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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神魔领域》作者:路西法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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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0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四十一章 天使之声(上)

 

  “我来……杀你?”一时之间,崆流似乎无法理解女孩话里头的意思,只能彷佛像是为了确认似的,重复了一次她的话。

  但却见那女孩用力的点了一下脑袋,并且稍稍歪着头,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来。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呢?”

  “因为她们都这么说啊。‘下一个出现的陌生人类男子,将会夺去你的生命’。”

  “她们?她们是谁?”

  “哥哥你说话好奇怪喔,她们就是她们啊!”语罢,女孩抿着嘴巴,开心地笑了起来。

  女孩的笑声与笑容,就彷佛会感染到周遭的人事物一般,崆流觉得自己心情变好了许多,四周围也似乎明亮了起来。

  “对了,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听到女孩的称呼,崆流不禁露出了微笑,虽然自己还是生平头一遭被人称之为“哥哥”,但是这种感觉却一点也不突兀。

  “……我叫做崆流,你呢?”

  “我叫做……爱尔菲娜。”不知为什么爱尔菲娜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思考,这才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来。

  “爱尔菲娜……这名字很好听喔。”

  原本以为爱尔菲娜会再度露出微笑的,但谁知她却只是低下了投,用着极为细小的音量说了声“谢谢”。

  “我说错了什么话吗?”崆流小心翼翼地问着,因为他感觉到,眼前的女孩……爱尔菲娜,就像是个易碎的水晶娃娃一般,给人一种极为纤细,却又十分让人向要疼惜的感觉。

  “不,一点都没有。”说完,爱尔菲娜抬起头来,露出了微笑,“崆流哥哥是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呃……说来有些可笑,我是因为觉得你唱得歌有点耳熟,所以就闯了进来的。”说着,崆流又习惯性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杓,并且露出了苦笑。

  “歌?”爱尔菲娜听到了崆流的话,却歪着脑袋,睁大了水亮的眼睛看着崆流,一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可爱模样。

  “就是刚刚我跌进来之前,你嘴里哼着的啊。”崆流解释着,但就在他提到了刚刚自己跌进来的事情之时,爱尔菲娜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崆流才发现到,这女孩之所以会让人感觉这么特别,就是因为她并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即时面对着的是全然陌生的崆流,爱尔菲娜依旧可以像对待熟人一般,让人很快的便感到一种适应感。

  “那首歌……是谁教你唱得?”崆流问着,但爱尔菲娜却突然抬起头来,水亮的双眼盯着崆流问道:“崆流哥哥,你是从塔外的世界来的吗?”

  “呃……对啊。”对于爱尔菲娜突如其来的问题,崆流先是一怔,但随即点了点头。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菲娜,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菲娜一瞬间露出了喜悦的神情,但随即又有些战战兢兢地看着崆流,似乎是怕他拒绝似的。

  “……你该不会,从来都没有走出塔过吧?”

  “菲娜有出过塔过。”她一面反驳着,一面大力的摇了摇头,“菲娜记得,菲娜的母亲是在塔外面生下菲娜的。”

  “……这还不跟没出过塔外是一样的吗?”崆流不禁如此想着,但面对如此坚持的菲娜,他也只好放弃说出这句话了。

  “那你想知道外面的什么东西呢?”

  “全部!菲娜想知道外面的一切。”菲娜这话才一说完,却又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这样的要求,会很麻烦崆流哥哥吗?”

  看着菲娜歪着脑袋,一脸担忧却又期待的可爱神态,只怕就连真的麻烦的人也只会回答不麻烦了,更何况是整天闲来无事的崆流?

  于是,他当下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啊,只要我知道的东西,我都可以告诉你。”

  听到这句承诺,菲娜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她突然伸出了双手,环抱住了崆流了颈子,开心的紧抱住他。

  大概是因为菲娜的心智年龄比外表还小的缘故,她的举动仅仅只是表现出心中的欢喜罢了,对于男女之情根本毫不知觉。

  然而尽管如此,被紧抱着的崆流却是尴尬异常,姑且不论她的心智年龄几岁,但在身体发育上,不论身材或是相貌,爱尔菲娜却已经是个拥有十足诱人魅力的美丽少女了。几乎是有些勉强的拉开了爱尔菲娜之后,却见她脸上依旧是充满了笑容。

  看到这样的笑容,一瞬间就连崆流也忘却了先前的尴尬,一心只想要好好保护在自己怀里的女孩。

  当然,这时的崆流并未发现到,自己之所以会被她吸引,是因为两人有着相似的命运……

  虽然已经答应了要把外头的事情告诉他,但是因为时候已经不早了,崆流担心逗留太久会让人起疑,于是崆流与爱尔菲娜约定了明天再继续聊。

  当崆流下了塔,并从皇宫回到了都城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

  不知不觉地,他发现到,与爱尔菲娜在一起的时间,似乎是特别的快,但却又特别的慢。

  时间越来越接近黄昏,崆流发现到了,在都城里头行走的路人也越来越少,相对的,僧兵的速度却也不断增加。

  倘若由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只怕以为这是什么战争中的戒严时期也说不定。

  稍稍观察了一下四周围的状况,崆流知道像自己这样一个外人,倘若依旧还在都城里头逗留,那么再度被僧兵盘问的可能性相当的高。

  当然,其实严格说来他也不会在意受到僧兵的盘问,只是麻烦的事情能少一点总是好的。

  如此想着的他,当下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朝着位于运河口岸的浮士德号方向前进。

  都城本身的范围比较接近半圆形或扇形,运河口岸位于扇形正下方偏右的位置上,而皇城的入口则是衔接于扇形的顶端。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配置,主要是因为古代的地势以及后期的发展之故,原本槐斯的皇城里头是属于贵族与平民杂居,后来在贵族的驱赶之下,人民开始朝着外头的冲积平原上发展,因此构成了一个类似扇形的城市。

  后来虽然经过了几代女王施行的建设计划,但是大体而言,除了将商住分离外,其馀一切则是造着原本的分配定案。

  此刻崆流所前往的运河口岸,算是年代最近的区域,也正因如此,住家商号之间较为混杂,然而气氛却也热闹了许多。

  “崆流,你一个上午都到哪儿去了啊?”才刚走入了港口前的一个小市集里头,却见到沙罗从一个贩卖首饰的摊位上走了过来。

  这也算是一种休闲活动吧,沙罗凡是每到了一个新的城镇或国度,总是一定要跑到市集上去逛上几趟,看看这个国家有没有什么比较蹊跷的玩异儿,或是一些没有见过的首饰。

  “每天都在这里晃,真的好无聊喔。”挽着崆流的手走在大街上,沙罗不禁大大地叹了口气,“这里市集小,东西又少,不仅如此,同样的东西竟然贵上三成耶!”

  沙罗用着相当不满的语气说着。但其实商品之所以会贵,主要是因为槐斯的政策之下,经商贸易的税率远比其它平民农人来得高,再加上保护主义,使得许多进口货物的成本也异常的高,如此一来,商人们为了求生存,也只有把价钱提高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毕竟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特色,就像比齐尼思,东西虽然便宜,但是生活却比这里复杂太多了。”

  听到崆流说的话,沙罗不禁回响起了在比齐尼思的痛苦遭遇,当下只有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这样看来还是我们渊明比较好,东西虽然不见得特别便宜,但至少没那么乱,却也没现在这么平淡。”

  听到了沙罗的话,崆流不禁温柔地笑着,并且摸了摸沙罗的头。

  只不过,他的眼神之中,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的感伤。

  因为以目前的情形看来,这趟旅行着实是危机重重,姑且不论要如何劝说这个机近冥顽不灵的国家解开封印,光是那在暗中偷偷运作着的“光明魔导公会”便让崆流等人相当吃不消。

  但也正因如此,崆流知道,自己的责任相当大。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宿命里头让他拥有现在这样的力量,为的就是保护大家,完成这趟旅行……

  “崆流!你怎么啦?一直在发呆?感冒了吗?”突然之间,沙罗的声音将崆流的意识唤回。但却见这时,沙罗的手在盖在崆流的额头上,无意之间,他猛然注意到了沙罗手上那只手镯……

  “沙罗……这个手镯是……?”

  “你说这个吗?这是我在比齐尼思那边买的镯子啊。”沙罗说着,却突然装出了娇嗔的模样来,“我戴这只镯子很久了耶,你怎么现在才给我发现到啊?”

  “抱歉……”崆流说着,露出了傻笑。

  然而,他却感到有些诡异,因为当他注视着那镯子之际,镯子上发出了一道彷佛只有他能够看到的冷光,当他稍加凝视之时,却猛然感受到心底深处一种厌恶感,就好像,有种冲动,想把那碍眼的光芒给破坏掉似的……

  当然,沙罗并不可能猜透崆流心中竟然有这样的想法,而一时之间,她也无法将崆流的态度与当天遇到希娃时的遭遇联想,因此当下她也只是笑了笑,继续挽着崆流的手臂向前走。

  傍晚的时候,众人齐聚在餐厅里头用餐,但不知为什么蒂妲却迟迟没有出现。

  “蒂妲呢?我好像从早上就没有看到她的人影。”崆流一面放下了手上汤匙,一面如此问着。

  “公主她去办事处申请进入皇城的资格,只不过……好像还没回来。”雾生说完,不禁望了窗外的天色一眼,而众人也知道,这个时间,全城都已经进入了彷佛戒严似的状态了。

  “姊姊她……应该不会有事吧?”

  沙罗担心地说着,因为在前天时,她就有因在市集上逛了太久没注意时间而被僧兵盘查的恐怖经验,一说到这儿,她那时所感觉的惊慌,就又再度涌上心头。

  “我想应该可以放心,毕竟公主做事都很得体,她也许是认为不方便在街上行走,所以在哪儿借宿一宿也说不定。”相对于沙罗,其亚倒是显得一副轻松的神态。

  “是这样吗……”沙罗一面说着,一面低下了头来。

  并非是不相信其亚的话,只不过终究还是忍不住担心罢了。

  不管怎么说,蒂妲会如此晚归都算是种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即使再怎么与自己解释,都还是多少让人放不下心。

  “……不如我去外头看看吧。”崆流说着,于是站起身来,而沙罗也打算跟上前去,但却被崆流阻止了,“我去就够了,人多的话,反而引起僧兵的注意。”

  “的确如此,如果是崆流伯爵的话,逃跑的机会也比较高。”雾生附议着,只不过这句话是褒是贬,实在难以让人理解。

  既然连雾生都这么说了,沙罗也没有什么再反驳的理由,当下缓缓的坐了下来,看着崆流,“你要……小心点喔。”

  “嗯,我知道了。”点了点头后,崆流走出了船舱。

  而将时间追朔回早晨,也就是蒂妲前往都城办事处申请入城许可的时间。

  办事处的位置是位于皇城的附近,而以都城这个扇型去标示的话,那他就是在扇型顶点的左边位置了。

  正常速度之下,从崆流等人所在的运河口岸走到办事处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但最令人感到麻烦的,却是由于城市规划太过刻板,造成每个房子的外观相似,使得初来此地的人往往容易迷路。

  正因如此,即使蒂妲刻意起了个大早赶去,但到了办事处里头,时间却已经接近正午了。

  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排了长长的队伍好不容易才轮到蒂妲之时,办事处的人员却以中午休息为由,离开了自己的岗位。

  就这样,又等了半个多时辰,蒂妲才把第一份申请的资料填好,但接着下来,却又要等他们所谓的“上级审核”。

  由于办事处人员说只需要一下下就可以办好,蒂妲于是就这么坐在办事处里头等待,但谁知,由于可能最近睡眠不足,加上今天又起了个大早之故,她竟然不自觉得睡着了。

  当他被办事处的人员叫醒之际,天色已经黄昏了,知道无法在时间内诳u^港口的她,不得已,只有在附近找了间旅社暂住一宿。

  其实如果真要赶路,用“天使之吻”飞去港口,绝对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只不过在别人的都城擅自使用魔法而且又是“皇印祭”的期间,这在礼貌与国法上都是有点说不过去的。此刻蒂妲所在的旅馆,是一个独立的三层建筑。面积上虽然不大,但是颇有一种古色古香的高雅气派,与蒂妲倒是满搭调的。

  一楼是个小小的沙龙,一张一张的古董小桌子摆在颇有年代的地毯之上,整个室内散发着咖啡与红茶的香气。

  这里的客人绝大部分都是旅行到此的人们,他们的目标似乎与蒂妲一样,都是想要申请得到入城的许可,里头的人组成挺杂的,有骑士、魔导士、苦修教士、练金术士与祭司,大多都是跟信仰有关的职业,相较之下,倒是没有商人之流在其中。

  也许是因为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在吧,身处此地的蒂妲,感觉到特别的平静。

  她选了一个较为角落的位置,点了一壶玫瑰花茶,与一小碟用来替代午餐与晚餐的小点心,静静的享受着这种忙里偷闲的感觉。

  跟沙罗或其亚那种贵族比起来,蒂妲出乎意料的能够适应槐斯的生活步调,也许对蒂妲而言,公主的身分只是个职责,而真正的她,其实是个喜欢平静的人罢了。

  “希望沙罗不要太担心才好……”才刚享受这份片刻不到的宁静,蒂妲就因过度的责任心强拉自己回到了现实。

  有太多事情无法放下,这也许就是蒂妲之所以总是无法真正放松心情的原因,对她而言,身为公主与姊姊的双重身分,是不容许自己有片刻的松懈的。

  也正因如此,她不能随着沙罗一起欢笑,像崆流那样发呆,更不可能,暂时忘却自己的一切……

  正当她的思绪正不自觉地往烦恼的方向去想的同时,旅馆门口却突然走入了一个更会增加她烦恼的人……崆流。

  “崆流……?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蒂妲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正走到他面前苦笑着的崆流。

  却见这时,他缓缓的坐下,并且举起了自己的手来。只见崆流的手上,隐约可以看见一条彷佛用火焰构成的细红线正发着微微的亮光,而那红线的另一端,则是接在蒂妲的手上。

  “看来这条线,会缠着我们好一阵子了。”崆流说着不禁微微一笑,当然,这时候的他,自然并不晓得,所谓的红线在轩辕大陆上古老传说中对男女而言的意义……

  “就算是如此,难道你不怕沿途之中遇上僧兵吗?”

