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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名动天下》作者:丫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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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五章 百族之战

 

  高奇踏进场中,原本已经相当吵杂的围观民众,更是爆出一阵阵喧哗声浪。

  只见场中张灯结彩,色彩缤纷的花圈、色带满天飞扬,人群在场外围成一片黑压压的圆环,正引颈期盼着新一届百族勇士角逐者的出现。

  这里刚好位于整个地底城市中心的一个圆形广场,大约有三、四个足球场那般大,可容纳数万人同时挤在一起。

  在广场里架了五座高塔,形象特殊,弓背六脚,像五把大型弹弓同时往五个方向拉,高约二、三十丈,每一座高塔上都和其它高塔连接着一条坚韧至极的灰色缆绳,在场中心结成一个五芒星的图形。

  高奇走向场中央一座高塔旁,巧巧正在塔底下等着。

  巧巧兴奋的叫道:“高奇快!比赛快要开始了。”

  高奇看了看其它塔底下,也各站了一名穿著不同颜色衣服的年轻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高奇看。

  高奇懒洋洋的问他的小小支持者道:“巧巧,这场竞赛有什么规则没有?”

  巧巧因为兴奋而红通通的脸蛋发着光,笑道:“基本上只要不发生意外就可以了,参加的人都是百族各部中的一流好手,下手都自有分寸,嘿嘿!偷偷告诉你喔!本来今年最有希望的赢家是鹰族的诸星哥哥,但是现在我可不这么想了。”

  高奇对面的人潮突然爆出一阵阵声浪,声音仿佛会传染一样,涌向其它的观众。

  鼓躁的声音如同大火蔓延一样,撩过整个场地,让声音直冲上天,在天花板上反弹下来,充满了火热的情绪。

  诸星举着双手,在众人的欢呼声、簇拥中,走到场中。

  巧巧用小鼻子哼了一声,说道:“诸星哥哥在百族中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天生体质优异,加上出类拔萃的才华,短短几年间就冒出头来,近来又被推选为鹰部的领导,被几个部的领导拱起做为新一代族长的接班人,处处跟夏姊姊唱反调。

  他本来不是这样子的人,可是被别人一扇动,就以洛u灾v已经在百族中找不到敌手,个性也变的自大起来,反而在功力方面没再有多大的进境,郝爷爷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你加入这场角逐,希望你挫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高奇发现巧巧的思想模式似乎不太像是一个普通七、八岁小女孩应有的敏捷与通透,不解的问道:“巧巧,奶跟郝爷爷都是第一次见到我吧!为什么你们好像对我的底细很了解,对我这么有信心呢?”

  巧巧晃晃头笑道:“这是我跟郝爷爷的一个秘密,不让你知道,快快快!比赛快要开始了。”

  高奇仍然一副轻松的模样,有些懒洋洋的,如果跟他相处久了的朋友就会知道,高奇已经将所有的思绪与体力调整到最佳的状况,正蓄势待发。

  号令一起,在场边的参赛者,像点燃的冲天炮一样,离开地面,落在灰色缆绳上,高奇也一样,瞬间点燃体内能量,身体拔地而起,

  被一阵反动力推上半空,再轻巧的落在缆绳上。

  缆绳上,加上高奇共有五人,清一色都是男生,不晓得是不是当地的习俗。

  从左边开始,穿著颜色各异的四人分别是,烈部的李琅、鹰部的诸星、羽部的杨正保、鹫部的卢常。

  高奇仰望着上头发着微微亮光的天花板,耳朵里听的是底下百族观众的吆喝吵杂声,心里忍不住涌起一阵荒谬绝伦的感觉。

  几个月前,他还是在西半球联邦中一个平平凡凡的高等部学生,每天按着规定的周期,过着平淡却稳定的生活,日复一日,按着计画好的道路平稳的走着,虽然常常有一些天马行空的幻想,但是压根就没想过,在现实中会有如此奇异的际遇。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话,他现在应该在教育中心里,和其它同学讨论着这一次技能竞赛的结果。亦仁应当可以通过最终的竞赛吧!他一直是如此优秀的,不知道赵朴和许世途怎么样了?

  在他耳边依稀还可以听的到许世途的夸张笑声,赵朴和陈亦仁也像是仍在他的身边,念着一些他不可能实现的念头。魁首城来往不停的人群和一栋栋看不着顶层的高楼大厦,冷漠且充满流动感的大都会,张柔黛有些严厉的电讯,爸妈的模糊面孔,还有水天月如花般娇艳的脸孔……高傲美丽的百族族长夏初音!

  高奇突然醒了过来,整个意识像是被人从一场梦境中拖出来一样,

  他眨了眨眼,眼前仍然站了四个全身充满力量的百族勇士,耳畔依然充斥着阵阵惊人的声浪。

  那一瞬间,他从存在着水天月的联邦记忆中,直接跳入百族的夏初音,然后又回到眼前的赛场上,让人很难相信在这种场合中,还有人敢神游太虚,发呆起来。

  场里虎视眈眈的几名参赛者已经挑好了对手,简单来说,这是一场混战,参加者必须自己判断怎样对自己最有利,这需要老到的战斗经验和绝佳的判断力。

  诸星和他身旁的李琅几乎同时发动攻击,在空中爆出一场灿烂的激战。两人相识已久,对彼此的实力了解甚深,他们知道对方就是这次的关键,对方的落败会让自己人获胜的机会大增。

  而其它两位百族勇士似乎有默契的从看来最“弱”的高奇先动手,

  两人联手一左一右攻向高奇。

  高奇虎目放光,整个人似乎突然“涨大”了不少,这是因为高奇身体边缘聚集了许多微量的能量磁场,在光线折射下,看起来会觉得有些光晕在高奇皮肤外扩散。

  高奇双手一扬,气流开始在高奇身边聚集,往上刮起一阵强风。

  高奇体内的能量像一根引线燃到了尽头,突然引爆威力惊人的炸药,能量波浪一下子从高奇周身发出,席卷了两名百族勇士。

  这两个人恐怕是挑错对手了。

  身形削瘦精壮的卢常吓了一跳,连忙做出防御,被一波能量浪头带开。而一脸骠悍的杨正保双掌合并,双臂直伸急冲向前,在胸前的双掌形成锐利的三角锥,如同进入密集度很高的液体中,一寸寸进入高奇惊人的气网中。

  高奇朝杨正保微微勾起嘴角,能量波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杨正保因为反作用力的惯性压力,身体突然失去依靠,失速冲向高奇。

  杨正保的身体在一下子失去重心的情形下,仍然矫健的在空中做了个翻转,脚点在缆绳上,猛然提气向上,身体呈现抛物线的状态,

  飞到高奇头上,脸上充满凝重。如此庞大的能量与收放自如的能耐,

  任谁也不敢忽视。

  他慎重的在双手聚集能量后,一左一右劈出一阵阵气块,在空气中丝丝的气流如轻烟般飘散,就像是一根根的羽毛飘落一样,似乎没什么威胁性。

  高奇额上的发丝被一阵强劲的气流往后拉,在他的眼中可不像旁观者见的那么轻松。杨正保双手挥舞的气块,就像有一对无形的巨大翅翼,不停的拍击,每一击都含聚着点点如同实质沙粒般独特的能量,无孔不入的侵袭着。

  高奇的肩、肘、膝、掌每一点都拿来当成武器,与杨正保无形的羽翼在空中对抗着,看他好象“玩”的很开心的样子。

  高奇将每一击的能量变化成防卫性质的波块,在高奇的身边就像是有着看不见的玻璃墙,不管杨正保的攻击波从哪个刁钻的角度出现、再怎么变化强度,就是无法侵入高奇的防卫中,他的心头火一起,在空中绕着高奇转了起来。

  杨正保的能力是属于远距离的攻击性武器,像鞭子也像彩带一样地遥控气场,利用加速的原理使攻击力倍增,让目标物完全无法掌握攻击的方向与角度,像高奇这样能预测他的攻击点,并且轻松的抵销,杨正保还是第一次见到。

  高奇正像陀螺一样,在缆绳上滴溜溜的转着圈,脚底突然传来一阵冲击力量,原来是卢常卷土重来,在缆绳下方组成一股攻击波,双脚以一种奇异的方式不停蹬踏,每一击都巧妙的攻向高奇不得不救的要点,和杨正保上下夹攻。

  两人在百族中都是赫赫有名的高手,将压箱底的攻夫都拿了出来合击高奇,对高奇的评价可以说非常高。

  事实上,高奇一开始所放出的强烈能量,就震撼了所有的人,当然包括在远远一角激战的诸星和李琅,两人也分出一些心思注意这一角的战事。

  高奇的注意力被卢常的脚吸引了过去,在他的眼底,卢长的脚就像是慢动作一样,在空气中踏着一阵阵推挤的压缩真力,带着碎金断玉的高密集能量波,以高奇的脚作为目标,脚还没到之前,一阵阵牵引的强风,就先让高奇身上的衣服牢牢的贴在躯干上,若被他踢上一脚,后果不堪设想。

  高奇双脚运力一绞一踏,灰色缆绳先是向下一沉,通过物理波段定律,缆绳形成两个高低不平的波浪,往两边脚柱逼去,撞击到柱子后,波形并未消失,反而像海浪回潮一样卷回高奇的脚下。

  原本沉到最低点的高奇,被两边回流的缆绳拱起,脚下一点,他迅速脱离缆绳的范围,飞越到半空中。

  杨正保轻蔑的一笑,空中战是他的专长,高奇恐怕有些太不自量力。

  杨正保双手一张,像是张开了一双巨大的羽翼,在空中滞留了一会后,绕着一定的轨道朝着高奇追去。

  高奇轻飘飘的荡上了高空,底下的人看来都小了许多,还好这广场的天花板高的异常,要不然他可得一头撞上去了,眼底馀光一扫,

  杨正保正斜斜的往他追来,卢常也是一样,一前一后的缀着他,高奇心头涌起恶作剧的笑意。

  高奇双手往后一张,他的腋下就像长出蝙蝠翅膀般的拦截气场,倒挂停顿在空中,双手学着杨正保聚集能量波,左掌心发热、右掌心则带着冷流,朝着杨正保和卢常各劈出一掌,虽然他不能像杨正保一样做出那操控自如的远距能量,但是模拟这种效果他还做的到。

  离手的能量开始在空气中迅速的转了起来,边缘开始变成锯齿状的凹凸不平,发出了一种尖锐的啸音。声音够大,但是速度好象不够快,高奇有些失望,还是不能跟杨正保的独特能量波一样吗?

  果然,杨正保双手一鼓,人就闪过了能量波,而卢常在空中没有闪躲的打算,一个翻滚,脚下踢出几步,打算直接抵销这阵能量波。

  底下的联邦队伍正在场外注意的看着空中的战事。

  胖子不屑的说道:“哼!这种三脚猫不入流的招式也敢用出来,学别人的招式却学的不三不四,我看还是别对他抱太大希望,想想有没有其它的办法吧!免得失望太深。”

  皮向丹恨恨的横了说风凉话的胖子一眼,朝佟少祺说道:“高奇是怎么了,怎么被追着打呢?他的实力明明不只有这样子啊!”

  佟少祺摇头道:“别太小看他们,这些百族人的能力不简单,他们的武功招式都是由自然界的飞禽走兽而来,既具有野性,又具有相当的威力,挺难缠的。

  高奇并非发挥不出来,只是不知该如何去破解而不伤人。”

  皮向丹叫道:“管他哪么多,只要能赢就好了,不是吗?”

  佟少祺拍拍皮向丹的头,说道:“小丹,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安静的看吧!”

  “砰!”巨响在广场上像打了个响雷,不!应该是一前一后的两声,

  只是时间太过于接近,两条灰色缆绳无预警的突然断裂,让人难以分辨是哪一条先断。

  两条缆绳因弹力的影响,在断裂后像橡皮筋一样,在空中往两边掀开,然后“咚!”一声落在两边的观众群中,幸好没压伤人,但在观众群中可是起了一阵大骚动。

  好端端的缆绳怎么会断了呢?

  夏初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缆绳是用沙漠中特产的驼兽鬃毛所编,就算是用刀砍火烧也无法切断它,可以说强韧度极高,寻常招式要劈断缆绳是很不容易的,而这高奇两手甩出的冲击波居然如此简单的削断缆绳,真是奇怪。

  原来高奇甩出的能量波虽然速度慢,但是维持相当的距离都未消散,向着杨正保的一掌直接通过缆绳后,缆绳应声而断,而且断裂的部分居然有着烧融的痕迹。

  而劈向卢常的一掌更是惊人,卢长的双脚与这能量波对撞,像是踢到了什么硬邦邦的岩石一样,震得他两脚生痛,不得已只好狼狈的退往一旁,而跟卢常对抗的能量波居然没有消失,直接撞上缆绳,

  缆绳刚与能量接触时并没有断,而是被硬生生压断,被压成V字形,

  就连连接两端的脚柱也弯了,像巨大的弹弓一样,拉到弹力极限,

  然后从一端的脚柱断裂,而能量波则在地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圆形孔。

  现场除了一些尖叫声外,其它旁观的百族民众鸦雀无声。

  夏初音身旁那个原本好象睡着了的智者,眼睛突然张开,爆出一阵湛湛蓝光,嘴里发出声音念道:“大……阴……阳力!大阴阳力……没想到啊……居然世上还有人有这种力量,呵呵!”

  在智者旁边的各部领导都几乎想掏掏耳朵,看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已经十几年没有说话的智者,居然“还能”开口,大家都还以为他已经失去说话的能力呢!

  夏初音倒是没有太大的讶异,瞧了一眼又闭上眼睛的智者和其它以洛u灾v产生幻觉的各部领导,然后再看向场中停在半空中的高奇,

  喃语道:“大阴阳力?他居然拥有这样的力量?”

  高奇看这两团能量波切断了两条缆绳,场里面就剩下三条缆绳交错着,原本完整的五芒星变得不伦不类的,柱塔也被他毁了两根,现场观战的民众一片混乱。

  一个好好的、热闹的祭典变成这副德行,

  他不禁有些坏人好事的感觉。

  在另一边原本打的灿烂的诸星和李琅当然也受到了波及,绳索断裂时李琅刚好站在其中一条上面,绳子一断,李琅立足之地突然失去支撑力,一下子手足无措的掉落,好不容易回过神,才狼狈的又登上绳顶。

  而诸星也被这阵混乱吓了一跳,没有去追击李琅,楞楞的看着两条缆绳断开,这种状况在百族几百年来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四人惊讶过后,互视一眼,有志一同的往高奇的方向扑去。

  不管他们承不承认,高奇的功力确实大大超过他们所能想象的范围,对他们的威胁大增,四人在心中浮上的第一个念头,都是要先将高奇淘汰掉,以免变生不测。

  诸星有着最快且最猛烈的强悍力量,在冲刺过程中身体左摇又晃,

  速度忽快忽慢,每一次快慢之间,惊人的能量都往上提升了一点,

  越接近高奇,他的速度越慢,但是所产生的力场却不断的扩张。

  李琅的身体就像是被一团烈火包围住,红色的光晕往四面八方流窜,热气流产生一股上升的推力,将李琅整个人拱上半空。

  杨正保开始在空中盘旋起来,绕行的轨道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快,

  到最后几乎只能见到他模糊的身影,像一簇流光在高奇周围闪动,

  好象随时会展开石破天惊的攻击,威胁力十足。

  卢常站在缆绳上不动,但是缆绳却慢慢下沉,他的眼睛更爆出一阵阵精光紧盯着高奇,在他身旁的光线慢慢变成光晕,就像是光线透过浓稠的液体一样。卢常居然能在体内制造出重力场,让自己的质量不断的增加,缆绳和柱塔发出让人竖起汗毛的紧绷声,像随时会断一样。

  佟少祺叹道:“精彩!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联邦所有人也是楞楞的看着百族的各类奇妙技艺,其特殊之处让这些来自联邦的客人们,简直不敢相信。

  皮向丹担心的说:“四人围攻一个,高奇会不会有问题啊?”

  佟少祺指握成拳,敲了一下皮向丹的后脑杓,骂道:“废话!他会有什么问题,说不定高奇这怪胎心里正高兴勒!”

  皮向丹抱着头发出一声哀嚎,甚么话也说不出。

  高奇全身颤抖,他不是因为害怕才抖了起来,而是太过于感动了。

  百族人招式独特之处,就在于它完全符合于天地万象,取之于自然。

  其变化之大简直让人匪夷所思,是高奇以前连想都没想过的。四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不断的刮起强风,在场中卷起一场小型的风暴,

  而在中心点的高奇不禁想起几天前在沙暴中见到的那一幕毕生难忘的景象。

  底下观战的群众,连忙往更外围的安全的地带退去,免得被卷入能量风暴中,在场的群众鸦雀无声,万人以上的群众完全不发出任何声音,安静的令人感到诡异。

  刹那间,四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吼声,群众功力差一点的,不由自主的将耳朵掩上,但眼睛仍然专注地看着这场可以说是百族祭典开创以来,最惊人的一次竞赛。

  四种角度、四种足以劈石裂地的庞大力量朝高奇狂涌而来,在这让人屏息的一刻,高奇仍然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嘴角还带着晕陶陶的笑意,他已经知道如何化解这次攻击了吗?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六集第一章 亘古之秘

 

  此刻的高奇,犹如在暴风中心点,被四种强悍的力量推拉著,衣服受不起这种强烈的空气推挤而破碎,发出了让人难受的撕裂声。

  高奇还在等什麽?

  离他最近的诸星已经冲进他可攻击的范围之中,离他不到一尺的距离了,其他人的冲击力量也将在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到达。

  高奇仰著头,眼光变的深邃遥远,嘴里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道:“不晓得中央山脉的初雪,将在什麽时候落下呢?”

  说时迟、那时快,当底下旁观的众人以为高奇将硬挨四人合击的力量时,四人的中心点爆出了一阵光影。

  功力弱者,眼光情不自禁地避开了强光,眨了一下眼睛,就在那一眨眼之间,战事已有了结果。

  功力强者如周大鹏、佟少祺之辈,就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那一瞬间所发生的事,但是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奇在那一瞬间,像是变成了四个人,在同一时间分别迎上来自四个方向的攻击。这是因为视觉暂留的原因,人的眼睛只能看得见在那交锋之际、无法计数的短暂时间中,因两股冲击力所造成,双方停顿後留下的影像。

  但是众人确确实实的见到那一刻,高奇由一变四,分别与四位百族勇士对撼的景象,这景象深深地刻印在他们眼底,想忘也忘不了。

  别说在旁边观战的观众们无法理解这是怎麽一回事,就连被一一击落地面的诸星等人,也搞不清楚刚刚高奇是施了什麽法术,居然能同时对抗他们四人倾全力的一击。

  诸星的功力较其他人高出一线,感触最为深刻。在他的手几乎触及高奇的那一刹那,时间的流动似乎突然慢了下来,他的思绪虽然很清楚,但是身体的动作却无法追得上自己的思绪速度,他只见到高奇转身面向他,朝他挥出一道炫目的光芒。

  那景象就像是所有人都在慢动作的模式中,但高奇是唯一可以正常行动的人。

  光幕像是切开了一种空间,让他突然又掉落正常的速度之中,受到强大力量冲击的他,被一种等同反弹的力量给震了开来,他很清楚那是他自己的独特力量,他居然是被自己全力一击所打下来。

  其他落在地上的人也是一样,一脸迷茫,他们刚刚的遭遇跟诸星差不了多少,但是他们更是完全理不出头绪。

  皮向丹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在他恢复视力之後,只见到百族的四个参赛者跌落地面,而高奇则高高的悬在空中,他楞了一下,随即兴奋的喊道:“高奇赢了,他赢了!天哪!”

  这阵声音将所有人唤醒,在场的观众们先是静了半响,然後就爆出一阵阵的喝采声,虽然他们跟皮向丹一样,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这个来自外地的年轻人赢得了这项比赛,他们也不吝啬地为他喝采。

  场中就只见高奇立在残剩的缆绳上,在一阵阵声浪中,随著激战後的短暂平静,轻轻摇晃著。

  欢乐的气氛一直在延烧著,每个人都可以听得到,地下城中的百族民众正在热热闹闹的举行庆典活动,每个人都放下了日常的工作,为这难得的日子庆祝著,在笑声中充满了无拘无束的感觉。

  联邦特遣队和佟少祺一行人,在竞赛过後不久,马上被人带到原本会议的洞穴房间中。

  所有参加的成员都与那日相同,独独缺了鹰族的代表,这也难怪,看来傲气十足的诸星,居然会败在一个不起眼的外地青年手上,不只百族人讶异,就连跟高奇同行的伙伴,都觉得不可思议。

  夏初音先环顾脸色各异的各部代表,缓缓说道:“我想,这件事情各族代表应该再没有理由反对了。来自联邦的高奇,如各位所见,具有相当惊人且不可思议的能力,他理所当然有谒见“白沙之心”

  的资格。”

  只见各部代表一片沈默,反对最力的诸星都输了,他们还有甚麽话可说。

  夏初音续道:“来自异域的客人们,根据我族的规定,在黎明之前,新一代的百族勇士才能进入密室中,接受白沙之心的考验。到时,智者会引导“受知者”

  进入白沙之心的所在地,请回去好好休息吧!”

  高奇依习惯还是走在队伍後面。联邦特遣队中,除了周大鹏及副官这些旧识对他态度不变之外,其他的成员都对他投以一种奇异的眼光,眼神中透著些许不解与回避,或许对他们而言,高奇的能力已经超出他们所理解的世界。

  “喂!高奇,能不能解释一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啊?为什麽在那一瞬间,你好像变成了四个人,你是用了什麽邪术不成?”佟少祺拉住高奇,问出这个其他人想问但是又不敢问的问题。

  高奇正不知该怎麽跟佟少祺解释时,夏初音那独特的嗓音出现在他们身後说道:“那恐怕是“流光速度”的影响吧!”

  佟少祺张开嘴,讶道:“流光速度?!”回头看著第一次听见这名词,一脸不知所以然的高奇。

  夏初音身後还跟了小丫头巧巧,她蹦到两人面前说道:“没错!流光速度。

  那是一种超过我们所处世界的最高限速,进入以第二种速度为单位的另一种空间,跟物理学上所说的正负质子空间相类似,但是并非只有空间转换这麽简单,而是包含了一种时间与空间上的精密转换。”

  这话如果是联邦的任何一个人说出来,高奇都不会像现在如此惊讶,因为联邦高等教育的专业知识中,就包含了宇航学的“正、负质子空间理论”这门极为生涩艰难的学识。

  大意是说,人类所处空间的最高速度是光子所能前进的速度,肉体所能见到、感知的“真实世界”,都是由一个个光粒子所组成,在这世界中再没有比光子的速度更快,称作正质子空间。这种平衡的力量与规则构成了整个世界,一旦这规律被改变时,世界将以另一种无法预知的面貌呈现在眼前。

  联邦在许久以前,著名的先知、贤者们在宇航时代发展之际,发现了另一种神秘的空间,在这空间中,光子所能达到的速度反而是最慢的一种,时间与空间的流速不再是常数,而是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速度存在著,可以称作负质子空间。

  在这空间里,人类根本无法生存,因为人类习惯了正质子空间的速度。在负质子空间里,人类的感官意识根本无法跟上时间的流动速度,如果强行进入这个空间,将使人类的肉体产生毁灭性的崩离。

  所以一直以来,从未真正证实这空间的存在。

  多少年来,联邦的研究单位一直想突破这时间的限制,证明确实有这种空间存在,如果理论成立的话,人类就能够克服体能上的障碍,顺利应用这负质子空间来使能力产生剧烈的变化,畅游宇宙的每一处。不过,到目前为止,这仍只是一门如科学神话般理论的学科而已。

  而在这看来跟什麽宇航学无法牵扯在一起的地下城市,从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口中,听到这个极为艰深的名词,让人不禁感到有些荒唐。

  佟少祺皱眉道:“流光速度不是神话中的一种名词吗?我记得只有在小时候,听长者们提过这种神迹般的能力,在真实世界中真的能办到吗?”

  夏初音说道:“流光速度并非是人类的速度真正超过了光速,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是一种存在於意识与意志力控制的空间中。

  人的肉体虽然受到了时间的影响,但是思想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拘束,当人能真正把握到那种时间的“超限数”,超过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就能以意志控制空间,进入流光速度存在的空间之中。”

  高奇和佟少祺一样,也只能楞楞的听著夏初音解释,因为他虽然能感受到超越空间与时间共鸣的方法,但是那是怎麽一回事,他也没办法说的清。

  佟少祺拉著高奇问道:“高奇啊!进入流光速度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会不会很奇怪?你有见到什麽奇怪的景象吗?”

  高奇抓抓头,有些好笑的说道:“我只知道在外界与内在的世界中,能够产生一种逆时间的变化,将我所存在的时间变得慢上一点,我并不觉得我有什麽超过常人的地方,更别提甚麽进入第二空间的感觉了。我只觉得有种像是意识神游的迷离感,当我将思想抽离的那一瞬间,身体和思绪就像是分处於两个不同世界,一边是感官上的接触,另一方则是纯精神的感受,很难解释,有点像是你在吃东西时,生理的感觉明明告诉你是热的食物,但是另一种感觉却明白的告诉你,吃到的是凉飕飕的冰块一样。”

  佟少祺挑挑眉、搓搓下巴,思索般念道:“意识与感觉的分离?怎麽可能!”

  夏初音的眼神闪出令人炫目的光彩,略高一线音调说道:“就是这样了!无洛u茯陛A有思无思之间,才能越过那一层阻隔,进入那层天地。如果要说能比得上光流动的速度的,就非思想莫属了。”

  “有意无意间……无为……无思……!”在另一条甬道旁传出一阵呢喃声。

  佟少祺叫道:“是谁?出来!”

  高大英挺、浑身是劲的诸星走了出来,脸上带著一些迷茫与疑惑,本来常挂在脸上那不可一世的锐气已经见不到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相当沈稳与含蓄的态度。

  诸星走到高奇面前,盯著高奇老半天的不发一语。

  佟少祺呛声道:“嘿!你想干嘛?输了比赛不服气吗?”

  想不到诸星不发一语,对著高奇就是深深的一鞠躬,吓了佟少祺和高奇一跳。

  照他们对诸星的印象来看,他实在不像是那种会对人低头的人。

  诸星抬起头来,脸上绽出一种真挚的笑意,说道:“不!我现在才觉得真的输得心服口服,绝不冤枉。本来在刚刚听到你们所说的话之前,我还有些不服气,或许还有点侥幸的态度,认为高奇只是胜在偶然,因为实在是输得太不明不白了。”

  他续道:“但是,现在我才真正感觉到我跟高奇之间的差距,不是现在的我所能触及、所能攀上的境界。以前的我实在是名符其实的井底之蛙,自己画了一个界线,以洛u灾v已经走到了顶点,若不是高奇,我怎麽也不会知道,原来我所知所学只是大海中的一点小水滴,微乎其微,过去我还以此而自满,说来真是惭愧,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巧巧蹦蹦跳跳的溜到诸星身边,说道:“这才是我喜欢的诸星哥哥,郝爷爷说过,看得清楚自己缺点与自我界线的人,才有可能进窥无上武道,巧巧也觉得这样子的诸星哥哥比过去好多了。”

  佟少祺爽朗的走上前,拍拍胸膛笑道:“你这个人还算不错!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看不清自己的败因,只懂得将责任推给别人、目光如豆的人,像你这样能接受自己的失败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

  高奇搭著佟少祺的肩膀说道:“诸星大哥,你别太抬举我了,我那几手不成气候的技艺,只能偶尔用用,用时还得凭凭运气,上不了大场面,你们四位的能力其实不亚於我,只是给我取巧扭曲了你们本身的力量,反送回给你们而已,只要懂得方法,根本不值一晒。”

  诸星豪爽的朗笑道:“好!拥有如此惊人力量,态度却仍然平和谦虚如同一般,这种让人佩服的胸襟才是真正的高手,现在想想过去的我,真是愚蠢固执的让人发指,差点就失去了认识两位的机会,还好现在还来得及补救,从今天开始,两位的事,就是我诸星的事!”

  巧巧连忙凑上一脚,学诸星拍拍小胸膛道:“也是我巧巧的事。”

  趾高气昂故作豪气的模样,逗的场中一阵笑意。

  夏初音掩嘴笑道:“奶这小淘气,本事不高,口气倒是挺大的。”

  巧巧一溜烟似的跑到夏初音身旁,赖著她说道:“夏姊姊,既然知道巧巧本事不高,那奶就赶紧教巧巧几招拿手绝活,巧巧学好之後,不就成了绝世高手啦!”

  夏初音宠溺的揉揉巧巧的头发说道:“不只夏姊姊可以教奶,奶诸星哥哥、高奇、佟少祺哥哥都可以教奶啊!只要奶能把他们压箱底的本领挖出来学到手,到时百族下一届划时代的女勇士,就非奶莫属了。”

  诸星听完,连摇双手说道:“别找我,前些日子还闹的不够啊!”

  巧巧小脸一撇,哼一声说道:“诸星哥哥每次都是在敷衍我,我才不找你呢!”

  眼角一甩,对著高、佟两人使出“撒奶功”,肉麻兮兮的说道:“高奇哥哥、少祺哥哥……你们本事那麽大,一定有很多东西可以教我,对不对嘛!”

  高奇与佟少祺同时间指著对方叫道:“找他!”

  两人顿了半秒,然後开始夸赞对方的本领多棒又多强,推卸责任可是他们的拿手绝活。

  气的巧巧嘟著嘴,撇过脸道:“不教就算了!”

  佟少祺一看开玩笑开出火来了,连忙凑到巧巧身旁,讨好道:“我的好巧巧,少祺哥哥跟你开玩笑的,只要是巧巧大小姐愿意学,我一定贡献生平所学,鞠躬尽瘁,死而後已。”

  高奇帮腔道:“没错没错,巧巧小姐想学什麽,只管说,我高奇一定倾囊相授,还有售後服务、包君满意。”

  巧巧回过脸来,斜著看他们一眼,怀疑的说道:“真的吗?”

  佟、高两人单手贴著胸前、一手指天,煞有其事的发誓,终於逗的小巧巧笑了出来。

  夏初音走上前来说道:“好了,巧巧,我们该走了,要去为明天准备一下了。

  高奇,明日破晓之际,请你在广场中央等候,今晚好好休息吧!”

  言下之意,明天的事恐怕不会多好过,叫人有些纳闷,到底要准备些什麽,如此慎重。

  高奇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翌日清晨沙漠的黎明破晓,非常特殊。

  高奇发现在广场边缘、一处面向东方的洞穴上,有一道设计非常精巧的设施,利用光源影像折射的原理与巧妙的建筑手法,将光线送入广场中,使得广场经常保持著明亮温和的光。

  这个时候,高奇一个人站在广场正中心,也就是前晚竞技场的五芒星中央,此时的广场当然已经空无一物,所以视线能完全将四周纳入眼底。

  他比预定时间早到了些,因为前晚的竞赛,那种让人亢奋的刺激感还残留在他的血液中,当然佟少祺一整晚的聒噪唠叨,也是让他无法入眠的原因之一。不管如何,当他来到这里时,四周围的街道一片幽暗,照明的光线似乎弱了许多,但他还能见到广场上空无一人。

  不是说天亮前要到吗?

  正当他感到有些闷的时候,一种让人赞叹的变化,瞬间印入了他的眼底。

  高奇感觉有点像是在看联邦的立体投射电影一样,光线透过东面的一处通道,将光投射了进来,光点在广场中央散开来,变成了模模糊糊的影像。

  随著光线转亮,高奇抬起头,发现光点在虚空中聚成了清晰的影像,那是一片有著数不尽星光的漆黑夜空,环顾四周,发现自己陷在一片无边无尽的沙海之中。

  高奇甚至可以明白的辨别那几颗在天象课上教过、特别明亮的星系。此时的季节,正值木冕与水晶月的交接之时,可以见到透明如白玉的水晶月,剔透的光芒交叠过木冕月棕色黯淡的星轮,远处还见到起伏不停的沙丘,了望无际的沙海静静沈在幽暗之中,耳际宛如还能听到不知是胡狼在远处哀嚎的声音,或是风削过石缝所发出低沈如乐器的响音。

  东面的天空率先出现变化。天空的颜色先是从浓稠的黑转成深沈的蓝,深蓝慢慢扩张势力往四周发展,像是许多烟雾扩散了出去,由中心点越散发出去,颜色越浅。

  由深蓝稀释成浅蓝,浅蓝慢慢被排挤出去,此时整片天空几乎已经被蓝色系的光晕所占领,星儿渐渐合上了眼眸,只有几颗仍然睡眼惺忪的一级星,微弱的眨著眼,也许因为沙漠中没有任何阻碍物的关系吧!天空看来特别宽阔,宽的像是整片天幕都快要支撑不住,垮了下来一般。

  东方的色系一直不断地变化,天空也渐渐看得出轮廓了。突然,毫无预警地,一道让人刺眼的光芒冲了出来,划破天际。紧接著的几秒钟,让人简直眼花撩乱的光芒,陆陆续续冒了出来,一瞬间,四周就亮了起来。

  当初升的阳光真正露出脸来时,一切才像是一场交响乐团,激烈完美的演奏後,又复归平静。景象慢慢的淡去,在高奇眼前的,又是宽阔的广场。

  他不是在地下城中吗?怎麽能见到上头沙漠的景观?这是怎样一种科技,居然能将外头的景观变化,完全地投射至广场,让人衷心的赞叹。看来就像是专程让这些长年生活在地下城的居民,不会错过上面的奥妙世界所发生的自然奇迹,感受大自然磅礴却又无比温和的庞大力量,真正与世界同步活著。

  “高奇,时间到了。”

  高奇猛转身,眼前出现的不就是巧巧,但是她的打扮与昨日的俏皮截然不同。

  今日以一身色彩缤纷、民族风浓厚的落地长裙,搭配著层次感十足的上衣,亮眼的金银金属片挂满腰际胸前,十分华丽美观。

  乌黑的发丝被一束束扎起,编成造型特殊的发辫,额上还蒙上一层薄如蚕丝的细纱,眼睛轻闭著,脸上庄严的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所说的话更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稳重与沈静。

  巧巧开口说道:“请跟我来。”

  领著高奇往西走,广场里仍是空无一人,静的诡异,特别是昨天此地还是个万人呐喊、闹烘烘的场所,今天却是这样静的像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环境。

  那种感觉上的落差,让高奇心里也不禁跟著紧张了起来。

  巧巧以稳定的步伐,双眼仍紧闭著向前进,带著高奇穿过如迷宫般的通道,高奇感觉他们一直在往下走,深入地下,墙壁的凉意更盛,温度更是随著每往下一步,随之下降。

  高奇有好几次都想向巧巧发问,但是巧巧脸上严肃的紧,不发一语。

  虽然闭著眼睛,但是步伐却出奇的快,对於那些复杂的通道,更是熟的像是她家後院一样。

  路是越来越难走,通道越来越小,而且自他们往下走时,照明的光线逐渐淡了,到後来高奇根本记不得他们到底走了多远,只有紧跟著巧巧。

  当高奇穿过一条黑暗的通道後,眼前的光线突然亮了起来,那是两盏用油脂点燃的古老灯火,火光不停闪动。

  眼前是一个圆形的洞穴,在高奇正面有著一道窄门——这实在让人很难想像,为什麽在这种地底下,会有人想去建造这麽一个看来如此不协调的怪门。

  这道门不仅样式普通,而且很像那种巷子里处处可见的後门。高奇趋近一看,门板上原本应该装饰雕刻著许多花纹,但不晓得是年代久远还是怎样,上头几乎都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乌黑的残渍反而成了它上头的唯一装饰。

  高奇指著门道:“这……这……真的是放置白沙之心的“圣地”?”

