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风格切换
 
  • 8528阅读
  • 59回复

网络玄幻小说《骑士的战争》作者:夜摩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7-09-08
第三章 新生

 

  斥候兵所说的森林依靠着圣贺尔利山脉,离开兰帝诺维亚仅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当我们赶到那儿的时候,天空刚刚蒙上一层淡淡的灰色。

  原来隶属护卫军的士兵们歪斜地靠在树木边,无神的望着天空,对于我们的到来,他们并没有起一丝波澜。

  兰帝诺维亚的大屠杀或多或少传到了他们耳中,失去亲人的痛苦已经使他们失去了战斗欲望。

  “鲁素大哥,鲁素大哥!”我跃下了马,大声喊道,声音在林间打了几个滚,略略震起了数只飞鸟,但是除了这些,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大人,我们还是离开吧。”

  亚尼缩了下脖子,略带惧色,现在的护卫军士兵与其说是活着的人还不如说是有呼吸的尸体,整个林子透露出的是一种死沉沉的气息,夜枭的鸣叫更添了几分渄凉之意。

  我摇头,迈步进入了林中,亚尼微怔,连忙跟在了我的身后。

  小心踏过地上的人体,我来到了林子的深处,第一眼就看见特亚斯那高大的身躯,沉沉地跪在地上,顺着他面对的方向,我看见了鲁素大哥。

  比起在兰帝诺维亚离别时的样子,我简直认不出眼前的这个人来,满脸的污垢,原本已经消瘦的面庞现在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眼睛也失去了以往的色彩,从他身上我已经感觉不到原来那个鲁素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我上前几步,跪在他的身边。

  鲁素微微转过头来,从口中发出了嘶哑的声音:“法普兄弟,想不到会给你看见这么难看的样子呀。”

  “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能早点回来,兰帝诺维亚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垂下了头。

  “哎……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不是你我能够预料的,想不到艾尔法西尔人会那么快,而且是那么有力地介入,更想不到,我一直信任的夥伴中会有人背叛。”鲁素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鲁素大哥……”我想说,但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兰帝诺维亚算是完了,鲁素大哥丢掉性命都想维护的兰帝诺维亚人的幸福,也消失成空。就像我们面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空白,路在什么地方呢?

  鲁素闭上了眼睛,从眼角处滑下了一道泪痕:“几千人呀,因为我,全部被杀死了,十多年来,我就是为了这个在奋斗吗?”

  沉默……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一切安慰都像是虚伪的做作,对于几乎失去一切的鲁素大哥而言,他快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鲁素大哥。”我盯在鲁素充满悲渄的脸上,下了决心:“我要重建兰帝诺维亚,让圣城恢复繁华……只要有了这些,我就可以组建南下的部队,光复亚鲁法西尔,所以,请大哥留下你的性命,把你的力量借给我。”

  一片错愕,四周的流浪兵团军官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露骨的自私想法从我的嘴巴里冒出来,这些话常人应该深藏在肚子中吧。

  鲁素也露出了一丝惊异,僵硬了片刻的脸突然松动了起来,没有言语,只是将他的手伸了过来,两只手再次握在了一起。

  夕阳最后的光华如流水泄入,落在我们的身上,两个人雕塑般凝固,这个时刻……王历一三五三年八月五日……流浪兵团和兰帝诺维亚正式结盟,漫漫历史长河中落下了一块激起无数涟漪的巨石……

  “在我们面前的是完全破败的兰帝诺维亚,引以为傲的能工巧匠在贵族军的大屠杀中已经死绝,重新培养起来,恢复原有的生气至少需要二十年……”

  略略恢复精神的鲁素大哥第一时间招开了会议,与会者大部分是军官,还有一些残留的市民代表。

  “二十年?那时候兵团早就灭亡了!”雷帝斯震天作响地大喊着。

  “那么大哥的意思是可以走捷径了?”干脆地忽略了雷帝斯的声音,我摸下巴沉吟道。

  “不错,重点就在我们的南部!”沿着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到了亚鲁法西尔的境内:“长期的战争已经摧毁了亚鲁法西尔的农业、工业和商业,根据消息,聚集在亚鲁法西尔和捷艮沃尔交界处的难民已经超过了一万,其中应该有我们需要的技工。”

  “鲁素大人,你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你要清楚,以目前我们脆弱的经济根本承担不了那么多人。更何况,聚集的难民中有六成以上是老人、妇女和孩子,我们不可能忽略这部分纯粹是负担的人口。”梅尔基奥尔皱起了眉头。

  从根本上讲,如果我们接收了那么多的人,不用等怀顿诺尔的部队,光是难民吃的东西就可以拖垮流浪兵团。

  但是,如果仅仅是收纳对我们有用的人,在心理上很难承受抛弃同胞的压力,就连我们的存在都会受到质疑。

  “至少需要有撑过秋收的粮食储备。”夏尔克补充了一句。

  军官们难掩黯然的神色,现在军中的粮食储备勉强能支撑到秋收,一旦加上一万人的难民,那连三天都很难维持。

  临近秋收的粮价历来居高不下,特别是战乱时期,近两万人份一个多月的粮草,这笔数目足够让任何一个商人倒抽一口凉气了。

  “巴笛,你能计算出来需要多少资金吗?”连自己都能感受到声音中的颤抖,我转向了一边的财务。

  巴笛油光光的脸越发亮晶晶起来,飞快地和数字搏斗了片刻后,报出了一个数额:“至少十万枚金币……”

  “啊……”高声的惊叹,就连对数字全无感觉的雷帝斯也张大了嘴巴,其余列坐的诸位更是面无人色。

  “就算把我们身上的装备全卖了也不够呀!”塔特姆不断地摇头。

  “不可能。”速寒着脸,简单的说出了现实。

  面面相觑后,一片寂静。

  “所以我想了个办法。”鲁素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众人的目光都盯到了他的身上,在轻咳了几声后,他接着道:“商人的本性就是追求高利润,如果我们将粮价提高三成,同时取消所有的通关税率,全大陆的商人大约,不,是肯定会来到兰帝诺维亚。”

  “三成?你疯了呀,你要知道现在的粮价是多少,而且还取消通关税,兰帝诺维亚就是无底洞了!我们塔兰维诺人可不会傻傻地赔进去。”

  巴笛的脸发亮的如同高悬的太阳,就差没直接冲到鲁素大哥的面前。

  “不错,资金方面我们就很难供给。”梅尔基奥尔点着头。

  “不要忘记了,我们还有兰帝诺维亚的矿山。”

  鲁素的脸上绽放了笑容:“而且现在的我们可没有多余的资金去开发那一大笔宝藏呀。”

  “你的意思是……”我突然醒悟了鲁素的用意。

  兰帝诺维亚之所以能够独立建国,源于临近号称全大陆最富庶的矿山……兰斯特,流行的一句话是:“踩在兰斯特的土地上,你的脚下就是宝藏。”

  怀顿诺尔王室处心积虑想要掌控兰帝诺维亚也是源自于此。

  已经开采的铁矿供应了大陆一半以上的需求,没人知道蕴藏在地底的,还有如何的巨量,一直以来都由兰帝诺维亚王室控制的开采权一旦开放,在商人的眼里等同与黄金万两,光是这个就足够我们换取必须的粮草了。

  而且从另一方面,一旦商人云集到兰帝诺维亚,将带动整个城市的发展,也提供了以后流浪兵团所需的军资金,好处多得不可细数。

  “果然是个好主意呀!”德科斯在一旁叹道,捧起了茶杯,自顾品尝了起来。

  鲁素略带诧异地望了一下这个看上去,怎么都像是局外人的老爷爷,然后将眼睛定格在我身上,露出你做决断的眼神,我点了下头,拍在摊在面前的地图上:“从现在开始,我把兰帝诺维亚卖了。”

  “当然会是个好价钱,怎么也不能亏待自己呀。”鲁素含笑回应着。

  在一旁的军官们大数露出了然的神色,惟有雷帝斯还抓着头,一脸的茫然。

  王历一三五三年八月八日

  在这个很吉利的日子里,兰帝诺维亚王国以新任圣公的名义发布了下列消息。

  “……开放兰帝诺维亚边界,允许亚鲁法西尔难民自由进入……”

  “……一金币一石之价格收购粮草……”

  “……低价转让兰帝诺维亚矿山……”

  “……取消一切通关税费……”

  在各圣国上层眼里被斥责为:“……凡变卖国产、取消重要之税费、故意哄抬粮价种种,足够证明把持兰帝诺维亚朝政者皆为败家之徒,一代圣公所创下基业即将没落……”

  到了商人的眼里就成了:“……兰帝诺维亚换了白痴掌政,终于有机会发财了!”

  高嚷着:“去兰帝诺维亚淘金呀!”的人群在那个时候成了一个颇为壮观的奇丽景象。

  “兰帝诺维亚在一日间毁灭,在一夜间复生”

  当时的史学家如此评价,当任何一个人在几乎空寂的城市中睡了一晚后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闹市中都会有这种感觉。

  先是大批赶着驴、牛、马的粮草商人,然后紧跟着来的是拖儿带女,携着各种各样东西蜂拥进入兰帝诺维亚城的人,每一个空出来的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各式的店牌,喧哗的吵闹声可达九霄云外。

  “这是兰帝诺维亚吗?”不得不发出如此的感叹,鲁素大哥的计划从某种程度上得到了大成功,可是在另一方面,突然面对如此多的人,毫无经验的流浪兵团指挥层就陷入了苦恼的境地。

  “军人只要会打仗就可以了!”这个不知道是哪位先哲说过的话,换一个解释就是当战士的在政治上是绝对白痴,一旦遇到问题,兵团战士第一反应就是武力解决。

  而高位的军官们在接到雪花般的控诉时,好一点的还勉力处理一些,而不好一点如雷帝斯之流,只会在控诉中再倾倒进一些材料。

  “战士应该只是战士呀。”梅尔基奥尔在数天内就领悟了先哲可能一生才领悟的想法,这是他看见我所说的第一句话,在他如此感叹时,脸上露出了憔悴的神情。

  盯了梅尔基奥尔半晌,我叹了口气,每日疲倦在各类投诉中,原本的精力似乎消散得特别快:“可不能这样呀,再下去,敌人就开心地看着流浪兵团湮没在无穷的人事处理上了。”

  “成立专门的管理机构吧,让鲁素大打理这些事情……”看了我半天,梅尔基奥尔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他的来意。

  确实,名义上兰帝诺维亚还是原来的兰帝诺维亚,但是实质上已经是军人专控的驻军城市,在没有大批的商人、难民涌入时,一切显得没什么,但是现在……

  “得到的东西突然放弃可真是为难呀。”在一旁泡着茶喝的悠闲人士慢悠悠地说。

  这个德科斯老爷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成了我房中的长期住户了:“不过等到必须放弃的时候,那可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留哦。”

  我望向了空中,终于下了决心:“在兰帝诺维亚城外建立军营,所有驻军都搬到那儿去,还有和鲁素大哥商量一下,从兵团内抽调一部分人组建警备队,负责城里的治安。”

  “是的,大人!”梅尔基奥尔露出解脱的表情后,匆忙离开了我的房间。

  “兰帝诺维亚还真是不欢迎我们呀。”

  嘀咕几句后,我转头吩咐默立一旁的小扈从收拾东西,就这样,流浪兵团第二次离开了兰帝诺维亚城,在城外结出了寒酸的临时驻地,大都市的喧哗一下子就和兵团绝缘了。

  而城中的鲁素大哥以惊人的效力组建了临时的管理机构,提拔了大批官员,开始处理被兵团遗留下的一大堆投诉,原本笼罩在兰帝诺维亚头顶的乌云渐渐消散。

  一切感觉上步入了正轨后,接下来就是塞维亚要塞的事情了。

  “可不能任由盗贼们快乐地作窝呀。”老人家德科斯某天突然发出了如此的感叹,被称为“流浪狐狸”的他,说这句话时的眼光闪烁不定,吃够他苦头的我突然有种蛇爬过背的阴冷感觉:“德科斯,你想干什么了?”

  “塞维亚怎么说也伴随我过了几天难忘的日子呀,现在他离开我已经很长时间了哦。”德科斯晃着脑袋。

  “是时候夺回塞维亚了?”

  “不,是拿回!”灿烂的笑容浮现在德科斯的脸上,岁月的痕迹越发明显了起来。

  八月二十九日,对塞维亚的作战计划如火如荼地展开了,我们的德科斯老爷爷更是夸下了海口:“给我两百人,我把塞维亚拿回来!”

  而我则对应着给他套上了军师的职位,按照我的逻辑,再怎么狡猾的狐狸也得为他的薪水付出一点努力。

  几天后。

  “德科斯大哥。”热烈的拥抱,黑鹰团的现任指挥官满脸喜悦的将德科斯搂在了怀里,按照老人的要求,我招回了一直在回廊中骚扰盗贼军的雅修。

  四周的军官们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对于这些原盗贼的感情表达也只有特亚斯还露出赞许的笑容来,至于塔特姆干脆的转过头去,冷哼了一声后,不再言语。

  “德科斯大人,你不会想用黑鹰团将‘不落的塞维亚’拿到手吧?”

  夏尔克怀疑的眼光扫向了坐在战马上的原盗贼们,虽然从名义上是编制在流浪兵团的正规士兵,但是他们穿着的衣服没有一件是相同的,所持的兵器也是稀奇古怪,划过流浪兵团的军官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乌合之众。

  挣脱了雅修那过于热烈的拥抱,德科斯摸了下胡子,得意洋洋地道:“为什么不可以?”

  军官们面面相觑,“不落的塞维亚”如果真的被这些家伙给拿到的话,那么流浪兵团的脸上是不会有任何光彩的,就连百多年前守卫塞维亚的凡尼塞克大公也一定在墓穴中痛哭涕。

  我干咳了一声,打破了场上的尴尬,道:“还是让我们欢迎我们的战士吧,今天就好好在营帐中欢庆。”

  “对了,德科斯大哥,你要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似乎我的话提醒了雅修大脑深层的记忆,他又对着德科斯道。

  德科斯脸上露出了夸张的笑容,眼睛眯得都快找不到了,连连点头后道:“好极了,好极了,这次我倒想看一下修特兹和切拉维佐会有什么表现,人呢?”

  “那儿!”雅修不无好气地挥了挥手,顺着他的指向,我发现了一个完全特别的存在,夹杂在两百名盗贼的中间,那个穿着黑色轻纱,浑身透出一股风尘气息的女人。

  “欢迎呀,修特兹夫人,您的美丽还是没有改变呀!”

  德科斯仰起了双手,口中吐露出和他年龄完全不符的话语。

  那个女人咯咯笑了出来,夸张地摇动着身体,直晃的我眼前一片花乱,掩着嘴,异常妩媚的声音传了过来:“黑鹰的老狐狸,你什么时候开始口花花了?”

  一只手不经意的搭在了旁边一个盗贼的肩上。

  “她就是疾风盗的黑玫瑰呀!”特亚斯张大了嘴,发出了惊叹的喊声。

  “那是什么东西?”雷帝斯皱起了眉头。

  “你不知道吗?疾风的黑玫瑰是把整个疾风团拥入怀中的女人呀!”特亚斯的脸上浮出一股向往的神色。

  “啊……”长长的惊叹。

  “德科斯这个家伙不会是想用色诱吧。”塔特姆在一旁嘟囔道,而这个念头也划过了我的心头,突然之间,我感觉到德科斯那堆满笑容的脸真的和狐狸一模一样。

  在和雅修嘀咕了几声后,德科斯笑声连连地走回,而雅修向我行了个军礼后道:“对不起了,指挥官,我必须马上走了。”

  伸手挥舞了一下,黑鹰团战士纷纷转过了马头,引起一阵呛人的尘土之后,远远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雅修骑着马在我们面前转了几圈,点了下头:“德科斯大哥保重!”

  当那翔天之鹰的身影消失在长长回廊的拐角后,最后一缕阳光抹过了回廊那高高的崖顶。

  “好了,明天我们去接收塞维亚吧!”德科斯转过了头,脸上露出了异样灿烂的笑容,这个家伙还真是自信得可怕。

  “这个混帐老头子。”塔特姆狠狠地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明天呀。”我抬起了头,望向了渐渐升起的两轮明月,看上去分外的明媚:“应该是好天气吧。”

  夏日的夜晚,干燥的风裹来的是阵阵热流,在军营的大帐中更是显得分外闷热。

  亚尼嘟囔着抓了下肩膀,翻了个身继续睡觉,连日的征战使他分外疲劳,我微叹了口气,披上了衣服行出了帐外。

  特罗维西和洁卡还是那么明艳,传说中特罗维西是最勇敢的战士,而洁卡是最美丽的女人,在他们中间诞生了无数催人落泪的故事,记得是很久以前,一个模糊的温柔声音在我低睡前讲的。

  “母亲呀。”我摸了摸胸前的晶坠,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大人,你也睡不着。”不知何时,夏尔克出现在我的身边。

  “是呀,你呢?”我转过了头,望向了这个艾尔法西尔人。

  “我也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睡不着。”夏尔克摸了下头道。

  “也好,现在离天亮还有四个时辰,你就陪我聊聊天吧,然后我们就去接收塞维亚。”言毕我哈哈笑出声来,那个德科斯还真是有奇异思想的家伙。

  夏尔克干笑了下,又摸了下头:“不过,大人,我还是不太相信,两百人真的能攻下塞维亚吗?”

  我正欲言语,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呵呵,我自己都不相信。”

  德科斯摸着胡子出现在我们的身后,眼中再也没有一般的调笑之意。

  略略沉默,德科斯遮目望向了天空中闪亮的两轮明月,似乎在看着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并没有发现奇异的存在。

  “军师,你在看什么?”

  “不,我是在等那个东西。”

  德科斯指向了在两轮月亮间飞掠过来的一个黑点,扑哧着轻细的翅膀,一只小型传讯鸟飞到了他的手臂上。

  “塞维亚动了,呵呵,修特兹这家伙到最后还是想灭掉我的威风呀。”德科斯笑着递给我从传讯鸟脚上拿下的纸条:

  “敌一千出要塞,我会带着他们的??

  雅修”

  “盗贼军疯了吗?盲目出击不怕我们偷袭要塞呀!”我捏碎了纸条,百思不得其解。

  德科斯笑笑指着脑袋:“因为我夸下海口呀,两百人要攻下塞维亚,那个笨女人一定将我的话一字不拉地告诉修特兹,那家伙做梦都想把我从第一盗贼的位置上拉下来。现在的他大概猜想着我要利用黑玫瑰挑起两个首领的矛盾,然后由雅修的黑鹰团乘虚而入,于是乎来一个先下手为强,哈哈,现在的塞维亚和脱光衣服的女人有什么两样?”

  “你是说……”我略略猜到了他的意思,这个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阴险”,丢掉自己的承诺,干脆将雅修的黑鹰团当做诱饵。

  不过这倒是出人意料的好主意,幸亏他还是我的军师呀,一丝感叹划过心灵。

  “对,我们强袭,用最精锐的龙枪大队!”德科斯重重地点头:“不过流浪兵团的名声就完了。”

  “呵呵,完蛋的是你和我的名声吧,随意乱开大口的德科斯和卑鄙的偷袭者法普,不过换来一座要塞,还算好。”我一阵点头。

  “法普呀,我果然没看错人。”德科斯笑着摸起了胡子。

  “对了,还有一件东西给你,到塞维亚外面去看吧。”言毕,塞给我一张纸条,脸上堆起了笑色:“对你一定有帮助。”

  “夏尔克,你去通知其他部队,等我们出发后半个时辰跟上来!”

  我接过了纸条转过头去,除了龙枪大队,我还得再加点保险,紧接着冲进了自己的帐篷去拿弯刀。

  亚尼睡眼矇矓地爬了起来,抹着眼睛迷糊道:“大人,你要干什么呀?”

  “我要去拿塞维亚了。”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拿刀冲出了营帐,高声的长啸从我的口中回荡在整个军营中,几乎同时,龙枪战士冲出了各个军营。

  “跟在我身后!”我高高的扬起了弯刀,率先冲进了回廊,在我的身边响彻起龙枪战士那飞掠的破空之声。

  “祝,好运!”德科斯在我的身后挥起了手。

  塞维亚在月光的照射下还是那么的美丽,白色的城墙泛出淡淡的银光,在城头上略略闪过几点火把的亮光。

  我平复了激动的心情,转头望向四周潜伏的龙枪战士,两百多人几乎用同样的频率在呼吸着,他们是流浪兵团的最强军。

  点了下头后,从怀中掏出了德科斯给我的纸条,在进攻前先看一下老头子说些什么吧。

  纸不大,上面画着几个简易的符号,符号下面是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和那只传讯鸟带来的纸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就算没有签名,我也看得出是那个翔天之鹰的墨宝。

  “大哥,地道通,我找帮助。”

  我抓了下头发,抬头望向了对面的塞维亚,一道灵光闪过,不禁笑出声来:“这个德科斯,就连被关起来的时候都没闲着呀。”

  符号上的方块明显是塞维亚,而扭曲着延伸进去的细长线条就是地道了,略略观察,就很容易就找到入口的标注。

  “第一小队跟随,其余待命。”我紧了一下衣服,掠了出去,在一阵轻细的震动后,数十个身影紧跟了出来。

  地道的出口隐没在离护城河不远的一处灌木中,里面异常地窄小简陋,仅能容纳一人爬行通过,散发着潮湿黴变气息,一旦进去了,周身都搭触到湿漉漉的恶心感觉。

  强忍着讨厌的气息,我不得不手足并用,飞速地通过这个噩梦般的地方,当一缕清新的空气透入我的鼻中时,我们已经进入了塞维亚。

  出口处掩藏在看上去颇像马厩的地方,我拨开了搭拉到头上的几根牧草,翻身越入了这个久别的地方。

  塞维亚看上去还是那么破烂,应该说是更破烂了。到处是盗贼晾出来的衣物,原本仅存的窗框也不知道拆到了哪儿,中央的水池估计是被当作浴池了,远远望去就看见上面漂浮的白色泡沫。

  “沦落的塞维亚。”我心中默默哀叹,继续搜索。

  眼前摇晃着几点火把的光芒,其他就是一片黑沉,感受着在空气中流窜的各类气息,我知道了一件事情……塞维亚里没有多少人。

  挥手指向了黑暗,我没有言语,陆续爬出地道的龙枪战士们在吹起一阵轻细的风后消失在那黑暗中。

  吐出一口胸中的闷气后,我抽出了弯刀,迳直掠向了塞维亚的守望塔……

  斜靠在守望塔下的一名盗贼显然没有想到从黑暗中会冒出人来,惊异的第一反应是搭上腰间的剑,张开大嘴欲要喊叫时,弯刀已经将他的声音硬生生给阻断了。

  按住了刀,我略做停顿,当温湿的鲜血滑过刀刃搭触到我的手上时,我才确定没有引起一丝波澜。

  抽回了刀,盗贼软软地滑倒在地上,几乎同时,在塞维亚四处摇晃的火把一下暗淡了许多。

  猛地撞开守望塔的门,带着沉闷的木片碎裂声,我冲了进去,在门后的一名盗贼吃惊地站了起来,嘴中还咬着一块面包,没有答话,在终止了他所有的惊异后,我冲上了守望塔的楼梯。

  “怎么回事?”在上面的盗贼大喊着冲了下来,撞入第一个人的怀中,弯刀顺势就没入了他的身体。

  带着尸体冲上前一步,抽出再砍,后面的一人垂下了头,裹着血滚落下了楼梯,在发出沉闷响声后扭曲地躺在了下面。

  拨开了第一人的尸体,我终结了最后一人那令人惊心的嘶声厉喊。

  越过滚落的尸体,我冲上了守望塔的最顶层,下面已经一片混乱,到处亮起了火把。

  没有时间考虑,我挥刀砍断了锁住活动浮桥的粗实绳索,几乎同时,塞维亚的大门在发出巨大闷响后敞开了,黑色人流从对面的小树林中冒了出来,汹涌地卷进了塞维亚。

  城中盗贼的抵抗在龙枪战士涌入后顿时瓦解,兵刃的格斗声在数十声渄厉的惨叫后停息。

  当我走下守望塔的时候,庭院里除了躺在地上的尸体外,再也没有一个盗贼手上还握着兵器。

  “将所有的俘虏看管起来!”我挥了下手,踏过黏满血液的泥泞土地,走到了最中央的水池前,四下环望,点满火把的塞维亚泛出了阵阵银光,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

  “我回来了,这一次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了!”

  捞起了一鸿池中浑浊的水轻轻搭触到额头,我深吸了口气,数十天来郁闷的心终于开朗了一会。

  “法普!”雷帝斯粗亮的嗓音在城堡里回响不已,踏着厚实的步伐,不一会他那巨大的身体就晃到了我的面前,站在他身边的是玛古拉。

  在他们的身后,大队大队的士兵涌了进来,很快在各个要点都站满了人。

  我略略扫视,现在塞维亚已经完全在流浪兵团的掌控中,是时候去解决在回廊里的盗贼军了。

  “玛古拉、雷帝斯,你们留守塞维亚!”我高声嚷道。

  玛古拉重重地敲击了下自己的左胸,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后道:“你准备去消灭那些家伙了呀?”

  我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转而抽出了弯刀:“除了留守部队,其他跟我来。”

  紧接着,雷帝斯浑厚的嗓音响起,大声宣布留守部队的名单。

  挤过纷乱的人群,率领着兵团士兵们,我没入了塞维亚那黑沉的外面……

  晚间的风通过狭长的回廊时会将前方所有的气息裹带过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掠过鼻际的空气,一股淡淡的马腥味顿时刺激了我的神经。

  “速!”我转头望向了一边的弓箭指挥官,他那绿色的瞳仁仅闪过片刻费解后就露出了然的神色,并不多言语,轻轻耸了下背负在身后的箭囊,带着他的弓箭队没入了旁边的小树林中。

  “夏尔克,塔特姆后列布阵!”

  以仆兵队为前列,长枪队为后列的战阵直接布置在树林后面,而我在回望塞维亚冉冉升起的狼烟后,大踏步地走到了道路的最前端去,此时轻细的马蹄声已经传入了我的耳中。

  一直隐没在黑暗中的迦兰露出了身影,默默站到了我的身边,做出了戒备的状态,我含笑向她点了下头,心中涌满了安然的感觉,有迦兰在我身边呀,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盗贼军狼狈不堪地往回急赶,当最先的几名盗贼发现我的存在时,第一反应是勒住了战马,后面的盗贼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纷纷撞击到前面的人。

  数声哀号,几名盗贼被狠狠地摔了出来,最远的一名重重地甩到我的面前,当他摇晃着欲站立起来时,我的刀砍入了他的喉咙中。

  一片死寂,可以清晰地听见血滴到地上的轻微声响。

  原本跌落在地上的盗贼强忍着痛楚,第一时间回到了他们的伫列中,几声战马的悲鸣也嘎然而止,就我们两个人,让近千盗贼的呼吸都为之粗重起来。@@

  慢慢地抽回了刀,甩掉刀锋上的血滴后,我大声喊道:“修特兹,塞维亚已经回到我的手中了,你们已经没有出路,还是投降吧!”