  “……其实我刚刚已经碰到了。”语罢,崆流不禁微微苦笑了起来,也不知怎么地,才刚出了港口的市集没多久,崆流就立即碰上了僧兵。

  赶紧逃亡的崆流,却没想到引来的为数更多僧兵围捕,若非接连使出“自然灵甲面”与“黑暗灼热”来让混淆僧兵们的视听,否则崆流只怕到现在还在外头与他们捉迷藏呢。

  “在别人的国度里头四处躲藏……真不愧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听完了崆流的概略叙述之后,蒂妲不禁如此说着。

  但就在这时,突然之间,旅馆的门口再度走进来了一个身穿红色与黑色相间僧兵袍的男人……

  “刚刚是不是有人逃入这个旅馆之中?”

  那名年约四十出头的男人用着威严无比的声音吼着,随之,将自己原本扛在肩上的巨大斩马刀用力往地上一砸,震耳欲聋的声响彻底破坏了每个人的雅兴。

  “……好像……被发现了。”崆流说着不禁稍稍低下了头,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躲得很巧妙了,却没想到,这群僧兵竟然还是有本事追查到这里来。

  而在这时,旅馆的负责人想上前解释,但却被那男人一挥手作势阻止了。

  “我们并不想打扰各位,今天来此,只是想找出刚刚在都城里头胡乱使用守护天使与魔法的犯人,请各位放心。”

  男人一面说完,一面指挥着刚刚才进来的僧兵,开始用一个奇怪的仪器盘查起每个人来。

  “请大家不要惊慌,这是‘生源仪’,可以检测出各位的魔导力强弱以及波动性,刚刚我们已经测出了那个犯人的波动性,所以现在我们只要找出符合的人就可以了,请大家放心。”

  听到这句话之后,崆流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不管怎么逃,他们终究可以找出自己来,原来除了可以侦测出人类以外生物的“异命仪”之外,他们还有一个专门针对拥有魔导力的人使用的“生源仪”,如此一来,向崆流现在这样的能力,自然是异常显眼的。

  也不知幸或不幸,崆流与蒂妲的位置刚好是最角落,而依着顺序,还要一柱香左右的时间才会轮到自己。

  然而这个时候,所有的出入口都已经被僧兵们包围住了,再加上此刻情形也是十分的稳定,根本无法找到趁乱逃脱的机会。

  “请大家再忍耐一会儿,我们很快就会结束调查的。”

  男人用着相当理性却又充满威严的语气说着,这样的态度让原本想要生气的人也无法生得起气来。

  然而,眼看着即将要调查到自己的崆流,却已经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确是过于大意了些,但是为了早点找到蒂妲,这才使得他乱了些方寸。

  眼看着“生源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崆流不禁犹豫了起来,如果自首,那么会有什么罪?根据他印象之中曾经听人提起,“皇印祭”期间擅自于夜晚游荡,轻微禁闭十日,重则三月,而他擅自用了魔法,又是他国之人,罪自然更重,只怕三个月必定是跑不掉。

  然而,一般人也就算了,以崆流所剩无几的生命去换算,这三个月几乎等于是数年的光阴,他又如何肯坐以待毙?

  但是倘若在此时逃走,那么首先就会连累蒂妲,再者,即使能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一时之间,崆流脑中不禁转过了许多的想法,他虽然个性上总是不会害怕牺牲,但是这种毫无意义的牺牲,他自然也不会笨到去接受。

  眼看着已经是面临抉择的最后一刻了,突然之间,楼上传来了一阵优雅的脚步声与深羽的声音……

  “请各位住手。”深羽说着,翩然的自楼上跳到了僧兵首领的身前,向他微微点头,“威卡僧兵长,别来无恙啊。”

  “深羽……你现在是想干预我的事情吗?”

  “是啊,还请您不要见怪。”深羽说着微微一笑,并将手挥了几下,“这里的气氛很好,很适合喝个茶,悠闲的享受时光,但是在我看来,却不适合让阁下的部下在此骚扰大家。”

  “我这是公事公办,跟您……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当然有关,我想来喝个茶,却见到这么刹风景的事情,阁下认为,这不重要吗?”

  深羽优雅从容的态度,赢得了不少人赞赏的目光,而与他相形之下,威卡就似乎略逊一筹了。

  “既然如此,我们查完一楼就走,请您让开。”

  说完,威卡突然伸出了大手来,试图推开挡在崆流与自己之间的深羽。

  但就在这时,突然之间,一个女孩从深羽的后头冲上前来,用手中的折扇拍开了威卡的手。

  “你想对我丈夫做什么?”女孩娇斥着,但从女孩脸上红润的表情看来,她此举倒像是要强调自己与深羽的关系似的。

  但也因为这名少女的介入,一时之间,威卡与深羽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了起来。

  “啊~~”就在这时,深羽突然轻轻地打了个不合时宜的哈欠,“抱歉,一无聊时,我就容易想睡觉,阁下可以请回了。”

  听到这句话,威卡一瞬间脸上杀气大盛,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也罢!今天就卖您一个面子,但是你也知道的,我的个性,可绝对不会就这么跟您算了的。”

  “当然,在此随时恭候大驾。”说完,深羽点了点头,手上却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而威卡看了,则是冷哼一声,转头便朝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威卡竟然头也不回地向后丢出一颗“生源仪”来,并朝着崆流的方向打去。

  那“生源仪”来势猛烈,眼见如此的崆流,为了保护后方的蒂妲,自然是打算硬接下来……

  “不可以。”但就在他刚伸手之际,深羽突然这么说着,并且从怀中迅速抽出一张只符来,包裹住“生源仪”,并且让它在自己的手中打转,等到力量都已经卸去之后,才收了下来。

  “看来……还是被他看穿了。”深羽望向了威卡早已离去的方向,接着转过了身来,“请阁下以后还是小心点为妙,因为威卡可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深羽说完,对着蒂妲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轻轻地拉过了一张椅子来,坐到了崆流等人的位置旁,而刚刚那位少女,此时则是安安静静的随侍在侧。

  “这位想必就是蒂妲公主了,果然如传闻中一般的美丽。”

  “过奖了。”蒂妲微微点头回礼,但接着却用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崆流。

  面对蒂妲露出的那种“你不跟我解释我就杀了你”的眼神,崆流苦笑了几下,接着就概略地把今天白天的遭遇大致上说了出来,当然,他并没有提到关于爱尔菲娜的部分。

  “其实,刚刚那位并没有恶意,只不过有些顽固罢了。他是全槐斯僧兵的实际首领,以目前而言,也是全槐斯最强的剑士与魔导僧兵,阁下倒也好运,在他追捕下竟可以逃到这里来,若是普通人的话,只怕早就让他手到擒来了。”

  “没什么啦,只不过熟能生巧罢了……”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但接着而来的,却是蒂妲冰冷的责难视线。

  “对了,为什么你刚刚会说那句……‘被他看穿了’呢?”

  “是这样的……”大概是了解崆流试图转移话题的打算,深羽微微一笑,接着从怀中取出了刚刚那颗“异命仪”来,“他刚刚将这东西丢过来,自然是想试探阁下是否为他所要找的人,虽然我出手了,但是这却也间接表示了我袒护的对象就是阁下。”

  “如此看来,岂不是什么方法都躲不过了吗?”

  “这倒是请阁下放心,威卡说卖我一个面子,就真的会如此,只要接着下来,阁下不要再出任何纰漏,我想是没有问题的。”

  “要他不再出纰漏,我看还是先把他杀了吧。”

  蒂妲突然冷冷地插入这么一句话来,但是深羽却忍不住微笑着,“时候也不早了,在此与两位道别。”

  说完,深羽却将原本放在手中的“生源仪”交给了崆流,“这东西就转送给阁下吧,他可以测出正常范围内的魔法来源,相信对阁下的旅程,应该能有不小的帮助,况且┅┅威卡看来也是不打算拿回来了。”

  看着崆流收下了“生源仪”之后,深羽再度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朝楼梯上走去。

  “请等一下。”突然间,崆流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叫住了深羽,“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会使用‘仙咒术’的?”

  从刚刚深羽接住了威卡丢过来的“生源仪”时,崆流就忍不住怀疑,因为当深羽使用出“仙咒术”的同时,崆流猛然回想起了另外一个很相似的感觉……达特耐维尔。

  然而,却见深羽并未回头,只是稍稍停下了脚步来,“别人教的,一个我很尊敬的人……”

  时间已经是接近深夜了,只不过蒂妲与崆流依旧没有入睡。

  原因说来很简单,但也很可笑。旅馆没有多的房间,原本想要在大厅里头暂宿的崆流,却在蒂妲的坚持下,来到了她的房间中。

  “我只是不想看你睡在那种地方,你回去时可不准给我乱说什么的。”蒂妲第三次如此强调着。

  而对于蒂妲的话,崆流也只有苦笑了几下,因洛uo知道,蒂妲一但不停重复同样的话,那就表示她在紧张。

  其实想也知道,个性拘谨的她,是很难对男女同处一室的这件事情释怀的。

  “你睡吧,我不累。”坐在椅子上的蒂妲指了指那张唯一的床铺后如此说着。

  “总觉得说话的立场好像颠倒似的……”崆流心中不禁如此想着,于是便说道:“你明天不是要一大早就起来去办事处吗?我看还是你睡吧,我大可以到走廊上头……”

  “不、不必了,没有那个必要,况且堂堂一个伯爵,何必给人看这笑话?”

  一面说着,蒂妲一面随手拿起了桌上原先摆着的书本,随意地翻阅着。

  “那本书是在写什么?”

  “不知道。”蒂妲几乎毫不考虑地如此回应着,但这回答却令崆流有些哭笑不得。

  接下来两人之间的话题,也多半是用这种方式来进行,崆流问,而蒂妲极为简短地回答,几乎可说是毫无进展。

  眼见好不容易想到的话题全都被蒂妲一句给打了回来,虽然有些无奈,但崆流唯有叹了口气,静静地坐在一旁。

  “你不要坐在旁边什么话都不说,让人感觉很古怪。”

  “……要这样子指责我之前,可不可以先列张表格告诉我,哪些话你愿意说呢?”

  “办不到。”蒂妲毫不考虑地回应着,从神情上看来,她似乎对崆流的幽默感没有什么共鸣。

  “……”虽然早就预料到答案会是如此,但是崆流还是不禁用手按着有些抽痛的太阳穴,“坦白说,对我而言,和你说话的时候,可比与光明魔导公会对峙时还要令人伤脑筋。”

  “为什么?”出乎崆流意料之外,蒂妲竟然对这句话有了些许的反应。

  “呃……至少我面对他们的时候,我说的话他们还会认真的回答啊。”

  “我并没有不认真的回答你的话,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突然之间,蒂妲抬起头来,用着严肃且正经的眼神望向崆流,这种感觉让崆流几乎窒息。

  仔细想想,类似这样的话题,崆流从来都没有跟蒂妲提过,他这时不免怀疑,蒂妲自己是否知道,自己的发言有时候会给别人一种相当大的压力,抑或是本人根本没有发现到,她的一言一行充满着无声的威严。

  “这个……其实……说话的时候,多一点笑容,多一点抑扬顿挫,甚至多一点委婉,会更容易让人接受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像你或其亚那样,言不及义、油腔滑调?”

  “……我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啊?”崆流不禁如此想着,但是面对着蒂妲难得有兴趣继续谈下去的话题,崆流也唯有拼一拼了,当下再度解释道:“我说的就是这样,其实……我当然也不希望你像我或其亚这样,只不过……语气之中,多带点笑容,总是好的……吧。”

  崆流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情相当复杂,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这样说,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觉得,看到蒂妲对外人冷淡的时候,自己会有种莫名的高兴,只不过自己终究不敢去面对罢了。

  “简单说来,你要求我以后讲话,多增加点笑容,是不是?”

