也所以,对这女孩儿仁慈是没用的,因为她已经穷途末路了,而被逼到底的人是不会回头的,就连动物都一样。紫媚口中的那句愚蠢,则是对这名女孩偏执的心性与举动下了最终的结论。原本想放过对方的紫媚很冷酷地决定这名女孩没救了,至少她不想救了。

  于是紫媚放声朝四周大喝道:“全部给我起来!别再睡了!”

  喔,太好了,他们可是等很久了呀!

  早在那生灵一进入屋内时,那浓重且恶质的欲念就已经刺得他们不得不清醒过来了,只是碍于紫媚的咐吩,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而已。所以一等到紫媚肯开尊口唤人,躺在铺着棉被的地板上装睡的风言和斯拉,率先就直起身子跳了起来,清明而锐利的眼直望着横着身子、浮在空中的朱美蕙。

  而紫媚则趁着朱美蕙错愕之际,抬起蓄满灵力的左手掌随意一挥,轻轻松松地就用掌风将浮在她身上,压制着她的生灵给挥开,让朱美蕙为此吓了一大跳,不敢相信自己的咒术竟然这么简单的就给破除了。

  怎么可能?她用过很多次这种方法来吓跑围绕在班烈克身边的女人,可这是第一次有人能这样对她不屑一顾,甚至还将她给挥开的!她之前所遇过的女孩子不是被吓晕,就是怕的迭声说好,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像紫媚这样的反抗她。

  朱美蕙愕然的想起,说不定,她所下的虫蛊之所以反噬,并不是因为她作法哪里有误而导致失败,而是被这深藏不露的女人给破解的。可她自己还一直在猜想着自己到底是在哪个环节上犯了错,才导致最后的失败与毁容。

  千猜测万猜测,却万万没猜想到,原来事实的真相竟是这个外表美丽的女人隐藏在其面貌下的真本事硬是要高了她一大节,这才导致自己落入今天的这种下场。

  要是事实果真是如自己所猜想的话,那她现在故意用灵体来吓唬这女人的举动就是个真正的错误,因为对方比她还强,可以很轻易地就让自己出体的魂魄灰飞湮灭呀!

  想到这里,朱美蕙的脸整个刷白,只是碍于她现在是以白影的模样出现,根本就让人看不出来她脸色的惨淡。

  “别把这种小把戏耍弄在我身上,这对我没用的。”紫媚哼的一声站起身来,从那穿着性感、轻薄的精美刺绣缎料睡衣胸前,掏出了把紫色的符咒,冷冷的笑道:

  “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妳今天惹到我,算是妳的不幸,我不会太让妳好过的。只是由于妳不是已逝的鬼魂,那我也不能用一般拿来驱鬼的方法来净化妳,所以只好……”

  紫媚将手中的一张紫色符咒射往朱美蕙出窍的生灵身上,瞬间,一股彷若强大电流般的冲击传到了朱美蕙的身上,让她痛的像是要当场被撕裂成烟雾,并用力地往后头的墙上撞去。

  “我决定采取别的方法。”也是最狠的方法!

  紫媚最讨厌别人没事来找她麻烦,况且,为了避免朱美蕙再用这种方法去迫害那些无辜的人们,紫媚决定采取最激烈的手段,好给对方一个教训。

  当然,这里头也包含了她的一点私心就是啦,谁叫这女的害她不得不破坏之前所住的小木屋,这才沦落到暂住别人家的命运。

  “不,不要!”被猛力撞到墙边,而后又被墙上预先贴着的符咒反弹倒地的朱美蕙,呼息浅薄地趴卧在地上,白色的身形就像被吹散的烟尘一般,渐趋透明。

  朱美蕙惊恐的望着也同样从身上掏出早就预备好的紫色符咒朝她走来的众人,极力思索着不知该往哪儿逃,才能逃出这预先所设下的陷阱。

  忽地,走上前的紫媚那雪白又匀称的大腿出现在朱美蕙惊慌四移的视线内,华美高贵的内睡衣内,裹着的是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段,几近曝光的下襬刺绣下是美到会让人为之膜拜的修长美腿、美艳而精致的五官,如缎似披散而下的黑发包裹住她巴掌的小脸和水嫩的肌肤,活脱脱就是个会引人妒嫉的美人儿。

  难怪,难怪班烈克会迷恋上这个女人!朱美蕙妒怨的想着,自顾自地把班烈克和紫媚间寻常无比的关系往上升格为迷恋,也不管这到底是不是事实还是她个人的假想。

  不!她不甘心!她也要这副完美的身子!她要霸占住这副班烈克所喜欢的身体!

  对于朱美蕙这股突生的强猛欲念,紫媚毫不知情,还径自走上前去,对着她做最后人道的劝谏,“放弃吧,这样我或许还可以饶妳一命,让妳平安的离开这里。”

  才说完,趴在地上的朱美蕙突然毫无预警的扑向紫媚,紫媚反射性的侧身一闪,再加上杰机警的拉过她,让紫媚刚好避过了这一击。

  但正巧走到她身后的风言,则因为刚巧被紫媚挡住了视线,没留意到突发的状况,使得那白影硬生生的闯入,进入了风言的体中。

  白影的执念和压抑在风言体内那原本就存在的怨念相结合,同属人类丑恶执念的怨气立刻引发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造成风言身上才被紫媚的师父治好的旧伤又再度复发,使得他体内不平衡的妖力与灵力开始暴动,大量的鲜血再次从风言的毛细孔里头渗透出来,很快的漫延到地板上,聚成一个暗红色的血洼。

  呜……好痛!身体像是快要被撕裂了!

  比上次更为剧烈的疼痛让风言耐不住地在地板上打滚着,连人类的形体都维持不住,转瞬间便恢复成原先巨大的红狐狸模样。他清亮的金眼里渐渐涌上血雾,血红的长舌也无力的在嘴巴外头喘息着,原本漂亮光滑的毛皮也在眨眼间枯萎成像稻草一般,惨不忍睹。

  “真是糟糕,怎会弄成这副模样。”

  紫媚皱着眉头,看着风言倒卧在地上痛苦挣扎着,正打算走过去帮忙,驱走侵入他体内的生灵,好镇住他体内的翻涌的血气与怨念时,一阵微风伴着片片雪白飞舞的花瓣,穿过开了条缝的窗子,抚过紫媚的身边,像旋涡般地围绕在风言的身旁打转着。

  “风言?”花瓣聚化成人形,担忧的看着蜷曲在地板上咬牙死忍的风言,“风言!”

  “雪、雪……呜!”才说了两个字,风言的双瞳就已经痛到失去了焦点,他的脑子里和耳朵里,尽是无数的冤灵与那朱美蕙那女人的咆哮与尖嚎声,使得他半张的嘴里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呢喃,根本说不出什么完整的句子,只差没失去意识了。

  “风言?你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要不是尚未陷入夜晚沈睡中的自己突然察觉风言身上的气息有异,并好奇的跑来,不然,她根本就不会发现到这骇人心弦的一幕!

  雪低头看着淹没她脚板的污血,一股椎心刺痛也跟着从脚底板上传来,但她知道,从体里涌出污血的风言一定比她更痛上千百倍!

  “雪,离、离开我!不要靠近,呜哇!”体内相冲突的灵力与怨念,让风言觉得自己的身体彷佛都要被撕碎成一片片的了,他蜷缩成球,凭着意志力与体内的怨灵抗衡挣扎,却仍忍不住痛苦地颤抖抽搐着。

  “不行!我要帮你!”看着沾满着手掌与衣裳上,那洗也洗不去的黑红色污血,一股不知从何而出的意志令雪断然做下了个决定。

  雪蹲曲着双膝,半跪在地板上,将小小的掌心贴附在不断抽搐颤抖的风言身上,使力运出自己全身上下唯一仅有的力量,拚命将污血吸进她单薄的身躯内。

  污血从雪全身上下的毛细孔中大量涌进,浸满了她的全身,让她雪白的衣裳瞬间染红,美丽的绿发也如同吸饱了鲜血般,似火的红艳。

  “住、住手!”痛苦稍微褪去的风言疑惑地睁开仍带血雾的双眼,却看到一向纯净的雪身上沾满了那曾属于他的污秽,娇小细瘦的身子正强耐不住椎心之痛地剧烈抖颤着。

  “不!”雪微喘着气,张开她那染上血色的金绿色双瞳,柔情的望着风言,甚至还弯出抹纯净可爱的笑。

  “你是我在那华离去之后的这十数年中,第一个认识且交谈甚欢的朋友,上回我帮不了她,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帮助你!”

  那华是她所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可是却为了自己,被人类给封了起来,所以这次,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让自己的朋友受苦却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旁观。

  雪的手脚和长发就像大树的根部一样,大量的吸入从风言体内漫出的污血,她优美的颈项痛苦的往上仰着,口中发出不成调的悲鸣。

  虽然像被千百万只针在她身上戳刺般的痛苦让雪不住的粗喘着大气,但雪的内心里却充塞着满足的喜悦,让她还能露出最美的笑容来望着风言那悲怆的眼瞳。

  “反,反正,”雪继续喘息的说道,“早在我们第一次相识之际,我就已经染上了你那洗也洗不去的血污,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我迟早也会渐渐的被染化成丑陋的妖物,所、所以,就让我帮助你,让我……呃!吸去你的痛苦。”

  “不!拜托,别这么做!”风言悲恸的大喊着,力量已经稍微恢复的他,用力回抱着与他同样染满血污的雪,眼睁睁地望着她的身子逐渐变得透明,而后,在他的怀里化成轻烟与染着血的花瓣。

  “不!啊!哇啊啊!”

  风言发自内心的嘶吼悲鸣引发了他体内强大的灵力暴动,出乎他意志之外的白色风旋从风言体内刮出,卷起了地上那带血的花瓣,将风言的身子全给包围住,让人看不清被风旋与花瓣给遮盖住的他。

  看看最美丽的我……

  雪的低喃飘忽在从风言周遭莫名卷起的风卷里,随着飓风猛地一阵暴裂,风言体内的怨灵和势才侵入他体内的朱美蕙,全被某种神圣的力量给驱赶而出,抛向远方的天际去。

  而染着血的花瓣则呈幅射状般,静静纷落在空中、四散在地板上,静止的旋风的中心里,就只剩下个蜕成全身雪白,但九条尾巴的尖端与额际却仍留有一撮红毛的巨大狐狸立在其中。

  “风、风言!?”巧巧讶然的看着外表全然改变的狐狸,从他身子里所隐隐散发出的那股神圣气息,是之前的风言所没有的。

  但风言连话也没回,只是如疾风般地急速跃出窗台,朝他和雪所认识的山丘奔去。

  砰的一声,房间的大门被人打开,班烈克默然地出现在门外,讶异的脸像是早在外头窥得了所有。

  “刚刚的情况是?”早在朱美蕙的生灵进来之际,班烈克就已经察觉到了,悄声跟在朱美蕙的后头以备万一的自己,在门外看到了事情发生的全程经过。

  可是,现在这只狐狸的情况却又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光瞧那只狐狸身体里原本就存在的污血与怨念,和一切污秽都排尽后的神圣气息,就足够让班烈克感到讶异了,现在又再加上一个叫雪的妖精,更是让他感到好奇不已。

  “你是故意让我们来帮你解决朱美蕙那女人的对不对,真是的,竟然给我扯出这么多事,这一切都得怪你。”紫媚不悦的瞪了毫无悔恨之意的班烈克一眼,决定待事情过后再和他算总帐。

  “不过我们先别说那么多,一同跟去再说吧。”

  说罢,紫媚拉着一群不知所以的人们和准备看好戏的班烈克,一同紧随着风言的脚步而去。

  风言赶到了山丘,只见那原本开着满树白樱的粉白花瓣,全都变成了血似的红艳,但在花瓣底下那壮硕的树枝与根木,却变成了如同化石般的枯败与凋萎,彷佛只要用手轻轻一剥,就会片片的掉落下来,化为灰烬。

  『我美吗?第一次穿红色的衣服呢。』

  雪飘忽的身形突地出现,浮现在风言的面前,只是她白色的衣裳染成了红色,那种宛如魔魅一般的红。

  『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呀!』

  雪伸出线条模糊且透明的指尖,来回抚着风言身后那九条美丽的尾巴,感叹着他上头残余的血色并没有完全褪去,只是风言的尾巴后头,那有如毛笔尖端般的艳红色泽应是污秽的,但是放在风言身上却是美丽极了,看起来就像是上天特意做成的巧思一样。

  『不过,你放心,你看起来还是很高贵、很可爱的,而且这模样也还挺适合你的呢。』雪轻轻的笑着,但听在风言的耳里,就像是要挖掉他的心一般的,让他的心为之泣血。

  “我宁愿痛苦,也不愿失去妳啊!”难得在这个小小的山庄里找到个堪称为朋友的妖精,却因为他的愚蠢而失去了,他好不甘呀!

  风言晶亮的眼里流下了痛苦与自责的泪水,让雪不舍地想抬手抚触着风言的双颊,拭去他的泪。但是,再想想后,雪又犹豫地将手给收了回去,藏在自己的身后。

  因为她美丽的指尖已经开始斑驳,她怕风言看到她的丑陋,也怕从她龟裂指尖上所渗出的污血会染上风言那白皙无瑕的脸庞,最怕的是,怕风言又给怨灵纠缠上,使得他又得再受之前那样的折腾与痛苦。

  风言看着雪犹豫地收回了手,知道她的顾忌,可是,他对于雪这样无悔地为自己的牺牲感到不解,也为这样接受了雪舍命帮助的自己感到痛恨。

  “妳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样……要我像这样苟活着的话,我会很怨恨我自己的!妳知道吗!”

  『你别这么说,我不怨的,真的。』雪的心如同被血污给沾染之前一样的美丽,仅剩一口气的她,还反过头来安慰着风言,要他别为着自己在意。

  “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妳呢?”风言淌着晶莹泪水的金眼里闪烁着痛楚,“或是,还有什么能让我为妳做的吗?”

  『有的,你有的。』雪圣洁的脸庞浮出一抹慈爱且温柔的微笑。

  『杀了我,然后再净化吧,我不想变成魔物,不想变成那种既可怖又丑恶的模样,我知道现在的你是做的到的,所以,杀了我吧。』

  “杀……杀了妳!”风言惊骇地连退三步,不信的望着漾着温柔笑意的雪。

  这、这叫他怎么做得出手!

  “成全她吧。”

  紫媚的声音忽地从风言的身后传来,只见她一脸肃穆的朝着风言说道,“难不成你希望她变成魔物后,一辈子痛苦的活着吗?像受到诅咒般,每到某些时刻就要再忍受一次像今天一样被毒怨侵蚀的痛苦?你忍心吗?”

  风言是个特例,没有因为污血的侵蚀而丑陋变形,可是,雪并不是。所以,等到污血侵蚀到雪的全身后,她将会因此而变的丑陋,再也不复现在这副美丽的模样。

  身为女人,最无法忍受的,就是眼见自己的美丽在心爱的人面前迅速凋零,紫媚懂得的,因为她是女人,所以能懂!

  “我……”风言痛楚的望着雪,犹豫不决。

  『照你朋友的话去做吧,我希望你最后所记得的,是美丽的我,而不是丑陋的模样。快!在我还未变成魔物之前,赶紧下手吧!』

  雪闭起眼睛,漾出一抹最美丽的笑,静待着风言送她回她所该归属的宁静。

  “……火红之花、绯红之舞,美丽的火焰天使绮罗,出来吧!”沈痛的闭上带泪的眼,风言念出最高等的净化咒语,他要让雪走的一点也不痛苦,不要让任何拖拖拉拉的净化使雪受苦!

  一个长着五翼火焰翅膀的美丽天使,从风言燃着蓝色圣火的九条尾巴中窜出。

  像慢动作一般,绮罗的翅膀轻轻一挥,满树火红的花便宛如自燃般地静静焚烧起蓝色的火焰,烧去了所有的罪恶与欲念,也烧去了雪的一切。

  『我会想你的,』带着圣洁炽焰的雪,依依不舍地抬起燃着蓝色火焰的手指,再无顾忌地捧住了风言带泪的颊。

  『你也要想我喔。』

  “我会的,我一定会想妳的。”看着在火焰中倍显美丽的雪,风言的泪水溃堤般地如泉涌下,沾落在翠绿的草地上,静静地诉说着他的哀恸。

  这是雪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候,他不能移开眼睛!

  尽管泪水不停的淌流着,但风言仍是用他像被水洗过的金色晶眸,眼睁睁地看着雪一点点的燃尽,由手到脚,直到只剩个安详的秀丽脸庞和在火中飞舞的秀发。

  『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永别了。』雪缓缓地合起眼帘,让最后的一丝火焰吞没她,再化为夜晚的一道蓝色烟雾。

  “都是、都是那个女人害的!”悲痛的紧闭双眼后再睁开的风言,看着依着班烈克的引导,被紫媚和杰他们所带来的那名仍昏迷不醒的,始作俑者的女孩。

  熊熊的怒火焚烧着风言的理智,让他几乎要不惜一切的,去命令他身后的火之天使绮罗,让这丑陋的女人也尝尽雪所遭受的千百倍痛苦,而且是用最残忍的方式!

  “你想干什么!”紫媚大声喝止着失去理智的风言,“你要令雪的心血白费吗!”

  要是风言再伤害一次人类的话,他好不容易恢复圣洁的身躯将再次被污血给染上,而这次,再也没有第二个雪会来帮他!

  紫媚的话让风言的肩膀颓丧下来,他不愿让雪的心意白费,只能垂下高举的九条尾巴,收回神圣的火焰天使绮罗,呆呆地凝视着静静燃烧的樱树,任痛苦侵蚀着他的心。

  “现在该怎么办呢?”班烈克不忍的看着这悲哀的气氛,内心有些愧疚。毕竟这一切,都是他的蓄意所招惹出来的祸,他不能说是没有过失,只是他没想到,结局竟然会是这样的惨烈。

  “去吸那女孩的血吧。”紫媚淡然回道,都到这地步了,怪谁也没用,怎样解决,处理善后才是重点。

  耶!?班烈克不解的望着紫媚,为什么会突然要他去吸血朱美蕙的血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吸血鬼可以藉由吸血来吸去人类的记忆,而我要你做的,就是这档子事。”紫媚思索的眼瞥向背对着他们,默默为雪掉泪祝祷的风言。

  “我要你吸去那名女孩所有的记忆,让她跟个婴儿一样的干净,什么都不留。”也就是说,她要班烈克将朱美蕙出生至今的所有知识和记忆全部一起洗掉,不管好的还是坏的,一点也不给她留下。

  这也算是一种惩罚吧,毕竟,她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不取她的性命就是种优惠了。

  “好吧,都听你的。”班烈克银灰色的眼眸转红,他半蹲下身子,张开嘴,露出两颗尖利的獠牙,准确的往朱美蕙颈中的动脉咬去,默默啜饮着比之前那几次都还要难喝许多的鲜血。

  而紫媚偏头看着一旁不动声色的杰和谬尔、流泪的巧巧与背过身去偷偷擦眼泪的斯拉,心中下了个决定,即使,这又将对她虚弱的身体造成不小的负荷。

  紫媚缓步走到了风言的身旁,捧起他哀恸的脸,脸上仍是那抹柔柔的笑。

  “哎哎哎,别哭了,我可不喜欢看到这双美丽的金眸给哭到变形了。”紫媚捏捏风言哭的红通通的鼻头,取笑着他,

  “再哭,这熊熊的火焰就都要被你给浇熄了。”

  风言错愕的望着紫媚,晶莹的泪珠还垂挂在他的双颊上。

  都什么时候了,紫媚这女人还这样取笑他!

  “想再看到她吗?”紫媚没头没尾的问了风言一句,但聪明的风言立刻就知道紫媚在问些什么。

  他拚命的点头,“妳有办法吗?”

  “有是有,可是,你们会变成所谓的从属关系喔,如果你不在意的话,现在帮还来的及。”紫媚慎重的问着。

  养一个随从所需消耗的灵力是很大的,没有到达一定程度的妖魔是根本就养不起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风言意念坚定的大声喊着,就算要拿去他所有的灵力那也无所谓,他只要雪能复活!

  “那好吧。”紫媚耸耸肩,照着风言的意愿开始朗诵起咒语。

  “万物之灵、天地之母,顺从我的愿望,满足我的渴愿,让这渺小的灵体藉由依附而再生吧。”

  紫媚的眸色再度转紫,两手向前平伸,来自自然界各处的灵力和无穷的生命力便迅速汇集在紫媚平摊开来的两手手掌上。数秒后,有某样东西在她手掌心里逐渐成形,聚成一个球状的灵体。

  球里头有个很小很小的小娃娃在安睡着,绿发褐肤,闭起的眼看不出颜色,但风言就是知道那是雪。

  “好好照顾她吧,等她醒来后,她就会变成你的能力之一,成为你的随从。”紫媚将灵球交给风言,让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准备等他看够了就将她送回狐狸的尾巴内。

  才刚刚复生的雪仍是很脆弱,不能遭受任何的伤害,放进风言的体内是最好的选择与方法,而且正好能让仍需休养的雪可以吸取风言的灵力与妖力,好做为她再生的能源。

  终于了结完一件事的紫媚,走到正在啜饮着鲜血的班烈克旁边,确定他正心无旁骛的进行他的吸血大业时,手腕一转,一张金色的契约书浮在掌中。紫媚悄悄拿近,准备趁机给班烈克印下手印。

  吓!班烈克警觉的抽回手,收回没入肉与血中的利牙,瞪向紫媚,“妳要做什么!?”不会是想要趁他在吸血时陷害他吧!

  “没什么呀。”紫媚可惜的弹弹手指,让才拿出的契约再度消失在空中。

  啧!真是太可惜了,她本来还想趁机收班烈克进入她后宫,做收藏品的呢,竟然被发现了,真是讨厌啊!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三十五章 急转直下

 

  “你说,你要怎么赔偿我。”紫媚抚着膝上沉沉睡去的小小白色狐狸,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此刻躺在紫媚大腿上的,是在她将雪给放进狐狸尾巴后,因为灵力一下子给吸去过多,导致灵力不够,被迫恢复成二头身大小形体的风言。

  两个晚上没睡好,和适才才遭遇过的身心上的苦痛与重创,再佐以灵力大失而疲累的风言,此刻正沉沉地陷入黑甜梦乡中。而一丝丝几乎令人感觉不出的温柔灵力,经过紫媚一下又一下的轻抚注入了风言的身躯,就像道令人为之放松的暖流从他身上经过般,抚慰着风言早已负荷过重的身体。

  “赔偿?我为什么要赔偿妳?妳住的小木屋又不是我弄坏的,那棵樱树也不是妳的财产,真该开口要我赔的,应该是这座别庄的主人,而不是紫媚妳才对呀。”班烈克姿态优雅的支着下颚侧坐着,手上还拿着巧巧递给他的茶水,极为享受的啜饮着杯中的茶水。

  趁尚未被人发现前回到小木屋的众人,正群聚在班烈克的小木屋里,虽然两天都未好好的安枕,但这对他们来说也不算是啥大不了的事,顶多只是累了点而已。

  “你敢说你没蓄意利用我来摆脱朱美蕙那女人?况且,你明知道那女人会因妒怨而做出些不理智的事,却不通知我,你说,像这样子我还不该找你算帐赔偿吗?”紫媚敢发誓在她之前,一定也有很多女孩子受害,她就不相信班烈克本人会不知情。

  “我是知道没错,可是那并不代表我该负责呀,充其量来说,我也只能算是个无辜的被害者而已,因为我那些每每自动找上门来的猎物们,全都被朱美蕙那女孩子给赶走了呀。”

  说来哀怨,自己每每看上眼的那些可爱女孩子们全被朱美蕙给使计赶走了,害他只能继续委屈求全的吸取朱美蕙的血液,真是太惨无人道了。

  “算了,随你怎么说,总之,我会和你要求赔偿的,至于要用什么赔,呵呵,到时你就知道了。”紫媚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她想要的,到时候班烈克就会知道了,现在说的话,岂不是太缺乏惊喜了吗,对不对。

  班烈克闻言沉默了下来,他总觉得紫媚那双晶亮的眸子里像是藏着许许多多的秘密和阴谋,而且,还是针对着他而来的!这让班烈克不禁为之感到悚然一惊,难不成,紫媚发现了他的秘密了吗?

  “班烈克,班烈克你起床了吗?”小木屋的门板上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使得屋内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往墙上的时钟看去。

  早上五点,这个时间会有谁来呀?

  “小纪,你怎会这个时候跑来?”听到熟悉嗓音的班烈克略显讶异地站起身来,为站在门外的不速之客开了门,门外一脸焦急模样站着的,正是他的经纪人,孙穹纪。

  “班烈克,不好了,我刚一下车就听到这座山庄里的人说,我们打算要拿来拍摄用的那棵樱花树给人纵火烧掉了,现场听说还有名女孩子倒卧在那里呢!目前山庄里的所有人都在那里救火,可是我看不管再怎么救,那棵树都回不到原本美美的模样了,这下可死定了,我们要拍的景色没有了,得去再找个新的合适场地来才行呀!”

  和他们签约的厂商说,为了迎合时下流行的日本风,所以要他们的广告拍起来有种日本春天的粉嫩感觉,他们好不容易才找来这棵在夏天里仍绽放着的粉白樱花树,想要来种日本的浪漫感觉,但是这下可好了,树给人纵火烧掉了,现在要他到哪里去找这种日本的浪漫感觉呀!

  “没有了就再找呀,又不是什么大事。”刻意不去看身后那些烧掉樱花树的正牌凶手,班烈克只是双手环着胸,疑惑地看着孙穹纪紧张的模样。

  班烈克知道一定还有某些别的重大事情发生,所以才会让他这位什么都包,厉害到不得了的经纪人特地在还未拍摄前的清晨时分就找上这儿来。果然,他的经纪人很快的又接着说道:

  “虽然长得不错的樱花树是很难找没错,但要找也不是没有,况且我们之前就有预先拍摄过,也可以拿这些照片影像来合成。可是,预定要和你一块拍摄的模特儿却临时出了状况,扯上了吸毒的事件,还上了报纸头条,这广告哪能再找她拍呀!惨了惨了,这下可惨了,只剩两天的时间可以拍了,叫我临时去哪里找人呀?等着瞧,我一定要告这家模特儿公司告到赔我钱为止!这桩生意要是搞不定的话,哼!他们就等着倾家荡产吧!”

  孙穹纪愤愤的叨念着,将他这两天的不满都倾倒出来,“他们也不想想你的名气有多高,想要找你一起拍广告增加人气的模特儿不知排队排到哪里去,等着你点头同意的厂商也不知有多少,这家小小的模特儿公司竟还敢给我搞这种鸟状况!真是的,要不是他们旗下的那名女模特儿正好符合这次广告的形象需求,要不我也不会签下那个吸毒的烂货,真是的,给我搞这种烂飞机,真是气死我了。”

  “厂商那里要什么样的模特儿呀?有这么难找吗?”班烈克疑惑地看着一脸愤然和烦恼的孙穹纪,模特儿界里有这么多条件不错的女人,环肥燕瘦,丑女美女都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很好找才对呀,到底那个厂商是要个什么样特殊的女模特儿呀?会搞的孙穹纪鸡飞狗跳的,想必条件很是严苛了。

  “唉,这你就不知道了,对方要的是……喔喔,找到了,找到了呀!”当孙穹纪的眼光一扫到坐在屋内的紫媚等人之后,眼睛立刻为之一亮。

  天呀!他日思夜想,东找西找的最佳女主角原来就正坐在班烈克的小木屋里呀!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孙穹纪很快的越过班烈克,走到了紫媚的身边,然后挂着谄笑地蹲下身……

  “哈啰!美丽的小妹妹,有没有兴趣当模特儿呀?叔叔不是坏人喔,当模特儿很好玩的,又有钱钱可以赚,有没有兴趣想要尝试看看呀?”