  “做梦,我还有一千多人,我要让你再次失去塞维亚!”尖细的声音漫过盗贼的阵营传了过来。

  “是吗?那你可以过来试试呀。”我笑道。

  一阵沉寂。

  “杀了他!”那个尖细声音复(复)响,盗贼们的脸上难掩鄙夷之色,原本应该是头领出面的时候居然只是命令,不过还是有数名盗贼一夹马腹冲了上来。

  “笨蛋。”轻蔑的声音从我的嘴角滑过,在敌人接近的一刹那扬起了右手,一片战马的哀鸣,还没等盗贼搞清楚状况,纷纷跌落了下来,呻吟的声音很快被迦兰的短剑所终结,眨眼间冲上的数人无一活命。

  “啊……”一片惊叹,盗贼们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修特兹,何必让你的手下送死呢?不如你自己亲自上吧。”哈哈笑出声来,我做出了狂妄的挑衅动作。

  急促的呼吸,声音随即响起:“不要管他,这么多人踏也踏死他,前进!”我的心中不得不响起了一声哀叹,德科斯对这个家伙的瞭解真是到了极点:“修特兹这个人,有点小聪明,但又容易被挑衅,可是又怕死,一受刺激,大凡会裹着一帮人和他一起去死的。”

  现在可没什么时候(间)去讨论他的为人了,在盗贼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前,我扯了下迦兰,转身逃了回去。

  “不要让他跑了!”和着修特兹的声音,盗贼们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拉弓……射击!”速的命令一向来简洁,当声音落下后片刻,从道路傍(旁)边的树林中顿时激射出无数箭矢。

  急速宾士(奔驰)的战马率先拉响了悲戚的号声,倒翻在地上激起薄薄的尘雾,后继的步兵队狼狈的支起了盾牌,密集的撞击声在整个林间小道上此起彼伏。

  在一阵箭雨洗礼后,盗贼军损失了大部分的战马,此时我军的步兵从树林中显出了身影,快速的穿插到敌人的前后两翼。

  “收紧阵型!”黑暗使得对方无法判断我们到底有多少人,在短暂的接触战后,盗贼军明显失去了基本的战意,步兵搭起了盾牌围成了紧密的圆型防护阵,残余的骑兵控制着不停嘶鸣的战马,在步兵组成的战阵中来回走动。

  双方在那瞬间进去了奇怪的对峙,速的弓箭队也从小树林中走了出来,布置到步兵后面,在最短的时候内行成了对盗贼的合围。

  “现在可以考虑投降了吧!”我对着在最中央的盗贼们大喊道,现在我可以看见那个叫修特兹的盗贼首领了。

  “可恶的官家狗,德科斯这个混蛋……”那个看上去穿着华丽的盗贼大声嚷嚷着:“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此言一出,即便是黑暗中我都可以看见最前沿盗贼们的脸色瞬间惨白,显然他们已经没有了再战的勇气,有这么个首领真当是盗贼军的“福气”呀,我微叹(叹)了口气,一只手扬了起来。

  “修特兹大哥,要死就你一个人去死吧!”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另一个看上像是个农夫的盗贼猛的抽刀劈入了那华衣盗贼的身上,带血的刀刃一下突兀了出来。

  华衣盗贼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一只手颤抖着指向了那人:“切拉维佐你这个叛徒……”

  “是大哥您背弃了盗贼呀。”切拉维佐抽刀抹过了修特兹的脖子,一蓬血雾就在我的面前飘散开来。

  修特兹摇晃了一下重重的栽倒在马下,那声沉闷宣告着盗贼抵抗的结束,切拉维佐率先扔下了兵器,两只手高高的扬了起来,仅接着无数兵刃落地的声音在回廊中响彻不止,八百名盗贼在九百名流浪士兵的围困下放弃了作战,在塞维亚的战争终于告了个段落。

  我抬起了头,天色已经开始发白,两轮月亮慢慢的沉到了最西边。

  “结束了……”叹(叹)了口气,直到现在我才感觉到真的有点劳累了。

  王历一三五三年九月七日:“塞维亚突袭战”结束,我军以微弱损失得回塞维亚,盗贼军的隐患也在这一天彻底清理。塞维亚不落之名在这一年被毁,这对于在九泉之下的凡尼塞克大公或许太过残忍了点,不过按照德科斯的解释是:“我们只是拿回塞维亚而已。”

  不过,经此一战后,完成了对兰帝诺维亚的完全掌控。对远在怀顿诺尔上串(窜)下跳的兰帝诺维亚贵族来说无疑是噩梦,现在再想促使怀顿诺尔军冒着越过不落要塞的危险对我们进行干涉几无可能。一直停顿在意识上谴责的怀顿诺尔王室的论调在近几天突然高涨起来,不过任谁到(都)看的(得)出,是为了搪塞花了大价钱的旧兰帝诺维亚贵族的把戏。

  不论怎么说,兰帝诺维亚终于获得了相对的安全,被战争摧毁的经济在这短暂的和平中慢慢恢复着,一切重新回到了正常的途径上。

  不过在我能好好睡一觉前,另一个烦恼困扰着我……

  “白痴,简直是白痴。”德科斯的口水差点没有把我给淹没掉。

  我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后道:“德科斯,我们不是胜利了吗?我并不认为自己在指挥上有什么问题。”

  “是呀,一个人冲到马路中央去挑衅一千多个人,也幸亏修特兹是另类的白痴,要不然你就是道路上的箭猪了,真想不通兰碧斯那么出色的用兵家怎么带出你这个智障来的,指挥官冲到最前沿你都已经干了几回了!”德科斯大口喘着粗气,今天的他特别的愤怒。

  “德科斯,我……”我一时说不出话来,确实在最近的战斗中我是有点将士气想的(得)太重要,也幸亏都是小范围的战斗,如果是在广阔平原上,我并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结局。

  德科斯略略冷静了下,突然按住了我的肩膀,用他从来没用过的严肃口吻对我道:“法普,我知道你是个出色的战士,但是首先你要清楚你是个指挥官,战场上可以没有出色的战士,但是不能没有冷静的指挥官,为了兵团,也为了你自己,请你爱护自己的生命!”

  第一次我从德科斯的眼中看见了身为军师的锐利目光,我不自禁点了下头。

  德科斯呼了口气,重新捧起了自己的茶杯,双眼望向了门外那荡漾着清新气息的天地,突然道:“秋收快到了,我都已经有十年没有割过麦子了。”

  我略怔,不过暖洋洋的感觉还是浮上了心头:“是呀,秋收快到了。”

  ……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7-09-08
第四章 安静的日子

 

  地处北方的兰帝诺维亚一年只有一次收获季,秋天的收成从某种意义上关系到下一年的生计,这使得它犹为重要起来,但是在此之前有如此多的琐事一下堆积到我的面前。

  最先就是关于税制的确定,我们当然不能和贵族一样将农民收成的九成纳为己有,但也不能清高到一毛钱不收,这样先不论在塔兰维诺商人眼里的信用度大幅降低,就是流浪兵团内部的士兵如果没有了粮草供给,我是很难相信到时候会有不要果腹的伟大战士。

  虽然这些由鲁素大哥全权负责,曾经为地方执政官的他处理起来颇为得心应手,但是鲁素大哥毕竟只有一人,新提拔的官员大多出身贫寒,在履历上太过年轻,达到独立处理事情的程度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如果从旧贵族中直接提拔……想想雷帝斯的大斧头就让我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或许现在我首先该做的是摒弃对贵族的厌恶呀。”我站起了身,信步走出了蜗居了三日之久的小屋,清新的风一下吹拂到我的脸上,屋外站立的两名卫兵将惊异的眼光投向了我,可能这是三天来第一次看见指挥官走出来的缘故吧,我做了如此的猜想后,大步走出了小屋所在的军营。

  流浪兵团的军营就搭建在紧依着兰帝诺维亚城的地方,自从得到塞维亚后,除了一部分驻扎在要塞中的部队外,其余人马都撤离了回廊。

  “我们首先要保护兰帝诺维亚,塞维亚这种没有任何产出的要塞,没必要将太多的精力投注进去。”德科斯是这样做出解释的,确实,新兵的训练、各战斗单元的整合是狭长的回廊所不能提供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为数众多的俘虏不能塞在塞维亚里面。

  一想起俘虏,我的头就剧烈疼痛起来,几次战斗的直接副产品就是高达两千之巨的俘虏,其中包括兰帝诺维亚贵族军六百人、盗贼军一千余人,而我军的战力到目前为止尚未达到三千之数。

  光是计算让这些俘虏生存下去的开支就让巴笛的脑袋冒出了层层细汗,纯以商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个问题就会产生诸多的不合理性,可是一次接一次的战斗却又将俘虏的问题搁置了起来。

  “头痛。”我敲了敲脑门,高速运转的时候一切安好,但一到停顿下来,就发现大大小小的全部是问题。

  “好不容易有的休整呀,看样子是全完了。”在发出一声哀叹后,一股芬芳的气息刺入了我的鼻子深处。

  金黄的麦田一直铺到了天的尽头,茂盛的北地麦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出一道道翻滚的波浪,在森林中长大的我是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让人心情激昂的壮丽景色,这种让人想仰天高吭的奇特感觉一下充盈到我的心头。

  “真美呀。”我由衷的感叹,一只手不自禁的伸了出去,就如同要去抚摸这连天麦地一般,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

  身边突然传来了几声清朗的笑声,当我转过头去,就看见一名农夫打扮的老者。

  “年轻人没有看见过这兰帝诺维亚的黄金麦海吗?”那人温和的问道。

  我摇了下头。

  “呵呵,如果早个四十年,我也没有看见呀,这多亏了蓝斯大人呀,能让我们北地这种干冷的地方也能种上粮食。”

  “蓝斯大人?”

  “是呀,切克夫家的贵族老爷,一生都在钻研农学,如果不是他将麦子改良到能生存在这种地方,我们现在都还在种只能当材火的桔梗呀。”老农民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敬佩的神色。

  我呆立了一会,突然间一切阴云从我心头消散:“是呀,才华是不会因为身份而变味的。”

  “谢谢你了。”我紧紧握了下老农夫的手,飞快的向兰帝诺维亚城内跑去,现在我的脑袋终于活络了起来。

  “什么!要让贵族加入我们!让那些垃圾?”雷帝斯的洪亮声音在议事厅中久久不能平息,张着铜锣般大的眼睛,脸上刻着“不满”两个字。

  我轻巧的绕过雷帝斯投掷过来的阵阵愤气,继续我的发言:“我没有要求刻意的去寻找贵族身份的内政人才,而是要求不要刻意的去回避贵族这种身份,毕竟贵族比我们可要有闲空去学点不切实际的东西呀。”

  会中的大部分人将视线转到了默坐一旁的鲁素大哥身上,刻意回避贵族之身份,所提拔之官员全部为贫寒出身,虽然他们是很努力,也确实为民着想,可是效率之低下也是事实。

  “法普,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鲁素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那些贵族再次兴起?”

  “不错,法普大哥,你对鲁素大哥有恩,很多话他很难说,我来替他说吧,如果让那些贵族掌控了权势,我不敢保证尚在兵团中的兰帝诺维亚战士能忍受,毕竟他们手上有我们太多的血了!”特亚斯高声嚷道,比起雷帝斯单细胞般的思维模式,特亚斯从某种方面来说称得上有智慧了。

  我叹了口气,贵族军在兰帝诺维亚最后的大清洗委实结下了极大的仇恨,在特亚斯的眼里,恐怕和贵族两个字沾上边的都是敌人。

  “法普的建议确实可行。”坐在一旁的德科斯放下了茶杯,率先发表了认同的意见:“光是战斗的集团很难生存,适当利用下贵族的才智,对于我们来说可是挺有好处的。”

  “我赞同!”速举了下手,不再言语。

  “我没有意见。”夏尔克环顾了下四周,也举起了手。

  ……

  “你们这些家伙!”特亚斯猛的站了起来,在一干军官的惊讶注视下,将他的头盔重重甩到了议事桌上,巨大的声响在议事厅中久久回荡。

  “我会用生命阻止任何贵族跨入兰帝诺维亚的土地!”狠狠的扔下了这句话后,特亚斯那厚实的背影就消失在议事厅的大门外,一时间,整个大厅中一片死寂。

  “哎……”轻细的叹息声在我的喉咙中打了个滚并没有迸发出来,特亚斯的反应只能说是在意料之中,只是想不到会那么僵硬。

  “实在抱歉呀,特亚斯以前的双亲都是死在贵族手中的。”鲁素摇了下头,起身对我躬了一下后道:“法普,为了防止那个笨蛋干出什么蠢事,请恕我暂时离席。”

  我点了下头,复又道:“还请大哥把他拉回来。”

  鲁素的眼睛闪亮了下,笑着点头离开了坐席,一下子两张位子空了出来。

  “必须考虑兰帝诺维亚人的感情呀。”德科斯摸着胡须道,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华。

  “让贵族放弃贵族身份不就可以了吗?”一直侍立一边的亚尼吐出了稚嫩的声音。

  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到了这个十四岁的小扈从身上,亚尼的脸一下涨的(得)通红,低下了头缩到了一角。

  “哈哈……”不一会笑声响彻在整个大厅中。

  我抹去了眼角的泪花,点头道:“是呀,让贵族放弃贵族的身份呀,为什么我没有想到呢?”

  德科斯摇晃了半天脑袋,方才道:“看样子我还真是老了。”

  这一天,关于吸纳贵族加入兰帝诺维亚管理层的事一致通过,但是在发榜公布的时候添上了这么一句话:“……凡有心振兴兰帝诺维亚者,不论出身,不论地位,皆为平等之公民。”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许多有才华的贵族特别是那些下级贵族很乐意舍弃贵族身份,而只当一个一般平民加入兰帝诺维亚的管理层和一些特别技术部门。

  出于好奇,我曾经询问过一个已经当上地方事务员的贵族,为什么这么干脆的舍弃被一般人视为无比尊贵的身份时,那个人眨了一眼后道:“事业比身份更重要吧,更何况我觉得贵族的身份带给我的只有压抑而已。”

  这句话让我感叹良久,撇开彼此间的身份,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呀。现在唯一担心的反而是特亚斯那个家伙,对于贵族舍弃身份加入兰帝诺维亚一事,他一直抱着“那些家夥(伙)不过是换了身羊皮混进来而已”的想法,虽然有着鲁素大哥的劝解,但是最近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不把他的想法搞通了,这个单线条的家伙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

  “大人……”亚尼的大叫将我从沉思中唤醒,我揉了下眼,看见他的脸上抹上了一层红色的光芒,淡蓝色的瞳仁中闪出了那种异样兴奋的神色。

  “发生什么事了?”我摸了下额头,现在还有点晕眩。

  “德科斯大人那有很大进展呀,他要我告诉你从那些议事厅遗留的宗卷中发现了很奇妙的东西!”亚尼一口气转述了军师的话,我在诧异他那惊人的记忆力的同时,也对德科斯的发现充满了好奇,披上了外衣后道:“走吧,亚尼,去看一下我们的军师有什么惊人发现。”

  “是,大人。”亚尼拍了下自己的胸,连忙跑去开门,这时我才发现太阳已经高高的悬挂在天空的正中央了,一下子就度过了半天时间呀。

  踏出军营,走到城中议事厅的那段路上,我看见了笑容满面的人们,空气中洋溢着快乐的气息。商人们在兰帝诺维亚重新得到了利润,而难民也在城中落下了脚,再加上今年有个好收成,,使得我们不用再担心冬天怎么过的问题。此事最直接的好处就是最近申请加入流浪兵团的年轻人急剧增加。

  一丝喜悦划过了我的心灵,一直的战斗到现在才产生了一点成就感,或许让亚鲁法西尔也变成这样,能让我更有投入感吧。

  “危险呀。”我暗念了一句,维护王国正统,让圣王的后裔当上圣亚鲁法西尔王才是我应该要做的吧,这样的话也能对得起兰碧斯将军的在天之灵,然后当上王国骑士,带着夏亚大人的嘱托好好把艾丽兹抚养成人,最好带着迦兰游历整个圣陆……可是那个真是我所向往的吗?为什么在我的心头有那丝不甘心的感觉隐隐作痛。

  “法普呀,过来看看。”德科斯裂着嘴巴,早早的站在了议事厅的阶梯上,身上还披着御寒的大衣,眼睛中透满了那种获得宝贝的欣喜神色,能让这个流浪兵团的“狐狸”产生那么兴奋的感觉,那发现一定是不得了。

  一把扯过我的手,德科斯硬是拖着我走进了议事厅:“幸亏那些家伙呀,居然能将那么难懂的古文翻译出来,要不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原来兰帝诺维亚有这种宝贝。”

  “是什么呀?”我不得不追问了一句。

  德科斯突然停下,转过身来,眼睛中浮出一丝难以言明的特殊神采:“是让我们这个破流浪兵团能踏上整个大陆战场的宝贝呀。”

  “什么?”我惊异的喊了一声,德科斯的狂妄我也算见识过,但是象现在那么离谱的话从他口中冒出来,我还是吃了一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扯进了一间广阔的大厅中。

  大厅中立满了那些怎么看都像是贵族学者的人,洁白的大衣在一瞬间还让我产生了进入医疗所的感觉,在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桌子,在上面铺着无数的手卷和古稿。

  “你看,这就是让流浪兵团真正登上大陆舞台的宝贝。”德科斯上前了几步,拉开了一张颇大的手卷,我凑上前去,看见上面除了一个奇怪兵器的结构图外就是深奥难懂的古文字了。

  “这个?”我指着图,惊愕的张开了嘴。

  “不错,这是将记载在史册的东西,被称呼为‘恶魔兵器’的兰帝诺维亚火枪,现在由我们重新将它从尘土中解放出来!”德科斯哈哈笑了出来。

  “火……枪……”我咀嚼着这个难懂的生词。

  “可以让骑士退出战争历史的东西,有了它,我们将改写历史!”

  我望着德科斯快裂掉的嘴巴,半晌才反应过来:“德科斯你不是疯了吧?亚尼快去叫医师来。”

  “法普,你听我说呀。”

  “不好意思,我还要去处理很多事情,这件事以后再谈。”

  ……

  “呼……”如同逃难般从德科斯的大厅中跑了出来,我喘了口气,这个德科斯!是不是聪明人都会有点精神错乱的症状,让骑士退出大陆的战场,这种疯狂的思想也亏他想得出来。

  深吸了一口大厅外那清新的气息后,我正欲回到军营中去时,一阵杂乱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那是设立在城内的募兵所,在耸立的招募大幡周围立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声音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我看了下那黑压压的人群,摇了下头,没有了再追究的兴趣,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窜入了我耳朵。

  “笑话,女人当什么兵,回家养孩子去!”那种粗亮的嗓音也只有雷帝斯能发出来,这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我的神经中不禁掠过一丝寒意,流浪的破坏者、活动的炸药,万一让这个家伙在兰帝诺维亚城里搞出什么事情来,那简直就是尸山血海了,连忙挤进了人群。

  雷帝斯一身戎装,一脸不爽站在那,在他的面前是一个比之特亚斯那高壮身材明显细小的女人,淡黄的头发梳成了特拉维诺的卷曲发式,身上穿着比较简陋的兽皮衣,令人晃目的洁白小腿就暴露在空气中,浑身上下充满了野性的魅力。

  “为什么不可以?”那女人吐出了丝毫不逊色的洪亮声音。

  雷帝斯皱起眉头:“不行就是不行,你们女人真是麻烦!”

  “雷帝斯大人,有话请到一旁去说吧,不要妨碍下官办事呀。”一脸陪笑的招募官插了进来。

  “闭嘴!”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声音的主人在片刻惊愕后,齐齐转过了头去,重重的哼声从他们鼻子中喷了出来。

  我哭笑不得,这个雷帝斯,居然有精神和一个女人在这儿吵架。

  “啊……法普大人,你在这太好了呀,这件事只有你能处理呀!”差点被口水喷到的招募官的眼睛真是毒辣,居然一下就望到了我的身上,四周顿时响起了惊异的喊声。

  “他就是那个指挥官呀!”

  “不象呀,哪有那么年轻的指挥官?”

  “谁说的,他可是一个人杀死整支盗贼军的勇者呀。”

  ……

  掠过了四周的窃窃私语,我不得不走到了空出的中间去。

  “你……”那个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下,顿时放肆的笑出声来:“怎么看着比我年纪还小呀,他是指挥官?”

  “女人就是没见识!”雷帝斯重哼了声。

  我干咳了声,对于指挥官的年龄问题在流浪兵团似乎是个热门话题,不过由一个怎么看都像是野人的女性来当面指出,这种感觉还称不上太好:“我是流浪兵团指挥官,法普,尊贵的女士,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我是乔齐拉部族的法尔切妮。”法尔切妮挺起了她的胸脯。

  “法尔切妮小姐,兵团目前暂时不考虑女性战士的加入。”我停顿了下,说出自认为恰当的话。

  法尔切妮闪动了下她那淡蓝色的眼睛:“为什么呢?”

  “这个的话,主要还是考虑到女性战士的战斗力……”我干咽了下,一时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

  “就是,女人能顶什么事?”雷帝斯大声的喊道。

  “好,如果我打赢了这个大个子,是否就让我加入你们呢?”法尔切妮的手指直直指向了雷帝斯。

  我吃惊的差点掉下了下巴,雷帝斯的战斗力在整个流浪兵团都是数一数二的,到目前为止除了少数的龙枪战士可以和他抗衡外,还真找不出其他人来,而现在,眼前这个看上去瘦小的女人居然向他挑战,是她疯了还是我疯了?

  “可笑,我就接受你的挑战,让你知道战争不是你们女人能加进来的!”雷帝斯的眼中透满了不屑,重重的哼了声后转头和我道:“法普,你就当我们的裁判吧!”

  我敲敲了额头,只感觉一阵头痛:“在大街上比不是太好,明天去城外的军营中比试吧。”

  “好!”齐齐的声音,两个人在同时吐出这个字后又同时转过身去,各自挤出了人群,消失在长街的两头,我叹了口气,唯一的好处是不用担心雷帝斯这个家伙在城中搞破坏了,现在也只能如此来安慰自己。

  雷帝斯要和一个女人决斗的消息如同波涛般卷过了整个流浪兵团,第二天破晓,我被小屋外那鼎沸的人声活活吵醒,当我走出去的时候,赫然发现军营在一夜之间成了游乐园,在穿着军服的士兵中穿插着各类小贩模样的人。

  “怎么变成这样了?”揉着眼睛的亚尼在我的身边发出了吃惊的感叹。

  而我在很长时间内没有回过神来。

  “来来,特亚斯一赔一,特拉维诺女人一赔二。”高声叫嚷的是那个塔兰维诺商人,在他那光亮的额头上满是渗出的汗水,显然这儿的生意好得很,在他旁边帮衬的居然是玛古拉这个家伙。

  “法普呀,想不到我刚回来就碰上这种好事!”一望见我,玛古拉兴奋的扬着手上一大叠纸条。

  我按了下额头,一阵眩晕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流浪兵团,曾经在塞维亚城外勇战的强大兵团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有点怀疑以前和我一起作战的同伴还是不是眼前这夥挥舞着赌博彩卷,等着看好戏的家伙们。

  “我买特拉维诺女人十枚铜钱。”随着铜子在钱箱中发出的响亮欢鸣,我看见了我们的军师在摸了一阵胡子后毅然下了赌注,痛苦的呻吟忍不住从我口中泛了出来,流浪兵团完了。

  “大人,你身体不舒服吗?”亚尼关心的靠过来。

  我挥了下手,叹气回应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而已。”

  “法普呀,战士们这么多天的训练也累了,适当的调节一下气氛也是应该的。”德科斯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边,手里还捏着一张赌卷,信誓旦旦的道。

  我恨不得在他那绽放出笑容的狐狸脸上揍一下,没好气的回应道:“不错不错,是不是让你过了把看好戏的瘾?”

  德科斯裂开了嘴,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尊敬的指挥官阁下,昨天不理会我伟大发现的帐还没和你算呢,今天大家都休息一下吧。”

  我叹了口气,在他的推攘下走向了临时搭出的比赛场。

  雷帝斯早早的站在了比赛场中,朝阳的光芒将他涂成了一片金黄,配着那合身的武斗服,整个看上去犹如一尊战神,也难怪买他的盘口飞速暴增,而巴笛和玛古拉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亚尼,去买一枚金币的法尔切妮。”我转过了头:“否则玛古拉他们就要去跳河了。”

  “是!”亚尼高兴的接过了金币,一路小跑的冲向了玛古拉他们,不一会就看见他们的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神色。

  我摇了摇头,继续关注着场中。

  “来了呀!”不知道是哪个人先发出了惊叫,不一会那个特拉维诺女人就踏着有力的步伐迈进了场地,一身兽皮衣,提着一把令人惊异的长枪,四周顿时响起了兴奋的呼喊声。

  “我们先宣布一下决斗的规则,由于……”组事官刚念了开头,就被雷帝斯的大手给遮去了下面的话:“行了,今天我空手对这个女人,不会伤害到她的!”

  “那我也空手。”法尔切妮爽快的扔掉了手中的长枪。

  “那开始吧。”我高喊了一声,组事官连忙退出了比赛场地。

  “女人,还是乖乖回家抱孩子吧。”雷帝斯高喊了声,突然震臂,只见包裹着他的武斗服来不及发出呻吟就四碎开来,结实的肌肉一下展露在空气中。

  “啊……”四周一片赞叹。

  玛古拉在我旁边嘟囔道:“雷帝斯这家伙就是肉多。”

  “喝!”一声暴喊,雷帝斯猛跺了下脚,飞速扑了上去,身形移动间带出了响亮的风声,在他掠过的地方,一层淡淡的尘土被扬了起来。

  “砰!”