  “我不是在要求你,只是……只是……这么觉得……”

  正当崆流试图找出一个最好的词句来表达他脑中一团混乱的思绪之际,一旁的蒂妲却突然阖上了手中本来就没有阅读过的书本,随即站起了身来。

  “你今天说的话比以前都奇怪,我无法体会。”说完,蒂妲缓缓走道床铺的旁边,“我要睡了,如果你不睡的话,就继续待在那边吧,但是要睡的话,那边那套备用的被褥就拿去,可是不要让我明早看到你睡死在走廊上。”

  蒂妲一面说着,一面褪下了脚上的鞋子,轻轻地踩在柔软的床铺之上。

  “……还是算了,要蒂妲说话温柔,我看这可能比登天还难。”看着蒂妲缓缓的将身体放入被窝之中,崆流不禁如此地想着。

  但就在蒂妲刚闭上眼,而崆流礼貌性地将视线避开床铺方向的同时,却听蒂妲突然又说道:“崆流……刚刚的话题,我无法了解你的意思,但是……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试着,让我说话时更多一点笑容……”语罢,蒂妲立即阖眼,就彷佛早已经沉睡了一般,让崆流几乎无法搞清楚,究竟那句话是真实还是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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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1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四十二章 天使之声(下)

 

  大清早,天才刚亮,崆流便已经从浅浅的睡眠里头转醒了,但转头往床铺上望去,却见床上只剩下折叠整齐的被单,而蒂妲却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崆流站起身来,但就在这同时,一张信纸却同时自膝上滑落。

  拾起了信纸,蒂妲娟秀但却不失严谨的笔迹顿时进入了他的眼中。

  里头写得十分制式,也十分简洁,大抵上是说,她要赶到办事处所以先走一步,并要崆流先回港口去跟大家报平安。

  信纸的内容到这里都毫无问题,但是最后一行却见蒂妲用两倍大的字体写道:“不准再在这个国家中犯罪!”

  “这可是敕令呢,看样子不遵守也不行呢。”

  崆流半开玩笑的自语着,随即将信纸折好放入了怀中,接着走出了房间。

  原本他是想在自己临走前再与深羽道谢一番的,但是才刚想去寻找他住的房间之时,却想到他有个妻子应该也跟他是睡在同一间的,为避免尴尬,于是便作罢了。

  由于接到了“敕令”的缘故,崆流也不敢再闲逛,他立即便朝着港口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由于经过了昨晚那段捉迷藏般的追逐之故,崆流已经把这里的地形弄得有些熟悉了,他发现到,其实乍看之下,这个城市里头都是整齐划一的街道,然而事实上,小路与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巷却是数也数不清。

  从崆流与蒂妲所下榻的旅馆出来,经过了大约五六个小巷子,穿过了一个像是老街一般的地区后,崆流竟然已经回到了港口附近。

  “真想不到啊……原来最快的路程不是直线,而是歪七扭八的奇怪小路。”

  虽然明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有违常理,但崆流还是不禁如此想着,这种感觉就好像小孩子发现到家里角落有个零钱似的,给人一种莫名却又没啥好自夸的优越感。

  但严格说来,住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平淡的生活之下,任何小小的喜悦,对现在的崆流等人也是种惊喜吧。

  然而这种感觉却不禁让崆流怀疑起了,自己到底是适合哪一种生活的人?

  如果是许久以前的他,一定能够毫不考虑地选择平淡的生活吧,然而对现在的崆流而言,他却不禁有点怀疑现在的自己是否可以丝毫不眷恋过去这些日子以来的危险旅程。

  “如果在这个国家‘皇印祭’结束后能够很快处理好封国一事的话┅┅这趟旅程也即将要结束了呢……”

  走在港口旁的市集上,听着喧闹的声音,但崆流的心中,却有种孤寂的平静正缓缓漾开。

  根据当初旅行前雷斯皇帝给众人的指示,崆流等人的这趟旅行,只需要前往“铁尔”与“槐斯”两个国家。

  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他们发生了种种的大小事件,也去过了一些预定之外的地点,然而,旅行也到了该返航的时候了……

  一想到此,崆流不免得感到有些惆怅,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也许可以为了能够回到自己那平静的家园而开心吧。

  然而,现在的自己,却不希望自己的人生用着如此平淡的方式来做结束。

  “现在回去的话……大概还能活个三、四年吧……真是个不上不下的数字。”

  如果今天崆流只能再活三天,他也许会把自己家中所有的酒都喝光,还会把自己的储蓄都换成酒,痛痛快快地畅饮一番。

  倘若他还能活个三四十年的话,那他也许会开始正式跟着老师学点应用的科学,让自己在死前能够为大家留下点什么东西来。

  但无奈的却是,今天的剩下的寿命却是个很别扭的数字,不多也不少,拿来牺牲太过浪费,拿来做大事却又嫌不足。

  如此一事无成且无成一事的他,如今却又面临着唯一的期望即将消失,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禁感到一种近乎于害怕一般的空虚感笼罩着自己的全身。

  正当崆流被自己的恐惧抓住,彷佛越陷越深之际,忽然之间,一只小小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头┅┅

  “灵心?你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

  由灵心扯自己衣角的小手低头往下看去,却见到灵心这时正侧着脑袋看着自己,眼睛中透露出了担心的目光。

  “不要……害怕……黑暗会来,可是……光明依旧在另外一头……等待。”

  一时之间,崆流不禁呆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灵心说出这样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话。

  “心中的……黑暗……是负面情感。不要……抗拒……也不要……无奈的接受……因为……它还是你……”灵心这话一说完,却见她随即闭上了双眼,而就在这同时,沙罗也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并且抱住灵心。

  “崆流……刚刚……人家看姊姊不在,灵心一个人待在船舱怪可怜的,所以带她出来走走,谁知……她突然就跑走了,真是的,害人家担心死了啦!”

  沙罗口中的语气虽然有着些许的斥责,但是从她紧抱着灵心时情感流露的神态看来,却是喜多于怒的。

  “我看她可能是累了吧,先带她回去休息吧。”一面说着,崆流一面打算站起,但就在这时,原本半躺在沙罗怀中的灵心,却突然握住了崆流的手。

  “风开始吹了,带来了歌声与悲伤。不要害怕邂逅,因为那是舞台上的必然旋律。离别也许感伤,但终究会有让人欣慰的收场。”

  已经无法分清楚这到底是灵心或是另一个声音在说话了,崆流呆呆地看着灵心,却见她露出了可爱的微笑,随即沉沉睡去……

  把灵心送回了船上之后,崆流向众人大致解释了一下昨晚的情形,当然,有关于某些会被误会的部分,他自然是只字未提,只不过当崆流看到其亚那副似笑非笑的眼神之时,他就已经确定了其亚误会了自己。

  由于不想要受到他那种已经内定了答案的逼问之故,崆流并没有在船上待太久,而是在确认灵心无事后的不久,便下了船。

  “唷!这次又是要去找哪家的女孩幽会啊?”

  当崆流才刚踏到陆地上的瞬间,甲板上忽然传来其亚半开玩笑的声音,这还差点害崆流失足滑入河里头去。

  “告诉你也无所谓,我现在的确是要去约会。”

  突然间,崆流转过头来半开玩笑地说着,但这下子,却换其亚差点跌倒了。

  “你说真的还假的?玩笑不要开得这么真好不好?”

  “我骗你干嘛?我现在的确是要去赴一个女孩子的约啊。”崆流说着,不禁露出了柔和的微笑,“跟一个长发、大眼睛,笑容很温暖,说话很天真的女孩约会。”

  也许是因为灵心的话点醒了自己吧,崆流放弃了继续往坏的方向去想,而是认认真真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前方。

  但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他更得再次去找爱尔菲娜,因为两人已经约定好了,他不想让她失望。

  其实说来也有点奇怪,号称渊明国头号天然纪念物,对女孩子迟钝的功力已经到达无人可出其右之境界的崆流,却不自觉地,被爱尔菲娜的一颦一笑深深吸引着。

  但这种感觉却又与“喜欢”甚至于“爱”不大相同,感觉其来,爱尔菲娜身上,似乎有着某种与自己相似的特质存在……

  与她相处的时候,崆流不会感觉到“空虚”、“孤独”与“不被了解”,并且取而代之的,崆流可以感觉到心灵中某种无法填补的成分正慢慢地修复当中。

  虽然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但是崆流却打算在自己还能待在这个国家的期间,尽可能地多陪陪她。

  抱持着如此想法的他,就像是早就习以为常一般,靠着深羽给他的通行证,顺利地进入了皇城里头。

  “歌声……应该是从那边传来的吧?”崆流依照着风中传过来的悠扬歌声,开始寻找起了那个高塔的位置来。

  但说也奇怪,明明已经到过一次的他,现在凭着自己的印象再度找寻,却像是大海捞针一般,感到毫无头绪。

  也许是因为皇城中的建筑物都是差不多模样吧,崆流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在与自己开玩笑,每次感觉到是正确的路途,但是走上一小段之后,却又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崆流突然有种奇怪的错觉,皇城的建筑,就好像活的一般,明明应该走到尽头的路,转眼间却又继续延伸下去,反之,看似无止尽的道路,却一下子来到了死胡同。

  无可奈何之下,崆流唯有再度拿出了老师送他的白水晶来,开始再度寻找起了原本的道路来。

  这一下子总算是柳暗花明了,才没经过多久,崆流便已经可以远远望见那个有“兵神”守护着的高塔了。

  但崆流却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印象之中,这条路自己明明早已走过,为什么看不到高塔呢?

  “算了,还是不要去管那些有的没的了。”打消了追根究底的想法之后,崆流像昨日一般,走入了塔中。

  “你真的来了!”才刚沿着楼梯来到的塔顶,一进入里头,爱尔菲娜便立即冲过来开心的抱住崆流。

  “小心点啊,如果在这里跌倒,可是会一路滚下去到一楼的。”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却见爱尔菲娜不禁开朗的笑了起来。就彷佛是个没有经过后天礼俗约束的小女孩一般,爱尔菲娜丝毫不去掩饰自己的心情起伏,仔细想想,这倒像是个反过来的蒂妲。

  “你答应过我,今天要讲外面的事情给我听的唷!”拉着崆流一起坐在地板上,爱尔菲娜挺起上半身靠向崆流,并且用手直指他的鼻子说着。

  若是一般的人看来,也许会为了这个不懂礼数的而皱起眉头来吧,但是崆流却因洛uo的率真而露出了微笑。

  “好,就照你说的,我告诉你外面的事情,但是外面很大,可以说的事情很多,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要听故事!”

  “故事?好啊,可是你以前有听过什么故事吗?”崆流才刚说完这句话,却见爱尔菲娜一溜烟的就跑走了,过了一会儿,却见他抱着一本老旧的绘本故事书跑了回来。

  “我只有读过这个!”爱尔菲娜一面说着,一面把那故事书交给了崆流。

  “长发公主啊……”正当崆流随意念着这个名字的同时,他这才猛然发觉到,爱尔菲娜不就正与长发公主一样吗?

  “菲娜也想留长头发,想要长到可以接王子上来,只不过,菲娜的头发一直都没有再长了。”

  可能是留意到崆流的表情了吧,爱尔菲娜站起身来,转过身来,将自己已经是拖着地板的长发呈现在崆流眼前。

  “放心好了,头发终究还是会继续长的,只不过会越来越慢就是了。”听到崆流的话,爱尔菲娜这才展露出了安心的微笑,并且再度坐了下来,拉着崆流要他讲故事。

  于是乎,崆流便开始说起一些他小时后曾经听过的故事,尽管对一个普通人而言,崆流所知的童话故事是少之又少的,但是对于从来没有到过外界世界的菲娜而言,崆流每个故事都是既新鲜又有趣的。

  只不过在这同时,崆流也发现到,爱尔菲娜所知的常识真的是少之又少,几乎外界的事物,她多半都未曾听过,讲到苹果时,还必须先告诉她苹果是一种红色的水果,说到小狗小猫时,还得跟她形容它们长得是什么样子。

  但尽管有些麻烦,一个故事说完往往需要比平常多个好几倍的时间,但是看着爱尔菲娜的笑脸,崆流就感觉到乐此不疲。

  “真好呢……每个故事的结局,都有王子来接公主……”

  正当崆流说完了第三个故事之时,爱尔菲娜突然若有所思的侧着头。

  就在这同时,爱尔菲娜突然又开始唱起了那首歌来,崆流这才突然发现到,好像当爱尔菲娜寂寞或悲伤之际,才会借着唱歌来解忧。也许是一种错觉吧,当知道了这件事后,崆流顿时觉得这首歌更加敢人了。

  虽然崆流还是想要问出这首歌原本是谁在唱的,但是看着爱尔菲娜的神情,崆流立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要说故事了,我们说点别的吧。”当崆流如此提议着的同时,爱尔菲娜转过了头来,歪着脑袋,眨了眨水亮的双眼,彷佛是在问崆流:“要说什么?”似的。

  “什么事情都可以,故事里头的世界不是真实世界,如果真的想知道外面的事情,就不该从故事里头去了解。”崆流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了唯一的那扇窗边,擦了擦上头堆积的灰尘,隔着封死的玻璃向外头望去。

  从外头看去,以塔的高度,几乎能看见大半个皇城与都城,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塔的高度之故,往下看去却像是笼罩上一层云雾似的。

  “你有看过窗外的景色吗?”