  巧巧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高奇握上了不知是铜还是铁制的金属门把,轻轻的转动。因为这把手实在太过古老,他深怕稍一用力不慎,门把就会应声而断。

  门缝间发出了让人觉得不舒服,木头摩擦的嘎嘎声。高奇的心跳有些加快,里头不晓得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高奇将门完全拉开,里头不意外的,就如同高奇想像,同样是一片漆黑。高奇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巧巧也跟了进来,顺手掩上了门,两人立刻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高奇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断加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高奇灵敏的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高奇并没有在黑暗中呆太久,过了短短几秒钟後,高奇开始往前“走”,不是高奇自己的腿往前走,而是整个地面突然动了起来,产生一种向上托起的力量,将高奇的身体往前送。

  更让高奇讶异的还在後头呢!

  随著高奇前进的速度,高奇左右突然亮起了一盏盏灯光,一直往前延伸出去,高奇这才能仔细看见他所处的地方。

  高奇正踏在他最常见最熟悉的输送器上,这种磁性输送器,高奇从小到大不知道见过多少次,在联邦的各大都市、甚至小乡镇都很常见,算是最普通的一种搭载工具,身边亮起的灯光也是高奇熟悉的能源灯。

  这条通道的墙壁仍然是岩石所造,但明显地经过了多次的修缮、磨平,跟联邦一般建筑物没什麽两样。

  输送器将高奇送到了通道尽头後,就停了下来。高奇往前走了两步,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形容词,才可以表达他此时此刻的感觉。

  他看到的是一个设备完善、极具现代化、宽敞明亮的工作室,且高科技化得让人咋舌。高奇熟悉的与不熟悉的,人工智慧、机械仪器、密密麻麻的线路和闪烁著各种灯光的萤幕。

  甚至,在高奇正对面,还有一整面全方位投射的影像萤幕。

  在左面的一角,有著高奇叫得出名字,但只有高层研究单位才可能拥有的几部复杂的计算仪器,其精密的程度大多用来计算星系间因运行而产生的相互引力交错所造成的影响,或是慧星在某一点穿越过星球所产生的变化与数据,其复杂的程度可见一般。

  高奇只有在某一次参观宇航局中曾经见识过这种仪器,想不到居然在这种地方也能见到。

  里头的光线明亮、一尘不染,透明的玻璃将几处分成隔间,几条通道不知道还通往何处,但显然景况跟此地差不多。

  就算是高奇的想像力丰富至极,对百族所谓收藏宝物的圣地再多的猜想与假设,但这种景象,让高奇只有错愕的份。

  一直在高奇身边的巧巧,突然一把将覆在额上的轻纱扯下,乱没气质的说道:“唉!热死了,干嘛每次都要搞成这副样子才能进来,烦死了!”边说手还边不淑女地扇著风,跟几分钟前的稳重模样大相迳庭。

  “巧巧,怎麽可以一下子把形象都破坏光了,亏奶还是百族的“导引者”呢!”

  夏初音一身轻便的服装,出现在两人面前,向扯著一身隆重服装的巧巧,故做严肃地数落著她。

  巧巧将身上厚重的传统服饰和叮叮当当的饰品脱下,撒了一地,向夏初音耸耸肩道:“反正高奇哥哥又不是外人,有什麽关系?”

  夏初音捏著她的小鼻子,宠溺的说道:“奶啊!真担心我们教奶太多,宠奶宠过头了,以後不晓得会变成怎麽一个样?”

  接著,又回过头向著有些傻了的高奇说道:“高奇,怎麽了?是不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高奇搔搔头说道:“这有点夸张吧!就算这里是一座超华丽的宫殿建筑,我也可以理解。但是,居然是一个研究室,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一把带著温存笑意、厚实的嗓音说道:“其实说这是研究室,太诬蔑它了,在这里的每一项东西都是水蓝星中难以估算的智慧结晶,聚集了古往今来全人类的研究精华,只要在这里按一个钮,你可以见到环绕在水蓝星的每一个星系的详细数据与轨迹,累积了千百年下来,各时代的先知们所研发的技术、人类所能知的知识一应俱全,如此的地方,就看你要如何去定义它了。”

  出现的是巧巧口中的郝爷爷——在百族人心目中地位崇高的智者,百族古老种族“沙族”硕果仅存的老人。

  但是此刻的他却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模样,两抹闪耀著蓝光的眼睛,非常有神。他并没有像以往出现一样,坐在椅子上,而是行动自如的走到高奇面前——白天坐著的时候没有发觉到,他甚至还比高奇高上几乎半个头,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跟平时简直是天差地别。

  高奇觉得他今天的经历、心情起伏之大,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他还在作梦吗?

  沙族智者带著充满智慧的笑意,向盯著他张嘴却说不出话的高奇,缓缓说道:“别太讶异了,要不然等一下要向你解释的事情,你会承受不住。”

  高奇脸露苦笑,举手投降道:“到底有没有人能跟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夏初音斜著头,得意的笑道:“瞧你这样子,哪像昨日那个在竞赛场上威风凛凛的大英雄,呵呵……好啦!好啦!不耍你了,跟我来吧!

  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不晓得为什麽,夏初音在这里好像人也变的开朗活泼许多,不像在上头时的稳重与自持,还会跟高奇开玩笑。

  夏初音带著高奇穿过中堂,到一个宽阔的弧状洞穴中。这里有著类似半圆形的天花板与几个篮球场大的宽阔空间,跟外面不同的是,这里并没有摆设任何仪器,也没有人工修饰的痕迹,洞窟中只有几处简单明亮的照明,各式各样的书籍资料散落在地上,墙上布满了无法估计数量的奇怪文字与图形,由墙角到天花板顶端,刻得密密麻麻的。

  这让高奇想起他父母工作的地下工作室,很明显的有人长期在此地作一些研究的工作。

  夏初音指著四周围说道:“其实最初,这个深入地底的古洞,最主要的只有这个充满难解图形的洞穴,其他的东西都是几十年间陆续添加进来的。说它是古洞,是因洛ub百族的历史中,自从有文字纪录以来,这洞穴就一直是百族的圣地,不知道建於何时、何人之手,但在百族口耳相传的神话中,我们相信这里就是百族人的起源地。”

  高奇仰著头,发问道:“起源地?奶是说百族的先人定居在这里,开始聚居的部落起源吗?”

  夏初音摇头道:“不!我说的是“人”的来源,也可以解释为我们水蓝星的全种族的来源。”

  高奇撑大了眼睛,疑惑的问道:“人的来源!?”

  智者看著整面密密麻麻的图形,有些咏叹的说道:“没有错!其实我们都一样,水蓝星并非我们“原来的家乡”,对这块土地、这颗星体而言,我们充其量只是侵入者,一群外来客而已。”

  高奇眉角上扬,有点忍不住满肚子荒谬的笑意,如果不是情况太过於奇异,在场的人是如此严肃,高奇几乎认为这是一场整人的闹剧。

  夏初音指著墙上一大面的点状壁画,对高奇说:“你看这张图,你能看出它是什麽东西吗?”

  高奇走上前几步,仔细看看这由许许多多点状和深深浅浅的灰色雾状所构成的图形。

  它非常庞大,上头与天花板连结在一起,两边几乎概括了三分之二的墙壁,上头的点非常密,但是却非常清楚,每点之间都区隔得清清楚楚,仔细看,每点的色泽还有相当的区别,深深浅浅得彷佛立体的浮雕,虽然只是刻在平面上,但是仔细一看,却可以发现,它是呈现一种广泛的空间变化。

  这种刻画技术,可说已经是相当顶尖的一门技艺,要制作出这种高水准的壁画,除了眼力跟毅力惊人之外,也需要有相当的艺术天份。

  高奇上上下下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智者将手指向最右边的一个角落,缓缓说道:“也许你从那里开始看起,会比较清楚。”

  高奇满肚子疑惑的看看一脸鼓励的夏初音和满脸慈祥的智者,顺著智者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是一片环形的图案,在一颗比较大点,带些暗蓝色光泽的点旁,错落地分布著五个小点,再远一点还有连结著几团看来较为幽暗的图形,大约占了一面墙的十分之一左右。

  高奇越看越觉得眼熟,突然脑袋瓜灵光一现,指著那颗暗蓝色的小点拍掌道:“啊!那是水蓝星和金、木、水、火、土五个卫星……吓!那不就是天女星系。”

  天女星系是目前联邦宇宙航行最远的一站,是联邦在大约五百多年前发现,经过多年的探索与研究,对她是再了解不过。

  虽然她的星团分布极为广泛,正确的来说,大约由七千多颗主要行星所组成,另外再加上附属的流星群小行星、小型卫星和许许多多瓦斯气状的云带,其范围大约都散布在几百光年的范围中。

  虽然如此,但是天女星系缺乏人类所需的生存要件,其所属的星体不是在炙热的融浆状态,就是在绝对零度以下,所以一直没有再多作开发,只单纯作为一些研究或其他探勘之用,不过对联邦而言,那已经是联邦宇航上的尽头了。

  高奇从这一个小角落往外看出去,如果他荒谬的想法没有错,那其他的小点都代表著一个个的星系,再如果这是一张准确的星图的话,那就表示久远以前就有一些人,拥有著目前的科技无法办到的能力,超过现今人类所能到的范围,并记录下这难以置信的宇航图,或是很久以前,当时人根本是来自其他的“地方”。

  这……这怎麽可能!?

  高奇脸色发白,一下子发不出声音来,全身乏力,全身的神经绷的紧紧的,连转个头这简单的动作,都像是要用尽他所有的力气一样。

  脖子发出很奇怪的摩擦声,种种奇异的念头一股脑儿涌了上来,空虚、无奈,像溺水者抓不到任何浮物,那种从心底涌出的颓丧,想说些什麽,但是声音到了喉头却变成了一种很奇怪的格格声,高奇只觉得眼前一阵亮、一阵暗。

  等他回过神时,才发现夏初音在他身边扶著他,他才不至於瘫软在地上,可见这件事情对他的震撼有多大。

  智者的眼睛仍散发著慈祥的蓝光,和蔼的看著他说道:“孩子,现在你知道为什麽过去所有进入圣殿的百族勇士们回到上头之後,就会不言不语,像是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再也吸引不了他的眼光了吧!也因为这个原因,百族自古到今一直守著这项秘密,世世代代的子孙守著这一片荒芜的沙漠,直到永远。”

  此刻浮上高奇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果人类并非此星球的原生种族,而是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前,从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迁移而来,那麽人类的真正家乡究竟在哪里?

  高奇咳了几声,扯著嘶哑的嗓子,艰难的问道:“那……我们……他们……唉……“水蓝星人”究竟是从什麽地方来的?”

  高奇有些不晓得怎样称呼他们自己,过去的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是“异星人”,现在只能勉强仍然用“水蓝星人”来代替以前和现在生存在这颗星球的人。

  智者的眼光透著一点难以言喻的哀伤与感情,指著在反方向远远的一个角落说道:“大概就在那里吧!”说完忍不住低沈的叹了一口气。

  高奇挣开夏初音的扶持,脚步踉跄的走了上去,每走一步,身边的星图就不断的变化,有大有小,悠远而宁静的深色星系、色彩斑斓的彩色星团,每一步都代表著令人难以想像的距离。

  高奇把手贴上,在最角落的一端,他一眼就可以见到她,有著同样水蓝色的小点,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卫星伴随著她。

  她是在一颗发光恒星身边数来的第四颗,看来既美丽又充满充盈的生命力,高奇楞楞的回头看了他刚刚所待过,他们水蓝星所在的位子,这几步的距离,如果换算成实际距离的话,那是多麽的遥远,一段几乎是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

  高奇心里涌上不知是何滋味的感受,颓丧、失望、伤心与漫不著边际的空虚,眼前一阵恍惚,觉得心底空荡荡的,他不晓得其他人听到了这种事会有什麽感受,不过对他而言,那是一种像是打破以往他本来以为坚如城堡的信念,整个世界被这阵颠覆的大地震,完全摧毁、碎裂。

  夏初音不忍的走到高奇身边,轻声的说道:“凡是有资格进入这洞穴的人,必须拥有最强韧的精神意志与绝对豁达的观念,才能在知道这亘古难解的秘密之後,仍然能够坚强面对。百族历来的勇士们,虽然不乏智慧过人、通达自信的人才,但是在知道这项事实之後,郁郁终身,甚至发疯的也不少。高奇,你来自於知识与技术都相当发达的联邦,应该更能够接受这项“事实”。”

  高奇抱著头,带著颓废的哭音道:“难怪在联邦政府的法律中,严禁联邦人民去研究超过四千年以上的历史,甚至连过去的文字、遗迹与所有有关的记述都完全销毁,因为水蓝星人根本没有超过四千年以上的历史,我们全都是“外来者”,一群连“家”都回不去的人。”

  智者暴喝道:“谁说我们一定回不去!!”

  高奇倏地抬起头来,张大了嘴,看了看智者,问道:“我们……真的有办法“回去”?”

  智者笑道:“如果真的是无法到达的距离,那麽几千年前人类的第一批祖先是怎麽到达这个地方的?”

  高奇的眼神闪动著光芒,他拍了自己的头一下说道:“对!我真笨!

  既然以前的人有能力来,那我们一定也有办法回去,啊……可是要怎麽回去?”

  根据现今最快的宇航船来换算,就算真的有用之不尽的能源、永不损坏的机体,如此遥远的距离,大约也要几千年以上的航程才有办法到达,人有办法活那麽久吗?

  智者朗笑道:“这该归功於几十年以前,送给我们这些设备的那对联邦佳偶,他们教会了我们如何去使用这些知识与高科技的仪器,让我们能够真正的去解析这些绝迹的文字,去使用这些让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理解的知识与技术,加上我们百族“白沙之心”的力量,终於给我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高奇撑大了眼睛,虽然他隐隐约约猜到这些设备来自於联邦,但是什麽人这麽神通广大,能将如此精密且应属管制类的划时代科技,运送到这片沙漠之中。

  智者慈祥的说道:“来吧!我想你们也该见见面了。”

  说完,智者领头走了出去,夏初音则带著鼓励的笑容,陪在他身边。

  究竟是谁有这种能力——这让高奇心底翻起了冲天的疑惑。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二章 ?水蓝星谜

 

  高奇走入另一间不同的洞穴。事实上,高奇的感觉根本不像是在深入地底数百公尺的地方,这里的建筑明亮且通风良好,坚硬的岩石墙壁被修磨得十分工整美观。

  高高的天花板上,悬著一盏照明用的能源灯,型态类似高奇当初在皇城中所见到的照明设备,如同一簇温和的火光,缓缓旋转著。

  宽敞的起居室里,有一面传送影像用的大型萤幕。

  夏初音走上前去,将讯息送出。

  高奇看著他熟悉的传讯设备,渐渐显现出影像来。这种先进的传讯设备,可以直接通讯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甚至连距离几光年的太空站,都能做即时的传讯,是联邦相当普遍的一种通讯系统。

  “郝老哥!近日好吗?”

  萤幕中出现的是一名头发均白,但却很难去判断出年龄的人物,虽然他满头白发,但是脸上却找不出一条皱纹,年纪似轻,但是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尊贵感,气象沈稳,又像是历经相当岁月洗礼过的老人。

  沙族智者朗声笑道:“傲兄,几年不见了,你还是没什麽变化,仍然是那麽精神奕奕,你看,我都快比你老了。”

  这位姓傲的高大老人洒然朗笑应道:“哈哈!郝老哥,你老人家天天钻研那复杂的计算程式,追那几乎飘渺无可计算的目的,天天劳心劳力,难怪你会老的快,我劝你还是早点退休,让那些年轻人去伤脑筋吧!

  我离世岛虽然不大,但是多了个闲人,也还算的上宽敞,来我这享享清福吧!”

  夏初音娇声道:“傲老师,你老人家一个人什麽都不管,丢了这麽一大堆谜团给我们解,那也就算了,现在你想拉走我们最重要的智囊,那可不行,我看还是你老人家到这里来聚聚好了。”

  傲姓老人摇头道:“嘿嘿!奶这小丫头长的越大越难缠了,我一到你们那里,怕不给你们拖著算那繁复的研究,几个月都走不出那间智库,还聚聚呢!奶这小妮子,我担心奶这性子啊……万一找不到如意郎君可嫁,说不定就当一辈子老姑婆喽!”

  巧巧跑上前去叫道:“傲爷爷,这你就别担心了,夏姊姊啊,心里早有个底了。”

  夏初音闻言骂道:“巧巧!奶在胡说些什麽,小心我割了奶的小舌头。”

  傲姓老人扬起眉说道:“哦!是怎样非凡的人物,居然能让我们眼光高的像冰封山脉般孤傲的夏大族长动心,对他青眼相待?我倒是得仔细的看一看。”

  夏初音故作无事的说道:“哪有!傲老师你别听巧巧瞎说,别提这事了,这次我们找你是为了正事,别尽说些有的没的。”

  在场的几个人眼光都很暧昧的看向企图转移话题的夏初音,当然高奇这神经线特粗的木头,倒是没发现什麽奇怪的感觉,他专注的看著萤幕中出现的老人,他一直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好像似曾相识,但是就他的记忆,他确实从未跟这样特殊的人有过交集啊!

  沙族智者说道:“傲兄,这次我们是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这位年轻人相当特殊,拥有少见的“大阴阳力”,他的年纪更是轻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他跟你还有些渊源,严格说来,他跟你还是同乡呢!”

  傲姓老人闻言讶异的蹙眉道:“大阴阳力?!我已经十多年没听过有人拥有这种能力了,你说的该不会是在你身边的年轻人吧!”

  沙族智者摇头道:“我也是不敢相信,不过事实却是摆在眼前,这个年轻人叫做高奇,半年之前才从联邦来到圣土。高奇,这是傲天啸傲先生,就是他教会我们使用这些仪器、提供我们这些先进的科技与知识,他也是来自於联邦。”

  高奇虽然满肚子疑问,但是还是先有礼的打了个招呼:“傲先生,你好,我是高奇。你……真的是联邦人吗?”最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傲天啸脸色严肃的仔细打量了高奇,不发一语,停顿的时间长的让在场的众人都觉得有些尴尬,然後才石破天惊的说道:“年轻人,你是在何处得到“乾元密本”的?”

  高奇张大了口,一副愕然状,这傲天啸居然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一身所学是源於“乾元密本”。

  傲天啸手搓著下巴又摇头道:“不对!乾元密本的奥秘岂是如此容易悟通,性质也大不相同,又有点像是皇门一脉的“蜕化术”,但是部分气息却像是北方族群的太古密术。嗯……小子!难不成你是我大徒弟所说的,那个脉劲步入先天境地,却独练阴脉,导致气息扩张过度,接近走火入魔的那名联邦少年?”

  高奇脑中灵光一现,指著傲天啸说道:“啊!你是巩大哥和风绿芽的师傅!”

  傲天啸听完後,忍不住仰天长笑,开心的笑道:“命运这东西真是T.M.D不可思议,原本不相干的人,却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牢牢地牵引在一起,真是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啊!”

  高奇焦急的问道:“傲先生,巩大哥呢?他等不到我,一定很著急吧!”

  傲天啸笑声稍落,说道:“他等了你几十天,等不到你,索性一个人潜进皇城一探,才知道你已经逃出皇城不知所踪,所以他一个人留在联邦寻了几个月,最近才说要回来。”

  高奇自责的说道:“唉!都怪我当初只想到要尽快离开联邦,没有多考虑,让巩大哥担心了。”

  傲天啸眼光一扫,赞叹的说道:“你这小子真是得天独厚,误打误撞突破後天限制,由有复无,将肉体限制扩张到最极限,合了从无转有的意念,成了独走偏锋的速成法。更叫人觉得讶异的是,以你走火入魔的身体状态,居然能顺利逃出联邦,到现在更成就了大阴阳力的体质,还产生了“蜕化”的状况,完全转化成另一种特异体质。这真是前所未闻、前所未见,那种几乎必须灭绝一切生息、由死转生,不到几万分之一的成功机率,你居然能顺利存活下来,其中的机巧变化,真是绝的叫人难以想像。”

  高奇搔搔头问道:“其实我一直对自己的状态是迷迷糊糊的,身体状态也非常复杂,就像是有许多不同的能量一直影响著我,直到最近才能真正去掌握自己的力量。我从联邦几位长辈知道自己进入了上古的一种上乘能力状态中,不过,大阴阳力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还有什麽是蜕化术?我从未听过这样的名词,难道是圣土的新武学吗?”

  傲天啸挑眉问沙族智者道:“怎麽,你没向他说起吗?”

  沙族智者摊摊手道:“这事实在太过於复杂了,或许让拥有相同领域的你来说明,会清楚一点吧!”

  傲天啸无奈的摇头说道:“郝老哥,你真是会替我找好差事做,这叫我该怎麽解释呢?”

  夏初音说道:“傲老师,这大阴阳力和蜕化术也是你告诉我们後,我们才知道这方面的事,你来说明应当不难才对。”

  傲天啸道:“奶这小妮子,就是不肯放过我这老骨头,好吧!高奇!”

  “是!”高奇看著其他人像打谜语一样,不过他可以知道这事有些复杂,难以解释。

  傲天啸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要解释这两种名词,可能要从我自己开始说起吧!但是这事请不要再对其他人说起,虽然不是什麽秘密,但是也不需要去多作渲染。”

  高奇点点头吞吞口水,夏初音拉著他一起坐到萤幕前方的座位上。

  “你也许会很奇怪,我洛u“茼髂p邦。这话大概要从五十几年前说起吧!那时候的我,并不叫傲天啸,而有一个专门的称号,我自己的本名我倒是忘的差不多了,那时候的我被许多人称作“新皇”。”

  高奇张大了口,直觉的想冲口而出,但夏初音软绵绵的手掩了上来,用眼神示意他安静的听,因洛uo也对这件事了解不多,十分好奇。

  “我在联邦的生活圈很小,从小我就跟一群人被刻意的培养成新皇的候选人,在许多年的岁月中,我只懂得不断的接受外来庞大的智慧与资讯,直到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减少。到了某一天,被当时负责教导我的长老们带到一间很奇怪的密室,左面是一整面包含了历代先人们所开发研究出来的知识与武学,当然也包含了乾元密本这部书的大部分内容,这也就是我所说的“蜕化术”的原型。”

  他续道:“这种藉由外力压迫来将潜能提升到最极限的功法,联邦现今所通行的“灌顶法”可说是最初级的一种方式,而皇族才能修持的“蜕化术”,却能完全转化体质。简单的说,就是让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力量的人,在短时间中,变成绝顶的高手。当然,你亲身体验过了,这种方法的风险性非常高。而右面所刊载的,也许你已经见过了,是一大面让人惊异的浩瀚星图,如果你了解它所代表的含意,你会发现,水蓝星上的居民们都是来自於另外一个不知名的星体,在若干年前,不知为了什麽原因而来到这里。”

  “我是在许多年之後,因缘巧合之下才发现,百族中的地下城底居然也隐藏了一幅一模一样的星图。我不晓得历代的百族人士如何看待这件事,当时的我只觉得万念俱灰,连长老们告诉我,我由那日起成为新一代新皇继任者时,心中都提不起半点欢欣的感觉,就算那原本是我生命追求的目标。之後的每一天,我都只是啃嚼著先人留下来的庞大知识及力量,越是了解,心中那种无奈与空虚越是严重,那种感觉就像是日复一日的病痛,渐渐侵蚀著我的心灵,将我吞没。”

  “这种情形,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我生命的那个人,“她”给了我完全不同的思考方向与无限生机的天地,我开始考虑著用另一种方式去改变现况。我得到了一个灵感,将皇族本身的特殊法门,也就是取自於乾元密本的蜕化术,跟另一种不同的方法相融合,尝试用非物理的力量去突破时间与空间的隔阂,那是一种让人完全无法接受的方法,其中的过程不再多说。最後,我可以说成功了,也可以说是失败了。”

  高奇忍不住拉开夏初音的手,问道:“为什麽呢?”

  傲天啸用鼻音一嗤说道:“因为我发现这种方法在几千年前,人们就已经会使用了,只是不晓得为了什麽原因,被历史埋藏起来。当时的我,心高气傲,自以为是天地间的第一人,但是到头却发现,我只是在延续著他人的路子。洛u饱A我失去了我心爱的人。万念俱灰的我,用尽了一切方法,将过去埋葬,遁入圣土隐姓埋名,不再过问其他的事了。”

  夏初音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完这件事的始末,她发问道:“那种方法是不是就是“大阴阳力”?”

  傲天啸的情绪略显波动,顿了一会之後回答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大阴阳力是我自己起的一个名词,因为原名叫做什麽,已经无可考究,但在数千年前,这是当时人所拥有的一项相当普遍的能力,那是种超越现今人体极限的状态。在我的研究过程中发现,这种状态只不过是一种过程,但是究竟会发展成什麽样子,我也不清楚。

  但是可以知道的是,当时的人类拥有让我们忘尘莫及的能力。也许大家会很奇怪,既然大阴阳力是当时人的一项普遍能力,为什麽现今的人却看不到那种记录或留下的修练法呢?”

  他续道:“真实原因已不可考,但是在水蓝星断断续续搜集来的片段历史,可以想见当时人类初到水蓝星时,这里的景象绝对不像现在我们所见到的景观一样。

  据我判断,当时水蓝星的气候与自然环境绝不适宜人类生存,反而是经过了一项天翻地覆的大变化後才可以,而在这个过程中,可能就是让现今人类与古时的人类体能状态迥异的主要原因,这项变化,可能跟我们现在的“天壁”,有很大的关系。”

  高奇满肚子疑惑的问道:“天壁!?这跟天壁又有什麽关系?”

  天壁到底存在多久的岁月?这个问题从未有学者真正能确切的回答。天壁可说是水蓝星人生存的必然条件,覆盖在整个星体的防护网,既限制人们往外发展,也防止宇宙的有害物质侵入水蓝星。

  傲天啸道:“这让郝老哥来说明,或许会比较详细吧!”

  沙族智者道:“这叫六月债,还的快!傲兄不也替我找了个好差事吗?”

  傲天啸朗笑道:“郝老哥,你钻研这方面的问题已经数十年的光景,论资格,我相信水蓝星上再也没有人可以跟你相提并论。”

  沙族智者摇头道:“傲兄忘了一个人了,这方面的知识我远不及她,论资格,我只能作个替她提鞋、斟茶水的小厮罢了。”

  傲天啸叹道:“你总是不忘损我一番。唉!时间已经过了这麽久了,什麽事都该随岁月掩没了吧!”

  沙族智者也叹了一声,复道:“我也是离题了,好吧!要解释这个论点之前,我们必须肯定一个事实——水蓝星人是在若干年之前,由某一个其他星体迁移到此处,并且不知何种原因,一切记录与知识背景完全没有留下任何记录,当时的先民们在此星体建立起一个完全不同於过去的文明。如果假设正确,那我们原本所来的那个地方的文明,将会与现今我们所熟悉的一切完全不同,甚至匪夷所思。”

  沙族智者的蓝色眼睛突然深邃了许多,续道:“根据这几十年来,陆陆续续从水蓝星各处得来的地理资料数据与地表地质探测显示,证明这“天壁”存在的时间跟我们水蓝星的先民当初“移民”到此地的时间上,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天壁是当时星体移民到达的同时,在一场天翻地覆的大变异中所形成的,甚至相信也是因为“她”的存在,人类才得以在这星系生存下去。”

  这想法相信连傲天啸都第一次听到,只听他咦了一声,说道:“郝老哥,这想法倒是很新鲜,第一次听你这麽说。”

  沙族智者续道:“这想法是几年前,我在一次相当奇特的“神游”

  後,突然浮上的念头。当时入定後的我,接触到一种很奇怪的波动,我从未遇过如此特殊且充满了无边无尽感情的灵智,让我心中涌起无可遏止的共鸣与莫名的感动,许多难以言喻的感触与感觉,就像是要向我诉说些什麽,但是我的智能实在是太低,根本无法接收它的含意。在我神游以来,虽然或多或少会有短暂接触到这个庞大的能量,但是都是若有似无,像这一次如此清楚明显而且时间相当长,这种经验是绝无仅有的,但是自从那一次之後,我就再也没有接收到这种讯息了。不过,经我多方的探讨,与当时的仪器记录,我终於能确定的知道,这股能量波段来自於包围在我们水蓝星上的“天壁”,也间接的证实“她”事实上是另一种型态的生命体。”

  高奇突然站起来大叫一声:“啊!”

  夏初音和众人也被高奇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说道:“高奇你怎麽了!?”

  高奇说道:“我……我好像也曾经有过这种经验,那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一滴水滴回到大海那种浩瀚与回归的感受,感觉到无边无尽的时间与空间不断的延伸,并且接收到一场场奇异的片段,就像是经验与知识直接通过另一种方式传导进入我的脑中一样,我当初还以为是我自己的想像。”

  傲天啸摇头道:“怎麽可能,就算你是用速成的蜕化术去完全改变体质,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中就成就“神游”的本事,就连我也是经过了蜕化术後二十多年,才慢慢掌握到这个窍门的。这怎麽可能?!”

  沙族智者笑道:“傲兄,你又太过自信了,这事实已经明显的摆在你的面前,高奇这个年轻人所经历的,甚至超过了我们这些老家伙所能想像的境界,我们用自己的想法和经验想去理解这事,或许有些落伍了吧!”

  傲天啸叹道:“说的也是,初音这个例子已经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现在再加上一个高奇,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了。”

  夏初音嫣然笑道:“傲老师你这样说的意思,好像很不满意初音能够突破年龄与经验的限制,进入另一层次的境地,你是初音的老师嘛!作学生的能够青出於蓝而胜於蓝,这才显现得出老师你的本领,不是吗?”

  傲天啸说道:“说的好、说的对!我想,我总算不用担心眼光高得惊人的百族族长没有对象了,不错不错!”眼光在高奇和夏初音身上溜来溜去,眼光带著揶揄的笑意。

  傲天啸这完全不搭调的回答,让伶牙俐齿的夏初音楞了半响,这次注意听两方对话的高奇,总算听到了这弦外之音,忍不住脱口笑答:“谢谢傲先生,我会好好努力的。”

  夏初音不禁以高三度的声音骂道:“谢什麽?人家又不是在说你。”

  高奇摊摊手说道:“不是说我,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傲天啸也道:“是啊!难道还有其他人不成?”

  这话摆明要夏初音表明心迹了。

  夏初音岂是如此容易被人设圈套逼供的人,话锋一转,俏皮的说道:“哼!

  我才不上当呢!傲老师摆明帮著外人来欺负我,我不理你们了。来!巧巧我们走。”

  拉著在一边看好戏,看的正过瘾的小巧巧走出起居室。

  傲天啸笑道:“这小丫头从小就一副不服输的倔脾气,年纪越大,心思越是难懂。高奇,这下你可麻烦了。”

  高奇耸肩笑道:“总有办法的。对了!傲先生,既然几十年前就知道了我们来自於宇宙某一个地方,洛u馍q未听过有任何大规模的寻根活动,不管联邦或是圣土,好像从未听过有人试图去寻找这方面的线索。”

  傲天啸说道:“其实联邦的探索行动并不能说晚,只是碍於技术与一些现实考量而无法有更深一步的进展。据我所知,在十馀年前就曾有过一次大规模的宇航行动,那次的参与者中还包括了一对古文学者夫妻,目的就是为了解读当时所接收到的一连串难解的信号,那讯号特殊的地方不在难懂,而是在於它居然可以用水蓝星的远古语言翻译,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这股讯号的发送时间,离我们居然相当近。”

  讯号是一种光线、电波或任何一种能量,讯号按能量不灭定论,可以在宇宙中无限的传送而不会消失,所以可能在几十亿年前由某处发送的讯号,到了今天才被接收到。时间与空间对无穷无尽的宇宙来说,是那麽微不足道且无所不在,可惜的是,有限生命的人类能够探索的,仅有那无穷尽分之一。

  高奇又忍不住站了起来,张口结舌无法说话。

  傲天啸也是心思玲珑通透的人,高奇的奇特反应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续道:“我记得他们姓高吧!这一对有趣的夫妻在许许多年以前跟我有些来往,我所知道的是他们留下了一个孩子,托给亲人照顾,继续生活在联邦之中,难道你…………”

  高奇眼眶湿润,嘶哑道:“是我!那是我爸妈!”