  一个身影高高的飞了出去。

  “结束了。”四周响起了意犹未尽的叹息。

  “雷帝斯这家伙也太不给面子了。”玛古拉摇了下头:“咦……”

  那个特拉维诺女人还好好的站在场中,那飞出的是……所有的人开始揉起了眼睛。

  “不可能!”雷帝斯站起身来,对天发出怒吼,转身继续扑了上去。

  又一次飞出。

  这一次摔的更惨,在大地上深深地犁出了一道壕沟来。

  “啊……”这次又发出惊叹声了,我扫视了四周,九成的人张大了嘴巴,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在雷帝斯扑上的瞬间,那个特拉维诺女人不知道怎么拖带了下,直接把他摔了出去。

  “发财了……”玛古拉喃喃自语,而更多的哀叹声响了起来,无数纸片飞上了天空。

  “我不相信!”场中仅仅留下了雷帝斯那不甘心的嚎叫。

  关于在军营中的比赛直到很久以后都有人议论,造成的结果是:“有一个人在很长时间内抬不起头,而另一个人正式加入了流浪兵团。”

  法尔切妮,特拉维诺人,由于她的出现,狂战士团的编制出现了问题,毕竟从任何地方来看,这个女特拉维诺人不是一个狂战士,但是现在面临着能打败雷帝斯的强者应该属于什么位置的困惑。

  德科斯阴险的主意很快决定了狂战士团的命运:“有一个充满火气的团体是很危险的,最好给他加点冷却的水。”

  法尔切妮就这样成了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指挥官,可怜的雷帝斯只能屈居次席。在一波波的抗议声中,我轻快的推给了军师大人,而这个老爷爷翻了翻白眼回答道:“有实力自己去摘下团长的宝座。”

  一场风波就这样无声无息平息了,而狂战士们在很长时间被扣上“女人手下的可怜虫”的帽子,在酒吧中成为耻笑的话题。

  不过这场比赛也触动了我神经深处的某处记忆,仔细推敲了一下,才发现离龙将正位试只有十天时间,捷艮沃尔的黑手马上就要伸到这兰帝诺维亚了。

  “麻烦呀。”在仰天叹息后,我继续我的工作,十天后的事先放到一边吧,重要的还是处理眼前的问题,虽然招募了很多优秀的人才,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我来亲自解决。

  就这样时钟拨到了王历一三五三年十月一日,离龙将正位试还有五天的时候。

  “大人!”亚尼惊异的叫声将我从书堆中嚷了起来,我推开了眼前的宗卷,亚尼的脸上还是那层红润,同样的感觉侵入了我思维。

  “又是什么事呀?”我揉了揉额头。

  “德科斯大人把那个东西造出来了,他说务必请大人前往议事厅一叙。”亚尼急喘了口气,一字不漏的将德科斯的话复述了一遍。

  “头痛!”我拍了下桌子,披上了衣服:“去看一下吧,那个德科斯,到底搞了些什么鬼?”

  “好的,大人!”亚尼率先一步打开了门,深吸了口从外面吹进来的清新空气后,我大步向议事厅行去。

  德科斯早早的站在了议事厅的台阶上,脸上挂着的还是那丝得意的笑容,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那些研究员也都站在那里,脸上荡漾着成功的喜悦。

  “法普呀,上一次只是草图,你可能没有什么感觉,这一次不同了呀,可是真正的实物呀,只要你看了那个奇妙的东西,你就会相信我的话不会错了呀。”亲热的搂过了我肩膀,德科斯笑着道。

  “是吗?”我略带点不相信。

  “过来看看吧,我已经在后面摆好了。”也不待我同意,直接扯着我就走进了议事厅后的院子中。

  在院子中早早的站了数十名军官,另外有一名士兵打扮的男子笔直的立在院子中央,在他的手中握着一杆带有漆黑木柄的铁管,而在他前方百米的地方竖了一副武士盔甲。

  “喂,德科斯你搞什么玄虚呀?把那么多人拉过来,天色可不是很好呀,等下下雨了,大家都变落汤鸡。”玛古拉的声音从一角传了过来,话音刚落,天上就飘下了一丝丝雨水。

  “开始吧。”德科斯挥了下手。

  那名士兵连忙从怀中取出了一根明亮的铁条,捅进了那铁管之中,来回抽插了一下后,又从怀里取出一只牛角袋将黑色的粉末倒了进去,接着拿出一颗圆圆的东西塞了进去,支起一个支架,瞄准前方的盔甲,然后退后,从怀中取出打火石:“哒哒哒”的打起火来。

  “三箭。”速突然道,旁人看了他一眼后就知道了他说的是什么,在这段漫长的等候中,速可以连发三箭。

  好不容易看见那名士兵的手上燃起了火花,只见他大步上前,点着了那杆怪东西尾巴上看上去象引火折的小绳子,一道亮丽的火花闪过,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五箭!”速叹了口气,摇了下头率先走了出去。

  “浪费我时间。”玛古拉嘟囔了声也走了出来。

  “德科斯,你可真是会吹牛。”塔特姆重重的哼了一声,跟在了玛古拉的身后。

  “这只是意外呀,原来明明好的,一定是下雨的关系!”德科斯不甘心的叫道。

  我叹了口气,已经不再想言语,这两天还真是好累,是应该回去睡一下觉。

  “轰……”巨大的轰鸣突然响彻了起来。

  所有人被惊得握上了武器。

  “怎么回事?”夏尔克第一个冲到我面前,将我挡在了身后。

  “成功了!”接着响起的是德科斯喜悦的声音,我转头望向了场中,那名士兵抱头跪在了地上,他身前支起的铁管直直的指向了天空,在前面那具盔甲完好无损。

  “什么鬼东西呀!”玛古拉第一个喊了出来,话音刚落,盔甲后面的小树枝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掉在盔甲上,轻轻弹跳后滚落在地。

  一片沉寂。

  “再改进一下吧。”叹了口气,这种东西只能去吓吓人,怎么用到战场上呀?德科斯这个家伙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就这样,火枪的诞生又一次夭折了。

  但我不知道,这杆火枪给我带来的是什么……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7-09-08
第五章 龙将正位试

 

  “梅尔基奥尔大人回来了!”推开我的房门,亚尼兴奋的高喊着,房门外那嘈杂的马嘶声立时席卷了进来。为了补充我军稀少的马队,梅尔基奥尔被委派到南方的特拉维诺去收购战马,想不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呀,难掩心中的兴奋,我扔下了宗卷,连忙冲了出去。

  各色的战马,全部是特拉维诺种的优秀血统,如同天马一般是形容这些战马优美外型的最好辞汇。“好漂亮呀!”四周响起了阵阵赞叹声,即便没有认识,旁人也能从它们的修长优美的身段上感受到这些是好马。

  我正欲询问梅尔基奥尔,一个小小身躯带着一股清新扑入了我的怀中:“法普叔叔,我好想你呀!”

  那个犹如苹果般的稚嫩脸蛋,那个声音,我不禁揉了揉眼睛:“艾丽兹!”几乎变异的声音从我的口中喷了出来,她不是应该在林海吗?怎么到这儿了?眼睛不禁扫向了骑者丛中。

  一个晃着苍白头发的脑袋,和另一个有着巨大眼睛的特大脑袋凑在一起,在往后,我似乎还看见了堆满杂物的大车和明显不是战士的男女老少,怎么会这样?怎么林海中的人们集体搬家到兰帝诺维亚来了?

  “梅尔基奥尔,这是怎么回事呀?”我不得不向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一人发出了疑问。

  “因为龙马上要来了。”刹尔利长老的声音做出了回答:“数百年来第一次呀,龙将正位试是在捷艮沃尔以外的土地举行的,法普呀,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我们也就不必束缚在林海那枯寂之地。”

  虽然我听不懂刹尔利长老的话,不过从他的眼神中我看见了远比我想象的大的危机,不论怎样,现在的兰帝诺维亚还是安全之地,让艾丽兹过来也是不错的主意。

  “更何况,我是不看好你和离车的战斗的,我怎么也得让艾丽兹看上你一面才好呀。”刹尔利微笑,温和的目光扫向了在我怀中撒娇的艾丽兹。

  我抓了抓头,尴尬的没了应声的语言,不过真的很奇怪,后天就是龙将正位试了,马上要面对离车那几乎算不上人的恐怖力量,我居然没有一点慌乱,或许是过多的战斗已经让我麻木了,也或许是我答应过一个人,我要活到她重新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长老,我马上给你们准备住房和吃的。”我岔开了话题。

  刹尔利呵呵笑了出来,白色的眉毛微微翘了下,在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后道:“不用你费心了,你的同伴可比你要想得周到呀。”

  我望了下还是肃容站立的梅尔基奥尔,点了下头。

  “对了,为了庆祝你们的来到,我们今天晚上就在城外召开一个篝火会!”我挥了下手,向四周大声喊道,一片欢呼之声卷过……

  明亮的篝火印红了每个人的脸蛋,欢快的气氛在兰帝诺维亚的土地上弥漫,我扫视了下四周,速依然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中,特亚斯还是有那么点沮丧,但是洪亮的笑声在几杯郎斯酒下肚后就响了起来,玛古拉逗着艾丽兹,在一旁的雷帝斯裂着大嘴呵呵笑着。

  “喝酒呀,喝酒呀,我都很长时间没有喝酒了,每天都在可怜的忙里忙外,真是累呀!你要知道那些塞特人本来都不知道有我们这么伟大的兵团存在呀,是我说了好久才说动他们的!”许久没见的“乌鸦”居然也出现在人群中,米拉奇大声嚷嚷着,这个家伙和梅尔基奥尔一起去了南方,居然能让他买到那么好的战马,到现在我都惊异与他那舌头的厉害。

  另一边,夏尔克和塔特姆互相干着杯,脸色一片红润。

  “真好呀。”我吐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迦兰,坐在那里的她听到我话后,抬起了头,露出淡淡的笑色,眼睛中流露出的还是那种让人安心的温和:“是的,主人,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脸上抹过一丝红润,迦兰低头轻语。

  “大人,后天就是龙将正位试?”梅尔基奥尔坐到了我的旁边,暂时将我从痴迷中拉了出来。

  “是呀!”我扔了一根材到篝火中,现在的离车一定兴奋的睡不着觉了,能拿下第四龙将的脑袋,可以让他那青芒的冠须上再添一点耀眼的血色吧,另一种不快笼上了心头。

  “大人,以你的力量,恕属下直言,简直是送死呀。”梅尔基奥尔略略显出一丝紧张。

  “谁说的?”德科斯毫无忌惮的一屁股坐到了我们的中间,用着不逊于年轻人的活力,在他的手中又多出了那种“火枪”来:“有了这个,再强悍的战士也只能去见上神。”

  梅尔基奥尔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楞了下后道:“这是什么?”

  “一种吓唬人的工具。”我没好气的道。

  “拿着吧,法普,这是改进型了,提高了射击精确度的好东西呀,你这个白痴如果不想死在那个龙将手里的话,最好拿着它。”德科斯一把将东西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握着这个沉甸甸的东西,叹了口气,等到我火药、子弹装好后,离车已经把我切成数百块了,不过还是拿着,或许有惊人用处也说不定。

  “到时候还会有人帮助你的,我们的指挥官怎么能死在那种无意义的蛮斗中呢。”德科斯哈哈笑了出来,顺着他的目光,我可以看见另一个大笑的老者,刹尔利长老的白色眉毛都快掉下来了,这两个人呀,一定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定。

  “好呀……”场中突然响起了响亮的呼喊声,我只看见法尔切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正中央,舞起了一种犹如雄鹰飞翔的姿势,健美的身躯在那画出一幅幅美丽的图案,篝火边一下热闹了起来,特拉维诺战士第一个受到了感染,纷纷冲进了场中,跳起了那种只有草原上才能有的苍劲舞蹈,雄浑的歌声从他们的口中同时响了起来。

  “在那广阔的草原上呀

  抬头是蓝色的苍天

  低头是青色的牧草

  雄鹰在这儿展翅

  苍狼在这儿奔跑……”

  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澎湃心情,我忍不住站起了身,鼓掌叫好,一名特拉维诺战士立刻过来将我拉进了场中,在四周一片的呼喊声中,我抽出了刀,跳起闪族特有的弯刀舞,很久没有这种奔放的感觉了,这瞬间我仿佛回到了迷途森林,一切烦恼从我的脑海中如风飞散。

  “大家一起来跳呀!”玛古拉高喊了声,四周的人们纷纷站了起来,兰帝诺维亚人、艾尔法西尔人、亚鲁法西尔人……各自跳出了自己的舞蹈,在这刻,互相之间没有了隔阂。

  今夜不眠……

  王历一三五三年十月六日

  在许多人眼里是一个好天气的日子,白色的云颤颤的浮在头顶,衬着的是那碧蓝的天空。

  “秋高气爽呀!”德科斯在我旁边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副享用的神色。

  我叹了口气,有这种不关心指挥官的军师也真是流浪兵团的噩梦,不过比起德科斯那无责任的表情来,其他的军官都显出了异常凝重的神采,在四周立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弓箭手更是将箭矢搭在了箭弦上。

  微微摇了下头,我整束了身上的盔甲,这件号称是兰帝诺维亚最高技艺铸造的鱼鳞甲,据说花费了巴笛整整一千枚金币,穿在身上倒是有种轻灵的感觉,除此之外,我就只有一种浪费的感受了。在离车那巨力的冲击下,就算有什么盔甲能挡住,里面的人也差不多变成肉末了,不过在玛古拉近乎于威胁的目光注视下我还是套上了这件花费不菲的盔甲。

  空寂的等待在粗重的呼吸声中,数十声高亢的龙鸣远远的从天际边波散过来。

  “来了!”梅尔基奥尔吐出了一口气。

  兴奋的感觉突然涌上了心头,不论怎样,能和离车这种妖魔般的人交手,对于一个战士来说也是一种荣耀的事情,当然,荣耀不能让我丢弃掉做下的承诺,在稳定了下心情后,我大步踏进了空出的巨大广场。

  龙鼓动着巨大的翅膀,在发出“哗哗”的响声后,急速的飞掠过来,庞大的身躯掩去了半个天空,在大地上投下了一片黑影。

  数百年来,捷艮沃尔的飞龙群第一次出现在圣域外的土地上,那种强大的压迫让我身后士兵的呼吸也为之急促起来。

  扬起了遮目的尘土,飞龙们纷纷落下,从上面越下了数十名身着青色龙骑甲的龙骑士,离车直属龙骑士小队,一个不拉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得不泛起一丝怪异的思维,光是这些龙骑士就可以让我落入地狱了,离车还真是做足了场面呀。

  青色的巨龙高傲的盘旋了一下,最后落到了地上,这可是我第一次看见龙也披上了甲,仅露出翅膀和眼睛的严实重甲。从上面走下了离车那高大的身影,还是那身青色的重龙骑甲,一双红亮的眼睛透过密密扬起的尘土,死死盯在我的身上。

  “好,好,第四龙将还活着呀。”离车的脸上满是那种猎物还在的模样,强忍着对这个家夥的不满,我点了下头。

  “很好,因陀罗,今天我就让你这个窃居龙将之位的家伙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龙将!”离车拍了下手,一名龙骑士牵出了一匹龙来。

  还是那个营养不良的模样,比之离开时,好象又瘦弱了几分,是我的坐骑“闪”呀,一望见我,它无神的眼睛立刻笼上了一种兴奋的神采:“咕咕咕”的欢叫了起来。

  “准备一下吧,龙将的试炼应该在天空中才有意义!”丢下了一句话,离车走回了他的坐骑,翻身而上后,从手下接过了一杆另人惊异的巨大龙枪,从上面泛出了幽暗的青色光芒。

  “因陀罗大人!”一名龙骑士递上了同样巨大的龙枪,沉甸甸的几乎拿不动,我摇了下头,这种连握都握不动的兵器,怎么参加战斗呀?

  “大人。”亚尼快步跑上,将那杆火枪塞进了我的手中,不过加了一柄短刀,看上去颇向一杆长枪,我接过后举了下,示意就使用这个兵器。

  面前的龙骑士楞了下,转头望向离车。

  “他想死,随便!”离车不耐的挥了下手,率先飞上了天空,在我的头顶盘旋不已。

  深吸了口气,我越上了“闪”:“闪”兴奋的扬起了翅膀,发出了清亮的嘶鸣:“走吧,和我一起战斗!”感受着坐骑的震动,再一次我飞上了天空,龙将正位试正式开始。

  “闪”兴奋的在天空中盘旋,迎着阳光,快乐的打了几个转,我紧紧的贴在它的背上,感受着如刀般刮过的气流,这就是自由翱翔的感觉呀,微微挺起了身子,我望向了在脚下的大地。

  围观的同伴们早就变成了地上细小的黑点,就在旁边是兰帝诺维亚城,方方的城墙围护着无数房子,一横一竖两道白色细线将它们分割成四块,正中央那圆顶的建筑物就是议事厅了,在它前面的广场上不知汇集了多少人,扬头眺望着天空,第一次,龙的战斗在他们的眼前出现呀。

  压抑了下心中的冲动,我望向了在我面前盘旋的离车,粗重的装甲让离车坐骑略显呆涩,唯一让我心惊的是离车手中那巨大的龙枪,那可是连龙都可以杀死的威力武器,如果和他正面对抗的话,不用片刻,我和“闪”都会成为龙枪上的肉串了。

  我不是那种可以为了声誉就舍弃生命的人,更何况我必须活下来去守护一个人,在略略考虑了下,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奇怪的主意。

  “闪,我们自由的去飞呀!”轻轻一拍它的脖子:“闪”欢快的嘶鸣了下,猛的背离离车的方向,飞快的掠了出去。

  “因陀罗,你这个懦夫,别想再从我手中逃走!”离车的暴喊瞬间绽放,巨大的飞掠之声从我的背后响了起来。

  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以及那广袤的大地,在我的四周幻化出美丽的流彩光华,风迎着面拂过,紧密的让我睁不开眼睛。

  在我的身后爆出的离车怒喊一阵阵抽击过来,可是穿上重甲的龙带着同样重甲的骑者,怎么也不可能追上轻装的我们,任由着第二龙将大人的恶意诅咒,我突然压了压“闪”猛的向大地冲了过去。

  已经显出枯黄色的大地就在我的面前迅速膨胀开来,当我的眼睛几乎搭触到枯草中翻露的小石头时,我一拉“闪”的韁绳:“闪”飞速调整了身躯,在卷起一层草土后,掠向了天空。

  “轰……”巨大的轰鸣,当我转过龙时,只看见离车的坐骑在大地上犁出了一道长长的壕沟,重装甲的冲击根本来不及转弯,龙扑打着受伤的翅膀,挣扎的欲重新爬起来,但是也仅是挣扎,刚站立起身子就重重的栽倒在地上,激起了片片尘土。

  离车狼狈的越出了飞龙,举着龙枪站到了一边,恶毒的眼光直直的注视到我的身上。

  我叹了口气,一扯“闪”就欲离开,失去了坐骑,这场龙将正位试也没办法继续了,能这样结束战斗,倒也是不错的结局。

  一道青芒。

  我只感受到眼前一阵闪亮,紧接着:“闪”发出了悲鸣,盘旋着落了下去,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在我眼前掠过的是什么,那杆龙枪,一点也没道理的飞越了数百米的距离刺破了“闪”的翅膀,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青色弧线,飞向了远方,这就是龙将的力量,根本不属于人类的恐怖力量。

  巨大的震动,远远的将我抛了出去,在划过一道弧线后,正好摔倒在“闪”的面前,只看见它渄凉的嘶鸣了声,扑弄了几下翅膀,挣扎着站起来后,又倒在了地上,巨大的眼睛无助的盯在我脸上。

  我吐了口血,剧烈的疼痛从我胸口传来,捂住那里,我摇晃着站起来,赫然发现在我的面前就站立着离车的高大身影。

  “我早说过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裂开了巨嘴,离车放肆的高笑,一边扯掉了身上业已变形的盔甲,结实的肌肉顿时暴露在空气中:“我要慢慢折磨你,最后把你那全身的血脉一点不剩的榨干。”

  从离车的眼睛里我已经看清楚了那种疯狂,他说的就是他要做的,一丝恐惧笼上了心头,不自禁的举起了仍然紧握在手中的那杆火枪。

  “抵抗吧,越抵抗越痛苦!”哈哈笑着,离车重重的踏上了一步。

  一道火光,从怀中取出了火折、擦燃,迅速的点亮了火枪的引线,一丝青色的烟雾冉冉升起。

  离车眼中略闪过一丝惊异,很快就被嗜血的虐意掩盖了过去,重重的一步步踏了上来,从他的身上传来那种肌肉扯动骨骼的脆响。

  “乒……”

  脆亮的枪击声久久的回荡在大地上,一片沉寂。

  “滴答……”轻细的水滴滴落声,一朵血花在的我的眼前轻轻溅开,离车的眼中笼上了不相信的神色,低头望向了胸前,有个血洞就在那里,血缓缓的流淌出来,在他的身上拉出了一道鲜红的细线。

  伸手,抓在了自己的伤口,离车低喝了一声,将深入他体内的弹丸连着血肉一起抓落下来,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我可以看见第二龙将的眼睛越来越红光绽放。

  “居然用这种玩意,因陀罗,我要你百倍偿还你造成的伤害!”捏碎了铁质的弹丸,离车狠声道,没有顾及身上的伤口,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抱歉了,反正也不过一死,我可不在乎你还有什么手段。”扔掉了火枪,我抽出了弯刀直指离车,这一刻,我心里难得的宁静,眼前闪过了同伴们的笑脸:“放心吧,迦兰,不到最后我不会放弃的。”

  闪念间,离车的拳风已经袭到面前,我本能的矮了下身,向旁边掠了过去,再一次,我开始了逃跑。

  可能这是最可笑的龙将正位试了,两大龙将,在兰帝诺维亚的土地山大玩追逃游戏。离车在撒下巨量血液的同时,制造着破坏大地的工作,而我呢?在一阵阵拳风间狼狈逃窜,一丝也没了第四龙将因陀罗大人应有的风采。

  “不成体统。”轻细的声音。瞬间我后面的压力全无,我吃惊的转过了头,只看见我们两人的中间多了一人,刹尔利长老皱着眉头架住了离车的拳头。

  “刹尔利,走开,我要杀了这个家伙!”离车怒睁着眼,大声呵斥。

  “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尊敬老人。”刹尔利重击在离车的肚子上,只看见离车的眼睛突兀出来,在吐出一口白沫后,软到在老人的身上:“身为第二龙将也要讲点礼貌,现在的龙将呀,真是素质低下。”

  我哑口无言,傻瓜似的望着自言自语的刹尔利长老,好不容易吐出一个词:“结束了?”

  “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第四龙将了。”刹尔利哈哈笑着。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怎么看也不像是正正当当的获得第四龙将的称号,就这样?龙殿山的老爷爷们非活活气死不可。

  “他们还能怎么样?得到圣龙承认的人本来就是正式的龙将了,多此一举的是那些在龙殿山的人而已。”刹尔利摇摇头,轻松拖着离车庞大的身躯,在我眼前消失。

  呆立的我晃晃脑袋,走向在一旁的闪,拍拍它的脑袋:“结束了,还真是辛苦你了。”闪伸出了舌头,舔着我的脸,发出低声的嘶鸣,就这样,一直困扰我的龙将正位试落下了帷幕……

  谁也没有想到龙将正位试会变成这个模样,第二龙将“意外昏迷”给正位试画上了句号,当龙骑士们满脸露出“这是卑鄙陷阱”的表情将离车带走时,我叹了口气,所有事都有两面呀,就象我现在这样,为了重建亚鲁法西尔不得不将更多的人们扯进这个漩涡来,可是就算是背负在我身上的责任有多重,我也不能放弃了,如果那样的话,就是对不起夏亚大人、兰碧斯将军和无数死难的同伴们。

  “迦兰,你知道吗?越来越多的光环套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是有多累呀,亚鲁法西尔的救世主、勇敢的战士……可是这些我都不需要呀,我只想完成对夏亚大人、兰碧斯将军的承诺,然后和你走遍圣陆,可是现在我越来越不能自己,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对着迦兰,我轻声低语,述说着自己心中的无奈,迦兰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淡雾,轻轻的将自己的手塞到我的手中。

  “主人。”这个驱散了我心中所有的迷雾,我默默注视着她,让安静流淌在我们中间……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9楼 发表于: 2007-09-08
第六章 暗流

 

  秋末,发黄的枫叶厚厚的撒在兰帝诺维亚大街上,就象铺上了一层金色的毯子,踏在有点松软的地上,我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四周店家热情的吆喝声,和“乒乒乓乓”打铁声融合在一起,在这个乱世中,交战各国都需要大量的武器,作为圣陆最大的铁矿产地,无疑使兰帝诺维亚再次焕发了青春。而丰厚利润的回报又让更多的商人加入了申请开采铁矿权的行列,连带着兰帝诺维亚的娱乐业,所产生的巨量财富,简直不可估算。

  难怪“流浪暴发户”的名字会在一天内流传到整个大陆上,面上抽搐之人的数目绝不会少于一万,听说波塔利奥大人更是将整只银盃捏烂。

  笑着晃晃头,我大步向中央广场走去,很久没去看艾丽兹了,想想夏亚大人对我的嘱咐,不禁一阵汗颜。

  “女人,我们再打过,我就不相信一直打不过你!”粗亮的嗓子,让我的脚步为之一涩,远远的望见一群人在围观,一头金色的乱发在人群中颇为耀眼。这个雷帝斯,还真不知道羞耻为何物,每次都要在大厅广众下向法尔切妮挑战,丝毫都不知道因为他的存在,整个狂战士团的战士抬不起头来。

  正思虑着是绕过去呢?还是上前看个究竟时,数匹快马冲过了闹市,裹着风来到了我的面前,还没搞清楚什么,马上的骑士已经滚落下来,满身泥土的喘着气。

  “大人,不好了,俘虏营出事了!”其中之一的口中冒出了怎么都不像是好消息的话,我哀叹了声,难得的休息呀:“我们马上走!”

  王历一三五三年十一月二日

  俘虏营的暴乱拉开了后来被称为“混乱之初冬月”的序幕。

  “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边穿着临时的披甲,一片询问着俘虏营的管事,四周忙乱的窜动着流浪兵团的士兵,眨眼间就将原来就孤立在城外的俘虏营包围了起来。

  矮壮的管事在擦着满头的细汗,一脸的无辜:“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呀,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突然发难,营里的一个中队看守全数被缴了械,现在还被扣在里面。”

  “奇怪呀,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发难的,难道都疯了吗?”塔特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旁边。

  “不知道,大概是没有薪水领的原因吧。”玛古拉做出了与己无关的表情。

  不过两个人的队伍却是第一波到达,完成了对俘虏营的监控,让暴乱没有蔓延开去。

  我转过头去,望向了俘虏营,隔着简易的栅栏,俘虏们堆起了桌椅,组成了临时的堡垒,几十名原看守就被押在后面,当人体盾牌。“弓箭手没什么用处了呀。”我叹了口气,我可做不出不顾属下生死的事情,不过这样的话难免会造成僵局,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

  “喂,你们有什么条件呀?”走出盾牌手组成的战阵,在无数诧异的目光下,我大声喊道,将全身都暴露在可能的弓箭射程内。

  在里面的俘虏们左右互视,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好半晌才有人声出来:“放我们自由,我们不想再在这该死的地方待下去了!”