  什么?!所有人,包括班烈克在内,全都睁大了眸子看着那个被班烈克称为小纪的男子和巧巧花言巧语着,像是要诱拐可爱娃娃的变态大叔一样。

  这……巧巧为难的转头看着紫媚,不能理解这个男人干嘛要冲着他直叫妹妹,他是男的呀,又不是女的!况且,模特儿又是什么呀?

  “班烈克,这位先生是?”紫媚转头朝班烈克寻求着解答。

  “他是我的经纪人,叫做孙穹纪,专门负责处理我的合约问题和业务接洽。”班烈克反射性的回答着紫媚的问题,但他的眼光仍胶着在巧巧的身上,不懂眼光一向很挑的孙穹纪为何会将目光的焦点放在巧巧的身上,而不是紫媚。

  “是吗?那这位孙先生,请问你想对我家的巧巧做些什么呢?”紫媚巧笑倩兮地看向仍不住朝巧巧游说的孙穹纪,想要先搞清楚事情的状况与来龙去脉。

  “真是对不住,我有点失礼了。”听到一旁的大美人称他所相中的目标为『她的』,孙穹纪立刻知道事情的决定权不在这名小娃儿的身上,而是操控在眼前的这名大美女身上,于是他立刻摆出经纪人该有的专业姿态,朝美女打着商量,只是挂在孙穹纪脸上那谄媚的笑,完全破坏了他所应该有的专业形象就是。

  “是这样的,我想请妳将这位可爱的娃娃借我给三天,不,两天就够了,我们想请她为我们的广告做代言,报酬很优渥的,看在班烈克同妳是朋友的份上,我想妳应该不会拒绝我们的吧。”

  “是什么样的广告企划要用到这么小的娃娃当女主角?而不是一般正常大小的女孩儿呢?”紫媚很是好奇的问道,并刻意忽略掉巧巧其实是个男孩儿的事实。

  “这我们也没办法呀,厂商希望给人一种很粉嫩的感觉,就像是那种宛如春天新生般的可爱女娃儿,可是目前的广告业界里根本没有符合这种条件的女模特儿存在,年纪小的童星,又做不出我们所想要的那种清纯无瑕,又兼妩媚风情的特殊感觉。

  好不容易降低标准,找到了个十五岁的可爱娇小型模特儿,想说如果弄点特效的话,应该就可以达到厂商的要求,可是谁知道,那个女模特儿年纪小小,人长得可爱,可是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不但吸毒杂交通通来,最后还搞到上了电视,进了警局!这下可完了,都没形象了还要怎么拍呀!我可不想连带毁了班烈克的形象呀!”

  孙穹纪很恼恨地抱怨着,早知道他就在厂商提出这种提案时大力反对,起码就不用像现在一样给搞的灰头土脸、劳心又劳力了。

  “那也就是说,今天如果没有巧巧的帮忙的话,那你们的广告也就拍不成了,是不是这个意思?”紫媚笑的很妩媚,但是却让身前的两名男士的脑袋瓜子里同时亮起了警觉的红灯,像是有什么阴谋正在他们眼前进行着一样,而且,他们好像完全丧失了自这个陷阱中脱离的权利。

  “是这个样子说没有错啦。”

  孙穹纪搔搔头,很勉强的咧出一边的嘴角笑道。他正在考虑着,是要为了这个难得找到的,被称为巧巧的可爱小娃儿自动跳入陷阱里头呢?还是干脆放弃,顶多就别接这个案子就得了。就算这种举动会影响到他以及班烈克个人的一点小小商誉,但是总比弄到最后还损失得比之前更多要好哪。

  一边是牺牲他,一边也是牺牲他再加上到手的钱。嗯,真是难以取舍呀!

  “班烈克,这下子,你真的欠我一份人情了。”无视于蹲在自己身前男人的挣扎,紫媚只是抬眼望着班烈克,笑得无比心机与诡诈。

  喔喔!原来要牺牲的人不是他呀!专心听着紫媚的话的孙穹纪,立刻明了这位美女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班烈克。

  照理来说,他这个经纪人为了底下的模特儿,应该要阻止,甚或一肩揽下所有的责任的。但是,这名美女看来和班烈克很是熟悉,而班烈克对此也不置一辞……好了!决定了!

  翻脸像翻书一样快的孙穹纪很热情的伸出手,竟自和紫媚握着手用力上下摇了摇,充分释放出他的善意。

  “很高兴这位美丽的小姐同意我任性的要求,在下无限感激。能否冒眛请问几句,小姐贵姓?又是从事什么工作?是这可爱小娃儿的什么人呢?”反正要牺牲的人是班烈克,不是自己,就利益相衡之下,他这个唯利是图的经纪人当然是选择最有利的一方啰!

  “呵呵,我叫紫媚,从事私家侦探的工作,同时也是这个小娃儿的经纪人。”

  紫媚带笑的眼睨向班烈克,看到他一副无置可否的模样,知道他并不把这次的商议条件当做一回事,但是,她会让他后悔的,呵呵!

  “主人,这个样子妥当吗?”

  巧巧很不放心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打扮,他的身上全是用那种轻飘飘的质料所做成的衣服,是很轻盈很舒服没错,但同样的,也很没安全感,如果他是女的那还无差,可是,他是男的呀!他真的很怕被别人一个不小心就拆穿他的真实身份哪!

  “你放心,这两天拍完后就没事了,别想太多,嗯?”紫媚轻声安慰着,但从她带笑的满意神情中,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安慰的成份在。

  “还有,在这里别叫我主人,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经纪人,可别忘了这一点喔。”紫媚伸出根手指放在唇上,眨一眨眼,示意巧巧注意更改一下他所叫惯的称讳。

  “是的,那我就改口叫您紫媚小姐好了。”巧巧乖巧的点点头,很适时的就改变了称呼。

  “那紫媚小姐,风言他好多了吗?”一向体贴的巧巧对于风言的情况感到很担心,虽然现在距离事情的发生已经过了半天,但是风言依旧蜷在一旁的椅子上,始终昏睡着。

  “他喔,你别担心,他会恢复过来的,只是要花久一点的时间而已。”当风言清醒过来时,同时也代表雪已安然复生了,这段时间是最重要也是最危险的关键点,一个弄不好,两个人都可能会有生命上的危险。

  “哈啰,请问两位换装换好了吗?我们要开始为模特儿化妆了。”敲门声在两人之间响起,紫媚转身抱起了风言,打开门让化妆师进来为巧巧上妆。

  “麻烦妳了。”紫媚对进门的女化妆师点了点头,旋即关上门走了出去。

  “嘿,美丽的紫媚小姐。”站在门外等候的孙穹纪一看到紫媚的出现,立刻热络的朝她打着招呼。

  当他把所有大大小小的杂事闲事一次搞定之后,这才发现到,他所看中的小娃儿的经纪人竟也是美的不可方物的绝色,硬是要把他所见过的各色模特儿们都给比下悬崖去,再佐以她的机颖和形出于外的娆媚韵色,更是足以让人看过一次之后就为此念念不忘。

  真是的,以猎人头为业的他,怎么会忽略掉这么一个可以让他再赚入大把钞票的美女呢?有了紫媚和班烈克这两名俊男美女做搭配,还怕那些难搞的公司企业和广告厂商们不把白花花的银子捧到他面前来才怪!

  “怎么?你在这里等着巧巧的定妆吗?”紫媚客气的朝着孙穹纪问道,毕竟她现在是以巧巧的经纪人的身份站在这里,不来点商业上的客套是不行的。尤其是,她还想从这个被班烈克亲密地唤做小纪的男人身上,套问到一些情报呢!

  能被一名需隐藏身份躲在人群中的吸血鬼视做可以信任的伙伴,基本上,这就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况且,这个被班烈克所认定的男人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平凡人类,这就更是稀奇了!

  “虽然,我的确是想来看看这个可爱的小娃儿化妆后的模样,是不是如我所预期的没错,但最主要的,我是想来看看紫媚小姐妳,顺便想和妳谈点生意。”

  孙穹纪从口袋里掏出了小型的计算器,和紫媚开始谈起价码。

  “虽然妳手下的巧巧的确是很可爱没错,但毕竟是童星,一般能拿到的酬劳也不高,大约是这个数字。”孙穹纪在计算器上头按了个五位数的数字,“可是,今天如果是妳的话,我想,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再加上妳如此完美的条件,我想我应该可以帮妳挣取到这样的价钱。”

  孙穹纪在计算器上按下的价钱足以令所有的女孩子为之心动,但是,紫媚只是抬了抬秀丽的眉毛,然后笑了笑,“孙先生,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我每接一项案件的价码起码是你开的十倍,这点小钱,我紫媚还看不在眼底呢。”

  再说,她并不想在大众面前曝光,这会给她的工作带来很大的麻烦。万一,有某些无聊的三流道士发现围绕在她身旁的都不是人类,想不自量力的前来收服他们的话,那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当明星是要付出很多的代价的,包含她个人的生活隐私都不能幸免于难,她可不想为了那点小钱而做出白痴的决定。

  “喔?这样算小钱?”孙穹纪听到紫媚的话之后,不禁讶异的看了看计算器上的数字。这样的价码还嫌少,看来,这位美女生财有道,并不是光靠脸孔生活的无脑花瓶。

  “紫媚,巧巧还没好吗?他们外面的工作人员在催了。”高大俊美的杰率先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谬尔和斯拉。他们三个不同型的美男子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点时,不禁让在场所有工作人员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全瞟向他们,并着迷的呆立在现场了,连手头上的工作停了都不知道。

  “应该快了吧,反正是他们拜托我们的,再让他们等等也无妨,甜美的果实是需要等待的,一点也急不得呀。”紫媚无视于众人好奇的目光,竟自倚入杰温暖的胸膛里,满脸娇笑着。

  “这几位是?”惊艳地看着三位美男子登场的孙穹纪霎时瞪凸了眼,不敢置信像这么优质的俊男美女们竟然还没被各路星探给挖走,这真是上天赐给他的大好机会呀!抢到这些人的话,就跟抢到了会摇钱的树一样呀!

  “你别妄想了,你眼前所看到的人全都是我的,就连巧巧都是,今天我肯卖班烈克的面子借你一个就不错了,别妄想的太多。”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的紫媚立刻断绝孙穹纪的妄想,免得他白日梦做的太多,连现实都给忘了。

  “这些人都是妳的?妳是他们的经纪人?”孙穹纪不信的问道,为什么这么好康的都给她捡去了,怎么不留给他一个呢,这里的每一个都可以给他带来白花花的银子呀!

  “可以这么说。”紫媚充满心机的唇弯了起来,她总不能说这些美男子们都是她的男宠吧,怕这男人的眼睛不瞪到掉下来才怪。

  “呵呵,三位,你们和紫媚小姐的经纪约签到什么时候呀?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来工作呢?我保证可以给你们更好的报酬喔,如果要提前解约的话,违约金的部分我还会代你们支付,怎样?有没有兴趣呀?”孙穹纪搓着手,充分表现出一副伯乐遇到马的经纪人模样,热切地挖着紫媚的墙角。

  “您别多费事了,他们几个不会离开我,也离不开我的。”紫媚笑脸盈盈地劝着卖力挖她墙角的孙穹纪。

  就像是印证着紫媚所说的话一样,谬尔和杰全是一脸冷然的站到紫媚的身边,就像是她忠心的保镖一样,连笑脸都吝于给孙穹纪一个。

  至于斯拉,他则是抱歉的耸耸肩,也跟着站到紫媚的身边去,以表明他无从选择的立场。

  没办法嘛,谁叫自己当初被半强迫签下的契约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解除的,他早就认命啰!

  再说,在紫媚那里有吃有喝的生活也挺不错,尤其是单眼妖那无人可比的手艺,离开了可就吃不到了啰!苏,光想到就会令人流口水呀!

  “那好吧,看这情况,我也只能放弃了不是吗,呵呵。”孙穹纪干笑着迎视着杰和谬尔冷肃且充满敌意的眼神,知道自己不小心踏到了地雷,惹人家帅哥美女生气了。

  “好了好了,我们可爱的小女主角出来啰。”思毫未察觉外头火药味的浓厚,替巧巧化妆的女化妆师兴奋地开了门,笑脸迎人的和大家宣布道。

  “紫媚小姐……”巧巧的头从门的后头伸了出来,吶吶的喊道。

  “出来呀,害羞什么呢?妳很漂亮的,要对自己有信心点喔。”女化妆师过度兴奋地将巧巧给拉了出来,准备向大家炫耀这个连自己都十分满意的成品。

  被人从门后给硬生生地拉出的巧巧一出现,孙穹纪的眼就给看呆了,就连紫媚他们一行人都一样,全被巧巧那精灵似的清新美感给迷惑住了。

  像花瓣似的娇嫩脸庞,水漾的大眼,粉润的樱唇,巧巧就像是刚盛开的粉樱一样的甜美,而他原本长及小腿的黑发辫也给放了下来,微卷的黑发直曳至地,上头以小小的粉色花瓣和珠串为饰,围拢着巧巧裹着白色纱质衣裙的娇小身躯,更加衬托出他的精灵无瑕。

  “可以吗?我这样穿真的不会很奇怪?”巧巧只觉得自己的脸好难过,像是被团厚实的面粉给裹住了一样,而他的头也好重,上头还插了花呢,他真的很怕一个动作过大,这些花了许多时间才弄好的装饰会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来。

  “呵呵,呵呵呵。”紫媚突然笑了出声,将沈迷在巧巧容颜里的众人给硬生生的唤醒。

  “巧巧呀,这樱花精的打扮还真适合你呢,看来就算你想推托说不拍,恐怕也没有人会同意喔。”

  “真,真的吗?不会很奇怪?”巧巧惶然又不确定的眼瞟向了直盯着他不放的谬尔,直到看见了谬尔给他个肯定的笑容后这才松了口气。

  “不会奇怪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好啦,大家都在等着你呢,赶快出去吧,谬尔,巧巧就交给你了。”紫媚说完旋即转过身去,朝着摄影的预定地前进。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仍是之前雪被焚毁的小山丘,因为工作人员要把那里布置成雪景,好做出冬天的景色,而他们之前曾拍摄过雪仍盛开的模样,所以只要做点特效,雪就可以在屏幕里恢复她的美丽,而不需再另觅一棵适合的樱树了。

  “是的。”谬尔牵起巧巧柔嫩的小手,他大大的手心握住巧巧的,从中散发的温暖热度让惶然的巧巧安了心,巧巧浅浅一笑,觉得自己没那么害怕了,这才小心翼翼的踏出步伐,深怕一个动作过大让头发上美美的装饰给弄掉了。

  低头注视着巧巧的谬尔,在留意到巧巧为难的神情后,念头一转,随即弯身抱起巧巧,安置在他的左手臂上,并在他的耳边说着:

  “我抱着你过去好了,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头发上的东西会掉下来了。”

  “嗯,谢谢你。”坐在谬尔左手臂上的巧巧漾出一抹感激的笑,静静地端坐在谬尔的怀里让他护送着自己过去,完全不顾周遭工作人员们异样的眼光,因为有谬尔在,所以自己什么都不怕!

  “导演,女主角到了!”待在小山丘上准备布景的工作人员,一瞧见浩浩荡荡地往这里前来的人影后,立刻向坐在椅子上和班烈克研究剧本的导演通报着。

  “喔,总算准备好了呀?还真是久呢。”班烈克优雅地伸个懒腰,倒是对这种小小的等待不以为意,反正和他一块拍摄的女主角有哪一个不迟到的?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是等到班烈克看清楚了走来的人影后,连他都不禁讶异地张开嘴,对着眼前所看到的景观感到不可思议。

  那个坐在高大健壮的男人手臂上的,美得像个樱花精般的粉嫩小女娃,就是他所知道的巧巧?那个可爱的像小鹿斑比一样的小男生?

  “喔喔,这就是我们今天的女主角呀!真是可爱呢!很符合这次要拍的主题嘛。”导演很满意的绕着巧巧东打量西打量的,从他的赞赏的眼神看来,可知道他再满意不过。

  “许导演,怎么样,这次找来的模特儿不错吧。”孙穹纪心里打着歪主意,看看能不能再多找个帮手来劝这些不想踏入演艺圈的俊男美女们一块进入他的公司,为他捞些钱子进来。

  “是很不错,简直超乎我的想象之外了。”许导演的目光扫向一旁的紫媚和杰等人,霎时为他们俊美的相貌倒抽口气,饶是见过了这么多俊男美女的许导演在看见紫媚第一眼时,也不禁为之惊艳呀!尤其是他们那与生俱来的特殊气质,更让他不禁为之手痒,想拍摄他们入镜!

  一旁的孙穹纪看着导演那发着亮的双眼,知道他也对着紫媚他们有意思,打蛇随棍上,他正也要跟着开口时。

  “导演,场景都弄好了,可以开始拍了。”小跑步过来的场务助理大叫着,弄了这么多人工雪是很费时费力又费钱的,不赶紧抢时间,趁着还有阳光的时候拍的话,是会来不及的。

  “好的,先开始试拍走位!”敬业精神十足的许导演立刻抛开所有的一切,精神奕奕地和一旁的工作人员交待着,准备让模特儿就定位,立刻进行第一次的排演。

  如果排练没问题的话,就要立即马上开拍,拍外景是要和自然界抢时间的,要是天公不赏脸,光源不够,或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切就是白搭,又得等到下一次天时地利皆合的时间了。

  先前早已看过剧本的巧巧,随着一旁工作人员的指示,滑下了谬尔的臂,跨过了横越在地上数条粗大的电线后,站到了已成白色雪景,且被烧得只剩枯木的樱花树下,静静等候着指示。而班烈克则站在另外一边。准备依照剧本所写的,跟巧巧来个只有数秒的惊艳相遇。

  “预备,开麦拉!”导演一声令下,板子一拍,巨大的电风扇立刻呼呼地朝两人吹去,而人工制雪机则不住洒着鹅毛般的雪花,就像正下着飘花的白雪一样。

  班烈克则低垂着头,呼着烟雾般的白气,搓着手心,散步似地走到积着白色雪花的樱树旁,状似观赏着寂静的雪景,突然,一阵轻灵的笑声传了过来,让他的目光随着笑声瞟向了樱树所在的地方……

  『你们是谁?』

  咦?剧本上没有这一句呀?

  在场所有的工作人员瞬间抬头搜寻着这清晰无比的女声,可是大家面面相觑,竟然没有人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只有紫媚和杰绷着脸,嗅到了那几不可闻的妖气。

  『雪呢?你不是雪?雪去哪里了?』疑惑的声音中断了下后,又继续响起,

  『我答应过雪,只要她在的一天我就不使用能力,可是你们这些人是谁?雪又消失哪里去了?你们对雪做了什么?又是谁准你们踏上雪的土地的!』

  忿怒的声音传来的同时,一阵狂猛的暴风雪也随即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吹来,狂风加上暴雪,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来。

  『既然雪不在了,那我就可以出来了并使用我的力量了,哼哼,我不准人类随意假冒我的名讳,在这里制造风雪,愚蠢的人类们,你们该为你们的愚蠢而接受惩罚!』

  话一说完,巧巧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个黑色的怪异洞穴,将毫无预警的巧巧给吸引了过去。见状,班烈克急忙赶过去想过去拉住巧巧,不料却一同被黑洞里的强大吸力给硬生生地吸引了过去,失足掉入那状似无底的深渊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班烈克,巧巧,你们两个还好吗?有没有事?”孙穹纪睁着看不见景物的眼,着急的朝风雪最猛烈之处呼唤着。可是,并没有人响应他,连一丝丝都没有。

  视力比人类要好上许多的紫媚等人,一瞧见巧巧和班烈克掉入那个黑洞之后,便知道大事不妙了。于是紫媚扬手一挥,她身后的杰、谬尔和斯拉随即跟上,随同着在风雪中依旧动作轻盈的紫媚跃入那个看似无垠的黑洞里,瞬间便被黑洞吞食入,然后被大风雪给完全遮掩住他们移动快速的身影。

  “怎么了,刚刚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待紫媚等人跃入黑洞没多久之后,风雪渐歇,一切又渐渐恢复到之前平静的模样,让在场所有的工作人员全感到一头雾水,不知刚才到底是怎么了,盛夏的时节里竟然会下起大风雪,简直就是自然界的奇迹呀!

  虽然这里是气候多变的高山上,但是这也太扯了吧!这里可是亚热带地区耶,怎么可能会下雪!要是会下雪的话,他们还需要造雪机吗?直接在冬天时拍不就得了。

  “咦?巧巧和班烈克呢?怎么不见了?”孙穹纪惊慌地看着除了皑皑白雪之外便空无一物的拍摄现场,不敢相信那两个人竟然就当着大家的面前消失了!

  待他要回头问问紫媚他们有没有瞧见什么时,孙穹纪的脸霎时惊到呈现呆滞的状态。

  这、这!竟然连他身后的紫媚他们也不见了!怎么搞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是超自然现象搞的鬼吗?

  “快、快,大家快四处去找找,看看是不是被刚才的大风雪给吹到哪里去了,还是被大雪给盖住了,要是人不见的话那可就惨了啦!”

  所有的现场工作人员像惊慌焦急的蚂蚁似的四处乱窜着,试图寻找着消失的那一群人的下落,可是,除了仍不住喷洒着人工雪的机器仍在现场运作着之外,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就如同他们眼前的雪景一样,一片空白。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三十六章 冰之国度的女王

 

  “耶?我们怎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有心理准备要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坠去的斯拉,在一跨入黑洞时就感觉到怪怪的,在他凭着脚底板的触感确定自己踩到的并不是空气,而是坚实的土地之后,不觉讶然地张大了猫样的碧绿双眼,

  看了看四周那两分钟前才见着的熟稔景色,和用力踏了踏底下柔软却又稳固的雪地,确定自己的知觉没错乱的斯拉便开始哇哇大叫了起来。

  同样感到讶异的紫媚默然地看了眼四周,那几乎一模一样,却又有那么点不同的风景事物,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没错后,这才开了口:

  “不,看来我们并没有回到原地,这里的确是另一个世界没错,因为,我们那里的世界是初夏,并不是隆冬时节。”

  放眼周遭白茫茫的雪景完全不像是人工所堆砌而成的,堆积在枝头上的雪堆像是终年不化,而呼啸地朝他们吹来的冷风更不像是大型电风扇所造成的特殊效果。

  可是,在他们四周的景色却又和人类世界那么的相似,该有的一样也没差,甚至连一棵树都没长错!紫媚相信,如果他们看得到雪地下的草的话,一定也是连枝草也没少长一根!

  唯一不一样的是,这里的世界并没有那株叫雪的樱花树存在,该是樱花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空虚,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平坦的雪地。

  “紫媚,这里的空气不太对,死气沉沉的,连一点生气都没有。”杰闭起眼、竖起耳朵,张开全身的感官朝四面八方探查着,却发现这里除了风雪吹袭的飒飒声响之外,连个呼息的气息都没有,彷佛所有的一切都是死寂,就连丝生气也不留。

  “没有感觉到巧巧的气息吗?”紫媚望着眼前萧索的景色凝眉沉思着。

  她一点都不担心和巧巧一块失踪的班烈克,因为她知道班烈克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绝不让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可是,和班烈克在一起的巧巧那可就不一定了。

  虽然本体为瓷壶的巧巧并不是很怕冷,但是像这样极寒的空气多少也会对巧巧的灵体产生影响,再者,不知道带走巧巧的妖怪是有着什么样的打算,要是对方敢对巧巧痛下毒手的话,哼,身为主人的她可不会就这样子算了的!

  『你们是谁?竟敢擅闯冰之国度。』

  熟悉的声音突地响起,让紫媚等人全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在大风雪的中心点,有一抹桃红染入了白色的世界里,飘飞的衣袖随着人影的出现映入了众人的眼中,而后,一株清冷的樱色小花开放在紫媚等人的眼中,像是雪地里唯一的颜色。

  “我是紫媚,在我身旁的这几位是我的随从。请问妳是?”讶异于连自己都未察觉到对方气息的紫媚,礼貌性的响应了对方的问题之后,才接着询问起对方的来历。

  『我是冰之国度的女王,你们这些从人界来的低下人类还没有资格寻问我的名讳。』

  几乎和雪融成一色的及膝白发在寒风中飞舞着,全身上下仅着开襟式和服上衣的女娃儿,赤着幼嫩的双足,不畏风雪寒霜地走向紫媚一行人。只是她白净无色的脸颊上飘飞着可疑的兴奋红晕,和她高高在上的冰冷口气完全不相称。

  “冰之国度?这里是妳的世界?”紫媚很好奇的看着这女娃儿眼中过于灿亮的光芒和她状似冰冷的话语,对于她这种表里不一的态度感到有些不解与莫名。

  “可是为何这里的景色和外头的人界如此的相像?莫非这里是由人界所虚拟而来的相反世界?”

  『这我可不懂,反正我就在这里生活了十数年,一直以来也都是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叫我去哪找人问妳说的这些问题呢。』像白磁一样,约莫是人类十六岁左右模样的女娃儿偏着头,可爱地反问着紫媚。

  说她无所谓也好,说她懒也好,总之,自从她追着雪的足迹从另一块土地来到这个新的国度之后,还没见着这异地独特的风光景色,就被人使计给局限在这死寂的世界里了,只有晚上封印减弱时能稍稍探出个头,看看人界外头的月色,分享雪所做的美好的梦,这样她就满足了。

  “那妳是为什么给人关进这里的?妳做了什么危害人界的事吗?”紫媚看着女娃儿天真的表情,完全不能理解一个自然界的雪精为何会给人关进这种诡异的异类空间。自己又没从这雪精的身上闻到血腥的腐味,那她到底是为何给关进来的?

  『不,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我的存在对于这块从不下雪的土地上的居民来说,就是一种损害了,不用真的实地去做些什么。』雪精粉色的唇瓣弯出抹讽刺的弧度。

  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都有一种被害妄想症,老以为她会危害他们的生活,甚或吃食他们的血肉,可天知道,像他们这种精灵只要吸收因四季更迭所消逝的生命就够了,才不需要去吃食那种无聊的东西呢!

  “原来如此。”紫媚十分理解雪精的话,因为这块土地上的人类很少见过精灵,更甚着是异地的妖精,所以有着异常高的防备心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看来妳也挺随遇而安的嘛,不但把这关住妳的异世界给取了名字,还自封为女王,好似被关在这里一点也无所谓的模样。”这个雪精把这个异世界幻化成了适合自己居住的雪国,好让自己能舒适的住在这个牢笼中,而且,看来还挺能自得其乐的。

  『嘻嘻,在这个世界里,我能够随心所欲的创造所有的事物,所以一点也不无趣呀。』雪精嘻嘻的笑着,光裸的脚在雪地上一踢,一只莹白的雪兔立刻从雪堆里跳了出来,只见牠张着可爱的黑眼四处张望了下,随即跳了开去,然后再跃入雪中,化成为原先平凡无奇的雪块。

  待众人的眼全从那只没入雪中的雪免上转回来后,雪精随即话锋一转,质问着紫媚他们擅闯她的世界的企图。

  『可是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又是是为了什么闯进来?这个世界是被人类用符咒所封起来的禁区,寻常人是不得擅进的。』

  “这就得要问妳啦,是妳先带走了我可爱的小侍从,我不追着讨回来的话怎行呢。”紫媚笑着将问句丢回雪精的身上,想要看看这名雪精的无辜貌还能装上多久,她才不相信对方会不知道她的来意。

  『喔?妳是指那两个一大一小的冰雕吗?』雪精抬起左手一指,只见不远处的两个刚才他们以为是雪堆的白色物体,原来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巧巧和班烈克!