  “有啊。”爱尔菲娜说着,却指着头顶上的一扇天窗,“晚上的时候,满天都是闪着亮点的东西喔。”

  “那不是亮点,那叫星星。”崆流微笑地解释着,接着将菲娜缓缓的拉了过来,“我说的窗外,是从这里往外头看。”

  听着崆流的话,爱尔菲娜半信半疑地走到了窗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贴紧了窗子。

  “哇……好多好多的小盒子喔。”虽然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但是对于菲娜的话,崆流还是忍不住露出了莞尔一笑。

  “那不是盒子,是房子。”一面说着,崆流一面也走了过来,双手轻轻搭在她瘦小的双肩上,但让崆流感到奇怪的却是,爱尔菲娜此时身体似乎微微的颤抖着,但是当她整个人向后一步,靠着崆流的同时,原本的颤抖也随之消失了。

  接着下来的时间里,崆流为菲娜一一解释了她所看到的每个景物。

  菲娜的记忆力很好,也很懂得思考,不但一教就懂,而且还会举一反三,只不过可能是没上过正统教育的缘故,她所问出来的问题,都有些过于天真,但却很符合她给人的感觉。

  “那里是什么?那个有着尖尖屋顶的大房子。”菲娜指着圣女所在的圣堂如此问着。

  “那应该是……圣堂吧。是用来祭祀用着建筑,这个国家的精神象征,平时也会待在那儿。”

  “好难喔,崆流哥哥现在说的,我都听不懂。”

  “不懂其实也没关系。”崆流说着,忍不住苦笑了几声,“其实真正懂得人才叫奇怪呢。”

  崆流说着,轻轻地拍了拍菲娜的头,却见她这是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崆流,似乎是不懂崆流这个举动的用意似的。

  然而就在她望了崆流一会儿之后,却闭起眼睛,把头更靠向崆流,像只小猫般撒娇着。

  不知不觉之中,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傍晚了,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崆流还是与菲娜道别,并且用最快的速度走出了皇城。

  回到了港口的时候,太阳几乎已经完全要西沉了。

  “崆流,快点快点!太阳要下山了!”才刚转入港口,却见到许久不见(?)的嘉儿这时正在甲板上头,用力朝崆流挥着手。

  “好险喔,如果你在慢一点的话,太阳只怕就要下山了呢。”

  当崆流跑上甲板之后,嘉儿缓缓漂浮了过来,并且对崆流这么说着。

  “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看着肆无忌惮的拍着黑色羽翼的嘉儿,崆流不禁莞尔一笑,“虽然你有个强而有力的靠山,但是再怎么说,还是小心点好吧?”

  崆流说着不禁叹了口气,槐斯的人民虽然都很善良纯朴,但是对于异人种的态度却远比其它国家还要激烈许多,几乎每个国民的心中都有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先入为主观念,因此看着嘉儿如此不设防,崆流不禁感到有些担忧。

  “我是想……现在港口上头都已经没有人了,而且我偶尔也想要透透气啊。”

  嘉儿说着,不禁露出了有些委屈的神情来。自从到了这个国家以来,嘉儿整天就被迫要待在船舱中,整天能做的事情,除了睡觉之外,顶多就是与灵心和龙音聊聊天了。

  “……好吧,但是你自己要小心点喔。”

  看着嘉儿一副无精打采的神情,崆流心也不禁软了,再三叮咛她几句后,便一个人走入船舱里头。

  来到了平时大家用餐的地方之后,却见到这个时候大伙几乎都已经坐在位置上了,而橘与雾生正在进行餐前最后的准备工作。

  自从上次在“利贝亚森事件”后,浮士德号上的厨师就已经逃了,因此料理的重责大任,则由几位女性们来轮流担纲。

  但是由于沙罗不敢碰到生肉,而蒂妲对“火烤”之外的料理都不大拿手,雾生的做的食物总是异常的乏味,灵心太小无法下厨,嘉儿与龙音┅┅因此最后厨师一职,则落到了橘的手中。

  可能是因为长期的为了练金术士在外旅行之故,橘的手艺已经相当纯熟,再加上敢尝试新的组合与搭配,使众人往往都是吃的赞不绝口,沙罗为此常笑她到底是学练金术士还是学当厨师。

  “今天是吃煮羊肉喔。”当崆流才刚踏入餐厅,橘便开心地说着,“市场上的羊肉真的很便宜呢,而且老板还多送我一把青菜呢。”

  “……”对于橘此刻开心的原因,这辈子没下过几次厨的崆流实在难以理解,因此只能微微一笑。

  “跟大家讲个消息,我们已经取得了入城的许可了。”正当众人齐聚一堂打算开始用餐之际,蒂妲忽然说出了这个消息来。

  这对于大伙而言,无疑的是个好消息,但是有些特殊原因的崆流,确实在很难与大家一样,真心地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崆流察觉到,自己的斜前方,灵心正张着她大大的眼珠望着自己,似乎在为自己担着心。

  于是,崆流连忙收起了原本的落寞神态,抬起头来对她微微一笑。

  “对了,先前不是说还要再等上一阵子吗?怎地今天突然就通过申请了?”其亚突然如此问着。

  “原先我也觉得奇怪,但是根据办事处的人透漏,好像是有人从中替我们说话,所以申请的速度才会加快的。”

  “替我们说话?”一时之间,其亚不禁感到有些诧异,“我们在这里认识谁吗?而且……可以影响槐斯国行政的人,想必是位相当有份量的人。”

  “这怎么可能嘛,槐斯的高官都是一群老头子,我们几乎都没见过一面啊。”沙罗不解地说着。

  “会不会是┅……”突然间,蒂妲一面说着,一面转头看向了崆流,“会不会是你上次的那个朋友?”

  “你说深羽,不大可能吧?他只不过是个……搞不好真是他。”虽然有些无法相信,但是崆流的理性告诉了自己,深羽是最有可能帮助他们的人。

  槐斯与圻加,本来就拥有极为深厚的关系,不管是政治或商业之上,早年,槐斯还甚至是圻加的臣属国,如今虽然已经完全独立,但是两者之间的渊源依旧相当深厚。

  再加上近年来由于槐斯境内天灾连连,导致谷物收成不好,而圻加似乎也对槐斯给予了不少补助,因此圻加国的二王子深羽,的确有可能在这个国家之中享有某种程度的特权。

  只不过,由于槐斯是个极为封闭的国度,即使深羽有资格动用那些特权,照理说来也不会随便帮一个陌生人去做这样的事情,毕竟如此一来,倘若哪天需要再动用到类似的关系,那就不大好说话了。

  “算了……与其在这里瞎猜,倒不如明早去找他把话问清楚好了。”

  如此决定的崆流,心中却感到一丝的不安,因为他实在无法理解深羽频频表达的善意究竟该如何解释,虽然说,怀疑别人不是自己所擅长的,但是一想到他那手与达特耐维尔如出一撤的“仙咒术”,崆流就不由得对他在心中多加了几分警戒。

  也许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大家都感染到了槐斯这里的悠闲气息了吧,当用完餐后,已经将近九点了。

  面对这个“好孩子该上床睡觉”的时间,众人却不禁感到有些难耐。

  在这个时候,蒂妲回房继续整理资料,而沙罗则是早早去睡了,雾生一个人待在房里冥想。其馀的人,则继续待在餐厅里头。

  “好~~无~~聊~~喔!”首先把心理的话大声喊出来的,是正抓着横梁做引体向上运动的龙音,顺道一提,灵心正蹲在一旁替她计算次数。

  “这个鬼城市真的太无聊了,夜晚也不能出去,白天也顶多只能在甲板上活动,怎么会有这么无趣的地方啊?”

  “别人嘉儿都没讲话了,你就少讲两句吧。”正在沙发上擦拭着光风赍月的其亚,连看也不看龙音一眼,便如此淡淡地说着,“你已经算很好了,嘉儿可是白天晚上都不能出去的。”

  “什么嘛!那你也别说话啊,人类就了不起啊?要是在丛林里头,可是我们龙神族的天下。”

  “幸好这里不是丛林。”其亚淡淡地说完后,便也懒得继续与她争论下去了,当下收起了剑,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里。

  “啊~~无聊啊!干脆去睡觉去好了!”说完,龙音从横梁上跳了下来,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而原本蹲在地上的灵心,见到龙音离去,也站起身来,口中还喃喃数着:“一千三百二十五下……”便也跑走了。

  此刻还留在餐厅的人,就只剩下了崆流、橘以及嘉儿三人。

  嘉儿这个时候,整个人趴在沙发上头,一面哼着不知名的曲调,一面摇着小脑袋,双脚来回的踢着,似乎正在画着什么似的。

  而崆流则是一个人坐在另一个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本,橘在此时,端了一杯茶来。

  “谢谢你。”喝了一小口茶之后,崆流将杯子随手摆在一旁,继续阅读着手中的书籍。

  “你在看什么书?”

  “……童话故事大全。”

  一听到崆流的回答,橘不禁莞尔一笑,随即坐到了他的身旁,“这不是上次蒂妲买给灵心的吗?你怎么会突然有兴趣看这东西?”

  “呃……因为我想弥补一下自己同年的时光。”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但谁知,把话当真的橘,却显露出了一丝难过的神色。

  “抱歉……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都已经习惯了,只不过是父亲被处死而已嘛,多几次就习惯了。”听到崆流刻意夸张地说着,橘不禁一怔,随即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才刚笑了几声,橘却不禁感到有些怀疑,因为认识崆流这些年来,从来就不曾听他提起关于“母亲”的任何事情。

  只不过橘知道,崆流的个性原本外表看起来更加的固执,倘若他不愿意说的话,无论如何是不会说的,因此尽管心中感到有些许的疑惑,但橘却始终没有问出这个问题来。

  “对了,如果你还需要书的话,要不要我明个到这里的图书馆替你借几本来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崆流说着微微一笑,阖起了书本,转过头来看着橘,“……但话说回来了,这里图书馆的书能够允许别人外借吗?”

  “你难道忘了我是练金术士吗?只要不是图书馆中珍藏的典籍,凭着我的身分证明与签字,一般书都能够借出来的。”

  “原来如此啊……搞不好我真的忘了,橘在这里的工作,总觉得像是变成照顾我们食衣住行的管家似的。”

  “唔~~~原来你都是这样想的啊?”橘说着,还故意嘟起了小嘴来,装成生气的模样。然而,就在橘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后的没多久,她却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低下了头来。

  “崆流……我想问你……我跟着你们,有帮到什么忙吗?”橘说着,不禁把头稍稍撇开,躲避着崆流带着疑问的视线。因为对橘而言,她的魔法并不强,更别提拿剑战斗了,需要医术的时候,雾生也远比自己精明,她甚至觉得自己唯一的价值,就顶多是带带灵心,或是采购食材之类的事情。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况且……如果你没有帮到忙的话,那我岂不就是只会找麻烦了?”

  “我现在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真的……有帮到你们吗?”

  “当然有。”崆流坚定的点了点头,但是她知道,橘绝对不是一个会因自己三言两语而改变心意的人,如果她会这么说,那就表示她已经有这种感觉很久了。

  但其实崆流却不认为橘有这么自责的必要,因为坦白说来,除了橘以外的其它人,他们的力量都算是个“异数”。

  撇去嘉儿、灵心与龙音三人不提,崆流自己拥有奇怪的能力,其亚学会了魔导剑技,雾生是个苦修教士,蒂妲与沙罗则是比一般人继承了更浓厚的皇室血统,而在这群人之中的橘,与其说她的能力不显眼,倒不如说是其它人能力太卓越了。

  “抱歉……跟你说了这么任性的话。”看到了崆流坚决的态度,橘的脸色总算再度露出了笑容来,“其实……可能是我自己在迷惘吧,今天我去这里图书馆的时候,遇到了以前的学姊,这才知道,当初与我同一期出外旅行的人,如今都已经准备要回到协会里头进行进阶的修业了……”

  见习练金术士的旅行,其实也并没有一个特定该完成的任务,如今橘跟着崆流等人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其实都已经累积了不少的经验,而且基本上,练金术士协会似乎也认同橘的行为,因此现在,橘可说已经完成了自己见习练金术士的学业,如今剩下的,就只有回到学会里头,开始进修最后一段课程了。

  今天才刚得知这件事情的橘,心中着实是百感焦急,一方面开心,一方面又难过,因为倘若去最后的进阶修业,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几乎是与世隔绝,别说继续帮助崆流等人了,就连见面的时间只怕都没有。

  “我不认为我有资格影响你的任何决定,因为这关系到你的未来……”看着默默不语的橘,崆流用着温柔的声音说着,“我只能告诉你,你帮了我们很多,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一定得留下……总而言之,我希望你能够自己决定。”

  “崆流……谢谢你……其实我也这么想,只不过……还是想多听听其它人的意见。”说完,橘转过头来,对着崆流粲然一笑,“我会在我们待在这国家的时间内,决定出答案来的,不管我的决定如何,都希望你能支持。”

  看着橘的笑容,其实崆流也早已猜到了橘的决定,但他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且用力地点了点头。

  但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嘉儿突然开心的大叫一声,并且跳了起来。

  “画好了!我画好了耶!”嘉儿兴奋地对两人这么说着,从她的表情看来,刚刚崆流与橘的对话,只怕她是一句也没注意到吧。

  “你们看,我画好了耶!”嘉儿不断高兴地喊着,而崆流却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橘,似乎希望有个人能帮他解释。

  “是这样的,今早我逛市集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卖小孩子用的画具,于是我就帮灵心买了一盒来,但谁知那孩子却问我要画什么?那时我在做菜,随口就回答叫她画自己的家,结果她好像画不出来……而嘉儿那时刚好又还没睡,所以就……”

  “所以我就替代灵心,画出我的家乡来了唷!”