  “你们自由了能做什么?继续当盗贼,或者继续当一名贵族军士兵,和我们再开战?”我笑着回答。

  一片寂静。

  营中的众人没有了声响。

  “这样吧,关了你们也很久了,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可以放你们走。不过我不希望在以后的战场上再看见你们,下一次,我会毫不犹豫处死你们。还有一件事情,现在流浪兵团缺少优秀的战士,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欢迎你们加入,这是我,流浪兵团指挥官法普的邀请。”

  挥了挥手,在外面布阵的士兵潮水般退去,留下偌大的缺口。

  犹豫了片刻,一身污垢的俘虏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脸上涂满了警戒二字,手中的武器丝毫没有放松,在他们中间搀杂着被扣为人质的看守们。当这支破烂的人流走过我身边时,其中之一走出了人群,这是个年轻人,露着灿烂的笑容:“您就是法普大人吗?”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

  笑容更加灿烂:“波塔利奥大人要我问候您。”匕首无声息的刺了过来,当我警觉的时候,剧烈的疼痛已经由腹部蔓延开来,刺客抽出了刀,对着我的心口想刺第二次。

  剑光、细小的身影已经挡在了我的身前,那名刺客摇晃了下,倒在了地上,从他喉口喷涌出来的血流淌出来,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从俘虏群众闪出了另外两名刺客,用着不顾生死的刺杀手段,手握着匕首合身扑了过来,迦兰的剑没入其中之一的胸口后,就被那人死死的扣住,另一把匕首的森寒劲气直扑到我的面前。

  “该死!”巨大的吼叫声,雷帝斯裹着风冲了过来,巨大的战斧掠过一道耀眼的光华,劈入了直冲到我面前刺客的腰际,贴着斧头刺客的上身跌落在地上,依然站立的下身从断口处如涌泉般喷洒着血浆,这个时候,迦兰才抽回了剑,剩下的那名刺客摇晃了下,直挺挺的仰天倒下。

  电闪雷鸣般的瞬间,在我的四周躺下了三具刺客的尸体,而我,很不幸的被刺伤了。

  “该死的俘虏!”雷帝斯高举着战斧,怒声狂吼着,四周的士兵才反应过来,晃动着兵刃就欲将茫然的俘虏们统统杀光。

  “住手!”捂着伤口,我用劲力气大喊了声,制止了可能的大屠杀:“放了他们,这是我承诺的事情,不论怎样,不能反悔。”

  “法普,你疯了?里面可能还有刺客呀!”玛古拉冲到了我的面前。

  “我要讲信用。”看着他,我仅吐出了这么句话,一时无语的玛古拉无奈的挥了下手,涌上的士兵缓缓退下,给俘虏们留下了出路。

  “扑通”一个俘虏跪倒在地上,从脸上挂下了泪水,全身匍匐在我面前,第二个、第三个……在我的面前黑压压跪满了俘虏:“不杀之恩当永世相报!”从他们口中吐出了如此响亮的声音,在俘虏营前久久回荡。

  总计一千三百四十五名俘虏,除去伤残及归家者还剩下八百人,统一编制在我直属护卫团中,由原盗贼切拉维佐统领,这支部队在后世留下了个响亮的名字“法普的八百勇士”,但是在现在,能够理解我如此胆大妄为举措的人,恐怕没有一个……

  “在兰帝诺维亚到处是间谍和刺客呀!”德科斯老人如此感叹着,一边捧着他心爱的茶杯坐在我的床前。

  我苦笑了下,不得不道:“军师呀,现在不是时候打扰我这个病人吧。”

  说实在搞不清楚这个老人想着什么,每天不是一头扑进那被传闻为“疯子和白痴混杂处”的议事厅,就是坐到我面前感叹这感叹那,没有一点高薪待遇者应有的奉献精神。若不是在几场战役中有着良好的表现,恐怕现在早被要求他下台的声音给淹没了。

  “哎呀,打扰你们的私人时间了,还真是不好意思了。”言语间眼光直往一边侍立的迦兰身上飘去,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了然神色。

  “我不是这个意思!”吓得连忙解释,这个老狐狸可不是好惹的,搞不好明天就满军营的绯闻了。

  “呵呵,真的吗?”

  “军师,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吧!”

  “好了,谈正经的吧。”德科斯转为了一脸的肃容,显示着不寻常事件的发生:“那三个刺客的身份已经查明了,是北方死囚团的士兵,这个身份到不是很希奇,毕竟这次贵族军的叛乱有艾尔法西尔的渗入,希奇的是他们怎么能如此准确的调动起来,来刺杀你。”

  “就是你刚才说的意思?”

  “不错,现在的兰帝诺维亚呀,和脱光衣服的女人没什么区别了。”德科斯摸着胡子,用极文雅的腔调说着毫不文雅的话:“这样下去可不好呀,让各国的间谍在这儿捞取实绩也太没面子了。”

  望着眨巴着眼睛的德科斯,我迟疑道:“你不会是想……”

  “成立我们自己的间谍组织和密探组织,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狐狸的尾巴高高的翘了起来。

  “说到底,你不过是想要自己的班底而已……”

  “被你看出来了呀。”

  ……

  “喂,你们适当控制一下吧,还有你,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就算你是蜥蜴科的,也不要太得意了。”米娜维亚医师的声音结束了我们近乎商人谈判的对话,对着美丽的医师,两个人不自觉的发出了嘿嘿的傻笑,德科斯老爷爷丢下了“这个我来办,不用病人操心”的话后,旋风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将我独自晾在了医师杀人的目光下。

  “我可不想背上庸医的罪名,所以,你最好老实点!”狠狠的扯了下我身上的绷带,米娜维亚近乎威胁的对着我说。

  我裂着嘴,强忍着从伤口传来的巨痛,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虐待狂,有着圣龙血脉的我到现在还没好,多半是托了她毫不注意轻重手脚的福:“医师呀,可能你上的药有问题吧,怎么现在……”

  可怜的我,不得不在床上多躺几天,而一直侍立的迦兰面对着米娜维亚直接暴行,一点也没有动作……

  德科斯军师的作风是出人意料,在我躺在床上的几天,他以非常人的速度组建了兰帝诺维亚间谍密探组织,对外称号“特别安全司”,网络了以前就干过密探行业的兰帝诺维亚人,其中包括连我都想招为麾下的雷奥多.巴普洛夫,那个让我有幸认识鲁素大哥的密探。

  同时又以我的名义抽调了大约一万枚金币的钜额财富大肆收买被密探捕获的敌国间谍,由他们的口将或真或假的消息传播开去,此外就是以商人、流浪汉等等身份被派遣的间谍们了。

  难怪在很久以后,谈论起流浪兵团中诸位武将时,几乎所有人都会感叹一句:“就算以雷帝斯之武勇也敌不过德科斯龌龊脑子里的一个细胞呀。”

  就这样,日历翻到了十一月的第三个星期:“混乱之初冬月”的真正高潮开始了……

  综合俘虏营变乱后的所有情报,都指向一个不好的事实,那就是艾尔法西尔在编织对兰帝诺维亚的包围网。在艾尔法西尔工作的间谍报告,有密使频繁来往于(于)艾尔法西尔和东部的大国萨登艾尔,而怀顿诺尔方面,艾尔法西尔人似乎也投入了大量的金钱和人力,极力怂恿怀顿诺尔对我开战,所有的一切都闪耀着一个人的名字……波塔利奥.德.法拉尔。这个被扯回圣都“静养”的贵族公子,正在一点点倾泻着他对我的仇恨。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看见在兰帝诺维亚的土地上飘扬起各色国旗了。”翻弄着手上大堆的资料,我皱着眉头。

  “是呀,就算塞维亚的乌龟壳再硬,被三把利剑刺中,也会有龟裂的痕迹吧,到时候,在后面软弱的兰帝诺维亚就是他人嘴中的美食了。”德科斯感叹着,在他旁边的军官们人人变色。

  “这个萨登艾尔是……”指着其中一个陌生的名词,我抬头问道,说实在,就算到现在,对着大陆上文绉绉的国家名字,我还是记不清楚,惟有知道这些尾巴上拖着“尔”的国度均是七英雄创立的国家。

  “七英雄之一,影子王萨登创立的国家,最出名的就是他的暗杀部队,影子骑士团。”梅尔基奥尔立时解除了我的尴尬,但又报出了另一个陌生的名词。

  “影子骑士团?”怎么听都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是呀,那些刺伤你的北方死囚团刺客在他们面前和婴儿一样无力。”德科斯露出怎么还有这种弱智指挥官的表情,回答了我的疑问。

  “听上去好象很麻烦。”

  “对,如果他们掺和进来,你的脑袋今天晚上就可能不见了!”

  “法普大人!”声音和着血腥味道飞快的掠到了我面前,打破了会议的进程。

  抬头望见了一名粘染血污的士兵,跪伏在门口大口喘着气,我的神经一下绷紧起来,俘虏营的暴乱还远没从我的脑海里淡忘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大……大人,是……是议事厅出事了!”

  “什么!”远比我快的速度,德科斯三步并两步窜到士兵的面前:“再说一遍!”

  “是……是议事厅!”

  “我的宝贝!”惨叫了一声,德科斯飞快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略略平定下被惊出的剧烈心跳,我飞掠而出,在旁的军官们连忙跟了出来。

  议事厅外拥挤了一大群人,在台阶上的是一排灰白盔甲的警备队士兵,举着长枪阻止着人们不断向议事厅里拥去。

  “大人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人群一下让出了一条通道。

  鲁素一脸严肃的走出来,向我点了下头后不再言语,在他身后是长长一列抬着担架的士兵。

  掀开其中之一,一股浓烈腥气扑鼻而来,担架上是一具卫兵的尸体,喉咙被割开,空张的双目呆涩的盯向天空。

  “太残忍了。”亚尼露出了惊吓的神色,转过头去。

  我微微移动下了身躯,挡住了他的视线后,向鲁素望去。

  “护卫的二十名士兵全没,七名学者被害,敌人没有留下尸体。”很快的说出了现状,鲁素挥着手带着抬担架的士兵们离开。

  我怔了下,连忙冲进了议事厅里面。

  一片血海,白色的纸上涂满了樱花般鲜红的斑渍,德科斯满脸沮丧的翻着散乱的文稿,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

  “军师,怎么回事?”

  “火枪的手稿全部失窃,我们的优势完了。”低垂头,德科斯露出了想上吊的神情。

  “大人!”一名士兵递过了半截剑,样式很古怪,是那种窄窄的刺剑,不过两刃开的异常锋利,恐怕掉根头发上去都会被切断:“这是敌人唯一留下的东西,在一名卫兵的体内……”

  “咦?让我看看。”夏尔克接过了断剑,迎着光线仔细看了一边,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坏:“是萨登艾尔影子骑士团最爱用的刺剑,不会错的,在剑上还有一些只有萨登艾尔人才能打造出的细放血沟。”

  “不是吧。”闻言冲过来的德科斯接过了断剑,仅看了下,就抬起头来,对着我说:“今天晚上,在你房间外面多加龙枪战士的护卫。”

  “立刻通知所有单位,全面搜索兰帝诺维亚全境,遇到可疑人物就地拘捕,一旦遇到抵抗,格杀勿论!”梅尔基奥尔疾步走到大厅外,用响亮的声音宣布了流浪兵团进入兰帝诺维亚后第一个戒严令,大厅外一阵应声后,响起了密集的跑动声。

  身处混乱中心的我一片茫然:“谁能告诉我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刺客来了,而且是最危险的那种。”

  呆立在大厅中,我喃喃自语道:“为什么碰上的都是那么难对付的角色呀?上神也太关爱我了一点吧?”对于我的疑问,没有回答,带着凝重的神色,流浪兵团的军官们迅速的离开了大厅,一个个命令从他们口中发出去,在一片片的应和声中,兰帝诺维亚做好了迎接刺客的准备……

  初冬月的夜,空气中充斥着刺骨的寒流,我坐在小屋中,伴随我的除了迦兰就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

  “让我当饵,也亏德科斯想得出。”哀叹了声,我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现在我可没办法效法前人,在危险来临前,还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离兰帝诺维亚城足足有三里远,四周除了漆黑的夜外,还有夜狼的嚎叫,换成别人早就吓破胆了吧。把指挥官扔到这种地方,作为饵料,做作的痕迹也太明显了吧,真怀疑那些传说中的一流刺客会不会来。

  “主人。”一直默坐一旁的迦兰突然直起了身子,一只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短剑。

  “来了?”我看了一眼迦兰,从她的眼神中得出了答案,不是真的吧,那些萨登艾尔人脑子有问题呀,明知道是陷阱也往里面跳,到底是他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砰!”木板的碎裂声,从屋顶传来,无数碎片落下,两轮皎洁的明月跃然入目,在这个有点如画的背景下,一条黑影扑了下来,森寒的剑光在明月下闪闪发亮。

  迦兰跃起,在半空中和黑影交叉而过,轻细的兵刃碰撞声后,一抹鲜血洒落下来,黑影在片刻后跌落到我身前,挣扎了下没有了声息,这时我才看清袭击者的装束,黑色的夜行衣,背上斜插着剑鞘。

  闪念间,另一个刺客从破口处跃入,裹着劲气扑向了我,我连忙举刀架住了劈头的一剑,那名刺客晃动了手腕,沿着我的刀锋斜刺了下来,直对着我的喉咙。没有比现在我的心境更为平和,没有时间考虑,轻巧的转过了刀锋,猛的向前一送,刀尖先一步没入了对方的喉咙,那名刺客浑身一颤,手上的剑掉落下地上,双手自然的捂住了伤口,血从那里喷涌而出,流淌过我的刀,也流淌过他的手。

  抽回弯刀,推倒了还在晃动的刺客尸体,我才看清在迦兰的剑从一个刺客身中拔出,眨眼间已经有五个刺客伏尸。

  “这就是萨登艾尔影子骑士团?”扫视了下在屋中的尸体,一点都没办法让人感受到威胁,虽然不能说很垃圾,但是连寒毛都没伤到我和迦兰一根,对方就倒了五个,怎么也让我提不起对手的感觉呀。

  阴冷的冬风从破口处呼呼的吹了进来,外面异样的空寂,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出有那么一丝不正常,在屋中发生的战斗虽然说不上惊天动地,但是也不可能没有激起一点波澜,而且在外面不是应该埋伏着几十名士兵的吗?

  憧憧的黑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从他们手上滴血的剑就知道埋伏的士兵全员阵亡,我们还是低估了影子骑士团动员的力量,想不到对方一来就是那么多人,原本为小规模暗杀准备的对应之策全部没用。

  “看样子老爷爷的计划破产了呀。”转头对着迦兰笑一笑,我从怀中掏出了报警用的五彩烟扔向了空中:“在援兵到来之前,我们可要保住性命呀。”

  踏着沉稳的步伐,刺客们一步步逼近,寒风拂过,在摺皱他们衣衫的同时也将死亡的气息传播了过来。总计三十四人,就算以迦兰的本事也对付不了吧,轻叹了一声后,我走到了迦兰身边,和她并排面对着刺客:“迦兰,这一次,我们一起战斗吧。”

  迦兰默视了我一下,从腰际抽出了另一把短剑,双手轻张,做出了决一死战的架势。我深吸了口气,斜举起弯刀,刀身掩去了我半边面目。

  “射箭!”速的喝声,黑暗中突然明亮出无数的火把,箭矢划破天际,在亮丽出一道道银白色的光弧后没入了刺客堆中,短促的惨叫,几个黑影软软倒下,背上清晰林立出数十箭翎,整个背部如刺蝟一般。

  刺客没有慌乱,在发了一声喊后,立时分成了两拨,一批合身扑向弓箭队,另一批完全不顾飞射而来的箭矢直冲向我们。

  迦兰晃动了下身躯,率先迎了上去,手中的双剑晃动成耀眼的光团,在掠进刺客堆中时,光团的边缘立刻蒙上了淡淡的血雾,对方甚至来不及惨叫,就跌倒在地上,流淌的鲜血弥漫出腥臭的味道。

  “杀!”这是我最后听见的嘶喊,一名刺客跃过迦兰,直撞向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青森的光芒就将他贯穿,带着刺入他胸膛的长枪,刺客倒飞出去,在地上弹动了几下后,归于安静。

  龙枪战士在最后一刻的出现结束了短暂的刺杀,影子骑士团共四十五人死亡,我方埋伏士兵死难三十人,这场可以算上最小规模的战斗就这样划上了句号。入目都是刺客们散布的尸体,没有投降,甚至连活捉的机会也没有给我们。

  扯下了一名刺客的面巾,一张年轻的脸,稚气还没退尽,看上去比亚尼大不了几岁,双目没有合上,或许还留念什么吧,这个就是要刺杀我的人呀,叹了口气,我掩上了他的眼睛,站起身后道:“把这些人也埋了吧。”

  速点点头,挥了下手,弓箭队的士兵连忙跑过来,收拾残局。

  “德科斯的布置吧?”我看了看四周,可以说流浪兵团的精锐战士都在这儿了,为了对付刺客,德科斯可是煞费苦心。

  “是。”

  “你们从什么地方出发的?没可能在我发出求救信号后那么快就出现的呀?”

  “回廊,三更前。”

  “哦……”长叹了声,基本了然了德科斯的布置,将我做诱饵,设下基本的伏兵,估计在兰帝诺维亚方向是由雷帝斯的部队做另一个诱饵,让刺客们幻觉另一拨援兵赶过来的时间,在利用对方打时间差的同时,真正的伏兵早就从回廊这个刺客不注意的地方潜行过来,流浪的老狐狸呀。

  拍了拍速的肩膀,我不想再说什么了:“我们回去吧,刺客的事应该告一个段落了,在明年开春前,我们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吧。”

  事实上,在三天后,也就是王历一三五三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怀顿诺尔向我正式开战,全文摘取如下:“……流浪兵团之逆贼,窃夺兰帝诺维亚之国土,骗取吾之要塞,现以神圣国王波塔.怀顿殿下的旨意,发布讨贼令……”

  “混乱之初冬月”就这样在高潮中落下了帷幕,将血与火带进了一三五三年最后一个月份,延续着初冬月,它被称为“泣血之腊月”,流浪兵团和怀顿诺尔军马上就要给这个月份添上足够多的描绘……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7-09-08
第七章 回廊

 

  我呆坐在一座小山丘上,望着亚鲁法西尔的方向,虽然和它仅仅隔着一个捷艮沃尔,但我却觉得与它的距离越来越遥远,现在的一切就如同一个怪圈。想要光复亚鲁法西尔就要稳固在北方的地盘;而要稳固地盘,就不得不和怀顿诺尔打这场该死的战争,如果在延续下去,大约是和艾尔法西尔开战。

  “或许等到消灭了怀顿诺尔和艾尔法西尔后,我就可以踏入亚鲁法西尔的国土了。”我微叹了口气,光复的路不知道还需要多少的鲜血来铺垫呀。

  “不能这样呀,夏亚大人和兰碧斯将军可是在看着我的哦。”我抬起了头,仰望苍穹,碧蓝的天空上漂浮着几朵白云,太阳柔和的散出金色的光芒,一切是那么的宁静。

  “迦兰呀,你可以出来吗?陪我说几句话吧。”感受着这股宁静,我突然泛起了这个古怪的想法。

  熟悉的气息,迦兰默声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回过头去,阳光直射过来,不禁让我眯起了眼睛,好半晌才看清迦兰的样子,比起数天前她的脸颊明显削了下去,脸色更显的苍白起来,为了提防可能出现的萨登艾尔刺客,她一直守护着我:“你瘦了呀,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主人,这是迦兰应该做的。”迦兰低下了头,轻声回答。

  我摇了下头,微微叹息道:“迦兰呀,什么时候你能不用主人来称呼我呢?”

  迦兰头垂的更低:“迦兰一生都是您的仆人。”

  是吗?温柔着守护我的你只能做我的仆人,可是,我并不想那样呀,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和你一起快乐的生活,我心中默念,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把它给说出来。

  沉静,惟有冬日的寒虫还在奏鸣,很多时候,我和迦兰都是这样,在我们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围墙隔开了我们,一丝渄凉划过了我的心头。

  “大人!”亚尼的高喊从小山下传了上来,我转过了头,只看见他气喘吁吁的向我跑来:“前线斥候兵,发来了消息,怀顿诺尔军突然行动了。”

  我一跃而起,在身后同时响起了轻微的风动之声,迦兰隐去了身影,略略的失落后,我立刻道:“通知所有的军官召开紧急军议会。”

  我是个除了战争一无事处的人呀,我暗自嘲笑了一下,大踏步的向远处的兰帝诺维亚城走去……

  远比我快赶到中央会议厅的军官们难掩惊讶之色,现在是什么时候呀!冬季呀,怀顿诺尔人疯了吗?兵家中还没专门选择恶劣天气开战的先例。

  我点了下头,扫视了在场的诸人,道:“很好,根据斥候的消息,敌军为怀顿诺尔第三军八千人,估计在四天后进入回廊,军师的意见呢?”

  众人将目光透到了德科斯身上,他摸摸胡子,道:“怀顿诺尔在这个时候开战,对于我们也没什么好处。比起北方人皮坚肉厚,大部分是南方兵的流浪兵团在冬季更没有战斗力吧。”

  “谁说的?我们特拉维诺人不怕冬天!”雷帝斯的声音震天响。

  “是呀,不过我们可是很怕冷,万一我们支持不住,有多少狂战士可以拼呀。”塔特姆冷哼了声。

  “我们特拉维诺人一个顶十个!”

  “还有七千个怎么办?”

  “我们……”

  “安静!”飞快制止了两个顶嘴的家伙,我示意德科斯继续。

  德科斯慢悠悠的喝了口水后道:“一般的计划为:我们先依靠塞维亚,雅修和特亚斯的人应该还顶的住怀顿诺尔人的攻击,我们的主力部队将放在回廊口,随时准备突击,这样至少可以让我们少死点人。”

  我点了点头:“好了,先按军师的计策行事,如果不成的话,我们也应该让长廊地带成为怀顿诺尔哭泣之地。”

  “是。”军官们齐齐敬礼。

  “这是我军的考验,望大家各自保重,我希望与在座各位同饮胜利之酒。”

  时年王历一三五三年十二月三日,我军与怀顿诺尔正式开战,史称“十二月之回廊之战”:“泣血之腊月”欢快的跳上舞台……

  十二月的气候在是北方是严寒无比,而在回廊地带更是如此,回廊中吹拂着北地特有的寒风,将一阵阵阴冷卷入了战士们的身体中。

  雷帝斯紧了紧外套,泛青的脸上透满了诅咒天气的神色:“这个鬼天气!什么时候让我活动呀!该死的斥候死哪里去了!

  我皱着眉头直望着长廊的另一端,突兀的岩石早已遮去了一切的视线,早在三天前,怀顿诺尔军就已经进入了长廊地带,据斥候兵的描述:“长廊灰色的地表在一夜之间成了白色。”

  也一如预料般,怀顿诺尔军的第一目标放在了目前要塞塞维亚上,而从昨天在塞维亚传来的消息中,第三军还进行了比较大规模的攻城战:“怀顿诺尔军的尸体几乎要漫过塞维亚的墙头。”在感叹怀顿诺尔人的蠢笨同时,从今天早上开始,斥候兵就没有了任何消息,到现在足足派了六波斥候,可是空荡荡的长廊是我这三个时辰中唯一的发现。

  “通知四人众。”我叹了口气,看样子,有必要将我们的“眼睛”放出去,一般的斥候兵是没有办法了:“亚尼,去叫一下德科斯军师。”

  片刻后,同样紧锁眉头的德科斯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有必要更改计划。”这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

  “军师也感觉到了异样。”我点了下头,按照原来的设想,在怀顿诺尔军与塞维亚驻军拼斗到一定时候后,我军加入战局,这样的话,可以获得较大的胜算。可是现在斥候兵一下没了声息,前线战局就显的迷乱起来。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的斥候兵显然被消灭了,怀顿诺尔军居然有精力做这么吃力的事,最基本的判断对方想耍诡计。这样的话,我们就有可能被强袭,以对方的军力,我们再傻呼呼在这儿等的话,很快就会沦落到打消耗战的份上。”德科斯摇了下头,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愁容。

  我环视了下四周,玛古拉和塔特姆的部队半数以上是新丁,基本战力和怀顿诺尔正规军不可同日而语,就算将龙枪战士和狂战士一个当十个来用,我军与敌人的战力也仅仅是勉强拉到了一个档次上。以这样的实力来打长廊消耗战的话,再精妙的指挥也不过是将对方的战死名单再填(添)加一点而已。

  “军师的意思是?”我直视德科斯。

  “我们攻击!”德科斯重重说出了这句话。

  我张大了嘴,这和我们原先的设想完全两回事,以现有兵力直接投入一个未知:“你是说我们就加入战斗?可是从昨天的反应来看,怀顿诺尔军至少还有九成的战力保持完整。在这儿我们还可以依托有利的防御地形,一旦冲进了长廊,我军就是彻底的肉搏战了。”

  德科斯点了下头:“确实,我军舍弃现有的地形突袭敌军,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不过正因为此,对方对我们的判断应该是我军固守,如果在这时发动攻击,敌人绝对不会意料到。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掌握战场的主动权可比什么都要重要呀。”

  略略沉寂,我点了下头,大声喊道:“准备出战!由我指挥骑兵中队先行突击,其余部队跟进。”

  梅尔基奥尔大吃一惊:“大人,由我来指挥吧,您贸然突进,万一……”

  我挥了下手,不知为什么,我特别想指挥这场突击:“交给我吧。”

  梅尔基奥尔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早已在旁的传令兵立时将这个命令传达到了整个流浪兵团,原本躲避刺骨寒风的士兵们纷纷从阴暗处跑了出来,在我四周顿时拥满了流浪兵团的士兵。

  我跨上了马,抽出了我的闪族弯刀,大声喊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将直接面对怀顿诺尔第三军,用你们的力量让它成为永远的名词,我,你们的指挥官,将与你们同在。”

  “嗷……”士兵们举起了兵器,大声嚎叫。

  我一夹马腹,率先冲出了人群,弯刀直指长廊的另一端:“攻击……”

  骑兵中队紧紧的跟在了后面,对怀顿诺尔军的冲击正式开始。

  急速的奔驰仅仅维持了数刻钟,当我们转过一个弯时,绵绵的白色人流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怀顿诺尔军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偷袭。

  片刻感叹,我甚至来不及看清楚怀顿诺尔人的模样,跨下的战马就发出了惊人的嘶鸣,越入了敌人的军阵之中,沉闷的撞击声同时在怀顿诺尔第三军的前沿响起。

  借着战马的冲力,我的弯刀连续划过了两个人的喉咙,当鲜血绽放的瞬间,第三个人下意识举起的手盾被劈的粉碎,手盾的主人在闪过一丝惊恐后也加入了死者的行列,尸体带着一股血雾倒飞入后阵的敌军中。眨眼间,怀顿诺尔一个中队成了历史的名词,被惊吓的敌军大叫着退了回去,原有的队型荡然无存。

  “杀呀!”挥着弯刀,我嘶声大喊,鼓舞着我军的战斗,骑兵中队以惊人的速度突进溃散的怀顿诺尔军,在马蹄的践踏下,整个长廊中响彻着渄厉的悲鸣。

  “咚咚……”当我们前面的怀顿诺尔人几无任何战斗力时,从敌军遥远的后阵突然响起了奇怪的鼓点声,紧接着,在前面飞速逃窜的怀顿诺尔人神奇般止住了步伐,就象(像)撞上了一道硬实的围墙,在那瞬间,敌人是那么的拥挤,使得骑兵中队的冲击也被硬生生的挡了下来。

  居高临下,骑兵们挥舞着战刀,在前列仅装备了轻武器的怀顿诺尔步军只能无力的发出呻吟,当我们面前的敌人渐渐稀薄起来,我赫然发现,不远处是排成整齐队型的怀顿诺尔重装甲步兵。在他们面前,小山般堆积着撤回去的前阵轻步兵的尸体,敌人之所以没有完全溃散,全靠着重步兵对本部人马的残忍杀戮。

  “放箭!”一声大喊从怀顿诺尔人的阵营中响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长廊狭窄的天空顿时被密密的箭雨所遮盖,在那片刻,我看不见头顶的太阳。

  望着飞速落下的箭矢,我一下失去了感觉,这是将自己的同伴一起射杀的手段,如此对待部属的指挥官,简直就是禽兽呀!