  『先声明喔,他们之所以会进来这里,完全不是我所预期的,只是我的怒气引发了封印上的变化,冒出了个可以进入的洞,他们才会掉进来的。而他们两个一进来后就被我所设的防护咒术给冻住了,除非我愿意解开这个咒语,否则,不消两天,他们大概就会被冻死在里头了。』

  雪精很可爱的笑了,彷佛没事冰冻个一两个人是很正常的事,完全没有自觉到她所做的是多么残酷的事。

  在紫媚走到巧巧和班烈克的身旁之前,心急如焚的谬尔早已抢先一步冲了上去,就在他的手即将要碰到巧巧之际,一股强大的力量立刻将他的手给震开,并让他的手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使得谬尔不得不退离巧巧两步之遥,眼巴巴地看着宛如用白雪所砌成的的巧巧。

  “这是?”紫媚伸出手来试探性地碰触着围绕在巧巧外头的结界,从她指尖所泛开的强大力量与寒冷让紫媚不得不收回手,重新正视这个雪精所蕴涵的强大力量。

  “妳并不是普通的雪精,妳是谁?”

  『嘻嘻,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冰之国度的女王呀。』雪精嘻嘻的笑着,可是她冰蓝色的眼眸里却潜藏着一股锐利,“奇怪了,我觉得你很眼熟呢,妳叫紫媚是吧,怪了,我好像曾经听过呀!”

  “可能妳是从哪里听说的吧,我只知道我并不认识妳,也从来没见过妳。”心不在焉的紫媚再试了试去触碰包围住巧巧的结界,看能否解开控制住巧巧的咒术和结界,却意外的发现,束缚住巧巧的封印是由不同的两个人所设下的,这让紫媚感到讶异。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两种不同的咒术?”这下可难弄了,这两层强大的咒术力量重迭在一块,使得解开咒术的机会更为渺小,也更加艰难。而最令她担心的是,巧巧的身子是否能够同时承受住这两重的咒术压力呀!要是时间拖得太晚,巧巧可能会在被冻死之前就魂飞魄散了,真是糟糕呀!

  『嘻嘻,妳想知道吗?可以呀,我可以告诉妳,只是,妳得先告诉我,雪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也见不着她的身影。』雪精的笑容顿时敛了起来,符合她身份的冰冷与严峻立时浮现在巴掌大小的脸蛋上。

  “要我告诉妳之前,妳得先告诉我妳是雪的什么人,又为何这么想知道她的下落?没告诉我之前我是不会告诉妳的。”紫媚终于了解到,原来这名雪精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已经还原成灵体的雪。

  可是,重点在于,这个雪精到底是雪的朋友还是敌人?自己好不容易才让雪再生了,这时如果再让雪受到伤害的话,饶是自己再厉害也救不回来。

  『我?我算是雪的朋友吧,只是已有十数年未曾好好相见了。』这一次雪精倒是很干脆的告诉紫媚自己和雪的关系,只见她像陷入回忆之河似地侃侃而谈:

  『雪是我在人界游历之时所恰巧遇到的,她也是第一株由我所亲手栽种下的树,我看那株小小的幼苗无人照顾,颓倒在干涸的土地上奄奄一息,于是便试着去移植它,并照顾它。

  没想到,樱花是种耐寒的植物,不但没被我种死,反倒还为之茁壮成长了起来。于是,本来喜好四处游历的我,每一年春天都会特地回来看看这棵我亲手种下的樱树,并依她开的花的颜色为她取了个叫雪的名字。

  数年后的某一个春天,重游旧地的我发现雪不在原来我所种的地方了,于是我跟着雪飘散在风中的气息,来到了这块从没有下过雪的地方,并寻线找着了被改种在这块土地上的雪。

  只是,不单单是我,还有个莫名其妙的臭道士也跟着我的气息来到了雪被种下的山丘上,那个臭道士妄自猜测说我这个雪精一定会在人界做怪,于是趁我不察之际,利用雪设下了陷阱,让我被困在这个一点生气都没有的世界里。

  使得我在一年之中,唯有冬季力量稍强之时,才能够探出身子来见见这个人界,而到了春天冰雪消融之际,又会再被咒术给困进这里。

  那个臭道士临走时还说,如果要破解咒术的话,先要杀了雪这个引子,才有可能接着去破解他的法术。

  开什么玩笑,如果要我杀了雪的话,那我一开始去救她是为了什么呀!所以啰,我就一直都在这里了,直到雪的气息再次消失了为止。』

  “所以,妳算是雪的救命恩人兼朋友啰。”紫媚将那一堆的话给浓缩成自己所想要知道的消息。

  “可是妳不寂寞吗?一个人待在这孤寂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妳是怎么撑下去的?”

  『寂寞倒是还好,雪会让我知道人界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也会让我分享她小小的快乐,所以也不算太难熬就是。』

  雪精耸耸肩,对于这长达十数年的无趣岁月也不算太过介意。反正她的生命很漫长,十数年眨个眼就过去了,也不算什么太大的损失。可是对于雪就不同了,只有短短百余年寿命的她来说,这是段很重要的时间,相较于自己而言,两者对于时间的重要性认知相差太多了,所以就由自己来牺牲一下也不会怎样,挺多就是无聊了点。

  『好啦,现在我已经告诉妳我和雪之间的关系了,那妳也该告诉我雪去了哪里吧?为什么我一直探查不到她的气息?』就连以前雪被人给移植走时,她都能感受的到雪的气息,可是这次,她连一丝丝都查觉不出来,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雪吗?雪她已经死了。”紫媚很冷淡的说道,而随着她的话说完的下一秒钟,紫媚等人四周的气温遽地降至了刺骨的程度,连有着一身温暖皮毛的斯拉都不禁为之抖颤了起来。

  『妳骗我,雪她不可能死了。』

  雪精不信的低语摇头,她自己之所以委屈在这个世界里这么久,就是为了保住雪的生命,雪不像自己一样有着几近无穷的生命,所以她才千方百计的想要雪在她短短百余年的生命里,可以无忧无虑的在人界快乐生活着,享受时节更迭的变化。可是,可是这个名叫紫媚的女人竟然告诉她,雪死了?!

  不!她不接受!她绝不能接受!

  “妳别激动,我话还没有说完。”紫媚看着围绕在她身旁愈刮愈凶猛的风雪,知道雪精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确信了这名雪精的确是雪的朋友没错。

  “雪她是死了没错,可是,我又让她再生了。”

  『再生?妳说雪还活着?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在这里。”紫媚轻轻抚着因为寒冷,下意识直往她怀中钻去的风言。“她现在寄生在这只狐狸的尾巴里,等到她复原的差不多了,届时,你自然会看到她。”

  『可以……可以让我摸摸牠吗?』雪精想伸出手去抚摸那带着可爱红色的雪白毛皮,可是又怕手上的寒冷伤到了牠,连带伤害了里头的雪。

  “没问题的,这只狐狸没那么怕冷,摸一摸倒是无妨。”紫媚笑着走近雪精,好让她能摸到风言柔软的身躯。

  雪精的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了风言的身子,从颈背滑到了长而膨松的尾巴,然后,她感觉到了!

  虽然不是很明显,气息上也有些许的不同,但是,那是雪没错!那种温柔而又纯真的气息的确是雪才拥有的,她绝对不会错认!

  “好了,现在我告诉妳雪在哪里了,这下,妳也该告诉我为何在巧巧他们的身上会有两种不同的咒术束缚了吧。”

  紫媚没忘了雪精之前所答应过她的事,而且,不快些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话,她怕力量本来就不是很强的巧巧会抵挡不住冰雪的寒冷,最后变成座真正的冰雕。

  『好的,答应妳的事我绝对会做到。』雪精收回放在白色狐狸身上的手,改放至紫媚的身上,感受着紫媚那独特的气息。

  『妳不是普通人对不对,而且,还是个比妖魔还要厉害的人物。要不,早在妳踏入这个世界的那刻起,妳就会被那个臭道士所设下的咒术给镇住精魄,接着,再被我的法力给变成冰雕,而不是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雪精转首看着紫媚身后的随从们,知道这女人的力量强到连她身旁的随从都给保护住了。这个女人不可小觑,雪精暗自提醒着自己。

  “妳的意思是指,巧巧他们身上另外一个的咒术,是妳口中的那个臭道士所设下的啰?”这下好办了,只要是人类的咒术,那她就有办法可破,现在,就差雪精这一关了。只要她肯解开对巧巧和班烈克的束缚,那她就可以带他们回去了。

  『没错,只要破解那个臭道士设在这里的封印,那么,他们就可以自由了。』

  雪精笑得很可爱,但是紫媚却明了了这个雪精暗自打的主意,“妳的意思是,妳不想先替他们解咒了啰。”

  看来这名雪精打得如意算盘是要自己为她破解那名道士所设下的封印了,呵,算盘算得真是精呀!

  『没错,这两个人就是我的人质,妳得先替我解掉那名臭道士所遗留下来的封印,然后,我再替你解除施在那两人身上的咒术。以一抵一,不算太吃亏吧。况且,如果妳不帮我解去封印的话,妳们也绝对出不去的,因为那个臭道士设下了进的来就出不去的烂规定,所以妳势必得帮我的,我们这该算是互惠才对。』

  不论雪有没有重生,就目前而言,树身已经焚毁的雪在道理上来讲都算是死了,只要雪死了,那她就不需要有所顾忌,可以破除这道士所下的封印,回到花花的人界去了。

  紫媚微忖了下,觉得这项交易算是合理。不管怎样,想要出去的自己无论如何,势必都得要破除那道士所立下的封印,与其如此,还不如就答应雪精的要求,说不定,还可以跟她卖个人情呢。

  “可以,我接受妳的条件,可是妳要答应我,不准伤害巧巧和班烈克的生命。”紫媚很慎重的警告着雪精,但雪精只是可爱的歪着头笑着:

  『放心,我不会伤害人质的生命的,保有他们的生命对我而言才有好处呀,我没那么笨的。』

  雪精伸手遥指着不远处的小溪,语气悠悠地道:『那道士所下的封印就在那里,妳只要过去,然后毁掉它就可以了,这样我们两方都可以获得自由,脱离这个无聊的世界。』

  “听起来很简单,但就不知做起来是如何的了。”紫媚跟着雪精的手指看向那条她们昨天才在那里烤过肉的小溪,心里暗自猜测着,设下这种封印的会是何种厉害的道士,而对方又设下了什么样的阻碍来防止封印被解除呢?

  嗯,真是令人好奇呀!

  『呃,请问一下,我可以再摸一摸牠吗?』雪精伸出白的几近透明的手臂,渴望的看着紫媚抱在怀里的白色狐狸。『牠是什么品种的狐狸呀?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

  自己打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只可爱的小狐狸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又带着圣洁气息的妖兽,从那纯洁的白毛到牠尾巴上和额前点缀似的红艳,再再都是极品呀!而重点是,牠不怕从她手中传出来的冷气,至少不会被她的手一碰就变成冰柱就是了。

  “这是从另一个异世界而来的风之狐,是专门守护妖精的圣兽,妳没见过是很正常的。”紫媚看着雪精那异常兴奋又期待的表情和语气,总算知道对方一开始时那脸上可疑的红晕是从哪里来的了。

  “要摸可以,甚至还可以让妳抱抱牠,可是妳得先告诉我妳的名字才行。”紫媚知道对方不告诉自己她的名字是有所顾忌,因为知道她名字的人将可以抵消她所使的妖力,使之不受她用法术所造成的伤害,更甚者,还可以藉此控制她,所以雪精会对说出自己的名字有所顾忌是当然的。可是,自己可是先报出名号了呀,不礼尚往来一下怎行呢!

  雪精犹豫了会儿后,伸手接过了在紫媚怀中昏睡中的狐狸,算是接受了紫媚的条件,紧接着再抱起了狐狸往自己的颊边蹭了蹭,感受那温暖的柔毛,并满足的叹了口气,这才咧出抹可爱的笑靥。

  『我叫那华,妳这样叫我就可以了。』

  出于紫媚意料之外的,在他们前往置放着封印处的短短路程上,竟然连一丝丝的阻碍都没遇到,没有陷阱,没有怪物,什么都没有!他们就这样轻松简单的来到了小溪前,看着结了冻的小溪发愣。

  看来把雪精那华给困在这里的道士,十分相信那华的人格,确信她不会对自己的朋友下毒手,这可是十分难得且奇怪的信任呀!

  “好啦,我们到了,现在该妳去想办法,将这个封印给破除掉了。”那华既满足又快乐地抱着怀中的白色狐狸,细细感受着从她指尖传来的温暖与鼓动。

  这是她第一次可以这么长时间的触摸到活生生、且有温度的生物呀,感觉好奇特又好感动喔。原来恒温动物摸起来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既膨松又柔软,和她冰冷冷的体肤摸起来完全不同,触感真的很舒服呢!

  紫媚放眼望着四周,却完全没有发现到任何有立下特殊结界的地方,那么封印到底藏在哪里呢?紫媚困惑地低下头,望着映着自己脸庞的坚硬冰面,而她灵活的脑袋则努力思索着封印最有可能的放置地点。

  紫媚的视线从冰上映着那华和杰等一行人的身影,移到了冻结在冰层底下的大小鱼儿,然后再移到了湖中央那块凸起的大石……咦?

  紫媚错愕了下,但很快的,她立刻飞身到结冰的溪面上,双手贴着冰面往下看。

  果然没错,封印就藏在这儿!

  “怎么了?找到封印了吗?”杰跟着紫媚身后也一同飞跃到冰上,用他锐利的鹰眼往下看,透过层层的冰封,杰看到了一张被压在石块下的黄色符咒静静地躺在那儿,像是从未被人给触碰过似的完整,也像是一瓣漂流在水面下的粉嫩花叶。

  可是,封印是找着了没错,但接下来呢?要怎么样才能从这厚重又坚硬的冰层中拿出这张符咒?这点可让紫媚伤透了脑筋。

  这条被冻住的小溪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它所结成的冰块面积也是相当的惊人的。想象着一块厚度有一公尺多,宽数公尺,长数百公尺大小的冰块压在那张符咒上面,这要怎样才能打破这么厚的冰块,拿到底下的符咒呢?

  莫怪当初设立这封印的道士如此的放心,因为根本就没人打得破这块厚冰,就算打破了,还得要小心别伤着那张符纸,这是多么艰难的任务呀!

  “那华,妳可以融得了这块冰吗?”那华是雪精,关于冰雪的事当然得先问问她了。

  “不行,我是雪精,能冻得了任何事物,但是却不能替被冻着的事物解冻,我又不是太阳,要有热度的东西才融得了冰呀。”

  像巧巧他们,她只是施了法让他们变成冰雕而已,所以当然有法子再变回来。可是,这块冰是道士反利用她的力量和那张符咒所变成,并不是自然生成的,她自然没有法子去融了这块体积庞大的冰块。

  “这下可难搞了。”紫媚蹙着眉,抚摸着掌下冻到令人肌肤生痛的厚冰。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她没有办法召唤火龙或是任何可以融得了冰块的帮手来,这下可麻烦了,总不能叫她徒手打破冰块吧,恐怕她手打废了还不能敲下一小块来!

  “紫媚,让我来试试,看能不能在这块有符纸在的冰上打出个洞来。”杰握起拳头,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他的右拳上,用力往下一击!

  只听得轰的一声,被击破的冰屑和大小冰块四处飞溅,连带扬起了细小的冰尘,等到冰雾散尽之后,只见得以大石为中心,往外延伸了数公尺长的裂缝,而正中央的冰块上则敲出了半尺多厚的深洞,只差再一击,他们就可以拿到底下的符纸了。

  “太好了!再击一次就可以拿到了!杰加油!”留在岸上的斯拉高声为杰加油打气,可是下一秒所出现的情景,却让斯拉硬生生的吞回他的话。

  只见那冰块破裂后的数秒,立刻起了奇特的变化,裂出的缝隙缩回,深凹的洞往上隆起,只消眨个眼的时间,被击破的冰层就立刻恢复原状,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而且,冰层好像还变得更厚了?

  “这下真的是糟糕了,看来我们得困在这里动弹不得了。”紫媚瘫坐在结冰的溪面上,抬手按着隐隐抽痛的额际,对着目前的情势真的是束手无策。

  说到要解咒,这是她的老本行,当然是没有问题,可是前提是要她碰得到这些咒术与符法才行呀!像这样摸也摸不着,连看都看不清楚符咒上写些什么,要怎样才能解得了咒呀?

  “不会吧!连妳都没有法子?”斯拉不信的张口结舌。

  他一直都以为紫媚是无所不能的,没有她办不到的事,也没有她解不开的咒术,可是,紫媚现在竟然说她没有办法!不不不,这不会是真的吧?他们真要被困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一辈子,没吃又没喝的?喵呀!他不要呀!

  倒也不是真的没有法子可以打破这块冰块出去啦,只是,要使用那个方法的话,势必得付出很多可能连带付不起的代价,紫媚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做出这个决定,因为,这个决定将会连带的影响到很多人哪。

  看着紫媚沉默不语,斯拉更加慌张了,他转头看着同样不发一言的谬尔,知道谬尔正在为着巧巧的安危担心。因为如果不解开这个咒术的话,雪精那华势必是不会放了巧巧出来,而依巧巧的身体,肯定撑不了太早,要是紫媚到时仍解不开这个封印的咒术的话,怕是巧巧真的要丢掉一条小命了!

  “真的没有办法打破这块厚冰吗?堆木材在上面生火烤融它呢?还是不停的敲打直到打通为止?不管怎样,我绝对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

  斯拉急得开始口不择言,甚至还用他那丁点大的脑袋瓜子来提出一些令人嗤之以鼻的怪主意。

  但是,紫媚在听到了斯拉的话时,并没有嘲笑或责骂斯拉。只见紫媚张大了眼,想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从冰上跳了起来,往那华的方向飞奔而去。

  “你这只笨猫这次总算提出了个有用的主意呀,不错,干的好,如果我们回的去的话,我一定会咐吩单眼妖给你备份丰富的大餐犒赏你。”停在那华和斯拉面前的紫媚拍了拍斯拉的肩膀,语气中满是兴奋。

  “我?我说了些什么了吗?”一头雾水的斯拉看着转向那华的紫媚,完全不懂他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

  “那华,如果大家想要一起出去的话,妳势必也得帮点忙了。”紫媚看着在那华怀中依旧熟睡的风言,好奇着自己刚刚怎么没有想到这只会放火的风之狐呢?她不用去召唤任何妖兽,只要有这一只就够了!

  “喔?妳要我帮什么忙?”那华很好奇着紫媚到底有什么打算,才会让她从沮丧中振作起精神来。

  “我要将这只风之狐从熟睡中给唤醒过来,可是要唤醒牠,就得先唤醒同样沈睡在牠尾巴中的雪。我和雪不熟,而这里的所有人中,就属妳和雪最为熟识了,所以妳负责唤醒雪,我负责唤醒风之狐。我们一起将力量注入风之狐的体内,并一起呼唤他们,这样或许就可以让他们提早从深沈的睡眠中清醒来。”

  紫媚将手放在风言的身上,微俯着头看着比自己略略矮上一截的那华,等待着她的决定。

  “没问题,就听妳的。”那华轻轻地将风之狐放在雪地上,然后跟着紫媚一同将手放在牠的身上,徐徐朝风之狐的体内注入各自的灵力,并闭起眼睛呼唤着。

  自始自终都帮不上任何忙的斯拉和谬尔则和杰一同站在紫媚和那华两人的身边,像是在守护着他们一样,静静等待着事情的变化。

  *

  “风言……风言?”

  一声声低柔的呼唤窜入了风言沈睡的意识里,那种熟悉的,宛如轻风抚过的喃语让风言悠悠地醒转过来。

  “雪?是雪吗?”风言睁开牠那双渴睡的金眸,四处寻找着声音的出处。

  “是的,我在这里,就在你的身边。”在一片漆黑的黑暗里,雪的声音彷佛带着光芒一样,让风言很快的就看到了他所熟悉的雪的面容。

  “太好了,妳没事,紫媚她没有骗我,她真的救活了妳。”风言感动的伸手捧住雪的脸颊,想仔细的看着她的脸,感受着她的体温,好确定她是真的就在他触手可即的地方。

  “是的,妳的主人救活了我,也给了我全新且永恒的生命。”雪笑的很灿烂,因为,从今以后,她再也不用局束于不能移动的本体束缚,可以永远伴在风言的身边,陪他过着漫长却又不再孤寂的生命。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风言高兴的拥住雪。他可以再见到雪,也不用被让雪为他失去生命的伤痛给束缚住了,一切的一切,将重新开始,不再有遗憾。

  “好了,我们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你听,大家都在呼唤我们呢,该上去见见他们,给他们一个惊喜了。”雪伸手朝上指着突然出现的白色光束,光束里头有着他所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他,也在唤着他身旁的雪。

  “好的,我们一块上去吧。”风言拉着雪的手从黑暗里站起身子来,想要张开背后的羽翅往光束的方向飞去,可是却发现他现在的力量仍是太弱,根本没有办法负担两个人的重量。

  想是看透风言的想法的雪,捏捏紧握住她的风言的手,转头朝风言甜甜的笑了,“你还没有看过重新转生的我现在的模样吧,这次就让我带你上去,你可要好好的看清楚我的模样喔。”

  说完,雪伸展她柔软修长的背脊,瞬间,五翼以火聚拢成形的巨大翅膀从她背上生出,围拢在她和风言的身边。

  “我们走吧。”雪振翅一挥,卷起的强大风压立刻把她和风言往上带,朝着光束的方向飞去。

  静默着不语的风言看着雪那副迎着风飞翔的快乐模样,和她身后那带着橘红色光晕的五翼火焰羽翅,突然间让他联想到了他的火焰天使,那同样有着五翼翅膀的绮罗。

  该不会……风言仰望着领头带着他往光束飞去的雪,心中已经有丝了然,因为,他的天使已经合而为一了。

  “风言?风言你醒来了吗?”紫媚的声音出现在光束的终点,风言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不再陷溺在意识里的黑暗了。

  “嗯,我醒来了,这里是?”恢复清醒的风言发现他对眼前这种雪白的景色有点眼熟,很像是他曾在山庄中里烤过肉的那道小溪附近,只是差别在于,他去烤肉的时候没有这么多雪,多到像是把整个天地都给覆盖住一样。

  “这里是冰之国度,是一个和现实世界相差无几的地方。”紫媚轻声的和风言解释着,知道他会对眼前的事物感到混乱是很正常的事,从昏迷状态中醒来的人多半都是如此的。

  “是吗?”风言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最起码他还懂得什么叫做察颜观色,看着紫媚喜形于外的神情,风言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紫媚这么急着唤他醒来,而不是让他自然而然的随着灵力恢复而清醒。

  “那你们是怎么会进入这个世界的?不打算回到人界了吗?”

  “不,我们就是打算要回去了,所以才要将你唤醒,因为我们需要你的帮忙。”紫媚透过掌心处灵力的释放,仔细的检视着风言的身体状况,得确定风言有足够的体力才能够要求他的帮忙,不然要是引发无法收拾的后遗症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莫非是出现了只有我才能够解决的敌人?”风言从雪地里直起四肢站了起来,清明的眼望向四周,看是否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事,可是他除了雪之外看到的还是雪,连个敌人都没瞧见,那紫媚到底是要他做些什么?

  “不是的,和敌人无关,我只是要你把这块厚重的冰全给融掉就是。”紫媚指向的地方让风言霎时讶然地张大嘴。

  这哪是一块厚冰呀!这是一块结冻的溪流呀!结成冰的小溪体积大到吓人,普通的火焰根本就无法融得了它的呀。

  “我要你使用最高强的火焰术,让这块冰在瞬间就给全融解掉,千万不能拖延也不能迟疑,否则这条小溪很快的又会再结冻起来,我们也拿不到里头的东西。”

  紫媚知道要施用最高等级的法术会相当的耗费体力和灵力,所以她要求一击必成,否则不小心让它再次结冻后,冰厚一定会变得更加坚硬厚实,也会变得比之前更加的艰难。

  “我知道了。”虽然还是不很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风言还是决定依循着紫媚的要求去做,谁叫自己欠了她这么多的人情呢。

  风言竖起了九条尾巴,开始朗诵起咒语:

  “火红之花,绯红之舞,我美丽的火焰天使,张开妳纯洁的五翼之翅,出现在我的面前吧。”

  这次风言并不如往常一样唤出火焰天使绮罗的名号,因为他知道绮罗已经不再是之前的绮罗了,而是新生的,蕴涵着他所渴望的一切而诞生的新火焰天使,他的雪呀!

  随着咒语的诵出,一颗小小的蓝色光球从风言的尾巴里缓缓升起,并随着高度而变大,最后像破茧而出一般,五翼火般的羽翅挣破了蓝色火焰所裹住的薄膜而伸展了开来,缩在羽翼里的小小身躯像睡醒似地直起了身子,打开了环着胸的手臂,伸直了曲着的双腿,蓝色的炙焰就这么地缭绕在她褐色的肌肤周遭,让她带着笑的表情显现出一丝的神圣与庄严。

  果然没错,雪和绮罗融合在一块了,看着浮在空中的雪,风言知道自己先前的猜测并没有错。

  吸收别的灵体,好使其力量变成自己的,这是没有肉体的灵体为求生存所会做的事,但是风言并不介意,因为他感觉的到绮罗仍旧存在着,她沈睡在意识的底层,让雪使用着她的身躯,或许有那么一天,她和雪会完全的融合在一块吧,但不知道那又会是几年后的事情了,只要现在她们都安然无事的共存就好,他一点都不想奢求太多。

  “雪?妳不是雪吗?”那华不信的看着空中的火焰天使,那面容,那形体,她很确定那是雪没错!可是,她身后的五翼翅膀又是从哪里来的?还有围绕在她身旁的高温炙焰,本体为樱花树精的雪是不可能会拥有这些原本连碰都碰不得的东西呀!