  “……如果我还没失忆的话,你的家应该是……”突然之间,崆流脑中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的家当然是地狱啊!”嘉儿用着相当自豪的语气说完后,便把画递给了两人。

  但却见看到画的两人,一瞬间同时都呆住了。

  这并非是因为嘉儿画的不好,相反的,是因为她画的太好了,图中深刻的描绘出一个大坑洞,里头塞满了裸体男女的尸体,但其实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到,每个尸体背上都有着天使的翅膀……

  “……虽然有点不想问,但是可否告诉我们,你画的是什么啊?”

  “地狱之门啊。”嘉儿脸满微笑理所当然的回答着,“大人常常说,这是全地狱最美的风景了,虽然我觉得有些恐怖,但是我想,大人说的话总是不会错的!”

  看着嘉儿一副开心的神情,不知该说什么的两人,唯有缓缓将画交还给了嘉儿,并且建议她不要考虑放在任何雾生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虽然对嘉儿的话不敢恭维,但是崆流与橘却不得不承认,由于嘉儿的缘故,原本郁闷的心情,已经开朗了许多。

  就彷佛是一种默契一般,崆流与橘同时相视而笑,随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享受这个所剩无几的平静夜晚……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2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四十三章 骑士的信条(上)

 

  翌日清晨,起了个大早的众人,在蒂妲的催促之下,急忙换好了最严谨的服饰,准备进入皇城晋见女王。

  当众人换好衣服才刚走下浮士德号之际,突然之间,只见到约二十来位的僧兵集合在众人的面前。只见除了一群全副武装表情严肃的僧兵之外,队伍的前头,还有一辆相当豪华的马车。

  “奉政务官之命,我们来迎接诸位进入皇城!”只见一个穿着像是大臣一般的中年男子这么说着,并随即命令着僧兵们,几乎以半强拉的方式让众人进入了马车之中。

  “槐斯国的礼仪,未免太隆重了吧?”沙罗说着不禁揉了揉刚刚被士兵抓疼的手臂,顺道一提,抓她手的僧兵也被沙罗用高跟鞋的鞋跟给重重地踹了一下,只怕半年内行走都会有问题吧。

  “隆重的礼仪,总好过对我们视而不见的好吧?”就在其亚说出了这句话的同时,用着三匹马拉着的豪华马车缓缓出发了。

  马车行走的速度不算快速,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后方僧兵门的整齐脚步从来都没有远离之故。

  “但是话说回来了,用马车载我们也就算了,但为何连窗户都要封起来啊?”沙罗一面说着,一面又推了推自己座位旁的窗子,但是木窗依旧闻风不动。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一脚踹破木窗也是种选择,但是沙罗终究还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只不过马车里头也不算不透风,因为马车的上下与四边都有钻许多的小洞通风,当马车行走之际,风会不停的流通,倒也不至于让人感觉到闷。

  “对了,我想到了,之前曾经听同学说过,槐斯国的皇城中心位置是经过‘轩辕’的建筑师精心规划过,不但攻守皆宜,而且倘若敌兵攻入,也会陷入皇城的迷阵之中无法脱身。”

  “这个我也有听过,这种阵法百年以前槐斯国也曾经使用过,但是现在多半已经失传了。”其亚说着点了点头,接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这也就是他们不让我们开窗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他们怀疑我们会先画好他们皇城的地图?”沙罗说着,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但却因为在这狭小空间中猛然站起,一头撞上了车顶,“啊……好痛唷!他们真的太过份了!”

  看着沙罗又无端的发起小姐脾气,蒂妲本来想出言斥责的,但是她却突然望了崆流一眼,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缓缓点了点头。

  “没事吧?”蒂妲用着比以往已经有些许缓和的语气问着,并且拉过沙罗,温柔的替她揉着头,“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他们的怀疑是必要的,我们也没资格批评,懂吗?”也许是有些不适应吧,虽然只有一点点的温柔改变,但沙罗却还是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姊姊……我懂了。”沙罗一面说着,一面露出了微笑来。

  但就在这时,看着眼前这一切而露出笑容的崆流,却被身旁其亚的手肘给用力顶了一下。

  “你是不是对蒂妲做了什么?不要骗我了,女人会有改变的话,一定是做了那件事对吧?”其亚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在崆流耳旁敲声说着,“怎么样,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很紧张呢?有做到最后吗?还是……你早……”

  就在其亚想继续说下去的同时,崆流却突然反过来抓住他的耳朵,并且悄悄说道:“如果现在我们不是在马车中,我可能会考虑把炎之咆哮塞到你的嘴里头去……”

  经过了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之后,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请各位一个一个下车,并且往前继续直走。”在大臣接近命令式的口吻之下,众人再度被迫下了马车,但连看四周风景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强制移动到了一个类似议事堂或着圣殿之类的地方。

  那是一个半圆形的厅堂,正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的女性油画,那正是第一代圣皇女的画像。在画下方,则有一弧形的平台,并且从平台上依序延伸出了七个高台,那是政务官应该要站的位置。

  而在一行人后方,则是陈列着无数女性的雕像,她们或祈祷、或持剑姿态不一,但相同的却是,雕像将她们的“神圣”描绘的栩栩如生。

  厅堂的屋顶,用着着无数块彩绘的玻璃所绘制而成的,每一块,似乎都代表一个历史的轨迹,与一个女王的传奇。

  众人站在厅堂中央,明显得感受到那股强烈的神圣感,只不过,就崆流一人而言,却又多了些孤寂……

  “欢迎渊明国的诸位来此。”正当众人镇摄于强大的历史压迫感之际,却突然见到前方有个女性正缓缓地走来。

  那女性年约三十上下,神情和善,姿态高雅且柔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如同女神般的柔和气息。金色的长发,雪白的肌肤,温柔的微笑与优雅的体态,这是她出现在众人面前一瞬间可以最先发现到的。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槐斯国的一贯的蓝色神官服与蓝色镶着宝石的帽子,但是令人惊讶的却是,明明是件普通的制式服装,穿在她身上时,却彷佛是女神的衣裳似的,就连同为女性的沙罗与橘,都不禁看得有些着迷。

  “我是槐斯国的政务官之一‘瑟莉希雅’,请多指教。”自称为瑟莉希雅的女性说完,却并未伸出手来,而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请问,为什么只有您一位来见我们呢?”回礼之后,蒂妲随即开门见山地问着。

  “实在抱歉,皇印祭在即,政务官们忙着处理各项政事,而圣女大人则在……冥思当中,因此无法招待各位,对不起。”瑟莉希雅用着和谐且平缓的语调说着,姑且不管她的话是否有理,光是让人听来,就已经不由得深信了。

  只不过,崆流在这时却稍稍感觉到,瑟莉希雅的神态多少有些言不由衷,但是面对这样的人,崆流却也不方便直接说破。

  “既然是如此,不知您是否有权力,决定我们关于封国一事的决议呢?”

  “这……很抱歉,如果不是圣女或政务官的集体表决,光我一个人,其实并不能代表什么。”

  “真是的,一句话把责任都推的一干二净。”突然之间,其亚用着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如此说着,“瑟莉希雅女士,我倒想请问你,倘若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决定国事,那么国家还是国家吗?”

  大概是由于最近一直生活在过于平淡的状态之故,其亚显得有些无法忍耐,再加上瑟莉希雅的话中听来虽然句句在理,但其实却是否定一切的答案,再加上其亚本身对于比自己老十岁以上的女人比较没兴趣,才会直接地说出这些话来。

  而另外一方面,尽管蒂妲觉得其亚的态度并不好,但却是句句在理,因此也没有出言加以制止。

  “真的非常对不起,但是我无法做主,真的很对不起。”面对的其亚的责问,瑟莉希雅这时显得有些慌张了起来,虽然此举无损于她的气质,但是却让人感到有些个无奈。

  “我想现在应该不是道歉不道歉的问题,比起您连连表达歉意,倒不如真的想个解决办法来吧?”蒂妲用着平静的语气说着,但是瑟莉希雅依旧是面有难色的低头不语。

  但就在大家不知该如何继续对话之时,突然又有个男人走了出来……是威卡!

  “是谁在这个神圣的殿堂大吵大闹的?”威卡用着极为严肃的口吻说着,并且走上前来,冷冷地盯着其亚看着。

  而此刻正处于有些不悦状态的其亚,面对这位陌生男人的视线,显得更加的愤怒。

  “干嘛?柔的劝说不成,现在要动武了吗?”

  “两位请别这样。”瑟莉希雅居中调解着,但似乎并没办法平息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像你这种小鬼我见多了,别以为手中有把好剑就可以嚣张,我像你这种年纪时,气焰可比你还旺呢!”

  “是吗?就可惜……你老了。”面对威胁与恐吓向来不曾畏惧地其亚,理所当然地用着不屑的神情看着眼前这位“老伯伯”。

  “看来不教训你一下是不行的。”就在威卡说完这话的瞬间,只见他伸出了没握剑的右手来,瞬间抓住其亚预备拔剑的手,随即往后一翻!

  顿时之间,只见到一声巨大的撞击在厅堂里回荡,而其亚整个人则被摔在地板上,不仅如此,威卡还抓紧了其亚的手腕,作势要拗断。

  “你最好给我住手。”就在威卡即将要扭断其亚手臂的瞬间,崆流突然冷冷地说着,并且拿出了炎铳来。

  “那是‘铳’吧?你以为那种小孩的玩具对我会有用吗?”

  “我知道啊,对你没用。”一面说着,崆流一面若无其事地将炎铳对准了……瑟莉希雅。

  “在僧兵队长的面前,政务官瑟莉希雅女士遭到发了疯的渊明城使节杀害,我想这对你我而言都不算是好事吧?”

  “哼,原来这就是你们渊明的人当客人的态度。”

  “彼此彼此,阁下与槐斯及政务官对待客人的态度,也着实令人汗颜啊。”

  崆流这时的心情非常的愤怒,尽管他也承认其亚的态度是冲了点,但是绝对罪不至此,而且事实上,此刻槐斯对待众人的态度,也异常的敷衍,就好像是哄小孩似的。

  对崆流而言,自己被鄙视了倒也无所谓,但是眼看着其亚用剑之手即将要被扭断,他就不得不出此下策。因为对魔法并不精通而守护天使也已经失去的其亚而言,他唯一能够有成就的,就只有剑术了,崆流决不容许威卡接下来的行为。

  “请大家不要激动,我承认,我与威卡都有错,对不起。”突然间,瑟莉希雅在被崆流的炎铳指着的情况下,缓缓地走到了威卡的身旁,对他摇了摇头。

  但却见,原本固执的威卡,慢慢放开了抓着其亚的手,并且“哼”了一声,随即退开了一步。

  “崆流伯爵,请您放下铳来吧,或着,你要杀了我也无所谓,但这样子做的话,我就不能保障诸位的安全了。”

  “……得罪了。”崆流缓缓地放下了铳,但是双眼依旧直视着威卡。

  “请您放心,我可以保证,我与威卡都会忘记这件事情,但相对地,希望诸位也同样可以先冷静下来。”

  这个时侯,蒂妲缓缓走上前来,对着瑟莉希雅说道:“对于这件事的发生,在此我向您道歉,只不过……”

  “我知道公主殿下的意思,但是真的非常抱歉,皇印祭结束之前,我们暂时都无法解决此事。”

  “是吗?那距离皇印祭结束的时间,还有……”

  “还有三日。”突然间,威卡如此说道:“因为一些缘故,今年的皇印祭可以提早结束。”

  “是何缘故?”原本一语不发的雾生,突然冷不防地问出这句话来。

  但却见威卡却是什么话也不说,冷冷地瞪了雾生一眼,而雾生也用同样的方式回礼。

  眼看着气氛又要僵化的瑟莉希雅,连忙开口说道:“……这样的话,那请诸位不妨在皇城多待几日,等皇印祭结束,我保证一定招集政务官们,商量此事,虽然不一定有各位满意的答案,但请各位相信,我会尽力而为的。”

  “也只有如此了。”蒂妲说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其它的人,但却见他们各各脸色都挺无奈的。

  “搞了半天,还是得等,而且这么一来,八成是要住在一个连窗户都没有时时被人监视的房间里头了吧?”其亚说着,再度瞪了威卡一眼,看来刚刚受的气,其亚是暂时不会考虑去忘记的。

  “您的意思是……该不会刚刚来接诸位的马车,是窗子都被封死的吧?”瑟莉希雅一面说着,一面走到威卡身前,露出了生气的表情说道:“威卡,可不可以跟我解释一下?”