  一阵巨痛传过了我的身体,三支利箭从不同角度插在了我的身上,跨下的战马发出了一声嘶鸣,重重倒在了地上,我不能自己的甩了出去,在发出一下沉闷的撞击声后,我和大地拥抱在一起。

  挣扎着站了起来,我的四周已经是尸山血海,在射杀我们的同时,更多的是将他们的同伴送入了地狱,许多怀顿诺尔人不甘心的睁大了双目,死时还望着那发出森冷气息的重步兵战列。

  “再放!”还是那个阴冷的声音,长廊的天空再一次被遮蔽,此时的我连一步也没法移动。

  “结束了。”一个声音在我的心中闪过,想不到死亡会那么快光顾我。

  急速的马蹄声从我背后响起,就在箭雨落下的片刻,一个巨大的力量将我扯了过去,又是战马临死的悲鸣,一个温软的身体压在了我的身上。

  熟悉的气息,好不容易,我辨清了近在咫尺的苍白面孔。

  “迦兰!”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力气,我坐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迦兰的背后插满了箭矢。

  “主人……”迦兰涣散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喜悦,脸色越发显的苍白起来。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我抚摸着她的脸庞,心神异样的混乱起来。

  “杀……”惊天的喊叫声从我的对面响起,从重步兵裂开的缝隙中涌出了无数敌兵,而我的四周,再也没有战士,一个中队的骑兵和数倍敌军的尸体层层叠叠的堆积在那儿。

  “叮……”清脆的兵刃交加之声,冲到我面前的一名怀顿诺尔人软软的倒下,在他的胸口插上了迦兰的一柄短手剑,那个矮小的身影再次挡在了我的面前,我可以清楚的看见从她的身上流下的鲜血。

  “不要……”我伸出了手,却再也没有抓住迦兰,在我的面前,幻舞出龙骑士的“血之赞歌”,那一刻,除了红色,我再也没有看见别的色彩……

  “乒……”沉闷的倒地声,一具怀顿诺尔人的尸体飞落在我的面前,将我从迷乱中拉回了现实,我低头看了下尸体,张大的眼睛中透满恐惧之色,抬头顺着他飞来的方向,我看见迦兰跪倒在地上,在她的四周尽是畏惧不前的怀顿诺尔士兵,晃着明亮的长枪在那儿嘶喊着。

  支撑着站了起来:“死也要和迦兰死在一起。”一个声音在我的心头响起,而这时,一名怀顿诺尔士兵大喊了一声冲向了迦兰,第二个、第三个……转瞬之间,在迦兰站立的地方被一片白色所淹没,血雾同时飞散开来。

  “不……”嘶声的尖啸从我的口中暴射出来,整个的心如同撕裂一般,巨大的热流从我的右手窜过了我全身。

  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力气,我高喊了一声扑了上去,当先的数名怀顿诺尔人瞬间被我的弯刀绞成了半空中飘散的尘土,踏过四碎的尸体,在横劈了呆立的一名怀顿诺尔兵后,我冲到了全身插满了各类兵器的迦兰身边。

  “迦兰……”嘶哑的声音,我跪了下去,丝毫不顾及四周环立的敌兵,伸手触摸着那逐渐冰冷的脸庞,泪水忍不住涌出了我的眼眶:“为什么?你不是说要一生守护在我的身边的吗?我还没有死呀,你怎么能先去呢?”

  “敌人只有一个了,还不快动手,杀了他!”那个阴冷的声音从怀顿诺尔重步兵后传了过来,我闻声转头,透过层层的人墙,我望见了那个指挥官,穿着怀顿诺尔骑士盔甲的四十岁高瘦男子,他的眼睛中透出藐视一切的神色。

  “杀了你!”我狠狠吐出了这句话,混(浑)忘了四周还有数千怀顿诺尔人。

  “呀……”挥舞着战刀,一名敌人扑了过来,我挺起弯刀,扬起了一层尘土后刺入了那人的腹部,刀尖一下从他的背后冒了出来,敌人的眼睛立时突兀了出来,吐出一口鲜血后软软搭拉在我的肩上。

  “死吧!”我红着眼,加力,直到整把刀都没入了敌兵的腹中,勾住了他的脖子,我摇晃着站了起来。

  猛的抽出弯刀,划过一道绚丽的光影,另一个冲上的怀顿诺尔士兵连人带枪变成了两截,血喷在了我的脸上,浓厚的腥臭之味窜入了我的鼻子中。我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某样东西随着血腥味的涌入砰然一声断掉了,四周的一切变得再不真实。怀顿诺尔士兵的喊叫声、战马的嘶鸣声、刀剑的碰撞声……一切的声响对我而言都成了毫无意义的虚幻。

  “迦兰,等着吧。我要让这儿的所有人陪葬。”我抹过了脸上的血迹,低声自言,这是我第一次涌出那么强烈的杀戮感,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迦兰对于我是何等的重要,失去了她,我的一切没有光彩。

  “杀……”大喊了一声,我冲向了怀顿诺尔重步兵组成的方阵,沿途的轻步兵惊惧的闪到了一边,失去反应的敌人纷纷成了我刀下的亡魂,碎裂的尸体飞舞在整个战场上。

  重步兵树起了巨大的战盾,我挥刀狠狠劈在了当先一人的盾牌上,一阵巨大的暴裂之声,铁质的盾牌在一刹那间成了空中飞舞的碎片,弯刀毫无阻塞的砍入了那厚实的重装甲中,那名重步兵沉沉的跪在了地上,低下了头颅。

  几乎同时,剧烈的疼痛从我左肩上传来,一杆重步兵战枪刺入那儿,左手一把抓住枪杆狠命一扯,枪尖透过肩骨的同时也将那名刺枪的重步兵拉了过来,又是一刀,那名重步兵的头盔裂成了两半,在额头渗出一道血线后仰身倒下,激起了大片尘土。

  “咚咚咚……”怀顿诺尔人的鼓点声在那时急促了起来,在我面前的重步兵突然闪开了一条路,在他们后面立时冒出了无数弓箭手。

  “呼……”从我的头顶划过了青蓝色的长枪,不偏不移的砸在了弓箭手的队型中,哀号顿在我的面前响起,敌人的弓箭手转眼之间失去了战力。

  “大人!我们来了!”我的身后同时响起了雷帝斯那粗野的喊叫声,挥舞着战斧的狂战士和将手中龙枪投掷掉的龙枪战士第一批到达了战场,原本已经松动的重步兵战阵一下被狂战士的巨斧给劈的粉碎,怀顿诺尔人在丢弃了重步兵后撤出了战斗。

  在我身边响彻着欢呼声,眼前的怀顿诺尔部队如同潮水般散去,我的心中没有闪念出一丝喜悦,麻木的走到迦兰的身边,沉沉的倒了下去,黑暗一下笼罩了我的心灵……

  王历一三五三年十二月三日的那场战争一直是被后世所乐道的一场战争,从战术上讲流浪兵团的决策者们并不能称的上是上成,就连德科斯本人也不得不承认那次太过于冒险。

  将指挥中枢一下投入到最危险的前线去,而敌人的残忍又远远超出预料之外,以至于在前阵步兵已经被冲乱的情况下,硬是靠屠戮自己的部队维持了战阵。而后又将与己军混战的骑兵队连着同伴一起射杀,一个中队的骑兵全员战死,光是这个结果就让德科斯仰对天空长叹了数声。

  不过在最后的结果是:“我方一百名骑兵战死、六名狂战士战死,其余负伤者五十六人;敌军战死者一千一百五十一人,其中自相践踏死亡者约占了七成,被俘者七百三十一人,受伤者不计其数,怀顿诺尔第三军一天之内失去了它三分之一的战力,暂时退出了长廊。”

  而这一切,是躺在病床上的我所无法知道的……

  我勉力睁开了眼,入目的还是那熟悉的白色,一股浓郁的药草气息窜入了我鼻子中,这时怀顿诺尔人四下挥舞着兵器的情形一下越入了我的脑海中:“迦兰!”我第一个反应,猛的坐起了身子,而满身的伤痕明显使我失去了平衡感,一下翻落到床下去:“匡……”的一声巨响立时震动了整个小屋。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女声的高调,小屋的门被猛的推开,米娜维亚医师的脸出现在那儿,阳光直射了进来,直刺的我闭上了眼睛。

  “大人醒了!”高声的欢歌,那种稚嫩的声音也只有亚尼能够发出,不一会整个小屋就充斥了各种气息。

  “大人,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要那些怀顿诺尔人统统陪葬!”雷帝斯抹着眼睛,发出了震人的响声。

  “法普,我还以为你就那样去了,不过你的命还没那么短。”玛古拉裂开了嘴,露出一丝笑容。

  我环视了下四周,熟悉的面孔中独独缺少了最重要的一个,一股哀伤笼上了我的心头:“迦兰的尸体呢?我想再看她一眼。”我空张的双目,一种想即刻死去的念头浮上了心头。

  一片沉寂,米娜维亚冷哼声从门口响起:“你很想她死吗?”

  我微怔了下,喜悦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心头:“迦兰还没有死!”

  “一个、两个都是蜥蜴科的,你是一天不到就醒了,她是全身一百五十六个伤口,还有呼吸,不过能否醒来我可说不准(准)。”

  “咕咚”一声,我复摔在了地上:“迦兰还活着呀!”一个声音从我的心底泛起,多日来的疲劳一下涌上了心头……

  当我第二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德科斯早早的坐在了我的旁边,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法普呀,是我失误让你陷入那样的困境中。”

  我摇了下头,叹息道:“军师,我并没有指望能够不流血的光复亚鲁法西尔,你的决断并没有错误,如果我们困守的话,现在躺在长廊中的我军尸体远非如此数目。只是……”想到迦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根据米娜维亚的的判断,除非再产生一次奇迹,要不然……我驱散了脑海中不吉利的想法。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德科斯摇了摇头:“对方的反斥候部队异样的精悍,一般斥候兵两天来死伤惨重,就是四人众也只能略略瞭解对方的动向,现在怀顿诺尔第三军守在了长廊的另一端整修。”

  “我们斥候的水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提高多少呀。”我低咳了声。

  身为“间谍、暗探、斥候之夫”的德科斯脸上闪过一丝红色,干咳了下后道:“现在唯一麻烦的是第三军指挥官,罗夫斯基那儿传来的消息,原来的指挥官不知道为什么被临时换走了,现在指挥的是原怀顿诺尔第一军直属第一兵团的指挥官……切奇科夫,那个人据传闻是出了名的铁血。”

  我点了下头:“怀顿诺尔人也不全是笨蛋,军队中还是有这些人的存在,军师呀,你认为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呢?”

  德科斯仰起了头:“要看罗夫斯基那儿收集的情报了,我们现在要得到的是这个切奇科夫可能存在的一切缺口,必要的话,在战场以外解决掉他吧。”

  我诧异的看了眼德科斯,从他这句话中我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联系到的恐怕是黑暗的朝廷斗争,在战场以外解决他呀!如果是奉行骑士道的话,很难做出这个决断,但如果为了固守骑士之道,让更多人牺牲自己性命的话,那我也没必要当去奉行它吧:“军师,这个拜托你了,我只是想让血少流一点。”

  “知道了。”德科斯摸了下胡子,带着他那惯有的“奸诈”笑容离开了,空寂的房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为了胜利,有必要出卖灵魂吗?”这个问题盘绕在我心头,轻轻的在口中低吟着,我望上了漆黑的屋顶。

  此后的数天,流浪兵团将防御工事一直修到了塞维亚的附近,隔着塞维亚所能影响的范围与怀顿诺尔第三军打了场眼对眼的战争,对方都很清楚,如果要冲到我们的阵地中,就要冒着被两面夹击的危险。

  “估计明年开春对方会有勇气再打一仗。”这是玛古拉在视察了前线局势后对我说的话。

  我苦笑摇头,从派回亚鲁法西尔的密探那儿传来的消息,正统王国军和德拉科普叛军与我们现在的形式颇为相似,双方在特拉维诺平原上相(僵)持不下,传说中艾尔法西尔的彩虹骑士团大部都调往了那儿,目前在特拉维诺平原上的士兵估计超过了十万人。

  “十万人呀,我可只有三千多,比起来还真是和婴儿一般弱小呀。”我仰起了头,又是一阵摇头。

  “该吃药了!”一个声音,看望我的玛古拉脸色变了变,向我做了个鬼脸后,连忙撒腿就跑,我还想说些什么,嘴巴里已经被塞上了一大堆苦涩的草药,接着一锅煮的火烫的药水直接灌了过来。

  如此虐待病人的也只有米娜维亚医师一人而已,我无奈的用呜鸣发泄(泄)着心里的不满,所遭受的待遇也仅有更多的折磨。

  “对了,另外一个情况不是太好呀。”拍了拍手,米娜维亚突然道。

  “什么!”我猛的坐起来,立时扯动了身上伤口,强忍着痛楚,我一把抓住米娜维亚的手,急促道:“带我去!”

  “真是的,哪里有那么大力气的病人?”一边抱怨着,一边还是搀扶着我走向了旁边的小屋中,在那里,是迦兰的地方。

  迦兰默默的躺在了病床上,连续四天了一点都没有反应,消瘦的脸上毫无血色,看了让人能够感受到她的生命在飞快流逝:“不用我说了,你自己也看的清楚了,做为医生,我只能说,等奇迹吧。”

  “不会这样的,我不会让迦兰死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我挣开了米娜维亚的搀扶,蹒跚到迦兰面前,紧紧握住了她那有点冰凉的手,盯在她那被睫毛覆盖的眼睛轻声道:“现在,是我为你做点什么了。”

  “给我刀!”被我眼神所迫,米娜维亚不自禁的递上了一把小刀。

  我毫不犹豫的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按在了迦兰的嘴唇上,血就这样流淌进她的口中:“用我圣龙之血脉来换你的生命吧。”

  “你疯了呀!”一把扯过我的手,米娜维亚连忙包扎起来:“要死也不要在我医治你的时候死呀,我可不想当一个庸医!”

  感受着异样的眩晕,我望了下迦兰,红润的光芒已经笼上了她的脸庞,这个就是奇迹吧,用我的圣龙血脉换来的奇迹,浑身涌上了脱力的感觉,我软倒在米娜维亚的怀里。

  “喂!有那么明目张胆吃豆腐的吗?喂,不要晕过去呀……”

  虽然很荒诞,但是我和迦兰的命都保留了下来,在米娜维亚医师诧异的眼神中,我们一天天好起来,这个应该感谢在捷艮沃尔的老龙爷爷;不过另一方面,多多少少也背上了点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至少在酒吧里流传着“我们的指挥官是妖怪呀!”就是一例。

  “法普,从怀顿诺尔传来了消息。”玛古拉挥舞着手上的布条,大声喊着。

  这时为“第一次长廊争夺战”后第六天的清晨,而我正在一处小山丘上挥舞着弯刀,做恢复性的锻炼。我将弯刀递给了在一旁的亚尼,来不及抹下脸上的汗水,径直迎向了玛古拉。

  “是坏消息还是好消息?”我问道。

  玛古拉又看了眼布条,道:“应该是好消息,上面说,罗夫斯基收买了几个大贵族,现在在怀顿诺尔朝中已经响起了要撤换指挥官的呼声。”

  “哦……”我接过了布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军师他们知道了吗?”

  “我已经通知了他们,那不是他们吗?”顺着玛古拉的手指,我看见了十几名军官向小山丘行来。

  按照德科斯的设想,如果切奇科夫还在怀顿诺尔第三军的话,以我们目前的战力来看,很难有所突破:“不过我们应该感谢在怀顿诺尔朝中掌政的那批人,他们可是我们流浪兵团的最好的帮手呀。”

  由目前还在怀顿诺尔圣城中活动的罗夫斯基出面,散布切奇科夫在前线无所作为的消息,顺便再加点诸如有异动的佐料,想不到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腐败的贵族。”特亚斯看完布条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我们可是要全靠他们呀。”德科斯笑笑道。

  “梅尔基奥尔,现在我军的战备如何。”我转向了一边。

  梅尔基奥尔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来,仔细的看了下:“补充了兵力后,现在我军还保有两个步兵团、一个长枪团、一个弓箭大队以及龙枪大队、狂战士大队各一个,以上共计三千九百人,还有我们正想办法从南部的特拉维诺招募一些骑兵,但是短时间内不可能投入战斗。如果把那些教徒也算上去的话,我们可以动用七千人。”

  “缺少突击兵力,我们很难给敌人以致命打击呀。”我叹了口气,骑兵中队一天之内就被毁灭在回廊中,重新再组织那么一支部队来,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现在唯一的好处是,怀顿诺尔第三军也全是步兵队,暂时还不需要机动部队来应付对方的攻击。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在怀顿诺尔活动活动,如果能换一个差一点的指挥官,就可以轻松的解决这个问题了。”德科斯道。

  雷帝斯的脸上率先泛出了不满之色,气呼呼道:“老是在想着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我说德科斯呀,你就不能想点正正经经的主意,以我们特拉维诺人的武勇还怕那些怀顿诺尔的杂碎。”

  德科斯脸上笑意更浓,摸着胡子道:“胜利的手段可不仅仅是战争哦,如果能让别人主动一点让出胜利的果实,我可是很乐意笑纳的。”

  一旁的特亚斯、梅尔基奥尔等人一阵摇头,对于这些出身戎马的军官来说,德科斯的想法实在不敢苟同。

  “不过,那个切奇科夫可是一个急性子的人呀,恐怕他不会乖乖等到朝廷调令下达的,到时候,这儿又会是一片血海呀。”德科斯突然叹了口气,扬头望着天顶的白云。

  我皱起了眉头,那个切奇科夫冷血、残忍,但是不失为一个将才,由他指挥攻击的话,自然又要上演一场惨烈之战斗,到时候就算凭藉这儿有利的防御地势,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流浪兵团也要付出沉重代价。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防御,我决定从龙枪大队里抽调一部分士兵充当前线斥候兵,在打听敌人消息的同时,把敌人的斥候兵消灭掉,我们已经吃尽了失去眼睛的亏,是时候让别人尝一下了。关于在怀顿诺尔城的活动,按照军师的话去执行。”

  “是!”军官们齐点了下头,各自散去,而从远处走来了鲁素大哥。

  “鲁素大哥。”略带惊奇,我连忙迎了上去,他一直在处理着兰帝诺维亚繁忙的政务,居然抽空来这个武夫的聚居之地。

  鲁素望了下四周,快步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忧虑,眼光闪烁不定,好几次错开了我的视线,我望着明显有别往常的鲁素,迟疑的问道:“鲁素大哥,你有心事?”

  “不错!”似乎用肺里的空气硬挤出这个辞汇,鲁素直视着我,脸色略略放松:“法普,我是在担心兰帝诺维亚的前途。”

  “兰帝诺维亚的前途?”我重复了一遍,不解的望向了鲁素,想从他脸上得出答案。

  鲁素转过身去,没有正面我的注视,用着有点呢喃的声音道:“几个月前,兰帝诺维亚尸山血海,我差不多失去了对生存的渴望,是你呀,法普,把我从绝望中拉了回来。几个月来,我努力重建它,感受着它的新生,但是在几天前,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失落,我到底为了什在奋斗?望着繁华的街道,我有着不想面对的感觉,因为它没有灵魂,不过是一个人们聚居的城市罢了。今天他们可能在这,明天在塔兰维诺,后天或许在怀顿诺尔,永远不会对这个城市有归属感吧。”

  “鲁素大哥。”我张了下口。

  鲁素突然转过身来,灼热的双眼直直的盯着我:“法普兄弟,别的不说,就是兵团的战士们,也不可能永远的为一个虚无的复兴大业奉献忠诚,他们需要的是赞赏和肯定,但是现在的兰帝诺维亚不可能给他们这些,因为这儿没有王者!现在整个兵团还凝固在一起,是依靠着对你个人的忠诚呀,万一你……几千人的部队,连着在兰帝诺维亚的数万百姓都会走向灭亡,这是你这次差点战死在回廊,我才感觉到的,我们的脚下远不是坚土,而是浮冰呀。”

  一阵沉寂,鲁素的话深深地刺激到我心灵的深处,不错,万一我死了呢?在惋惜不能达成兰碧斯将军嘱托的同时,我是不是忽略了和我一起战斗的同伴们。他们的命运呢?就这样捆绑在我身上吗?

  长长叹了口气,我仰望着苍穹道:“鲁素大哥,现在我还很难回答你的疑惑,给我点时间吧,让我去寻找答案。如果我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遭遇了不幸,那么,鲁素大哥,就拜托你以兰帝诺维亚的名义,把流浪兵团,把流离失所的难民们保护下来吧。”

  “知道了,我会尽我的力量的,不过,法普,我相信你会找到答案。”鲁素点了点头,两个人沐浴在初阳之光辉下,不再言语……

  “泣血之腊月”吸够了回廊中流淌的血液后,平静下来,在剩下的日子里,以罗夫斯基为首的“特殊战斗部队”在怀顿诺尔大肆施展手脚,进一步摧毁切奇科夫之声誉,抖漏着他从三岁开始的丑闻,无根据的指责在圣城中成为了茶余饭后的必备良品。同时宣扬着原来之指挥官如何英明神武,如何英勇善战,怀顿诺尔圣王在朝野盘旋着的换将高呼中下达了圣旨。

  重新起用原第三军指挥官卡斯乔依,负责对兰帝诺维亚作战。听闻此人在得到消息后,立刻密令在第三军的部下接管军权,不让切奇科夫有所动作,然后花费了大约三天的时间在圣城里宴请宾客,酬谢力荐之恩,最后才在数百名护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往回廊方向而来,在他的脸上大约摆满了立下消灭西境孽匪之绝世奇功的嘴脸吧。

  “怀顿诺尔已经把机会让给我们了,如果我们还不珍惜的话,连上天都会愤怒的吧。”

  “让怀顿诺尔人填满整个回廊!”接着我的话,雷帝斯高声大嚷着,在他的鼓动下,士兵们挥舞着兵器,发出了畅意的笑声,就这样,在迎接着“第二次回廊战争”的同时,我们跨进了一三五四年的门槛,这一年被称为“燃烧之年”永载史册……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7-09-08
第四集  第一章 回廊

 

  王历一三五四年一月一日,新年诞。

  上神似乎眷顾着战斗着的人们,从昨天开始,天上就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到了今天,积雪已经漫过了膝盖,而天上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在积雪化开前,双方都很难开战了。

  “看样子,老天也厌恶血色了呀。”捧着热腾腾的茶杯,德科斯独自站在大帐口感叹着。

  我搓了下手,卷进的寒风让我的手指发颤,连忙更靠近点火炉,而一旁的玛古拉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我说德科斯,能不能把门掩上呀,你想冻死我们呀!”

  “看看雪不是很好吗?”一脸的陶醉,德科斯丝毫没有动手的倾向。

  “有什么好看的,除了白色就是白色,看着就让我想起怀顿诺尔人。”玛古拉加了根树枝,火一下旺盛起来。

  “你就不懂了……”

  还没等德科斯说完,雷帝斯就从座位上猛的站起,一把扯进了他:“呼”的一声拉下了帘子,然后瞪大了眼睛道:“我们特拉维诺人不喜欢寒冷!”

  德科斯张大了嘴巴,一时反应不过来,下意思的喝了口茶后恢复了自然。

  营帐中团团围坐着兵团军官们均露出了笑色,即便是精明的老狐狸在单细胞动物的直线运动下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吧,在短暂的轻松后,每个人重新笼上了严肃的表情。

  “继续说……”

  我向帐中错愕呆立的年轻人点了下头,这个被派遣在回廊那头的斥候清了下嗓子接回了被打断的报考。

  “卡斯乔依的部队加紧了对回廊那头的清洗,到昨天为止,已经有六个村落被冠上通匪之罪,回廊的出入基本被封锁。此外从怀顿诺尔内部流传着第二军快要动了的消息。”

  “怀顿诺尔第二军,那个舍尔诺夫指挥的第二军?”德科斯的脸色一下凝重起来。

  “应该是吧……”

  “真是困惑呀,那个舍尔诺夫插手的话,就不太好办了。”

  军官们互相望了一眼,纷纷摇起了头,我略略搜索了下记忆中的名词,很快就瞭解了这个新的对手是谁了:年近五十的老将,有着“怀顿诺尔城墙”之美誉的第二军指挥官,经历大小战争过千,战败的次数不到十次,简直可以媲美当年塞维亚的“不落名将”凡尼塞克。

  “这可是个比乌龟还壳硬的家伙呀。”我们的军师是如此评价的。

  “如果加上第二军的话,我们将面对一万七千人的大部队。”

  寒着脸,梅尔基奥尔统计了数字:“而且更重要的是,由于大雪以及敌方的封锁,商路已经不通,就算在春天前不开战的话,我们积蓄的力量也很难和这支部队抗衡。”

  “看样子,光是比拚战斗力的话,我们已经输了呀。”我点了下头。

  “不会法普你想放弃吧?”玛古拉张大了嘴。

  放弃?这可是从来没有的想法,不过对付那么大的部队,还真是让人苦恼的工作,该怎么办呢?双目空望着被帘子隔断的外面,我陷入了思索,并没有回答玛古拉的问题。

  “决定了!”在考虑了片刻后,我站了起来,在军官们诧异目光的注视下,大步走到了帘子前,一把扯开,呼呼的寒风立时卷了进来:“我们先开新年诞的庆祝会,就在雪地里,玛古拉,立刻去收购大的烟花,今天晚上,我想让回廊那头的人也能感受到我们的喜庆。”

  “那敌人的事……”

  “一切等庆祝会结束后再说,现在头很痛,关于这些不再考虑。”

  “你不会真的放弃吧……”

  “如果敌人也这么认为的话,我不会介意。”

  干脆结束了商议良久的会议,我走到了雪地里,让一片片晶莹的雪花打在脸上,感受着冰凉,我张开了手,将这个姿势凝固在帐内军官的注视下。

  “他是不是疯了?”雷帝斯喃喃自语……

  当夜

  在回廊流浪兵团控制的一侧燃起了无数的篝火,星星点点的可以媲拟天上的繁星。

  “蓬……”一束火球摇摇晃晃的窜上了半空,然后在那里绽放开来,犹如春天怒放的草菊,四溅的火星在夜空中划下了漂亮的轨迹,沿着那一道道亮弧,更多的火球掠向了天空,将新年的夜晚点缀得无比绚丽多彩。

  我搓了下手后,仰头望着头顶:“如此绚丽的色彩,回廊那头的斥候应该看的很清楚吧,过不了多久,对方就可以知道我们在大摆宴席了。”

  “真的很漂亮呀!”亚尼涨红了脸,兴奋的在旁边拍手叫好。

  “是呀,每个都是一枚银币。”抽搐着脸,巴笛恶声道。

  “如果能引起敌方注意的话,一枚金币也值得呀。”我响应了巴笛后收回了目光。

  “什么?你以为那是产金蛋的鸡呀,那只是消耗品!消耗品知道吗,不会有利益产生的呀,你还想用金币?今年的特别贷款我会要求会长少给点的!”巴笛的怒火瞬间爆发,在我背后咆哮着。

  我轻轻避过了他的口水,扯住梅尔基奥尔:“你挑选一千名士兵,现在就让他们睡觉去。”

  “是的,大人。”

  “还有,今天是节日,让战士们高兴点,除了酒其它随意供应,由军队里面掏钱。”

  “知道了。”

  点了下头,梅尔基奥尔立刻离去办理,我苏了口气,回头望向了回廊的另一头,脑子里迅速回旋起来:

  原指挥官切奇科夫虽然冷血无情,但是对士兵的调动,乃至对战场的把握比现在这位靠权势爬上高位的卡斯乔依将军要出色的多。有他在,看见如此夺目的烟火大半会派遣赶死队,胜了固然可喜,全军覆没了也无伤大雅。

  不过换成现在的这位,满脑子只想快速建立功勳,离开这个该死的回廊,如果是要突袭的话,一定会调用大部队。

  现在的回廊积满了厚雪,进程中大约会产生一成的非战斗减员,到了这儿,大概还会有三千士兵,这些疲兵,只能用来建立兵团的武勳。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是上上之选了,怕就怕这冬夜的寒风让我们的卡斯乔依将军没了出击的勇气,那就要换我走那么长的路去拜访他老人家了。

  “算了,离天亮还早着呢,先看看对方的表现吧。”

  从口中呼出了雾气,我轻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走回了热闹非凡的军营中,在那里,兵团的战士们放声高歌,舞蹈和美酒让新年的气息更加浓郁。

  就这样,在欢歌笑语中度过了两个时辰,当众人显露出疲惫时,斥候的报告也传到了我的耳中。

  “……大雪,怀顿诺尔第三军进入回廊,新年第一场战争开始……”史学家如此记录着,时间定格在一三五四年一月二日的凌晨。

  “终于来了呀,等的我好累呀。”活动下了身体,我站了起来,悠扬的军号声也传遍了这个军营,休息的千人队离开了军帐,全副武装的列队完毕。

  “我们去迎接怀顿诺尔人!”高声呼喊了一句,在士兵们挥舞兵器热烈响应后,我带着一千名士兵没入了白雪织成帷幕中,而后面的三千名士兵紧急休整,将在半个时辰后陆续出发……

  扛着长枪,缩着脑袋的怀顿诺尔士兵稀稀拉拉的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白色的盔甲在漫天的雪花中显的模模糊糊,有时候还真难分辨出来,称呼其为雪人也不为过。

  “大概有五千人。”即便有心理准备,斥候的报告还是让我抽了口凉气,敌人这次可以说是倾巢出动,就算是正攻也不过如此。

  “敌人的指挥官在哪一部分?”一点点突袭没什么用处,还不如直突本阵,混乱掉敌人的指挥系统后,再慢慢收拾剩下的敌人。

  斥候吞咽了下口水,费力道:“还在回廊另一头。”

  “什么,回廊的另一头?指挥官居然没有亲临第一线!”