  经过了如此长的一段时间,高奇终於知道了当初他父母参与宇航行动的目的,原来他们并非联邦当局所声称的是去从事一项研究活动,而是去探索他们水蓝星人的故乡,可惜从此一去不回。

  傲天啸摇头道:“想不到、想不到,也许我们真的是有缘份吧!你的父母在十几年前,曾用自设的通讯设备拦截到我和百族人通讯的波段,老实说,我还真的吓了一大跳。郝老哥,是吧!”

  沙族智者笑道:“我想起来了,那是我们智库刚建立不久的时候,居然有人能神通广大到用这种方式直接进入我们的主干系统中,真是了不起。”

  傲天啸看著一脸渴望的高奇,说道:“这对夫妻跟我们通讯大约一周不到的时间,讯号就被联邦的军事卫星侦测到而截断了,结束前,我记得他们曾提起过,他们那次探索的目的地是在天女星系旁的一处黑色星云,叫做“深层地带”的地方,讯号就是由此而来。”

  高奇口中默念著这个名字,眼光中有著一抹熟悉的坚毅,他从未放弃希望,至今这个信念也从未改变。

  傲天啸说道:“剩下的事,大概郝老哥都能告诉你了,如果没事的话……”

  高奇突然叫道:“等等!傲先生,那个……小豆……不!风绿芽现在在离世岛上吗?”

  傲天啸怀疑的看看高奇,说道:“呃!不!巩良托那丫头到郢南城去见一个人去了。怎麽,你有事找她吗?”

  高奇在心底念道,那还是得上郢南城一趟了,嘴里却回答:“不,没什麽事,只是想见见她而已。”

  傲天啸与沙族智者寒暄两句就结束了这次会面。

  高奇看著空无一物的萤幕,心里面突然像画面一样,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麽去形容。

  沙族智者体谅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麽,缓缓走出这间传达室,让高奇一个人好好想想,面对这惊人的新资讯,能够坦然接受的人实在不多。

  高奇不知他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身边何时多了一个人。

  联邦历史从未记载的新皇继任者居然出现在圣土里,水蓝星的人类到底是不是原生种族,还是全是外来者?他们的来处究竟在哪里,有办法可以知道吗?“深层地带”里究竟藏了什麽,为什麽他的父母一去十馀年了无音讯?他的身体状态可以用傲天啸所说的蜕化术来形容吗?他所接触到的庞大灵觉究竟是不是他所熟悉的天壁?这一切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一场串通好的大玩笑?

  越是思考,越觉得一连串的谜团越是纠结不清、越是混乱。交错复杂的问号、无解的历史疑问、失落的过去、对生命与存在的怀疑……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不知道这一切,宁愿接受一个精心打造好的理想世界,宁愿……

  不知多久的时间,高奇的思绪才尘埃落定。

  只感觉身边多了一份重量,夏初音倚著他的肩膀,闭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样。

  高奇看著夏初音像是上天精心打造的完美脸庞,每一个曲线都受尽上天眷顾,像是阐释著什麽样的真理。

  高奇很仔细的看著,就像是当日从千古遗留的红岩中得到体悟一样的认真。

  他缓缓将眼神掠过光滑的额头、细致的眉间,再爬上隆起的鼻梁,顺著曲线滑落,攀越过带著些许笑意的唇後,在轮廓间流转著,跟当时在沙漠岩场所感觉到的那种抽离感不同,高奇很明确的感受到时间慢慢的流过,精神与意念全集中在“现在”这一刻。

  一种自进入星图洞穴後,心里的凝重与空虚,刹那间被一种莫名的满足给掩盖了过去,思想不再随处的乱飘,而是专注在这存在的空间中。

  夏初音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以夏初音的能力,怎麽可能没有感觉到高奇如同实质般的眼光。

  高奇轻声的威胁道:“如果我在这时候轻薄奶,奶会不会还说心里面那个人不是高奇?”

  夏初音眼睛仍闭著,嘴上以蚊子般的声音说道:“这事怎麽说的定,人的心思可善变的很,今天是你,明日说不定又是别人了,难说。”

  这话间接的证实了夏初音心底确实摆了个高奇。

  但是高奇听完後,突然将身体抽离夏初音的身边。面对高奇突然的举动,夏初音连忙张开眼睛,眼神中带著惊恐和莫名的怨怼,心里正想高奇怎麽这麽开不起玩笑,谁知眼睛一张开,就突然迎上高奇凑上来的脸孔,赤裸裸的双眼对视。

  高奇脸上带著恶作剧成功的笑意和胜利,一把将夏初音揽入怀里,不怀好意的笑著。

  夏初音的脸上果不其然马上冒出红晕,一抹嫣红浮上脸颊,那种诱人的风情,让高奇差点就想一口咬下去。

  夏初音无力的挣扎道:“不公平啊!高奇,你都还没追求过人家呢,怎麽可以这麽赖皮!”

  高奇眨眨眼道:“嗳……夏大族长不是被我的真情告白所感动,所以才来投怀送抱吗?”

  夏初音失笑道:“真情告白?!哈!你那天说的话啊!那只能算是痞子死皮赖脸、自作多情的对白。我只不过是稍稍打个盹,借你的肩膀当当靠枕,别当自己是万人迷,哼!哈哈……”夏初音的嘴巴丝毫不饶人,一副把人瞧扁的表情,那不妥协的骄傲表情,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高奇挑挑眉,额头抵著夏初音的额头说道:“如果不是被我的真情告白感动,那一定是对我有意思了,要不然,奶怎麽会偷偷趁我入神的时候,赖在我身边占我便宜、吃我豆腐。”

  夏初音撇撇小嘴,骂道:“你臭美哪!谁会去吃你的臭豆腐。快点放开我,要不然我就叫人砍了你的手。”

  高奇赖皮说道:“砍我的手可以,但是得夏大族长亲自砍才可以,如果奶狠的下心,就砍吧!谁怕谁!”

  夏初音有点消受不了高奇的赖皮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从小就在众人的呵护下成长,尊贵如她,曾几何时跟男性有过如此的接触,何况始作俑者还是她自己,要不是她给高奇这个机会,即使高奇再大胆也不敢如此越轨,不禁一时语塞。

  眼看著高奇大军压境,夏初音一时拿不出主意对付高奇这赖皮鬼。

  “哇!大人真好,光天化日……喔!不是,是昏天暗地之下都可以做些抱抱亲亲的行为,我到底要到什麽时候才能长大啊?”

  只见不知道什麽时候溜进来的巧巧,双手撑著下巴趴在椅背上看著眼前两个人,很煞风景的吐出一句话。

  两个人全副精神都摆在眼前的伊人身上,加上巧巧这鬼灵精身手不错,居然能躲过两人的耳目。

  事实上巧巧刚刚说出第一个字,两人就马上弹离几十尺远,几乎两个人各靠到一边的墙壁上了。

  夏初音的脸上如果刚刚只是一抹红晕,这个时候几乎像是煮得熟透的虾子了。

  高奇还好些,但是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毕竟他还算是情场初手,叫人碰见这尴尬的场景,难免有些难为情。

  而我们的夏大族长,初音小姐上一秒钟还站在高奇和巧巧两人的眼前,下一秒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只见到一阵黑影晃动,一道影子穿过传达室的大门,消失无踪。

  高奇咳了几声,故作无事说道:“巧巧,奶什麽时候进来的?”

  巧巧摊摊手道:“大概是在什麽真情告白那一段的时候进来的吧!”

  高奇不禁老脸发热,那不是说她几乎从头听到尾了?!

  巧巧绕过沙发椅,一屁股跳坐上去,故作老气稳重的说道:“唉……别太在意嘛!

  难免都会有第一次的失败,下一次再接再厉不就得了。”

  高奇走到巧巧身边,推了她的头一下,骂道:“小鬼!奶在胡说八道些什麽?”

  巧巧凑到高奇身边,暧昧的说道:“高奇哥哥,你喜欢初音姊姊对不对啊?”

  高奇故作无事状,应道:“小鬼灵精,奶又想动什麽歪脑筋?”

  巧巧晃晃绑著马尾的小脑袋,说道:“高奇哥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巧巧可是从那麽一丁点大的时候,就认识初音姊姊了,初音姊姊的一切,我是再了解不过了。从她喜欢什麽样类型的人、欣赏什麽样的事物,这些非常重要的情报,我都了如指掌。如果高奇哥哥你想获得初音姊姊的芳心,嘿嘿……我可是非常重要的喔!”

  高奇没好气的说道:“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听来好像很有道理。好了!说吧!

  奶想要什麽代价?”

  巧巧眨眨眼道:“说代价多难听,我这叫做合理的供需平衡,这是你们联邦最通行的普世理论,不是吗?”

  高奇瞪白眼道:“合理的供需?我怎麽突然觉得我好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

  巧巧拍拍高奇的背说道:“别担心,慢慢你会习惯的。”

  高奇还能怎麽办,看著巧巧笑的像个市侩的商人,一脸精打细算的模样,他开始相信为什麽诸星说他这辈子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跟巧巧打交道了。

  高奇在地下洞穴中呆了三天,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呆坐在那间有著一大面星图的房间中,看著那比现今联邦宇航局所探索出更远更宽广的星系分布,想像著几千年以前的人类是如何跨越过这叫人难以相信的距离,到达他脚下所踏的水蓝星上的。

  直到沙族智者那温厚的声音在高奇耳边响起,他才从冥想中回过神来。

  “高奇,你过来。”

  高奇漫步出房间,沙族智者和夏初音都在研究主控室中,事实上这三天,他们两人的时间几乎都花在这称作智库的主控室里,操作那些复杂难懂的仪器、分析一堆叫人头大的数据,难怪傲天啸打死也不肯到这里来。

  沙族智者面对著一面立体的星体图,招手要高奇过去。

  高奇可以很清楚的辨别出,这是水蓝星系的缩小星图影像,在交错的各色星体中,还是以水蓝星最为明显,五颗不同大小颜色的卫星环绕著她,在每个卫星之间都有著数个太空站与传讯卫星,通过这些人工卫星可以构成一直线的转运站,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女星系。

  沙族智者指著在天女星系旁的一个黑褐色阴影说道:“这一点就是“深层地带”,我想这是你想要知道的。”

  高奇看著只有大约一个指幅宽,呈现狭长型的阴影,实在看不出有何特殊之处。

  夏初音将模型放大,整个画面一直往这黑褐色的阴影拉近,不到几秒的时间,整个画面就布满了这种特殊如雾气状的气体,色泽是黝黑中带点橘红色的光线,有点像是火山融岩还未冷却的颜色。

  在这一片不起眼的黑雾中,最明显的就是三座不同方位的太空站,虽然在模型中的太空站只有大约一公分宽,但是实际的体积最大的一个,宽约十公里、上下两端根据实际数字标示约三十一公里多,呈现一个陀螺形状,上宽下窄,可以勉强容纳万馀人生活其中,算是联邦太空站中体型较为庞大的,但是它并非联邦政府出资建造。

  沙族智者指著最大的那个陀螺状太空站说道:“这是你们联邦的戴蒙所拥有的太空站“旋球”,建立的时间大约在三十几年前,那时我们都还不明白洛u劂X居然肯花上天文数字去建构这一个无用、巨大的“旋球”,直到这间智库成立後,我们才发现戴蒙并非只是单纯的疯狂太空迷,而是在这深层地带中另有玄机,藏著一种相当惊人的东西。”

  高奇指著另两个不知名的太空站说道:“先不提深层地带藏有什麽,这两个太空站是来自於哪里?在我记忆中的联邦宇航星图,好像从未有这两处太空站存在。”

  夏初音指著其中一个体积较小,型态呈现多角连结体的银色太空站说道:“这是“虚幻国度”所建造的,时间较晚,大约十年前所建,我猜想虚幻国度可能也知道了水蓝星的来源,所以近年来才会积极的开发太空站技术。”

  沙族智者指著最後一个建在外围,体积扁平的灰色平台说道:“这是我们百族与南王合作建立的研究站,因为“深层地带”布满了虚幻国度与戴蒙所设的防卫线,所以只能建在外围的轨道上。”

  高奇略讶异的问道:“虚幻国度跟戴蒙有合作的关系,这是怎麽一回事?”

  沙族智者道:“两者利害关系一致的话,自然一拍即合。”

  高奇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手无意识的挥著说道:“到底“深层地带”藏了什麽东西,怎麽好像一大堆不相干的人都凑上了一脚似的。”

  沙族智者摇头道:“我们只知道这深层地带的空间密度相当异常,凝聚了相当於同体积中子星的质量,有可能是小型星体爆炸後产生的空间凝结作用,在理论上可能会出现所谓的“虫洞”现象,但是我们并没有办法取得更进一步的资料。”

  高奇问道:“虫洞?是不是就是“空间跳跃窗”?”

  空间跳跃窗是一种宇宙的特殊现象,当宇宙时间的系数不等於常数时或星体毁灭时,在那一瞬间所产生的极大力量会使空间发生扭曲,所可能造成的结果,其一有可能产生所谓黑洞现象,但是也有极小的机会造成“空间跳跃窗”现象,将两个不同的空间暂时连结起来。

  简单的来说,假如甲地与乙地的位置本来可能在一张平面纸张的两端,但是这张纸却可以扭曲起来使甲地与乙地的距离无限量的缩短,这就是“虫洞”的理论,但是这种宇宙现象仍是一种理论的推演罢了。

  夏初音说道:“没错!但是这想法到目前为止都只是推测而已,尚无法得知是否正确。”

  沙族智者眯著眼,沈吟的说道:“如果正确的话,那这条路也许可能通往我们真正的“来处”所在。”

  高奇拍腿叫道:“对啊!宇宙的距离有可能是无限延长,但是也有可能是无限缩短,这样就可以解释洛u磲俦……水蓝星的先民们能够跨越如此长的距离而来。”

  沙族智者摇头道:“这只能解释其中之一的可能性,穿越虫洞时因为空间的不同,会产生相当大的冲击力,几乎没有什麽有生命的东西能够保持完整的通过,除非……”

  高奇扬眉道:“除非怎样?”

  夏初音代答道:“除非当初到达水蓝星的先民们,人人都拥有能自由穿梭负质子空间的神奇能力,才有可能忍耐这样强大的压力。”

  高奇摇头不敢置信的说道:“这,难道第一代在水蓝星生存的祖先们都是超人不成?”

  沙族智者笑道:“当然不是,我想当初我们的先民们移居水蓝星时一定有种强大的力量保卫著他们的肉体,要不然冲过虫洞时的强悍压力会将人类脆弱的肉体寸寸撕裂,自然也就没有我们这些人的存在了。”

  夏初音说道:“其实百族的传说中,曾就这个事件有过描绘,只是因为内容太过於荒谬,所以我们才无法将两件事连结起来。”

  高奇问道:“那是怎样的传说?”

  高奇也十分好奇,百族存在的时间几乎与水蓝星的历史相同,或许有留下什麽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沙族智者缓缓念出一段似歌谣般的文字:““黑云掩盖了天空,黑色的瞳孔刻印著恐慌,雪落在树间,树枯萎了,落在水面,水灰了,大地在咆哮怒吼,一朵朵柱体花连结著低压压的天地,一切都在燃烧著。”

  他续道:“天裂开了一个口,光被黑暗吞食了进去,天与地的连结失去了力量,红色的血光自眼前每一寸冒出,尖啸声充斥了所有意识,星辰被挤成光幕,在无限长又像是无限短之後,不能听、不能说、直到“她”将我们推进蓝色的球里。”

  当然,这是我用现代文翻译出大概的意思。”

  高奇讷讷的说道:“那“球”指的就是……”

  沙族智者点头道:“应该是当时百族祖先第一眼见到水蓝星时的印象。”

  夏初音道:“後面所描述的可能是当时的人冲过虫洞时所见到的景象。我们最初还以为这是在描述上古的一场大灾变,但是现在我们发现,那可能是一场星体的大灾祸,也是造成当时人们移居其他星体的原因。”

  高奇说道:“那麽“那地方”,不就可能毁灭了?”

  夏初音和沙族智者默然,沙族智者沈重的说道:“那是我最不愿去猜测的一种结局。”

  三人的心情都很沈重,他们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个猜想可能很接近事实,要不然当初水蓝星的先民们又何必千里迢迢的离开原本的星系来到这里。

  “怎麽了,干嘛一副哭丧著脸的样子?”

  巧巧抱著一个方形盒子,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见高奇三人脸色沈重的样子,疑惑的问著。

  夏初音摇摇头道:“没什麽,说了奶也不懂。我叫奶去拿的东西呢?”

  说的也是,要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去思考几千年以前,一个远在数千光年外,某一个星系毁灭的可能性,实在是为难她了。

  巧巧把手上的盒子捧上来献宝道:“不就在这里吗?”

  高奇指著眼熟的造型特殊盒子道:“这不是收藏“白沙之心”的盒子吗?”

  夏初音接过手来说道:“没错!这收藏“白沙之心”的盒子,是我百族百年前的一位艺匠精心打造,用上古奇兽的骨骸锻造而成,能吸收“白沙之心”所发出的特殊波光,让能量完整的保存下来。”

  夏初音边说边将紧闭的盒子打开,高奇的心底不禁有些紧张,他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周大鹏他们确定一下这百族的宝物到底是不是和水家的传家晶石“紫晶护心镜”弄混了,万一要真如周大鹏所猜想,这百族的宝物真是水家遗失的晶石,那该怎麽办?

  夏初音将盒子开了一个小缝,“渗”出了一阵光晕,光并不是直线透出来,而是像烟岚一样缓缓漫了出来,柔和的光晕中带了一种如梦似幻的紫彩,如彩带般绕著在场的人,彷佛置身云端。随著夏初音掀开盒子的手,光晕越来越明显,待整个智库都弥漫在这股紫光之中,高奇才看到了“它”。

  那是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就外表而言,“白沙之心”确实是个举世无双的艺术精品,那是聚集世上所有最高超的巧匠大师都无法创造出来的顶尖杰作。

  放射状的尖角光滑明亮,璀璨的像是有许多光点不断的消失、再生,一直循环著这种奇异的状态,像是活物一般,它完美无瑕的身体伸展著,紫色的光晕就像能量波一样不断的送出,乍看下似乎透明,但是晶石内部却透著一种很深邃的颜色,像是包含了无穷无尽的知识。

  高奇感觉到意识就如同被一股漩涡卷入,直探它的中心,沈浸其中而不可自拔,一种恍惚的感觉蔓延著。

  啪!夏初音将盒子突然合上,一瞬间迷幻的紫色光晕完全消失,就像是作了一场梦境一般。

  高奇有些愕然,讷讷的说道:“这就是“白沙之心”?”

  沙族智者点头道:“百族几百年来为了它,不知发生过多少的战事、牺牲了多少人,才能完整的将它保存下来。”

  高奇咏叹道:“难怪虚幻国度会想打它的主意了。”

  夏初音摇头道:“虚幻国度并非单纯的只想拥有这“白沙之心”,只是想利用它所蕴含的强大力量去做一件事。”

  高奇讶道:“强大力量?这该怎麽说?”

  夏初音答道:“当初贾夫人说我们百族不了解这白沙之心的力量,她其实错的离谱,百族人不但很早以前就知道这“白沙之心”蕴藏惊天动地的强大能量,同时更知道该如何去使用它,只是这力量实在太过强横,不是我们所能去操控的,所以我们一直牢牢的守护著它,严禁让外族人谒见,也是这个原因。”

  高奇怀疑的问道:“这“白沙之心”究竟有什麽力量呢?”

  夏初音微微笑道:“你还记得你刚进白夜沙漠时遇见的沙暴吗?”

  高奇睁大眼睛,震惊道:“难道那沙暴是人为的吗?”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三章 ?星灿细语

 

  夏初音微笑道:“可以说一半是人为,另一半则是白沙之心自己的意识。”

  高奇道:“这……是怎麽弄的?”

  沙族智者边用手一招,让智库的灯光暗了下来,边说道:“这是一种百族很久远的古老防御机制,相传在当时的百族祖先们能力非常强,能够直接靠意念的交流与“白沙之心”作沟通,并且将百族的所在,用沙暴搭起一道无形的防御网,隔绝外界的一切骚扰。”

  他续道:“但是这项能力在千年以前却渐渐失去了,在那段时间中的百族四分五裂,被外来者入侵掳掠,百族人一直往沙漠中心迁移,少数幸存者躲入这地下城中,那是百族最黑暗的一段岁月。直到有一件东西的出现,百族才又得回这项天赋。”

  高奇眼前一亮,本来智库中心是空无一物,但在此时,研究室中央的地方隔出一个宽约一丈的空间,有些类似小平台,呈现多角形状。

  平台中央开始一片片打开,像是一片片花瓣盛开的场景,最中心的花蕊部分是一个由色彩缤纷的彩晶所交错镶砌的立体晶柱体,高奇知道为什麽要将光线调暗了,因为光一旦进入这块晶石,就会反射出更耀眼的多色光芒,就算是在这昏暗的智库,所收集到的光线也足以让高奇要用手挡住那发出的强光。

  高奇失声叫道:“七天星盘!!”

  这下子讶异的反倒是其他的人了。

  巧巧雀跃的叫著:“高奇哥哥你怎麽知道那叫做“七天星盘”,巧巧没有告诉你啊!”

  夏初音和沙族智者听巧巧这麽说,更加讶异了,如果不是巧巧告诉高奇的,那高奇怎麽会知道这收藏在百族中已经数百年的稀有上古宝物?

  高奇指著不断反射出光芒的“七天星盘”说道:“这是我联邦一个朋友家中遗失很久的传家宝物,据说在联邦初年的远古战役中就遗失了,怎麽会在这里?”

  沙族智者点头道:“你说的那位朋友大概是陈家的嫡系子孙吧!在许多年前,圣土尚未有今日的规模,举世一片混乱,战火在大陆间处处蔓延,当时的百族在沙漠边缘救了一支来自异国的队伍,这些人当中有部分人就在百族中留了下来,当时带头的一名陈姓男子更在百族中落地生根,这七天星盘就是在那时候被保存在百族之中。”

  高奇心想,那这一个陈姓男子就是陈亦仁的曾曾曾叔祖了,据说陈亦仁的这个祖先是个相当特异的高手,能用“七天星盘”运算出未来的走向,准确率几乎百分之百,在当时的战国时代中,是相当重要的一个人物,但是却在一次战役中失去了他的消息,还以为他战死在沙场中,原来他因缘际会的到了百族这个地方。

  高奇问道:“那这陈姓男子还有後人在百族之中吗?”

  夏初音道:“有。”

  高奇问道:“是谁?”这人的後代子孙和陈亦仁算是远房亲戚了,如果告诉亦仁,他一定会很讶异的。

  没想到巧巧跳到高奇面前,得意洋洋的说道:“就是我!”

  高奇楞了一下,说道:“奶……巧巧,奶就是那个人的後代子孙?”

  夏初音笑道:“巧巧是那位陈姓奇人第十代的子孙,这“七天星盘”

  除了智者之外,巧巧也是唯一能与它沟通的一个了。”

  沙族智者摇头道:“这小妮子的能力还不到家,上次高奇遇到的那次沙暴,应该在接触後就随即消失,但是在紧急的那一刻,这丫头一时思绪乱了起来,短暂的失去了掌控沙暴的能力,真该好好打这小丫头的屁股一顿。”

  巧巧低头道:“人家只是一时贪玩,所以想把声势弄得壮大一点,吓吓入侵者,谁知道沙暴怎麽会一下子变的那麽大而难以控制。对不起嘛!高奇哥哥。”

  高奇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说道:“没关系,巧巧,我不是好好的吗?

  不过,这七天星盘怎麽会如此神奇,它蕴含如此大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夏初音道:“这七天星盘和白沙之心一样都与自然界的种种息息相关,这些具有潜藏力量的晶矿,能够藉由巧妙的导引,去影响自然界中的一些微小因数。

  譬如说,我们都知道雨的产生是因为空气中含有的湿气超过一定凝结程度所造成的结果,如果能影响空气中湿气的比例,当然就能够造成下雨,而落雷则是因为大气中带有的正离子,经过空气的不断堆积,到一定值後,跟大地的负离子产生作用而发生电弧效应。简单的来说,这些都只是影响自然界中的平衡,只要懂得方法,就能够办的到。“白沙之心”与自然界的一种庞大能量有著难以形容的共通关系,而“七天星盘”就是人与自然界的一种媒介了。”

  高奇张口结舌道:“这才是真正的呼风唤雨呢!”

  沙族智者笑道:“远古以前的人类甚至用不著这些媒介,以他们的能力直接就能跟大自然产生共鸣,当时的人类以现今的眼光来说,每一个都像是超人了。”

  高奇也自嘲的笑道:“那我们这些现代人跟他们比较起来,真的是差太多了。”

  巧巧不服气的说道:“巧巧才不差呢,巧巧一定会比以前的人强!”

  夏初音道:“看著巧巧和高奇,我会觉得恢复以前的那种能力也许是真的有可能,巧巧的沟通与控制自然的能力、高奇的超越空间与时间的大阴阳力,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人类将能够和远古以前的先人一样,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甚至能自由遨游宇宙也说不定。”

  沙族智者用他深邃的蓝眼,渴望地看著星图上无穷无尽的宇宙,叹道:“希望真的有那麽一天!”

  佟少祺在广场踱著方步,和他反方向的另一边,皮向丹也在广场上左右张望著。

  广场上人不多,因为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了,大部分的人都回去城内自己的家中享受著晚餐。地下城居民的生活都相当规律,又是刚刚过了盛大的祭典,热闹过後,百族的居民们都有种懒洋洋的感觉,像是将精神都用在那几天去了,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恢复,连市集都早早收摊打烊,一副松散慵懒的气息。

  “怎麽搞的?去了三天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到底什麽时候才会出来啊!”佟少祺边自言自语边踢著广场的石头。

  自从认识了高奇以後,日子变的很有意思,所遇到的趣事比他待在南约组织中的日子来得多姿多彩;相对的,高奇一不在,他好像总少了些什麽一样,没人可以跟他一起闹,乱没意思的。

  “真无聊……”佟少祺脚下用力一踢,石头应声飞出。唉唷!一声惊呼,石头不偏不倚敲中正发呆的皮向丹。

  皮向丹揉著头,埋怨的叫道:“佟大少,我知道高奇不在你很无聊,可是你也别拿我出气嘛!”

  几天的相处下来,皮向丹的圣土语居然也溜了起来,大概跟佟少祺一有空就去耍耍他有关系吧!

  佟少祺摇摇头道:“高奇这小子八成又遇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了,真搞不懂,为什麽高奇总会遇上那麽多稀奇古怪的事。”

  皮向丹晃晃指头,一副老学究的模样道:“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和分析,应该说这些麻烦事总是会找上高奇,加上高奇的个性又古古怪怪,对一些怪东西特别有兴趣,自然遇到的机会比别人高上许多。

  嘿……该说高奇运气好,或是太倒楣呢?”

  “叩……”一声,皮向丹又抱著头大叫一声。

  “在背後说我闲话,是谁古古怪怪的啊?”高奇站在皮向丹背後,当头就给皮向丹一记爆栗子,敲的他眼冒金星。

  皮向丹气愤的指著佟少祺喊道:“佟大少……你居然出卖我!”

  佟少祺早就见到高奇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皮向丹背後,他摊摊手表示无辜的说道:“不关我事啊!我只是没出声而已。”

  皮向丹抱著胸口,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亏我把你当成最好的弟兄,你……你居然这样待我……呜呜……”

  高奇看著两人笑道:“你们两个干嘛,演双簧啊?”

  佟少祺指著高奇道:“还说呢!你这小子一失踪就是三天,累的我还得应付这性格大变的麻烦家伙。快!一五一十的把这几天遭遇的事说出来,要不然我可跟你没完!”

  皮向丹也冲上前来,拖著高奇道:“对啊!你一定又遇到很多奇异的事情了,快说来听听。”

  高奇眨眼道:“想知道吗?”

  佟、皮两人连忙点头,一副期待的样子。

  高奇皮皮的叹道:“很可惜,我答应了百族的人,千万别让一些什麽“闲杂人等”的家伙知道太多,所以喽!”高奇手一摆,看著脸色开始有些扭曲的两人,不等话说完,开始准备脚底抹油,开溜了。

  “高奇……”佟少祺、皮向丹有志一同的异口同声叫出一声,然後开始追逐脚程一流的高奇。

  高奇和少祺、小丹在地下城的街道上演你追我跑的老戏码。

  “高奇!”周大鹏站在一处木制房舍前叫住他。

  高奇骤然停在周大鹏前面,佟少祺、皮向丹也追至,停下脚步。

  周大鹏身上穿著地下城居民的布制棕色衣服,看来跟一般的圣土居民们没什麽两样,唯一特殊的就是脸上那一把大?子了。

  周大鹏招手道:“你来的正好,我听说你出来了,正要找你。”

  高奇跟著周大鹏进到朴实的房子里,张望道:“周船长,你怎麽会搬到地下咱uA你们不是住在上头的石洞里吗?”

  周大鹏朗道:“还不是萧盈那家伙,说难得来到异国一趟,要亲近百族人的生活、感受一下不同的生活,所以才会迁到这里,想不到这地方虽然看来不起眼,住起来也算是舒服呢!”

  萧盈是周大鹏的老部属,在这联邦队伍中算是参谋的角色。

  高奇笑道:“萧副安官说的也有道理,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也算是好事一件。”

  周大鹏招呼众人坐下後,神色稍紧张的问道:“别的事先不提。怎样,到底结果如何?百族的那东西是不是水家失去的紫晶?”

  高奇摇头道:“我看你们可能追错方向了,百族的“白沙之心”虽然跟你所说的特徵很像,但是它是一体成形的紫晶,并没有你所说的“蝉翼”斑纹。”

  “蝉翼”是宝石结晶的一种特殊现象,晶矿在形成过程中难免会有其他物质掺杂,而蝉翼就是指晶石的外表有著如同蝉的翅膀般的裂纹,虽然略影响晶石的价值,但是在能量的储存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门口传来一声尖细的反对声:“我不相信!就凭你一句话,难不成我们就这样,摸摸鼻子自认倒楣的走了吗?”

  胡瑞和其他联邦的人陆续走了进来,说话的当然就是跟高奇一向不对盘的胡瑞,其他联邦队员也是一副有所保留的模样。

  胡瑞口气不是很好,怀疑的说道:“说不定他跟百族有了什麽暗盘交易,故意帮他们掩饰也说不定。”

  佟少祺拍桌怒道:“你说什麽?!”

  胡瑞也怒眼相对道:“你们这些圣土人古古怪怪的,谁晓得是不是串通好了。”

  周大鹏威严的开口道:“胡瑞!别乱说话!”

  胡瑞很不情愿的撇撇嘴,从鼻子哼一声,自顾的走到一边。

  萧盈走上前来说道:“我想高奇应该没有什麽理由说谎,而且百族的“白沙之心”是对他们具有深刻价值的东西,就算是其他价值再高的物品也无法代替,我看我们是被虚幻国度的人摆了一道,水家的紫晶恐怕已经到了他们的手上。”

  周大鹏长叹一声,说道:“看来要将东西拿回是很难了。老总裁说过,东西拿不回来就算了,但是万一被拿去用在不正当的用途上,那就很不妙了。”

  高奇知道这种紫晶具有相当强大的能量聚阶ub其中,光看“白沙之心”的威力就知道了,如果这种力量被用在歧途上,不晓得会造成什麽严重的後果。

  萧盈也是一脸落寞的问道:“那现在该怎麽办?!”

  周大鹏想了半天,说道:“不管怎样,我还是继续追下去。萧盈,奶和屠大副领著其他的联邦队员先撤回去,对老总裁说清楚这件事的始末,我留在圣土看看有没有消息。”

  萧盈道:“唉……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皮向丹喊道:“我……我也要留下来。”

  联邦众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对他们而言,圣土毕竟是异国,一切风土民情都是那麽怪异和不习惯,皮向丹居然想留下来?!

  萧盈惊道:“小丹!你要留下来做什麽?”

  皮向丹道:“我要在这里历练一番,反正回联邦我也没有什麽用,倒不如留在这里,最起码我还可以帮上一点忙。”

  萧盈见皮向丹一副顽强的样子,拿他没办法,摇摇头对高奇说道:“高奇,那你呢?你想不想回联邦?”

  高奇微笑道:“我想,近期内是不会回去的。萧副官,奶回联邦後,麻烦转告我阿姨,说我人很平安,请她不用太担心。”

  萧盈无奈道:“好吧!那你们自己小心了。”

  高奇躺在床上,思绪有些乱,白天刚刚送走了萧盈和屠大副一行人,临行前,萧盈还一再交代他,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和周大鹏、小丹赶紧回到联邦,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高奇虽然口中答应,但是他也知道,以他现在的状况,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能够回联邦过以前平凡学生生活的机率,已经是微乎其微,感觉就像是脱离青涩的少年时期,步入烦恼的成人世界中,感受到无限的无奈与空虚。

  “喂!高奇,你在想些什麽?”