  “……不能。”出乎意料之外,瑟莉希雅的气势像是压过威卡似的,让他稍稍避开其视线。

  “请问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公主殿下,实在非常抱歉,我国的礼仪中,接待各种内外宾,都有固定用的车辆,而诸位贵为渊明使节,其中更有公主与伯爵等人,依照传统,应该是用最高级的马车接送,只不过……”一面说着,瑟莉希雅一面转头生气地看着威卡,“只不过,有些人就是自以为聪明!”

  “对不起……”威卡说完,低头深深地道歉着,但是瑟莉希雅却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转头微笑着对众人说道:“请诸位放心,有我在,诸位不会再受到那种不平等的对待……这样吧,诸位姑且就先在我的官邸里住上几天,我保证,你们会有自由,而且也不会受人监视,对不对威卡?”

  “……我会遵守的。”不知为何,这位号称全槐斯最强剑士的男人,却会完全地败在瑟莉希雅的手上,看着这一幕的众人,甚至包括了崆流与其亚,不由得都感到,其实威卡也不是原本想象中那么坏的角色。

  正当众人在瑟莉希雅的带领下,缓缓地走出了殿堂之际,崆流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看着那幅挂在中央的油画,口中喃喃地说道:“刚才没注意到,这画怎么这么像……爱尔菲娜……?”

  正当崆流这么想着的同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威卡的声音……

  “小子,别怪没有先警告你,若是你敢做出伤害瑟莉希雅的事情,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彼此彼此……若是你敢伤害我的朋友们,我也一定会让你……不,是你们全国都后悔。”

  其实崆流根本不会晓得自己该怎么做,甚至于,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不过,方才看到其亚的手即将被扭断的残留愤怒,驱使着向来温柔的他,讲出了如此冷酷的话来。

  对此,威卡似乎稍稍地感到有些许的讶异,但就在他试图回话之际,崆流却早已走出了厅堂。

  在瑟莉希雅的带领之下,众人搭上了另外一辆更大更豪华的马车。

  “你们看,窗户可以打开耶!”才刚上车,沙罗便立刻试着打开窗户,并且象是发现了宝藏似的开心的大叫着。

  对此,一旁的瑟莉希雅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抿起嘴来轻轻地笑着。

  这次车子的速度比前一次快多了,不消一柱香的时间,众人就来到了瑟莉希雅的官邸。

  但令人感到有些奇怪的却是,尽管瑟莉希雅在槐斯国的位阶高达七位政务官之一,可说是仅次于女王之下最高的官,然而她所住的官邸,却似乎与她的身分有些搭配不上来。

  “诸位……真是抱歉。”大概是察觉到了众人的疑虑了吧,瑟莉希雅似乎有些难为情地说着,“虽然我有权力像国家要求换一间更大的官邸,只不过……我从小就习惯住在这儿了。”

  “那……您还有其它的家人吗?”

  “都已经去世了,我母亲在五年前时走了,我父亲忙于政事,却因过度疲劳,去年年中,也离开了。”

  由于槐斯国的规定之中严格限制着,官邸的长期使用者,必须是官职拥有者的本人、夫妻、父母或子女,甚至仆役,其余任何的旁系血亲,或是兄弟姊妹,都不得长期居住。

  只不过事实上,这项规定严格遵守的人并不多,只要与上头有点关系的人,几乎都可以让许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住入。

  “对不起,问了你这个问题。”

  “不……没关系的,因为坦白说,我跟我父亲的情感并不深厚……”瑟莉希雅说完,却象是为了躲避这个话题似的,转头笑着对众人说道:“别提这些了,我们还是快点儿进去吧。”

  进入了瑟莉希雅的官邸以后,众人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好香喔,这是‘阿弗落克’的香味对吧?”橘说着,转头看向了瑟莉希雅。

  “嗯,我很喜欢这味道,所以房子里头总是点了这花提炼出来的香。”瑟莉希雅说着,微微一笑,并且指了指墙角的台子上摆着的银色香炉,果见里头此刻正飘出淡淡的轻烟。

  将众人的行李安置好了以后,瑟莉希雅贴心的为众人准备好了早餐。

  “抱歉,事先没有准备,家中食材就只剩下这些了。”瑟莉希雅用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语气说着,但是看着眼前丰盛料理的众人,却怎么也无法附议她所说的话。

  早餐承袭着槐斯国一贯的风格,相当清淡,水果与蔬菜的色拉,上头淋着略带酸味的调和酱料,刚考好的面包,涂料则预备了花生酱、奶油、木梅果酱与蜂蜜,饮料则是葡萄、牛奶、橘子的榨汁,但是却没有任何的酒类。唯一的肉类就是稍稍用牛油煎过的腊肠,不过味道对众人而言还是淡了些。

  “对了,这些东西是谁做的啊?我不记得刚刚有看到仆役啊?”满脸幸福的吃着沾着蜂蜜的面包后,沙罗突然有些好奇地问着。

  “是……我做的。”瑟莉希雅有些不好意思的举起了手来。

  “好厉害喔,当上政务官的人,还这么会做菜?”

  “没什么啦,只不过是……习惯一个人住罢了。”

  “那还是很不简单啊……看来,人家必须多多努力了。”

  “……那就先从拿刀切肉开始吧。”蒂妲淡淡地说着,语气之中有着些许的笑意。顺道一提,喜欢清淡口味的她,面包是喜欢都什么不沾就吃的。

  “姊姊,在说我之前,我看奶也要练习一下火烤以外烹调方式吧?”

  “我没必要学那种东西。”

  “说得也是呢,毕竟公主不大需要下厨,但反倒是……”正当其亚一面说着,一面试图把眼光转过去看向崆流之际,却见崆流无声无息的将原本用来涂奶油的刀虚架在其亚的颈子上。

  “需要用吗?”崆流微笑地说着,但是却让人感觉到有一丝的杀气。

  “呃……好……谢谢。”不敢继续说下去的其亚,接过了崆流手中的奶油刀来,继续静静地吃着。

  而另外一方面,坐在主位的瑟莉希雅却是双手撑着下巴,一副兴趣盎然地看着每个人之间的互动。

  用过餐之后,众人开始了各自的活动。

  没事好做的其亚,跑到房间睡大头觉去了,看样子,他似乎对现在的生活感到很厌烦。蒂妲在瑟莉希雅的同意下,前去港口接灵心来住,只不过这倒苦了龙音与嘉儿,还是得乖乖待在船上。雾生要去过两天皇印祭的祭坛那边看看,但是令人惊讶的却是,沙罗竟然也一起跟去了,这组合倒还真是有些耐人寻味。

  而原本无所事是的崆流,则在橘的邀请下,前往练金术士协会。

  由于与爱尔菲娜的会面通常都是下午,因此崆流打算趁着时间尚早,在这里四处走走,于是索性便跟着橘来到了位于槐斯皇城一隅,占地大约有一个魔导学院大的练金术士协会。

  “位于槐斯王城的协会,可是仅次于总协会的第二大,但是资料收藏量却是比总会还多的喔。”橘兴高采烈地说着,“但是因为想要进入通常很花时间,而且认可也需要相当的实力,这次多亏了公主还有大家,才让我有机会进来。”

  “呃……可是……我这不相干的人就这样去的话,不是就……”

  “放心啦,练金术士协会是对内很严,对外人通常都是很和善的。”

  没多久,两人来到了练金术士协会,但出乎意料之外的,门口竟然是大开着,并且没有任何的守卫。

  “这样算正常吗?”尽管皇城之中守备森严,照理说是不大有可能有人侵入,但是这样松懈的守备,却让崆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就在他才刚走到了门前的瞬间,原本的疑惑顿时完全消失了,他这时才发现到,原来门口两侧以及门上放着的雕像,其实都是“Gargoyle”(石像怪)。

  “别怕啦,只要有我在,它们不会吃了你的!”一面说着,橘一面拿出了练金术士特有的信物,那是一张金色的卡片,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橘将它拿给了三个石像怪看了一眼之后,便带着崆流安然无事地穿过了大门。

  乍看之下这样的鉴别是很简易的,但事实上,倘若是不同人拿到了橘的卡片,并试图蒙混过关的话,当他一踏入大门门槛的瞬间,就会惨死在石像怪的利爪之下。

  走入了门里头后,放眼望去,却是一个看似极为平凡的书院。

  在这被石像怪守护着的围墙后头,说穿了其实就是一个很平凡如同书院一般的建筑。

  如同皇城一般,练金术士协会的建筑承袭了一贯的传统感觉,但是在细部却可以发现到一些比较特别的地方。

  好比说每隔一段的路上,都会放置着一个石灯笼,而根据橘所说的,戒严令是不影响协会的,因此每当太阳下山,灯笼里头的照明用魔导石就会点亮,藉此来为许多半夜还需要到他处研习的练金术士照明。

  而一些比较阴暗无人的角落,则会放置用来记录影像的特殊魔导石,以此来防范一些宵小行为的产生。

  由于现今时代的价值观改变,目前从事练金术士这门学问的人,以女性居多,因此对于安全问题,练金术士协会似乎非常的在意。

  毕竟练金术士虽然在战场上头的立即价值不大,既无法如魔导师般,以咒文立即摧毁对手,也不像骑士那样可以冲锋陷阵,但是事实上,许许多多具有扭转局势的大型兵器与发明,都是练金术士所制造出来的。

  撇去制作守护天使的“天使匠师”不提,制造魔法武器的锻造师,提炼治病、咒杀用秘药的药师或巫师,发明魔导器具的创师,这些形形色色的特殊职业,其实都是要有着练金术士的底子才能够成功的。

  “对了,以前都没听你提起,练金术士的修业完毕之后,奶打算做什么呢?”与橘一起走在协会里头,见到了许许多多正在实验或制造器具的练金术士,崆流突然转过头来这么问着。

  “以前是打算要当个药师,但现在……可能会先去试试当个天使匠师吧。”橘说完,对着崆流粲然一笑,言下之意自然是不必多说了,只不过,面对这番盛情,崆流却只是能微微的笑着回应。

  “不管如何……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最好,不要勉强喔。”崆流笑着说道,而橘则是点了点头,但她却不知,崆流这句话的涵义,与她心中所想的,颇有出入……

  在橘的带领之下,两人走入了一个空间颇为宽广的实验室里头。

  才刚进入其中,许多股奇异的草药顿时扑鼻而来,这让崆流不禁稍稍皱了皱眉头。

  实验室里头有很多个大的密封玻璃管,每个罐子里都摆着类似动物胚胎之类的物品。

  大概是因为实验之中必须保持固定的温度之故吧,崆流觉得这里比外头还要冷上许多,倘若此刻是夜晚,如此的气温再加上陈列着许多生物胚胎的玻璃罐,倒还真会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让崆流有些疑惑的却是,每个大型玻璃管的下方,都摆着还在闪闪发着光芒的魔导矿物,并且在管子所注入的水里头,也定期注入着一些奇怪色彩的不知名药品。

  “这些到底是……”

  “不要摸!”正当崆流打算要接触管面的瞬间,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喝止他的声音。

  崆流转过头去,却见一个手上带着皮手套身穿着练金术士标准黑斗篷的女性站在自己的身后。

  “那孩子还很脆弱,请不要任意触碰,会吓坏他的。”

  “米兰达学姊!”一看见那女性,橘便开心的来到了她面前,并且为两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她叫米兰达,是大我三届的学姊,现在可是这协会的负责人喔。”

  “别胡说,只是暂时代替罢了,等蕾娜大人一回来,我就会不是了。”如此解释着之后,米兰达走到了崆流面前,脱下了手套,并且伸出手来,“你好,崆流伯爵,常听橘提起你,幸会了。”

  面对这种正式的礼仪,崆流尽管有些不适应,但却还是勉强的回应了。

  “对了,这些玻璃管,里头培育的究竟是……?”

  “这些是守护天使,不过还没有成型。”米兰达一面说着,一面指了指崆流身后的管子,“比较小的那一排,是兽型的守护天使,也是最容易制作,且最容易控制变化的,只不过情绪不易掌控,时常容易失控。”

  “如果失控的话……会怎么样?”

  “被当成魔物,有的会当场杀掉,有的则会成为实验品。”米兰达用着相当平静的语气说着,但是崆流却对这种答案有些难以接受。

  “只是因为他无法变成你们所预期的事物,就必须要摧毁他吗?”