  “是的,大人,从前线斥候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在回廊那头还有大约一千人左右,敌军指挥官的大旗一直在主帐边。”

  “这样呀……”似乎情况比我想像的还要好,如果是这样,那么行动要做点改变。

  “立刻通知后续部队,告之德科斯军师,敌人指挥官没在军列中,我先锋部队将直接突袭敌人大营,怎么对付五千敌军全权委托给他。”

  “是。”斥候点了下头,消失在雪幕中。

  “庸将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吧,贪生怕死。”

  略略耻笑了第三军现任指挥官后,我下达了全军隐蔽的命令,一千名士兵散入了两边。

  躺在雪地上,居然还能感觉到一丝暖意,飘落的雪花很快将我密实的掩盖了起来,仅留出了一双眼睛注视着陆续通过的怀顿诺尔部队。

  急忙赶路的他们根本没有注意旁边的异常,在喘出一缕缕白汽后,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雪幕中,留下也只有地上纷乱的脚印,黑漆漆的分外耀目。

  一缕化开的雪水沿着我的脸颊滑进了脖子中,在接触到我衣甲下的肌肤后又化成了水雾,还没来得及透出我的衣甲就被透人寒意凝结成冰凌,第二缕……身体的热量被飞快的掏空,让我产生了昏昏欲睡的感觉,笨蛋也知道现在睡着了意味着什么,咬破嘴唇用痛楚刺激自己,强打着精神目送着最后一名怀顿诺尔士兵消失后,我连忙站了起来,活动了略显僵硬的四肢后,挥手向四周示意。

  隐蔽的士兵一个个爬出了雪堆,再也没有起来的人成了第一批牺牲者,没有哭泣,剩下的士兵紧跟着我向回廊的另一头飞奔而去……

  七百二十。

  这是最后和我一起到达的士兵数,在经过一日的长徒跋涉后,就只有这些人还能跟随着我,其余的,无一例外,都冻毙在路上。

  在我们的面前,是灯火通明的敌人大营,隐约可见的是仅有站岗的数名士兵,其余的一切,就如同完全裸露一般。

  “大……大人,我们到了。”有点激动,一名士兵发着颤音道。

  “我们到了。”重覆了他的话,我点了下头,看着眼前毫不设防的敌人主帐,我知道一切的牺牲已经值得,头上的风雪在阻止了我们那么久后,只能发出无力的呻吟,现在,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了。

  “前进!拿下敌人后,我们就在温暖的营帐里休息!”

  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后,我拉上了面罩,率先走向了敌人的营帐。

  “什么人?”站岗哨兵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是回来报信的吗,那些还在庆祝的盗贼那么快就完蛋了呀,还真是不堪一击呀,咦……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呀,身上的徽章好奇怪呀,呜……”

  抽出了弯刀,终止了哨兵喋喋不休的问话,在他的尸体软倒在地上前,战士们已经推开了营帐的大门,发出了狼嚎般的叫声涌进了营区,手上的火把飞舞着落到了堆在附近的草垛上,一波波的热浪加速了血液的循环,惨叫声响彻在敌人阵营的上空。

  从第一把剑刺入敌人身体到灰色的人流卷过整个大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微弱的抵抗化成了飞溅的鲜血,洒落在白色的雪地上,在各处盛开起人造的血色樱花后,我在数十名士兵的簇拥下进入了敌人的主营。

  此时各处零星的战斗还鸣奏着最后的音乐,但在不久后,几声渄厉的惨叫就为它们划上了句号。

  只有在那里,还响彻着密集的兵刃格斗声,我们遭遇了出乎想像的顽强抵抗。

  银白色的超重甲步兵,高出常人一个头,披挂着由铁板组成的盔甲,感觉和移动的人型堡垒没什么区别,如此笨重的士兵是我平生仅见,厚实的盔甲让刀剑只能在上面留下淡淡的痕迹,由于太过臃肿,已经不适合挥舞刀剑,装在他们手臂上的赫然是流星锤。

  就是这些怪物,挥舞的流星锤在晃动间夺走了二十七人丧命,他们的尸体就堆积在离主帐数步之遥的地方,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的人体,而他们的鲜血在那些重步兵白色盔甲上涂出了一朵朵斑斓的印记。

  “呀!”一名士兵发狂的冲了上去,手上长枪刺在敌人的盔甲上,在绽放出一点火星后,整个滑了开去,流星锤就在这个时候重击在他的下巴上,只听见骨骼碎裂的响音,他的身体就飞跃过我的头顶,摔在了后面的远处,血一下将地染红了,第二十八个。

  “退开!”制止了士兵们继续的冲击,我站到了这些钢铁巨人的面前,入耳的除了雪花飘落的沙沙声外就是流星锤鼓起的风声。

  透过头盔上的细缝,对方冷冷的注视着我,不便移动的他们至少在现在没办法威胁到我,细数了下一共有十二个,刚好把大帐守护起来。

  越过流星锤的间隙,还可以看见几个轻甲的侍从护卫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

  “卡斯乔依将军,投降吧,战斗已经结束了,这些钢铁守护不了你多久。”

  光是看外型,就知道那个胖男人是现任第三军指挥官,裹在华丽外衣下的身体不住颤抖着,苍白的脸上还挂着侥倖的神采。

  “我……我的五千大军马上就会回来的,十二名白银骑士就可以扫平你们这些逆匪。”

  发颤的声音使强硬的语意听上去更像是求饶,我还真为他的手下感到悲哀,不过,说到底,是我把他扶上这个位子的。

  “弓箭手!”没有太多的工夫和他蘑菇,我干脆的呼唤了最实用的兵种。

  几十名弓箭手快步来到主帐前,搭箭瞄向了卡斯乔依将军的脑袋。

  “我投降!”渄厉的惨叫,在无数人鄙夷的注视下,卡斯乔依将军大人掏出了白色的手绢,力战的白银骑士们齐齐发出了一声哀叹,将流星锤扔到了地上,短暂的偷袭就这样结束了。

  位于主阵的一千名守军战死者不到一百人,下落不明者大约三百人,包括卡斯乔依将军在内的其余人被俘虏,在敌人的营帐中休整了一段时间后,由一部分士兵押解俘虏,而我带着另一部分士兵穿上了怀顿诺尔人的衣甲后,连夜向回廊里赶去,在那里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首先碰见的是围困塞维亚的一千名怀顿诺尔士兵,在刺骨寒风下无力的向要塞内吆喝着劝降。

  “大营被突破了,将军丢下我们逃走了!”初一搭面,我就扯开了嗓子如此喊道。

  惊愕的怀顿诺尔人立刻陷入了混乱,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假扮成敌人的我方士兵第一时间拥挤进对方的阵营中,将后面的战况加倍渲染开去:“到处是流浪贼呀!我们已经被切断后路了,回不了家了!将军一个人跑了!”

  “混帐,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指挥官们大声呵斥着,但很快也成了目标。

  我抽出了怀顿诺尔的剑一把刺进了临近军官的身体,突兀了下诧异的眼神,他挣扎了下就倒毙在地上,舞起剑,我高声道:“当官的就没把我们当人看!这么冷的天还让我们到这个鬼地方来送死!我们回家去!”

  “奸细,是敌人的奸细,啊……”

  混入的士兵们同时开动,顿时几十具尸体倒在了人们的脚下,现在的怀顿诺尔人哪里还能分辨出是非,乱糟糟的发了声喊,立刻四散开来,而此时在城里的守军乘势涌出,彻底摧毁了敌人的战斗欲望。

  满地都是跪倒投降的敌人,站立着的只有扯出流浪兵团标志的我方士兵,这一次比袭击敌人大营还来的轻松,己方几无损伤,就全歼了敌一千人。

  “其它人呢?”虽说没指望德科斯漂漂亮亮的打一场攻防战,但是本来应该驻守在这的三千大军居然丢下了塞维亚全数消失,空空荡荡的军营直接就成了敌人的那也太奇怪了点。

  “逃了。”特亚斯一脸的不满。

  “逃了?”

  “是德科斯大哥的主意,他不想和敌人交战,率领部队向兰帝诺维亚方向撤退。”要塞的另一名指挥官接过了话题。

  我看了雅修半响,然后点了下头:“继续赶路!”

  踏过厚实的积雪,在通过塞维亚的路段上,倒毙的尸体明显增多了起来,大部分是隶属怀顿诺尔第三军,裸露在积雪外的面孔一个个绽放出青绿的色彩,空张的双眼早就失去了焦距。

  除此之外,被丢弃的盔甲、战盾惊人的多,上面的花纹几乎全是流浪兵团的标记,乍看之下,会让人产生德科斯他们是不是光着身子在逃跑的感觉。

  当所踏都是尸体的时候,我停止了追赶的命令。

  “大人,不追了吗?”

  “我可不想成为地上的尸体。”到现在我已经瞭然了德科斯的主意,丢掉了负重的盔甲、盾牌,轻装“逃窜”,当全副武装的怀顿诺尔士兵在大胜的刺激下奋力追赶时已经踏进了地狱。

  “现在的德科斯,估计已经在兰帝诺维亚泡好清茶了吧。”

  望着兰帝诺维亚的方向,我轻笑了下,这场战争已经胜利,没有必要再浪费兵力了。

  “我们回塞维亚整修!”

  此时,能听到这个命令的士兵已经不到三百人,跟随我战斗的千人队,有着数倍战死者的冻亡人,老天爷在这点上对交战的双方都很公平。

  德科斯的消息在三天后才传了过来,狡猾的狐狸在接到我的通知后就果断下令解除所有负重,将能保暖的东西尽量披在身上,然后丢下了满地的盔甲、盾牌,甚至连主军旗都扔在了撤退的道路上,连夜赶回兰帝诺维亚城。

  而敌人的反应也如常人般奋力追赶,被胜利冲昏脑袋的他们在接触到兰帝诺维亚厚实城墙后立刻清醒了过来,但是为时已晚,在冬季,打长期战就如同自杀。

  围困了不到一天,就撤离了,在逃窜回来的路上,接受了饱睡了一晚的流浪兵团尾追,大部分人投降,小部分冻死在路上。

  就这样,怀顿诺尔第三军的大旗轰然倒塌,战死者约为一千人,其中八成以上为冻毙,指挥官卡斯乔依以下四千人被俘虏,可谓全军覆没,而对应的是流浪兵团的不足一千人的死伤。

  对手只不过是边境上的流浪贼而已,却让怀顿诺尔遭受了自开国以来最大的惨败。

  听闻这个消息后的怀顿诺尔王庭在长长的一个时辰中无人说话,最后是怀顿诺尔圣王在长叹了一口气后说下了这么一句话:“怀顿诺尔完了。”

  紧接着,在全国各地的怀顿诺尔王旗缓缓降下了一半。

  王历一三五四年元月六日,怀顿诺尔国难日……

  怀顿诺尔第二军在两天后正式开拔,大约一万名士兵在老将舍尔诺夫的指挥下,浩浩荡荡的向回廊开了过来,随军的还包括相同数目的工匠,两万人的洪流一下将回廊的出口给淹没了。

  在众人猜测着“怀顿诺尔城墙”究竟什么时候进攻的时候,从前线斥候兵传来了“敌人开始修筑城堡”的惊人消息。

  刚回到兰帝诺维亚休整的军官们不得不从新聚会在一起,商议对策。

  “果然是大壳乌龟呀……”在地图上标注出了三个成品状排列的城堡,死死的掐住了回廊的出口,在城堡间开始修筑的是一道又一道的壕沟和刺马,这个工程一旦修筑成功,我们就没有任何机会走出回廊。

  换句话说,我们被封闭在兰帝诺维亚狭小的环境中,尔后就全看怀顿诺尔人的高兴了。

  “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老家伙会那么变态呀。”

  玛古拉摇着脑袋:“现在好了,我们真成了鱼缸里的鱼,就等着别人来捞了。”

  “在冬季,我们不可能出击,幸运没有第二次。”

  梅尔基奥尔很快打消了我的侥倖心理,大家都知道,舍尔诺夫不同那个庸才,他是不会给任何机会的。

  而且,现在在怀顿诺尔王庭也没人胆敢说换将了,在怀顿诺尔圣都正在大肆清理那些以前换将呼声最高的大臣,全数被扣上叛国罪,被砍掉脑袋的大有人在。

  “在怀顿诺尔的间谍活动也受到了挫败,已经有人被处死了,现在只好暂时停止了。”

  放在台面上的还真是一片哀云,大胜之后就是大悲好像成了流浪兵团的招牌了,我暗自嘲讽了下:“至少在现在,我们可以休息了。”

  “干脆我们也造城堡,把整个回廊都封闭起来算。”

  玛古拉的提议惊吓了一片人,望着大家投过去的目光,他吞咽了下口水,继续道:“不行吗?反正我们的目标是亚鲁法西尔。”

  “如果封闭了回廊,兰帝诺维亚的商路就太过崎岖,在商业用途上就减到了最低点,很快会影响到在城市里居民。一旦到了春季,商业活动开始频繁的时候,有可能造成大批市民的出走,到时候市民收入这块就会产生大的亏空,继而影响到整个兵团的生存。”

  用着平静的语气,梅尔基奥尔宣判了“玛古拉计划”的夭折。

  张了下嘴,玛古拉坐了回去,不再发言。

  “我们特拉维诺人打先锋,再和怀顿诺尔人干一仗,直接把整个怀顿诺尔灭了算!”雷帝斯毫无建设性的提议别人都懒得理睬。

  在他一旁的塔特姆翻了下白眼道:“打什么?用你那身粗肉把堡垒撞开呀!”

  “你小看我们特拉维诺人!”重重拍了下桌子,雷帝斯跳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到了塔特姆身上,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安静。”法尔切妮轻声说了句,幽雅的将长枪横置在桌子上。

  雷帝斯抓了抓头,闷声坐下,压的凳子发出了清脆的响音。

  有这么一批同伴还真是我的福气,每一次会议都能领略到不同的闹剧,流浪兵团最近沿着战斗……开会……再战斗……再开会的轨迹有序的向前迈进,估计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安稳的踏进一三五五年吧。

  “加强防备,外交,休息。”速有点寒冷的声音打破了会议的沉闷,绿瞳的风族人一下成了众人注视的焦点,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发言的他一直扮演着塑像的角色,从他嘴里崩出的八个字虽然简单,却也是现在最实用的方法。

  “按照速的提议吧,亚尼,你通知下鲁素大哥,让他负责使节团,用兰帝诺维亚的名义和怀顿诺尔交涉;军师,希望在敌方区域的间谍们收集一切情报;梅尔基奥尔,你负责在塞维亚一线的防御;其余部队进入冬季休整,允许士兵回家探亲。”

  “如果让商会的人知道封锁道路会丢掉多少钱的话,我们的工作可以减轻很多哦。”德科斯加了一句。

  “那么这个就由你的间谍兼任了。”

  “好的好的,反正也是差不多的工作。”

  “从现在开始到开春前都不会有战斗了,乘这个机会大家好好休息吧。”

  “是!”

  在敬了下礼后,军官们陆续离开,一如往常,我们的军师慢悠悠的坐着,脸上挂着开小会的神秘表情。

  “德科斯军师,你还有什么事?”

  “带你去看样好东西。”搓了下手,笼上了街头小贩的职业笑容,德科斯吐出了让我打了个寒战的话,还没等我做出回答,他就扯住了我的手,拖向一个陌生的地方。

  “到矿山来干什么?”我扫视了下四周,入目的除了积雪就是一个个黑漆漆的矿洞,这里是离兰帝诺维亚城并不是太远。

  在四下张望了下后,德科斯拍了下手,随着清亮的响声,从四周的雪地里神奇般冒出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来,标准的轻甲步兵配置,但是在他们的手上并不是轻步兵的长枪或者大剑,而是一杆涂抹上白漆的铁管子,这个形状再熟悉不过,是火枪!

  “这个不是被偷走图纸了吗,怎么那么快就造出来了?”

  “嘿嘿,这可是我的心血,怎么能那么容易被人偷走,在议事厅的那份是伪本,有一些缺陷,一般使用看不出问题,一旦到了实战,就可能产生动摇部队的故障。整个大陆都在发展新武器,以大国的力量,迟早会有和火枪威力相近的武器出现,那还不如送给别人有缺陷的好东西,而且还是需要那么多资金制造的东西,等他们发觉了,大量资金早就浪费了。偷的好呀,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送出去。”德科斯哈哈笑了出来。

  我瞪了眼这个老爷爷,不得不佩服他脑子里弯曲的回路,如此阴险的主意也能想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真有点同情得到图纸的国家。

  “等到开春了,就是整个大陆震动的时候了,法普呀,我们就快刷新大陆的历史了。”

  “是呀。”

  发出了一声感叹,天上的雪花又飘落了下来,晶莹雪白。这一刻,我突然产生了不敢注视雪花的感觉,比起它的纯洁,受战争洗礼的我们有太多污垢了,但是,我有选择吗?在亚鲁法西尔复兴前,我没有。

  王历一三五三年延续下来的冬季快要走完它的路程,后面的是将是王历一三五四年的春天,不知道那时候的颜色还会像冬天那么单调吗?

  大约在白色和红色外还会陪衬上其它什么颜色吧,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我唯一知道的是,大陆的战争在那时还会延续,我的路远远没有走完……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7-09-08
第二章 惊乱

 

  冬季的寒冷还在继续,剩下的日子就显得空寂无聊了,喝着亚尼泡好的茶水,坐在窗口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颇有点颓废堕落的味道。

  兰帝诺维亚的政务是一点没有我参与的机会,刹尔利长老也是那种精明能干的人,能够统御林海居民那么久的老爷爷,人生经验大抵是丰富的很,难怪最近鲁素大哥的脸色分外红润。

  至于军务上,没有比梅尔基奥尔更让人放心的了,加上夏尔克、塔特姆等,一切走在正轨中。

  “舒服呀!”吐了口气,又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能够更仔细的看着雪景,却看见了远处一名侍从官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不会那么惨吧!好不容易才能休息。”

  我叹了口气,连忙站了起来,开门相迎。

  “大……大人,不好了,奥古都斯大人病倒了!”侍从官扯着嗓子,远远的喊了出来……

  内务总管奥古都斯.克拉季塞沃躺在床上,脸色异常苍白,就算是小孩子也看的出他时日无多。

  原本在内廷养尊处优,但是自从叛乱以后,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如果年纪轻一点还好,但是现在,他已经是年近六十的老者了。

  “准备收尸吧,过不了冬季了。”这种尖酸的话,也只有米娜维亚说的出口。

  “喂,有点同情心吧!对方可是个病人。”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众人眼里的“美丽、善良、温柔、体贴,流浪兵团的光辉女神”我就反感,这个虐待狂、暴力倾向严重的女人,简直就是恶魔。

  盯了我半刻后,米娜维亚冷哼了声,别过脑袋不再搭理。

  “法普,我就是医生,最清楚自己的情况了,今年冬天是熬不过去了。”

  奥古都斯惨笑了一下,打破了病房里的沉闷:“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和老友会面了,兰碧斯在泉下也寂寞很久了,总需要人去陪一下的。”

  “奥古都斯大人……”对着将军的旧友,我总有种亲近的感觉,从他的身上似乎还能找到将军的气息。

  “把艾丽兹找来吧,让我在去之前再好好看看她。”

  “是。”我转过身,接着对着米娜维亚医师道:“大人先拜托你了。”

  “知道了,现在他还死不了,不过最好快一点,拖久了我可不敢保证不出问题。”依然是那副臭腔调。

  “你……”吞咽下后面的说辞,我连忙冲出了病房,就在这时,匡铛的巨音响彻在病房中,受到惊吓的我连忙折回了房间,目睹了怪异的一幕。

  奥古都斯大人神奇般爬下了床,一手指着米娜维亚医师的脖子,眼睛中闪耀出不似病人的火热光芒,在他口中发出了嘶哑的呜鸣。

  顺着大人的目光,只看见了让人晃目的白皙肌肤,在诧异大人那么大年纪还有如此情调的同时,立刻为他的安全担心起来。

  暴力分子的举动不能用常理来衡量,如此明目张胆的触犯,一定会遭遇暴风雨般的报复。

  还没等我做出救护的动作,奥古都斯大人就扑倒在地上,在他脸上滑下了晶莹的泪珠:“公!主!殿!下!”

  听闻这个词汇的两个人凝固了起来,一个是迷惑,另一个就是惊惧了。

  “奥古都斯大人,你怎么了?”在片刻失神后,我连忙冲上前扶起了他,顿时感受到从他体内迸发出的巨大力量,他死死抓住我的手,喃喃道:“亚鲁法西尔有救了,圣王陛下的血脉还在流淌呀!”

  “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雀花……王室……公主……兰碧斯,我给你带好消息来了。”

  “喂,大人,醒醒呀,你说清楚呀!”

  燃烧完最后生命的奥古都斯大人软倒在我的臂弯里,脸上挂着安详的微笑,身体迅速冰凉起来,丢下茫然的我,就这样去了。

  我转过头望了望还傻立着的米娜维亚医师,想起了大人临终前的乱语,一股寒冷涌上了心头,那个千万不要是真的,一定是大人临死前的错觉,对!一定是那样的,如果这个野蛮、暴力的女人是公主,流浪兵团就完了,亚鲁法西尔就完了,整个大陆都完了!

  “回光返照,会产生错觉的……”这时米娜维亚喃喃道,重新恢复了正常,转转眼珠后,对我笑了笑:“准备后事吧,他已经归西了!”

  言闭,甩了甩头发,转身离去。

  呆立的我叹了口气,发出了召集部属的声音。

  王历一三五四年元月十六日

  奥古都斯.克拉季塞沃大人的去世,在寒冷的冬季分外让人感伤,他的坟头就建在兰帝诺维亚城外的小山丘上,按照亚鲁法西尔人的习俗,坟头对着圣城的方向。

  参加葬礼的基本上是亚鲁法西尔老兵,在瑟瑟寒风中默立着,此外还有一些难民代表。

  司仪念着冗长的弔文,抑扬顿挫的声音将人们扯进了深痛的怀念中。

  “大人,关于米娜维亚小姐是公主的传闻是不是真的呀?”梅尔基奥尔挤过了哀悼的人群,到我身后,轻声道。

  我皱了一下眉毛,不用想也知道那个疯女人当笑话全抖漏出去了。

  “不是,是大人弥留前的错觉,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公主呢?”

  “这样呀!”梅尔基奥尔点了点头。

  “大人,米娜维亚小姐她……”又一个声音。

  “不是,绝对不是,我已经说了几遍了!”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顿时招惹了一堆注视。

  “……她被绑架了呀!”

  “什么!”回过头去,看见一名医师打扮的人,一脸慌张的站在那里。

  “不可能吧,谁可能绑架她呀,她不过是医生呀!”

  “怕就怕她是公主……”梅尔基奥尔低声响应。

  我惊愕了半刻,忙道:“快带我去!”

  “大人,你还没念悼词呀!”

  “奥古都斯大人会理解的,活人比死人重要。”

  丢下这一句给一堆惊讶的人,我挤过了人群,飞快向出事地点跑了过去。

  米娜维亚的房间里一片杂乱,到处是扭打的痕迹,要带走那个暴力女,看样子费了对方不少的力气,德科斯军师早早的出现在那里,指挥着一批穿着黑色制服的人。

  “军师,怎么样了?”我快步走进屋内。

  “那个米娜什么的是公主?”德科斯劈头就问过来这么一句。

  我顿感到一阵气短:“我不知道!”

  “最好不是,不然你就给我去自杀算了。那么重要的人物!要知道有一个王室血统的公主,对我们来说有多少好处!”

  “在那之前,我关心的是人的安全。”

  “不太清楚,应该是昨天晚上发生的吧!地上没有血迹,人应该没什么事,不过到底是谁绑架她的呢?一个医生,不会有人被她美色迷惑吧!不过假如她是公主的话……雷奥多,那批南方人现在在哪里?”

  苍白的脸色,在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后,雷奥多.巴普洛夫,这个原来的密探躬身答道:“今天早上就离开去南边了,说是办好了买卖。”

  “这样呀,还能追上吗?”