  佟少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听声音判断,佟少祺也是一夜没睡。

  这也难怪,高奇不久前才告诉过他们在智库的遭遇,虽然他们没有亲眼看到那幅惊人的景象,但是凭想像就叫人觉得难以置信了。

  皮向丹自从听完高奇的叙述後,一言不发,自己躲回房里去了,不晓得在想些什麽。

  高奇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後才告诉他们,毕竟这是关於全体水蓝星人的一项大秘密,他们早晚会知道,而且高奇只委婉的告诉他们,水蓝星的先民或许是在很久远以前,自另一个不同的地方迁居到此地,对於其他让人无法接受的部分,他略有保留,但是这就足够让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的两人错愕半天後,才做出反应。

  高奇之所以愿意告诉他们,也是因为两人的年纪轻,对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比较能够接受,像巧巧根本就不怎麽在意真正的来处,对她而言,她的家乡就是这水蓝星,就是这个地下城。

  高奇楞了一下,回答道:“你呢?在想些什麽?”

  佟少祺有些浑厚的声音透过墙壁传来:“我也不晓得自己在想些什麽,虽然知道那是好几千年以前的事情了,但是那种由心里面透著挫败、无奈的心情仍然挥之不去,我想那时候的祖先们,一定是想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去了,所以乾脆将所有的纪录全部销毁,让岁月慢慢将这段记忆洗去,只是留在他们血液中那种渴望寻根的冲动,却一代代的留了下来。”

  高奇应道:“也许吧!人类自有历史以来,不断的想往水蓝星外发展、探索,不明原因的渴望,让人想离开这里,但是要到哪里去,谁也不知道。”

  佟少祺道:“我比较担心的是小丹,我这个人凡事大而化之,对想不开的事情乾脆就不去想,可是小丹那小子原来的个性就很闷,虽然最近性格变了不少,但是真怕他会受不了刺激,脑筋一时转不过来,那可就不妙了。”

  高奇叹道:“我也在担心啊!不晓得告诉他是对还是错。”

  佟少祺静默片刻後道:“先别提这件事了,你到底有什麽打算,还要在这地下城继续待下去吗?”

  高奇有些迟疑的说道:“我想,该是离开这里的时候了。越往南走,季节会越来越接近冬季,我还得在初雪之前到达郢南才行。”

  佟少祺打趣道:“那对於夏大族长,你该怎麽办,你放的下她吗?”

  高奇习惯的耸耸肩,发现佟少祺看不到,才补道:“我也不知道,本来我跟她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两个人,她又是一族之长,身上背负著百族数万人的责任,我想,她不会像我们一样说走就走的。”

  佟少祺挖苦道:“你还真看的开,如果是我,说不定趴在她裙下,求她跟我一起走呢!”

  高奇眼光深邃幽暗许多,说道:“谁知道,也许我现在看到她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这麽做也不一定。感情这东西实在很难形容,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只能一切随缘吧!说来也很奇妙,在圣土短短不到半年,但是我的感觉却像是经历了好长又好像极为短暂的一段时间,很多时候都像是一场大梦的感觉,跟人的相聚分离也像是梦境与梦境的交接。那种虚无缥缈的感受,只有在某一些短暂的时刻,我才能真正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佟少祺讶道:“高奇,你越说越玄了,你该不会突然就悟通什麽稀奇古怪的境界,然後突然消失吧!”

  高奇失笑道:“天哪!佟大少,你的想像力比我还丰富,人怎麽能说不见就不见?”

  佟少祺煞有其事的说道:“那可说不定。连“流光速度”这种惊人的空间都存在,或许也有让人“啵!”一声就瞬间消失的境地也说不定。”

  高奇笑的肚子都有些痛了,忙道:“求求你别再说了,笑得我快挂了。”

  佟少祺闷哼一声,半天不作声响。

  高奇道:“嘿!佟大少,干嘛不出声,生气啦?”

  佟少祺没好气的答道:“你不相信就算了,我累了,有话明天再说。”

  说完就自顾自的没再作声,不管高奇再怎麽撩拨他,就是一片寂静。

  高奇看著天花板,半点睡意都没有,胡思乱想了一番,叹了一声,认命的翻身起床,看来今晚他是别想睡了。

  高奇走出房间,时间正值子夜,一切都沈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之中。

  微弱的光线散布在地下城的街道,悠悠的薄晕光线,有种说不出的不真实感。

  高奇的脚步不自觉地往地下城偌大的广场走去,彷佛有种美妙事物在导引著他,让他的脚步随著夜的宁静与安详越落越轻。

  穿过街道,眼前的广场一如以往的空旷,广场中央坐著一个高奇熟悉的身影——她席地坐在广场中央,仰著头似乎在等待些什麽。

  高奇情不自禁的走到她的身边,也学著她抱膝坐下,让光晕洒落肩上,将眼光放远。虽然两人间没有言语沟通,但是有一种奇妙的情愫在彼此的默契中交流著。

  夏初音身上穿著单薄轻便的衣裳,肩上披著保暖的羊毛披肩,斜著头让直亮的发丝随意的落在肩上,显现出截然不同於平常的温柔娴静,洁白的脸庞在薄薄光晕中显得晶莹剔透,彷佛高奇记忆中舞台剧里常用的开幕场景,故事的开端。

  光线一如高奇那日清晨所见,先是透过东面的转折点,然後散入空中化作点点的亮光。不一会,地下城的屋宇就慢慢的被投影的景象掩没,在他们的身旁变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空中散布著无穷无尽的光点,星轮依旧,苍凉中点缀著迷幻,沙漠夜晚的独特和让人著迷的辽阔与寂静,构成了只有在最深沈的美梦中,才能看见的完美世界。

  夏初音眼波中漫著小女孩般的欣喜,念道:“高奇,你可知道我从小就很喜欢像这样看著这片辽阔的星海,从来都不会觉得单调,因为星空的变化是那麽难以想像的深远。啊……“星海”,多麽美丽的名词,星繁似海,每一颗星光都代表著遥远的距离与无限的可能性,感觉自己的渺小,透过无限的想像空间,彷佛自己也置身其中一样。”

  高奇突然觉得有种遇到同好的感觉,看著自小看到大的浩瀚星盘,叹道:“每一次看著夜空,总会再一次赞叹造物者的神奇与感动,到底这穹苍宇宙究竟有没有尽头呢?如果有,那尽头的一端又是怎样的景象,会不会又连结著另一个不同的宇宙呢?”

  夏初音笑道:“我才不会去想这种难解的疑问,我只是很单纯的看著、欣赏著这片无边的景象。人类的生命实在是太短暂了,每一天都该珍惜能见到这种景象的时刻,生命才不至於白白虚度。”

  高奇深吸一口气,感觉到精神界面无限延伸出去,一种脱离一切事物的解脱感蔓延出来,一切的思绪就像被净化了。

  每一次与夏初音在一起,高奇都会感觉到一种由心而起的稳定与契合感,那是一种来自於最深层心灵的呼唤。

  高奇叹道:“悠远、宁静,却包含了难以想像的激烈和无法计数的力量——人的生命又何尝不是如此,生命诞生於最浓烈的激情,在漫长却又无限短暂的一生中,历经万般磨难後,再归回平静。人是不是很可悲,竟无法逃脱这种像宿命般的命运。”

  夏初音的身体突然一个颤动,讶异的看著高奇,高奇带著热切的笑意回视著她。

  在那瞬间,高奇触及了夏初音最真实的感受,感觉到了她那种对生命的热爱与感动,那是种可以超越一切言语的美妙感觉,完全分享彼此的思想与感情。

  夏初音的眼神中带著让人心醉的亮光,说道:“我没有答案,我想可能也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高奇耸耸肩道:“如果每个问题都有一个答案,那一切都会简单多了。”

  夏初音铃声般的笑声,在星子下漫开来。

  夏初音柔柔的道:“高奇,你知道吗?第一次见面时,你的样子就像是要把初音咕噜一声吞下肚子一样,简直像是个没有礼貌的登徒子,害初音吓得说不到几句就落荒而逃,那是初音第一次在人面前有如此失常的表现。那时的你,一点也不像现在这样有著让初音能倾诉心底话的深刻智慧,如果你能每一刻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初音会情不自禁的投怀送抱也说不定。”

  高奇闻言不禁为之气结,这小妮子明明对他是大有意思,但偏偏又是一副无动於衷的模样,一点也不肯认输,不过也是因洛uo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性子,才会显的如此特别。

  高奇想了半天,夏初音那时候的表现,完全看不出来有半点惊慌的样子,反而一副气定神闲、落落大方的样子,如果不是他记错了,就是夏初音的掩饰功力太过高强。

  高奇此时的精神状况可以说是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点,心灵上一片沈静,将注意力集中至夏初音的心灵中,掌握著她的呼吸、思绪,同时又跟外界的宁静结合为一体,藉由这种空灵的境界桥梁,直接触及夏初音的每一丝情绪变化。

  高奇的眼神变的深邃、饱含无限的吸引力,又带著一点纯净的童真,惹的夏初音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许多,夏初音的身体变化当然逃不过高奇的眼睛,相对著高奇的每一个念头,也同时投影在夏初音的心灵中。

  高奇带著笑意,眼睛透著期望的亮光,对著夏初音说道:“那天见到奶,有个念头就一直萦绕在我心底,这想法在我心里搁了好久,不晓得有没有机会可以实现。”

  夏初音笑道:“是什麽?说来听听。”

  高奇的眼睛漾著孩子气的渴望说道:“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能让初音用她那独特而纤细的声音唱首小曲来听听,那该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就算要我拿我所有去换,也是值得。”

  夏初音侧著脸,一脸不可置信、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高奇。

  高奇抓抓头说道:“怎麽?这念头很怪吗?”

  夏初音的嘴角勾起了笑意,露出脸颊上浅浅的两个小梨窝,那样子足够让高奇看傻了眼,这下子该高奇心跳加快了。

  夏初音娇靥如花,笑骂声:“呆子。”

  然後夏初音的唇畔就慢慢荡出一阵轻巧的音符,高奇听不懂那是来自於哪一个民族的语言,但是却十分动听。

  声音构成了一个迷离的世界,随著细缓如流水般的高低音阶,慢慢包围著他们,夜晚的沙漠中带有一种独特的苍凉、悠远,伴著若有似无的风声,成了最天然的伴奏曲。

  夏初音的嗓音像是在耳畔的细语呢喃,却又遥远的像是来自天际的呼唤。清亮的高音让人情不自禁的竖起耳朵,随著峰回路转的声响遨翔荒野;唧哝的低音又让人忍不住侧耳倾听,轻的像是在模糊的美梦中,深情款款的枕边细语。

  天边的星光眨著眼,看著底下一对小佳偶,两个影子越来越近,慢慢的连成了一片。

  荒漠的风呼呼的吹著,日复一日的将沙漠不断的搬移,一个个沙丘缓慢但稳定的移动著。

  在阳光与阴影交界的棱线上,有著四个全身包得紧紧的小点,在风沙中缓缓移动著。

  “嘿!佟大少,到底要多久才会到啊?”落在後头,骑著一匹灰色四足骑兽的高奇,向著在前面带路的佟少祺如此问道。

  佟少祺眯著眼看著前方,口中敷衍道:“快了、快了!”

  其实他也没什麽把握,这条路离他上次来过,已经过了快十年的时间了,又没特别的地标,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如出一辙的沙丘,除了知道往东南方走以外,没别的线索。

  皮向丹倒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回过头来叫道:“有什麽关系?

  多走几天也许就能出这片沙漠了,到时再问问就好了。”

  这皮向丹几天前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但是自从百族送他们这四匹长年生活在沙漠中的四脚骑兽让他们代步後,皮向丹这小子就对著活生生的交通工具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这骑兽有著四只又长又强健的腿,脚上有宽大的蹄,走在柔软的沙上也不会陷下去,利於长途沙漠旅程。由於生长环境的关系,身体并不需要太多水分,再加上体型庞大,一次可补充大量的水,往往整个月都不须再吸收水分。而且,全身披覆著长长的鬃毛,既可抵抗烈日曝晒,又具有散热的作用。

  皮向丹和高奇一样自小生活在联邦中,从未见过如此活生生的庞大动物,会感到兴趣也是正常的。

  高奇看著皮向丹又恢复那有些搞笑的个性,心头轻松不少,皮向丹毕竟年纪轻,对於几千年前的真实人类背景,虽然刚开始会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时间一长,慢慢的就会适应。

  高奇一行人是在几天前向百族辞行,耳边似乎还听的见诸星粗犷的道别声。

  诸星用他强壮的手臂抱著高奇,嘴里还不停念道:“你们这两个家伙,来这还不到几天,我都还没有机会好好跟你们聊上几句,怎麽这麽快就要走了?真是不讲义气,至少等我把部落里的事处理完,我再跟你们一起去嘛!”

  高奇被诸星报复式的用力拍背,脸上痛苦的说:“我也不想啊!只是我们有事在身,至少你知道我们的去处,到时候再到郢南城找我们不就好了。”

  夏初音说道:“人世间的际遇是无法确定的,也许我们很快就会相聚也说不定。”

  佟少祺搭著诸星宽厚的肩膀笑道:“说的不错,就怕你舍不得离开这片沙漠。”

  诸星道:“好!等我事情一处理完,我就赶上去跟你们会合,到时候佟大少你这地主可要好好带我到处去开开眼界。”

  佟大少拍胸脯道:“那有什麽问题。”

  夏初音牵著巧巧,只见巧巧噘著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高奇蹲下来,跟巧巧一般高,摸摸她的头发道:“小巧巧怎麽啦?!

  舍不得我们啊!奶也可以来找我们啊!别忘了,我还欠奶一个约定呢!”

  巧巧眼眶微红,扁扁嘴说道:“你说的,可不准骗我喔!打勾勾。”

  高奇跟巧巧小指相勾,高奇信誓旦旦的表示绝不食言,巧巧这才笑开来。

  夏初音向巧巧问道:“巧巧,奶不是有话要告诉高奇吗?”

  巧巧点头道:“高奇,有一件很重要的讯息从七天星盘里显示出来,跟你有很大的关系。”

  高奇和佟大少凑了上来,围著巧巧问道:“到底七天星盘显示了什麽事?”

  巧巧严肃的指著南方道:“昨夜七天星盘突然发生很剧烈的感应,那种感应跟以前不一样,非常清楚且毫无预警,所有的物品都被一种强大的能量卷了起来,到处乱飞,七天星盘的意念自动的打开智库所有的动力,但是所有的设备都失去效用。”

  她续道:“一种讯息透过某种传达方式进入我的脑中,显示南方的某一个地方,有一个非常大且邪恶的力量开始聚集,真正的目标我无法解读出来,但是我知道这件事跟高奇会发生很大的关系,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一个掩盖天地的大灾难即将发生,高奇哥哥你必须去阻止这一件灾难的发生。”

  巧巧的眼神透出那种不属於同年纪小女孩的睿智,语气也透露著一种风雨欲来的凝重。有时候高奇会想,七天星盘是透过巧巧这个媒介表达出它的意念。

  高奇望著南方天空,一片沈重乌云笼罩著,彷佛呼应巧巧的预言,在乌云中闪出一阵阵电光与沈闷的雷声。

  “嘿……我看到了!那是不是郢南的入口?”往前探路的皮向丹兴奋的叫喊著。

  在沙漠尽头的地方,连绵著一片城墙,看来他们到达要找的地方了。

  “郢南”是一个总括的地名,它占据在中央大陆偏南方的精华地带,范围几乎囊括中央大陆最富庶的地区。

  东南方靠海岸线,是圣土中最繁华的地区,圣土的三分之一人口全聚阶ub这块东西狭长、总面积共四万多公里的冲积平原地带,西面连接著难以跨越的沙漠地带,东面则面对著富庶宽阔的海洋,北方有著中央山脉形成的天然屏障。自圣土文明发展以来,这块地区就是具有战略、经济的中央主控站。

  “郢南城”,称它作南半球中最重要,也是最先进的科技化都市,实在一点也不为过。它汇聚了来自圣土各方的资源人力,经过数百年来不断的创新与新科技的延伸,让此都市成为圣土中三大主流都市之一。

  高奇一行人穿越过庞大的灰色城墙,这城墙比起高奇所见过的都要来的雄伟,它由北方遥远的山脉延伸过来,越过高奇站立的拱门,向著南方像是无限制的延伸下去,如此庞大的工程,可以说是建筑学上的奇迹。

  它不但具有阻挡外敌入侵的作用,还有个更重要的功能——阻挡来自中央沙漠日复一日的风沙侵袭,将沙漠的影响阻挡在城墙之外。

  千百年来,沙漠的演变从未对城墙内的地区产生过任何影响,让联邦伤透脑筋的沙漠化严重环保事件,在此地完全的被解决了。高奇除了赞叹城墙建造主事者的魄力外,更佩服他眼光的深远。

  皮向丹张大了嘴巴,看著眼前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根据刻板印象,城墙内部不就应该是屋宇或是住家吗?可是他们从辽阔的沙漠穿过数百公尺的拱道,放眼望去,眼前除了几棵耐乾旱的树、眼光能及的地平线一方有著一群一群的动物正在漫步之外,根本看不到有人活动的迹象。

  佟少祺刚刚和守城的警备队打完招呼後,走到他们身边道:“嘿……怎麽了?

  不赶快走的话,日落前可到不了能落脚的地方。”

  周大鹏毕竟见多识广,摇摇头道:“我现在才知道什麽叫做井底之蛙,我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达郢南城?”

  佟少祺屈指算道:“目前我们的交通工具暂时只有这百族的骑兽,走个十天大约能到达有飞驼或是空中交通站的城市,如果有直达航班的话,大约再花个七八天就可以到了。”

  皮向丹整个人瘫在骑兽上,哀嚎道:“不会吧!”

  高奇钩住佟少祺的脖子道:“喂!佟大少,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这里可是你的地盘哪!难道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佟少祺摊摊手道:“这我也没办法,除非我老头收到消息,知道我回来,要不然最快也要几天时间,我才能联络到南约组织的人。一来一往,等他们找到我们,大约我们也快到郢南的边缘都市了。”

  周大鹏指著天边几个小点说道:“好像不用那麽久了,你们看。”

  啸声自远而近不断变大,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一队五人穿著黑色英挺的贴身胄甲的年轻人,骑乘在飞行的骑兽上,那是圣土的独特生物——“天舞”奇兽,比高奇先前看过的型态较为流线。

  这队人马以惊人的高速狂奔而至,在高奇一行人面前紧急煞车,几名身手敏捷的年轻人,俐落的从天舞的背上翻身而下,单膝点地,朝著佟少祺喊声:“卫统大人!”

  佟少祺一脸扭曲,双手在胸前连摇道:“不要叫我什麽劳子卫统,我没那麽大本事,你们别折腾我了。”

  带头的是一名黑发,个子不高的年轻人。他笑眯眯的抬起头,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说道:“佟卫统大人,人事命令在上个月已经正式发布下来了,从那日起,宪卫部全体上下的弟兄们就一直等著你回来带领我们。”

  佟少祺无奈的看著高奇他们一眼,咬著牙道:“冷遥,你这家伙居然带头来闹我,亏我还跟你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居然帮我老头整我,全都给我起来!”

  冷遥一行年轻人站起身来,由冷遥发言道:“嘿嘿,你就认命吧!

  上头这次是吃了秤铊铁了心,定要你当这个卫统的职务,我们只是人家的下属而已,没有什麽可置喙的馀地。”

  佟少祺恨恨的说:“迟点再跟你算帐。”朝向高奇、周大鹏、皮向丹三人介绍道:“这些穿著甲胄的年轻人都是郢南宪卫部的人,他们隶属於南约组织的地方防卫组织,主要是维护郢南内部的安全机制,算是中央的一支禁卫队,人数不多,都是来自於各地部队的菁英。唉!真是一群大麻烦。喏!那一个长的有点娘娘腔的家伙,就是其中一个大麻烦之一,他是冷遥。”

  冷遥眯著眼的脸上虽然仍挂著笑意,但是眼神充沛的眼睛利光一现,威胁的看了佟少祺一眼後,朝著高奇一行人道:“来自异域的朋友你们好,几位的来历我大约已经知道,诸位虽然来自另一个国家,但是来到此地,请各位遵守我们南约组织的法令,当然佟卫统的朋友就是我们南约组织的朋友,欢迎你们。”

  冷遥是那种乍看下毫无威胁性,外表看来温和好讲话的人,但是高奇从他周身外出来的微微光晕可以看得出,这冷遥的功力相当强悍,而且走的是偏锋刚猛的路子,其他的人也是难得一见的好手,但冷遥显然是其中功力最高者。

  冷遥手一招,後头的年轻人拉下四匹天舞给高奇一行人。

  佟少祺和其他人熟悉的飞跃而上,周大鹏和皮向丹虽然从未骑过如此特殊的骑兽,但是他们的身手也不弱,勉强算是正常的坐了上去。

  高奇摸摸天舞身上长长的鬃毛,看来这几匹天舞的脾气都算是很稳定,高奇学著其他人,单手一搭,轻飘飘的坐上天舞的背,感觉很像是坐在软软的坐垫上,但是触手温热,有种说不出的柔软感。

  佟少祺朝冷遥道:“好久没比一下了,怎样,有没有兴趣?”

  冷遥挂著他招牌的无害笑意道:“佟卫统兴致这麽好,属下怎麽能不奉陪。”

  啸声一起,天舞倏地冲上天去,高奇所骑乘的天舞像是和其他天舞有著默契一样,接连的跟了上去。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四章?不祥徵兆

 

  底下百族送给他们的骑兽,一下子就只剩地平线上的几个模糊小点。呼啸的风声在耳畔狂扫而过,强劲的风声逼的高奇等人不得不尽量压低身体,免得被强风扫落。

  我的妈呀!这天舞的速度比起高奇在联邦常用的“风行者”毫不逊色,而且更加灵活。天舞不需要任何外力去辅助它的速度,因为它本身就拥有著天生的奇妙能量,跟人类的生物能相当类似,但是却更为猛烈。

  高奇透过皮肤的接触,发现到天舞的心脏即使是在如此全速疾奔的时候,仍然有著稳定而且强力的压缩动作,可以将血液通过一次次强而有力的压缩,迅速的流遍全身。

  这个过程相当於人类将体内蕴含的内能量动力全开时,人体细胞表面与核心“膜电位”微妙的变动,使得生物身体中累积产生“生物电”的微妙能量,让身体平常不能发挥的潜藏能量释放开来。在这种极端的状况下,常能发挥出平常数倍以上的能力。

  而且,天舞在飞行时并非全然抵抗风的阻力,而是透过某种能力将空气“融”

  开,钻进这个缝隙中,这也是洛u鞲捋R可以不受引力的影响,自由的悠游在空中,与高奇所掌握的地表磁能有相当的差异,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人类也可以借师这种方法,不用依赖器具而飞舞在天空中。

  皮向丹放开喉咙嘶吼著,但是一张嘴,风就灌进嘴里,整个脸变的扭曲,声音刚刚从喉咙出来,就被远远抛在後头,其他人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些什麽,而周船长虽然自顾有馀,但是跟皮向丹的距离过远,也不知道皮向丹到底叫些什麽。

  高奇在喉头聚起能量,凝力成束、聚音其中,将声波逼成一条直线送进皮向丹的耳朵里。

  皮向丹勉强转过头来,惊慌讶异的看著高奇——为什麽高奇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风声中仍然这麽清楚?

  皮向丹的耳朵响起高奇的声音道:“小丹,记得联邦有种光波追踪声道吗?声音其实并非只有用扩散的方式可以传播,你将每一个字都含著能量而发,将传播的轨道尽量缩细,使音频不至於经过空气阻力而太早消失。声音的构成是由空气的震动,使耳膜接收到高高低低的音频,透过直线能量传递,可以使声音少受风速的影响。来!

  试试看。”

  皮向丹不是很有信心的点点头,费力的将声音照著高奇的方法逼到离他十馀公尺距离的高奇耳朵里。

  高奇猛然一震,连忙捂住耳朵,身体一阵晃动,差点就从天舞上摔了下去。

  高奇聚音成束传音道:“我的天哪!小丹,不用这麽用力,我的耳膜差点就被你震破了,轻一点。”

  皮向丹这次试著将力道放轻:“这样可以吗?”

  高奇传音道:“可以了,不用像平常说话一样提高音调,只需要在喉间震动出声音即可。对了!你刚刚在喊些什麽?”

  皮向丹像是发现了新鲜事物一样,心里头正高兴,被高奇一问,这才猛然想起他正在千尺以上的高空,大喊一声,还好不是聚力送到高奇耳朵,要不然他的耳朵可就遭殃了。

  皮向丹脸色发青,聚音道:“高奇,我好怕,这东东到底安不安全啊?我的装备全给其他队员带回去了,万一掉下去,我……我的天哪!”皮向丹稍微往底下看了一眼,双手紧紧抓住天舞的鬃毛,可以看得到几根被扯落的长毛,随著狂风飘扬。

  高奇安抚道:“小丹,你放心,这飞行骑兽叫做“天舞”,是圣土最基本的代步驼兽,非常温驯,况且就算你不小心跌落下去,有我在,你怕些什麽?你看周船长还不是第一次坐,他倒是挺享受的。

  还有啊!你手别抓的那麽紧,别把它的毛都给扯光了。”

  皮向丹虽然心头稍安,但是全身仍然紧绷著,哭丧个脸道:“我们到底还要多久才会到?”

  高奇耸耸肩,看著前面带头飞奔的两个背影说道:“我也不晓得,乾脆先睡一觉好了。”说完高奇翻身躺在天舞背上,在强劲的风声中,看的皮向丹手脚发痒,冷汗直流。

  皮向丹哀嚎道:“哪个人来救救我啊!!”

  天舞在天空整整疾奔了一天一夜,耐力惊人,速度足可比拟联邦磁浮车,本来需要至少十天路程才能到达的郢南边缘都市,隔日清晨,曙光出现时,他们就已经降落在一座看来相当热闹的市镇之中。

  皮向丹不晓得是紧张过度,还是慢慢习惯了那种速度,居然真的趴在天舞上睡著了,叫都叫不醒,累的高奇还得扛著他,爬上他们落脚的旅店房间。

  据说佟少祺和冷遥比他们早了一个时辰到达,早打点好一切蒙头大睡去了。看的出来,佟少祺还是很高兴能回到自己的家乡。

  高奇身边躺著边睡边流口水的皮向丹,正想静下心来好好打坐入定时,皮向丹突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他疑惑的看了看四周,一脸茫然。

  高奇被他吓了一跳,狠狠的敲了他一记说道:“小丹,你是发什麽疯啊?好端端的叫什麽叫,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皮向丹抱头边呼痛边疑惑的问道:“我怎麽知道?咦……我们不是在那个什麽天舞的东西上面吗?怎麽会在这里?”

  高奇两眼一翻说道:“你这好命的小子,昨日在天舞上居然还真的睡著了,害我还得随时注意你这小子有没有被风吹走,你喔!”

  皮向丹不好意思的说道:“是你说睡上一觉就会到了嘛!我怎麽知道糊里糊涂就睡著了,歹势啦!”说完打了个哈欠,续道:“既然到了,那我可以安心睡了。”

  高奇无可奈何道:“睡你个大头鬼啦!什麽睡意都被你刚刚那一叫给吓走了,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皮向丹拉起被子说道:“好!慢走。”真的就转了个身又传出鼾声,当真是睡神转世。

  高奇啼笑皆非的看了他一眼,推门走了出去。

  这座小城镇叫做“天方城”,是取天之一方的意思,因为它算是郢南外围边城中最末也是最热闹的转驿站,是郢南的主要对外窗口之一,在地理位置上兼具经济、军事前哨的重要地位,人口总数约在二十万上下,算是相当繁荣的小城镇。

  街上可以看见许许多多刚从外地回来的旅人、商贾、全副武装的军人、英姿飒爽的边疆美女,真是各式人种都有。一条贯穿南北的大街,两旁林林总总的设了不下数百家的商家,琳琅满目,交易热络。

  高奇在街间随处浏览著,突然一阵小纷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吵杂的大街上,其实大声吆喝的声音很多,在许多声音中刚好有一个说话的声音被风吹进他的耳朵中,如果说只是当地居民的小争吵,他也不会真的鸡婆地去凑热闹,但是他听到的却是用标准的联邦语骂出的词句,听声音来判断,似乎是个女性。

  高奇从他所处的地方往上风处眺望,但是那声音像是昙花一现,再也听不出下落。

  高奇本来还以洛u灾v一时听错,正准备回去睡他的大头觉时,那声音又透过另一边的房舍传了过来,高奇这下子肯定自己不会听错了,他听见了联邦时下年轻人常用来骂人的粗话,除非圣土中也流行这种不甚雅观的黑话,要不然这发话者就很有可能是联邦人。

  高奇拔身而起,身体窜上一边的棚子,纵身飞上屋顶,脚下点著街旁房子的尖顶,不理底下圣土民众的怒骂声,快速的穿过热闹的几条街巷,到隔了他刚刚所站的南北大街两、三条街的一处空地上。?

  空地上正有几名身穿一色服饰,腰间挂著特殊长剑的几名年轻人,围著一名看来气跳跳的辣妹,看来有点搭讪的味道。

  高奇落到地上後,几名面向他的年轻人看见了他,敛起了脸上的嘻笑,向其他年轻人使了个脸色。

  高奇有些纳闷的看著这位穿著圣土服饰的亮眼妹妹,他怎麽觉得她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这群年轻人交头接耳後,一名像是带头的削瘦年轻人,指著高奇用圣土语口气不佳的发话道:“喂!你看什麽,不晓得我们是“南地剑派”的人吗?快走,别妨碍我们做调查。”

  高奇在脑中搜寻了一遍,那张脸像是有个模糊的印象,但是高奇却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

  高奇拱手做出圣土的礼仪道:“请问你们在做些什麽调查,这个小姐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这群年纪都在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呛声道:“你管那麽多干什麽,快滚!”

  接著,手一拍腰间的长剑续道:“看你脸生的样子,外地人吧!南地剑派的弟子做事当然有道理在,你再妨碍我们做事的话,小心我连你也一起带回去调查。”

  南地剑派?高奇似乎有听过佟少祺说过这一个南方的著名派系,有些类似联邦六大世家的武学地位,但是人数更多,属於民间一个普遍的流派,但是没听说他们跟南方组织一样,拥有纠察秩序的身份啊!

  高奇正感到有些不知该如何做时,後头那名纷争的主角,甩开一名试图要限制她行动的年轻人的手,狠狠的啪一声,结结实实的赏了那名年轻人一个耳光,手法又快又狠,看的出来身手不弱。

  “拿开你的臭手,恶心死了!一群无可救药、脑震荡的猪,快给本小姐滚开!!”

  这段话当然是标准的联邦语了。

  南地剑派的年轻人虽然不懂她嘶吼些什麽,但也知绝是不会是什麽好话。那个被打了一巴掌的年轻人,整张脸涨的通红,恼羞成怒的喝道:“奶这臭娘们居然敢打人!”

  正当这一头火气渐升时,高奇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拍掌道:“我想起来了!”

  难怪他会觉得这场景、这女孩子似曾相识——她不就是在几个月前“破凰赛”

  中与唐子峰、雷虎一行人发生冲突的,那个既辣又呛的小辣椒?!记得她好像叫做白晓苹的样子。

  高奇指著白晓苹用联邦语道:“奶是白亚明的妹妹对吧?”

  白晓苹一脸又惊又疑的表情,说道:“你是谁,怎麽会知道我?又怎麽会懂联邦语?”

  真的是白晓苹!难道联邦已经开始开放观光旅行团进出圣土了吗?

  要不然,怎麽不管到哪一个地方,都遇得到来自联邦的人。

  南地剑派带头的年轻人不满的叫道:“喂!你们在说哪门子的话,看来你们像是认识的,那两个都有嫌疑。走!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说完後,使了个眼色给其他同伴,後头的同伴二话不说,中间一人拦腰抱起白晓苹,其他两人分左右抓住她挣扎的手脚,前头四人不约而同向著高奇冲上去,托大的他们也不拔起腰间的长剑,四人赤手空拳组成一股坚强的攻击网,围向高奇。

  这种联攻的手法虽然遇上多对一的场面或许会非常有效果,但是偏偏他们遇上的是高奇这种级数的高手。

  高奇脚下一蹬,在沙砾地上深深的印下了一个鞋印,地面顺著扬起的风,扫起一股灰蒙蒙的烟雾。

  高奇单手一滚一甩,灰雾变成一股弧状的冲击波扫向四人,前两人无处可躲,急忙做出防御,被阻了片刻,变成落在阵式後头,後面本来慢上一线的两人火速拔出配剑,一上一下将冲击波劈开。

  在这短暂的空隙中,高奇趁机冲上前去,穿过挥剑的两人,两手看似不经心的向下一划,刚刚好划在两人长剑血挡的部分,被灰雾阻上片刻的另外两人,看见高奇冲上来,手刚刚抓住剑柄,高奇的速度在不可能的状况下再提高,像阵风从两人间穿过,穿过时只听到清脆的叮叮两声。

  高奇的目标就是被制住行动的白晓苹,希望在敌我情况不清的状况下,先将人救出。但是到达时,他救的居然是抓人的那三个南地剑派的年轻人。

  原来是,白晓苹被抓不久,双手一翻一扭,施了个相当诡异的手法,两条手臂就从抓她的手掌中,像蛇般滑溜的钻走了。而後,双手快速的以扭曲的角度往後一戳,後头抱人的年轻人的腹部两侧马上见血,留下两道长长的血痕,哀嚎一声,往後退开。

  白晓苹气他如此占她便宜,下手也不留情,趁他痛的放开手时,身体一个急转,眼光中透出行功至极的异芒,一道凌厉的破风声自她指尖响起,指尖前发出一股锐利的利芒,被这一下砍到,可不是躺个几天就能解决的。

  高奇见情势不对,双手漫出一圈能量,将白晓苹画出的凌厉锐气纳入手中,从手上差点抓不住的猛烈力道判断,这很像是公孙家的独门气劲,具有将空气实质化达到伤敌的作用。白晓苹怎麽会如此霸道的武功?!