  “那华?好久不见了,妳还是都没变呀。”雪微笑着朝那华问候着,并且好奇地朝四周的雪景左瞧右看着。

  “这里就是妳被那道士关着的地方呀?看起来妳弄得挺舒适的嘛。”

  “她觉得不错,可我们并不如此认为。”紫媚出声打断雪打算做的叙旧,外头的人界里还有一堆人在寻找着他们呢,要是为此上了报的话那可就糟了。

  “我们需要妳来帮忙融解这条小溪,拿出深埋在冰层底下的符咒并解开它,这样我们就都出的去,不用待在这里了。”

  “是吗?”雪看看风言又看了看那华,得到他们两人肯定的点头答复后,这才整肃起面容,回问着紫媚。“融化它不是问题,问题是妳要我做到什么程度。”

  “我要妳在瞬间融化掉它,这样我才能拿到里头的东西,否则它很快又会再次结冻起来。”

  “好的,谨遵所愿。”雪双手平举,将身上的蓝焰全集中在她的手掌心上,顿时,蓝色夹杂着艳红的雷火充斥在雪的周围,轰隆隆的细微尘爆声响刺激着众人的耳膜,雪将手臂往前一伸,集聚在她手上的雷焰立刻像茂密的网状树根似地深入了冰层里部,一吋吋地融化了厚实的冰层。

  风言见状不禁瞪大了双眼,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火焰竟然可以以雷的形式出现,并像树根一样的渗进目标体内,以达成更加迅速的成效,难道这就是雪和绮罗融合之后的成果吗?一个超乎他想象的火焰天使?

  结冻的溪水在雪的火焰下很快的化成了汹涌的溪流,往下游凶猛狂烈的流去,见机不可失,紫媚立刻与杰站在岸边,准备趁机跃到那块凸起的大石上,好探进水里去取下那个符咒。

  可惜,意外还是发生了。

  轰隆一声,红蓝色的雷火正中那块大石,将之炸的粉碎,连带着底下的符纸也跟着遭殃,只见它顿时被蓝色的雷火击碎成焦黑的碎片,肢离破碎地流散在汹涌的溪水里。

  耶?所有人错愕地顺着符纸被击烂的碎片往小溪的下游方向看去,直到看不见那碎成片片的黄色纸张为止。

  静默了许久之后,停止攻击的雪这才打破沉默,讷讷地说道:“我……我是第一次使用力量,呃,不太能够控制力道。”

  现在才说会不会有点来不及啦?众人看向雪的眼里全诉说着这个讯息。

  这下可好了,封印还没解就给毁了,现在事情的结果只会有两种,一是他们从此再也出不去了,另一个,就是祈祷雪的火焰在击中的同时就解开了封印,这样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到底结果会是哪一个呢?这种事总不能拿来瞎猜吧?

  突然之间,紫媚等人所站的土地上产生了几乎感受不到的摇动,但是堆落在树枒枝端的雪堆却一堆堆地给震落了下来,已经再次结冻的小溪发出咯吱的挤压声响,像是承受着莫大的压力般,连风都停止了吹抚,整个冰之王国开始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不是很显著,但确实是在改变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那华抬首四望着这个她住了十数年的世界,有些事情正在发生,可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种像是崩溃前的沉默第一次让那华感到害怕。

  “小心!”

  斯拉突然毫无预警地扑向那华,当他们俩人同时倒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原先那华所站的地方顿时被一块像是玻璃似的灰色片状物给砸中,要是刚才斯拉没有将她给扑倒的话,恐怕那华此刻早就被这些锐利的尖端给刺穿了。

  “这个世界开始崩塌了,大家小心!”看着头顶上纷落的天空碎片,紫媚不禁暗暗叫糟,这个世界出于她预料之外的,竟往最糟糕的方向走去了。离开这个世界的出口并没有因此而打开,可是这个世界却开始要崩塌了。

  这下可好,事情是愈弄愈糟了,要怎样才能脱离这个世界呢?紫媚不禁为之头大,并快速转动着脑子,找出脱离这个崩坏世界的方法。

  “哈啰?有人在这里吗?怪了,我明明就感觉到那华和紫媚姐的气息呀!还是我搞错了?”一个久违却熟悉的声音出现在紫媚和那华等人眼前突然裂开的缝隙里,让紫媚和那华不禁同声大叫着。

  “岚岚?”

  “冰之岚?”

  同时叫完之后,紫媚和那华忍不住同时看向对方,不解对方是怎么知道冰之岚这个很少离开幻境图书馆的管理员的。

  “耶?还真的都在这里呀?”

  先是两条引人注意的耀眼银丝出现在大家的眼前,紧接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有着银黑两色长发的男性头颅随即从黑色的裂缝里探了出来,左耳上的紫色菱形耳环和藏在镜片后的黑眼一样闪着异光,好奇的看着这个像是正在毁灭的世界。

  “你们几个待在这里干什么呀?这个世界都要垮了不是吗?”

  “太好了,冰之岚,你先待在那里别动,想办法别让那缝隙合起来,我们马上就过去!”紫媚边想办法在剧烈摇动的雪地上站稳,边吩咐着一旁的谬尔。

  “谬尔,你快点趁现在去将巧巧和班烈克的冰像给带过来,等我们到了外头再解开他们两人身上的咒语,动作快!”

  “不用了。”一抹黑影掠过紫媚的眼前,瞬间就站在冰之岚所处的裂缝中,红色的眼在黑色的裂缝中欲加显得特别的显著。

  “巧巧我帮你们带过来了,你们不用过去了,还是赶快过来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班烈克!?你不是被变成冰雕了吗?你是怎么解开咒术的?”紫媚讶然地看着藏身在黑影中的班烈克,虽然看不见他的身影,但从声音就可以知道是他没错。

  “这话待会儿再说,先赶快过来吧。”四周的雪地已经开始崩塌,树木颓倒,山丘崩陷,连结冻的小溪也早就不知陷落到哪里去了,天空上的碎片仍不断剥落,雪白的世界转眼间就要被往里头挤压的黑暗给吞食。

  看情况,紫媚他们再不赶快脱离这个世界,恐怕就也要跟着他们脚下崩碎的土地一样消失在无垠的黑暗里

  “大家动作快!”紫媚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使劲飞跃到冰之岚等人所站立的裂缝里,而之前他们脚下所站立的世界则在他们离开的瞬间龟裂成一块一块的破片,往下坠落到黑暗的无底洞里去。

  “岚岚,你不是在幻境图书馆里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待大家都平安无事地站在空间的裂缝之后,紫媚这才问着看起来一脸莫名其妙的冰之岚。

  黑色长发束在脑后,只余两条银色发丝在额前的冰之岚搔搔头,一脸呆滞的看了紫媚一会儿后才说道,“没有呀,我管理的幻境图书馆里头有一本书不见了,所以我循著书的气息出来寻找它,就在经过这里的空间通道时,听到很像是妳和那华的声音,所以我就撕开点小缝隙来看看,没想到妳们还真的就在这个世界里。”

  就是因为自己有着可以自由来往各个空间的能力,所以才可以到有名的幻境图书馆里头去做事,发挥着他与生所具有的能力。只是没想到,自己会用到这个能力救了那华和紫媚姐,这真是冰之岚所始料未及的。

  “啊!我想起来了!妳就是冰之岚常挂在嘴边的那个紫媚姐,难怪我会觉得妳的名字听来耳熟,原来如此呀!”

  正在为巧巧解咒的那华恍然大悟的叫出声,原来就是因为和冰之岚熟识的自己老是听到冰之岚有事没事就挂在口头上的,紫媚姐怎样怎样的,所以也难怪自己会对紫媚这个名号这么的耳熟。

  可是一会儿后,那华又转向躲在阴暗处默不吭声的班烈克质问着。

  “喂,那个家伙,你是怎么解开我的咒术的?照理来说,除非我亲自为你们解开,否则你到现在还是个冰像才对呀!”

  那华非常不解这个男人到底是何种角色,因为他现在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和之前她所感受到的不太一样,感觉上更为森冷,更为厉害,就像是一把从刀鞘里抽出来的锐利宝剑一样。

  “不不不,妳误会了,我并没有解开妳的咒术,我只是使了金蝉脱壳之计而已,被妳所冰封住的并不是我,而是这个家伙。”班烈克手腕一转,一只黑色的蝙蝠立刻从他手中飞出,在黑暗中乱窜着。

  “是吗?”那华怀疑的看着依旧躲在暗处的班烈克,对这家伙的警戒心更加提高了几分,冷漠的冰蓝色眼眸像是要将班烈克给冻住,好能仔细研究一番。

  “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别忘了外头还有一堆人在找寻着我们呢,可别让人家久等呀。”像是刻意引开那华的注意力,紫媚拍了拍冰之岚的肩膀,要他把通往人界的通道给打开,好让他们回到原本该回去的人界。

  “喔,好的,我马上就为你们把通道打开。”冰之岚对于刚才那针锋相对的情况依旧是一头雾水,但他仍是很听话的伸手撕开了空间,让人界那温暖的空气渗入这个空间通道里,驱走适才从雪之国度里所渗出的冷意。

  “来吧,我们还有别的工作要做呢,大家赶快走吧。”紫媚领着头,率先跨出了空间裂缝,回到了温暖的人界。而谬尔则牵着被解冻后有些虚弱的巧巧,跟在杰的身后迈了出来,紧接着是斯拉、那华和一直躲在暗处里不肯示人的班烈克,最后才是伸手将裂缝给抚合的冰之岚。

  那华转头看着在阳光下显得俊帅又性感的班烈克,彷佛刚才那阴森酷冷的气息都是骗人一样,可是那华知道刚才这男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不会一直躲在暗处遮住他的脸。

  “怎么?妳还在怀疑我喔?真是的,都和妳说了被妳冻住的不是我妳还不信,难不成要我重演一遍给妳看我是怎么躲过妳的咒术的吗?”班烈克在太阳底下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被冻僵的身子,看起来一脸惬意的模样。

  “不用了。”那华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决定要搞清楚这个名叫班烈克的男人的身份,天知道他是敌人还是朋友,不小心提防怎行。

  而班烈克则在那华转过头去的同时,一抹妖异的艳红划过他银灰色的眸子一闪而逝。班烈克警戒的望着那华那彷佛看穿一切的面容。要是给她知道了自己真的是解开了她所下的咒术的话,恐怕之前他所费心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徒劳无功,他得小心这个心思深沉的雪精才行。

  “喂!找到了!他们几个在这里!”不远处的人声和陆续出现的人影告知了紫媚他们,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了,班烈克走到紫媚的身边,无奈的朝她耳边低语着:

  “这下可惨了,我们要怎么样骗过这些人我们去了哪里,又为何突然在众人的眼前消失?”

  紫媚思索了下后,看了看在她身后的那华,笑得一脸灿烂。“我有个好法子,记得待会儿一切都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别扯我后腿呀。”

  喔?班烈克看看那华,又看了看紫媚,还是搞不懂她到底有什么好法子可以欺瞒过这些人。

  *

  一个星期后,紫媚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班烈克为他们播放这一次所拍的,准备在明年冬末春初所要播放的广告内容。

  紫媚笑捧着香甜的花茶,靠坐在杰的怀里等待着。说来好笑,当初她只是施了点小法术洗掉那些工作人员对于突如其来的风雪的记忆,再骗那些人说,他们临时遇到个熟朋友,为了说服她一同拍摄才追了过去,所以才让工作人员花了点时间去找寻他们的下落,没想到他们竟然相信了!

  呵呵呵,人类还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好骗呀。

  “来了来了,要开始了!”班烈克兴奋的叫嚷着,而斯拉则捧着从厨房抱来的点心,硬是在沙发上挤了个舒服的位置,好完整的收看到全部的内容。围绕在他沙发四周的是一群紫媚的式魔们,他们也为了等着这个长达数分钟的广告播出,全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

  在另外一边的沙发上,竟然坐着冰之岚和那华,只见他们津津有味的啜饮着单眼妖做出来的冷饮,兴高采烈的等着广告上演。

  一阵轻柔的音乐响起,穿着厚重大衣的班烈克对着手心呼气的镜头出现在电视荧光幕上,让人不得不承认他的俊帅在透过荧光幕之后显得更加诱人。

  他身后的背景是一片冰天雪地,天空降着纷纷的鹅白雪花,连枝桠上都积着白色的雪堆。突然,一阵轻笑声从空寂的雪景里传了出来,让班烈克情不自禁的往四周探查着笑声的来源。

  而后,一个穿着樱色和服,宛如雪之妖精的女子出现在镜头前,她纷飞的樱红色腰带在空中飞舞着,彷佛是这雪地里的唯一颜色。

  “哇!我出现了!快看快看,那是我耶!”那华兴奋的抓着冰之岚的手臂,指着电视大叫着,只差没一把扑过去黏在荧光幕上巴着不放。

  镜头移到了女子跳跃的赤裸双足上,女子踩在柔软的雪中却不留一点足迹,更让人以为她是雪地里的妖精,而不是人类。

  班烈克惊艳的举步追了过去,像是想要抓到这个美丽非凡的妖精,但是女子轻巧的在雪地里飞奔轻舞,和连在雪地里奔跑都有些困难的班烈克比起来简直有如天壤之别,但执着的他依旧紧追着不放,宛如着迷的盲从者一样。

  镜头从女子纤巧的娇弱身子拉近到对她的脸做特写,只见她转头朝班烈克勾起粉嫩的双唇,可爱且魅惑的一笑,像是勾人的冰蓝色大眼连隔着荧光幕都能对人放电。当然在镜头里的班烈克更是被迷的神魂颠倒,更加不顾一切的往前直追而去。

  就在这时,瓣瓣的白雪突然从女子的衣袖里飘出,和漫天飞舞的雪花一同交缠飞舞着,再飘飞到了班烈克的脸上,班烈克抓住了其中的一朵雪花,定睛一看,那根本不是什么雪花,而是一朵粉白的雪樱。

  当班烈克再仰头寻找着女子的踪迹时,那名女子竟然凭空消失了!班烈克寻着落下的樱瓣找寻着女子的下落,却在下一秒时踏入了春天。四周初春的绿意和温暖的空气顿时让班烈克为之一愣。

  他回首着来时的地方,发现那里仍是一片冰冷的雪白,而这里却是充满着花香和绿意的仙境。

  嘻嘻……

  熟悉的笑声再次传来,让班烈克不由自主的仰头寻找着。而后,他注意到了一株白色的樱花树,树上那开满了白色的娇妍花朵,粉嫩的就像他手中的这几朵一样美丽。

  嘻嘻!

  笑声再次传来,一个穿着春天轻软衣裳的小娃儿从高大的白色樱花树上一跃而下,飘散在空中的黑发和纷飞的樱花围绕在她的周遭,使得她看起来就像飘浮在空中一样似的毫无重量。

  班烈克呆愣在地,看着那个宛如春之妖精一样的小娃儿降落在草地上后,对他眨了眨眼,勾出抹如先前那女子所勾起的,那妩媚又纯真的笑容之后又再次跑开,仅余下一串轻铃般的笑声。

  这时,荧光幕上打上一串字幕。

  『你还在沉重的冬天里吗?该为即将来临的春天换上新装了。』最后再打上厂商的名称,和一些杂七杂八的春装发表会的事情。

  但这时大家都已经不去在意这种事了,只见他们抱在一块庆祝欢呼着,像是完成了什么壮举一样,就连不关他事的单眼妖也兴奋的在空中乱飞乱转着。

  紫媚靠在杰的怀里不动声色,只是啜饮着她的花茶,唇边挂着浅浅的笑。

  没想到拍的还不错嘛,看来她可以改行去做广告企划了,呵呵!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三十七章 陷阱

 

  距离雪的事件已经过了有十来天了,那华因为暂时没别的地方好去,所以依旧待在紫媚的屋子里,过着有别于以往那数十年来寂静而冷然的热闹生活。

  在那华知道了紫媚原来是冰之岚认的干姐姐之后,她也就入境随俗地跟着冰之岚一起称紫媚为姐姐,虽然不知道谁比谁的年纪要大,但是紫媚就是给人一种姐姐的风范,所以那华十分乐意于当紫媚的妹子。

  况且,当紫媚的妹子不但有好吃好喝的,还有人伺候服侍,她何乐而不为呢!

  “呼,我回来了,果然还是屋子里头凉爽呀!外头真是热死了。”

  推开大门走了进来的冰之岚,那修长瘦削的身子上依旧是穿着他之前那件不合时宜的长袖草绿色古中国服,并直搧着宽大的袖子喊热。就连他脸颊旁那两撮耀眼的银色发丝都像是要晒干枯萎了一样,看起来毫无生气。

  “当然啰,有我在的地方怎么会热呢。”那华对于自己当紫媚等人的天然冷气这事一点也不以为意,反正气温要低点才适合自己居住呀,苦的只是大热天还要在家里穿长袖外套的这些人了。

  “怎么了?那东西还是没找着吗?”在气温只有12度的屋子里依旧穿着清凉小可爱的紫媚关心的朝冰之岚询问着,而从冰之岚他那闻言后落寞的神情可以得知,他这次一样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如同这十天来的徒劳无功。

  “嗯,每当我一要发现到它的气息时,就被人给硬生生的阻断,让我怎么找都找不着,每每都功亏一篑。”冰之岚挫败地瘫坐在沙发上,很是郁闷地接过了式魔送上的冰饮,眉头都快皱成一条扭曲的毛毛虫了。

  “有人在阻碍?能知道是谁吗?或者,知道东西大概是在哪一个方向?如果有线索的话,或许我可以派出底下的役魔们去寻找那本书的下落。”

  冰之岚摇摇头,顶了顶鼻梁上的眼睛,很是无奈的叹气道:

  “没有办法,它每次出现的地点都不是同一个,只要我赶过去,每每都在还没到达之前就凭空地消失了,一切就又得再重头开始,根本就是白搭。我只知道,阻碍我的咒术很像是中国式的古老法术,其它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亏自己在幻境图画馆里念了这么多书,却连阻断那本书气息的法术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丢脸呀。冰之岚两手捂着自己的脸,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耻。

  中国式的法术?紫媚沈吟着,在这么块芝麻绿豆大小的土地上,能够施咒阻断异界气息的厉害道士没有几个,真要查的话,应该还是查的到的,只是得费点时间与功夫去调查就是。

  只是,继那华的事件之后,又是一个和中国式的法术有关系的事,紫媚在怀疑,两者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连。

  “紫媚主人,门口的角落里有一个奇怪的包裹放在那儿,您要不要察看一下?”一名式魔恭敬的走到紫媚的身前,低声向她禀报着适才注意到的奇怪物品。

  “包裹?什么样的包裹?如果确定没什么危险性的话,就拿进来看看好了。”

  所有在客厅里无聊度日的人,一听到有莫名来的包裹的事,立刻好奇地朝紫媚的方向集聚了过来,等着领命离开的式魔将那个神秘的包裹给抱进来,除了仍坐在沙发上哀声叹气的冰之岚之外。

  “主人,就是这个包裹。”

  该说是归功于紫媚的教导有方吗?虽然这名式魔早已用灵力探知包裹里头并不是什么可疑的爆裂物之类的东西,可是,在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他也不敢太过于随意处置它,只是小心翼翼的捧着,将之交到紫媚的手中。

  “里头会是什么呢?”确定没啥危险性的紫媚东翻西找的看着这像是被仔细包裹的物品,里头传来股奇异的,却又像是被牢牢封住的波动,让紫媚为此好奇的不得了。都在家里闲闲无事那么多天了,真希望这个神秘的包裹会带来些有趣的事。

  “要现在就拆开来看吗?”杰望着周遭一群好奇的不得了,眼睛瞪着那包包裹瞪到像快掉出来的众人,虽然心里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但也只好顺着大家的意愿,朝紫媚伸出手心来征求着她的同意。

  “拆开来看吧,既然咱家的式魔都确定这包裹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那里头的东西应该也不会危险到哪里去才是。”紫媚将包裹递交给一旁的杰,知道像这样来路不明的东西,杰绝不会让她自己亲手去打开它,即使他确定了里头的东西不会对她,也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也是一样。

  众人期待的看着杰伸出只尖细的长指甲,嘶的一声,划破了包装的纸袋,露出了里头的……一本书?!

  “这是什么?”杰不解的丢开手中撕成片片的包装纸,看着手中那用精美的18K金和皮革包镶而成的精装书,在书的上头还用白金烫写了几个大字:

  『回溯的幻境与进行式的现在』

  回溯的幻境与进行式的现在?这是什么怪书名呀?所有人的脑袋瓜子里霎时全涌现着同样的想法。看起来这书好像是某种学说之类的硬式书籍,而不是什么传说或记事等有趣的书。

  那华和斯拉在发现没啥好玩的东西之后,立刻无趣的叹了口气掉转回头,窝回了柔软的沙发上继续看着他们的电视。

  倒是懂得东西古老价值的风言和巧巧,却略带好奇的凑上前去,伸手轻轻抚摸着那质感细腻的皮面和雕花,细细感受着时间在那书上头所形成的庄严气息,与古老的氛围。

  “咦?这书页的边边怎么给人用红笔写上了奇怪的图呀?”巧巧摸着书页的边缘,发现有人在书页边角那略黄的纸面上画上了奇怪的图腾,像是在封印着这本书,不让人打开似的。

  “喔?奇怪的图?”紫媚翻过了书面,发现那由一页页的纸张所集聚而成的小小空白框框上,真的有人在上头画了类似封印的图案,但是,自己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封印且不让人打开的咒力呀?那么这封印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画的?

  “紫媚姐,我认为我要找的那本书好像是被人带着四处移动耶,要不我干脆到它曾经出现过的地点去问看看,看看有没有人看过那本书和知道这本书最后会被带到哪里去。”坐在沙发上心烦意乱的冰之岚抬头看向紫媚的方向,却在抬起头的瞬间傻了眼。

  紫媚姐手上的书感觉好眼熟呀,好像……不,根本就是他在找的那一本!可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而自己又为什么没有发现到这本书的波动!?

  “既然会有人寄这书来给我,那一定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我们打开来看看不就可以知道了。”紫媚伸手就要将书给打开,冰之岚见状急忙大叫着冲了过去。

  “不可以!紫媚姐,这本书不能打开呀!”

  啊?紫媚的手僵在书的封面上,看着冰之岚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

  “这本书不能开呀!开了就会被困在回忆之流里,经历一切你所不想再经历的痛苦与伤悲呀!”

  这本书之所以会叫这种怪异的名字,就是在解释着一旦进入这本书的人,就会被强迫经历着过去所受的苦痛,一个人的一生不可能永远都是快乐的,一定会经历一些曾让你生不如死的痛苦或悲伤。

  而这本书会在让你承受着这些折磨时,将你的痛苦书写在它空白的书页里,充实着它的内容,直到它觉得够了才会将你给释放出来。

  但是,在一口气经历过从出生至今这数十年的痛苦和伤悲的浓缩精华之后,没有多少人在走出来时还是正常的,有的人甚至还在书里头时就选择了自杀,好脱离这看似无穷止尽的痛苦。也所以,这本书才会被永远的封印在幻境图书馆里,不再让人轻易的取得,直到它被人偷走了为止。

  突然间,紫媚手上的书放出了大量的光芒,眩花了众人的眼,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打了开来,而原本写在书页上的红字则脱开了纸张的束缚,化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咒术之炼飞向空中,并将紫媚等人给围住,像是要捕捉他们入内一样。

  “这是什么?”冰之岚讶然的看着这形状奇特的红色符咒,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书上多出了这么个怪东西,他记得他之前整理时还没有呀!

  “巧巧!风言!你们两个赶快离开!”

  知道自己和杰一定来不及脱身,紫媚两手用力一推,将巧巧和风言给推离这咒术之炼所及之地,而就在下一秒钟,紫媚和杰便被缚炼给捆住,拖进了书里消失不见,只余下又再度阖起的精装书摔落在地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被紫媚推往冰之岚所站之处的风言和巧巧,不信的看着之前他们所站的地方,尚在震惊之中的脑袋还不太能够了解刚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为何紫媚和杰会消失不见?又为何他们两个会宁愿牺牲自己来救他们?紫媚不是一向最爱欺负和陷害他们的吗!

  “真是糟糕了。”因为在幻境图书馆里做过事,所以对咒术也十分了解的冰之岚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书,仔细研究了书上画的封印后皱着眉头道:

  “难怪紫媚姐没有察觉到这个符咒的效力和功用,因为这个符咒就是要在进入书中之后才会生效的。”

  “你可不可以用一些我们比较听得懂的话来说?你这样自顾自的讲解,我们哪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呀。”对于符咒这种事没有冰之岚懂的那华凑近了头,仔细端详着冰之岚手中的书,可是她除了感应到这书的气息和之前有些不同之外,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喔,抱歉,我忘了你们对于符咒这种东西涉猎的并不多。”冰之岚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却遭来那华一记直往他头顶招呼而来的重击。

  “废话少说,说重点就好。”哼!反正她就是对人类的咒术懂得不多啦,要不她怎会被困到之前那个异世界里头动弹不得呢。

  “好啦。”冰之岚可怜兮兮的咕哝着,应着那华的要求再次详细的解释道,

  “紫媚姐和我之所以没有察觉到这本书有问题,主要就是因为这个符咒阻住了这本书的气息,而在这本书抓了人进去之后,这个符咒又有着将被困住的人给封印在里头出不来的另一个功用,这样的解释你们懂了吗?”

  “难怪一向精明的紫媚会没有察觉到,原来是因为这个样子。”风言了悟的点点头,可是他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重点,“那你的意思是说,紫媚将会暂时的被封在里头出不来啰?”

  “没错,”冰之岚沉重的点点头,“就算紫媚姐的本领再强,还是得经历这本书所逼迫你去回想的痛苦与悲伤,到时就不知她是否还有剩那能力去打破这符咒的封印了。”

  “那要怎么办?去找出施下这封印的臭道士,强迫他解除呢?还是你有别的办法?”那华同样没辄的望着那本厚厚的精装书,低落的心情瞬间让室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度。

  “我看这问题就先不用讨论了,因为对方好像已经来了。”

  谬尔警戒的看向四周,浑身的肌肉霎时紧绷了起来,就连因察觉主人的气息消失而进入屋子里来的式魔们,也全沈下了脸,转身盯视着四周的窗户和门外,让浑然无所觉的斯拉和风言等一行人也跟着提高了警觉,只怕会在此时出现的人并不是什么善意之辈。

  轰的一声,一道橘色的火球忽地冲破了玻璃窗,从屋子的外头射了进来,只见那华不急不缓的抬起了右手手臂,橘色的火球霎时被从那华右手袖子里所吹出的冷气冻成了冰晶,掉落在地上碎成片片。

  “搞了半天,原来是你这个臭道士呀,没想到你还没死,怎么,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那华的嘴角带着抹讽刺的笑,看向破了个大洞的窗外,只见一群穿着藏青色道袍的道士们突然出现在窗外的庭院上,就连大门口也涌进了一群明显来意不善的,手持着法器和符咒的年轻道士们。

  从他们厌恶的表情可以得知,他们认为住在这屋子里头的全是一群害人的妖魔鬼怪,而且,还非除之不快不可。

  “呿!一群无知的盲从者。”风言不屑的看着眼前这群眼神凶恶的道士们,知道这些早就被正义除恶洗脑的人类,根本就不把他们当做一般有生命有思想的生物看待,而视他们为肮脏的异类。所以就算此刻再想说些什么恐怕也是多余的,因为这些人类那轻蔑的眼神早已诉说了一切。

  “真没想到,妳这个雪妖竟然会被人给释放了出来呀,看来,我当年所做的结界还不够好,才会只关了妳十几年就让妳给跑了出来。”

  一名身着黄色八卦道袍,留着灰白长须白发的老者,双手悠哉的背在身后,从穿着藏青色道袍的道士们后头缓步踱了出来。从一旁年轻道士们崇敬的眼光中看来,这名老者十之八九就是他们的领导人了。

  “那华,妳认识这位看来年纪颇大的老先生呀?”冰之岚很是好奇的来回看着那华和那名身着黄色道袍的老先生,从这两人熟悉到可以互相寒暄的模样看来,应该是认识很久了。

  “别用敬语来称呼这个老鬼!这家伙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就是这个卑鄙的老头子用雪的生命来限制住我的行动,让我被困在那无聊的世界里长达十数年的!”