  “马上放警报的话,南边的兄弟会立刻拦截。”

  “那还不快去!”

  “是。”

  早就听说我们的军师,培养了最出色的密探群,现在看来还真的不错,光是能够运用原来的密探组织,就能感受出来了。

  还没等我感叹完,雷奥多就飞快跑了进来:“南边急讯,那批人强行闯关,打死了几个边防兵,已经溜进捷艮沃尔……”

  “大人,找到一条项链呀!”

  德科斯接过密探递过来的项链,只看见坠子上刻着华丽的纹路,好像还有点眼熟:“这个怎么那么像……”

  “亚鲁法西尔王室的徽章?”

  “对呀,金雀花……”

  “法普呀,是我杀了你好,还是你自杀好呢?”

  ……

  米娜维亚是公主……

  “废话,那么美丽的小姐,气质那么好当然是王室血统了!”

  “是呀,简直就像是白衣天使……”

  “什么呀,她可是我们萨拉斯教的光辉女神!”

  拉下了帘子,隔开了外面的杂乱议论,我叹了口气坐下,在我旁边围坐着兵团的军官和兰帝诺维亚的官员,而在中间,放着那条项链。

  “证实了,这个是米娜维亚小姐的项链,而且在边境上抓住的绑架者也证明了这件事,现在关于米娜维亚的身份已经不用怀疑了。在王室记录中,先王在年轻的时候确实在兰帝诺维亚待过一段时间,应该是那时候留下的私生子。”梅尔基奥尔轻轻放下了宗卷,坐下。

  “如果让南边的正统王国军得到公主,那我们就失去了南下的理由,很快就不得不和那些贵族妥协了,否则在兰帝诺维亚的那么多难民,以及部队中的亚鲁法西尔人都会产生变乱。”鲁素看了我一眼,开始他的发言。

  “是呀,现在贵族们可是赚到宝贝了,我们的指挥官呀!”德科斯添上了一句。我的头快低到桌子下去了,这次绝对算的上是我的失误,至少在当时,我不应该用自己的观点去认识那个问题。

  “现在怎么办?我们就在这里等消息吗?”玛古拉自问自答似的,摇了摇头。

  “应该说是等死吧!”塔特姆呼了口气。

  幸亏特亚斯留守塞维亚,不然我一定更难堪。

  抬起了头,我扫视了在场的诸人,下了决心:“把医师抢回来,决定了,就算背上再难听的罪名,我也要把她从贵族那里抢回来。在贵族手里,她只能是个傀儡,如果那样的话,还不如让她当一个自由的傀儡,在流浪兵团的保护下。”

  “好呀,我们去救公主!”雷帝斯欢呼的站了起来,眼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让那些混蛋知道我们特拉维诺人的武勇。”

  “现在只有这样了……”德科斯摇了摇头:“如果救不回公主,你也不用回来了。”

  “军师,我好歹也是指挥官呀……”

  “让正统王国军套上正义之名,我们只能一辈子当北方的叛逆,这种罪,就算是指挥官也不能开脱。”

  我转过头去,对着鲁素大哥,只看见他微笑着道:“放心去好了,兰帝诺维亚有我守着,我会好好和怀顿诺尔方面商谈的,短期内保证他们不会攻击我们的领土,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公主救回来。”

  在王室血统的光芒照耀下,指挥官的性命就这样被忽略不记了,在哀叹流浪兵团是不是我做主的同时,我开始整理“拯救公主计划”的第一套方案,两天后,一支商旅就出现在捷艮沃尔境内……

  在圣陆被战云笼罩的时候,商人的身影还是异常的活跃。在这个时期,由于战争使得道路不通畅,各地的物流都陷入停滞状态,也因为这样,做买卖就成了获益菲浅的职业。

  而且,交战的各方,在清楚商人不会造成什么样严重的后果后,对于行走在大陆上的商旅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用这个作掩护,是最普通也是最实惠的方法了。

  此次随行的,除了有真正的商人!那个一直在兰帝诺维亚无所事事的米拉奇外,还有夏尔克、速和刚刚痊発的迦兰,此外就是让人头痛的几个人。

  “我要救公主!”这个是雷帝斯高声叫嚷的理由,在他武力的威慑下,几乎没人敢说个不字,而阴险的德科斯就以“既然副职放假,那么正职也没理由一直在工作”为由,鼓动法尔切妮加入了这支队伍。

  相比之下,以“保护迦兰姐姐安全”为由加入的四人众,就显得合情合理多了。

  加上伪装成佣工的精锐战士,虽然只有少少的二十三人,但是纯以战斗力来算,是可以媲美一个大队的力量,难怪老狐狸放下了狠话:“有那么精锐的战士跟随,如果不能在交战的混乱地带救出人来,不如趁早辞职,免得拉大家下水。”

  “哎!”我长叹了一口气,驱散了不愉快的回忆,继续旅程。

  现在已经进入了捷艮沃尔的护龙城,在捷艮沃尔人眼里,我可是使用卑鄙手段赢了第二龙将离车的人,万一被发现了,对我们都没什么好处。

  念及到此,我连忙压低了帽簷,加快了步伐。

  现在的捷艮沃尔并没有受到战争多大的影响,捷艮沃尔的完全中立以及它丰富的麝香、龙角等特产,使得市街上繁华热闹,若不是地方主义横行,它有可能成为大陆最好的商业都市,甚至超过大陆中央的商业国家塔兰维诺。

  “哎呀!”不知不觉间撞上了一个人,对方粗大壮实,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掩饰身份的厚皮帽飞离了我的头颅,异常耀眼的黑发显露在空气中。

  “该死的家伙,咦!这不是第四龙将因陀罗吗?”倒地的捷艮沃尔人在骂了声后,立刻把我认了出来。

  “那个卑鄙的第四龙将?”

  “那个设下陷阱,让离车大人现在还躺在床上的家伙?”

  “那个自己都不好意思举行正位典礼的败类?”

  ……

  眨眼间,在我们四周围满了人,在他们的议论中,我的名声比盗匪都还不如,但真正让我心惊的是,数个龙骑士打扮的人已经挤过了人群。

  “因陀罗阁下,长老院已经恭候多时了。”

  拯救公主计划第一方案濒临流产……

  长老院的十三长老还是如往常般枯槁无神,无表情的注视了我片刻后,第一长老难陀扯开了他嘶哑的嗓子:“第四龙将,早在去年就应该替你举行正位典礼了,但是你一直在北方作战,这次你能出现在圣域,正好完了礼数,不能让他人说我捷艮沃尔不懂礼法。”

  “尊敬的难陀长老,恐怕我没那个时间。”

  干脆的回绝我从一开始就感觉到整件事都是那条该死老龙的阴谋,如果再在这举行什么龙将正位典礼的话,一来拖延了时间,二来还不知道会冒出什么事来。

  捷艮沃尔中至少有超过一百双杀人的眼睛在盯着我,多在这待一天,我的安全就多一天没有保障。

  “是吗?那也没办法了,不过圣龙御下还想再见你一次。”

  原以为长老会有所动作,想不到他那么爽快,不过那条龙又想见我?到底为了什么呢?带着疑问,我被引到了圣龙殿。

  比起上一次看见的它,现在的圣龙明显有了衰老的迹象,原本黑亮的皮肤已经有点灰暗起来,只有一双眼睛还充满了亮光。

  引路的龙骑士恭敬的倒退了出去,掩上了门,昏暗的龙殿中就只剩下我和圣龙。

  “吾快去了。”沉寂了片刻后,圣龙突然道。

  “不是吧,才见面就说你要死了?”

  我盯着它的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在我的眼里,它和供在宗寺里的神像一样永远不倒。

  “吾有千余寿命,如是汝等凡人,早历数十代,一身朽骨是时候丢下了。”

  望着虚无的上面,圣龙突然用一种让人感伤的语调说话。

  “你找我是为了什么,有什么要求?”我叹了口气,圣龙也是生命,现在的她和一个弥留的老人没什么区别,看见她就让我想起了刚刚离世的奥古都斯大人。

  “吾一旦逝去,捷艮沃尔也就崩溃了,龙之子民将失去千余年的平和。吾托汝一事,到时候,汝就把捷艮沃尔接收吧!就算毁灭也应毁灭得绚丽一点。”

  “为什么又是我?”

  “不要问为什么,汝过来。”

  圣龙伸出了她那巨大的爪子,眼神慈祥的对我说。

  几乎不能拒绝,我恍惚间走了上去,自然的握住了她的爪子,一股暖流从那里源源的流了进来。

  “吾将逝去,在那之前,将吾之所见都传给汝吧!汝乃上天赐给吾的传承之人……”

  再下去,我什么都听不清楚,白茫茫的被扯进了一个完全虚无的世界……

  飘荡在半空中,毫无着力的感觉,头顶是一片黑沉沉的云,伴随着沉闷的雷响,闪电一次次劈开了黑云,在天际处留下了一条条残影。

  “这是哪里?”

  我疑惑的望向了四周:“喂,圣龙呀,玩笑开大了吧,让我回去呀!”

  突然间一声清亮的龙鸣,黑色的巨大身影遮住了我的上空,再也熟悉不过,就是那个老而不死的家伙。

  还没等我打声招呼,呼的一声,她就飞过了我的头顶,掠向远方。

  现在可不能跟丢了呀!转念间,我的身体就被扯到了另一个地方。

  无数的尸体覆盖在大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恶臭,汇成溪流的血水缓缓流淌,所有的一切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修罗场,就在这个中央,圣龙张开了翅膀,在他身边是六个手持兵器的人类。

  在他们身上的花纹代表着一个个显赫的名字:

  “神圣法师”安帝斯威尔。

  “白银剑士”雅修.怀顿。

  “七色勇士”特鲁西.德.艾尔。

  “领导者”亚鲁尔.德寇斯。

  “黑骑兵”兰.达克。

  “影子”萨登。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我在什么地方!千年前的七英雄时代,这里是圣龙的记忆,那么他们面对的是……

  好奇心一下压倒了一切,我很想看看传说中黑暗帝国的统治者,连名字都被忌讳提起的恶魔王是什么样的人。

  黑色盔甲,插满了各样的兵器,靠剑支撑着自己的恶魔王居然有一双清澈的眼睛,血玷污了他那白皙的肌肤,散乱的头发几乎掩去了他大半面容。

  即便这样,我也能看出他是一个美男子,而且是绝无仅有的。

  “……只差一步……就只差那么一步而已……”混杂着血水,恶魔王口齿不清的喃喃着。

  “死吧,万恶之源!”

  亚鲁尔.德寇斯的大剑于黑暗中划出了亮丽的弧线,在掠过恶魔王的脖子后,停了下来。

  恶魔王的头颅沿着锋刃掉落,在尸堆上滚动几下后停止,面孔正好直对着我,空张的双目中充满了无奈。

  就在这个时候,大地颤动起来,在远处的平原,山脉渐渐隆起,将整个大陆一分为二。

  “恶魔的诅咒已经开始了,现在我们已经不能进入黑暗帝国的腹地了!”

  一身白色祭师服的安帝斯威尔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只要不再战斗……”圣龙仰起了头,对着后来被称为圣山的地方。

  我突然发现在其他六英雄的脸上并没有欣喜,其中的几人,还流露出对圣龙的厌恶之色……

  接着

  飘荡在圣龙的记忆中,感受后来的“宗教战争”、“划地战争”、“第一次亚艾战争”、“第二次亚艾战争”……

  圣陆在以后的千余年没有和平,贪婪的贵族集团一次次将血与火引到了大地上,在战士的尸体旁,我看见更多的是无助的妇女和垂死的婴儿。

  “恶魔的诅咒呀!”这是被使用最多的词汇,在圣山赫尔利顶上滚落的石子终结了所有的幻境……

  咬了咬唇,感觉到自己回到了现实,眼前的圣龙连眼神都无光起来,对着她,我有种苦涩的味道:“你想说什么……”

  “感受历史,汝会知道答案的,还有,最后之异象,并非虚幻。”

  “你认为我会当一个救世的英雄吗?”

  “汝之道路,在汝手中。”

  圣龙慢慢闭上了眼睛,声音渐渐变得虚渺:“走吧!汝还有很多路要走,吾之记忆会对汝有帮助的,吾会清除此地之记忆,汝没有来过这儿。”

  捷艮沃尔的小插曲在我心中留下些许疑惑后就这样结束了,一如圣龙所言,再也没有人来骚扰我们。

  跋涉了三天后,我们进入了特拉维诺平原,久别的亚鲁法西尔大地再一次在我的脚下。

  由于护龙山的阻挡,南方特拉维诺的气候远比北方来得温暖,在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初春的感觉,青绿的色彩已经冒出了泥土,点缀在雪白的大草原上。一眼望过去,让我的心灵也为之畅快起来。

  “大地母亲,我雷帝斯回来了!”举着战斧,雷帝斯对着空旷的原野大声吼叫着。

  感受着他的豪情,我跪在地上,轻捧起一把泥土按在了脸上,大地的清香立刻扑鼻而来,久违的气息,渗透着家乡的味道。

  “法普呀,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要感动等到接回了公主,回兰帝诺维亚再感动。这里可全是敌人的地盘,你想死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回家看我的老婆孩子……”米拉奇嘀嘀咕咕着,把我从感动中拉了回来。

  撒下了手上的泥土,我站了起来。

  “大人,现在我们该往哪里走?”夏尔克询问道。

  “对手的大本营。”

  简单的说了一句,我率先走出了行列,迦兰第一个跟了上来,稍稍呆立,其他人也陆续跟上,惟有雷帝斯被法尔切妮重重敲了下脑袋后,才回神赶了上来。

  王历一三五四年元月二十四日

  法兰这个花费了正统王国军几千条人命换回来的都市,由于靠近艾尔法西尔,自然成了他们的大本营,驻扎的部队大约三千人,厚实的石墙使它成为西境最大的要塞城市,如果我是对方的话,也会将米娜维亚送到这里。

  原本预料盘查会很森严,不过现实远比想像简单,只看见米拉奇笑眯眯塞给守卫几个金币后,守卫就挥手放行,军纪之败坏简直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这样的部队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

  在诧异之余,我还是走进了这个够格称得上战略重地的城市。

  城内的布置远远出乎我的预料,入目最多的居然是各式的酒吧,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酸臭味,石板路坑坑洼洼,路边积雪化开的水悠然流淌,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浑浊的黑色。

  扫视了四周,在虚掩的酒吧门里传来了放浪的笑声,不时有身着制服的守军满身酒气的从里面出来,不远处还有几个人结伴在那里呕吐不止,给空气中添加了点味道。

  “这种部队……”夏尔克摇了摇头。

  真正在作战的是艾尔法西尔人。自从一年前兰碧斯将军出走后,正统王国军的士兵多半都是由贵族子弟组成的,在战场残酷的现实前,娇生惯养的他们大概会产生避世的心态吧!而且,这里远离前线,也有资本让他们过着糜烂的生活。

  现在不是我该感叹的时候,在思考了片刻后,我悄悄下达了命令,在队列中的数人隐没在市街的黑暗中,其他人则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里落了脚。

  “主人……”迦兰突然轻喊了我一声。

  我抬起了头,望着她的眼睛,从她的眼神里我感觉到了担心,自从她从死亡边缘回来后,原本冰硬的心灵似乎也有了点松动,以往的她不会有那么明显的担忧神色浮现的。

  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略略挣扎了一下,没有抽回手去,我笑了笑,道:“放心吧,迦兰,这一次不会有事的,德科斯那个老狐狸早就安排好了。”

  点了点头,迦兰不再言语。

  我一阵感叹,上天能把迦兰还给我,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了,说什么我也不能再把她拖进危险的边缘。

  “咳咳,大人,我能进来吗?”夏尔克的声音,打破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宁静。

  迦兰轻轻抽回手,转身去整理床铺,我向夏尔克点头示意可以进来。

  夏尔克整了整衣服,一进来就道:“已经得到消息了,公主殿下在两天前就进城了,当时这里还召开了盛大的欢迎典礼,现在应该还住在城中央的大公爵府。”

  “太好了,接下来就是怎么潜入,把公主搭救出来了。”

  “但是……”夏尔克吞咽了一下口水后继续道:“昨天在大公爵府住进了个显要,潜入的话有点困难。”

  “该不会是银龙……”

  “是瓦伦西尔将军本人,随同的是一百名银龙骑士。”

  想不到“银龙的暴狮子”也到了,这趟旅途看来没有我想的那么轻松写意了,略略思考了一下,我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夏尔克,你安排一下,我想和瓦伦西尔将军单独面谈。”

  夏尔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在敌方地盘上会见敌方首脑,一般人肯定会认为那是发疯,不过夏尔克只是诧异了那么一下,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望着夏尔克离开的身影,迦兰轻声道:“主人,银龙将军肯帮我们吗?”

  “为了亚鲁法西尔,他会的。”我回应了一句,突然间充满了自信……

  与银龙将军的会面被夏尔克安排在一家热闹的酒馆里,我坐在一角,静静等待着和兰碧斯齐名之武将的来临,迦兰站在我身后,一袭黑色的衣服,和昏暗的背景特别的融洽,不仔细看,还会以为她没有在那里一般。

  酒馆内充满了这个城市的味道,到处是贵族士兵,劝酒声、嬉笑声以及打架的声音将整个小酒馆搞的热闹非凡。

  但是这一切,在银龙的暴狮子出现时,突然消失了。

  “将……将军……”错愕着站起来的士兵大约有一个小队,对着山一般堵在门口的瓦伦西尔,许多人掉下了自己的酒杯,叮叮当当的酒杯碎裂声一下子成了酒馆里唯一的响声。

  没有理会失态的众士兵,瓦伦西尔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眼角扫了我一下后,坐到了我背后的一张椅子上:“老板,来两杯朗司酒,为了庆祝公主的归来,今天的酒钱我都付了!”

  片刻的沉寂后,立刻欢声雷动,声浪再一次卷过了整个房间。

  “你找我?”虽然没有对着我,但是我知道瓦伦西尔将军的对象是谁。

  “不错。”

  “是公主的事吧!”

  “是的,我想不用我说,将军也知道我的来意了。”

  “我是一名骑士,有责任维护王室,对于我来说,把公主交给敌对的人,你认为可能吗?”

  “不可能。”我干脆的回答让瓦伦西尔有点吃惊,好一会,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那你还来找我?”

  “因为我不是亚鲁法西尔的敌人,把公主托付给我,是为了亚鲁法西尔的未来。”

  说出这么自信满满的话,连自己都有点吃惊,但是我知道,不能打动银龙,就不可能救回公主,那么以后的一切都将归于黑暗,如果说点大话能够拯救亚鲁法西尔,再多我也说得出来。

  “哦?”略带点惊异,从声音中我已经能感觉到瓦伦西尔的心开始松动。

  “如果把公主交给现在的这些贵族,一定会把她打扮成正统王室继承人,在大义的旗帜下,或许能聚集更多的人。但是你也知道,现在的贵族上层根本没有进取心,在他们的指挥下,再多的义勇之士也不过是让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继续延续而已,到时候,亚鲁法西尔会变成什么样?北方的正统王国和南方的德拉科普,再也不是统一的国家。”

  “你说的不错,但是并不能说服我。”

  “那换个说法吧!南方的土地肥沃多产,如果能得到那里,生活应该可以过得更奢侈。这个是贵族所谓的大义吧!但是光靠自己,显然不是布莱克诺尔军和德拉科普军的对手。依靠艾尔法西尔呢,名义上他们的第二王子是我们后继的圣王,但是这个在现在,既不能驱使艾尔法西尔人也不能驱使亚鲁法西尔人卖命,如果把公主嫁给第二王子,再由第二王子继承艾尔法西尔的王位,到那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两个国家合并起来。南方的国土也就是艾尔法西尔的国土了,不用说,也可以知道艾尔法西尔人会多么的卖命,而促成这项政治婚姻的贵族们,也就可以尝到甜美的果实了。”

  此刻,我的思维特别的清晰,对于那些贵族,这个才是他们最擅长的,有了完全的正统之名,不但是艾尔法西尔,就连亚鲁法西尔的人也会聚集在他们的旗帜下,有了卖命者,自然可以舒服的在后面享受了。

  瓦伦西尔推开了椅子,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睁大眼着我:“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安排公主殿下?”

  直视着将军的眼睛,我道:“亚鲁法西尔的血已经浑浊了,作为它的象征,不能再被贵族们玷污了,我会保护公主,在她举起的大义之旗下重建这个国家,让它能够有一个新的生命。”

  “新的生命呀!”叹了口气,瓦伦西尔的眼睛暗淡了下来:“法普呀,或许你是对的。不过我还是不会帮助你们,因为我是王国骑士,除非你有证据证明艾尔法西尔人确实想吞并我忠诚的国家,确实有对公主殿下不利的举动。”

  银龙的暴狮子确实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动的,就像他说的一样,没有证据,贸然把公主交给还挂着逆匪之名的我们,万一我们也有着那些龌龊的想法,身为银龙骑士团团长的他,就是不忠不义之人了。

  如此违背骑士道的做法,想来他也不会做。

  正欲进一步开口,酒馆里就冲进了数个人,大声的呼喝盖过了所有的喧哗:“开战了,开战了!我们向东进军,消灭掉叛乱者,给公主殿下的归来献上大礼!”

  我吓了一跳,贵族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魄力了,为了给公主的归来献上大礼,居然要发动战争。

  隐隐间,我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艾尔法西尔人不可能做无意义的事情。

  瓦伦西尔的眼睛盯在了我的身上,一字一句的说道:“法普,我知道这么做对你来说不公平,但是,还请你跟在我身边吧!我不想有人伤害到公主殿下一根寒毛。”

  我叹了口气,将军有这个打算也是应该的,换成我,让一个打着公主殿下主意的人留在城里,也会不放心。

  “知道了,我会老老实实跟着你的。”

  “不好意思了。”瓦伦西尔点了点头,在他身后的几名卫兵踏上前一步,做出了请的姿势,我苦笑了下,只好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间杂乱的酒吧!

  王历一三五四年元月二十八日,正统王国军联合艾尔法西尔军向叛军发动了“新年讨伐作战”,总共调集了十万人,其中有四万是在听闻米娜维亚公主御归后参战的北方各大公爵领的贵族私兵。

  在正统大义之名下,冒着残冬严寒率先拉开了新年的战幕,对应的是大约八万的叛军联合部队,史称“特拉维诺会战”……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7-09-08
第三章 特拉维诺的血

 

  被冠上会战之名的大战役,自从德拉科普叛乱后还是第一次,米娜维亚的出现似乎为整个大陆的战争添加了兴奋剂,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部队,我生出了如此的感想。

  亚鲁法西尔标准的灰白色盔甲,以及艾尔法西尔耀眼的七彩武装一天内填充了特拉维诺草原东境的土地,刚刚冒出头的青绿色瞬间被践踏回泥泞中,林立的旌旗在寒风中发出了哗哗的响音。

  “这就是大战场呀!”重新领略了休法城的那份冲击,我不自禁的发出了感叹,比起眼前所见的部队,流浪兵团还真是如婴儿般弱小。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战斗吗?”瓦伦西尔在旁边又问了一句。

  按照将军的原意,只要我们老实的待在银龙的军营里,等到战争一结束,就把我们送回兰帝诺维亚。

  碍着将军的面子,我们当然不好意思做出越狱逃跑的事情,但是与其在大营里枯等,还不如亲身感受一下大战场的感觉。

  不论怎么说,这种机会在兰帝诺维亚不太会有,狭长的回廊已经使我们只能做小范围的思考了,一旦南下,面对的可不仅仅是一条线的战斗呀。

  “是的,如果不能在这里活下去,以后也就没什么机会去实现理想了吧!”我笑着回应。

  瓦伦西尔看着我,哈哈笑了出来:“不错,兰碧斯真的没看错人,比起几个月前的你,现在的法普更能称得上是一个指挥官了。”

  “对谢夸奖。”

  “那么就跟随在我银龙的旗下吧,今天就让我们一起战斗!”

  夹了一下马腹,瓦伦西尔将军率先冲出了本阵,打扮成他亲随的我连忙跟了上去,一直来到了左翼骑兵冲锋阵的地方,在那里,悄无声息的两千银龙骑士正等待着瓦伦西尔将军的指挥……

  “敌人!”数匹斥候的快马飞速掠过雪原,嘶声的嚎叫眨眼间传遍了整个联军阵营,在他们身后,隐隐有春雷般的震响。

  指挥官们的手几乎在同时举了起来,原本混杂着各种声响的阵营瞬间就只剩下战马的嘶鸣,绿装的弓弩手跨步走出,在青装长枪兵组出的枪林前布下了阻击线,在后面层层迭迭的步兵、重装甲步兵用他们的身体搭出了数百米厚的血肉之墙。

  艾尔法西尔最为人称道的厚实战阵,数百年来被夸赞为“永不破裂之七彩铁壁”就呈现在我的面前。

  就在我感叹的同时,和着马蹄践踏出的雷声,黑色的骑枪在天际边如秋日麦草般一波波跳跃进我的眼帘,布莱克诺尔黑骑兵,名震天下的“黑色波浪”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出现了。

  在卷过了大半地平线后,波浪停止了,平静的就如同夏日无风的湖面,极目远望,能望见最前列的重铠甲突击骑兵保持着一条几近笔直的冲击线,骑枪微微倾斜出战阵,在雪白的大地上落下了长长的影子。

  “上弦!”

  最前列的弩手摇动着转柄,如同蜜蜂低鸣般的嗡嗡响音就算在远离中央的这里,也能听见,十石力的强弦在齿轮的滚动中扣在了扳机上,强弩箭轻轻按放在槽沟中。

  大战的前夕,就如一块千斤巨石压在心头,就算在回廊,独自面对数千敌人的时候,我也没有这种压抑的感觉。

  “可不能现在退缩呀!”在心中低声对着自己说,安稳了跳动的心脏后,我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弯刀。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两军中央隆起的一个雪丘,当雪花重新回落大地的同时,人造的雷鸣再次响起,布莱克诺尔的黑骑兵黑压压的从天际冲杀了上来。

  王历一三五四年元月的最后一天,布莱克诺尔的黑骑兵冲击率先揭开了“特拉维诺会战”的序幕。

  “射击!”