  “咦!啊!怎麽会这样?”这时候先前拦路的四人把手上的长剑抽出,却觉得重量一轻,仔细一看,四个人的长剑都刚刚好断在血挡的部分,只剩下空空的剑柄,四个人面面相觑,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白晓苹瞪著阻止他动手的高奇骂道:“你到底在做什麽!你不是来帮我的吗?

  干嘛阻止我!”

  高奇道:“他们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也不需要用到这麽阴损的惩罚方式吧!”

  照高奇的判断,如果刚刚三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正面挨上这麽一记,恐怕不只皮开肉绽,连骨头都可能被削断。

  “你!”白晓苹脚一跺,气的说不出话。

  躲过一劫的三个南地剑派弟子,连滚带爬的退到同伴的那一方。

  手上还持著断剑的带头青年,大喝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居然在我南地剑派的地盘上惹我们,不想活了吗?!”

  高奇闲闲的转头道:“你们还在啊?虽然我不太清楚南地剑派在此地究竟有什麽特殊的权力,但是你们的行为依我看,好像也不怎麽光明正大吧!南地剑派的声誉在赤喉军的范围中好像还不错,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流派,几人围著欺负一个女孩子,怎麽看都不像是南地剑派的子弟该有的行为。”

  带头年轻人的脸从胀红的颜色变成猪肝色,指著高奇开骂道:“好你的小子,真有种!居然敢如此污辱南地剑派的子弟,给我报上名来!我崔大强不杀无名无姓的家伙。”说完,从一旁的同伴腰上抽出长剑,指著高奇,剑尖颤动不停。

  高奇皱眉道:“凡事都该知道量力而为,我还以为圣土至少都还有著法律条规,规律圣土人的行事界线。况且,随意逞强斗狠更不是一个修武者应该有的态度,你不会连敌我的实力差距都看不出来吧?”

  崔大强旁边的同伴也拉著他的手试图阻止他,但是气急败坏的他哪听的进去,甩开其他人的手,大喝道:“去你妈的放什麽狗臭屁!

  有话等老子把你打趴在地上後再放吧!看我的“狂风剑法”!”

  剑光闪动,锐利的气芒步步直逼高奇脸面,剑势气象森严、剑走极端,从空气的碎裂声中可以判断出剑网既绵密且杀伤力不弱。两尺七八的剑身弹性佳又够强韧,可以依著施力者运力的方向做不同程度的摆动,更显得剑法诡奇难以预料,是一套相当有水准的剑术。

  即使持剑者的手法并不怎麽样。

  崔大强看著高奇不躲不避,面对他这“威力强大”的剑招一脸无畏无惧的闲适模样,脚底不禁有些发寒,本来按剑势应该步步逼近敌方,但是脚步却一直在原地打转,看看後头同伴也是一脸不看好的模样,他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这能空手轻易断去他腰间利剑的家伙实力深不可测,顺著剑招再挥出一步,然後就顺势收入剑鞘中,脚下连退数步,退回同伴行列中。

  崔大强边退边叫道:“哼!知道我的利害了吧!南地剑派剑术的博大精深被我表露无遗,如果你还知道什麽叫做知难而退,就赶紧给我滚开,或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高奇有些楞了,这……这未免太卒仔了吧!

  他笑道:“是……是,简直让我“大开眼界”。”对崔大强的卒仔功力还真是前所未见。

  崔大强从鼻子喷气鄙夷的说道:“知道就好,虽然你的手下还有几下子,但是万万远不及我,今天算你运气好,我的心情还不错,就放你一条生路,以後不可以再干预南地剑派的事,知不知道!”

  高奇简直是啼笑皆非,脸上尽量不露出笑意道:“知道。”

  崔大强满意的带著其他人面对著高奇盯著他,然後脚步往後退,怕高奇以那种奇异的速度追上来,等他们退到街角後,再叫嚣道:“臭小子,你给我记住!我们南地剑派不会轻易放过你的。”然後一行人神速地消失在街头。

  高奇终於忍俊不住放声大笑,除了许世途许大头之外,高奇还没见过这麽卒仔的家伙。

  高奇笑了一会,突然想起要问问白晓苹为什麽会来到此地时,转过头一看,後头空无一人,白晓苹居然不见了,不晓得是在什麽时候就悄悄离开了。

  高奇抓抓头,这真是奇怪了,白晓苹到底是怎麽来这个离联邦千万里外的城市,白亚明也一齐来了吗?

  这对兄妹行事风格都有些诡异,跟高奇的交情也不到熟识的程度,根本不晓得这对兄妹到底有著什麽背景、为了什麽理由来到圣土。

  高奇思索了片刻,还是想不出什麽头绪,便无奈的耸耸肩,循著路离开了。

  “啊……高奇到底又跑哪去了,他这老毛病老是不改,总爱一个人单独行动,说不定又遇上什麽稀奇的事了。”佟少祺打了个哈欠,看著天色已经渐渐入夜了,而高奇仍然不见踪影。

  “又在说我什麽闲话了,佟大少越来越像是管家婆,镇日就是在碎碎念。”高奇刚刚好踏进旅社门口。

  皮向丹消遣的说道:“我们佟大少呀!外表看来潇洒高傲的紧,其实骨子里最爱凑热闹,跟三姑六婆没什麽两样,标准闷骚型的人。”

  冷遥马上接口故做感叹的说:“唉……真不幸,我居然认识这家伙二十几年,还当了他的下属,本来还想替他掩饰的,既然他的真面目被你们识破,事到如今我也没什麽好说的。”

  佟少祺叫道:“嘿!慢点,怎麽几个人联合起来损我啦!算了,我势单力薄、形势比人弱,随你们怎麽说。对了!高奇你又晃到哪去了,一天没见到你的人影,又发生什麽事情了?”

  高奇摊手道:“遇到了一件满离奇的事,在这个离联邦几万里的地方,居然还遇得到我在联邦认识的人,只是眨眼间,她就不见了,所以花了些时间查了一下。”

  高奇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事处处透著古怪——在不适当的地点遇见了不可能出现的人,所以他又绕著城镇晃了一圈,可惜都没见到相关的线索。

  皮向丹皱眉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说不定只是长得很像的圣土居民而已,圣土这麽广大,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高奇用联邦语道:“你这无可救药、脑震荡的猪。”

  皮向丹委屈的说道:“高奇,好端端的干嘛骂人?”

  高奇摇头道:“我不是在骂你,只是在重复我遇见的那个女孩所说的话。这骂人的话是现代联邦年轻人喜欢说的骂人词汇,如果她不是联邦人,那我只能说圣土的资讯实在是太先进,在这个郢南边陲城市居然也能听的到联邦社会流行的用语。”

  佟少祺听了皮向丹翻译成圣土语的意义後说道:“是不是联邦人,找来问问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当地居民,那在圣土一定十分显眼,查一下就知道了。南约组织的耳目在圣土中还算顶尖,大概马上就会有消息了。”

  冷遥用圣土的通讯设备向边境出入局查询,这通讯设备的体积比联邦的腕上随身仪稍大,收纳时约三指宽,张开後约手掌宽的透明薄翅泛著透明光泽,型态很像是捕捉反射声纳的一种生物,但表面有著许多不同颜色波段显示。

  冷遥表明身份後,查询近来进出的人员记录,摇头道:“没有。最近三个月以来,没有任何奇特的人物进出过边界,更别提是来自异国的人。”

  佟少祺把话说满了,不禁有些尴尬的笑道:“看来郢南的防卫体系似乎有些漏洞,除非他们是用飞的进入郢南,要不然,怎麽会没有相关纪录?”

  连当地的地头蛇都查不出消息,恐怕想知道白晓苹的下落,不是那麽容易了。

  东方旗专用的小型飞翼船印下的影子,正越过属於天方城的边缘平原,黑色长翅伸展著,驾驭著气流在空中滑翔著。

  “哥哥!我们到底要去那什麽东方旗的地方做什麽?我们回去好不好?”白晓苹站在风势稍弱的内舱,朝著立在栏杆前的一名男子央求道。

  男子转过头来,看著白晓苹,皱著眉说道:“晓苹,我不是说过了,这件事我们没有回头的路,为了我们家族永久的荣耀跟後世千万年的未来,我们不需要迟疑,也不能迟疑!”

  白亚明?不!不可能。白亚明个子不高,称不上是瘦弱的体型,但也非剽悍,是个有张国字脸,外表白净爽朗的年轻人。但是眼前这一个人,却拥有一副藏著难以估计力量的强悍体魄和极不搭轧的白色短发,精悍干练的脸庞中,带著狂热坚定不移的信念。

  但是不可认的,他的脸孔确实有著那个爽朗又有些神神秘秘的联邦西中元素系白亚明的影子存在,况且白晓苹又叫他哥哥,难道白晓苹还有另一个哥哥?

  白晓苹倔强的摇头道:“我没有害怕,也没有迟疑,但是……哥哥,那些人的话,真的可信吗?我们这麽做,真的可以取回我们家族的荣耀吗?”

  白晓苹的哥哥脸色一沈,阴鸷的眼中爆出狂怒,喝道:“晓苹,如果奶不是我唯一的妹妹,凭奶这些话,我就可以当场毙了奶!我绝对不容许有任何人怀疑戴先生,他是我们家族的大恩人,也是因为他,我们才能取回这些原本就属於我们的力量,哼!”

  他手一挥,一股强悍的冲击波脱手而出,从小型飞翼船的船舷部分穿透而过,将坚如钢铁的乌木削去一半,船尾的部分出现了一个大洞,底舱的人员一阵骚动。

  很难相信他单是随手一挥,所产生的风刃居然能破坏飞翼船坚实的结构。这船体与当初高奇初入圣土之际,在铜肠峡所潜入的战船的材质相同,而高奇当时费尽了几乎所有的能量才能勉勉强强凿穿一个开口逃生。

  只能说这男子的一身力量,已经到了超越常人所能想像的境界了。

  他满意的将劲道一收,瞪了白晓苹一眼道:“奶自己好好想想,什麽对我们才是最重要的!”头也不回的往另一方向走了。

  底下的船员们冲了上来,围在舱门附近观看,但是就没一个敢接近,直到那男子走後,一个发需俱白的老先生走上前来,拍拍楞在当场的白晓苹,说道:“晓苹啊,到底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白晓苹泪悬欲下,摇头道:“没什麽的,伯伯!真的没什麽。”看著远去的男子背影,小声的喃喃自语:“哥哥,希望你真的明白什麽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郢南城

  风绿芽撑著下巴,嘟著嘴,都快可以吊上三斤的猪肉了。

  她姿势不雅的蹲踞在一张看来价值不菲、油亮乌黑的古董木雕椅上,手肘则搭在一张镶满各色珍贵的彩晶、价值连城的三脚石桌上。

  彩晶的天然色泽巧夺天工似的构成一幅活灵活现的鸟鸣图,外环则是用通体乌黑的矿石一体成形地将彩晶包围其中。如果拿到联邦拍卖会中去喊价,一定是破天荒的天文数字。

  风绿芽手撑著脸,一张原来讨喜的脸孔被她挤得扭曲。

  无聊!无聊透了!!

  风绿芽刚刚还穷极无聊的想把桌上那几只由晶石构成,看起来彷佛要跳出来的色彩斑斓长尾雀,一个个给扒出来,看看能不能玩个拼图游戏,但想想这可能会让某个人疯掉,还是算了。

  她来到这已经整整一个多月了,人却没有半点消息,本来还兴冲冲的想来这好好大玩特玩一番,没想到这里的闲人简直像是打不完、挥不走的一大群苍蝇。不!

  不对,如果他们是苍蝇,那她不就是那个东西了吗?不,应该说是一群镇日在耳朵旁嗡嗡叫个不停的蜜蜂。

  这些人是怎麽搞的,从没见过女人吗?只要她一出门,身边就会跟著一群挥之不散的跟屁虫,还玩些什麽?!连想去看圣土中拥有举世无双、最撼动人心的当红名伶的表演都去不得。

  现在啊!她天天就巴望著朱火庆赶紧回来!她交代完话之後,就能快点,喔!

  不,是火速离开这里。

  唉……风绿芽又叹了一声气。

  啪!碰……!雕花精细的大门被大剌剌的推开,那出自圣土有名设计师之手的彩绘玻璃,在撞上墙壁後,小小的哀嚎了一声,裂开了一个缝!可以想见,有人的心头又要滴血了。

  风绿芽连头都不回,懒懒的说:“嘿!这可不要算在我头上,我只负责七只花瓶、六个石雕和一幅画而已。”

  来者是个年约三十岁上下,散发著成熟韵味的成年女性,穿著入时,一把乌黑的长发被编成一条粗粗的辫子,斜倚在她曲线美好的胸前,给人一种脱俗的典雅味道。

  米蕙斜眼飘了一眼,用那具有磁性的嗓音缓缓道:“别忘了,还得加上昨天奶用来砸人的那个雕塑品。一大清早翻遍了整个“天杀的”

  地方找不到奶这小麻烦,“老娘”就知道奶这闯祸精一定又躲到这“混蛋”的禁地来了,小心等那“王八羔子”回来,奶这粉嫩粉嫩的小屁屁可就要遭殃了。”

  米蕙保持著她一贯优雅的态度,在风绿芽的面前坐下,从外表看来,她就像是典雅高尚的贵族般,连骂人的粗话她都能用迷死人的低沈嗓音,细细的吐出,叫人叹为观止。

  风绿芽差点脚一滑而滚下椅子,喷饭道:“我的天哪!米蕙阿姨,奶怎麽能把骂人的话说的这麽优雅,怎麽办到的啊?”

  米蕙顺顺风绿芽额头上的发丝,顺手捏她一把脸颊道:“小麻烦,别羡慕“老娘”,这可是多年的练习才能得来的,谁叫我是“土匪”

  的女人呢!“老娘”说话粗野一点,也是应该的嘛!”

  风绿芽楞楞的被这外表看来稳重典雅的成熟女子吃了记豆腐,现在她才真的相信师兄说的没错,这女人确实是朱火庆这辈子最大的克星。

  据说朱火庆是在十多前的战乱中,遇见当时只有二十出头,在战乱中失去亲人的米蕙,师兄对其中的过程也没有多说什麽,不过米蕙当时好像不是因洛u@而“跟”了朱火庆,其中火爆、激情的场面,巩良都以一句“未成年不得观赏”

  给挡了回去。

  总而言之,米蕙和朱火庆这两个看来极端不同的人,居然就这样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其实风绿芽不管怎麽看,都像是朱火庆“跟”了米蕙阿姨一样,平常在外人面前一副所向无敌的朱大头头,在米蕙的面前时,就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说到这两人相处的景象,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绝。

  米蕙最常用来骂朱火庆的字眼中,除了没有什麽意义的王八羔子、混蛋之外,就是“强盗”这两字,因洛u队y就是一群桀骜不驯、强悍且具制度的“擎天一脉”的头头。

  其实擎天在圣土中,要说它是强盗集团也未免太诬蔑它了。它虽然不比目前东半球三大势力集团而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也不比南约组织与虚幻国度这民间自治集团来得庞大,但是它盘踞东南沿海一带大大小小四千六百多座岛屿,经营的触角更是深入中央大野uU地,与南约组织关系密切,在郢南当地拥有相当的影响力。

  它悍然游走在炙世与东方旗的模糊地带中,但是并不受南王军所管辖,是一支独立於三大势力外不可轻忽的力量。

  但是米蕙可不这麽想,或许是跟经历过战乱、失去亲人的过去有关,在她的观念中,像擎天这样不受任何法规约束,一切行事都凭自己好恶而走的团体,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较为庞大的强盗窝而已,虽然朱火庆十几年来一直想将擎天的这种形象自米蕙的刻板印象中去除,但是显然不怎麽成功。

  米蕙闲闲的开口道:“别烦了!告诉奶一个好消息,那混蛋最近就要回来了。”

  风绿芽闻言叫道:“真的!什麽时候?!”

  米蕙横了一眼看来迫不及待的风绿芽,摇头说道:“不知道,大概这两天吧!

  看来他们是没遇上巩大哥了。”

  风绿芽撇撇嘴道:“早告诉过他了,如果师兄不想见他,不管他怎麽找、再怎麽神通广大,都只是白浪费功夫。”

  米蕙说道:“巩大哥也真是的,干嘛不乾脆跟那顽固不通的家伙说清楚,让他死了这条心,也许事情会单纯一点。”

  自从巩良放弃一切,跟随傲天啸追求无上武道後,“擎天”名义上已经失去它原始的意义。但是分散的部众在当地已经是根深蒂固,各自都拥有一片不错的产业,仍然以朱火庆为其主要领导人物。在朱火庆一声号召下,擎天重新组织,并且在近年间迅速扩展其版图和势力范围。

  风绿芽小心翼翼的说道:“米蕙阿姨,问奶一件事情,如果擎天真的解散的话,奶是不是真的会嫁给朱大头头?”

  米蕙到了今时今日始终不承认两人之间的感情,总认洛uo跟朱火庆的关系,说好听一点是情人,难听点就是姘头了。整天嚷著要名份的,反倒是朱大头头了。

  米蕙思考了半天,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擎天发展到今日的规模,已经不是单单几个人的问题了,而是关系到万人以上的体系,再加上家眷及关连的产业,解散之後所延伸出来的问题,实在很难评估,跟我当初的希望已经大不相同了,所以说,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风绿芽想想也是,当初师兄要他转述给朱大头头的话中,并没有要他解散擎天的意思,而是表明他不再是擎天的一员,要朱火庆好好想清楚自己与擎天的方向,该怎麽做,全都凭他自己了。

  米蕙看著窗外萧瑟的景象,寒冷的冬季已经来临,不知何时薄薄的雪花已经落下,勉强撑著一点绿意的长青树,终究还是压不过寒冬的到来,最後寥寥几片乾黄的叶子抖颤了几下,飘落一地。

  米蕙突然说道:“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好像有什麽事情要发生一样。”

  风绿芽知道米蕙不但是出身贵族之後,而且在她家族的血液中,带有一些特殊的力量,连风绿芽这完全不懂什麽叫做烦恼的人,也感觉到有种说不上来、凝重的气息在悄悄蔓延。

  高奇指著底下一个小点说道:“等一下!底下好像有些动静。”

  也亏高奇眼睛利得可怕,他们在数千尺以上的高空中飞驰,居然能看见一大片乾草原中,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影子。

  佟少祺压低了天舞,看仔细一点,确实像有些什麽东西,连忙挥手要前面带头开道的人员等等。

  高奇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率先脱离队伍冲下地面,其他人也跟著俯冲而下。

  情况真是只有惨烈两字可以形容。

  高奇刚刚踏上地面,才发现底下不只一人,在高过人头的乾枯长草下,躺了十馀人,血迹斑斑洒落一地,支离破碎的人体让人惨不忍睹。

  可以预见,当时的战事一定发生的十分突然,有几名死者腰上的武器都还来不及拔出就一命呜呼,现场遭破坏的地方并不多,可见敌人一定拥有压倒性的人数及力量,这简直像是一场屠杀。

  佟少祺和其他南约组织的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开始四处调查线索,在离他们大本营的郢南咱up此近的距离,居然发生了如此的事件,对他们南约组织是前所未有的大威胁。

  佟少祺在几名还称的上是完整的尸身上,寻找这批人的来历,但是却一无所获,在他背後的周大鹏突然噫了一声。

  周大鹘翻过一个穿著红蓝劲装的瘦汉,在他手上还紧紧抓著一把剩下半月铲状的武器,周大鹏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武器的另一头应该是一个短枪的形式。这些人应该就是前些日子,我们在野火城郊遇上的那群人。”

  皮向丹有些怕怕的走了上来,勉强瞄了一眼,叫道:“没错!是跟胡瑞起冲突的那个山羊?瘦子,他怎麽会死在这里?”

  擎天的人为什麽会死在这里?什麽人拥有如此迅速、强大的力量,敢在南约组织的眼皮下,干下这毫无人性的屠杀?在场的佟少祺等人面面相觑,没有任何线索,死的人当然也没有办法为他们解答这个问题。

  冷遥走上来,眼神中也带著一丝恐惧,说道:“一共十一具尸体,外伤全是被某种锐利的武器划开,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而且十分诡异,圣土中从没见过如此有效率的刀剑,几乎可以活剖人体,伤口又不容易愈合,狠一点的几乎是一刀毙命。我已经通知了城里的鉴定师匠们赶来,很快就可以知道。”

  圣土人的体质从中古时代以来,就不断的进化,比联邦人强悍数倍,可以说一身的功力全表现在外功上,而这些刀口嗜血的擎天强徒们更是其中之最,就算他们不抵抗的送上去让人家砍,也不见得能伤他们半分。到底是什麽可怕的锐器,居然能在他们身上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势?!

  皮向丹毕竟从未见过这种惨烈的情况,已经撑了半天,苦苦忍著胃里的翻搅,终於忍不住蹲在旁边乾呕了起来。

  佟少祺点头思考片刻後问道:“咦?高奇不是先下来吗?他呢?”

  高奇的声音在另一头远远的传了过来:“我在这,你们快点过来。”

  高奇好像有了什麽发现。

  佟少祺一群人连忙飞越过长草,高奇正翻著一堆枯黄的草堆,只见底下也躺了一个人。

  高奇扶著这个年纪看来很轻,似乎不到二十出头的青年,他的心跳已经非常微弱,全身的血液也已流失了将近三分之一,血液交换氧气的效率已经缩减不到两成。多亏他运气好,刚好跌进一个可能是野生动物所挖的大窟窿中,才能躲过敌人的搜索,只是他现在也离死不远了。

  高奇通过接触青年的手掌,送过一道能量,勉强运行他的气息,让他维持在一息尚存的状态,并利用联邦的细胞重建法,修复他不断失血的伤口。

  很可惜的,这年轻人的伤势已经过重,只剩下心脏勉强维持著每分钟几下的跳动,细胞重生的速度比不上生命消逝的速度,就一般的情况来看,就算送到最先进的联邦医学中心,生存下来的机率也相当渺茫。

  佟少祺、周大鹏等人一眼就看出来这年轻人已经是回天乏术,但是高奇仍尽全力输送他充沛奇异的能量,企图延续这年轻人的生命。

  周大鹏拍拍高奇的肩膀,劝道:“高奇,算了,来不及了。”

  高奇不发一语,注意力全摆在这性命垂危的年轻人身上,左手放在这年轻人胸前,右手则是贴在他的背心,全身流动不停的能量开始活跃起来,通过接触点形成一股来回不停的交换桥梁,高奇周身开始产生一种萤萤亮光,凝聚的空气中发出低沈的鸣叫声。

  “波!”一声。

  高奇拿出了所有的力量,全灌输在这年轻人身上。以高奇跪著的地方为中心,七尺范围中形成了封闭的光圈,形成的效应就像是莲花表面的奈米现象一样,所有的东西全被挤出来这刻意浓缩後的封闭光圈中,高奇眼中爆出一阵阵异芒,隐隐可见电光闪动。

  众人一阵错愕,高奇怎麽突然无预警的发出这麽强的力量,而且是用在一个已经可以被判定死亡的人身上。

  老实说,连皮向丹也都觉得高奇是不是看到这里的景象,受的刺激过大而有些秀逗了,居然将所有的能量灌输在一具尸体身上。

  这副景象维持了几刻钟的光景,就算是徒劳无功,但是高奇持续发出的能量,其庞大的程度,也叫这些南约组织的防护部队大开眼界。

  就在周大鹏想阻止高奇继续浪费能量之际,奇迹居然出现了!

  高奇抱著的年轻人居然咳了一声,吐出一个血块,然後喉间冒出血丝,缓缓的张开了涣散的眼睛。

  在场的众人心头一震,连忙围了上来。

  高奇收起光圈,双手仍然源源不断的送进真正能称做起死回生的力量,周大鹏、佟少祺也各扶住这命大的年轻人,两人错愕的发现,年轻人虽然仍然命在旦夕,但是至少有了生存的机会。

  那年轻人的眼中仍然带著惊慌,恢复视力後,他挣扎的伸起一只手抓住高奇,困难的吐出语音不清的话:“……救……老……大……有叛……叛徒。”

  佟少祺最先听懂他从喉咙所凑出的肢离破碎的话,问道:“你们老大有危险,他在哪里?”

  年轻人颤颤的指著东南方向,然後又颓然的放下。

  皮向丹紧张的叫道:“喂!怎麽不动了,该不会死了吧?”

  周大鹏摇头道:“不!只是失血过多,乏力昏过去而已,但是如果再不接受完整的医疗处理,可能再多几个高奇也救不回他了。”周大鹏虽然知道高奇的能力已经达到一个超人的境界,但是万万也没想到会如此神奇。

  冷遥张口结舌半天,才呐呐的说道:“没问题,已有一队医疗小组火速赶来。”

  高奇送进最後一道续命真力,然後缓缓放手,站起身来,其他的人员马上接手,小心翼翼的继续维持著这年轻人的生命。

  高奇脸上红白颜色交替出现,显现出能量过度消耗的情形,然後才慢慢恢复原来的脸色。

  高奇的心中从来没有充满过如此负面的情绪,脸冷的吓人,形随念换,虽然没有任何激烈的言语,但是整个人充满了一种无可匹敌的气势,绑住头发的束带因为刚刚的能量冲击而断裂,红色的发端似乎更往上延伸了一点,在夕阳的馀晖中,像是有把火在他肩上烧了起来一样。

  高奇凝重的问道:“往东南方去是什麽地方?”东南方看来像是有几座古怪的小山,七零八落的散著。

  冷遥答道:“在距郢南城约四、五百公里的边缘,有一座进入郢南的小驿站,一般商旅都会在那落脚过夜。”

  高奇的脸色从没有如此难看过,他冷冷喝道:“我知道敌人是谁,我需要一批精锐去救人,对方的力量超乎想像的强悍难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夕阳挂了半边在天边的山头上,鲜红的有些刺眼,像是不忍看到即将发生的伤亡一样,赶紧躲进地平线。

  变异已经悄悄蔓延开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五章 血腥战场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快,半轮夕阳刚刚才挂在山边,一下子就没入阴影之中了,但是却听不见有任何夜行性的昆虫与动物的鸣叫声,在这世界即将落入黑暗主宰的一刻,静的让人觉得诡异。

  但是很少人会去注意到这件小事,至少朱火庆没有注意到,他正把一大壶刚刚打来的烈性酒精灌进喉咙里,让火辣辣的液体在胃里化做一股往上冒起的蒸气,冲上脑门,麻痹所有的神经。

  他一手扶在桌上,愈喝心情愈糟,忍不住将空酒壶随手一摔,千百块的碎片散落一地,几块飞过门槛,落在一个人的脚边。

  朱火庆醉眼喝道:“不是说谁都不准来打扰我吗?!”

  一名脸上蓄著灰白相间的漂亮小?子,年纪约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漫步走到桌前坐下,伸手取了酒壶也斟了一杯酒,捏著杯沿说道:“怎麽?又没找到头儿?”

  朱火庆睁开醉眼,音量降了几分道:“是你啊!唉……到底是怎麽回事,巩良那家伙为什麽就是不肯见我?你说说看!大家作兄弟几十年了,我有哪个地方对不起他!当年一声不吭的离开,我也从没怪过他,没道理连兄弟都不见啊!倪昆,你说他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麽?偌大的产业好好的不要,偏偏去寻那淡出T.M.D鸟武道!”

  倪昆挂著淡淡的笑意,将杯子送到嘴边啜饮了半杯後,扬著杯子,沈吟的说道:“人各有志!巩良他一向比我们都来的聪明,知道什麽时候该放手,有时候我还真的很羡慕他,既没有任何事物羁绊,自由自在的做个逍遥人,又有你这好弟兄天天惦记著他,把头子的大位给他牢牢的留著,说来他还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倪昆话里有话,有些不太对劲,但是朱火庆也没多在意。

  朱火庆模糊不清的念道:“倪昆,你在说哪门子的屁话!当初我们几个兄弟空手起家时,什麽都没有,要不是头儿在,我们怎会有今天的好日子过?可能老早就把命丢了!那时候多好,兄弟们大家同心协力,在数不清的敌人包围里,开出我们自己的道路来,那种不在乎生死一线、热血沸腾的豪气,兄弟携手合作创出轰轰烈烈千秋大业的日子……唉……如果时间能再退回那时候就好了。”

  倪昆嗤鼻笑道:“那种日子真是想忘也忘不掉。天天刀口舔血的生活,每一天太阳升起时,都要庆幸自己又多活了一天。一睁开眼,又是提心吊胆、敌人随时来袭的颠沛生活,真美好啊!呵呵……可能的话,我宁愿不去回想,全都忘了也许轻松一点。如果你问我的话,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念那样的生活。”

  倪昆摸著膝上在天气转变时仍隐隐作痛的旧伤,笑意虽然仍挂在嘴边,却达不到眼睛里。

  朱火庆啐了一声,骂道:“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麽!说吧,又想拿多少钱去补你那几个大洞?!”

  倪昆虽然在擎天是第三把交椅,却不太有什麽实际的权力,但是为人海派,出手阔绰、交游广阔,所以累积了不少人望,对外的公关事务也都交由他去打理。

  但是日掷千金的代价,需要相当雄厚的财力支持,虽然擎天每月供给他庞大的产业利润,供他生活支出所需,又拨出多项对外的公关项目给他使用,但常常还是入不敷出。

  因为他不但外头花钱极凶,家里头还摆了九房妻妾——又刚好是那种崇尚名牌、生活极度挥霍讲究的千金贵妇,朱火庆一班兄弟都戏称他家里有几个补不完的大洞,而他也经常向朱火庆预支金额去补财务上的缺口。

  擎天虽然出身草莽,但是近年来在朱火庆蓄意改革下,成了一个制度完善的组织,所以才能成为圣土三大势力之下,最具影响力的独立团体,财政事务也有专属的单位处理,所以才能使擎天拥有相当良好的体质。

  就算是朱火庆也没办法动用太多的金额,所以倪昆常常要挖东墙补西墙——这在擎天也不算是什麽新鲜事了。

  倪昆搓搓?子,笑道:“老大,你别以为我找你都只为了借钱,想跟兄弟喝喝酒不行啊?”

  朱火庆粗犷的拍拍倪昆的背,朗笑道:“兄弟几十年了,还不了解你啊!好吧,既然你要跟我喝酒,今天我们就不醉不归,跟我们过去一样。”

  倪昆大声喝道:“好!好久没跟老大你一起喝酒了!不知道你的酒量退步到什麽程度了,说不定几杯下肚,我就得叫人扛著你回郢南了。”

  朱火庆拍桌高兴的说道:“凭你这句话,今天你就肯定下不了桌了!

  唉……至少我还有你们这些兄弟在,如果头儿肯回来就更完美了。几个兄弟跟当年一样围著桌子,灌他几缸黄汤,要多快活就多快活,寻什麽屁道。”

  倪昆脸上仍挂著笑意,眼神渐冷,低声的说道:“是啊!如果一切都跟当年一样就好了。”

  高奇带著从郢南宪卫部火速调来的三十人精锐部队,以极高的速度全力赶往朱火庆落脚的驿站。

  高奇带头驱使著白色天舞,在夜空中像是一道白色的流星划过天际。

  在冷遥身边一名看来精灵的年轻人,把头偏过冷遥这一边说道:“喂!冷哥儿,什麽来路?看来挺了得的样子,跟我们新上任的上司有什麽瓜葛啊?怎麽人还没踏进城门,就惹了这麽大事端来?”

  另一边壮硕的短发青年也趋近问道:“嘿……我们现在到底要怎麽做?

  不是要给我们的新卫统一个小惊喜吗?多了一人也没什麽差吧!”

  冷遥扫了他们一眼,泼冷水道:“不管你们有什麽计画,劝你们一句话,最好统统取消,免得自讨苦吃。”

  一脸精灵的年轻人讶道:“冷哥儿,你不会是那种临阵打退堂鼓的人吧!我们在城里的布局都安排好了,就等贵客上门,给他新上任的大礼。现在才叫我们收敛,未免太扫兴了吧!”

  冷遥摇摇头严肃道:“什麽理由,你们等一下就会知道了,现在最好做好准备,免得没命回去!”

  平常最吊儿郎当的冷遥说出这麽严重的话,表示这一战不怎麽好过。

  两人虽然嘴上不在乎的应诺了一声,但是私底下,身体不断的调节能量,将精神意志维持在最佳的状态。他们全是南圣土最顶尖的战士,也是沙场上的老手,心里明白什麽时候该全神贯注,收敛起轻松的态度,全心面对即将发生的恶战。

  高奇的眉间皱出了一条长痕,让他的脸看来更是阴鸷,嘴唇紧闭,一双眼睛如同漆黑夜空一样深不可测,没人能知道他心里有何打算,但是从他周身发出的讯息可以知道,他现在正处於一个非常紧绷的精神状态中。

  佟少祺紧跟在高奇身边,望著远方地表不断起伏,脸色同样不是很好看。他开口问道:“高奇,我们的对手是什麽人?看你的样子,似乎情形有些严重的样子。”

  高奇嘘了口气,松松那种紧绷、负面的情绪影响,缓道:“其实我也不是十分确定,我在几个月前曾经遇过一批人,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群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能力十分高强,身上总是穿著相同的特殊服装,而且随身配上一把很奇特的弯刀。我不晓得该怎麽去形容弯刀给我的那种感觉,但刚刚我们在擎天遇袭者的尸体上所见到的刀痕,让我一看就立刻想到那种诡异的武器。”

  佟少祺脸色严肃的问道:“那批人是否胸前绣著一只银色的怪鸟,长相语言都跟我们极不相同?”