  “我昨天听橘提起过,看来你的确在想法上有些异于常人。”对于崆流有些失礼的态度,米兰达似乎是一点儿也不在意,“我们练金术士的工作,除了研究之外,就是让人们的生活更舒适,如果守护天使数量增多,那么社会之中的阶级就会慢慢瓦解,虽然我们现在的工作几乎是在玩弄生命,但同样的,我们却对这些因此而牺牲的灵魂,赋予全心的尊重与感谢。”

  对于米兰达的话,崆流虽然依旧还是无法认同,但至少他能明白,米兰达并不是以私心在玩弄生命的,如此想着,他也稍稍感到释怀了许多。

  就在米兰达继续为崆流介绍着他的工作的同时,突然之间,却听到外头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

  “米兰达大人,不好了!”几个同样身着练金术士服的女孩一看见米兰达,立刻冲上前来,“蕾娜大人在临行前留下的守护天使培养槽发生变异了。”

  “什么?又发生了?”米兰达说着不禁露出了一丝慌张的神色,但随即冷静地问道:“这次是哪一个发生异变?”

  “是……‘骑士的信条’……”

  当那练金术士话才一说完,只见米兰达脸上露出了相当吃惊的表情,“立刻通知全员戒备,还有……把‘封魔阵’全部打开!”

  语罢,目送着她们离去的米兰达,转过头来看着崆流与橘,“很抱歉,你们来我却不小心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不要紧的,这也不是你的错,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当然有,请跟我来。”对于崆流礼貌性的发问,米兰达却是毫不讳言地直接说着,这种直爽的态度倒是让崆流感觉到米兰达不拘小节以及不拐弯摸角的个性。

  “封魔阵都已经开启了,只要它出现,就会引发连锁反应,将 镇住。”

  “它……那个守护天使她是……?”

  “那个守护天使叫做‘骑士的信条’,是少数人造的神格系的守护天使。”米兰达说完,转过头来,“因为她当初是以专门战争工具为目的制造的,现在发生异变,只怕会转化成妖魔,我担心一般的协会装设的封魔阵无法压制他,所以希望你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

  “嗯,好,只要我能做到。”崆流说着点了点头,尽管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也对于人类试图创造神格系的守护天使没什么好感,但是现在却不是固执己见的时候。倘若真如米兰达所说的,“骑士的信条”是战场上的工具,那么如果不能让她在这里被制服,一但放他出城,只怕到时候,整个都城都会被搞个天翻地覆。

  但在这同时,崆流却不禁也感觉到,尽管槐斯皇城对外的防御是多么的严,但是倘若攻击由内发生,那只怕会带来惨痛的后果。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同时,忽然间,三人西北边传来了类似鸟叫一般警报声。

  “她被封魔阵抓住了!但是那个方向是……天使命石的仓库!”米兰达一说完,也顾不得崆流与橘了,立即朝那边冲去,而橘与崆流也连忙跟上前去。

  “如果她进入仓库的话就完了!”橘一面跑,一面对崆流解释着,“如果她真的被魔化,那么天使命石就是他最好的食物,原本神格系的它,再加上变异与命石中的能力……”

  “只怕整个皇城将会被那变异的力量给毁灭……”崆流不禁喃喃地说着,当下更加紧了脚步,朝着米兰达的方向奔去。

  而在崆流与橘朝着天使命石的仓库前进的同时,接获紧急通知的僧兵也已经进入了协会之中,当然,威卡也在其中。

  “部队分三路,向警报方向前进,确认敌人之后立刻攻击,格杀勿论!”威卡大声说完,随即扛起了那把巨大的斩马刀来,率先朝前头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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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3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四十四章 骑士的信条(下)

 

  当崆流等人赶到守护天使仓库的同时,却见到一个巨大的铠甲武士正被无数个类似结界的石头封锁在结界里头。

  那个将近有兵神这么大的物体,就是失控的守护天使“骑士的信条”,祂此刻正被无数练金术士包围在仓库门口。

  崆流这才发现到,原来所谓的“封魔阵”,其实就是协会之中布满着的石灯笼,当警报开始之际,每个石灯笼就会成为封魔阵的一部份,并且随着敌人的方向而改变发射角度,反射型成一个极为复杂的魔法阵。

  “米兰达大人,祂已经被封魔阵压制住了,请给我们接下来的命令!”其中一个站在石灯笼旁待命的练金术士一见到米兰达地出现,连忙大喊着,但即使如此,她们依旧还是专注的盯着敌人。

  崆流并不知道,现在情况乍看很轻松,但其实每个待命的练金术士都不断将自己的魔导力加附在石灯笼之上,这才好不容易镇住了祂的行动。

  “你们再撑一下,我先试着与祂沟通看看。”一面说着,米兰达一面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戒指来戴上,并且将戒指的宝石面向着 “骑士的信条”。

  然而,良久之后,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米兰达不禁放下手来叹了口气,“不行,祂完全没有与我沟通的打算。”

  “那现在……该不会是要摧毁祂吧?”一旁的崆流不禁如此问着。

  “那是最后的打算!”米兰达回答完之后,将头抬起,并且右手一挥,“全员听令,加强封魔阵的力量,试着把祂封回原形!”

  米兰达一说完,只见原本困着“骑士的信条”的结界顿时光芒大作,仿佛有一道道隐形的丝线,将祂牢牢的捆绑着。

  渐渐地,崆流感觉到,原本那些看不见的束缚,慢慢化作了可以见到的实体,就像是一个光蛹似的,缓缓地将“骑士的信条”包裹在里头。

  眼见到这个结界的强大威力,崆流不禁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一般而言,想要完全封住一个神格系的守护天使,如果在没有宿主或祭品的情况下,其实是很难办到的。

  然而,在数十名算是一流的练金术士合力之下,又藉着石灯笼组合的封魔阵帮助,所聚集的能力,竟然是如此的强。

  “橘,麻烦你一下,替我守护这边。”眼见封印即将完成,米兰达转头望了橘一眼后,迳自朝着祂身前走去,准备进行最后的封印手续。

  而橘这边,则是立即补上原本米兰达的位置,并且再度加强整个封魔阵的力量。

  反观崆流,因为他并不熟悉这些技术的运作,因此只能在一旁袖手旁观。

  然而,不知为何,他心中就是感觉到一股不祥的预感,眼见光蛹已经完全的将 “骑士的信条”包围住了,但是崆流的心中,却还是有那种莫名的不安……

  “米兰达大人!”突然之间,一个练金术士发出尖叫,随之而来的,是石灯笼相继爆炸的声音!刹那之间,封魔阵的力量锐减,只见到原本被包在光踊里头的“骑士的信条”,这时竟然拿出了一把剑,并且试图冲破封印,朝着米兰达杀来!

  “小心!”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崆流猛然大喝一声,随之冲上前去,并且全力使出了“灵魂闸门”来,抵挡住了“骑士的信条”砍向米兰达的那一剑。

  顿时之间,局势变成了“骑士的信条”与崆流的对峙。

  只见到“骑士的信条”举着剑,不断的往下压着崆流,那力量异常的巨大,若非崆流手上的“灵魂闸门”乃是一等一的附法道具,否则只怕他早就在这巨刃之下被劈成两半了。

  而另一方面,由于原本持续输出力量的封印被弹回,许多练金术士都无力的倒在地上,而被崆流所援救的米兰达,却因为两者对峙之际散发出的强大魔导压,而无法接近。

  崆流一面维持着“灵魂闸门”的力量,一面试图找出可以阻止祂的方式。

  然而,就在崆流即将要从怀中取出炎铳之际,他忽然听到了眼前的铠甲骑士对自己说道:“圣女们……在哭泣……”

  一瞬间,崆流不禁呆住了,他实在无法确定,这到底是自己的幻听还是祂真的说了这句话。

  “封印的本身……充满悲伤与绝望……”崆流眼前的巨大骑士继续说着,同一时间,崆流感觉到祂剑上的力道锐减了许多。没多久,原本对峙的情形即将回归平静。

  但谁知,就在崆流试着回应祂的话并与祂沟通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威卡的声音……

  “全僧兵听力,集中魔导力攻击!”在威卡的呐喊声之下,无数僧兵举起了十字弓来,并且射出了充满魔导力箭头的弓箭来。

  就在弓箭击中“骑士的信条”的那一瞬间,一阵强烈的爆炸将崆流吹向后方,并且狼狈地倒在地上。

  “停止攻击啊!”大叫着,崆流连忙爬了起来,但是再度看向前方时,却见到祂身体这时已经被毁灭了大半。

  “为何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攻击呢?”崆流生气地说着,并且跑到了威卡的身前,“你确定祂是敌人吗?毁灭祂是唯一的方法吗?”

  “不然呢?幸好祂的盔甲还没完全实体化,否则的话,就算是用更大三倍的火力也会无效了。”威卡用着毫不犹豫地态度回应着,但这却令崆流感到相当的生气,“如果祂不是敌人呢?如果祂只是……想要说些什么呢?”

  “哼,臭小子,虽然我早就听别人说过。渊明来的伯爵是个会同情敌人的怪人了,但在我看来……你这只不过是做作的伪善者罢了!同情敌人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会说这些话,只不过是种虚伪罢了,如果我刚刚不那样做,你早就死了!”

  “伪善……对,我伪善!但是我就是这样!自己欺骗自己,我这么想,我这么做,都只是想要让自己能够在死前求得更心安理得罢了,至少我不会像你这种人,就算死也死不瞑目!”

  面对与自己想法截然不同的威卡,崆流第一次感觉到一种近乎想要杀掉对方的愤怒。他从来不认定自己为“善”,也不会对自己的想法或行为有所自豪,因为对他而言,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平凡人罢了,说他是伪善其实也很正确,因为“人为之善”

  本来就是掩盖着原本真正的欲望的。然而,崆流之伪善,自然比他人之真恶,更好上了千千万万倍。

  “哼,总有一天,你会改掉你这种幼稚的想法的,因为这世界就是如此,总有一天,你必须学会去面对的。”不理会崆流的话,威卡说着露出了冷笑,随即大手一挥,与米兰达交代几句后,便带着僧兵们离去了。

  “我不会改变的!即使世界真是如此,我还是不会改变!既然我已经这么决定,我就要做到底!”望着威卡远去的背影,崆流第一次下了这么一个坚定的信念。

  这信念是以前的自己所不会有的,但是在这趟旅程中,崆流也终于开始,对自己真正的使命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威卡离去之后,米兰达将一颗天使命石交给了崆流。

  “这是刚刚……‘骑士的信条’所剩下的部分,虽然可能已经剩下不到一成的力量了,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交给你。”米兰达说完,对着崆流露出了亲切的微笑,“其实我相信你说的话,就在我面对祂的那瞬间,我的确跟你有同样的感觉……祂,绝对不是带着敌意面对我们的,相反的,也许祂真的在警告着我们什么……但我没有你那种勇气,不敢冒险去听祂所说的话。”

  “我想你也不必自责了,至少……祂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看着米兰达自责的神情,崆流不禁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祂指得究竟是什么,但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告诉给槐斯的当权者们知道。”崆流说完,又将方才“骑士的信条”传给自己的讯息重复了一次。

  “圣女们在哭泣……封印……虽然我并不清楚这指得是什么,但请放心,我一定会试着与槐斯高层联系的。”

  “谢谢,那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当崆流即将离去之时,米兰达却又追上前来,“刚刚威卡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是个好人,只不过……因为他童年时曾经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每当遇到像你这样,会有同情敌人或着试图逃避战争想法的人,他就很难抑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我相信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他自己的心理障碍罢了。”

  “请放心,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一面说着,崆流一面回头微笑地对米兰达点头示意,“我老师曾经说过,每个都有自己的立场、角度与思考的方向,一个人就可能有很多种不同的想法,只不过……能改变自己的人,永远也只有自己。”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在我眼里……你是个怪人,但是我却很欣赏你的怪。”

  当米兰达这么说完后,原本严肃的神情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崆流也笑了,在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友情彷佛已经深厚了许多。

  由于橘自愿留下帮忙其善后,崆流于是独自一人走出了练金术士协会。

  原本他打算提早一些时候去赴与爱尔菲娜的约,但谁知他才刚走出去没多久,迎面却碰上了深羽。

  “好久不见了……其实好像也没有多久。”深羽用着优雅的语气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崆流却很难对他露出相对的笑容。

  因为对崆流而言,即使深羽不断的表示善意,但却无法化解崆流心中对于深羽以及“达特耐维尔”之间的臆测。

  怀疑的心就象是堤防的小孔一般,一但心中有着些许的芥蒂,如果不完全处理,就会越来越严重。

  “你是不是跟光明魔导公会有关系?”──崆流很想这么直接问,但是在考虑到许许多多的问题之后,他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有点愚蠢的打算。

  “阁下看来心事重重,不知是否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呢?”

  “……如果说没有的话,那就是我在骗人了。”崆流说着,不禁露出了苦笑来, “算了,刚刚那句话当我没说过吧,但我倒是想要确认一下,我们……之所以可以这么快通过申请,该不会是……你的缘故吧?”