  光想到过去的事就让那华不禁为之火冒三丈,而听到这个死老头称她为雪妖就更令人生气!响应着那华冰冷怒气的,就是屋子里四周的温度立时降到了零度以下,让处在里头的人皮肤都为之刺痛,就连呼息都会冒着霭霭白烟。

  “这几位是妳的朋友吗?”

  看来已约有六十来岁的白须道士笑意吟吟的打量着屋子里头那一群美得不像人类的陌生人,可是他精明的眼却好似看透了这群人所牢牢隐藏住的,那不欲为人所知的身份,使得他带笑的眉眼里就连一丝的温情都没有,就像一个带着笑的假面具一样,假的令风言差点作呕了出来。

  “这一只是猫妖,这一个是壶精,至于其它的……虽然我看不出来,可是,只要跟妳这只雪妖在一块的,我想应该也不是普通的人类对吧。”

  黄袍老者一一为屋子里头的人点著名,而他脸上假假的笑容随着口中一字一句的吐出,咧得更开更大,露出里头的黄板牙床,使得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个老人家所应具备有的慈爱与宽容,有着的,只是一个思想卑劣且自视甚高的丑恶面貌。

  “这关你这个老家伙什么事,你用暴力闯入别人家里头来就已经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行为了,更没有什么立场在这里指东指西的,暗示我们不是些什么好东西。”

  风言对这黄袍老者的言行已经厌恶到不能再忍受下去的程度了,虽然因为斯拉和巧巧的道行和能力不够,让人一眼就看穿了他们其实并不是人类的身份,但是他们几个又没有害人,甚至还乖乖的依循着紫媚的命令做事,来帮忙一些有困扰的人类,那这个无聊的家伙又凭什么跑进来对他们投以那种鄙视的目光!

  “呵呵,你的嘴巴还挺刁的嘛,看起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小角色才对,不过像这种小问题并不会阻碍我消除你们这些妖怪的决心,不该存在人间的就应该予以清除和消灭,所以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自动离开人界,一是让我收伏你们,你们就任选一个吧。”

  黄袍老者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他自私的卑劣却早已显露了出来,让处在屋子里头的式魔们和风言一行人为这老者所散发出的毒气给熏的皱紧了眉头,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恶臭一般。

  “哟哟,好臭的味道呀,果然上了年纪的人就是有一股难闻的骚臭味呀,尤其是那种为老不修的,更是臭的跟咸鱼一样,让人不得不掩住口鼻呀!”斯拉走到了风言的身边,伸出手臂搭住了风言的肩膀,一张利嘴则吐出让人为之气绝的讽刺,难得有默契的和风言一搭一唱着。

  “你瞧瞧,这个老家伙自以为是救世圣主呢,都多大岁数了还抱着以世界兴亡为己任的责任心。可是就不知道这老头子是真的慈爱众生呢?还是把这个人界当做是他家的看待,不过就我看来,这老头子应该只是个爱管闲事的好事者吧。甚至在消灭我们这些妖怪的大义下,还可以不顾人界法律的擅闯别人家中大肆破坏,完全没有搞清楚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斯拉对黄袍老者咧出个坏坏的痞笑,甚至还故意现出他碧绿的猫眼和利牙来示威着。反正都给对方察觉是只妖猫了,那露出点本性又如何呢?只是吓到了一旁从没见过真正妖怪的小道士就是了。

  “哼!充其量你也不过只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妖怪罢了。既然你们不愿意离开人界,那我也只好采取下下策,用暴力来强制收伏你们了。”黄袍老者的假面具在斯拉和风言连番的冷嘲热讽之下终于出现了点裂缝,只见他脸色泛红,额上也冒出青筋,虽然依旧挂着笑,但却早已破功,流为让敌手嘲笑的丑角罢了。

  “收伏我们?哼!”那华闻言嗤笑了出声,她雪白无畴的白发在她因笑而抖动的背后飞扬了起来,像是缕缕高级的蚕丝轻舞在空中一般,划出美丽的银瀑。

  “上一次是因为有雪在,所以你才可以挟持她来要挟我,这次雪不在了,我看你要拿什么来对付我!”

  语毕,一根根锐利无比的冰刺从那华的发中飞射了出来,目标是站在她身前的所有碍眼杂碎!

  “摆出烈火阵!”黄袍老者袍袖一扬,在他身后十数名年轻道士立刻从袖中掏出了张用火红朱砂所写的黄色符纸,并一同往空中丢去。

  “烈火焚九天,急急如律令!”符纸在空中化出了火墙,扺挡住了那华所射出的冰刺,力量相等的两方在半空中就互相扺消,汽化成白色蒸气后消失无踪。

  “哼!竟敢在我面前玩火,就你们几个臭道士能玩得过我吗?”风言不屑的嗤笑一声,随即从他伸出的掌中生出朵灿蓝色的巨大炙焰莲花,其高温的程度让才从嘴里吐出白烟的人们霎时热得直冒汗,连全身上下的汗毛都像是要被烤得卷曲了一样。

  “妖火是吗?你果然不是普通的人类呀。”黄袍的老道士被风言所生出的火焰给逼得往后退了数步,只预想到要收拾雪妖的他并没有料想到这里竟然有个会玩火的妖怪,这让只准备了火焰方面的符术的自己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什么妖火!你这个老家伙没有知识也该具备一点常识吧,蓝色的火是火焰中的最高等级,是最神圣的圣火!我可是只守护圣兽,哪来的什么妖火!”风言气的收回了手中的焰莲,对着那个简直就是个死老顽固的老道士咆哮着。

  “守护圣兽?要是你真是个守护圣兽的话,那你就不应该站在雪妖那里保护她,而是应该保护我们这些人类才对,否则,你就只是个假借圣兽之名的,喜好杀人食人的妖怪罢了。”

  看着风言收回了手中的蓝火,老道士又站直了身躯,出言激着已经快被那些浑帐话给气疯了的风言,想试探看看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又有什么样的能力与底限。

  “敢说我是假冒的妖怪!你这个死老头子!”数十个火球突地在风言身旁的半空中生成,橘红色的火光映得风言额前的那一撮鲜红欲加显得魔魅,金眼也如同闪着妖媚的流光一样。

  “好!我今天就称了你的心,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凌迟至死的痛苦,省得你到处去胡言乱语,诬陷我们是群喜好杀人的妖怪!”

  “不行!”一直沉默以对的谬尔抬手抓住了风言急欲冲出去的身子,沈肃着脸提醒着早已气到忘了东西南北的风言,“你别忘了这里是紫媚主人的房子,这栋房子里是不能染上人类的污血的,不然一定会给主人发现,我想你应该知道她的脾气。”

  风言转头看着一脸正经的谬尔,知道他是很认真的在警告着自己,可是这口气他哪忍得住呢,就算冒着惹怒紫媚的风险,他今天也要把这个妖言惑众的臭老头子给处理掉,省得他再来骚扰他们。

  “不行的,风言。”就在风言甩开谬尔的手的当头,雪的声音和影像浮现在风言和众人的面前。

  “你不可以杀人的,这样你会再次染上人类的污血,又得再痛苦一遍了。”

  “雪?妳怎么出来了?”

  风言讶然的看着浮现在他面前的雪,不能理解为什么没有被呼唤的雪可以自行跑了出来。

  “我本来就是有具自我意识的妖精,所以当然可以凭着自己的意志出来呀。只是我这次出来是为了阻止你的,你和我的体力都还未完全恢复,再沾染上一次污血的话,我们是负荷不住的,千万别为了这些人类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事呀。”

  雪捧着风言的脸颊劝说着,而在她背后的那五翼巨大火翅则缓缓的展开,做出个保护住众人的火膜,好不让风言的朋友们受到这些人类的伤害。

  天使?在雪背后的年轻道士们在看到雪背上那洁白且带火的羽翅时全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见到了西方世界中所代表纯洁与神圣的天使,而且她就站在自己的身前,展翅保护着这些代表邪恶的妖怪们!

  “别被骗了!”穿着黄袍的老道士在发现自己所带来的徒弟们,信念开始为此而动摇之后,立刻张嘴大喝着:

  “这并不是天使,这只是个叫做雪的小小樱花树妖罢了,她背上的羽翼都是假的,你们别全给骗了!”

  “没想到你这个道士还记得我这个小树精嘛。”雪抱着风言,缓缓地转过了身来。

  “上一次,我没有能力去阻止你将那华给关起来,但是这一次,我已经蜕变成不同的模样,能力也增强了,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去伤害我和风言的朋友!”雪墨绿色的眼里隐藏着忿怒的火光,顿时让那名老道士胸前的八卦图无火自焚了起来。

  “呜哇哇!”猛烈燃烧的火势顿时让装的道貌岸然的老道士吓得直往身上拍着,就连一旁布好阵的年轻道士们也急忙涌了过来,伸手帮忙拍掉那炙人的烈焰。

  “嘻嘻,现在的我随时都可以杀死你,可是,我不能让我和风言的手上沾染上血腥,所以先饶过你,以后别再来招惹我们了。”雪笑着从嘴里吐出冷冽的话语,顿时让从没见过雪这一面的风言当场呆愣在地,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雪这副保护着他的模样与神情,看起来和紫媚好像呀!

  “妳这个臭妖怪!”老道士气得将烧了个大洞的黄色道袍丢在地上,用脚大力的踩灭上头的火星。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要收伏你们的,妳真以为这种小小的把戏能让我打退堂鼓吗?哼!我告诉妳,那是不可能的!我玄真道士今天一定非要将你们全给赶出这个人界不可!”

  “呵,雪的话你是听不懂是吗?就叫你滚离开我们的视线了,你还是硬要留在这里是吗?很好,看来不给你个教训你是不会了解我们的意思。”那华缓步的走近了雪的身边,抬头向浮在空中的雪说道:

  “雪,把保护我们的结界给收起来吧,妳放心,妳不用保护我们,我们也会没事的,这次没有人质在手,我看他还能搞什么花样!再说……”那华苦笑着对雪眨了眨眼,“妳如果不赶快把火炎的结界给收起来的话,恐怕在妳还没保护到我们之前,我就会先被妳给热死了。”

  那华无奈地举起已被她身上的汗水给浸湿到滴水的袖子给雪看,雪这才惊觉到那华这个雪精是禁不起高温炙炎的侵蚀的,赶忙慌慌张张的收起火焰所做成的结界说道: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么多,我这就立刻解除结界!”

  呼!那华不由得吁了口大气,庆幸自己没给雪的高热给融解掉。其实身为高等雪精的她是不怕什么小火焰的,但是新生的雪她身上所带着的,是一种更为高等,几乎和自己的冷度不分上下的神圣炙炎,所以她才会有些耐不住这带着神圣魔力的热度。

  “好啦。”待雪解除掉火的结界之后,那华挥了挥袖子,湿到可以滴水的袖子上立刻结成了许多小大不一的冰柱,她再一挥,冰柱纷纷掉落至地上,她宽大的袖子再度恢复成之前的干爽。

  “你这个死道士,既然我们好说歹说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们,那么看来势必得有个正面上的冲突了。看你带了这么多人来一定是有所准备了,那我们这里也不能逊色太多啰。”

  那华手指一弹,屋子内外的所有出入口立刻被厚厚的冰层给封住,使得这些进得来的道士们再也出不去,除非把她给消灭了,再升大火去融冰。

  “你们想做什么?”发现情况不对的老道士立刻尖声质问着。这次的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使得他不得不提高警觉,以免出了什么意外。

  “没什么呀,冰之岚!”那华突然叫出了冰之岚的名字,让正在后头对眼前这情况一头雾水的冰之岚霎时吓了一大跳,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之后,他才指着自己的鼻子,讷讷的回道:

  “什,什么事呀?叫我做什么?”

  “你过来,我有事要和你说。”那华勾了勾手,示意着冰之岚向前,不明所以的冰之岚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那华走了过去,镜片后方的双瞳里全写满了不解。

  “什么呀?妳干嘛叫我过来?”看着前方谨慎地盯视着他的不善视线,冰之岚不禁暗自吞了口口水,不懂那华干嘛要拉他上这种战场的最前线来。

  那华手一伸,当场勾住比她还高的颈项,硬将冰之岚往她的方向拉,直到她可以对着冰之岚的耳朵说话为止。

  “喂,你少装死了,在这种危急存亡的关头里,你不觉得你应该为你的紫媚姐负担起一些责任吗?既然紫媚不在了,那保护她的式魔和男宠们就该是你负的责任才是呀!”那华鼓起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向冰之岚鼓吹着,将冰之岚给唬的一愣一愣的,像是真信了她的话。

  “是,是吗?听妳这么说好像也是这样没错,可是,我的能力又不强,连妳都比不上呀,妳要我去怎么保护这些可能比我还强的式魔们呀?”紫媚的式魔们之强连自己都知道不可以随便去招惹他们,而她的男宠们也不是弱者,那还要他做什么呀?推出去送死吗?

  “笨!”那华使劲的搥了冰之岚的头顶一记后,又拉下他吃痛的脑袋瓜子窃窃私语着:“你变身后不就可以保护他们了吗?你的能力要变了身之后才能发挥呀!你忘啦?”

  “可,可是,紫媚姐不喜欢伤人呀,尤其是在她的房子里,要是事后给她发现了的话,她一定会很生气的。”

  冰之岚不由得也跟着那华一同低声细语着,可是在她想到紫媚姐可能会有的怒气时,她不禁开始犹豫着那华所说的提议。

  “拜托,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找你呀!你想想你的能力,而且紫媚现在也不在,只要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们送到你的能力范围里,再把他们给咔嚓,你想想,紫媚还会发现吗?”那华伸出食指,划过了自己的脖子,暗示了自己的意思之后,便贼贼的笑了起来。

  “对喔!”冰之岚猛一击掌,也跟着那华贼笑了起来,而随着两人的笑声渐扬,屋子里头的空间开始变暗了起来,从只是有点昏暗,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你们这些妖怪们又搞了些什么鬼!”道士们惊慌的声音传来,让一旁的风言和斯拉更是一头雾水,只有那华和紫媚的式魔们知道是为了什么。紫媚的式魔们不约而同的暗叹了口气,知道待会儿一定会有更大的混乱在等着他们去收拾善后。

  “谬尔,这是怎么回事?”不解的巧巧略带慌张的握了握谬尔牵着他的大掌,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明明还是白天,电灯也开着,可是却变得如此的黑暗。

  “别紧张,是岚小姐要出来了。”谬尔回给巧巧安心的一握,即使巧巧看不见他的微笑,但他还是笑着,只希望能够消除巧巧的害怕,即使是一丁点也好。

  “岚小姐?”巧巧欲加不解的瞪大双眼,希望能早日适应眼前的黑暗,这样才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也才能知道到底谁是岚小姐。

  噢呵呵呵呵!

  一阵突兀的笑声传来,紧接着是那华压抑过的叹息,“岚呀,既然妳出来了,那这片黑暗的领域也可以撤去了吧,这么黑,妳要我们怎么打呀!”

  “好啦好啦,别急嘛,人家这不就撤掉了吗。真是的,给人家一点神秘感又不会怎样。”

  才说着,巧巧等人的眼前霎时光芒大作,让所有的人全为突如其来的光明炫花了眼,一时之间完全搞不清楚又发生了什么事。而一旁的不受影响的式魔们则微躬着身,朗声齐诵道:

  “岚小姐!”

  “拜托,妳已经够有神秘感了啦,干嘛每次都非得要弄个轰轰烈烈的出场不可,真是受不了妳。”那华无奈地笑着仰头看向仍高了她半个头的冰之岚,只是他的面貌不再是个男性,而是个看起来精明任性的美丽女人。

  长长的秀发不再受发束的束缚,如丝般地披散在脑后,前额银色的发丝在空中轻柔的飘扬着,明媚的眼脱离了眼镜的遮蔽显露了出来,性感的丰唇微噘着,修长且丰满的身段被几乎快开岔到大腿根部的草绿色中国式旗袍包裹着。

  如果眼睛利一点的人就可以发现,原本戴在她左耳上的菱形耳环在变身的过程中改戴到右耳上了。

  “等等,妳旗袍的岔是不是又裂的更高了?我记得上次见到妳时才到大腿的一半呀!”那华的眼溜到了冰之岚雪白丰腴的大腿上,使得她不禁怀疑起冰之岚的动机。

  “哎呀呀,给妳发现了呀!”冰之岚爱娇的伸手捧住自己发红的双颊,湿润的黑眼则意有所指地瞥向了一旁的风言、斯拉以及巧巧,“今天有可爱的娃娃和俊男在咩,人家不多露一点自己的美腿怎么可以呢,藏在衣服里头多可惜呀!”

  是是,我看妳干脆全脱光算了。那华受不了的直翻白眼,虽然她早就习惯了女的冰之岚的个性了,但有时还是会受不了呀!

  “喂!你们别故意把我们给忽略了!降妖伏魔,急急如律令!”

  受不了一直给人忽视的老道士伸手就是一把系着红线的金钱剑丢了过来,可是只见冰之岚伸出的左手手腕一转,一道如纸般厚薄的黑幕立刻挡在她的身前,当着众人的面将那把疾射而来的剑给吞没入黑暗里,然后消失不见。

  “雕虫小技而已,也敢在我的面前现丑。”冰之岚爱娇的神色在看向碍眼的臭道士时立刻变了样,冷酷的眼神就像是无底的黑暗一样,几乎要将人给吞没了去。

  “对呀,这些家伙很讨人厌对不?”那华带着笑回望着被冰之岚冷冽的眼神给冻住的道士们,“怎样,想不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呀?”

  “哼,想给我们教训,你们这些不成气候的小妖小怪们还没那个资格呢!”虽然知道情况和自己所预计的差异甚大,但碍于尊严和周遭徒弟们期盼的眼神,老道士只好硬着头皮说出违背良心和现实的话。

  “小妖小怪?这是什么怪名字呀?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冰之岚皱着眉头,很是好奇的问道,“不过,你这个道士身上并没有沾染上幻境图书馆的波动,那你是怎么从图书馆里把书给偷出来的?”

  “哼,妳以为我会告诉妳吗?告诉妳,那是不可能的,我和那人约定过,绝不会泄露有关他的事,而我一定会守住我的承诺,这是我们人类所具备的尊严,才不像你们这些妖怪一样不守承诺,任性而为。”

  老道士一番连讽带刺的话却反倒给了冰之岚线索,让她了解到那失踪了许多日子的书的确是这些道士们所偷来要困住那华他们的,而这名道士并不认识自己,所以,“回溯的幻境与进行式的现在”这本书一定是那名老道士口中的那个“他”所偷来的才是。

  这下子,自己势必得要逮到老道士口中的那个“他”才行,免得自己还得要再提心吊胆的担心幻境图书馆里的书再次被偷。

  “哎呀,别废话这么多了,既然人家都上门来找碴了,那我们不表示一点欢迎怎行呢?”

  斯拉兴奋的摩拳擦掌着,跃跃欲试的想和这群臭道士们好好比划一番。虽然他没有高强的魔力和法术,但是他有锐利的爪子、锋利的牙齿以及敏捷无比的动作,就不信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臭道士能奈他何。

  就算紫媚不准他们杀人,但给个教训应该可以吧,紫媚所奉行的法则一向就是有仇必报呀!那他们这些男宠们怎么可以违背她的原则呢!

  “嘿嘿,既然如此,那大家也就不用客气了,一起给这些臭道士们一个教训吧!”那华双手平举空中,强大到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的暴风雪顿时从她宽大的袖中窜出,而挂在她脸上的,是雀跃到几近兴奋的神色,看来她是打算一口气解决掉她这十数年的积怨了。

  耶!

  斯拉一猫当先的冲了出去,一抬腿就撂倒了两名因寒冷僵硬而行动缓慢的小道士们,让他们连符咒都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先给踹倒在地上,斯拉还很不客气的在他们身上跳了几下,确定他们在短时间之内无法再站起身后,才继续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至于紫媚的式魔们则在估量了眼下的情况之后,一致决定先保护好家里的重要客人们再说,免得主人回来时发现客人有损伤,怪他们没有好好照顾客人而感到不悦。

  “雪,我们也不能落于人后,就在不弄死人的范围内好好的玩玩吧。”风言朝浮在半空中,环着他肩膀的雪笑出个妖艳到会炫花一旁俗人眼睛的笑。

  自从知道雪之前在这些道士手头上时所受到的残酷待遇之后,更让风言对这些卑劣的人类厌恶到极点,决定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经验,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招惹的。

  “嗯。”雪轻笑的点着头,温柔的应着风言的话,“一切都听你的。”

  “火红之花,绯红之舞,聚集在风中的火之元素,集合在我们的面前,化为俗世的焰火吧。”风言先起了个头,而雪则接着应和,一同齐声朗诵着咒语。

  以风言和雪的言语为媒介,高压的风涡在两人的四周迅速生成,以他们为中心点打着圈旋转着,而在风言和雪身体之间的风旋中心点,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球开始凝聚成形,紧接着,带状的橘色火焰从光球中猛地突伸而出,像是彩带般火焰的与白色的风旋缠卷在一起,包围着风言和雪两人,就像是个大型的锥状纺针一样。

  “去吧,燃烧掉所有的邪念与罪恶,让这些庸俗的人们了解到,什么是神圣之火吧。”

  风言的话一出,火焰所形成的橘色风带立刻从风旋的四周窜伸了出来,像是有自我意识的朝着各方的道士准确攻击着,吓得他们四处窜逃,深怕一个不小心就给这些烈火所化成的带子捆绑住,烧成一具焦尸。

  “呵呵,你们玩得很愉快嘛,接下来就换我啦。”冰之岚扳扳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之后,唇角咧出抹险恶的笑,随即从她的怀里掏出些瓶瓶罐罐的各色陶瓶,趁着这些不速之客专心应付风言和那华的联合攻击时,飞窜到他们的身边,在他们不及防备之际将里头的各色粉末撒到他们身上后再快速离开。

  当然,中途她也不忘使出她的拳脚功夫,踹倒几个想要攻击自己的软脚虾后,再多洒了几种奇奇怪怪的药粉上去。

  “呜哇!这是什么药粉呀!好痒呀!”

  “哇!我的头发!哈啾!哈啾!”

  “哇哈哈哈!眼睛好辣呀!哈哈哈,为什么我一直笑个不停呀!?”

  不同的惨叫声从不同的地方传来,只见有人笑得在地上打滚,就连给风言的火焰烧到了也一样狂笑着猛拍自己身上的火焰灭火。而有人则是全身的毛发都掉光了,还一边不住的直打着喷嚏,瞧对方眼泪和鼻水齐飞的模样,想必很是难受吧。

  也有人是痒的在地上摩蹭着,试图减缓自己身上那彷佛有数万只蚂蚁在钻着的麻痒。可是,某些奇怪的光景却也出现在屋子里的其它角落。

  “啊!师兄,快来嘛,人家好热喔。”

  “嗯,宝贝师弟,我也是热到受不了,就让我来帮你把衣服脱光吧。”

  两个大男人倒在地上赤裸交缠的景象霎时让一旁的那华等人看傻了眼,而一直在巧巧身旁保护着他的谬尔则是很快的将巧巧好奇的双眼给蒙住,免得他不小心看到了什么限制级的场面。

  “岚岚,妳给他们下了什么药呀?”那华手一指,那两名已经脱得光光的,倒在地上纠缠成麻花状的男子立刻给那华冻成冰块,僵在原地,没再继续他们已经超过尺度的暖眛举动。

  “呃,我看一下喔。”拿着药到处乱洒的冰之岚也不知道她到底倒了些什么药,只好拿出她身上所有林林总总的药瓶寻找着,一会儿后,她不好意思的拿出个红色的瓷瓶,吐舌笑着。

  “不好意思,我下的是意乱情迷啦,下毒下成强力春药了。”

  天哪!所有人听了简直差点晕倒,这种药也可以到处乱洒呀,洒错人怎办!

  “岚岚呀,拜托妳在洒药前先看一下什么药可以洒,什么药又不可以洒行吗?这种春药不适合用在这种场合吧。”那华无奈的摇头低叹。她可不想长针眼呀,如果这药洒在俊男身上还养眼些,但是眼前这些家伙……看了实在有点伤眼睛。

  “会吗?还好吧,反正你们放心,这点春药我还有解药可解,就算洒到你们也不会有事的啦。”冰之岚很爽朗的笑着,但是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白眼却直接浇给了她一盆凉水。

  事情的重点不在这里吧,这个花痴女!

  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了这句话,但都聪明的没有说出声。谁知道这个女人听不听的进批评呀,要是她一个不爽,又拿起了手中那些怪里怪气的药乱洒,那就是真的自己找死了。

  “妳这个妖女!”引以为傲的白须掉的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的老道士气得顾不了一旁中了毒的徒子徒孙们,抓起了一把符咒就往冰之岚的方向丢去。

  “既然妳会使黑暗之术,那就看看我的大灌顶光真言治不治得了妳!”

  “嗡。阿摩噶。怀鲁佳拿。嘛哈。母德喇。嘛尼。叭德嘛。及乏拉。(金+本)喇乏尔打牙。吽。”

  老道士的咒术一出,他所丢出的数张符咒立刻发出惊人的光芒,耀眼的光编结成一个金色的梵字“阿”浮印在空中,让在场的所有道士们皆俯地迎着这观音大士的光明真言咒,崇敬之情全写在脸上。

  “哼!一介茅山道士竟然使用佛家“毘卢遮那佛”的观音真言,你还知不知道羞耻呀,连术法都乱用,难不成你真以为我们是坠入恶道的厉鬼吗!”

  在幻境图书馆里饱览群书的冰之岚不屑的嗤哼了声,知道这术法对自己绝对没用,也懒得去搭理,只是左手一张,就打算将这毘卢遮那佛的大灌顶光真言给收回黑暗里去,留着以后自己有需要时可以随时备用。

  老道士这次很反常的连句话都没有反驳,这让风言起了警觉之心。并瞇起了眼往金色的梵字后头仔细察看。

  一向相信自己野性第六感的风言知道这里头一定有哪里不太对劲,要不那臭道士不会笑得这样信心满满。

  一张红色的丝网隐身在金色的梵字后头,逐渐向冰之岚等人悄声靠近,风言见状不禁为之骇然,那张沾了鸡血和狗血的网子上头有着极重的怨念,再佐以用无数咒法所精心编织而成的符网,这果然是个陷阱!

  “大家快退开!这是陷阱!”