  高奇扬眉道:“你遇见过他们?”

  佟少祺摇摇头道:“我只是听说过有这麽一批人的出现。大约七、八年前,南约组织在南方荒漠与联邦交接的一处边界观察站,曾传讯说发现一批怪人在沙漠边缘地带活动,形象跟你所描述的相当类似,但是并没有配戴任何武器,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事故,所以只当成是联邦人闯入,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已经悄悄的在圣土活动了。”

  高奇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人下手几乎是毫无人性可言,就像是专业的杀人部队,既迅速又确实,也不知道到底有何目的,甚至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一方的人,我怕如果真的发生战斗,伤亡人数恐怕很难估计。”

  高奇至今仍然对这些手持奇特弯刀、下手狠毒无情的特殊部队印象深刻,当时的高奇如果不是幸运的步入先天境界而拥有强韧的精神力与意志,恐怕早就跟刚刚那些擎天的人一样,身首异处了。

  佟少祺不愧是从小被培养成领导人才,在如此紧张的状况,仍然能够沈著的掌握行动的步调。他伸出手向队伍作了几个特殊的手势,背後身穿黑色夜行装甲的三十人部队,立刻拆成三个不同队形的小队,一批人仍然跟在他们後头,其他两组以极高的速度贴著地面往两边分开,绕往两边侦察。

  高奇眼睛一眯,前方不到几里处的山丘旁,几个房舍般的黑影已隐隐可见,在这驿站的旁边挟著一条深深的山沟,背後则是倚著耐寒杉树林立的小树林,非常容易藏匿敌人,也因洛ua形多变,确实是一个非常适合夜袭的地方。

  高奇望著黑压压的驿站,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该不会来不及了吧!

  朱火庆忘了他已经昏迷了多久,只知道醒过来时,他躺在冰凉凉的沟底,身上到处是血污,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几十道,不断流出血液,身体上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痛楚。

  几十名弟兄用性命掩护他,他才能够苟活至今,每牺牲一人,朱火庆心中的怒火就更增一分,不但是对於那些下手狠辣的敌人,也是对他自己!

  他为什麽要如此嗜酒如命?!如果他听部属的建议,今天就诳u^郢南,就不会让敌人有可趁之机;如果不是他对倪昆太过放心,怎麽会毫无所觉的喝下那杯让他力量瘫痪的毒酒。

  倪昆!那狗娘养的龟孙子!居然狠的下心谋害他们这些几十年相交的弟兄。

  那时,当朱火庆感觉到进入喉咙火辣辣的酒液中,掺著一种很奇特、淡淡的异样感觉而连忙吐出来时,已经有几分的毒液渗进血液之中,猛烈的麻痹毒素迅速发生作用,如果他全都吞进去的话,恐怕马上就会一命呜呼。

  “倪昆你!”桌子被朱火庆一把翻了过来,杯盘残飧散落一地。

  朱火庆感觉到身体正迅速的失去主控权,凭著强悍的意志力与深厚的功力才不至於瘫软在地。

  倪昆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他”保证过这东西能毒倒十匹飞龙,朱火庆怎麽还站得住脚。

  倪昆颤颤的说:“老大……你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谁教你老是要找巩良那家伙回来,他一回来,我的情况不就更惨了吗?如果擎天还是以前那个制度多好,你偏偏又听那女人的话,把擎天弄得跟监狱一样,又不肯跟炙世一起合作,白白断送了一条发财的路,兄弟们都觉得路已经是到了无处可走的境地了,你……你就安心的走吧!我保证,擎天一定可以发展成一个横跨全球的大组织。”

  从门外传进来激烈的叱喝与厮杀声,兵刃金铁相交的刺耳响声更是络绎不绝,朱火庆恨恨的说:“你这白痴!居然跟炙世勾结上了!”

  从外头冲近几名手持弯刀的士兵,将朱火庆围了起来。

  倪昆见到朱火庆虽然仍能语言,但是脸色苍白、不断冒出冷汗,知道药物发生作用了,心中稍安的说道:“嘿嘿……老大,你知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的道理吧!炙世的力量不但庞大,而且看样子很有可能统一圣土,甚至称霸水蓝星。

  这麽大的靠山,老大你却不懂的睁开眼看清楚,老是想著什麽过去的时光。别怪我用毒,老大你实在太厉害了,不用点非常手段,怎麽能撂倒你呢?”

  说完,朝著杀气腾腾的弯刀士兵挥手叫道:“上吧!还等什麽!”

  匡啷一声!屋顶破了几个大洞,几名身穿斑斓服装的大汉狂扑而下,他们全是跟在朱火庆身边几十年的旧人,身手不凡,虽然知道寡不敌众,但仍然突破外面的封锁线,进来救人。

  短短几秒间,几名大汉跟手持弯刀的士兵发生激烈的冲突,两名汉子夹著朱火庆,撞破驿站的木造墙壁,冲进黑压压的树林中。

  房屋内,地上躺了三名硬挡下追势的擎天部属,而穿著一色服饰的士兵也多多少少挂了彩,一时间很难重组队形追上去。

  倪昆气急败坏的叫道:“你们这群饭桶,还不快点追!如果让朱火庆活下去的话,事情就不堪设想了。”

  士兵们冷冷的看了倪昆一眼,取出一具小型的通讯机,用从未听过的语言联络外头的指挥中心。

  在阴冷的山沟里,朱火庆勉强撑起仍然麻痹的身体,不晓得其他人怎麽了。

  剩下的擎天部属分作两路,少部分人掩护著朱火庆往偏僻的山路走,而另一群人则刻意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让朱火庆能平安的离开。

  敌人的封锁网非常广泛,可以知道来袭的人数非常惊人,掩护朱火庆的人虽然不是什麽简单的人物,但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形下,也一个个的牺牲了,朱火庆就是在危急之时,被其他人丢进这条山沟中,希望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朱火庆心中满是痛苦的怒火,几乎要冲出喉咙狂啸而出——与其像是阴沟老鼠般被狼狈的追著打,还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上一回。

  怒火加上亢奋、视死如归的情绪,毒性暂时的缓和,被压了下去。

  功力迅速恢复的朱火庆一跃而起,随即冲上山坡,他的厚背锯齿刀龙牙不知道已经到了哪去,他在山边随手抓起一支手臂粗的坚硬杉木,聚集了整晚的怒气,狂吼了出来。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远近数十里都清晰可闻。

  朱火庆跃上一座小山的山顶,底下聚集了大约两、三百名叛变的擎天部众以及穿著一色、手持弯刀、胸前绣著银色怪鸟的士兵,大约十组约四、五十人左右,全是听到朱火庆的啸声聚阶u荞满C朱火庆满是血丝的眼睛,冒著怒火扫过底下的人群,看得擎天叛变的部众一阵胆颤心惊,只有他们才知道朱火庆这个统领过万名擎天部众,傲立於三大势力之外的集团首脑人物的可怕之处。

  “中队长!侦察兵发现了有几股力量正不断的逼近,已经破坏了我们几处的封锁网,加上这次行动的损伤人数,已经达到了行动极限,如果再拖延下去,对整体战力会有相当程度的亏损。”一名肩上挂著二级军官徽章的短发士兵,走上来向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报告。

  脸色沈峻削瘦的中队长,看了看周遭的情势,和负责侦察战场情况的军官沟通後,下了一个口令。而後,只见这些脸色一样苍白,威力十足的奇特部队迅速集结後,往山坳的另一方撤退。

  叛变的擎天部众错愕地看著这些古怪的军团,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一声不吭的消失。

  倪昆被一群亲卫兵围在场中,低声暗咒这些炙世派来的人真是一点都不可靠,不过也亏这些下手狠辣、能力惊人的部队,朱火庆的人才会如此简单的被歼灭,现在就剩下朱火庆了,就算他能力再强也是孤掌难鸣了。

  倪昆心里胆子一壮,指著朱火庆道:“朱火庆!你这顽固不通的家伙,就只知道死守著这小小郢南,限制了擎天的发展,造成擎天四分五裂。擎天不是你一个人的,如果再让你独揽大权的话,擎天恐怕就会在圣土中消失,我们只不过是顺应部众的希望——为了帮里上万名兄弟的未来前途、为了让擎天再度在圣土兴望起来,你就跟你的那些兄弟安息吧!”

  朱火庆将怨气吼出来後,人变的极为沈静,只有那湛湛的眼光中难掩满腔的怒火,他感叹道:“擎天?头儿说的没错!擎天早该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消失,现在的擎天早已经失去它的意义,只剩下个空壳子了。”

  倪昆身边的部众都是在擎天重新组织时新加入的徒众,他们没有跟擎天过去的历史有过交集,更未曾和朱火庆一帮旧人有过什麽过命的情份,极有可能大多数人都是从炙世那方面渗透进来的间谍。

  朱火庆难掩悲伤的念道:“头儿啊……我错了,是我的固执让弟兄们白白浪费了生命。”

  倪昆看见朱火庆颓靡的模样,趾高气昂的高声道:“朱火庆,还不快下来送死!!”

  等了这麽多年,一直屈居人下的他,终於就要将擎天这庞大的组织完全纳入囊中,光明灿烂的前途与取之不尽的金钱权势正等待著他,这一刻,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风光的一刻了。

  朱火庆眼神一变,冷冷眼光一扫,倪昆等人就像是被电击一样震撼了一下,倪昆雀跃的兴奋心情更是冷却不少。

  “倪昆,你这条命如果能留的过今晚,再说大话也不迟。”朱火庆冷冷的话声中带著坚定不移的信念。

  倪昆心头一寒,随即强自镇定心神——朱火庆已经是强弩之末,没什麽好怕的。

  一场数百人对一的混战开始了。

  高奇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景象。

  高奇带头冲破了几组手持怪异弯刀士兵的封锁线,他现今所拥有的力量已经是非同小可,这些当初让他吃尽苦头的部队,完全无法拦下他的脚步,经过他身边的士兵们被他狂怒的能量震开,重者被强大的气漩卷入而体无完肤,轻者也暂时失去完整的行动能力。

  只是这些士兵的人数实在太多,每个又凭恃著特性怪异的武器,极为难缠,所以郢南调派来的精锐部队慢慢的跟不上高奇的脚步,被叛变的擎天部众和穿著特殊的士兵组成的联军阻开他们与高奇之间的距离,只有佟少祺和周大鹏两人紧紧跟在高奇左右。

  佟少祺吼著交代他们几句,确定他们仍应付的来後,便被如潮水涌来的敌人淹没了彼此的视线。

  高奇心无旁骛,哪里的敌人聚集最多,他就往哪钻,往前冲进战场将近十里後,朱火庆的啸声在吵杂的战场中响起,三人连忙转往东南方向往山头急奔。

  一路上一片狼籍,惨死的擎天部众无一幸存,鲜血几乎染红了远近几里间的山坡地,杀伐声震耳欲聋的掩去所有的知觉,黑暗的林间中只见人影和夜光镜的红色光束到处闪动——浓浓的肃杀气氛、鼻间化不开的沈重呼吸、无处不在的血腥,这就是战场了。

  高奇的脸色转为哀戚,战场的真实就是这麽一回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这个残酷的空间中,没有什麽人性之类的名词存在。

  高奇等人通过一群拦阻的敌军後,冲进一处较平坦的山坡地,阴暗的战场因为刀光闪动而显得明亮许多。举目望去,摩肩擦踵的敌人全朝著中央的方向,虎视眈眈的怒喝著。

  战事正值最危急之时,朱火庆虽然或许是圣土中最超卓的战士之一,但是敌人的数目实在是太庞大,加上朱火庆趁手的“龙牙”又不在手上,所以就算朱火庆已经缔造惊人的战绩——将数百的敌人削减到只剩下接近半数,但是倪昆仍然安安稳稳的被一班能力高强的亲卫兵牢牢的保护著,在远远的一边看著朱火庆浴血苦战著。

  而朱火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的力量已经接近耗竭,只剩下意志力与满腔怒火支持著他,他已经数不清身上有了多少伤口,现在他只能让敌人的利刃不去造成致命的伤害。

  一把长矛由左打横越过围攻的群众,准确的贯入朱火庆的左大腿。

  倪昆带著一丝残酷的笑意,亲自出手了。

  朱火庆不怒反笑,这龟孙子果然跟当年一样没有耐心,如果他肯再等上半个时辰,等他的力量再消耗至极限,或许真能稳胜於他。

  而正当倪昆准备给朱火庆这个多年称兄道弟的老大送上一程时,外围的哀嚎声不断传出。

  朱火庆哪会放过这手刃大敌的大好机会!他以跟他现在颓靡外表截然不同的高速,从一旁的叛变敌军手中夺过一把因为劈砍硬物而致刀锋都已经钝了的钢刀,大力一挥,刀尖响出一阵刺耳的啸声,划过两人短短几尺的距离。

  朱火庆狂喝一声,冷冷的刀芒突破物理的惯性理论,呈现一道弯弯的光圈,朝著倪昆急奔而去。

  倪昆立即心神失守,朱火庆这一击聚集了数十年的精华功力,走向狠辣刁钻,刀还未到,锐利的刀芒已经先卸去倪昆所有的防卫罡气。

  在这瞬间,倪昆突然发现,他是孤立在朱火庆的刀圈之下,身边所有的亲卫兵都被这一刀的强大锐气逼到了一丈之外,其威力可想而知。

  高奇等人此时已经冲进擎天叛军之中,快速的往中心推进。

  但还不够快。

  高奇喊道:“佟大少!鞭子借我。”顺手将佟少祺向来不离身,当成腰带使用的长鞭抽出。

  佟少祺楞了半刻,迟疑了一下,并不是他心疼这自小就不离身的惯手兵器,而是他这鞭子是用特殊材质所做,长一丈七五,比一般的鞭子稍短,但是重量却只有一般鞭子的十分之一,简直可以说是轻若无物,拿在手上力道稍用多一点或少一点,都会让鞭子失去控制,如果控制不好,就跟替敌人抓痒一样,没有任何威胁力。当时他为了学会控制这种奇鞭,光是基础就足足学了三年的时间,高奇能用吗?

  但是这项疑问在高奇挥出第一鞭时,就被打破。

  高奇从佟少祺腰间抽出这条带著淡淡光泽的长鞭,在触手的那一秒就感觉到这武器非常特殊,不但在皮肤接触时带著一股冰凉凉的触感,而且像是没有重量一样,难怪佟少祺会将它挂在腰上当腰带用。

  高奇将能量抽成一丝丝如同人发一样的型态,通过鞭子表面如同毛细孔般的细微小洞,从手掌延伸到鞭梢,几乎感觉不出有何不同,真是个好东西。

  高奇一挥一抖,鞭子化成波浪形,从左而右像阵大浪席卷而过,给这股能量聚阶u赤渔Y扫过的敌人,十足像是被一根实心大铁棍兜头直击一样,当场头破血流,跌到一边哀嚎。

  高奇每一鞭挥出,前面首当其冲的叛军一定被狂飙的能量扫到一边,高奇宛如开路般在前面排出一条人群聚阶u赤漕i道。

  周大鹏和佟少祺一左一右,将从两旁回流来袭的敌军一一给挡了回去,下手也没什麽留情的馀地,三人组成的尖钻阵就这样突破重重敌军,直往最中央的朱火庆方向推进。

  就在朱火庆这一刀即将穿过倪昆额间时,朱火庆突然一阵气竭,本来压制下去的神经毒性,在这要命的一刻居然发作起来,也许因为朱火庆一整晚的耗力过大,剩馀的能量再也压制不住猛烈的毒性,手下的刀芒立即弱了三分。

  在锐气威胁下的倪昆立即感应到,尖声笑道:“朱火庆!天注定你要死在我倪昆的手下!认命吧!”长矛闪电般窜上脸面,将朱火庆力竭的长刀荡开,像毒蛇闪动般化作一条黑影直取朱火庆喉心。

  朱火庆正当万念俱灰之时,一声暴喝像平地旱雷般响起,倪昆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从胯下将他往上推起。

  倪昆哀嚎一声,长矛脱手,人被抛上半空,手舞足蹈著。

  高奇在这危急的一刻终於赶到,人未到,鞭子已带著强大威力由下往上,将地面刨出一条深沟,然後狠狠从倪昆胯下往上扫起。

  朱火庆将手中钝了的刚刀丢出,刀锋在空气中扭曲,出现一阵怪异的嗡嗡声。

  倪昆毕竟算是沙场老手,虽然被高奇一鞭打的卵蛋可能已经破裂,剧痛难当、能量溃散,但是躲过这一击仍然绰绰有馀。

  佟少祺顺势夺过一支断柄长枪,贯力丢出,後来先至的将刀拨了一下,偏了一个角度。

  周大鹏也劈手抓了一个武器,跟著丢出,巧妙的撞了长刀的侧边,让长刀的轨道变的难以预测。

  而高奇更是信手往空中挥出一鞭,长刀的柄寸寸崩裂,剩下刀锋的铁片,迅如急雷般穿过倪昆的身体。

  在场的叛变徒众,人人都见到了在半空中被刀贯过的倪昆,愣了半响。

  倪昆被刀的冲击力带往更高的地方,翻了几圈,然後成抛物线落下。

  本来嘶吼声、叫嚣声、震耳欲聋的战场,突然静了下来。

  而後,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惊恐的叫声一波波的传开,以高奇等人为中心,敌人开始没命的往四处奔逃。

  这场血腥短暂的战事终於落幕了。

  南约组织郢南宪卫部“这次的事件粗略计算了一下,擎天约有四百多人战死当场,伤者已经送往各地医疗院所医治,估计参与这场战乱者,约有五百到千人左右。”冷遥肩上裹著一圈白纱,这是在昨晚拦阻一队形象特殊的部队时,被一名瘦高的中年人所伤。

  虽然算不上是多大型的战事,但是居然在离南约组织总部不到百里的地方发生,这件事情所产生的严重隐忧,对南约组织的安全机制产生相当的威胁。

  佟少祺沈吟道:“洛u|有如此大的落差?逃走的敌军不是大多都在早上被缉拿归案了吗?”

  冷遥合上了资料簿,说道:“清点这次所伤亡的人数,并没有发现昨晚参与战事穿著特殊的奇怪部队,连尸首都被清的乾乾净净,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就像是从未有这一群人出现一样。”

  冷遥摸摸肩上的伤痕,以他的能力居然挡不了那中年人一刀。这群人究竟是从哪里来,为什麽他搜遍了郢南远近的各处交通要道,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难道这麽一大群部队会凭空消失吗?

  高奇走进会议室,刚好听到冷遥的话,说道:“这些人在水蓝星的活动似乎已经非常久,而且非常广泛。在联邦中,他们的行动也是异常迅速且来去无踪,如果不是有非常庞大的力量在背後支持著,说什麽我都不相信。”

  佟少祺说道:“现在已经知道炙世也有介入这次的事件,但是炙世的旗下根本不可能有这一批来历不明的部队,就算是炙世真的能训练出这麽一批可怕的军队,也不可能一点讯息都没有,难不成他们是在外太空训练不成。”说完佟少祺也觉得自己是在胡言乱语了,哼笑一声。

  冷遥摇头道:“至少我们已经发现了有敌军能渗透进我们的防卫网,我会针对这部份再做加强,我先下去了。”

  佟少祺点头道:“你也受了伤,好好休养吧!”

  冷遥点点头,出去前欲言又止的说道:“那个……两位如果没事的话,也早点休息,别出去走动了。”说完这怪怪的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高奇和佟少祺四眼相对,摸不著脑袋说道:“佟大少!你这新部属怪怪的。”

  佟少祺耸耸肩道:“他这人本来就怪,别理他。对了,朱火庆的状况怎麽样了?”

  高奇眉间紧蹙说道:“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虽然严重,但是身体强韧的惊人,大多数的伤口都开始收口愈合,应该是不怎麽要紧了。

  比较麻烦的反而是他身体里存在著一种不知名的毒素,侵蚀著他的身体内部,虽然目前能够抑制毒素,将它控制在安定的状态,但是还找不到可以解毒的方法。”

  佟少祺讶道:“郢南的医疗部是全国最顶尖的医疗单位,难道他们也找不出这毒素的来源?”

  高奇摇头道:“恐怕这毒药是从未见过的类型,不晓得联邦方面有没有专门的研究单位。不过幸好的是,身体所吸收的毒素含量不多,经过控制後大概近期内不会有什麽影响。”

  佟少祺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这宪卫部头头还没上任就出现了这麽多事情——炙世无孔不入的进侵、一批来去无踪能力强悍的神秘军队、查不到来源的神经性毒药……天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高奇问道:“佟大少,你通知了城里擎天的其他部属了吗?”

  佟少祺点头道:“这麽大事件,如果不是为了避免恐慌,强行压制下来的话,恐怕早传遍郢南上下了。我早上派人去知会了擎天的二头目,大概等一下就会来了。”

  高奇摇头道:“这麽麻烦的事情,要我解释可是一个头两个大,我可管不了,只好让郢南的保防官去解释了。”

  佟少祺点头道:“这件事情解释起来确实很麻烦,加上发生的前因後果我们又不太了解,手边的资讯也不足,该怎麽解释这次参与混战的团体中,居然凭空消失了一群从未见过的军队呢?这明显是我们南约组织的大漏洞,郢南的什麽保防官怎麽去向擎天的其他人解释呢?……哎!……等等,郢南哪有什麽保防官?”

  “保防官”是联邦的卫士司令的头衔,许世途的老爸就是高奇老家魁首城的保防官,高奇以前还常常麻烦许世途他老爸,对他偷偷离境的事睁只眼、闭只眼,说来对他还算是不错。

  高奇在佟少祺面前晃晃指头道:“你这宪卫部的卫统大人,负责郢南千万居民百姓安全的重要守门者,不正是郢南的保防官吗?我们的佟卫统大人也有相当的机会成为将来南约组织的掌舵手,怎麽可以装作什麽都不知道呢?你应该早点学学坐这大位所需要的技巧跟手段了。首先呢,就从这件小事开始吧!”

  高奇边说边退到门边,说完时正好一个闪身窜出门外。

  “高奇……!”佟大少的哀嚎声不绝於耳,高奇可以想像的到佟少祺被几大堆文件埋起来的景象,还真有点同情他,呃……只是有点喔!

  高奇踏出宽广宏伟的郢南宪卫部肃穆的大门,守门的两名卫士向高奇举手敬礼,高奇也尴尬的挥手回礼。

  走下长长的阶梯,看著洁净宽阔的大街广场,心情好了许多。昨晚的经历让高奇心里充满了愤恨、冷酷、哀伤等等负面的情绪,使他的精神一直处於一个相当紧绷的状况,这跟他原本与世无争的个性实在大相迳庭,对他而言,那是相当痛苦的经验。

  虽然是逼不得已而出手,但是血肉在眼前喷飞的景象,让高奇的心里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受,每当手触及人体温热的血肉,心头就一阵抖颤。一回想起那种景象,高奇的胃里还是一阵翻搅。

  高奇随著人群走进郢南城这个富有相当历史意义的城市,身为圣土三大主流都市之一的郢南,是一个相当古色古香的都城,可以看见各个时代背景的独特建筑,有类似联邦高耸、科技化的奇特摩天大楼,也有著飞檐流壁、奇特的木造宏伟房舍,各分成独立的一区。

  高奇对这些圣土古典的建筑较有兴趣,随著人群转进了一条像是时光隧道的街道中。

  两旁的建筑物透露著某一时代专有的风格,商店、酒馆一应俱全,而且里头的民众大多穿著较为简单,却具有相当特色的传统服饰。

  高奇走马看花的穿梭其中,看来郢南的居民很习惯於这种未来与过去两种不同时光交织的生活。

  远远的看著刚刚走进来的街角,还见得到那耸立在闪耀阳光下的大楼,但是回头一看,前方又是一条不同时代的木造横巷,街角还立著一个不晓得什麽字体的招牌,看来很有意思,高奇顺著招牌指著的方向转了进去。

  背後远远缀著高奇的两个人,见到高奇走进这间名为沁采的店,对看一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风绿芽烦躁的在大厅晃来晃去,她的行动又快,身手又轻盈迅速,看久了就像是一团绿光,在几尺见方的厅里飞来飞去,看的眼都花了。

  科斯特慢条斯理的整理著他手上的两节长矛,虽然矛身已经洁净的都快可以当成镜子照了,他还是拿了条洁净的白布,像膜拜般一寸寸擦拭著,那专注的模样就像是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与矛两者存在。

  “小麻雀啊!奶别跳来跳去了,我的两只眼睛都快跟不上奶的脚步,变成斗鸡眼了。”刹以猛扯大了嗓门,对著风绿芽吼著。

  风绿芽跳上刹以猛的椅背上,有恃无恐的扯著刹以猛脸上几天没刮、杂草丛生的?子,不满的叫道:“还说!都是你们,干嘛不敢让我去看朱火庆到底怎麽了,怕他少只胳臂还是缺个腿吗?我都不怕了,你们怕什麽!”

  刹以猛无奈的忍著痛说道:“啧啧……轻点、轻点,小麻雀啊,不怕他缺手少臂的,就怕他只剩下半个头,那奶还想去看吗?”

  风绿芽一愣,随即不服的扯著刹以猛道:“怕什麽?又不是没见过死人,何况要成为一个高手,早晚得杀上几个人,只不过是尸体嘛……嘿!朱火庆真的只剩下半个头吗?”风绿芽有点漏气的补上了一句。

  科斯特笑道:“风小姐,奶师傅交代过我们,尽量不让奶接触到这些比较负面的一些事物,我想他一定有他的用意存在,奶乖乖的待著等米蕙小姐回来,我看马上就会有消息了,何况这次冲突中,死的人数恐怕不在少数,还是少看为妙。”

  风绿芽如果骨子里有“乖乖的”这个形容词存在,他师傅傲天啸就不用抓了两个人来看住她了。

  她眼睛一转,哼一声说道:“你们不带我去,我难道不懂的叫其他人带我去吗?”

  身影一闪,掠过了两人守著的门口,身手矫健的穿过了另一边的窗口,消失在树丛中。

  科斯特收起长矛,轻松的朝刹以猛说道:“师兄,你猜这次我们谁会先找到她?”

  言下之意,风绿芽这动不动就失踪的戏码已经上演不知道多少次了。

  刹以猛站起来松松筋骨道:“这小麻雀不管到哪都有一阵混乱,要找到她还不简单。”

  科斯特拱手道:“高见!高见!”

  两人对风绿芽的恭维还真没错,风绿芽走没几步,尖尖的耳朵就听到了前方的店面里传来一阵阵喧闹声,忍不住好奇的她,马上情不自禁把脚步往声音的地方跨。

  刚刚踏进门口,一把椅子就飞了出来,匡啷一声,砸破了放在一旁观赏用的盆栽。

  呵呵……有人要倒大楣了。

  店里已经十分混乱了,七、八名看来一身精链的男女高手,位置远近的围著坐在中央的一名年轻人。

  这年轻人让风绿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有几分熟悉但又十分陌生。

  这气质殊异的年轻人,有著一脸精灵佻脱、如同斧削刀刻般的立体脸形,半长且带点红色的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後,个子不算壮硕,但是骨架却十分均匀,难以判断他实际的年纪,整个人透著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奇特魅力。

  整张脸中最特殊的是他那双带著一点点不驯、流光乍现的眼睛,就像是饱具无限的感情,但是有时却又淡薄的让人觉得如同寒冰般冷峻,不是俊秀的如同科斯特一样的帅哥,但是却让人一眼见过就很难忘记。

  看来好像有什麽热闹的事情要发生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七集第一章 再遇故人

 

  这一片混乱到底是怎麽发生的?

  高奇坐在店里可能唯一还没遭殃的桌子旁,有些无奈的看著将他重重围住的青年男女,难道真的像皮向丹说的一样,他的运气总是特别差,麻烦的事情总是特别容易找上他吗?

  高奇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如果他现在溜走,事情是不是会简单一点?

  况明云眯著眼,警戒地看著不将他们放在眼底、从头到尾就只望著外面天空的高奇,虽然他们是蓄意找碴,装作两班人马在店里一言不合干起架来的小混混,并制造一片混乱,故意将高奇扯进这事件之中,将来如果上头追问起来,也好一问三不知。

  只是,不管他们再怎麽闹,这小子就是当作充耳未闻,只一股劲的看著窗口发呆,根本不将他们当一回事。

  况明云打了个眼色给另一边的人。

  高奇身边一名穿著伏贴的半身旗袍,裙摆几乎快侧开到腰上,在镂空的两片裙上洒脱地用细绳拉起若隐若现的防线,一身挑战视觉极限的猛辣服装,看起来火辣辣的姣女。

  她收到对方传来的讯息,用力朝高奇面前的桌子一拍,对著况明云一方辛辣的开骂起来,现场一阵你来我往的对骂声。

  高奇前面那张脆弱的酸木桌哪禁得起这些各具奇能的南约高手折腾,桌面立刻坍了一边,桌上的杯盘倒了一片污渍,沿著桌面流向高奇坐著那端,当然是蓄意而为的了。

  高奇脚下一蹬,变了个姿势,身体向後仰,椅子剩下两脚支撑著地面,左脚勾住桌底,人就这样躺在摇摇晃晃的椅子上。

  高奇终於将眼光调回眼前,看向正佯装骂得起劲的两帮人。

  高奇耸耸肩,看来是躲不过了。朝著嘴里对骂,但是眼光却始终离不开他的众人,懒懒地说道:“有什麽事就直说吧!跟了我一路,又带著一群人找到这里来,不会只是在我眼前演场戏吧!”

  以高奇的灵觉,怎麽可能不知道有人跟踪他,虽然他们的形迹隐藏的不错,但是对高奇超乎常人的耳力来说,是完全没什麽用的。

  并非是他真正看到或听到,在来来往往吵杂的大街上,诸色杂陈的吆喝交谈声与来往人群的脚步声中,人人都带有某种规律,脚步或轻或重、速度或急或缓,虽然看来大同小异,但是随著年龄、体重、心情、目的的不同,所呈现出来的声音都有著微妙的差异。

  但在这许许多多的人群之中,高奇却发现背後有一组人是随著他的“规律”在动。

  他走,他们就跟著走,他停,他们也跟著停止,远远地吊著他。本来高奇并不怎麽在意,或许是佟少祺怕他在郢南发生了什麽事,派人缀著他,所以从一出宪卫部就有人跟在他後头,不过看来事情好像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单纯。

  况明云脸色微变,慎重地打量了眼前的年轻人一眼。看来,冷遥对这叫做高奇的年轻人所作的评论也不全是危言耸听。

  昨日参与战事的三十人中,许多人前些日子都还兴致勃勃的要加入这场小小的测试游戏,但是今日却全都一反常态地安分了起来,剩下的就只有眼前这一群人。

  虽然况明云有些纳闷,但是没有亲身体验过,他实在不相信眼前的年轻人,有他们口中所说的那麽厉害。

  况明云故作生气喝道:“臭小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麽?我看你是活腻了,需要有人好好调教调教一下。火娃,奶说是不是?”

  原来高奇旁那辛辣火爆的女郎就叫做“火娃”,真是人如其名。

  只见她杏眼一飘,接收到了况明云的眼色,将事情硬生生地拗到了高奇身上。

  反正他们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吗?