  伴随着群蝗的起飞声,无数的箭矢带着闪亮的轨迹划过了中央地带,直接没入了黑色的海洋中。

  最前列的黑骑兵一下低矮出战列,翻滚着倒在雪白的大地上,他们没有机会再站起来,第二列直接踏过了他们的身体,然后是第三列……

  当第二波箭矢终止了旅程后,我已经能看清楚黑骑兵胸口的纹章,根本来不及射第三箭,最前沿的弓箭队适时的退出了战场。长枪队迅速填补了后撤造成的空隙,倾斜出两人高的落马枪,一刹那间,在布莱克诺尔人的面前变幻出青色的荆蕀之林。

  我感觉不到对方的犹豫,似乎是带着死亡的渴望,最前沿的黑骑兵任由复数的长枪贯穿自己的身体,在那同时,他们手上的骑枪也脱离了主人的手,飞越入艾尔法西尔的阵营中。

  血色,在那瞬间,我只能感觉到这个色彩,渄厉的战马嘶鸣此起彼伏,尸体如山般堆积在长枪阵的前面,而在后面,被骑枪投中的士兵扯出了最后的临终惨叫,密集的青色枪林多出了数块不协调的红色斑记。

  眼前的景色一下扯动了我的心灵,白驹过隙的刹那,等同一个流浪兵团的人丧失了自己的生命,生命如草芥……

  黑色,在半空中浮现,敌人的骑兵不可思议的飞越尸山,直接跳进了林立的长枪阵里,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木杆折断的声音就如同新年爆竹般响亮起来。

  一名跌落马的黑骑兵抽出了战刀,砍断了身上的长枪后,浑身浴血的扑进了更远处的阵营。

  在后面的长枪兵们不知所措,还没等他们想起刺击时,战刀已经劈入了其中一人的身体里,沿着划开的巨大伤口,大量的血液被喷洒出来,就像涌泉一样。

  那名长枪兵哭泣着按住自己的伤口,失血过多的他很快软倒在地上,踏过他的身体,黑骑兵再一次挥刀。

  被血刺激的长枪兵们顿时反应过来,数把长枪同时捅进了那黑骑兵的身体里,黑骑兵只来得及抽搐下身体,就耷拉下脑袋。

  将他的尸体按在地上后,更多的长枪报复似的刺了进去,直到又一名黑骑兵的战刀挥舞过来。

  一刹那,在青色和黑色的边缘线上开始绽放出鲜艳的血色花朵来,长枪和骑枪,在比较着互相长短的同时,无数的生命被丢进了另一个世界。

  敌我的呻吟声很快被更多的骑兵给终结,在我的眼里晃动着不断跳跃的黑色,长枪的阵地被迅速蚕食。

  第一个黑骑兵冲破了长枪的阵地,摇晃着挥刀砍向了后面的黄色重步兵。重步兵挥动战锤,由下而上,重击在他的小腹上,一口血从他口中喷出,巨大的盾牌上顿时抹出一片红色。接着,黑骑兵伸出的手在那上面划下了五道深深的指痕,而他的身体无奈的软倒在“黄色城墙”的面前。

  这个时候整个长枪阵已经崩溃,敌人就如同挥舞着收获季的麦刀一样,大片收割人的脑袋,越来越多的黑骑兵冲向了后阵重步兵。

  从步兵阵中飞出的掷矛开始出现在战士们的头顶,在经过短暂的路程后,纷纷落在了黑骑兵的冲击线上,惨叫同时响起,插满掷矛的尸体被战马掀翻在地上,倖存的骑兵毫不犹豫的回敬了手上的骑枪,另一波惨叫顿时响起。

  重步兵散开,推出了数百架百矢弩,这是对步兵专用兵器,一架就可以同时射出一百支弩箭,杀伤力之大,为其赢得“恶魔兵器”的名称,想不到在艾尔法西尔阵营中会拥有那么多。

  “乒”的一声巨响,让我的神经都为之震动,只看见沿着黄色的步兵阵,黑压压的一片箭矢平掠而出。

  刺破肌肤,没进血肉的闷响就如绵绵春雨打在树叶上一般,一层淡淡的血雾弥漫在整个战场,首当其冲的黑骑兵晃动了一下,扑倒在地上,背上突兀而出的箭尖给大地铺上了厚厚一层锐利的茅草。

  我费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个就是大规模战,将人成批送往地狱的熔炉,在这里,至少我学会了一点:千万不要和贵族军正面冲突!

  转过头,望向了一边的瓦伦西尔将军,在他脸上看不见一丝触动,随着他的目光,我看见了主阵的骑兵幡旗缓缓落下。

  扯下了护面,瓦伦西尔将军的手扬了起来,刀剑出鞘的声音同时响起。

  “进攻!”手落下,银龙的骑兵在开战后半刻加入了战局,奔驰过数百米的距离,两千骑如一人般直接插入了敌人的侧面,在我们的右翼,火焰的颜色也跳动了起来,即是艾尔法西尔重装甲突击骑兵。

  黑色的猛兽在这瞬间被切出了两道裂缝,两支重骑兵就如利剑一般深深的扎入了她的身体里,绵绵的冲击就在这刻被硬生生的阻断了。

  直对着我军的敌方骑兵来不及做出反应,笔直向前的骑枪在摆过很小的幅度后就停止了,它们的主人被巨大的冲击甩出了马匹,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后,湮没在一片黑色中。

  在片刻惊愕后,布莱克诺尔人纷纷拨转了马头,如潮水般向我们挤压过来,战局在这个时候进入了僵持……

  挥刀,一名黑骑兵仰天栽倒在马下,喷出的血泉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就如水珠般洒落,渗进了被马蹄践踏出乌黑淤泥的大地,来不及欣赏,我回刀格挡住另一边砍过来的马刀。

  混乱,你根本就不能分辨在身边的是敌人还是友人,战士的本能驱使着我机械的挥动着手上的弯刀,白色的银龙盔甲上涂满了红色,血就顺着甲边滴落到马镫上,在染红了马镫后,又欢快的跳跃进大地,汇成一道流淌的暗红小溪。

  “嘶!”胯下的坐骑发出了渄厉的叫声,一杆骑枪没进了她的胸膛,人立而起,将我翻倒在泥泞的大地上后,躺倒在我的身边,起伏的身体在巨痛扯出的抽搐中渐渐平复下来,眼睛无力的闭上,在眼角处流淌下了一缕晶莹。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马的眼泪,在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茫然。

  “呼”刀卷过的风声,但是没有落在我的头上,一名黑骑兵飞落下来,扑倒在地上成了一具尸体,在我的眼帘中出现了瓦伦西尔将军那高大的身影,他扯过了一匹无主的马,对着我道:“好好照顾自己吧,不能在这里死掉呀!”

  没有回答,不知道从那里涌出的勇气,我飞身跃上战马,再次加入战争……

  无序的战斗进行了两个时辰,交战的双方不自觉的拉开了战距,到下午三刻时,疲倦的士兵们只能在远处互相漫骂,粗野的举动为“特拉维诺会战”第一次接触划上了句号,幸运的是,我没有受到太大的伤。

  白色的雪,鹅毛一样,摇摇晃晃的飘落了下来,轻柔的覆盖在沾满血迹的大地,我不禁仰起了头,这应该是冬天最后一场雪了吧!冰凉的触感从脸上浸淫到我的心底,战场上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在内心,我感受到了生命的价值。

  当最后一个布莱克诺尔士兵消失在我的视线时,雪已经厚厚的覆盖在战场上,白白的,渗透着无数个斑斓的血色花朵,黑色的、白色的、绿色的……盔甲隐隐的露出一丝痕迹,很快又被雪花掩了过去,唯有林立的骑枪和箭矢还象征着这儿发生了一场怎样惨烈的战斗。

  迈过一个个突起的人型雪堆,我站到了战场的最中央,浓郁的血腥味即便是那么大的雪也没法掩盖掉。

  “这就是战争,无数尸体堆积起来的可恶妖怪。”

  瓦伦西尔抱着手,发出了如此的感叹:“这个妖怪已经存在了太久了,它还想存在多久呢?”

  “我会亲手杀死它的。”从我嘴角滑落这么一句话。

  瓦伦西尔看了我一言,将视野投向了远方:“是吗?法普呀,你要知道,许多人都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啊,但是现在,他们也成了制造那种妖怪不可缺的营养了。”

  “如果那样,我就会斩断营养,用自己的手。”

  “是吗?那么在那之前,就麻烦你先斩了作为另一个营养的我吧!”

  “知道了。”

  ……

  “特拉维诺会战”第一次交锋,布莱克诺尔军黑骑兵光是战死者就超过一万人,相对的,充当阻击黑骑兵的艾尔法西尔长枪兵几乎死绝。此外,后阵的重步兵、步兵阵也有数千人的伤亡。单从局势上讲,双方只能算是平手。

  当然在后世也有“……算上布莱克诺尔的马,对方战士约两万,联合军应该算是初次交锋的获胜者……就确切数目来者,联合军比布莱克诺尔多死了三千五百七十六人,应该算布莱克诺尔胜……”等等版本的说辞,但是这些对我们并不重要了,因为在不到一天的时间中,被胜利刺激的正统王国军大呼着全歼敌人,整合了北方各公爵领,甩开了艾尔法西尔人,独自走上了追讨的道路……

  “大人,让我参战!”雷帝斯他们的出现多少让我有点意外,隐瞒了我参战,将他们安排在军营中,是因为我不想把他们扯进这死多活少的战场中,特别是迦兰,如果再一次,她为了保护我而受伤甚至死亡的话,我的下半生将黯然无光。想不到,他们那么快就赶了上来。

  “不行!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从兰帝诺维亚出来几个人,我就要带回几个人!”

  “大人,如果失去了你,我们就只有相伴地下了,与其那样死去,还不如让我们一起战斗的好!”一旁的夏尔克略带激动,声音不自禁高涨了起来。

  “绝对不行!”

  “主人。”迦兰温柔的声音阻止了我们的争论,几个人望向了她,只看见她抽出了一把短剑,直对着自己的喉咙:“明知道主人身处险境,迦兰也不能有所帮助,这个残废之身还是让迦兰自己了断的好。”

  “干什么!”一把夺过了她的短剑,我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记住,如果你再一次从我身边离开,我会抛下一切的。”

  “知道了,主人。”

  “还有你们,这次不能算是自己的战斗,万事保命为主!”

  转过头对赶来的夏尔克、法尔切妮、雷帝斯以及速道。

  “哈哈,我们特拉维诺战士是不输任何人的,别人伤害不到我们的!”雷帝斯咧开了嘴巴,露出了笑容。

  帐外,黎明的曙光已经洒落,第二次接触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双方的战阵在第二次都大幅缩水,参战的总兵力约九万人,我方没有了艾尔法西尔军的支持,能站在战场上的约五万;而对方,暂时看不见那波澜壮阔的黑骑兵之海了,其主力已经换成了步兵为主的德拉科普军,这应该说是一个幸运。

  “附庸对附庸呀!”瓦伦西尔如此的感叹。

  我扫视周遭,昨日作战的艾尔法西尔耀眼的衣甲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打着各个公爵家徽的杂兵,豪华一点的还有鲜明的盔甲,而没落贵族带出的扈从就只有简陋披甲,更有甚者,农民用的草叉都能出现在战场上。

  贵族们是否把战争看的太过简单了,现在可不是秋季的狩猎!怎么战斗呀,就用这些人?疑问在我心中,比起统一灰色战甲的德拉科普军,我方的部队实在难以让人放心,杂乱的阵型看上去一冲就会垮掉。

  “好多敌人呀!”雷帝斯的眼睛发着光,巨大的战斧横握着,一副要冲上去的表情,在他周围三尺内,没有其他人敢靠近。

  如果玛古拉或塔特姆在,或许还会调侃他几句,不过现在的我,可没那么大力气。

  “敌人用的是正攻法呀!”注视着前面,我回了瓦伦西尔将军一句,从最前列的重步兵到后面的掷矛战士,德拉科普军完全是一副集团冲锋的架势,看样子对方也不甘心光是当殿后军,颇有一决雌雄,挽回骑士颜面的味道。

  如果按照这个情况,我军就要面临很大的压力,使用基本上是拼凑起来的部队来面对正规军的冲击,还不知道会慌乱成什么样子。

  “好多敌人呀!”和雷帝斯差不多的感叹,但是意义完全相反了,在我们的旁边,已经有一部分贵族兵露出了恐惧的神色,相比昨日奋战的艾尔法西尔人,今天充当主力的贵族联军还真是让人看轻,难怪挟着正统之名,讨伐叛逆的大业拖了如此之久。

  “打起精神!”瓦伦西尔突然说了一句,拍马冲到了我军的最前列,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让人有了一种看见天神的错觉。

  “敌人就在前面,我们亚鲁法西尔人已经躲在艾尔法西尔人身后太久了,如果还有点男人气概的话,就请各位在今天,在这个战场上表现出来吧!我们可是七英雄之一亚鲁尔.德寇斯的后代呀!”

  将军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在寂静了片刻后,所有的士兵举起了兵器。

  “圣亚鲁法西尔万岁!”

  “呜!”悠扬的牛角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德拉科普的战旗林立起来,白色,绣满了黑色的纹路,在风中发出了响亮的晃动声。

  几乎同时,叛军的部队动了,保持着阵型,踏着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向我们靠了过来,沉闷的脚步声,裹带着大地的微微颤动,汹涌的席卷而来。

  “稳住!盾牌队向前,战矛队列阵后!”

  瓦伦西尔高高的扬起了手,下达了命令,王国双翼的勇名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盾牌队挤过人群,手忙脚乱将各式盾牌插到泥土上,连着草叉的长矛斜斜的歪出了盾阵,高低不平的对着敌人。

  “火箭准备!”

  背负着箭囊的弓箭手们慌忙跑到了盾牌手后面,抽出箭矢搭在弓弦上,举着火把的士兵在片刻后才站到了他们的旁边,急促的鼓声响了起来。

  一瞬间,天际越发昏暗起来,黑黑的云层渐渐向下压,不稳的气流飞速的划过我的耳边。

  伸出了手,感受着那空气的流动,我闭上了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当我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瓦伦西尔将军的手往下挥,火箭的旗帜紧跟着落了下来。

  弦动,尖锐的撕空脆响随即响起,天空中猛的绽放开无数的火花,拉出了异常耀眼的弧线划入了叛军的军阵中。

  火团在我的眼前冒起,透过盾牌的空隙,火箭无情的射穿了一个又一个德拉科普叛军士兵的身躯,在他们软倒在大地前,火已经将他们吞噬掉,红色在灰色的盔甲丛林中是那么的晃目。

  叛军没有动摇,踏着同伴的尸体,将一片片火光碾灭在灰色的盔甲洪流中,当进入标枪射程时,从对面的军阵中突然冒出了银亮的光华来,穿插过火之箭雨,带着破空的嘘声重重的落了下来。

  哀号,站在最前列的士兵连着盾牌一起被洞穿,洒着血珠倒出了战阵,弓箭手退下,掷矛战士将另一波银亮回敬了过去,也是一片血海,插满了掷矛的叛军士兵无力的跪倒,头沉沉的锄到了大地上,后面的灰色再度在我们面前闪耀了起来。

  “可惜呀!”暗叹了声,如果不是布阵时浪费那么多时间的话,光是箭雨就可以让德拉科普军丧失先机,现在只能展开正面的短兵交锋了。

  就在这时,骑兵的战旗扬起,隐没在右翼的银龙骑士们立刻发动了起来,挺着长长的骑枪,在裹起一片血雾后如风般卷进叛军,猛烈的冲击迅速撕开了对方的战阵。

  “冲呀!”发出了一声呐喊,联合军就如奔泻的洪流,杂乱的旗号一下将德拉科普的旗号给淹没了。

  “大家跟在我身边!”我大喊了一声,抽出了弯刀。

  “好呀,开始战斗了!”雷帝斯高喊着。混杂在进攻部队中,我带着不到一个小队的士兵加入了战团……

  “嗷!”雷帝斯剧烈的挥动着手中的战斧,张大了喉咙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战斧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裹带着巨大的冲劲重重击在了一块盾牌上,盾牌连着后面的人形化为战场上飘荡的血色碎片。

  越过雷帝斯拉出的空隙,数名持盾近卫兵适时切入,分开了企图重新聚集的敌人士兵,夏尔克的剑和法尔切妮的枪一下成了另一个噩梦。

  少少的十五个人,在混乱的战场上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线,依靠着互相的支持,在我的指挥下,一次次冲开了聚集的敌人。

  在我们身后,大批的王国士兵蜂拥而上,凭着绝对的优势,将勉强聚集的少数敌人处理掉。

  亚鲁法西尔的子民纷纷倒在了我的面前,就因为不同一个阵营,我不得不将自己的同胞送进另一个世界,这就是乱世的悲哀。

  还没等我从伤感中恢复过来,毫无征兆,一把战斧裹着劲气迎面而来。

  “当!”巨大的金属碰撞声,闪身挡在我面前的迦兰后退了几步,靠到我的身上,连我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惊人冲击。

  “是你!”

  浑身浴血的高大身影,拿着特拉维诺的战斧,还有从眼中喷射出来的恶毒眼神,让我一看就知道他是谁!狂战士涅寇斯,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碰见这个家伙。

  “哈哈,想不到呀,法普,我等着杀你等太久了,受死吧!”

  发了一声喊叫,涅寇斯直冲上来,迦兰毫不犹豫的迎上,又是一阵巨响,只看见迦兰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倒飞了回来,再次撞进我的怀里。

  两个人同时摔倒,巨大的冲击让我胸口一阵痛楚,面对狂战士那惊人的破坏力,就算是迦兰也抵挡不了。

  “不要伤了我雷帝斯的朋友!”撞飞了几个挡路的敌人,雷帝斯飞快的跃到了我们的身前,高大的身子挡住了涅寇斯所有的杀气。

  “一起去死吧!”又一次撞击,巨大的声音几乎震破了我的耳膜。

  雷帝斯退了一步,紧握住战斧,在他身后的我,清楚的看见血沿着斧柄滴落下来,他的虎口已经裂开了。

  没有道理让雷帝斯一个人战斗,我吐了口气,握起弯刀站到了他身边,迦兰在片刻后,也出现在我旁边,三个人共同面对着涅寇斯这个怪物。

  涅寇斯的眼中开始蒙上血丝,这是狂化的征兆,嗜血的神色让他看上去像地狱的恶鬼,从他身上散发的阴冷之气让我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嚎!”大声的吼叫,在卷起一阵风后,直冲进我的耳朵中,紧接着,涅寇斯的身影化做了一道光扑了过来。

  本能的举起了兵器,一把刀、两把剑、一杆战斧在接触到光影后,齐齐被巨力震出了手,而我们,分成三个方向倒飞了出去。

  “我会死。”一个念头闪过,在沉重跌落在大地时,我已经感受到死神的召唤,但是在这一刻,轻声的弦响把我拉了回来。

  一支箭掠过纷乱的战场直接没入了涅寇斯的左眼,在激起数滴血花的同时,阻止了狂战士进一步的行动。

  速站在战场中,手中搭着弓,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弦还在轻轻抖动着。

  “我的眼睛!该死的家伙!”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涅寇斯将目标改成了风族人,但是他的战斧被两杆兵器挡住,法尔切妮的长枪和夏尔克的剑,其余的近卫兵飞快的举起盾牌,挡在了速的面前。

  “呜!”略带着一丝慌乱,德拉科普军在这个时候吹响了退兵的牛角,面对联军充满斗志的冲击,在箭雨和骑兵冲击中损失了大量兵力的叛军显然支撑不下去了。

  留下怨毒的眼神,涅寇斯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

  明知道他的危险,我们还是没有追击,就算是我们六个人,也未必拦得下他,有这种想法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四散的碎片,在战场上留下悔恨的灵魂了。

  “好厉害呀,我雷帝斯想当他的对手。”

  在吐出了一口血之后,雷帝斯眼中放着光,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法尔切妮只看了他一眼,冷冷说:“你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不行,将来我雷帝斯会胜过他的。”

  我摇了一下头,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涅寇斯,比起过去,他更加厉害了,今天若不是有那么多善战的夥伴,恐怕我早丧生在他的巨斧下,尽可能不要面对他,我如此告戒着自己。

  “我们胜利了!”高声的欢呼在四周响动起来,第一次靠自己取得了胜利,亚鲁法西尔的战士再难控制自己的感情,战场上到处是欢跃的人群,许多人拥抱着流下了眼泪。

  “恭喜你了,瓦伦西尔将军。”我向这场战斗的指挥官献上了敬意。

  将军淡淡笑了一下,眼睛望着敌人撤退的方向:“战胜过去的同伴,这种心情还真是复杂呀!”

  从他的口气中,我感受到了一丝忧愁,不过很快,瓦伦西尔将军又恢复了活力。

  “走吧,法普,我们回去好好喝一顿!”

  “好的,将军。”驱散了心头的阴暗,我畅快的答应了将军的邀请。

  “特拉维诺会战”正式落下了帷幕,在付出了八千条生命的代价后,联合军毁灭了德拉科普北方军精锐一万四千人。

  一直充当附庸的正统王国军从这刻起跃上了大陆纷乱的舞台,扮演起重要的角色。

  先后两次的战斗改变了亚鲁法西尔大地上的势力分布,原本被压制在北方的联合军挟着巨大的胜利,形成了南下的大好形势。到处是开春后一举攻下圣城,让叛军成为历史名词的乐观景象。

  如果战争就这么结束了,或许我还更高兴点,但是我知道,隐藏在大胜下的是怎样的暗流。

  艾尔法西尔人不会乐见亚鲁法西尔的崛起,估计在他们的计划中,作为附庸的部队只能当作消耗品出现在战场上,一旦壮大的不能控制了,一定会想办法压制的。

  果然,仅仅过了三天,就有了拆分王国军的决议,美其名曰:“……调整部队,补充不足……”

  富有战斗力的部队就这样被拉到了特拉维诺的草原上,去清剿在那里不服艾尔法西尔人实际统治的特拉维诺游牧部落,而另外,在军营中也开始流传起,瓦伦西尔将军勾结北方逆匪,阴谋作乱的谣传……

  “呵呵,看样子艾尔法西尔人想除掉我了。”瓦伦西尔将军面对着谣传一点也没有愤怒,只是笑了笑。

  “是呀,我就是北方逆匪的大头目,万一被什么人看见了,将军就含冤难雪了。”我回笑道,如果现在,有艾尔法西尔的探子冲进来的话,就能揪出一批北方逆匪的指挥官。

  “反正在艾尔法西尔人的眼里,我早该被处理了。”

  瓦伦西尔露出了一丝苦涩,明知道对方狼子野心,但是碍于职守,只能维持现况。对于银龙的暴狮子来说,心里也不好受的吧!

  “那么,将军是否想好了呢?”不失时机,我还是提出了我的想法。

  瓦伦西尔摇了摇头:“抱歉了,法普,我必须忠于自己的国家,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我不会提供帮助的。”

  “将军呀,你还真是……”吐了口气,我苦笑摇头。

  “大人。”夏尔克掀开了帐子,轻巧的走到我的身边,在我耳边嘀咕道:“不好了,在这儿的间谍报告,艾尔法西尔人趁着开战时把公主带到北方去了。”

  “怎么可能?”

  我大吃一惊,在盯着夏尔克看了半响后,转头对瓦伦西尔道:“将军,你要证据的话,现在就在城里,艾尔法西尔人已经把公主带到北方去了。”

  “什么!?”瓦伦西尔张大了嘴,呆涩了半刻后,风一般卷了出去。

  “夏尔克,我们还能追上吗?”

  “不可能了,都过去快五天了,就算快马也赶不上了,更何况在北部边境上到处是艾尔法西尔的哨岗。”

  “棋差一着呀!”叹了口气,我抬头望向了帐顶。

  一切就如夏尔克说的,趁着我们开战的时候,艾尔法西尔人秘密将米娜维亚挟持到北方去了,在这里的代表厚颜无耻的说:“……鉴于有叛乱之可能,对于重要盟国之公主,我国有义务行保护之责任……而且,我方第二王子尚未娶妻,如果能结两国之世代友好,我方对贵国的支持将不遗余力……”

  在揍了对方代表一顿后,瓦伦西尔将这个消息带给了我。

  “如果光是成婚的话,到也没什么,我现在怕的是艾尔法西尔王室会再上演一场丹鲁依斯吞并事件,毒杀公主,造成事实上的完全吞并……”

  两百年前的丹鲁依斯合并一事,可以说是整个亚鲁法西尔的丑闻。在动用了大量兵力不能压制这个独立的特拉维诺国家后,亚鲁法西尔王室就想到了联姻的绝妙主意,由当时的太子娶了对方首领的公主,并许诺将由两个人的后代继承王位,但在麻痺了特拉维诺人,并慢慢解除了他们的武装后,王室就密谋让人发指的阴谋。

  公主和她的孩子先后暴病而死,当特族人想要解释的时候,奉命镇压的王国精锐血洗了特族人十九个村落,杀光了那里的男人。

  在第二次特亚战争几乎要爆发的时候,王太子自杀,追随他的妻儿于地下,这也是整个丑闻中唯一的亮点。

  在面临北方势力的南下和南方蛮族的大规模作乱,王室顺势宣布了特族人的自治权,才消减了这场灾难。

  艾尔法西尔和亚鲁法西尔的王室虽然时有通婚,但两国的王室正统派一直坚持着血统的纯洁,第一顺位王太子的母亲一定要有自己国家的贵族血统。在这个大前提下,难保艾尔法西尔想学学我们的手段。

  “你、你怎么会知道!”瓦伦西尔的表情活像吞进了整支鸡,空张的嘴巴再也合不上了。

  这个应该算是大丑闻了,经过王室大肆封禁,知者甚少,惟有像瓦伦西尔这样的近臣才有机会瞭解。

  将军做梦也没有想到,在经过圣龙的指引,我已经瞭解整个大陆的历史。

  “因为我想知道。”突然的灵感闪过我的心灵,如果这样说的话,将军可能会高估我方的实力。

  虽然有点卑鄙,但是在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仁慈可救不了我们的国家。

  沉默了半响,瓦伦西尔点了点头:“把公主交给你,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吧!为了亚鲁法西尔,我就冒这个险,不过公主被挟持到北方,按照一般的礼仪,王室通婚,大概要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过了这个时间,什么都晚了。”

  “这真是,麻烦……”我并没有想到好的主意,现在去北方的路已经被封锁,总不能硬行闯关,就算能成功,后面的路也是寸步难行。

  “重点是通过在边境上的封锁,在后面反而简单了。”

  “迷途森林……”我抬起了头,以前那里被叛军掌握着,但是现在,我军已经将第一线推到了迷途森林的边上,如果从那里走的话,就可以绕过北方的封锁线了。

  “迷途森林?那里可是进得去出不来的鬼地方。”

  “我可是闪族人呀!”

  瓦伦西尔错愕的望了我一下,然后大笑起来:“哈哈,不错,迷途森林的闪族人,法普呀,我有点相信命运了,上天确实安排了你拯救亚鲁法西尔呀!”

  我抓了抓头,回应似的傻笑了一下。

  “那么,艾尔法西尔的内部通行证给你,虽然没什么大的用处,但是拿着总比没有好。”瓦伦西尔递来了通往圣城的钥匙。

  “放心,我会安全的把公主接到北方。”

  “好好保重,希望下一次见面,你能带着大军从北方来,我会在这里,用我的骑士剑欢迎你的。”并没有开玩笑的含义,瓦伦西尔伸出了手。

  我握住了他的手,感受着他的力量,点了下头。

  “我们出发,前往艾尔法西尔圣城,把公主从恶魔手里救出来!”大声吆喝着,我踏出了将军的大营。

  王历一三五四年二月六日,我离开了瓦伦西尔将军的军营,带着二十二个人走上了北去的路,市井说书人乐道的“勇者救公主”的故事,就此揭幕……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快速回复
限100 字节
友情提醒:您的回复代表了您的形象。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