  风言一个大喝,所有的人立即跳开,脱离那金色梵字的可及之处,只余风言一人独站在原地,张开了神圣的蓝色火墙,为的是让这些冤死在这些道士手上的动物灵们能够安息,并在一瞬间就结束牠们长期所承受的痛苦,别再为这些道士们所利用了。

  “风言,让我们一起解除这些可怜孩子们的痛苦吧。”身着白衣的雪突地浮现,横身挡在风言的身前,回头朝着风言温柔甜笑着,待她回过头时,严肃的神情猝然浮现在她的脸上,凛然地迎视着直逼而来的沉重压力。

  金色梵字像巨石压顶似的逼向雪和风言的头顶,但这光明真咒对并不是无法超生冤魂的雪和风言而言,并不具有威胁性,只见他们轻易穿透过了金色梵字,沐浴了神圣金光之后,紧接着,就是一张暗红色的血网迎空兜下。

  浸着重重鲜血的腥臭味先是窜进了风言的鼻子,而后是动物怨灵的痛苦咆哮与哀号接着而来。风言沉着脸低声朝雪交待着:

  “使出妳最大的力量,别让牠们痛苦太久。”

  “放心。”雪才说完,宛如千斤重的压力随着血色符网盖了下来,雪提高了火墙的温度,让接近她的网子一寸寸的烧融掉,而难以计数的动物灵则在符网烧融的同时穿过了雪的身躯,让她承受了牠们的怨与伤。

  “雪!”没事先注意到这一点的风言,发现心思敏锐又温柔的雪竟然在她和自己中间又立了道结界,使得自己可以不用受到怨灵的侵扰,但是却又再次让她自己那娇小的身躯再一次的受到创痛与无数怨念的侵蚀。

  才刚复原没多久的雪怎么能一下子承受这么多?她会再次魂飞魄散的!

  “我没事。”雪睁开了她墨绿的眼珠,怜悯的看着从她身前一一穿透而过的动物怨魂。

  “刚刚从我们身上穿越过去的光明真言帮了我,使得我不会受到伤害,而且,还可以借用这咒语的力量反帮助牠们,让牠们可以超脱痛苦,回到最纯净的模样,进入极乐世界里。”

  那名道士利用动物灵们,藉以牠们想用光明真言力量超生的念头,就像用糖来引诱苍蝇一样,这名老道士先用真言来诱导牠们,再利用隐藏在真言后的牠们收拾掉自己的敌人,甚者再吸收进血网里再利用,这种做法真是卑鄙无比呀。

  可是那名道士一定万万没想到,无惧于光明真言的他们竟然吸取了光明真言的力量,反利用来解除被困的动物灵们,使牠们因此解脱,再也不受他卑劣的利用。

  雪解开了在她和风言之间的结界,让风言能够感受到终于得到自由与解脱的动物灵们所能感受到的快乐与释然,至于那些痛苦的负面,就让她一个人承受就行了,她想她是受得住的。

  “雪,下次别再这么做了。”风言看着在他身旁四散飞舞的动物灵们,由牠们那灰色的身影转为白色透明的光影就可以得知,牠们长期所被压抑的痛苦已经随着光明真言的净化而消失了,可以到自己所该归属的地方去安息。

  可是风言对这已不再在意了,他走到了雪的身旁,牵起雪柔细的小手,让她默默闭起承受的眼睛再次为他睁开。

  “这点怨念与痛苦对现在的我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妳可以不用再这样小心翼翼的保护我了。我不喜欢躲在妳的蔽荫之下,要受什么苦,我们一起承受,知道了吗?”

  风言感受到从雪的掌心里传来那如针刺般的不适感受,而和雪站在同一阵线的风言也故意让动物灵们穿透他的身躯,去感受那遭人类杀害与背叛的痛,再让仍笼罩着自己的金光去净化牠们。

  “嗯。”了解到风言坚毅的表情背后所代表的含意,雪乖顺的点点头,但她很清楚,如果还有下一次,自己一样会做出同样的决择。只是,有人陪着自己的感觉真好,至少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

  “这个死道士!”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冰之岚真的生气了。

  她墨色的眼睛一闪,一道状似永无止尽的巨大裂缝顿时无预警的出现在老道士的脚下,随着裂缝的扩大,在一旁被下了药,无力逃离的道士们也跟着掉入了裂缝里,连呼救都来不及叫上几声,就没入黑暗之中,化为几粒小沙尘,除了那名老道士之外。

  “哼,你这个老不死的,还紧扒在这里不放呀,看来你除了是个卑劣的家伙之外,还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嘛!”冰之岚低着头,朝双手紧抓着裂缝边缘的老道士嘲讽着,而一只玉足还正巧踏在老道士因承受着体重而暴着青筋的右手上,像是根本毫无所觉自己踩着了别人急欲救命的手。

  “拉,拉我上去!求求你!”老道士低头看着那像是没有止尽的黑暗,整张老脸也跟着铁青了起来,他不知道底下等待着他的到底是什么,是无止尽的坠落,还是摔碎成千百片尸块。他所知道的是,他要赶快爬上来,即使要拉下他的老脸求情都可以。

  “怎么,怕死呀?那你怎不想想那些被你杀了再利用的可怜动物们,在他们以哀求的眼神冀望你放过他们时,你是怎么响应的。”风言鄙夷的看着老道士那贪生怕死的脸,虽然这些在他四周盘旋的动物灵已经不再有怨念与杀意,但是承受了他们临死记忆的风言却无法轻易的原谅他。

  “他们是动物,我是人呀,我的生命比他们要重要太多了,怎么可以拿我和牠们来衡量呢,对不对。”老道士委言好说着,可是投向他的目光,却是鄙视又不齿的。

  “我看,和你说再多也是无用的,你这个人类至上的家伙是无法理解被你杀死的无辜动物的心情的,所以,你就到怨灵地狱去尝尝他们的痛苦,这样你就会理解了。”

  冰之岚咧齿一笑,早就决定好要送这些道士们到哪里去的自己,已经安排好了这道黑暗裂缝的另一端就是怨灵所在的居所,那里想必有许许多多这个臭道士所认识的人吧,对方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们的,嘿嘿嘿。

  冰之岚右脚一踢,力道适巧的脚劲正好送那名紧攀着裂缝边缘不放的老道士一程,让他张着嘴,坠入那无边的黑暗里。

  “我,我不会死的,就算要我死,我也要找一个垫背的!绝不让你们好过!”

  老道士双手给踢离裂缝边缘的同时,一样奇怪的物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老道士的胸前窜了出来,在所有人都来不及防备的同时,飞射向了毫无警觉的巧巧,像是欲陷他于死地。

  可是,有一个人却发现了,并立即采取了行动。他使出全力以灵力为障壁来阻挡那飞射而来的东西,但无奈对方所附着的力量太强,确定自己无法阻止的他为了保护身后的巧巧,只好强撑着,直到那东西突破障壁,没入他的身体内。

  “谬尔!”巧巧惊恐的看着护在他身前的谬尔,不敢相信他竟然以自己的身躯保护他。

  “这个老不死的!”那华和冰之岚愤怒的俯身看着没入黑暗里的老道士,他那刺耳的得逞笑声,就连在另一端的那华和冰之岚他们都能清楚听见。

  因为对方已经坠入黑暗里,使得无法采取报复行动的那华和冰之岚为此气得直跳脚,暗责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对方临去前所使出的马后炮。

  “谬尔,谬尔你没事吧?”巧巧仰头看着转身将他搂在怀里的谬尔,一股不好的预感很快的直窜上他的心头,让他为此紧张的直呼着。

  “很抱歉,看来这道士比我所想的要厉害上许多,可能,我再也无法陪伴你,继续当你的朋友了。”

  浓浓的遗憾挂在谬尔的脸庞上,他伸手向自己的肚腹,抓出那名道士射向他的东西,一个画着八卦符咒的尖锐法器就躺在他的掌中。

  “这可能是那道士赖以修炼和保命的护身法器,他将之丢了出来一定是有舍命的念头和致对方于死地的恶念,所以,就算我是紫媚主人的式魔,也无法抵挡这法器上的法力,而我又没有本体可以回复。”

  谬尔回给巧巧一个温柔的微笑,并抬指拭去他颊上忍不住淌流的泪,“这次我可能难逃一劫了,希望你能够再找到一个朋友,一个你能对他同对我一样的朋友。”

  谬尔转头向风言和斯拉微一点头,“以后就麻烦你们了,我再也无法待在紫媚主人的身边,也无法保护巧巧,一切都有劳你们担当了。”

  语毕,谬尔的身影渐渐变淡,握在他手中的法器也穿透他的掌心掉落在地上。谬尔抬首看向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其它式魔同伴们,得到对方示意的点头后,了无牵挂的笑了。他紧抱着巧巧,留下他最后一句话。

  “我走了,好好照顾你自己,我会永远挂念着你的。”谬尔的身影在巧巧带泪的眼瞳里化做一阵轻烟,在巧巧身旁盘旋了阵子后才散去,只留下他最后的温柔笑颜拓印在众人眼里。

  珍珠般的泪水不住从巧巧的眼眶里滴落了出来,他这次并没有嚎啕大哭,他只是默默地滴着泪,因为谬尔要他好好照顾自己的,他绝对不可以哭出声来,让他走了还有牵挂!

  “你们式魔有办法可以复生吗?”冰之岚转头问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式魔们,想要找出可以挽救这一切的办法。谁叫她太早让那死道士掉下洞里,这下子连那道士做了啥手脚都不知道,要救也很困难呀!

  一旁的俊美式魔摇了摇头,漠然道:“我们没有本体,也没有可附身的东西,所以一旦受了伤,便无法自行再生,只得依靠主人来给予灵力修补,而一旦死了就会化做轻烟,归于大气之中。谬尔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既然决定舍弃自己这么做了,那我们也会遵重他的决定,并完成他的遗愿。”

  “搞什么嘛!真是气死我了!”冰之岚气得直跺脚,早知如此,她就直接将裂缝给关起来,这样那名臭道士就没有机会可以搞怪了。

  “岚岚,妳有没有办法再开一个裂缝,直达到那名道士坠落的地方,这样我们就可以找到那名臭道士,说不定还可以找到解救的办法。”

  那华附在冰之岚的耳边低声问着。因为要是紫媚回来发现她不在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大事,那自己可能就不能再厚脸皮的待在这里了,给人一脚踢出去都算是轻微的处罚了。

  “这个嘛……”冰之岚犹豫着这个可能性,虽然难度高了点,但也不是不可以试看看。

  “不用了。”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让众人惊讶的随着声音往来处寻去。

  “谬尔的事你们不用再大费周章了,那都是没用的。”只见适才被书所吞蚀的紫媚竟然站在之前所消失的地方,而她那副镇定的模样,就像是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你们是救不了他的。”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三十八章 回忆与现在的进行式

 

  “哈啰,你到底打算要去哪里呀?”

  紫媚好奇的跟在杰的身后,就如同过去的其它数天一般,杰只是一直往前方直直的走去,遇山爬山,遇水涉水。可是杰并没有告知紫媚他所想要去的目的地,只是一直领头走着,直到让憋了几天的紫媚终于再也忍不住,发声寻问着不住往前走去的杰。

  “没有要去哪里,只是到处走走而已。”杰耸耸肩,像是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依旧继续往前大步直走着,像是要走遍这异魔界全部的土地一样。

  “可是你不觉得该给我们一个目的地吗,像这样一直走,难道不累?”知道杰此举是在试探着自己的紫媚,能够理解对方想要趁机了解自己在能力与意图上的打算,并趁自己跟不上时好甩掉她。

  可是,有必要试探成这个样子吗?这看来简直就像是在借机欺负着体力弱的人呀,就算要做体能方面的极限测试也不是这样子做的。

  早就确认紫媚对自己没啥威胁性的杰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神态冷漠的回道,可是不知怎么的,却隐隐给人一种讥讽的感觉。

  “我并不累,难道妳累了吗?”

  呃,她自己是不累啦,可是她脚边的小家伙倒是累坏了。紫媚低头看着边粗喘着大气边在她脚边卖力走着的小异魔,知道光靠牠两条细瘦的鸟腿要费力跟上杰的步伐的牠,真的是累坏了,即使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由自己抱着牠往前走,但是对一个才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孩而言,这样的旅途还是太过劳累了点。

  杰的视线随着紫媚移到了小异魔的身上,然后再抬起来和紫媚的目光相遇。

  “我累了。”紫媚娇笑着回道,可是杰明白她这句话是为了她脚下的小异魔而说的,于是他骤然停下了步伐,为了自己心中莫名突生的奇怪心情,一种叫名做怜惜与悸动的情绪。

  “那好吧,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我先去打猎了。”杰停了下迈出的脚步,低声朝紫媚交待了句后便飞身窜离,准备寻找着今晚的粮食。

  “唉,这家伙也真是的,明明就很关心我们,却老要摆着那副酷脸。呵,小狼呀,你看着,我一定要他学习着表露出自己的心声才行。”紫媚抱起了累瘫在她脚边的小异魔,并伸指弹着牠直喘着大气的湿润鼻尖。

  在由别只异魔嘴里拯救下来的这只狗头鸟身小异魔稍微长大了之后,紫媚这才发现到原来这只小异魔并不是狗头鸟身,而是狼头鸟身!不过狗和狼也差不了多少啦,得等到长大后才会差别的比较明显。不过紫媚还是替牠取了个小狼的名号,这样叫唤起来也才方便得多。

  被紫媚弹了弹鼻尖的小狼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吐着舌,亲昵的舔着紫媚的指尖,可是那也只有一下子,很快的,小狼立刻朝着紫媚身后那阴暗的树丛里猛烈咆哮出声,向紫媚警示着树丛里头有着不明的生物在朝他们这里窥伺着。

  “哎呀呀,早知就别让杰去找食物了,这不就有食物自动送上门来了吗。”紫媚看着从树丛后头冒出来的数双闪着狰狞光芒的绿眼,知道这次上门来的是懂得成群结队攻击的生物,和以往他们所遇到的都不尽相同,看来这异魔界里也开始进化了嘛,只是速度有点缓慢就是。

  “吼呜!”震天价响的咆哮声从树丛的后头传了出来,像是某种信号般,藏匿在阴影后的巨大生物开始显露出牠们的样貌,一只只长着棘般利刺的熊状异魔,用着牠们强壮无比的后脚站立了起来,包围住紫媚的四周。

  而状似领头的那只最高大威猛的刺熊则用牠厚实的前掌一挥,一棵要用两手才能环抱的巨树立刻拦腰折断,轰地一声倾倒了下来,还不偏不倚的倒在紫媚和小狼的身前,起了十足的威吓作用。

  “乖乖,别怕喔。”紫媚微笑的伸手安抚着怀中被这些凶猛的巨兽吓的背脊拱起,且不停大声咆哮的小狼。

  还是个初生没多久的小狼对这种比牠巨大的生物虽然惧怕,但是却也拥有着要保护自己和紫媚的野性本能,只见牠翻着上唇,露出不是很锐利的白牙低吼着,像是在警告着对方别随便接近他们。

  像是对着小狼的低咆声有着反应,只见所有站着的刺熊全改成四脚着地,不是畏惧着小狼的怒吼而退开,而是被牠的不自量力给激怒,准备要开始合力攻击了。

  “来,小狼你要乖点,别乱动喔,事情很快就过去了。”紫媚左手将小狼紧抱在怀中,示意牠别挣扎乱动,右手则从她丰满的胸前抽出了根式样华丽的水晶簪,笑得很是惬意。

  “恰好师兄才送给了我这只水晶簪当做临别赠礼,正好可以拿来试用看看,看它顺不顺手,又合不合用。”

  紫媚带笑的瞳眸在说话间渐渐转化成了神秘的紫色,勾起的唇瓣也宛如渗血一般,鲜艳欲滴。只见她轻轻的在水晶花面上亲吻了下,水晶花簪立刻发出了灿亮无比的紫光,让没预警的刺熊们全偏转过头去,好避开这刺眼的亮光,并发出不悦的低吼。

  “我不喜欢太过于麻烦,所以你们就一块儿上吧,而且要是拖得太久,给杰发现我其实是不需要保护的那一方的话,说不定他会抛弃我呢,所以啰,对你们可能就有点抱歉了。”

  紫媚带笑的自顾自说完之后,脚尖轻轻一点,身形就彷佛飘忽的影子一样穿过了尚来不及做出反应的刺熊中间。聚拢的紫光宛如锋利的刀刃,只见她握着发簪的手所经过之处,墨黑色的血液也跟着喷出,待紫媚停下脚步后,数只齐腕斩断的熊掌也随即掉落在地面,连带着一些仍带着狰狞面貌的熊头也一同滚落在蓝色的土地上。

  只消眨眼之间,欲攻击紫媚和小狼的刺熊就只剩下一半,而余下的另一半则是带着惊悚的表情看着这个牠们自以为弱小的人形生物,不敢相信败下阵来的会是具有壮硕体形,且力量强大的自己。

  杰也是,隐身在树影后方的杰瞇着褐眼,看着带着轻松笑意就解决掉半数力量强大无比的刺熊群的紫媚。

  被突如其来的紫光给吸引回来的杰,才一跨入之前所在的位置,一个被斩落的刺熊熊头就滚落到他的脚边,让他为此迅速且毫无声息的隐身树后,准备察看在他不在的短短时间内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所看到的竟是那名名叫紫媚的娇小女人残酷杀戮的情景,这让杰为此感到有些讶异,却又有丝了然。

  难怪她敢一个人进入异魔界,原来她的身手并不亚于自己呀!

  “呵呵,小狼你看,是熊掌耶,听说这东西挺补的,又可以美容养颜喔,就是不知道异魔界里的熊掌有没有跟人界的熊掌一样的功用就是。”紫媚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只比她的头还要大上许多的刺熊掌,在小狼的眼前摇晃着。

  但是小狼的目光并没有集中在她手上的那只看来既肥厚又美味的熊掌,反倒集中在紫媚那带着轻松笑意的娇艳脸庞上,活像牠刚才见着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让那两粒又圆又大的黑色眼珠子瞪到像要掉了出来。

  “怎么啦?我太美了,让你看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吗?”紫媚调侃似的伸指轻戳着小狼的额面,故意曲解牠那讶异表情后头所代表的单纯心思。

  “嗷呜……”小狼用翅膀遮住他被调戏的额头,抗议似的发出哀鸣,可爱的模样让紫媚轻笑出声,开始觉得这只小狼还挺有趣的。

  “竟然被妳这个看来没什么厉害的模样给唬弄了,看来是我们太过大意了呀!”一个低沈到近乎咆哮的声音传入了紫媚的耳里,让紫媚不禁讶然的转头到处搜寻着。

  没想到这个异魔界里除了杰之外,还有人懂得说和自己相同的语言呀!真是太令她感到吃惊了!

  可是现场除了所剩的数头刺熊之外,紫媚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被刺熊气味浓重且腥臭的血液影响下,她并没有察觉躲在远方的杰的气息,所以仍是一头雾水的挑起秀眉,一会儿后,她才动作缓慢的将头转向在她面前的刺熊。

  “刚刚是你们在说话?”太稀奇了,她还以为这里只有呈人形的杰能懂得她所说的话呢!原来非人形的异魔也懂得说她的语言呀!

  但是为首的刺熊只是由鼻孔喷出不屑搭理的气息,头一甩,牠身边仅剩的数只刺熊立刻又扑了上来,可是紫媚实在是太好奇了,所以这次并没有痛下杀手,只是收起了未沾丝毫血污的水晶簪,娇弱的身子一闪,就闪到了攻击的刺熊身后,手掌轻轻一抬,一拍,从中发出的强大灵力便将这些体型庞大的刺熊们给拍离了原地,飞身撞倒了几棵树木后,才趴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吼呜!”为首的刺熊在看到轻松解决自己所有同伴的紫媚朝自己走近,不由自主的低声咆吼着做出最后的威吓,并往后退了数步,打算尽快逃离这个恐怖的人形生物。

  可是紫媚的动作比牠更快,像是才一眨眼的时间,紫媚就出现在离为首的刺熊只有一步的距离,头对着头,眼对着眼的互相瞪视着。只是一边的眼带着惊悚,另一边的眼则带着诡诈的笑意,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景。

  “呵呵,别想逃呀,你还没告诉我刚才的话是不是你说的呢。”紫媚发着紫光的眼直直逼视着为首的刺熊,虽然笑得很甜美,但是却让她眼前的那只足足有她十个人小大的刺熊头子直冒冷汗。

  “吼吼吼!”为了做好防备,刺熊弓起了背脊,竖起了身上的利刺,好防堵着紫媚随时可能的攻击,使得牠猛一看去,还真像只刺猬或着是只膨胀过后的河豚。

  “真是的,这些刺还真是碍事呢,会刺伤人家柔嫩的小手啦。”紫媚的两掌忽地向刺熊的头顶招呼而去,受到惊吓的刺熊才正要退开,眼尾忽然瞄见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了下来,牠低头一看,却看见了好像是牠身上的刺之类的掉落在地上,可牠头还没来得及抬起,紫媚那两只雪白的手掌就啪地一声,一左一右的紧紧扒住了刺熊头子的头两侧,力量之大,逼得牠不得不正视着那双笑得像是阴间恶魔的紫眼。

  “像刚才那样乱吼乱叫的我听不太懂,我只知道你还没告诉我说,刚才那个像在说话的声音是不是你发出的呢。”

  紫媚既甜又柔的对刺熊头子再次重复一遍她刚才的问题。因为她很确信刚才那个像人声的应答,应该是这只像刺猬一样的熊所发出来的,可是她一定要得到对方亲口的回复才行。

  俗话说的好,追根要究底嘛,这可是个好习惯喔!

  “吼呜……”刺熊头子被紫媚那恐怖的气势给吓住,虽然对方看起来一副很和善的模样,但是紧紧抓住牠头的力量却不容小觑,尤其,那力量在自己并无作答后还逐渐增加,吓得牠张开了嘴。

  “呃,是,是的,我想刚才那话是我说的没错。”牠想牠再不回话的话,自己的头颅大概就会被这个看来娇小的人形生物给捏爆,所以,牠还是乖乖的回话好了,毕竟这人形生物实力之强,已经有许多前车之鉴可供证实了。

  “哈!我就知道!”紫媚转头朝着改放在自己肩上的小狼说道,“小狼你瞧,这只大而无当的熊都能说话了,我想过没几年,你应该也会讲话才是。”

  她可是对着小狼抱持着很大的信心呢,在耳濡目染之下,牠应该会学的比别的异魔要快才是,她可期待的很呢。

  “不,我想,我并不会讲妳所谓的话,妳所听到的,大概是我心中所想的话吧。”刺熊头子略带畏缩的反驳着紫媚过于乐观的想法,尤其是在她的手还紧紧的扳住自己的头不放时,牠根本就不敢太过嚣张或是惹怒她,否则天知道她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这里稍微活得长一点的异魔,都会使用心灵上的力量来沟通,同族的自有其沟通方法,可是异族的,就得运用心灵方面的能力来沟通,这对争夺地盘时是相当用得着的。”一般这种能力通常都拿来做为两造谈判之用,很少拿来像这样聊天就是。

  “是吗,真是令人失望呀。”紫媚略带遗憾的偏着头回道。她还指望着可以教教小狼说话呢,没想到这只是心灵上的沟通呀!这就不可玩了,看来一定得等到小狼成长到一定程度才行了。呼,真是无趣呀!

  “呃,请问,可以放开我了吗?”刺熊头子吶吶的问着看来很是懊恼的人形生物,深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的头给捏爆了,落了个尸骨不全的下场。

  紫媚默默的将视线转回到刺熊头子的身子,紫色的瞳眸在牠身上转了一圈后,突然像发现个新大陆一样的惊呼着:“啊!羊咩咩头!”

  什么羊咩咩头呀?刺熊头子很不解的在眉间挤出几道皱折,对这个称呼有着不好的预感。这四周是牠的地盘,并没有什么叫羊咩咩的种族呀,那这个羊咩咩头,指的该不会是自己吧?

  可是紫媚并没有理会刺熊头子脸上那充满不解的神色,只是一脸兴奋的捧住刺熊的头直看着,光她看还不够,她还拉着小狼一块儿看:

  “小狼你看喔,像这种弯曲的像蜗牛壳的角,只有属羊科的动物才会有喔,而这里不愧是异魔界呀,连长得像刺猬的熊都有羊角呢,真是,真是,哈哈哈!好可爱呀!”

  刺熊头子觉得自己被嘲笑了,虽然不知道对方在笑些什么,但是她显然对着这个身为刺熊头子才有的角很感兴趣,而且还当做一桩笑话看。这让刺熊头子感到非常的不悦,因为这可是刺熊族中身份地位与能力强弱的象征,岂容人这样嘲笑轻辱的!

  刺熊头子才正要低吼咆哮出牠的不悦,紫媚突然将牠的大脸捧至她的面前,即使她的力道让刺熊的脸都为此而扭曲变形了,但紫媚也一样装做不知道,依旧挂着她那张如恶魔般的美颜笑道:

  “喂,老是喂来喂去的叫你也不太妥当,这样好了,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做羊咩咩怎样?既可爱又好记,是个不错的好名字喔!”

  吓!这是什么怪名字呀!刺熊头子不悦的出声抗议:“我有我自己的名字,别给我乱取。”

  “喔?你有名字呀,那你叫什么呢?”紫媚挂着笑的脸庞愈来愈靠近刺熊的脸,可是那笑脸却在刺熊的眼里变得狰狞起来。

  “哼!我不会上当的,要是我告诉了妳我的名字,妳就可以拿来它操控我了,我才没那么笨呢!”刺熊头子高傲的从鼻孔里喷出口气,证明牠是有脑子的,要不怎能当上刺熊族里的头子呢!除了实力之外也是要有脑子的!

  “不说呀,那好吧。”紫媚先是看来懊丧的歪了歪头,紧接着,一抹得逞的诡笑缓缓的咧了开来,就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魔狞笑一般,让刺熊头子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颤。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从今天开始就叫你羊咩咩了,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别忘了喔。”紫媚说话的同时,一串看似异魔界文字的金色大字再次浮现在空中,让刺熊看傻了眼。

  不,不会吧!这样也行?哪有这种事的呀!

  可惜牠的抗议还未说得出口,那串金字就飞进了刺熊的体内,让牠的抗议硬生生的堵在喉头,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这样子给人强迫改名了。

  “很好,看来主导这世界的神也挺认同我所取的名字嘛,所以啰,羊咩咩,以后你的名字就叫羊咩咩了,别忘了喔!”紫媚笑得很是得意,可是这怪异的名字却差点让刺熊头子的英雄泪流了下来。

  哪有这样子的,为什么这女人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更改牠的名字呢?名字这东西不是很神圣的吗,为什么她一句话就可以随她的意思去更改?真是太没天理了呀!牠很喜欢自己之前的名字的,牠的名字……牠的名字?

  刺熊愕然的发现自己忘了前一秒才记得的名字,原来给人取了新的名字之后,就会忘记自己最早先的名字呀,真是,真是,早知道牠就不要因为一时肚饿就来招惹这个女人了,得不偿失呀!吼呜!

  “好啦,羊咩咩,帮我把这里给清理一下吧,要不等到杰回来发现的话,那可就不好了。”紫媚有些可惜的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熊掌和看似肥美的尸身肉块,难得猎了这么多的食物,现在却都要全部丢掉,真是浪费呀!

  “不用了,既然妳都弄来了今晚的食物,那就不用为了我而拿去丢掉,太浪费了。”面无表情的杰步出了树荫的遮蔽,他的目光从呆愕着看着他的刺熊,再到了像是做了亏心事的紫媚,最后,他笑了出来。

  “妳放心,我本来就知道妳不是什么可以轻忽的小角色,今天这事,也只是确定了妳的能力不在我之下而已,我既然答应了让妳跟着,就不会食言,这是我的原则,我想妳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当然当然,我怎么会不同意呢!”紫媚抓起了地上的熊掌朝杰娇笑道,“今晚我们就来吃个全熊料理吧,我想异魔界里的熊,味道应该不输给人界的熊的,你说是不。”

  冰之岚讶然的问着,对『回溯的幻境与进行式的现在』这本书再清楚不过的她,知道没有人能在进入书中之后还能很快就出来的,可是,为何紫媚现在会站在这里?