  火娃施了个眼色给同伴,口中说道:“况小儿,你说的没错!这不开眼的红毛小子,确实看来皮痒了的样子,看老娘给他好好再教育一下。上!”反正把戏都快被揭穿了,乾脆来场大混战好了。

  最接近高奇的是火娃,而站在高奇背後的是头上蓄著短发、眼神犀利的年轻人。

  火娃自恃身份不去围攻高奇,反而退了一步,给了高奇和短发的年轻人多一点的“活动”

  空间。

  短发的年轻人身手不弱,脚下如鞭子一样,猛然往高奇屁股下的两只椅脚扫出,要高奇当场摔个脚朝天。

  但是脚还未到,高奇眼神爆出一阵异彩,眼前的况明云知道事情不妙了。

  高奇像是後脑杓长了眼睛一样,右手沿著椅脚下挥,指头弓起。

  这些人看来都像是佟少祺将来的部属,佟少祺想管得动这群桀敖不驯的部众们,可得好好伤一阵脑筋了。

  巧到极点的一个弹指,准确地命中短发青年脚背上的胫骨,发出一声闷响。

  小腿的胫骨部分有许多痛觉神经丛聚集,而且没有强韧的肌肉保护,一旦受创,那可是非常痛的一件事。

  短发青年感觉到一阵剧痛从脚背上袭来,还没来得及哀嚎出口,眼前本来是椅背的部分,突然一个转身,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道随之而来,将他整个人托起飞过桌子,跌向况明云的方向。

  火娃若是易与之辈,南方组织也不会从北部延揽她进宪卫部来担任重职。

  她眼见情况不妙,在高奇刚阻断短发青年的攻势,将他丢向其他人之际,一阵红影刹现,高奇屁股下的椅子立即寸寸俱碎。

  高奇勉强藉著能量转动,飞越到桌子上,避免了当场出糗的窘境。

  火娃浑身发出晶亮的光芒,犹如让人一团眼光撩乱的彩光,扑向停顿在空中的高奇。

  火娃的动作快得令人吒舌,比起高奇遇过的任何人都要快上许多,足以挤身联邦蓝级的高手之列。

  放眼郢南,能跟她比快的,屈指可数。连冷遥、况明云都得甘拜下风。

  火娃在超越人类极速的短暂时间中,共挥踢出七掌、六腿,每一击均带著绚烂的光彩,错乱敌人的目光。

  每一击也都带著不同的力道,或轻或浅各有不同,每一点都刚刚好可以对身体各部份造成程度不同的伤害。

  力道斟酌之准确,巧妙的叫人不敢相信。

  她来自於北方一个至今仍让人觉得神秘的族群。

  在广大的水蓝星上,曾经居住了相当多而且生活形态迥异的种族,曾多到不到几里就存在著两个生活形态、语言、文化完全殊异的民族。

  如此特异的情况,是水蓝星历史上族群演化的一个大谜团。

  当然现在知道有一种造成这种状态的可能性,就是在当初水蓝星第一代先民来到此地之际,其中就包含了许许多多不同的民族。

  在水蓝星落地生根後,自然演发出各具不同习性的种族,并根据当初先民们宇航工具降落的地点,选择生活的区域,才会造成如此特异的情形。

  在上下三千年的悠久岁月中,他们起起落落,彼此兴衰著,不知道已经消失了多少特异的族群。

  在联邦的历史中,因为近代科学文明的兴起,古老的种族大多已经消失在统一的社会中。

  经过联邦基因再造的遗传工学演化後,人类的独特性消失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过淘汰、统一化的优良血统。

  而圣土中虽然经过数不清的战乱年代,但是仍然有许多原生种族残存了下来,并且在圣土许多尚未完全开发的地区中,拥有自己的独特社会型态。

  如百族,虽然容纳了数不清的族群,但仍然尊重各部之间个别的独特性,让原生族群尚能稍稍窥见一线生机。

  火娃来自北方一个古名为“刹”的原生族群,意思为闪耀、明亮的意思。

  所以在火娃的攻势中,处处可以见到像点燃一团火光般绚烂的彩光。

  高奇眼前一片炫目的亮光,不但见不到火娃从何处而来,甚至大半的视界中都充满了炫丽的五色彩光,一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还好火娃下手仍有分寸,力道稍浅,只在高奇身上留下几道如火灼般的伤痕。

  火娃落地後,讶异的看了看手掌。洛uo的拳掌在接触到这人的身体时,都有著一种难以形容,柔韧如丝的感觉。

  那情况就像是将手掌摊开,用力拍打水面一样,虽然攻击时会有实际的触感,但是因为水面的凝结力会迅速回流,不管施了多大的力量攻击,对水面都不会有什麽实际上的改变。

  高奇的眼睛迅速恢复视力,刚刚他算是小小吃了个闷亏。虽然体内的能量即时在皮肤外迅速形成一层薄薄的防卫网,但是仍然有几许火劲侵入,如被蜂螫一样的麻辣感在伤口处蔓开。

  这些南约组织的顶尖高手果然不好惹。

  其他人大声叫好,几名跃跃欲试的年轻人急欲下场,好伸展一下平日几乎要生锈的的筋骨。突然,一声娇呼和著一团绿光窜进了场中。

  “有热闹的事,怎麽可以少了我呢!”轻盈的几乎可随风而起的身手,夹著一阵阵清脆如风铃般的笑声,像股沁凉的风般吹过。

  风绿芽在一片混乱中轻巧地在众人头上绕了几个圈,最後落在歪了一边的桌子上,像只绿色蜻蜓般停在上头,圆圆的脸上两道深深的酒窝,看了直叫人打心底冒上一股舒坦的笑意,现场的火药味立即消散不少。

  火娃忍不住跟著笑了一声,本来绷著的脸也松了下来,说道:“小妹子,奶的身手可真不错,奶叫什麽名字?”

  风绿芽先是浅浅笑了笑,回道:“穿红衣服的大姊姊,奶的身手才棒呢!不过怎麽跑到这闹起事来?我是风绿芽,这里的主人暂时不在,我是帮著看店来著。”

  火娃歉然地说道:“小妹子,真对不起!翻了你们的东西。不过你不用担心,会有人赔的。”

  风绿芽撇撇头道:“我才不担心呢!又不是我的东西,我也是想下来凑凑热闹,不过穿红衣服的姊姊,我可不跟奶打,我打不过奶。”

  风绿芽自家人知自家事,同样是属於高速型的身手型态,火娃的劲道、老练,比起风绿芽高上许多,除非真的生死相博,要不然风绿芽对上火娃的胜算不高。

  况明云本来眼看架是打不成了,想鸣鼓收兵,找个理由收场,却想不到这小女娃不是来劝架,而是来凑上一脚的。

  他趁机会走上前道:“如果风小姐不嫌弃的话,我来陪奶走上几招吧!”朝火娃打了个眼色,叫她继续试一下高奇的底细。

  错过这次机会想再重施故技,可能困难度会增加不少。

  风绿芽挑挑弯弯的眉毛,道:“好吧!反正你长得跟我讨厌的一个人满像的,就你吧!”

  话声刚落,绿影乍现。风绿芽真是说打就打,像阵夏日午後的雷雨般,水银地的攻势,朝况明云飙去。

  况明云吓了一大跳,这外表看来娇娇弱弱的女孩子,身手居然如此强悍。如果不拿出真本事来,说不定他这宪卫部链金堂的堂主,真的会败在她的手下也说不定。

  高奇在风绿芽背後考虑了半天,还是不晓得该用什麽开场白跟风绿芽解释。

  他不晓得风绿芽还记不记得他这联邦的朋友,但是如果他记得“那个”联邦的高奇的话,他该怎麽解释“现在”的高奇就是以前在联邦“那个”瘦瘦乾乾的高奇。

  他左思右想,想的自己头都大了。

  火娃见在风绿芽後头正烦恼出神的高奇,不晓得想到些什麽,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拍掌念道:“管他的,反正这个高奇还是以前那个高奇,她应该能够理解吧!”

  她娇喝一声道:“楞小子!看到漂亮娃儿就失了魂,不将我放在眼底是吗?”

  高奇一愣,连忙挥手道:“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火娃怒喝道:“多说无益!再来吧!”其实她也很在意刚刚跟高奇的交手中,那一点点奇怪的触感,而且就算是她下手力道稍弱,延烧入体的火劲也多多少少将造成一点伤害,怎能像高奇现在,一点影响都没有的模样。

  火娃重新催发起一阵阵炫目的光彩,朝高奇狂奔而去。

  高奇见到了风绿芽如记忆中般精灵淘气,心境上好了许多。

  风绿芽就是有那种说不上来的魅力,可以让旁人感受到她那完全不受任何条规束缚,无拘无束的自由心灵,加上她晶莹剔透的心思与个性,让人舍不得去破坏她那完美的世界。

  这次他来圣土的主要目的中,有大部分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一段单纯而美好的友谊,来见风绿芽这奇妙而且让人难以忘记的朋友,现在目的达到了,心情上放松不少。

  他的心情好了,那该有人准备遭殃了。

  高奇本来也该正是爱闹爱玩的年纪,在这种火热的场合里,脑筋开始活跃了起来。

  从昨夜就一直沈闷的情绪总算放晴,连眼前这一点点不愉快也不放在心上了。

  好吧!既然要玩!那大家就来闹上一场吧!

  高奇的心思开始沈静下来,如深沈的湖水缓缓蔓延开来,焦躁、怒气、无奈……等等,从昨夜就在他心头徘徊不去的负面情绪,慢慢沈入心灵的深潭。

  双眼激荡出些许隐隐电光交错,像暴风雨前的天际,闪动著乍现的光芒。

  高奇开始往後退去,步伐看似缓慢,但是却以相当高的速度穿入左方围观的两名青年中间,这两名青年虽然功力略逊於火娃,但当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对高奇的逼近立刻产生反应。

  直觉的,两人脚下先往两边退出一步,一个采取主攻,一个双手画出坚实的防卫,都针对意图突围的高奇而发,看来似乎无懈可击。

  高奇口中大喝一声,累积至满盈的能量以难以估算的速度运转,嘴角带著绝对的自信,左右手像是拥有不同的意识一般,以两种截然不同的速度往两旁挥出。

  右肩略低,给了臂部更宽一点的伸展空间,由下往上的诡异角度,穿过在他右手方看似牢不可破的防卫网中,速度忽快忽慢、捉摸不定,动作中更不带风声。

  直叫对手胆战心惊的力量,就已先溃去了敌手精链的能量。

  从这肤色黝黑的年轻人视界中,见到高奇的手似乎涨大了两三倍,如蒲扇般的手掌先左右晃动,他组成的防御居然如此简单的被化解开,且溃散的力量不断流失,不管他怎麽抵抗,高奇的手总能先一步的占去先机,处处制著他,简直像是他能预知他的下一步动作一样。

  高奇像抓小鸡般一把擒住年轻人的衣襟。

  左手则画了个奇妙的圆形,对手强攻的力道全被纳入圆中,空气高度凝结的状态坚实到能用肉眼见到一个完整的漩涡。

  这方的对手是个唇上有著两撇小?子,潇洒的中年人,能力比起其他人更是强上半筹。

  轻视的啐了一声,不慌不乱将力使足,顺著高奇漩涡的方向,变化成爆发性的冲击波。

  如果高奇力量比他稍弱,他累积起来的力量将让高奇结实地挨上一记。

  高奇一声低喝,两手再做一个变化,漩涡居然消失了。

  小?子惊慌地发现他的力量全被卸往两人的脚下,急忙变招,脚步一踏,震碎一块地砖,硬生生将力道抽回。

  高奇岂会如此简单地放过他。左手做了个联邦标准武学“缠”的应用手法,将敌手所有力道再牵引向前,使得他身体几乎被牵著往前扑。

  同样地,左手顺势抓住了失去平衡的小?子。

  这本来只是个一虚一实、实战中最不起眼的手法,但是从高奇手中演来,却有著神奇的效果,连小?子这种老练的战士都被高奇的虚招所惑。

  小小几个动作中,高奇应用了在圣土所见到的独特擒拿手法,再加上他在西中所学到的控制系武学,顺利地将两种看似完全迥异的手法应用在实战中。

  当然,如果不是高奇本身力量与速度比两人强上许多,也不会如此简单就能成功,两人脚下急退跨出的一步都还没走完呢!

  高奇就像是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制服了两名宪卫部中的高手。

  身体微蹲,两人被高奇向前扯的力量带往前倾,两个人虽然试图反抗,但是高奇手中传来一阵酥麻如同电流的能量,卸掉了他们的身体主控权,使他们欲振乏力。

  从退後到抓人,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快的让人不敢相信。

  火娃带著一簇彩光紧追著高奇,眼睁睁看著两个同伴居然毫无地抗能力,轻易地被高奇拎著往她的方向推来。

  心里不禁有些错愕,就算是她,想如此轻描淡写的抓住两名好手,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两个同伴跌跌撞撞地被高奇推著往火娃扑去,但火娃实战经验岂是高奇所能相比,当然不会轻易被高奇耍的小把戏唬弄过。

  莲步轻点,速度不变的在空中美妙地绕了个圈,滚起一阵色彩缤纷的彩影,飞过两人,往藏在两人後面的高奇攻去。

  高奇紧贴在两人身後,突然风声自头上乍现,火娃带著耀眼光华,像颗下落的流星般,对著高奇全力下击。

  高奇有些佩服火娃过人的胆识与身手,再狂喝一声,两名南约组织高手脱手而去,跌扑地滚到同伴的身旁,而高奇则像定格般停在原地。

  说停就停,完全无视於惯性力量的影响,看的旁人是头皮发麻。

  高奇这个动作看似简单,但是在他身体里的能量却做了相当於正常人七倍的运转速度,才将身体前冲的力量完全抵销,光凭这一点,眼前的高奇就足以与南约组织领头级的高手并列。

  火娃迅捷如同一抹飘忽不定的烛火,在高奇眼前闪动,完全无法捉摸她的动向,更别提要从彩光中分辨火娃的攻势。

  高奇脑中一个念头一闪,竟然闭上眼睛!他找死不成?

  高奇脚下开始踏著颠颠倒倒的步法,看起来就跟喝醉酒一样,但是步调却极其缓慢,确有种说不上来的清奇怪异,有些不合章法,仔细看却又带点气象森严、拘谨规矩,像是照著某一种步法规则,又加入一些错综复杂的步调。

  高奇闭著眼睛,在一片黑暗中,灵敏的耳朵却更能接收到眼睛看不见的讯息,火娃的彩光虽然能炫惑视界,但是真正进攻的点却依旧不变。

  高奇将巩良教给他的风神诀稍稍作变化,加进一些这些日子的体会,将原本用来逃命的风神诀限制在不到几公尺见方的地方,形成了一种特异的步法。虽然怪,但是却十分有效。

  火娃拿出压箱底的技艺,狂风暴雨的攻势密如雨点而落,但是高奇却总是能恰好躲过她的拳掌脚踢,这让火娃越打越心惊。

  自火娃从十几岁艺成离开族内後,从未遇过能完全躲过她全力出手的攻势的人。

  她先是一阵愕然,渐渐怒上心头,环绕在她身旁的彩光越显耀眼,流出的火劲范围越来越大,逼得本来想压阵的同伴越退越远。

  高奇双眼紧闭,浑然不知他这种不在乎的态度,已经惹火脾气本来就不怎麽“温柔”的姣火堂堂主,依然故我地踏著乱七八糟元素的步子。

  火娃演完最後一套攻势,一个鹞子翻身,重新滞留半空中。

  一双凤眼带煞,一身彩光炙热的叫人不敢直视,一种不怒自威的沈重压迫感随之而生。

  熟识她的人才知道,这是她脾气濒临爆发点的前兆。

  火娃再无保留,因为到了此刻,她发现眼前的高奇给他的威胁感绝不下於任何强敌。长年在生与死的战场中所培养出来比思绪更快的直觉,针对高奇做出全面、毫无保留的反应。

  火娃在空中做出几个美妙的动作,口中低吟著一种独特的音调。

  随著音调的清晰,在不到十馀尺见方的店中滚起热浪,席卷所有的物品。

  空气中因迅速蒸发的水气而产生丝丝破碎的气流,如利刃般破坏大厅里的物品。

  让人几乎窒息的热空气从脚底一直延烧起来,火娃认真起来了。

  每个音调就像是促燃的物质一样,让热浪步步升温。

  高奇面对著成为一团烈火的火娃,只觉得热粒子不断地藉著空气的媒介,无所不在地以惊人的高速往他的脸面奔驰而来。

  张开眼睛,面对著是一大团无法细数的各色彩光。如果刚刚火娃所用的是一大把火束,那现在简直像是燎原大火了。

  不知为什麽,他心里反倒觉得一片清朗,没有什麽害怕之类的情绪产生,更是以旁观者的态度,赞叹地看著火娃强大且带著无坚不催的可怕力量。

  人类的能力居然可以催动至如此境地,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况明云本来正和风绿芽交手不休,耳旁突然听到火娃好几年没用过的梵音。转头一看,火娃卷起的热浪正一波波狂涌而起。

  他不禁为之愕然,连忙躲过风绿芽的一击,飘身到另一方。还好,风绿芽也发现这方面情形不对,停下攻势没再追击。

  “搞什麽啊!”

  别说火娃本身的力量就足以毁灭这栋房屋,她所用的“梵音天火”更是比圣土的防御型对空武器“电浆炮”,拥有更强大惊人的能量。

  只在数年前的大型战役中才见她使用过一次,那次还是他们被炙世十馀名将官级的高阶将领围攻,逼不得已才用出。

  由此可知,火娃这招式耗力之大、破坏力之强。

  现在居然在市区中使用,如果眼前的高奇如果也拥有相同,甚至更强的力量的话,对这地区的破坏将会难以估计。

  “火娃!!快住手!!”“住手!”刚刚才听到喧闹声的科斯特、煞以猛师兄弟也刚好来到,连忙制止。

  但像火娃这阶级的高手一旦动了真怒,岂是简单收手的事,火娃虽然有想过要停止,但是能量已经像脱缰野马般顺手而去,再也改变不了。

  高奇心思牢牢地与敌手相系住,感觉对方的呼吸、脉搏与细微的心思变化。

  火娃的能量非常特别,那是一种介於纯能量与某种火热力量之间的混合体,比高奇的两种极端能量稍不平衡,所以才会产生如同火炙一般的热能源。

  奇妙的是,这种方式在联邦中从未被提起过。

  对联邦修武者而言,维持阴与阳两种力量的平衡,才能产生可控制的内能量,内能的基础理论就是从这种平衡的力量而来。

  综观圣土所遇见的人中,并未发现有什麽平衡的力量,大多数的人都偏向某一种性质,而且都带有自己独特的味道。

  虽然两者之间追求的目的不同,但是都能产生非常大的杀伤力。

  也许武道之路并不限制於某一个区域中,更不会受限於任何型态。

  高奇将能量调节至刚好跟火娃恰好抵销的范围中,现在的他,对体内可阴可阳的能量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若将能量做单位化,性质稍稍做点改变,则能量可以是一种非阴非阳的单纯能量,也可以是猛烈的阳劲或是阴柔的阴劲,端看要如何去使用。

  但是高奇却发现所改变的单位量并不如预期来得精细,有大部分都只能团体的改变,而少部分却能以较小的单位改变,有些成为块状分布,有些却是如同雾状的存在。

  高奇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内视自己体内的能量单位,难不成他体内的能量也有区域与族群的区别吗?

  高奇眼神爆出不逊色於火娃的光芒,周身卷起一股带著略寒的风,从脚底蔓延出去。

  不像高奇刚开始变化体质时的纯阴寒意,而是有所保留,如同初冬秋末时霜降前的那一刻所感受到的凉意。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火娃脱手而出的能量在刚刚触及高奇周身之际,就像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像是雪花在阳光升起後的地面迅速消融,而原本足以开山裂石的猛烈能量,就像一股奔腾的江流,流入大海後沈静下来,一切都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能量消失後产生的一阵狂风,扫过现场的众人,让人情不自禁地伸手挡著这让人张不开眼睛的风。

  火娃从未失手过的压箱独特绝招,居然平白无故的消散了,这是几乎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啊!

  就像是一场看不出底细的魔术秀一样,火娃楞楞地落地。

  她的“梵音天火”是族中不传之密,自现代文字还未出现的年代,一代代以密传的方式流传了下来。

  威力之强大,据说当年的先人能开山裂海。现今她所使用的“梵音天火”虽然无法像传说一样拥有那般惊人的力量,但是所产生的威力也绝非寻常,眼前的高奇还是人吗?居然能完全吸纳她的天火。

  高奇深深吸一口气,疏疏胸中那口郁闷的气息。

  理论上,虽然他所用的能量跟火娃所用偏极阳的能量相类似,但是却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同。有部分无法化解的力量直接跟他对撼,要不然应该连风都不会产生,而是完全散逸才对。

  能量并不会消失在空间中,而是转成另外一种形式存在,只是对人再也没有直接的影响罢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你用的是风神诀对不对!”风绿芽首先打破僵局,指著高奇叫道。

  高奇正想开口跟风绿芽“相认”时,科斯特瘦长潇洒的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两人之间。

  一向看来温和的科斯特居然满脸严肃的用长矛指著高奇道:“你究竟是何人?

  以你的外表来看绝不超过三十岁,竟然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你究竟来自何处?”

  科斯特本身就是罕见的高手,对於高奇这超乎常理的强,直觉地生出一种特异的感应,因为现在的高奇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居然十分相似。

  高奇倒是被科斯特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挥手道:“我没有敌意,我是南约组织的朋友。”高奇以为科斯特是南约组织的人,而且等级很高,对他所蕴含的力量有所感应起来。

  火娃跟况明云先密语了一会,向高奇拱手说道:“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们是宪卫部的人吧!”

  见高奇点点头,续道:“对於造成你的困扰,我们深感抱歉。我想高奇,以你的表现足让我们所有人服气,确实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会对这次的事件向上头自请处分。”

  况明云向另一边科斯特拱手道:“尊驾是西荒狼的弟子吧!这位年轻人确实是我南约组织的贵客,他的安全就是我们全南约所有人的责任,不过以高奇的能力,我想也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得了他,不过我还是希望尽量避免冲突。我们先走一步了,我是况明云,这里的一切损失,我们会全额赔偿。失陪了!”

  况明云沈稳地拱手後,带著一群部属离开。

  风绿芽撇撇嘴开口道:“果然人长的像,个性也是一样死板板的讨人厌。”风绿芽撇了一眼科斯特,两人确实有几分神似。

  科斯特此时也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起长矛道:“真是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太过惊讶,才会如此冒犯。不过……你究竟是怎麽锻链的,居然强到超越常人所能想像的范围,简直进入了超人的境界。”

  风绿芽也是一脸兴趣的盯著高奇道:“哎!你说你叫什麽高奇来著,我有个朋友也叫这个名字呢!”

  高奇连忙指著自己说道:“我就是那个高奇啊!绿豆芽你不认得我了吗?”

  科斯特、煞以猛盯著两人,难不成风绿芽跟这年轻人是旧识。

  风绿芽歪著头,满脸疑惑地说道:“你是高奇?不对啊!我虽然记性差了一点,但是我可还记得,高奇是一副发育不良的模样,怎麽可能长得这麽高?”风绿芽手一比,现在的高奇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

  高奇笑道:“奶还记得那个时候,我曾经承诺过我会到圣土找奶,还说下次见到我时,我一定会长的像棵大树一样。现在都实现了!”

  风绿芽张大嘴巴,尖声道:“你真的是高奇,我的天呐!”

  黄昏後

  郢南城开始展现她另一种风情,忙碌不休的日间渐渐褪去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表,披挂上一层美丽的黑纱。

  黑夜悄悄来临。圣土的城市没有像联邦一样,有著许多明亮闪烁的霓虹灯光,取而代之的是许许多多各色的光点。

  不刺眼的光芒晕亮了郢南的夜,但是抬头望去,却仍能清楚的看见挂满天际的光带。

  风绿芽一样撑著下巴,只是这次不是无聊,而是怕嘴巴一不小心张得太大,有损她“圣土无敌美少女”的称号。

  高奇洋洋洒洒地将这些日子的遭遇用最简单的方法向风绿芽说明,但是这事复杂的程度实在不知道用什麽形容辞去描述才好,就算他掐头去尾挑了重点讲,仍花了他几个小时的时间。

  风绿芽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在你们那里再留上几天就好了,这麽有趣的事情我居然没有参与。”

  高奇有点哭笑不得,其中的惊险曲折,步步都有可能要了他的老命,而风绿芽居然觉得有趣,这小妮子的好奇心跟佟少祺、皮向丹有得拼。

  高奇说完後,整个人摊在镶著各色图案的太师椅上。

  仔细想想,这段日子的遭遇还真是用惊涛骇浪可以形容,其际遇也是匪夷所思的离奇。

  谁想得到他从一个平凡的联邦中学生,到现在居然成了圣土拥有最大势力的南约组织座上宾,更亲身探过圣土中最神秘的百族部落,经过多次生死交关的劫难,至今仍然活得好好的,让人觉得有些荒谬,说出口可能也没几个人相信。

  风绿芽凑上前来,好奇地摸摸他的身体。

  高奇扬扬眉道:“怎麽?绿豆芽,奶在找些什麽?”

  风绿芽道:“我找找你那麽大的力量到底收在哪里了?既然师傅说的那什麽“蜕生术”改变了你的体质,应该有个地方可以藏著你的能量,要不然能量从何而来?”

  高奇想想,说道:“我也不晓得耶!有时候我只要念头一动,能量就像是无中生有地出现,并且不断地增加。本来体内的内能量与外界的庞大力量是相通的,但是却又不见得时时刻刻相连;能量有时在体内循环不定,到了某一个阶段就不见了,真该找个时间好好理解一下体内的状态。……喂!喂!别乱摸,很痒!哈!”

  高奇情不自禁地扭动著身体。

  风绿芽不耐烦地叫道:“别乱动嘛!我快找到了!”风绿芽将离手的能量探入风池、玄宫再转到檀中、天庭,顺著常人小周天的路子去找。

  她发现这份能量运行的方式很怪,比普通来得慢,但是又有些许不同。

  “喂!!两位,这里可是公共场所,要打情骂俏请移驾别处好吗?”米蕙一回来就见到店里一片混乱,还以为遭小偷了。

  进到内堂,就看到风绿芽正在非礼一个看来精灵的年轻人,难怪风绿芽对那些猛献殷勤的擎天弟兄没兴趣,原来喜欢这一型的。

  风绿芽不在意地跳离高奇身边,凑到米蕙身边说道:“米蕙阿姨奶回来啦!朱火庆没事吧!”

  米蕙翻翻白眼,没好气道:“那混蛋死不掉的!别提那强盗,一提到他我就满肚子火。”

  米蕙早上一听见朱火庆遇袭的消息,火烧屁股地赶去医疗所看他,结果朱火庆居然好端端的在院里大吵大闹,直说要出院!

  也亏得是朱火庆超人的体格,经过紧急医疗後恢复神速,不到一天时间就清醒过来,只是伤口都还未愈合,已收口的创伤也没那麽容易恢复,还得一段时间的休养才行。

  可是他一醒过来就吵著要离开,一整队医疗院的人员都制止不了他。

  正当医疗所快被朱火庆掀翻的时候,米蕙一到,朱火庆就像是老鼠见著猫一样,被米蕙骂得狗血淋头,吭都不敢吭一声。

  结果,朱火庆当然不甘不愿地留在院里继续休养。

  米蕙向高奇点一下头,道:“那年轻人是谁啊?奶朋友吗?”

  风绿芽喜孜孜地拉著高奇道:“他是我上次在联邦交到的朋友啦!他是高奇,他的本事可大了,连郢南那些宪卫部的部众都奈何不了他。也亏了他,米蕙阿姨奶的店才不致全毁。”

  米蕙无奈道:“看来跟全毁也没什麽两样了。高奇你好,我是米蕙,丫头叫我阿姨,你也跟著叫好了。你是特地从遥远的联邦来找这小麻烦吗?联邦好像很远呢!”

  高奇点头笑道:“米蕙阿姨你好。我会到圣土来,说来也是误打误撞、一场机遇巧合下的结果,也不能说特意啦!会来找绿豆芽也是因为当初的一个承诺,我也没想到能有机会再见到风绿芽这个圣土的朋友。”

  米蕙仔细地上下打量著高奇,眼里闪著一种炯亮的闪光。

  默然片刻,似乎像是看到什麽奇怪的东西,嘴里喃喃自语著一种让人弄不懂的方言,高奇被观察得有些尴尬。

  风绿芽奇道:“米蕙阿姨,奶怎麽了?”

  米蕙缓声说道:“你……高奇,我突然有种十分特殊的感觉。丫头,你的朋友很不简单,有一种非常人所拥有的特质,这种例子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我居然无法判别出高奇你将来的去向。

  我只略略感觉出,在你的眼前等著你的是一片模糊不清,如同大雾掩去前程的路途。我很少会遇见无法判别的人,不知道是好是坏?”

  高奇疑惑地看看风绿芽。这初见面的典雅女子在打些什麽哑谜啊!他怎麽听不懂。

  风绿芽解释道:“米蕙阿姨是圣土一个特殊民族的後裔,有种很奇特的能力,能够看的到一个人的未来走向。那是种第六感的判断力,正确率通常非常高。”

  高奇讶道:“以前我在联邦认识的一个朋友的二叔公也有类似的能力呢!”高奇说的是陈亦仁的二叔公,联邦的一个传奇性人物。

  米蕙笑道:“是吗?也许在很久以前,我的家族与你那位朋友有些许血缘关系呢!”

  高奇想想,也许有这个可能性。水蓝星在历史中经过许许多多的族群变动,也许圣土与联邦的居民多多少少都有些牵连也说不定。

  风绿芽道:“别说那麽多了。高奇,你难得来郢南一趟,可得好好逛逛才行。”

  米蕙捏著风绿芽的小鼻子道:“我看是奶这小顽皮想到处惹事才是,别以洛u陆版_当奶的靠山就行了,别忘了外头还两个门神跟著呢!”

  风绿芽开心地说道:“现在他们两个人对高奇的好奇心比我还来得有兴趣,如果不是我霸著高奇,他们早拉著高奇去试试他的能耐了。”

  事实上,科斯特跟煞以猛正磨拳擦掌地准备好好跟高奇切磋一下。

  米蕙一脸讶异地看著高奇,道:“哦!能让西荒狼的弟子这麽刮目相看,还真是难得,被奶这麽一说,我也满好奇的。”

  风绿芽拉著高奇嚷道:“那可不行!今天晚上是“红丽”最後一天的表演了,我要跟高奇去看,明天高奇再让给你们。走,快点!”说完,风绿芽拉著高奇就往外面走。

  高奇被风绿芽拖著走,一脸疑惑地说:“走去哪啊!西荒狼是谁?红丽又是谁?”

  高奇虽然对这几个名字有点印象,但是他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圣土人,对这几个响遍圣土的名字仍感陌生。

  风绿芽停下脚步,夸张地说道:“你不晓得“西荒狼”?不知道圣土首屈一指的武学宗匠,也不知道“红丽”这号称水蓝星空前绝後的绝代名伶?”

  高奇耸耸肩道:“两个名字都好像有听说过,但是我还是不明白。”

  风绿芽道:“不认识西荒狼老师没关系,反正明天你就有机会跟他的传人交手了。红丽更不用说了,等今晚过後,你就知道为什麽她能跨越国界的障碍,成为全圣土最受欢迎的旷世名伶了。”

  高奇想了想说道:“要去可以,我想带几个“爱哭爱跟路”的家伙去。”

  风绿芽错愕道:“谁啊?”

  高奇笑道:“去就知道了。”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07-09-07
第二章 绝代名伶

 

  高奇刚刚才挤过一大群几乎要呈现暴动的民众,还来不及擦去头上的冷汗,风绿芽就一把拉著他,匆匆越过试图控制场面的警备人员,这简直就像是全郢南的居民都凑在这宏伟剧院的大广场上。

  风绿芽兴奋的小脸发烫,说道:“这可是红丽在南半球的最後一场表演了,南王不知花了多少心力,才将这红遍圣土的超级偶像请到此地,这次如果听不到,可不知道什麽时候才有这种机会了。”

  高奇回头看著黑压压的人潮,叹道:“我的老天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这红丽到底是何许人也?这麽有吸引力。佟大少,这里不是你的地头吗?不如你登高一呼,让群众理智一点,你意下如何?”

  佟少祺刚气喘吁吁地挤过人墙,摇头道:“别搞我,这场不平等待遇的跨国表演可不是我的主意,要怪就去找南王,这禁止一般民众进入的古怪规定是他提出来的,我也没办法。”

  “南王”赤炎,这个一手掌握南半球绝大部分富裕疆域的男人,外界对他的臆测相当多,传说他今年已经八、九十岁,但是功力超凡入圣,所以从外表看不出衰老的痕迹,但是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他见过的南王,不到三十出头,长得俊美闲逸,看起来就像是富家公子哥的模样,更夸张的还有人说南王是个女人。诸如此类的猜测,众说纷纭。

  不过南王的行事一向低调且严谨,一般民众对南王的印象都相当模糊,所以南约组织就发挥了它最大的功效,成了南王与广大地区民众之间的桥梁。

  皮向丹让周大鹏从情绪激动的群众中拉了出来,汗流浃背的他像是刚跑完长途马拉松一样,摊在一旁,所谓“爱哭爱跟路”的不就是指佟少祺跟皮向丹这两位仁兄了。

  皮向丹被人群挤得眼冒金星,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不行了,到底……到底……门口到了没?”

  跟在後头的科斯特不改依然轻松的面孔,柔声道:“皮小弟,我们已经在剧院门口了,不用担心。”

  煞以猛那副天生“战将型”的尊容和一站出来就能唬人的魁武身材,自然在群众中排出一条路来,所以科斯特一路走来还算轻松。

  高奇一行人正站在郢南市中心的一座大型剧院中,这座地标型的建筑物是郢南城都建设处特地建立的,造型极为前卫,融合了实用与艺术的表现方式,让复式的重楼广场发挥了最大的容纳度。

  从最前面的拱型大门到正厅门口的白石广场,据说可容纳超过十万人,今天可能就是证实这个估计值是否属实的最好时刻了。

  群众们不断呼喊、叫嚣著,但是他们当然知道他们绝对无法通过这些被情商来充当护卫,来自郢南各部会的好手,所以乾脆用声浪表达出他们的不满。

  高奇和风绿芽一行人被引进大门,穿过华丽的长廊。

  眼前一亮,原来这剧场别有洞天,里头就像是来到室外一样的透天空间。

  这是一座室内的圆形表演场,正中央有著一座略高的舞台,连结著通往四方的长舞台,天花板上并非密封,在高耸的建筑围绕下,透著一大片天空,光线如金粉般洒落,天然的聚光灯落在中央的舞台上。

  里面的谈笑声此起彼落,和外面人声鼎沸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在长舞台格成的每一区内都有著舒适的椅子,此时大约有几百名衣著入时的宾客穿梭在其中。

  高奇突然听到跟在後头的佟少祺哀嚎一声。

  回头一看,有个长腿妙龄女子领著一群由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女所组成的娘子军,恶兮兮地挡住佟少祺的路。

  带头的长腿女子正扯著佟少祺的耳朵,不客气的左右拉著。这不就是杜灵,佟少祺那精怪的未婚妻,想不到她也来了。

  佟少祺一脸尴尬无奈,只见他好说歹说、小心翼翼地安抚著他气跳跳的小未婚妻,跟平常自信满满的模样落差甚大。

  在一旁的皮向丹等人觉得十分有趣,停下脚步看热闹。

  纠缠了一阵子,杜灵扯著佟少祺往另一头去了,其他人也兴致勃勃地跟著他们。

  而风绿芽则一股劲地拉著高奇往中央走,想尽量挤到舞台旁,可以就近欣赏到这场难得的表演。突然,一个人影拦住了两人的路。

  拦路的是一名风姿煞爽的年轻人,眉目英气焕发,身形颀长高瘦,穿著搭配得宜的华丽服饰,腰间则系著把代表身份、雕工细致的配剑,不用说,这年轻人一定有点来头。

  他先是利眼一闪,眼光略过风绿芽拉著高奇的手,然後脸上推满笑意说道:“绿芽儿,奶不是说不想来吗?早知道奶要来,我就让车队绕个弯去接奶就可以了,何必多花时间走那拥挤的大门呢?还好,红丽小姐正有点事,延後了表演时间,要不然奶就会错过精彩的“冥想曲”了。疑!这一位看起来眼生的很,新朋友吗?”