  如果她没被书给捉走的话,那杰呢?他又去了哪里?他们两个是一同消失的,不可能只出现一个才对呀!

  “呵呵,我在被关进去之前做了点小手脚,所以可以同时存在在书里和外界,只是,体力和灵力上的耗损会大些就是。”紫媚走到了像是没看到她,仍是一直不住掉泪的巧巧身侧,蹲下身来看着泪眼迷蒙的巧巧,并拍了拍他的头,安抚他。

  “别哭了,谬尔没死的,你别担心。”

  耶?没死!

  紫媚的这句话不禁让巧巧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看向她,就连紫媚身旁的式魔们也不禁讶然的看着不像在说假的紫媚。

  怎么可能!他们这种无物依持的轻淡灵体,只能靠着主人的生气与供养维持着,要是一个不注意或是主人停止供养的话,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化为空气中的一部分。连所谓的灵魂都没有的谬尔怎么可能会还活着呢!

  紫媚环视着她俊美的式魔们,知道现在也该是时机告诉他们了,因为就算不说,等到杰从书里出来时,到时他们也会察觉到,还不如就趁机告诉他们事实真相吧。

  “来吧,你们大家都跟我来,许多隐藏着的秘密也该先告诉你们一些了,因为所剩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紫媚意有所指的牵着巧巧,率先大步的往地下储放宝物的秘室走去,不顾身后所有人那不信又不解的神情,只是用法力解开了下着封印的锁,竟自朝通往秘室的楼梯步了下去。

  “服侍了我这么久,我想你们一定都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收集那么多的宝物吧,你们自己挑一个最顺眼的宝物,再把它打开来看看就会知道了。”

  紫媚放开牵着巧巧的手,示意他自己去找一个他最中意的宝物,让他看看里头到底有些什么。

  疑惑不解的巧巧与式魔们依循着紫媚的命令,走到了各自第一个看上眼的宝物去,小心翼翼的打了开来。

  结果里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紫色的符咒,可是当他们拿起那符咒仔细的看了看时,霎那间,所有的人全都呆愕住,不敢相信他们所见到的是真。

  “我在用法术唤出你们的同时,就决定了要永久的留下你们,所以,我将当初用来呼唤你们的符咒贴放在本身就含有灵气的宝物里,随着时间的过去,你们的一部分便会自然而然的归化进宝物里,拥有着本体,不再只是凭空而生的灵体。”

  早在她先前失去了许许多多的同伴之后,紫媚就下定决心,绝不让自己的身边再失去任何一个,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式魔都不行!这是她给自己的承诺,而她一定会做到。

  紫媚看着不信且呆愣的式魔们,知道得给他们点时间去消化吸收这个好消息,所以她将目光改放至仍在四处寻找着喜欢的东西的巧巧。

  只见巧巧的目光东寻西找,从工笔画作的卷轴和字画,到精巧美丽的古玩玉器,最后,他的眼睛放到了在自己的本体旁,那个和自己的本体差不多大小的陶瓮。

  橘楬色的漆面,朴实的模样,厚实稳重的造型,和一旁精致亮白的自己比较起来,实在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远,但是莫名的,巧巧就是一眼看中了这个没什么特别的陶瓮,于是他垫起脚尖,伸手往陶瓮里探去,摸了摸之后,也拿出了一张紫色的符咒出来。

  巧巧将符咒凑近眼前,想看看符咒上头写着什么,却在看清楚后倒抽口气,眼泪再次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符咒的上头画了些巧巧看不懂的图案和字,但是有一样东西是巧巧看得懂的,那就是谬尔的名字。

  “这个就是谬尔的本体,我将它摆放在你的身旁,让他能陪着你一同,今天他所受的伤只会让他消失一阵子而已,得到他休养生息够了之后,他就会再次出现,陪你渡过永久之时,不会再离开你。”

  紫媚不知何时走到了巧巧的身旁,抚着他的头说道。而相同的,所有式魔手上所拿的符咒上头,都写有着他们自己的名字,这代表着他们之后也将和巧巧一样是个有本体的神灵,而不是一介供人使唤的式魔仆役,这两者之间是相差甚多的,尤其是在尊严这上面。

  “好啦,今天的秘密说的差不多了,记得要把家里被破坏的地方都给修好,不然下起雨来的话就可糟了。”紫媚笑着朝带着感激目光看着她的式魔们说道,最后再对着始终不发一言的风言、那华和冰之岚他们说着。

  “这阵子我在家的时间不会太长,家里的大小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因为杰还在书里头等着我呢,有事的话就用这个叫我,我会想办法赶回来的。”紫媚将头上的水晶簪抛向风言,而后便像来时一样的消失无踪。

  杰还在书里头等着她呢,该来的终究要来了,一切也终将到了尾声是吗?紫媚在进入书中时,心头有股怆然与释然。

  她什么人都能救,除了他,而一切的一切,也终于要结束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三十九章 被遗忘的过去

 

  走过了许许多多的地方,紫媚带着怀中的小狼和被迫离开自己的地盘,跟随着紫媚他们一块行动的刺熊一起尾随着步伐坚定的杰,往未知的地方走去。

  没有人知道杰到底要去哪里,也没人敢去问,除了一直以打量的目光看着杰的紫媚除外。

  “怎么了,妳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到底想去哪里吗?怎么这次都不问了?”

  在停下来用餐的空档,坐在草地上看着紫媚生火煮食的杰突然发声询问着,她正指挥着刺熊去四处捡拾着可用的树枝,而小狼则用牠的嘴努力将生肉拖去给紫媚,并兴奋的在火堆旁又跳又叫着,等着香喷喷的肉烤好。

  “呵呵,我只是突然想到,只要我跟着你,迟早有一天会跟着你到你所要去的地方去,那就不需要费事多问啦。”紫媚将刚烤好的肉先撕给小狼一块后,才将其余的丢给杰。而捡好柴火的刺熊则涎着脸,等着紫媚将肉分给牠。

  “聪明的人。”杰看着紫媚,唇角缓缓绽出抹笑,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可以完全的信任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即使他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

  杰伸手指着远方天空上的那一颗带着浅浅银白的星子,在异魔界的黑夜与白天中,它永远都是在那个方向,始终没有改变过,而且,连一点光辉都未曾消黯淡色,至少,从来没有任何异魔看过。

  即使在白天亮橘色的天空下,它仍是在那里悠悠地兀自发光着,没有照亮这个世界的企图,也没有要与谁争辉,它只是静静的停留在那里,一停就是永恒。

  “我听说,那里是异魔界里唯一可以通往异世界的通道,只要你能到的了那里,就可以通往别的世界。很多到了那里的异魔都曾经利用那个通道跑到各个异世界里,而据说在那些异世界中,有一个被称为人界的地方最是奇特,可是一年里也只有三天的时间它才开放通往人界的道路,而我,就是想去人界看看,看看它是怎的奇特法。”

  本来他只是想待在异魔界里,那个专属于自己的地盘安身乐命的,对于从别的异魔口中所听到的各界奇闻也只是好奇而已,就像他对这异魔界里关于地盘和权力的争夺无以为意,也不想参与一样,他只是冷眼旁观着,从不想改变自己平静的生活方式。

  可是,自从那天自己所住的地方莫名地变成座死寂的水晶森林之后,杰就开始有了想改变的念头,因为既然以自己的努力仍无法维持并阻止改变的话,那何不就去放胆接受呢?改变不是件坏事,只是需要点勇气罢了。

  而杰自认,他并不缺乏勇气,所以他下定了决心,想要到个全新的地方去看看,可能的话,还可以久居在那个新天地里,过着不同于以往的生活。

  “人界?为什么一定要去人界?其它地方不好玩吗?”紫媚将手上的肉丢给刺熊后,自己也拿起一块肉享用着。她不懂杰为何一定要执着于去人界的这件事,那里既污秽又混乱,是很适合一些人或生物生存没错,但是,那并不表示那里也同样适合着自己与杰。

  “不,我只是想去看看而已,听说那里多的是和我长像类似的人类,可是在异魔界里,我这长像算是极端的少数,而我只是想体验一下站在人群里的感觉罢了。”

  杰并不知道生下自己的是什么样的生物,不过他也不甚在意,反正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反倒还比一般的异魔要方便生活的多,尤其是,他还可以依着自己的需求变身,所以根本连一点困扰都没有。

  可是他还是想体验一下处在和自己相同的生物中,那种一点也不特别,甚至被淹没的感觉,应该会很奇特吧,杰想。

  “对了,看妳的模样,妳也是从人界来的吗?还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杰突然开始对紫媚的来历有兴趣,这破天荒的头一遭让紫媚停下了吃食的动作,滴溜溜的凤眉眼望了杰一阵后才笑道:

  “不,我并不是从人界来的,虽然我也曾去过人界,但很可惜的,我并不是那里的居民。再说,和我们一样有两只手和脚的生物又不只有人界才有,很多地方都有呀,好比说我师兄所住的妖灵界里就是。”

  紫媚并不打算欺瞒杰,因为她打算跟着他,再收他入自己的羽翼下呢,就和她的师兄一样,过着左拥右抱的生活,好不令人钦羡呀。

  “是吗?其它地方也有和我们长像相同的生物吗?”杰开始对着紫媚口中的其它世界感到好奇,看来这女人去过的地方可能还比这异魔界里的异魔们还要多,这让他对紫媚更加好奇,也更想从她口中获取更多的情报。

  “呵呵呵,外表相同的当然很多啦,可是长像那可就不一定了。”紫媚看着一头雾水的杰,笑得一脸神秘。人有百百种,当然每个人的长像都不尽相同,而长得像自己和杰这么美丽又英俊的更是少之又少,简直可以说是没有了。

  “吼呜!”刺熊一阵低声的咆哮,让专心谈天的紫媚和杰瞬间提高警觉,望着四周宛如血液干涸般,呈现暗红褐色的森林内部。

  火堆焚烧所造成的袅袅余烟直升上天际,无风吹拂,宛如静止一般的天际,只见一道灰色长烟直窜而上,像是在召告着他们所在的位置一样。可是紫媚他们既无敌人追寻而来,又没有仇敌积恨,自然不会在意自己的位置被火烟给暴露出,也从未遮掩自己的踪迹过。

  毫无预警的,一道黑色的影子穿过了那道静静朝上升去的灰烟,将那道长且直的灰烟给打散成四散的白雾,并直扑紫媚而来。

  锵当一声,伴随着类似金属交击的声响,两方交锋之处就在紫媚的眼前十公分,让她可以清楚的看见在那短短数秒的一瞬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就在黑影扑向紫媚的瞬间,坐在她身侧的杰手一伸,一根根宛如刀尖般锋利的长爪立时横在她身前,挡住直朝她扑来的黑影。

  而被杰给硬生生的阻在猎物身前的黑影,则是在发现的同时急忙剎住直冲而下的冲劲,用它薄如蝉翼的翅膀抵挡住杰横在牠和紫媚之间的利爪。

  至于那锵当的金属交击声响,则是杰的利爪和黑影的翅膀交会时所造成的激突声,看来那像皮膜般的膜翅也有着坚硬的保护力,可以使牠不至于在两造相交的一瞬间,就被杰的锋利长爪切割成数块。

  “叽呀!”黑影被自己的冲力反弹至地上,在地上翻滚了数圈后才止住强大的冲劲,倒在地上动也不动,像是给撞得昏迷了。反观只是横过爪子的杰却是连动都没动,像是刚刚的冲击并未对他造成影响,杰依旧完好的护住了他臂后的紫媚。

  “看来这次我们又误入了别家异魔的地盘了,妳自己多注意点,对方数量颇多,我怕我不能顾妳周全。”杰头也不回的对紫媚交待着,所以他没看到紫媚那副惊讶的神色和暗喜的表情。

  没想到杰竟然在知道自己的实力后,还出手帮她,不让自己因任何的意外而受到一丁点的损伤,这种行为真是大为出乎紫媚的意料之外呀!

  这种隐藏在杰冷漠表情下的温柔体恤,更加强了紫媚想要拥有他的决心,并誓言一定要到手。

  呵呵,紫媚的唇角勾起抹诱人的弧度,笑意染上了她的眼角眉梢,使她隐隐带着股魔魅的风情。她决定了,即使要跟着杰耗上不少时日,她也一定要得到手!不计一切代价!

  杰仰头察看着周遭的情势,在那些红色的树木上,有着行动快速且诡异的影子,血红的瞳孔映着火光,在那些红色的树木上闪闪发光着,完全失去了同色遮蔽的功效,也使得杰能够顺利察觉出牠们的所在。

  可是察觉了也没有什么用,因为发现了数百只和发现了数千只都是一样的结果与下场,如此庞大的数量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而且,看来对方也不会轻易放他们逃离,因为牠们看来像是已经饿坏了,那种眼神是饿了许久的饥馋,在饥饿且求生存的异魔界中长大的自己,是不可能会错认的。

  “看来我们已经被包围,没路可以逃跑了。”紫媚跟着杰抬头打量着目前的处境,知道如果自己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的话,势必无法安然脱身。甚至留下些伤口看来都是无可避免的。

  但是,那是指她自己和杰,至于她身旁的……

  紫媚看了眼在她身旁低声咆吼的刺熊和缩在她脚旁不安低咆的小狼,知道要顾他们两个周全的话,势必有些事情是无可隐瞒的。但是那又何妨呢,正好还可以再测试一下杰对自己的想法和观点,以及,他暗藏的心态与打算。

  “你们几个靠近我一点,让我变些把戏给你们瞧瞧。”紫媚突然轻声笑了起来,让所有人都错愕了下。因为即使明明知道紫媚很爱笑,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势一触即发的场合里并不合适呀!

  可是,当杰和羊咩咩扬起疑惑的眉峰看向紫媚时,却被她脸上的那股自信与从容给镇摄住。使得他们不由自住的缓步靠拢了紫媚的身侧,就像是被她潜藏在笑容里的魔力给摄住了心魄一样。

  “妳打算做些什么?”躲匿在树上的异魔们在发现他们有所动作后全鼓噪了起来,并发出会刺痛人耳膜的高音波声响。摇晃的树影和魔魅的红在紫媚等人的眼里摇动着,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景象,就像身处在幻境般的噩梦里头似的。

  “看了就知道啰,除非你不相信我。”紫媚朝杰眨了眨眼,俏皮又挑逗的睨着他。

  虽然杰并不确定紫媚到底要做些什么,但是,很奇特的,一种油然而生的信赖感却告诉着杰他可以信任她。一向相信自己直觉的杰沉默了会儿后,点点头,退到紫媚的身后,并把小狼从紫媚的脚边抱了过来,放在不信的看着自己的刺熊身上,将他们一块收纳在紫媚的保护范围内。

  自始自终,刺熊一直以着怀疑与不信的眼神看着杰和紫媚。这两个人形生物之间好像有种莫名的默契,彼此配合,互不干涉。可是平常也就算了,今天他们所遇到的敌人可不是什么小角色呀!

  “血森林的红魔鬼”这名讳在异魔界里有谁不知晓的,他们喜欢集体行动,一出巢就是数千数百只,这对一向喜好单独行动的异魔们来说,是个非常难缠的敌人,只要一碰上,很少有异魔能活着出来,不死也半条命呀。

  可是今天他们莫名踏入这些可怕生物们的地盘那也就算了,大不了大伙儿同心协力一块逃离这个地方嘛,可是,可是他们现在要干啥?全交给那个女人?就算她曾独力打赢了自己和自己的族人,可那并不代表着她就可以一个人对付这数百只的敌人呀!她头壳是不是坏掉了?

  正当刺熊准备要扬声抗议时,紫媚突然回头朝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羊咩咩可别出声喔,就算你想要抗议些什么,也等看过我打算做些什么之后再说吧。”

  像是看穿刺熊想法的紫媚,在朝羊咩咩眨了眨眼后,转身看着盘踞在树叶枝头间的血红瞳眸,细白的小手从头顶上抽出那根在阴暗森林里依旧闪着明亮光辉的水晶发簪,随手往她四周一划,一道紫色的薄雾霎时如膜般的包围住紫媚和杰等人。

  羊咩咩试着伸出前脚想要触碰这看来奇特的紫雾,却被上头蕴涵的力量给猛力的震了下,骇的牠瞪大了眼看着身前的紫媚,不明了她到底做了啥事。

  “别乱碰这结界喔,要不出了事我可不管。”紫媚笑着提醒,而后,她率先打破自己的话跨出了自行所设置的结界,准备正面迎敌。

  “唉,这异魔界好玩是好玩,就是这种无聊事多些,可是这是你们的生存价值,实在也不能做太多的评判呀。”

  紫媚自言自语的说了些话后,竟自走到了毫无防备的空地上,像是欢迎着别人来攻击她似的。可是她的嘴里却喃喃诵念了些什么字句,让离她有些距离的杰等人完全听不清楚她在念些什么。

  “叽呀!”在发现紫媚落了单之后,所有栖息在枝头密叶里的异魔们立刻发出高频率的怪叫声,像是威吓,也像是发现猎物落单的兴奋叫嚷。可是紫媚不为所动,依旧挂着她那碍眼的笑,独自站在危险的中央。

  “来吧,你们都一块来吧,省得我麻烦,还得一个个的对付你们。”紫媚从手掌上洒下了些什么,可是距离太远,杰他们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们却注意到了一旁藏身在树影中的红魔鬼们开始被激怒了,无论牠们是否知道紫媚在说些什么,可是牠们却一致的被紫媚那明显轻视的态度给惹毛了。

  只听得一声像是领头着的高啸响起,紧接着,所有躲在树上伺机以待的红魔鬼们全一齐朝紫媚的方面俯冲而下,皮膜般的薄翅既锐利又带着无坚不摧的冲劲,翼上的双爪像是淬了毒般闪着黑光,在牠们所经之处,树折叶落,更让身处在结界里的杰他们为紫媚捏了把冷汗。

  “如蛛般结网,似蝉般吐丝,深埋在肥沃土坏之中的猎食者,现在该是你们猎食的时候了!”

  在紫媚嘴里暗诵的话语突地增大音量,就连被红魔鬼们所发出的高频率尖嚷,所吵的不得不捂住耳朵的杰和羊咩咩们都能清晰听见,那声音就像是直接传入了他们的脑中一样,而不是经由耳朵接收那由紫媚喉中所发出的,清脆迷人又带点魔魅的嗓音。

  可是一旁的杰却对紫媚所说的内容感到不解,她那话语的内容好像在命令着什么似的,可是才从别的异世界前来的她,在这里会有什么可供命令的下属呢?而且,她口中所说的那种奇特的生物又是什么?

  杰的疑问很快就获得了解答,只见一缕缕比蛛网和蝉丝要略粗一些的亚麻色丝线从土里猛地窜了出来,它们既不是植物,可也不像是动物,唯一可见着的,就是那一根根围绕在紫媚身旁的亚麻丝线,只是那丝线是活生生的就是。

  亚麻色的丝线在空中左右摇摆着,无风自动,就像飘晃在水中的水草一样。但是,当由空中俯冲而下的红魔鬼们接近时,丝线停止了摆动,一根根的,就像刺一样的僵硬竖立着,而后,突地转变着它们朝上的方向,改而将尖头的部分朝向飞扑而来的红魔鬼们。

  噗滋。

  几声锐物没入物体内的声响静静回荡在空气中,数十只的红魔鬼被插在细细的丝在线,因疼痛而发出的凄厉惨叫声随即传遍了整座红森林。只见丝线准确无比的插入了红魔鬼额头上的三只眼睛中,直直没入,正中红心,接着再从牠们的脑后窜了出来。

  而及时躲开丝线攻击的红魔鬼们,也在来不及剎车的情况下,给坚韧的丝线缠绕住身体的不同部分,牢牢的束缚在丝在线头,然后,再被丝线从各个不同的方向给狠狠撕开,断成数块淌着体液的肉块垂吊在丝在线头。

  整个的情况变得十分的诡异,就连处在紫媚所设的结界里的杰和羊咩咩都看呆了,只有什么都不懂的小狼不住的对着环围在他们周遭,伺机而待的红魔鬼咆哮着,有着初生之犊的无畏气势。

  “呵呵,没想到还有几只聪明的嘛,没有被饥饿给冲昏头,懂得视情况危险而避开。”

  紫媚看着那剩余的数十只红魔鬼,笑得十分的灿烂,可是紧接着的下一秒,宛如地震般的巨动从杰与羊咩咩脚下的土地里传来,轰隆隆的,连一旁的巨树都为之撼动,摇下了不少不该在这个时节落下的叶子与枝干下来。

  “可是呢,要赶尽杀绝这句话我可是一直奉行着的,所以啰,恐怕我是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的,只好请你们委屈一下,成为别样东西的食物啰。”紫媚脚下的土地渐渐隆起,并形成一个小土丘。

  土丘一吋一吋的隆起,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就连在空中飞舞盘旋的红魔鬼们都感受到了情况的不对劲,且因为缺少了暂栖的树木而纷乱成一团,四处乱飞乱转着。

  轰隆一声,紫媚脚下的土丘有某样东西破土窜出,它直窜上空中三尺多高的地方,大嘴一张就将数只仍在空中盘旋的红魔鬼给吞进腹中,再重重地坠落至地面上,引发另一阵更为惊人的震荡。

  掉落在地上且不住蠕动着的,是一只像是大型蚕虫之类的生物,它肥硕的巨大白色身躯在地上难耐扭动着,而之前的那些亚麻色的丝线就是由牠身上的毛孔中所伸出,既像是雷达,也像是触须,可它最大的功用应该是为自己捕食猎物,并放入自己的口中吧,因为它正如此做着。

  自始至终,除了脚下所站的土地改成怪虫的头顶之外,紫媚连动都未曾稍动一步。她随着怪虫一起窜向天际,再一块坠至地面,身形未曾不稳与稍移,她只是直挺挺的站着,再冷眼的看着巨虫捕食与进食,并未因身处于残酷的进食中心点而动摇。

  在巨虫吃食完它触须上的食物后,尚未饱足的饥饿感催促着牠再度进食,于是它直立起身子,从身体的皱折里露出了数十只浊黄且饥馋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盯视着四面八方的食物,而只顾着吞食的嘴里也露出了尖锐且外露的獠牙。

  长而尖的獠牙开合似的灵活移动着,每一支都像个独立的生物般渴求着撕裂食物的快感。紧接着,蚕虫肥硕的身子一窜,猛地飞扑向红魔鬼聚集最多的地方,准备以那为进食的起点,一张口就吞进了数只来不及走避的红魔鬼们,而牠如丝线般的触须也在同时捕捉了几只备粮,准备撕裂了后再放进嘴里。

  “不,请您住手,放过我的族人们吧。”

  一个宛如音波般的尖锐声音传入了紫媚的耳里,她用脚跺了下巨虫的头,示意牠停下攻击与进食的动作后,只见一只红魔鬼不畏危险的飞了过来,用她听得懂的语言说着:

  “请您放过我的族人们吧,牠们不晓得您是多魔厉害的人物,这才惹恼了您,请您网开一面吧。”

  “耶?你懂得说人话?并不是用心灵感应的!”紫媚讶异的看着飞至自己眼前的红魔鬼,不解这只异魔为何会懂得说人语。

  “是的,我曾经到人界及其它世界过,并生活了一段时日,所以我才懂得您所说的语言,就请您看在这方面的份上,网开一面,放过我的族人们吧。”

  红魔鬼态度谦恭的对紫媚表露出服从的姿势。在许多地方习得处世经验的牠,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能护得自己族人周全才是最重要的。

  “你的族人?莫非你是这些红魔鬼的族长?”紫媚好奇的询问着,依着异魔们不顾同族情谊的习惯,照理来说是不可能会有异魔前来为他人求情的,可是这只异魔大概是其它地方待久了,竟然懂得保护同族之人,并为其说项,也知道团结的力量胜过一人,这才会在此据地为王。

  “是的,这些都是我的孩子们,请妳饶过牠们一命吧,美丽的小姐。”红魔鬼飞降到地上,身体匍匐在地,皮翅也贴合在地上,做出降和与求情的姿态,并谦恭的说道。

  “红魔鬼一胎可以生下一百个卵,可是每十年才能受孕一次,这些就是我目前仅存的孩子及牠们的子孙,要是您杀光了牠们的话,我们红魔鬼族怕就要灭绝了。”

  虽然牠们是雌雄同体受精,就算仅存一人也能繁殖,但下一个的受精期在九年之后,牠真的不确定九年后的自己是否真能安然的活在这吃人的异魔界里,孕育自己的子孙。

  “我怎么知道我可不可以信任你们,要是我收回了蚕虫后你们又反悔的话,我岂不是得不偿失,还兼自找麻烦不是?”紫媚跃下了蚕虫的头,倨傲的看着趴卧在地上的红魔鬼,心中兀自打量着对方的话可信几分,并在不意间显现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威迫感。

  “这,我们并不像人类一样有什么信物或是契约可供做保呀,美丽的小姐,您这是在为难我了。”

  红魔鬼困扰的抬起头,额上的三只黑眼里全是为难与焦虑。牠们这群身无长物的异魔们哪来的东西可以保证呀!莫非对方是故意找碴吗?为的是想要赶尽杀绝?

  “契约?”紫媚的眼睛闪了闪,像是听到了什么不错的主意一样。只见她从白皙丰满的酥胸里掏出了张金色的牛皮纸,再拿出了支笔,当着所有人的面前便开始书写了起来。

  “美丽的小姐,请问您这是在做些什么?”红魔鬼不解的看着紫媚噙着诡异笑意的唇角,并用眼尾示意着飞在他们头顶上的红魔鬼们镇定下来,稍安忽躁后,这才凑了头过去看着紫媚所书写的内容。

  “呵,这不是你说的吗。”紫媚笑睨着看了纸上的内容后,不信的下巴都快掉下来的红魔鬼,笑的像是恶作剧的坏孩子,“既然没有契约可以约束你我之间的约定,那我们就干脆立一个不就得了。”

  红魔鬼说得对,口说无凭呀,不立一个可以做保或以兹左证的东西出来怎行呢?要是给骗了,岂不是会被他人笑说无知吗?她紫媚岂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呢,当然要做一些事前保障啰!

  “好啦,契约立好了,你就在上头盖个印,表示同意就好。”紫媚将契约交给红魔鬼,使得红魔鬼在紫媚的笑容压迫下,连契约内容都没看清楚,就按下了手印,同意了里头所有的条约与内容。

  而在他的手印按下的同时,“极黑之翼”这四个字便浮现在他的手印旁边,使得这张契约因有着对方的真名而具有不可抹灭的效力。

  “真是不知道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笨,既然连我写些什么都没看清楚就盖了印,要是我想骗你那可怎办?真是的,好在我童叟无欺,要不你就算被我卖了也得替我数钱呀。”

  紫媚将签好的契约收回了胸前,虽然口里叨叨絮絮的念着,但她还是将契约给收了起来,一点想给对方看个详细的念头都无。

  “既然契约都签了,美丽的小姐,妳是否可以按照我俩的协议,放过我的族人们一马呢?”

  眼看着紫媚很阿莎力的同意自己的要求,极黑之翼也大着胆子寻问着兀自走到那个巨型蚕虫身旁的紫媚,希望她能实现自己所说过的话,让这只彷佛不知饱足与厌倦的掠食者离开这里,远离牠们的地盘。

  “可以呀。”确定安全无虑后,紫媚持着水晶发簪的右手一挥,先是将距她几步远,困在结界里的杰和羊咩咩给放出之后,这才拍着蚕虫的头,慰劳般的说道:

  “你可以暂且入土安眠了,等到下次我呼唤你时再出来吧。”

  一说完,紫媚立即将手上的水晶发簪插入蚕虫的头顶上,瞬间,肥硕的白色蚕虫便僵化成白色的土块与沙尘,哗啦啦的洒落在地,堆成了块人高小土丘。

  “你们要记住喔,这只蚕虫并没有死或者是消失,只要你们违反契约上的条文,我就会让牠再次复活。下次,绝对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我将会让牠吃食掉每一只红魔鬼,让你们永远在异魔界里绝迹。”

  紫媚警告似的说完后,也没再多留恋,只是转身走到了一直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她的杰身旁,挑衅似的看着他,想看他对于自己这样的处理方式有啥异议与想法。

  但杰的视线并没因紫媚的直视而偏转,他直直的望了紫媚一会儿,像是要看穿她内心所有的想法与念头。直到坐在刺熊背上的小狼低号了声后,他才狂放的大笑起来,并牵起紫媚的手,在紫媚的手心上头印下个吻,像是以他的方式在紫媚的身上印下个记号。

  可是那记号是到底是有啥用途和意义?这就得问杰了,在场的所有人没人知道那举动到底代表着什么,可是唯一能够理解的是,杰并不反对紫媚适才所做的事,反倒还对她带着点尊崇的意思。

  尤其是成为败者却没被全残杀殆尽的红魔鬼,更能够深刻的理解杰的举动是代表着什么样的心思,所以身为领头者的极黑之翼站起身来,崇敬的向紫媚提出他的要求,而忽略了一旁的杰。

  因为,杰的行动已经在表示着谁是最后作主的人了。

  “美丽的小姐,能否请您告诉我们您的名号,如果将来您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红魔鬼一族会尽量提供我们的协助,这是我们红魔鬼的承诺。”

  懂得待人处事和合作互惠的红魔鬼头子朝着紫媚的背影喊了出声,即使这违反着异魔界的一般法则和习惯,但极黑之翼知道和这女人合作有益无害,如果想要自己的族人能够在这动荡的异魔界里安然生存的话,就绝对不能与她为敌,否则在还没有动作之前,可能就会先被从沈睡中唤醒的蚕虫给吃食殆尽,一只也不留。

  “我的名号?”紫媚偏着头想了一下,从来没想过来异魔界后,会有人要求寻问自个儿名号的自己,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出来,又不可能给别人真实的名字,所以两相权衡之下,紫媚思索了片刻后,终于决定了个在她脑子里唯一听起来够威风够神秘的名字。

  “你们叫我灵异女王就可以了,这个就是我的称号。”

  “灵异女王是吗?我知道了,以后我们就尊您为女王,谨供您吩咐。”虽然没说,但如果这女的是女王,那在女王身旁的,除了国王还会有谁呢?极黑之翼了然在心,也在心里定位了杰的身份与地位。

  国王和女王是吗?看来异魔界里也要开始有王了呀!红魔鬼们看着潇洒离去的两人,和身后跟着的刺熊以及在牠背上的小异兽,知道异魔界将要有所改变了。

  最好是变得和人界一样有趣呀,极黑之翼在心中暗想着,这样一切都将会有所不同,异魔界的齿轮也终于要开始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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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四十章 紫翼冰焰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少了紫媚与杰还有谬尔的屋子里变得十分的冷清,虽说有了本体的式魔们并不因此而忽略了自己的工作,还是一样每天做着自己该做的部分,默默且无言的勤奋工作着,但是那种奇怪的感受依旧充斥在过大的房子里,使得屋内的众人都失去了平日的活力与冲劲。

  简单来说,就是混吃等死就对了。

  变回原形的斯拉和风言,一同蜷曲着瘫睡在冷气孔下的沙发处,偷得清凉,竟自在亮晃晃的大白天里昏睡着。风言是因为体力和灵力都尚未回复,再加上得要无时无刻提供给雪灵力的负担,没事睡觉补充体力自是正常的事。

  可是斯拉嘛,就只是纯粹的在睡懒觉罢了,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牠的行为。

  但是没有人有那心情去纠正斯拉的懒惰习性,因为就连冰之岚和那华两人也窝在餐桌上努力进食着,根本没那资格去说牠。

  而单眼妖也不愧是紫媚最爱的大厨,短短数天的时间,牠就已经摸熟了这两位新来乍到的娇客们喜欢吃些什么,口味又是如何。使得本来不爱吃食的那华和冰之岚,天天都窝在若大的餐桌上,享受着一道又一道既美味又独特的料理,喂养他们那根本就吃不胖的身躯。

  至于巧巧,他则是每天都往地下的秘室里去,被紫媚解开封印符咒的秘室里,有着许许多多的宝物,其中也包含着所有式魔和巧巧的本体,当然,还有谬尔的。

  而巧巧就每天拿着清洁用具,清理着秘室里大大小小的宝物,而清的最干净最用心的,自然就是放在自个儿本体旁的谬尔了。

  巧巧每天清完了之后,就会坐在谬尔的身旁,用他轻快又悦耳的软嫩音调诉说着今天发生了些什么有趣的大小琐事,等到没话可说时,他就开始回忆起自己数百年来所经历过的各类事情,有好的,有坏的,有窝心的,当然也有残酷的。

  就算当时心情百般复杂,但在数百年后的今天,一切也都变得云淡风轻,只剩下可供回忆与怀念的部分。所以巧巧每天每天,都挂着怀念及回想的微笑,坐在自己与谬尔的身旁,诉说着自己数百年来的故事。

  可是,每当巧巧必须离开,去做紫媚所遗留下来的工作前,他都会静静的趴在谬尔冰凉却厚实的身躯上,片刻后才饱含相思与情感的留下句:

  “谬尔,我好想你,赶快回来吧。”然后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而现在,刚从地下秘室里出来的巧巧,正坐在计算机前面,做着自己的例行工作,那就是上去网络,收集并整理电子信箱里的信件,并加以处理。

  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未曾开业的灵异女王侦探社,目前也没有什么工作可以接,大抵也是因为经济不景气的冲击吧,他们这个行业多多少少也会受到些影响,尤其是紫媚从来不接那种征信或者是跟踪的工作,工作量自然会比一般同业相较起来少了许多,因为调查外遇和跟监拍照的,是现在这一行的主要收入呀!

  从来不干这事的紫媚,工作量少自是无话可说,好在她收伏鬼怪的工作收入颇丰,这才不至于使得每一两个月才有一次工作机会的她和下属们饿死,而且还能有不少盈余。

  巧巧打开了信箱,很奇特的,信箱里竟然破例的连一封广告信和病毒信都没有,平时网络上到处充斥着的垃圾信是消失了吗?还是他们所申请的网络这次终于决心大刀阔斧,整顿这个多年来的积病了?

  『您有一封新邮件』的字样在收信匣的部分闪烁着,可是计算机屏幕上所显示的收信匣容量却标明着信箱内容量已满。莫非是信件的内容量过大,将其它的邮件给挤掉了吗?巧巧疑惑的猜想着,并按下了打开新邮件的按键。

  啪的一声,连联机开启和缓冲预备的空档都没有,甚至连一点心理准备也没给巧巧,突然之间,整个屏幕就猛地变成了像是水波荡漾般的背景,就像是屏幕的里头全装满了水一样。

  看着屏幕就像是看着映着光的波样水纹,除了那呈现着的淡淡水蓝之外,屏幕背景上什么都没有。桌面上所有曾存在的执行程序全都消失无踪,就像是被淡蓝色的水波给吞噬掉似的。

  巧巧很确定自己没有按到什么奇特的按键,执行些怪怪的程序,也没有打开任何一个浏览器,开启些怪里怪气的网站,做着不安全的连结。那么,难不成他是中了病毒吗?难怪连一封广告件和病毒信都没有,原来,这封就是最大的病毒信呀!

  水波声哗哗地从计算机的喇叭里传来,由远而近,就像是渐渐靠近了海岸边一样。彷若海浪冲刷着岸边的轰隆隆声响,简直就给人种正站在海边,聆听着浪花的感受一样。不但将熟睡着的斯拉和风言给吵醒,就连离不开餐桌的冰之岚和那华都被那旺盛的好奇心给唤来了。

  正当巧巧准备将计算机插头拔掉,认命的准备重新开机,看能不能进行重整重灌,好杀掉那讨人厌的病毒时,一个浅浅的白色人影突地像是从水中浮了上来似的,静静地,从水里的深处浮现在计算机屏幕的面前,将所有人都给吓了一大跳。

  这,不会是哪里来的浮尸要找他们诉冤吧?

  所有人的心中霎时不约而同的浮现出这个想法,因为紫媚开的是灵异侦探社呀,有这种东西跑来诉冤也不是什么多稀奇的事,再加上那种飘荡在计算机屏幕里的感觉,真的很像是浮尸呀!

  从计算机屏幕中浮起的人影愈来愈大,整个上半身就呈现在众人的面前,淡栗色的及肩秀发在水纹中摇曳着,像是给水泡久的苍白容颜上,生着对细细弯弯的眉,小巧的鼻和淡而无色的唇,整体看来,就是给人感觉清秀而已。

  再者,并不因她泡水泡的太久,而呈现出浮肿溃烂的感觉,吓坏看到她的人。

  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对长长的双睫,和看似很大的杏眼,只是它们此刻是闭着的,无法确知那双眼眸是否真如他们所想象的大而灿亮。

  可是再转而一想,所有的人又突然间不想瞧见那双眼了,因为要是睁开后,里头啥都没有,或者是有什么很恐怖的场景会发生的话,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睁开的好。

  只可惜事与愿违,只见那双扇般的长睫在水中动了动后,便缓缓的睁了开来。围拢在计算机前的人们全屏气凝神着,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该期望呢,还是要避开那双眼去,免得瞧见什么不该瞧见的东西。

  值得庆幸的是,盖在那双浓密长睫下的,是一双大大的栗色杏眼,就和她的头发一样的明亮淡色。只是那双杏眼儿有点大,当她的眼睛一睁开时,就像催眠般,所有人就只能瞧见那双眸子,其它的五官全都看不清,也瞧不见,就除了那双令人印象强烈的眼。

  当所有人都沈溺在那双美丽的眸子时,在她眼睛下方的唇瓣蠕动了下,像是试着想发言,可是却被海浪般轰隆的水声给覆盖住,没有人注意到她打算,甚或是想要说些什么。

  于是,懊恼的神色浮上了她的小脸,也染上了她大大的眸子,这才被众人发现到她好像正在尝试着要和他们说话。

  “喂,这个浮尸是不是要和我们说话呀?”冰之岚看着那张小小的嘴,就是因为它太小了,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它一张一合的动作。而她的声音也太过于小声,背景的海浪冲刷声又太大,导致现场根本就没有人听到她在说些什么。

  “会不会是那个水声太大声啦?要不要把喇叭关小声点?”斯拉好心的提出点意见,可是却收到风言撇过来的嘲笑目光。

  “你这只笨猫,不懂别装懂,如果喇叭关小声的话,全部的声音都会一块变小的,我们还是一样听不见对方在说些什么呀!”

  “我怎么知道呀!我又不会用计算机,不知者无罪,你凭什么骂我笨!”斯拉不甘的和风言呛起声来,猫样的绿眼里冒着不服气的怒火。

  和常跟巧巧一块学习念书、上网的风言不同,斯拉没事就只会吃跟睡,不懂计算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懂了那才叫做奇迹。只是给风言这么一激,斯拉体内不认输的倔脾气也跟着扬起,不由得和风言一块大小声起来。

  只是,这场闹剧使得站在计算机前的众人又再次忽略了屏幕中的浮尸,把她晾到一旁去了。

  “喂……喂!”在屏幕里的浮尸再张口喊了几句,确定自己的声量仍是不敌身后的背景浪声,完全无法吸引屏幕前这些吵杂不堪的人群的注意力之后,她皱了皱眉头,小手在空中扬了扬,顿时,海浪的声音变得细小,不仔细听的话,还真听不见之前那大得吓人的海水冲刷声音呢!

  稍微满意了点后,她再清了清嗓子,确定自己将声量调到最大声,这才又开了口。“哈,啰!”

  充斥着整个房子的巨大音量终于使得众人又将注意力拉回到计算机的屏幕上,就连已经在地上扭打成一团的风言和斯拉都停了手,饱含疑惑的眼直看向计算机屏幕中的那个浮尸。

  “刚刚是妳在说话吗?”不太确定的问了句,那华瞪的大大的蓝眼直盯着屏幕中的浮尸,不敢相信那种就像是才刚学会说话般的生涩嗓音,竟然会是这名看来也活了十数个年度的浮尸所发出来的,实在是太诡异了!

  “嗯,是我在说话没错。”配合着自己所说的,屏幕里的浮尸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的声音很难听没错,可是看在我有数年没说过话的份上,就请你们谅解点吧。”

  沙哑低沈的嗓音从细瘦的喉咙发出,带点青涩与不熟悉的咬字与发音,一字一字的从生疏许久的声带流泻了出来。但还是听的出是许久未曾说过话的人所发出的话语,至少,他们还听得懂说话的内容,不至于搞不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

  “这也难怪啦,妳死了这么多年,又给泡在水里这么久,咬字或发音不清楚是可以谅解的,因为说不定妳的舌头早给水泡烂了。妳放心吧,就这点小事,不会让我们嫌弃身为浮尸的妳声音难听的。”

  推开风言站起来的斯拉,自以为是的将对方所说的『有数年未曾说话』的意思,曲解成她泡在水中死了数年之久。而泡久了的嗓子哪有不坏的道理,基本上,她能说话就是件稀奇的事了。所以斯拉好心的谅解了对方的难处,一点也不予以计较。

  “我,我,我不是浮尸。”在所有人谅解的目光中,屏幕里的女孩不知该做何响应,只能讷讷的吐出这句反驳,可是却又引起了另一个误会。

  “不是浮尸?那妳现在就还泡在水里啰!难怪妳会找上我们,就是要我们帮妳把尸体给捞出来呀!”冰之岚理解的点头,算是终于了解了对方为何会找上他们,原来不是诉冤,而是捞尸呀!

  接受紫媚姐临去前委托的冰之岚,决定要接下这桩临时的差事,反正闲闲无聊嘛,就当是做好事啰。而且,这事看来也不会麻烦到哪里去,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钱收就是,紫媚姐可是很在意这个的呢。

  “不,我,这……。”屏幕里的女孩一脸愕然的看着正陷入热烈讨论着的众人,不懂为何自己啥都没说就变成这样子了,瞧他们积极讨论着捞尸需要什么用具的模样,自己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来。

  巧巧静静的看着计算机里头的女孩子。目前最冷静,最能够好好用上脑子思考的,大概就只剩下巧巧他自己了。

  巧巧仔细打量着女孩的模样,从她不像给水泡烂的紧实肌肤,和明亮有生气的大眼,再移转到了她微微上下起伏的胸前。

  于是,巧巧明白大家都猜错了,可是现在所有人都还在处于捞尸的莫名兴奋中,虽然不知为何会兴奋,但巧巧还是决定先三缄其口,等大家都恢复了理智后再说。

  “等等,我们讨论了这么久,也该先问问人家尸体到底是沉在哪里呀,如果地点是在深海海沟里的话,那可不好办哪。想想人家泡了十多年都没给捞出来,那地点就一定是很偏僻了,我们得先搞个清楚才成,不然钱没赚到还赔了钱,等紫媚姐回来不给骂死才怪!”

  冰之岚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下后,笑容满面的转过头去问着计算机里的浮尸……不,现在不能叫她浮尸了,要叫沉尸才行。

  “妳的尸体是沉在哪里呀?哪条溪还是哪个河?”

  看女孩子动作缓慢的摇了摇头,冰之岚便竟自往下问去,根本不顾人家是否开了口要讲话,“都不是?那难不成,是大海或是湖底?喂喂,妳可别和我说得太远喔,像妳这种根本就没钱付的倒霉鬼,我们本来可以不用管妳的,所以千万别陈尸的太远喔,要不我们可不帮忙。”

  唉!巧巧不由得扶着额头叹气。有谁见过哪个人可以自行选择陈尸的地点是近是远呀,像这种根本不可抗力的事情,怎可以强求人家呢。看来紫媚主人一不在,这些人的脑袋瓜子就不见了,再加上没有沈稳的杰和谬尔,这些人根本办不得事情,别搞破坏就不错啰!

  想到此,巧巧不由得再叹口气,为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更多麻烦感叹。

  “不,我……我根本没死。”丢下句令所有人大为失望的答案后,计算机中的女子不由得对这些人的行径感到诡异。

  难不成她是个死人会比较好吗?她还活着呀,是个有能力付出大笔金额委托事务的委托人呀!为什么这些人难过的就像是巴不得她真是个浮尸一样,她,她,她还活着呀,虽然没比死人强上多少,但可还是活着的呀!

  “既然妳没死,又不是浮尸,那干嘛搞这种像是泡在水里头的模样呀,妳难道不知道这会造成误会吗。”冰之岚十分不悦的顶了顶鼻梁上的眼睛,对这种误会十分不以为然。

  “可是,我也没说我死了呀。”计算机中的女子讷讷的回着,她本来打算来个轰轰烈烈的出场,让别人用崇拜的目光和敬畏的心态来和她说话的,岂料这家事务所里的全是些怪人,不但视她为浮尸,还骂她故作玄虚,完全不将她看在眼里,这可是她有生以来第一遭呀。

  一向都被人以崇拜和尊敬的目光看着的自己,可是第一次被人贬损成这样,这感觉,真是有点……呃,女子咧开抹尴尬的笑意,但唇角却有点不自然的扭曲。这种感觉算是奇特吧,她想。

  “你们也别一径的指责人家嘛,是你们自己搞错的,人家可也没说她死了呀,光瞧瞧她的模样也知道她不是鬼,是你们没留意呀。”巧巧好心的站出来仗义执言,换得了计算机中的女子感激的一瞥。

  “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要以这种模样现身呢?而且要我们做事也不先报上名号,这样似乎不太礼貌吧。”

  风言神情冷淡的环臂看着计算机中的女子,不知怎的,他觉得这女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是她的背景太假了呢,还是她的模样不太对,说是活人,却又完全没有活人应有的生气。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怪字就对了。

  “哎呀,真是抱歉,我忘了先报上我的名字了。”计算机中的女子微鞠着躬,赶忙礼貌的回应道。

  “我的名字叫做紫翼冰焰,至于为什么要用这副模样出现,这实在是有我的苦衷的,还请各位多多谅解,因为我只能依凭着电气用品而出现,所以可能只得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各位的面前。可是你们放心,关于酬庸方面,我是绝对付得起的,保证不会让你们白忙一趟。”

  “妳只能以这副鬼样子出现?为什么?而且妳的名字不太像是人类会使用的名字,紫翼冰焰,好奇怪的名字呀。”斯拉好奇的在众人的中间探出颗脑袋,询问着计算机上的女孩子。瞧她那副弱不禁风的苍白模样,真要说她是人的话,还真没人相信呢,说是鬼还像些。

  “真抱歉,我实在是有点苦衷的,这点不能跟各位说起,请多多原谅。至于我的名字,它奇怪是很正常的,因为我的名字是由四个人所组合而成,每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人,同时也是我的一部分,所以要说我其实是四个人也没错,只是平常都是以我为形象现身,其它三个人你们是见不着的。”

  看着紫翼冰焰为难的表情,所有人也不便再多问些什么,可能她是那种有着四重人格的人吧,不过他们实在也无需去向雇主探问太多,毕竟拿钱办事才是最主要的,其它的秘密如果无关紧要,那就算了吧。

  “那,紫翼冰焰小姐,您到底是要委托我们什么事呢?如果不把事情来由给说清楚的话,我们也不好做事呀。”早已给紫媚调教的十分善于交际经营的巧巧,立刻切入事情重心,准备开始接下这笔生意了。

  因为巧巧知道,要是紫媚主人在的话,她一定会很有兴趣的接下这笔生意的,谁叫这桩委托是怎么看就怎么新奇呀,而且又像是有着无数秘密藏在里头似的,喜爱解谜的紫媚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接下它,所以自己势必一定得接下这件案子啰。

  要是主人突然回来,发现自己没接下的话,她那隐然的怒气可不是好受的呀,而巧巧可不想当阵亡的炮灰,即使他从来没当过。

  “也是,我都还没有说明呢,竟然还在这里浪费着宝贵的时间。”紫翼冰焰惩罚性的敲敲自己的头,暗责自己的粗心大意,明明时间紧迫,她却还楞在这里,任凭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其实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在我的实验室里有一个实验生物脱逃了,而我们又不能报警,只好寻求其它方面的援助了。如果你们愿意接下我的委托的话,我将会给你们一笔丰厚的报酬,请放心,你们绝对不会吃亏的。”

  急急的简短说完之后,紫翼冰焰咬着唇,扭着手指,一副十分不安的模样,因为她知道计算机前的人们一定不会满足如此简单的情报,甚至会疑心的拒绝接下这笔委托。

  可是她却不知,她这副不安的模样才是让众人疑窦四起的源由,而她的大眼更是赤裸裸的诉说着她的为难,也明白的告诉别人,她在隐瞒些什么不能给别人知道的事情,而他们,实在是很好奇呀!

  “紫翼冰焰小姐,如果您不告诉我们实情的话,我们会不知道将要遭遇着什么样的危险呀,事前准备才能避免事后的伤害,如果您不信任我们的话,又怎能将委托交付给我们呢,而我们又要如何接下您的委托办事呢。”巧巧冷静的分析完了之后,又软言软语的劝着对方。

  “您放心,如果您是怕秘密外泄的话,那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件事除了我们之外,绝不会有他人知道。我们灵异女王事务所信用良好,绝不会让您多所为难的,您尽可放心。”

  大概是巧巧温和的攻势奏效,再加上他那副童叟无欺的纯真表情,犹豫许久的紫翼冰焰终于在思考良久后,点了点头道:

  “说得也是,既然我都肯信任并委托你们了,没道理还要瞒着你们什么,反正等你们碰到后也会知道才是。”

  半合着眼,将脑中所有数据汇整齐备后,紫翼冰焰左手往旁一摆,一张清秀温雅的女子照片立时出现在她掌上,乌黑的及肩秀发披散在她纤细的双肩,腼腆的笑挂在清瘦的颊边,看起来就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而这,就是被委托要去寻找的实验生物吗?看起来不像呀!

  “这是珍玉,名字是我实验室里的同伴取的,取其为珍宝美玉的涵意。他很照顾她,从一开始孕育她时,他就是最用心的那一个。刚开始还好,只是常为了实验内容的残忍性和伤害与同伴们起着争论,

  可是事情到了后来便开始有了转变,因为珍玉开始长大了。她成长的速度很快,大约半年左右的光景她就长成了你们所看到的这副模样,紧接着便开始稳定了下来,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都是维持着这副十几二十来岁的模样。

  可是她的学习能力很慢,这七个月来她所习得的,只有部分的字汇,可是却也足够和我们进行基本的沟通了,但是她却不太搭理我们,情感方面也有着自闭的倾向,只除了我那位宠爱她过头的同伴之外。

  珍玉只对着我那实验室里的同伴笑,她的一切一切都只为了他而展现,在她年纪还小时,我们以为顶多是对假性父亲的专爱偏执罢了。

  可是,待她长大之后,我们却发现情况不太对劲,因为她一开始就是以迷恋的目光看着我那同伴,而我的同伴也是,他的宠爱也在时间的流逝下变质成爱恋。

  于是,天雷勾动地火,他们两人就在大家稍不注意的时刻发生了关系,并无畏众人的眼光持续了下去,直到,他们之间有了爱的结晶。”

  就在此时,紫翼冰焰的话锋突然一转,“对了,你们知道蜘蛛的特性吗?尤其是像黑寡妇这种蜘蛛。”

  “蜘蛛?不,我们不太了解牠的生态和习性,也从来没去注意过。”虽然不知道对方问这到底是有啥涵意,但巧巧还是代听得兴起的众人回答紫翼冰焰的疑问。

  “蜘蛛这种生物多是以肉食性的为主,而大多数的母蜘蛛更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习性,那就是在牠怀孕时,为了补充自身的营养,牠会吃了体型比牠略小,并帮牠筑好巢的公蜘蛛,做为接下来怀孕时,因无法猎食所缺乏的养份。”紫翼冰焰说完之后,在场所有的人全静默了下来,不信的眼全瞪视着略带哀伤的紫翼冰焰。

  “妳的意思是,那个叫珍玉的吃了她的爱人,妳的伙伴?”斯拉讷讷的举起手发言。虽然对方并没有说那名叫珍玉的女人是只母蜘蛛,但是瞧她的语气和表情,就算不说大家也猜测的到,那个叫做珍玉的一定有着蜘蛛的血统,不然对方怎么会突然提起蜘蛛呢。

  瞧见就连脑袋最转不过来的斯拉都猜到了,那想必大家也一定都猜测到了吧。巧巧环视了身旁的众人一眼后,视线回到了计算机屏幕上,“那个叫珍玉的就是妳要我们去捉回来的人吧,她是个蜘蛛精?”

  “不,她并不是蜘蛛精,就生物学上来说并不是的,我们只是将人类、蝎子和蜘蛛的胚胎加以混合,再放至呈植物人现象的人体内培育长大,并剖腹取出。这种实验成功的机率只有千万分之一,可是却让我们顺利成功了一名。”

  紫翼冰焰无奈的摇摇头,她并不愿做这种人体实验,可是她并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参与,也没有办法阻止参与实验的人,所以她只好尽力,尽力不让实验品死掉,尽力不让被迫做成实验品的植物人痛苦。因为她知道这些不能动弹的人类其实是还有意识的,只是他们不能动弹罢了,就和自己一样。

  “那然后呢?她是怎么逃脱的?怀孕中的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危险性?这些妳都得要告诉我们才行,我们可不想冒多余且无法预期的风险。”

  巧巧看着屏幕中的女人,心里有些沉重,因为那个叫做珍玉的实验生物给人一种可怜且无奈的感觉,让他人能感受到她不由自主伤害他人的伤痛,但是生意还是得谈,要怜悯的话,得等到亲眼见着了,判断过了才能够,不然遭假象蒙蔽了怎办。

  紫翼冰焰沉重的抬了抬眼后,再度不堪负荷的垂下,里头满是盛满且溢出的悲伤。

  “当她从蜘蛛的本性脱离,恢复了人类的意识后,便发现到自己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她在选择一同殉情和保留孩子这两种念头里痛苦挣扎,导致心智负荷不住而发狂,最后在打伤了许多实验室的同仁后便匆促离去。

  至于她有什么能力,我想,就是多了种变身的能力吧,只有在她在肚子里的孩子遭遇到危险时,她才会变身成异形蜘蛛和蝎子混合而成的模样,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我只希望你们能在不至于伤害到她的情况下带她回来,要是不行……”

  悠悠的叹息声从计算机喇叭中传了出来,像是挣扎了许久才做出的决定一字一句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要是真的无法带她回来了,那就杀了她吧,别再让她痛苦了,就让她回到她爱人的身边去,别再留在这世界里受苦了。”

  “是吗,”巧巧沉默了会,环视着四周如他一般满脸肃然的众人后,这才缓缓开口说了句:“这个案子我们接了,就请交给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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