  看他一副熟捻的样子,好像跟风绿芽认识很久似的,不过他明明十分在意高奇这陌生人,却装成一副不在意的热忱模样,给人感觉似乎有些做作。

  风绿芽一双大眼一翻,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猪尾草!你烦不烦啊!从我踏进郢南城开始,你就阴魂不散,你是哪根筋突然错乱!”

  这年轻人有些尴尬地笑了几声,仍然风度翩翩地说道:“绿芽儿,我的名字叫“祖伟操”

  ,奶怎麽老是叫我小时候的绰号。我们七、八年没见了,好说歹说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我会想多照料奶一下也是应该的啊!”

  风绿芽鼻子不客气地哼哼两声,说道:“是喔!青梅竹马!我可没忘了小时候你是怎麽捉弄我的。滚啦!”一手拨开这丛猪尾草,拉著高奇往下走去。

  高奇连插话的馀地都没有。临去前,高奇见到这猪尾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当庭广众之下,他似乎有点下不了台,脸色不善。一群年轻人拥了上去,将他拉到一旁。

  高奇耸耸肩,反正不干他的事,他也不想多管。

  风绿芽兴致不减地拉著高奇到了面对舞台正前方的位置,这几排座位跟其他区的显然不同,视野相当良好,看来就是一副贵宾座的模样。

  虽然仍然有许多空位,但是好像没几个人敢来坐,可能跟四个角落站的剽悍高手有关吧!

  这些看来就不好惹的剽悍巨汉,眼神犀利、气象沈稳,从两人挤进这块区域起,就一直紧盯著两人。

  如实质般的眼力所施加的压力,保证能让一般人吓得屁滚尿流。

  兴致不减的风绿芽可不管那一些,扯著高奇就往舒适的空位上坐。

  本来这像是保镖护卫的剽悍巨汉想拦著他们,但是顿了一下,眼神往上头望了片刻,又回到他原本的位置站著。

  高奇灵敏的感官哪会错过这些反应。他抬头一看,在他们左上方位置,有名怀里倚著一名风情万种的美女的中年人,朝他们笑了笑。

  在这中年人的身边还坐了几名形象特异的男女。

  在一对长相如出一辙、双塔般的两位高大老者旁,还对比鲜明地坐著一名瘦瘦乾乾的小老儿,手里拿著一条奇怪形状的物体,圆头的一端还不停地冒著烟,在他看似轻松的眼神中,隐见如电光般的绿芒闪动,姿势极为不雅地蹲踞在宽大的椅子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其他几名男女也是一副顶尖高手的模样,但是都比不上这坐在中央的中年人来得有吸引力。

  高奇眼神迅速地扫过,心头不禁一震,连忙收回眼神。

  据他估计,这长相十分邪气、俊美无涛、气质迥异的中年人,一身功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难得的是不漏半点讯息。

  如果不是高奇这种感官能力全开的怪才,眼力敏锐至极,谁也看不出这像是养尊处优、富商般的中年人,其实是一位罕见的高手,可以说是自高奇出联邦以来,所遇见最高深莫测的一个。

  这人到底是谁?

  斜倚在中年人怀里的娇艳美女,柔媚地说道:“炎,你怎麽啦?突然对小女孩有兴趣起来了。”

  这名叫炎的中年人,闲适地说道:“天大的误会啊!我可不是在看那小妹妹,我是在看那长相奇特的年轻人。”

  那美女妙目流转,别了高奇一眼说道:“长的还算不错,但也没啥特别的啊!”

  中年人道:“奶可别小看这年轻人,说不定连奶都打不过他呢!”

  美女格格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一身风情表露无遗,如果在平常一定让许多男性流了满地口水,但是今天,在一旁的其他人眼神连飘都不敢飘向他们这个方向。

  这意态慵懒的柔媚美人柔弱无骨地贴在中年人胸前,软软地说道:“这真有趣了,要不要试试看啊!我也好久没动动筋骨了。”

  中年人不怀好意地笑道:“好久没动筋骨?奶是在嫌弃我昨晚太过偷懒是不是?

  我还记得昨晚不知道是谁在求饶呢!”手下更是不客气地到处游移,惹得这妖艳美女更是一阵荡人心魂的笑声。

  两人一阵耳畔哝语,低细的耳语加上有些火热的动作,一点不漏地流进某个人耳里。

  风绿芽本来正专注地看著前面舞台,回头一看却只见到高奇脸上一阵通红,问道:“高奇,你怎麽了?”

  高奇尴尬地装咳了几声,摇手道:“没事没事!”

  高奇怎麽好意思说他不小心听到有点限制级的对话,他这双耳朵就是有这种坏处,不管他愿不愿意,除非他把耳朵故意封起来,要不然十尺内的对话都逃不过他的听力。

  不过他这下子倒是知道这中年人是谁了,这种场合能坐在这里的大人物实在不多,根据这些迹象简单推理一下,这叫做炎的男人,八九不离十地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南王”赤炎了。

  高奇尴尬地笑笑,举目看去,眼前的舞台慢慢有阵光影开始闪动,看来表演就快要开始了。

  人群的声音开始静了下来,许多氤氲的光晕从舞台慢慢流出来,光透著色彩与若有似无的雾气飘散在空气中。

  特殊的光彩变化,带领观赏者进入另一个虚幻的世界中。

  在光最炫目的舞台中央,隐隐约约可见到一个物体,缓缓立起,不知什麽时候出现的。

  仔细一看,是一名穿著纯白色、圣土古典服饰、体型娇小的女子。在她身上轻若烟岚般重重的丝布,披在舞台四周如水波般将她拱起,看来就像是在水面中缓缓升起的一朵白荷。

  声音不是从舞台中央出现,而像是从广场最远处的角落回溯回来,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将声音送回广场中央,可能是这圆形广场的特殊回音设计,让那股悠荡在空气中的声音渐渐收拢。随著声音的渐渐清晰,舞台中的女子渐渐显现出她的面目。

  令人讶异的清秀脸庞,镶著饱含无限感情的一双眼眸,憾人心魂。

  眼波在抬眼的那一瞬间,就像是化作锐器般,深深刺进高奇的心里,那彷佛透视世间一切迷雾,清澈的叫人难以置信的眼睛,透明的让人摒息。

  高奇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不过在她身旁的风绿芽在同一时间,身体也抖了一下,其震撼可想而知。

  天际传来一声来自遥远山脉的呼唤,那声音既清晰又模糊,柔软清亮的嗓音,音域难以置信地宽广,引人入胜的音调,叫人忍不住侧耳倾听是何种语言,居然能用单一音阶表达出如此动人心弦的感情。

  在此刻,语言再也不是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因为声音本身就足以表达它所能包含的一切。

  高奇恍如沈浸在一片悠悠的宽阔荒野中,时空转换成深夜,他又像是回到许久许久以前,仰望星辰、感受天地变动的那一刻。

  所有的在场听众都沈浸在这奇异的感官空间中。

  经由声音的导引,思想变得澄清、单纯,许许多多个人的情绪都沈淀了下来,融入表演者的情感中,随之载浮载沈。

  表演台上掀起一阵波浪,当中的女子几乎没有重量般,随著扬起的清纱,化出一阵阵优美的舞姿,没有太激烈的动作,一切就像是沈入透明的水中一样,缓慢柔软。

  声音顺著旋律渐渐高亢,在不可思议的高音中抑扬顿挫,却又是段段清晰,让人不禁感叹人类的声音竟然能到达如此的地步。

  声波的震撼如潮水般漫过在场的听众,每个人几乎都暂停住呼吸,深怕错过了这堪称绝无仅有的声音。

  随著若隐若现的配乐,一段段似无关连却又像是环环相扣的曲子,在这个如梦似幻的空间中阐述著一段段特定的故事。

  时间像是停止流动一样,依依不舍地停留在此刻。

  音波逐渐随著一声声咚咚震撼的鼓声聚集,由几乎微不可闻的鸣声慢慢成为惊天动地的巨大能量,一声声冲进聆听者的耳膜内。

  在声波几乎聚成海啸,追逐著最高的浪头之际,毫无欲警地,一切又回复平静。

  高奇突然张开眼睛,原来刚刚他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感受那声波全面的冲击力。

  向著表演台上一看,上头又是空无一物,就像什麽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在场的听众比高奇好不到哪去,在声音消失後足足几分钟的时间中,现场仍然是一片寂静。

  “好!太棒了!太神奇了!!!”一声激动的叫喝声先出现,高奇眼光一飘,果然是皮向丹这家伙。

  此时现场的听众才像回复神智一样,开始鼓掌叫嚣,高奇和风绿芽同样将手掌拍得通红,像皮向丹一样大声嘶吼著,好像不这样做,就没有办法表达出内心的激动一样。

  尖叫声此起彼落,高奇此时才真正了解,洛uR能以超然的身份悠游在圣土各大势力中。

  风绿芽兴奋的扯著高奇道:“这就是红丽名闻圣土的“冥想曲”!太……太不可思议了。”

  高奇也是深受震撼,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说道:“人类的声音居然能应用到如此境地,可以说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阶段了。”

  跟红丽的表演比较起来,联邦那些所谓偶像、声乐家的流行乐,都像是聒噪的噪音了。所谓声音的极致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风绿芽此时就像是脚上装了弹簧的跳蚤,没办法好好地坐在椅子上,叫道:“红丽的惯例每一场表演都隔一个对时,我们趁这机会溜去後台看看怎样?”

  高奇想想,他实在也有些心动,想就近见见这能拥有如此声音的主人,点头低声道:“好啊!可是红丽小姐的护卫一定很严密,奶知道怎麽进去吗?”

  风绿芽娇俏的窃笑道:“我早打听好了,跟我走就对了!”

  高奇和风绿芽两人偷偷摸摸地从跟进来反方向的通道溜了出去。

  佟少祺刚好眼尾瞥到这两个家伙的行动,又见到後头几个人偷偷跟了上去,心里笑道,高奇又要去惹麻烦了。

  皮向丹疑道:“高奇要去哪啊?”

  佟少祺没好气地应道:“鸡婆丹,管那麽多干嘛,看你的戏吧!”

  高奇和风绿芽行动敏捷地穿过重重的护卫,两人功力高,动作又极为敏捷,寻常的护卫对他们的行动根本毫无所觉。

  两人缩在一个走廊交会的狭脚下,高奇偷偷探出头一看,没想到前面的人似乎有所感的回过头来,吓得高奇连忙把头缩回来。

  风绿芽道:“怎样,是不是这里?”

  高奇点点头道:“应该在这啦!冷遥、火娃都在这里,看来红丽小姐的休息处就在这里没错。”

  刚刚转过头的正是火娃这个喜欢穿著火辣服装的宪卫部高手,这麽多头目级的高手戒护的地方,想必一定是了。

  “糟了!火娃他们走过来了!”像火娃这种等级的高手,一点点蛛丝马迹都可能引起她的注意,何况是两个这麽大的人。

  风绿芽焦急道:“怎麽办!又没地方可以躲。”

  高奇眼睛一转,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主意,笑道:“我来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奶趁机会去见红丽好了。”

  冷遥跟在火娃身後问道:“火娃,怎麽了?有什麽问题吗?”

  南王非常重视这次的表演,对於红丽小姐的安全也是极度关心,加上不久前才发生“擎天叛乱”事件,所以他们这些堂主级的人员亲自戒护在红丽小姐的身旁,以防止有意外发生。

  火娃疑惑地说道:“似乎有点古怪,好像有一股视线。”高奇和风绿芽虽然极力隐藏形迹,但是仍无法变成隐形,自然引起火娃这种级数高手的注意。

  火娃和冷遥等人走到离休息室几步远的转角,在眼睛刚好可以见到这头走廊全貌之际,就那麽刚好见到一个人的衣袖翻飞而起,迅速转进另一头相通的走廊。

  但是在火娃的视界中,就只见到那一瞬间衣袖飞起的画面。

  火娃低喝一声,以极高的速度穿过高奇和风绿芽刚刚躲藏的地方,到达走廊的另一端,但是却又那麽刚刚好只见到一个人影,转进走廊底的另一条通道,如果不是巧合,这人掌握的时间点真是准的叫人咋舌。

  火娃说道:“有人!冷遥,你留在原地保护红丽小姐。”说完,人就失去踪影,追著目标去了。

  待在门前保护的其他守卫,突然轻轻的碰了一声,听到门合起的声响,回头一看,门仍然是紧闭著,高声道:“红丽小姐,奶没事吧!”

  里头传来一声清柔的回答道:“没事,辛苦各位了。”

  冷遥回过头来,看了看门口的守卫,没发现什麽异状,回答道:“红丽小姐放心,有我们在,没有任何人能惊扰奶的安宁。”

  红丽柔亮的声音传来一阵笑意,然後才道:“这个是当然了,有冷堂主在,没有任何人能进得来,你说是吧!”语气中好似带了几分笑意。

  冷遥不禁有些晕陶陶,咳了几声回道:“距下一场演出还有几刻钟,红丽小姐请好好休息吧!”

  高奇绕了几个弯,总算是摆脱掉火娃的跟踪,不过他也迷了路。这建筑的设计还真满有意思的,回廊几乎是条条相通,但是却又有各自不同的方向,有点像是绕著中心的表演场跑,那他大概走到尽头就可以找到通道了吧!

  风绿芽应该已经见到红丽小姐了吧!可惜他没有缘份拜会到那天籁之音的主人,有点可惜,只好等一下再问问她。

  高奇走了不久,眼前就出现一群人,来者约七、八个年轻人,带头的不正是刚刚他和风绿芽遇见的那个猪尾草。

  “操哥!就是那家伙,你要小心一点,这家伙不简单。”祖伟操旁边一名国字脸的青年有些戒心地看著高奇。

  祖伟操笑道:“大强,你怎麽去了边城一趟,胆子就变得那麽小,难道你以为我会输给这麽一个不起眼的家伙吗?放心吧!我手边还带著我爷爷收藏的那东西,就算他再厉害那又如何。”

  崔大强闻言,心头定了不少。几天前那场遭遇,他现在想起来还心有馀悸。

  两方接近至几步距离。

  “等一下。”祖伟操伸手拦了高奇的去路。

  高奇心里早有准备,客气说道:“有事吗?”

  祖伟操带著笑意向一旁的手下点头道:“听说几天前在天方城,他们跟你发生了一点小误会,我是特地来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什麽事。”

  高奇看了看其他几个有些眼熟的青年,击掌道:“原来是你们啊!还真巧,绕了这麽一大圈,居然在这里碰上了。”

  这几个人正是在天方城里,跟白晓苹发生冲突的那群南地剑派的弟子,高奇对他们还真是“印象深刻”。

  崔大强跳出来叫道:“臭小子,你再嚣张啊!这位可是我们南地剑派的少门主,祖伟操少爷。你真是不知死活,在天方城闹事也就算了,居然跑到我们南地剑派的地盘来。”

  祖伟操叱道:“大强,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拿南地剑派的招牌到处压人,你这小子就是学不了乖,这次一定是你这家伙又去闯祸了对吧!被人教训也是活该!”回头向著高奇客气的说道:“刚刚见到绿芽儿跟你在一起,你们是朋友吧!

  如果我的这群属下有失礼的地方,我先向你道个歉,不知你叫什麽名字,说不定大家可以交个朋友。”

  这祖伟操倒是出奇的谦逊,高奇不动声色回道:“哪里!只是一场小误会而已,祖少门主不用这麽客气,我叫作高奇。”

  祖伟操姿态放的很低,语带玄机的报拳道:“高兄弟你可能来自外地,所以不太了解我们的一些常规,南地剑派虽然是圣土第一大门派,但也因为人数过多,所以管理上难免会有一点疏失,不过我们对於门生的行事规定都有著非常严谨的条律,不知道高兄弟是洛u?br/>他们发生冲突。”

  高奇对这祖伟操有点拐弯的个性有些不耐烦,现在他稍稍能够知道,洛u滓|不喜欢这人了。

  高奇脸上挂著敷衍的笑意道:“那日也许只是观念上的错误认知,我还以为南地剑派只是单纯一个武术的流派而已,为了一个朋友,跟他们发生了一些肢体上的冲突,诸位应该不会如此记恨吧!”

  祖伟操施了个眼神给崔大强,续道:“详情我听了大强的说法,大强的作法确实有些不对的地方,基本上我们南方剑派不主动纠举不法情事,只是担任一个辅助的角色。大强他技不如人,被教训一下也是他应得的。但是,南方剑派的门生让人如此瞧不起,就不是一件随便说是误会就可以交待得过的了。”

  高奇摊摊手,潇洒的说道:“祖少门主这麽说的话,就是不管如何,我这个不知死活的外地人,千不该、万不该去惹到南地剑派这麽一个戒律严谨的“大”门派就是了。”

  崔大强讥笑道:“现在才知道要糟,来不及了!”

  高奇不在乎地笑道:“那诸位又要如何?”

  祖伟操嘴角带著笑意说道:“我们南地剑派也不是欺人凌弱之辈,这样吧!前面是一个小的庭院,我一个人跟你对挑,只要十招,喔!不,百招内,你能像大强他们叙述的一样,断我腰间的长剑,这件事情就当成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如果在百招中,你仍动不了我一根汗毛,你就必须自缚双手跟我们回总门里受审。

  当然,我们也不会太为难你,只是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高奇脑中电光般转动,这祖伟操如此有自信,一定是有什麽必胜的把握,崔大强等人应当将他那日过程详细向他说过,这麽托大地向他叫阵,难道这祖伟操真的厉害到连他都看不出来的境地?

  “怎样?不敢吗?”祖伟操略有挑衅地向高奇说著。

  高奇嘴角带著惯有的笑意答道:“有何不可。”

  祖伟操後头的南地剑派门生爆出一阵鼓喝声。

  祖伟操点头道:“那我们走吧!”高奇被这群南地剑派的门生夹在中央,往中庭的方向走去。

  外面已经是慢慢沈入夜色之中,季节也渐渐深入冬季,夜晚冷冽的空气慢慢包围过来,似乎又有一场雪要降临了,不过中庭的灯光倒是还算是充足。

  这是一块设计来让观赏表演的宾客休息、呼吸新鲜空气的地方,不过此刻每一个人都被红丽即将开始的第二场表演所吸引去,所以中庭里没半个人在,祖伟操就是看中这一点,才约高奇此时到这里来,可以不受到任何干扰。

  祖伟操站定在中庭中央红砖空地的一角,笑道:“高兄弟来吧!我先说明,这一战只是游戏性质居重,不管谁输谁赢都不可以跟其他人说,你可以接受吗?”

  高奇心里笑道,你是怕我跟风绿芽说才是,应道:“可以,祖少门主请吧!”

  祖伟操先拱手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可客气了。喝!”

  这祖伟操也不简单,全身一瞬间聚集惊人的能量,脚步向前跨出一步,但是却像是缩地成寸一样,拳风刚起,就狂奔到高奇的脸面,拳头由小变大,显然聚集了相当多的力场能量。

  高奇心思刹动,这祖伟操明明一身能力已经到了一流高手的境地,但是人却是有些不太端正。

  以他这样的高手,度量与修为应该要正好成正比,但是显然地,这祖伟操的容人之量跟他的修为不太能符合,一出手就是咄咄逼人的招式。

  高奇心思电转,身体也随之动作,仰著头先避过了第一道拳风,脚下一转,右脚随著惯起,以右脚脚跟横著对上祖伟操的拳头。

  祖伟操嘴角带著狡猾的笑意,原本藏在腰际的左手猛扑而出,空气中居然出现嗡嗡的震动声。

  高奇敏锐的耳力立刻接收到这不寻常的高频声,身体里如潮流的能量瞬间加快流动速度,护身力场包围著来不及收回的右脚。

  轰隆一声!沈闷的响音让附近花草树木都情不自禁抖颤一下。

  高奇已经在心头做好最糟的打算,没想到这祖伟操居然藏有一手。他的左手一击,所蕴含的庞大能量比十个祖伟操合起来还要可怕。

  高奇被这一下击中,嘴角马上溢出血丝,胸口闷的叫人难过,能量一阵翻腾混乱,整个人顺著受袭的势子滚到一旁,这还是他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要不然他此刻应该已经去掉了半条老命。

  祖伟操左臂一伸,袖口经不起巨大的反击冲突,裂了一个大口,露出里头型态造型特殊的护腕,上头正中镶著一块拳头宽的扁平蓝晶石,血纹般红色的条纹顺著蓝晶石延伸往护腕四处,微微发著一阵萤光,能量的流动十分诡异,像是吸收了祖伟操的能量,再无限量的强化後,转变成为另一种噬人的能量波。

  这东西给人的威胁,比祖伟操大上许多。

  祖伟操脸上此时带著让人刺眼的笑意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太过用力了。高兄弟你没事吧!如果你现在认输的话,大家好说话,只要你肯跟我的手下磕个头,这件事我就当没事了,大家说是不是?”

  其他南地剑派的门生一阵起哄,见高奇被祖伟操一击就狼狈的滚到园角,纷纷耻笑崔大强等人一定是夸大了高奇的功力。

  高奇咳了几声,爬了起来,抹去嘴角一丝血丝,居然自喉间自揄地笑了几声。

  祖伟操道:“高兄弟你怎麽了,如果想停的话可以说啊!”受到他猛力一击居然还能站的起来,功力可能还有一定水准,大概刚刚的力道还不够大的样子。

  不过这也好,他还没玩过瘾呢!

  高奇甩甩手似乎在自言自语笑道:“我本来还想说刚刚来到这里,至少可以低调一点,别太过引人注目,不过……”

  祖伟操道:“不过什麽?”

  高奇眼睛迸出逼人的光华,在开阖之间居然可见诡异的电光闪动。

  不知从何而起的风,由著高奇四周清出圆形的空间,连其他功力稍逊的南地剑派门生都发觉到,高奇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身形突然变得大了许多。

  高奇低笑道:“我想,这是你自找的。”

  表演厅中

  “嗯!”南王赤炎眉头微挑。

  正沈醉在红丽迷人的歌艺中的司魂彤依偎在他的胸口,感觉到这手掌南半球最大权力、君临天下的男子,身体的血液突然急速流动,显示他的情绪变化急遽。

  司魂彤道:“炎,你怎麽了?”

  南王赤炎静默几秒後,又慵懒地捏捏司魂彤的下巴道:“没什麽,只是有点事情发生了。

  乖,继续看表演。”

  事实上不只南王感觉到异样,其他功力超越人类极限的高手,都在同一时间若有似无地感觉到似乎磁场有被牵动的情形发生,差别的只是在强弱而已。

  祖伟操右手按住左臂,左手不停地抖颤,手臂上的青筋条条涨大得几乎快要绷裂开,全身的力量顺著右手不断输入在左手腕上的护臂中。

  此时的护臂变化更加剧烈,原来护臂还能够将隐藏在其中,如圆盘般的薄膜转成一个一尺见方的小圆盾,在每个透明薄膜间都有著如同扇骨的金色支撑物,强化这小盾的防御能力。

  在接近掌背的部分还有一段精小的短刃,发著让人胆颤心惊的冷冷寒光。这样的奇兵异器确实稀有罕见,这些特别的功能连把玩这奇宝几年的祖伟操自己都不晓得,那这些东西都怎麽跑出来的?

  高奇不断催动急速上升的重力场,他不主动去攻击这不知来历的东西,也不采近身肉搏的方式,反而用种消耗量较大的远距交战模式,驱动空间里的无形粒子,对著祖伟操进行压迫。

  因为这护臂对高奇的威胁远比祖伟操这个人来的大,贸然强攻的话,怕的不是这东西伤害到他,而是怕它会禁不起如此大的冲击而损坏。

  而且他觉得这东西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个地方有见过一样。

  两人此时的状态,高奇站在庭院中央,而祖伟操却虚悬在空中。

  在两人所处的空地里,有一个扭曲半圆形的奇异空间,这是百族中某一族特有的一种能力变化,重力场的应用。

  高奇在百族中的经历让他受益不少,所遭遇的每一种特殊的能力与技巧,都让高奇的眼光更宽、更辽阔。

  也是因为高奇这种多变的特质,才能让他归纳东西两方武学特色,整合成一套独特的武学风格。

  祖伟操怒喝一声,逼出全身聚至顶峰的能量,暴风般的力量像巨石般投向高奇。

  这已经是他至今所能施展出的最高功力,加上护臂的加乘效果,足以傲视这郢南年轻一代的众高手,但是这似乎对高奇毫无作用。

  在两人之间的特殊空间中,物理力量似乎并非呈线性的变化。

  祖伟操虽然能在护臂的加持下,随心所欲地展现超越一般的力量,但是对於眼前的高奇,就是有种施不上力的挫败感,身体的感官产生一种错乱的感受。

  虽然他自小接受相当严格的武学训练,对战的应变力也相当优秀,但是视觉产生扭曲、耳朵所能听到的只有嗡嗡的细小鸣声,眼睛虽能见到崔大强等人张大口嘶喊,但是声音就是传不到他的耳朵里。

  果然,他聚集全身力量脱手而出的能量,不到几公尺就莫名其妙的削弱,甚至消散殆尽。

  在外界不断增加的压力下,他也无法再滞空虚悬,和眼前让人可怖的对手保持距离。

  高奇看著祖伟操落下地来,扬起手,分布在他俩尺许的半圆形重力场立即消散。

  刷一声!祖伟操的左手抽出腰间长剑,好像这样子可以给他带来力量一样。眼前的高奇庞大得几乎像座须仰头才能观望的巨山,他自己知道那是一种心理上的压迫感,高奇的能力等级实在是超越他太多太多。

  高奇叹了一口气,说道:“祖少门主,结果已经很清楚了,你不是我的对手,难道你还要再继续下去吗?”

  本来高奇只是好意,但是几句话出口,似乎伤了眼前这自视甚高的南地剑派少门主的自尊心。

  祖伟操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几乎是不顾形象地破口骂道:“放你妈的屁话,我手上仍拿著剑,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似乎是悲愤给了祖伟操力量,祖伟操遽然聚集了强大无匹的力量,长剑居然冒出近尺的锐气,乍看下似乎雄风再起、无坚不摧,扑面而来的剑芒锐利如实质,居然能划破三丈外高奇的皮肤。

  但是眼尖的高奇发现,在祖伟操左手的奇异护臂逼出闪亮的光芒,祖伟操全身的生气被护臂不断地吸取再灌输到长剑之上。

  祖伟操双眼通红,全身青筋奋起,拼命的他居然提取生命本源的力量奋力一搏,或许他不知道这样子的人,轻者会折寿损命,重者会让人全身精血乾涸,剩下一个空壳子。

  这护臂此时对祖伟操来说已经是会要命的东西了。

  高奇长叹一声,说道:“这又是何必呢?”

  高奇将联邦强化术聚阶ub两指间,形成短刃般的效果,冲入祖伟操剑网中。

  他要速战速决,拖的越久,祖伟操这条年轻的生命消逝的速度越快。

  两人近身交击,祖伟操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所使用的剑势却是极为精奇无双、具大家之风,一时之间居然跟高奇斗了个势均力敌。

  高奇不但攻不进祖伟操的剑网之中,而且锐利的剑气不断从他身旁飞过,庭园中花草木被狂飙的剑气摧残得宛如大灾难来临。

  不明就里的南地剑派门生还在远远的一角鼓躁著,原来他们的少门主这麽了不起,竟然能逼出七、八尺的剑气,还打得高奇毫无还手能力。

  祖伟操越打越起劲,以往不能用的南地剑派镇派之宝“玄动剑法”居然能突破他以往状态最佳时所能达到的第六层,到了爷爷所说“一线悬命”的第七层境界,他豪气颇发、洋洋得意地随手挥洒。

  高奇抽空看了看祖伟操的状态,事态严重,祖伟操恐怕已经走火入魔,能量濒临破裂边缘,看来得冒一点险了。

  祖伟操撩剑下击,高奇低喝一声,身体的动作突然停止,削金切玉的剑气切过他的脸面,在他颊上留下一条血痕,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眼睛直盯著不断变化的剑尖。

  这剑法如果不是圣土最顶尖的剑招,那就是高奇的眼光出了问题,到了现在高奇才想到唯一一个,也是最危险的应对方法。

  祖伟操斥喝一声:“逮到你了吧!”本来灵动不停变化的剑影从光影中现身,直贯高奇而去。

  高奇自停下动作起,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剑尖,完全不理呼啸而过的剑气,也不理剑气在身上造成多大的伤害,他专注的看著。

  终於在祖伟操变招之际,计算到剑的规律。右手如闪电射出,食指与中指夹住剑身,以他充沛的能量抑止锐利的剑气伤害,但是仍然让指间画出一道伤口。

  左手立刻运指成剑,划过祖伟操左手上的奇异护臂。铿一声,护臂裂开一道口子,虽然不得已要破坏这难得的东西,但是高奇还是尽量不去破坏它的主体结构。

  在护臂落地的同时,能量恍如泡沫般迅速消散,祖伟操全身瘫痪一样软了下去,高奇手中挟的长剑也同时寸寸俱裂,掉落一地钢片。

  南地剑派门生冲了出来,走到高奇身後时,又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

  高奇皱眉道:“赶紧救人吧!楞著干嘛!”崔大强一行人急忙将祖伟操扛起,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这次的事情闹大了,连祖伟操也受了伤,他们可难逃上头的惩罚。

  高奇看著南地剑派的一群人,消失在建筑中,心里面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不过他想,这南地剑派的少门主可能会有段时间无法动弹,也许他会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正确的,不过他很怀疑他会不会这麽想。

  天空开始出现一点一点的白色小点,落在高奇的肩上、头发上。

  高奇行功一小周天,让身上的伤口慢慢收口、回复,不过他身上的衣服却被祖伟操的剑气削得破破烂烂的,如果这时候进去表演场中,恐怕不太礼貌吧!

  高奇长长嘘了一口气,眼神慢慢又回到黝黑深邃如同一洼深潭的状态,能量如同海水般一样,慢慢退去。

  真奇怪?能量到底退回到那个地方去呢?

  高奇仔细观察慢慢回溯的能量,流动的量与质都又回复稳定,那洛uL行功时,能量会有如此剧烈的膨胀,大到超过他所预估的范围。

  自功成以来,他少有机会全力施为,所以以往看不见的问题,在最近都慢慢浮现上来。

  他的一身功力可以说都是无师自通,好处是天马行空、无斧凿刀工痕迹,但是却也没有一个固定的定象,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的程度、上限究竟在何处?

  他本身的内力跟联邦的内能在性质上有了巨大的分歧,但是他仍然习惯以内能的观念去看它。

  他现在的内能如果强要冠上一个等级,或许已经突破蓝级,跟六大世家的高手们比肩而行,上探红级的神奇领域。

  但是他却觉得他本身使用内能上却跟同等级的高手们差上许多,这跟他自身能量并不统一有很大的关系。

  人类的内力都是从日常的修练中渐渐累积起,就算是经过灌顶补入内能,也需要时间来渐渐消化,而高奇现在的能量虽然强大,但似乎只把高奇的身体当成一个“暂存区”。用完了,能量就慢慢消失、退去,难道这是打开天地之间的宝库後,身体的自然状况?

  也许他该去请教跟他有相同经历的前辈,但该问谁?

  低头一看,薄薄的雪花落在刚刚被高奇削落的那个奇异护臂上,一下子就融化成水,护臂上居然还有著淡淡的温度。

  此时护臂所有的增幅装备全都收了回去,似乎要有相当力量的催动,这些特别的装备才会显现出来。

  高奇捡起护臂,只见在护臂後的扣环部分已经脱落。刚刚高奇刚好削在护臂边缘的地方,虽然护臂暂时失去作用,但是只要有行家加以维修,或许还可以回复旧观。

  不过这麽危险的东西,或许让它维持这种状态还好上一点。

  高奇总觉得这东西让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他曾经在什麽记载中见过这种东西吗?

  “你是高奇吗?”正当高奇出神之际,背後传来一声温醇的声音。

  高奇吓了一跳,就算他心不在焉,但是能在他身边无声无息出现的人,能力绝不会太弱。

  高奇转身一看,是一名身高颇高、约三十出头岁的年轻人。

  沈稳削长的脸上镶著闪闪发光的金棕色眼睛,长发披肩,形象温和儒雅,但是却有著一股难以言喻的劲道。

  他罕见的双眼一直打量著高奇,那眼神中带著如电磁波般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就像在他的眼神中,高奇完全透明一样。

  事实上,对方的讶异绝不会低於高奇。

  高奇开口道:“有事吗?”

  这金瞳的男人温和道:“我想你应该是高奇没错了,你的变化真是非常大,我都认不出来了。”言下之意,似乎他认识高奇一样,但是高奇对他的脸面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声音有些熟悉。

  他续道:“对不起,我本来应该先自我介绍的,但是因为情况特殊,对我的身份暂时打个小哑谜,我并没有恶意,我想你应该感觉的出来。我想请你跟我去见一些人,这件事情关系到一个人,甚至一个国家的兴亡,希望你不要拒绝。”

  高奇思考片刻,他对这人的好奇心也不小,也感觉得出这人对他确实没有什麽恶意,虽然他神秘兮兮的样子让高奇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点头道:“好吧!请你带路。”

  这奇异的男人赞许地点头,领著高奇穿过庭院往另一端走去。

  到底他们要去见什麽人呢?这个让高奇觉得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究竟又是谁?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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