  “严格说来,其实也不全在于我,主要还是我祖国的势力介入。”深羽微微笑着,言下之意,自然是承认了崆流的话,“倘若我此举有何不妥,那倒真是得罪了,还请见谅。”

  “也无所谓妥或不妥,只不过……很难让人丝毫不去怀疑罢了。”

  “我懂阁下的意思……”深羽说着,却突然抿嘴一笑,“其实跟我以前对阁下说过的话一样,我做事向来就是率性妄为,只要考虑这么想,我就会这么去做,也不管自己以后是否会后悔。”

  “听起来跟我还真有点像……”崆流心中不禁暗暗说着。

  然而,就在崆流还在想着该如何回复之际,突然间,深羽对着崆流说道:“简单说来,其实我很喜欢阁下。”

  “……”一时之间,崆流呆住了。

  “啊,请不要误会了,在我祖国,‘喜欢’的意思比较广泛,可以用作情人、兄弟、亲戚或着是朋友甚至是师生。”说着,深羽看着恢复了正常神情的崆流,“该怎么说好呢,当我看到阁下之际,心中的确有种亲切的感觉,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会想要帮你们,我想我这样说……对阁下而言,应该已经足够采信了吧?”

  语罢,深羽点头微笑着,但就在崆流也打算回礼的同时,两人却又同时听到了爱尔菲娜所唱的歌曲从远方传来。

  “每次听到这首歌就让人觉得好悲伤呢。”深羽笑的对崆流说,“不知阁下是否有同样的想法呢?”

  “呃……我……对了!你知道这首歌是谁在唱的吗?”

  “听跟我同梯的学生说,这是皇印祭期间,女王们的灵魂所唱出来的歌曲。”

  “女王……们?”崆流一时之间对于深羽的话感到有些个不解。

  “阁下不知吗?槐斯国曾经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会在每十二年的皇印祭最后献出活体祭品以安慰‘逆’。”

  突然之间,再度听到这名字的崆流,露出了有些诧异的神情来。

  “请阁下放心吧,那少说都是千百年前的事情了,“逆”已经成为神话中的怪兽了,现在的皇印祭也不需要祭品,只要身为圣女的女王,上台说几句祝词就够了。”深羽似乎误会了崆流的表情,微笑的替他解释着槐斯的历史。

  “只不过也真奇怪呢,以往的皇印祭时间都是很准确的,这次不晓得为何,时间一下延长一下缩短,还真让人有些个担心呢。”深羽如此地说着,但是却见到崆流缓缓低下头来,心中思索道:“如果真的是深羽所谓的女王们的歌曲,那为何又由爱尔菲娜所唱出呢?还有……爱尔菲娜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一时之间,崆流心底浮现了一种相当不安的预感,然而究竟是为何他却又说不上来。

  因为种种不安的情绪,使得崆流无暇再与深羽多谈,跟它道别之后,便一个人来到了高塔之上与爱尔菲娜相会。

  “崆流哥哥,你终于来了!”才刚进入阁楼之中,爱尔菲娜便立即高兴的冲上前去抱住了崆流转了一大圈。

  “菲娜刚刚还想,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所以菲娜就开始唱歌,因为哥哥这样就会过来了。”

  听着爱尔菲娜天真却又充满了喜悦的话语,崆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并且摸了摸她的头。看着爱尔菲娜的微笑,一瞬间,原本许许多多烦恼着崆流的琐事,一下子全抛之脑后了。

  因为她仿佛有种会让人感染到她情绪的能力,每次见到她的微笑,崆流就不由得也用微笑来回应着。

  接下的时间中,在爱尔菲娜的央求之下,崆流让她靠在自己的膝盖旁,并且开始说着先前自己花了不少心力去背的故事。只不过这次崆流尽可能的避开了有关于“王子与公主”的故事,因为那似乎会勾起爱尔菲娜伤心的部分。

  不知不觉地,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只不过崆流就像是忘却了饥饿与口渴般,继续与她聊着。而爱尔菲娜也是一样,丝毫不感到疲惫的她,用心地听着崆流的每一句话。

  对崆流而言,爱尔菲娜就像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般,是如此的天真可爱,但是在那双明澈的大眼之中,却有隐藏了一丝可能本人都无法察觉到的悲伤。

  也正因为如此,崆流才会深深的被她所吸引,因为两人……似乎有某种共通的特质存在……

  正当崆流在爱尔菲娜的要求之下,即将开始说出第四个故事的同时,忽然之间,他听到了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崆流心中不禁这么想着,并且转头看向了卧在自己膝盖旁,像小猫一般玩着自己手指的爱尔菲娜。

  对崆流而言,这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形,因为以往的他总是在下午来,而在黄昏前离去,并不会遇到任何的人。

  “上次我不是跟哥哥提过了吗?有个人会帮我定时送餐点来啊。”爱尔菲娜说着不禁粲然一笑,“那位姊姊……她虽然长得很奇怪,但却是个温柔的人喔,虽然她都不跟我说话……但是她是菲娜这辈子第二喜欢的人喔!”

  正当崆流想回话之时,但却发现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我还是先躲一下好了。”崆流说完,也不等爱尔菲娜的回话,便迳自环顾着四周,接着勉强钻入了床底下。

  虽然并不确定爱尔菲娜口中的女性究竟是谁,但是崆流再怎么样也不会傻到呆呆站在原处给人发现,毕竟在弄清楚一切真相之前,小心一点终究是好的。正当他刚躲入床底下没多久,只听到了木门缓缓开启的声音。随即,门外走入了一个身袍女性,只不过由于角度的缘故,崆流无法看见她的相貌。

  “姊姊!你来了啊。”一面说着,爱尔菲娜一面从不远处的桌上拿了一个蓝子递给了她,“菲娜都有把食物都吃光光喔,甜点的苹果好好吃喔!”

  崆流一听,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印象之中,最近并非苹果盛产的季节。

  然而,这样的琐碎想法很快地就被崆流忽略的,只见爱尔菲娜接过了黑衣女性手中的另一只蓝子,并且对她开心地笑着。

  但谁知,女性却是一语不发,只是缓缓将她抱入怀中,随即放开,接着立即转身离去了。

  “崆流哥哥,你可以出来了喔。”

  女性的脚步声还没走远,爱尔菲娜就大声的朝床底下叫着,这样突然的举动让崆流的脑袋重重的朝床板上撞了一下,如此的情形,不禁又引得爱尔菲娜是咯咯娇笑了起来。

  “那女人……每天都会帮你送三餐来吗?”

  “嗯,对啊,从菲娜来到这里之后都是她来送东西给菲娜吃的。”菲娜一面说着,一面打开了装了许多菜肴的蓝子,“哥哥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菲娜的午餐?”她说完,还主动地用叉子叉起了汤碗中肉丸的递到崆流的面前。

  面对爱尔菲娜的盛情,崆流淡淡地婉拒了,只不过让崆流注意到的却是,菲娜手中的菜肴。

  菜式清一色素菜,颜色却相当丰富,而且从篮子里头飘来的香味十分淡雅,这种有些纤细又有些平淡的调味方式,不禁让崆流怀疑,刚刚那位女性的真实身分是……

  “对了,刚刚你说她长得很奇怪,那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崆流不禁如此追问着。

  “嗯……脸很白,没有鼻子与嘴巴,只有一双眼睛,很温柔的眼睛。”

  听到了爱尔菲娜的形容,崆流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依照她的形容,那个女性就不是她原本所想的人了。

  当崆流沉思着之际,却见爱尔菲娜正一面欣赏着崆流的表情,一面开心的吃着东西,并且不时地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来。

  黄昏之时,崆流这才匆匆地从塔上下来,赶到了瑟莉希雅的官邸。

  “你回来啦。”才刚走入房子里头,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食物的香气,以及……穿着围裙的沙罗……

  “呃……”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的崆流,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在确定眼前的景象并非幻觉之后,崆流不禁露出了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来。

  看到了崆流的模样,沙罗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解释道:“我在向……瑟莉希雅小姐……学做菜……”

  原来沙罗本来跟着雾生去祭坛,但是因为身分并非教士阶级,而被那里的守卫给挡在外头。无法进入里头的她,于是就在皇城之中闲逛了起来,恰巧遇到了瑟莉希雅回官邸的马车,于是就顺道搭了上去。

  在马车中,沙罗与瑟莉希雅无意中谈到了学做菜的事情,于是接下来的情况下就……

  “沙罗,快点唷!我要开始加热了!”与沙罗没谈上两句,后方不远处的厨房中就传来了瑟莉希雅的声音。

  “啊,我来了!”听到瑟莉希雅的呼唤,沙罗立即大声回应,接着立即朝着厨房跑去。

  当沙罗进入厨房后,紧接着的,是接二连三的无数句惊叫声。

  好奇的崆流往厨房里头走去,但就在他站在门口即将要走入里头的同时,瑟莉希雅却立刻出言阻止了他。

  “不行唷,崆流伯爵,在槐斯,厨房可是女人的圣地,男人不可以走进的。”

  “呃……好……我站在这里。”虽然不确定瑟莉希雅的话是否属实,但崆流却还是乖乖地站在一旁。

  瑟莉希雅的厨房不小,是一个接近圆形的房间,足够一次容纳四、五个人在里头烹调。

  这个时候,崆流只见到沙罗正站在一个充满着沸水的锅子旁,手中拿了一个篮子,虎视眈眈地望着那锅水。

  而瑟莉希雅则是站在沙罗的身旁,亲切且热心地教导着沙罗料理的时机与顺序。

  然而,让崆流感到有些好玩的却是,被蒂妲接回来的灵心,不知洛u A此时竟然是蹲坐在一旁,帮瑟莉希雅削着马铃薯的皮。

  “……灵心在这儿,那……蒂妲呢?”

  “我看她太累,所以就要她先去睡一下了。”瑟莉希雅用着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着,但是令崆流感到诧异的却是,蒂妲竟然会乖乖的听话……

  其实说来也奇怪,对于沙罗、蒂妲甚至是橘与雾生而言,瑟莉希雅似乎有种如同母亲一般的魅力存在,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蒂妲与沙罗才会有如此的表现。

  就在崆流思考着这些事情的同时,却见瑟莉希雅弯下了腰,温柔地摸了摸突然停下动作来的灵心头,“怎么了吗?”

  “马铃薯……没穿衣服……会冷……”

  听到这句话的沙罗与崆流,一瞬间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却见瑟莉希雅依旧一副认真的神情,并且对心灵说道:“这样啊……那你赶快削好,待会儿我就把他们都放到热水里,这样不会冷了,好不好?”

  只见这时灵心抬起了头来,歪着脑袋看了瑟莉希雅一眼,接着点了几下头,继续开始削马铃薯皮。

  差不多到了用餐时间,雾生与橘先后回到了官邸中,而没睡多久就自动起来的蒂妲,则是帮忙准备晚餐。至于其亚,他几乎被崆流踹下床来的。

  “啊……背到现在还在痛。”坐在餐桌前,其亚一面扭了扭身子,一面转头看向了自己左手边的崆流,“是我的错觉,还是你最近真的越来越暴力了?”

  “如果不是你差点要抱着我大叫女人的名字,我可以考虑用正常的方式叫醒你。”崆流说着,不禁感到有些恶心,方才其亚像是睡昏头似的,叫他起床之时还差点被他当成女人而被抱住。

  “我本来以为来叫醒我的一定是两位公主之一,谁知道却来了你,你以为我愿意吗?”

  “如果需要,我可以来叫醒你。”突然间,蒂妲冷冷地说着,并且瞪了其亚一眼。

  “……还是算了。”

  就在众人闲聊着之际,瑟莉希雅已经将大部分的菜都搬上了餐桌。

  晚餐的菜色比早上更加的丰盛,这好像是因为她吩咐下人去采购了食材的缘故。

  马铃薯炖肉、加了鸡蛋与碎肉的色拉、炸马铃薯皮丝、加了肉丸的浓汤……大抵说来都是刚刚崆流在厨房看到的东西。口味也都偏向清淡,比较不一样的,大概就是饭后的木梅派了。

  “跟你们说喔,这道菜是我做的喔!”沙罗指着马铃薯炖肉高兴地说着。但事实上,她真正做的也只是照着瑟莉希雅的话,在适当的时间烹煮与搅拌罢了,只不过对沙罗而言,能够做出一道里头有肉的料理,已经十分足够自豪了。

  而瑟莉希雅却不说破,只是用双手撑着下巴,微笑地看着沙罗与众人愉快的神情,只不过,当她见到一直盯着盘中的马铃薯一语不发的灵心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莞尔的笑容来。

  在这同时,与瑟莉希雅同样坐在餐桌旁不发一语的崆流,却突然低下头来思索着。

  “若说是凑巧的话,那似乎又太巧了……”崆流一面说着,一面下意识的用汤匙翻动着碗中的浓汤……

  吃完饭之后,众人继续在餐厅中闲聊,但是崆流却以替瑟莉希雅收拾为借口,来到了厨房之中。

  “很好吃的料理,真是非常谢谢您的招待。”

  崆流站在厨房的门口,用着相当平静的语气对着正在清理碗盘的瑟莉希雅说着。顺道一提,由于瑟莉希雅的坚持,尽管许多人想要埙uㄐA但是都被她给一一婉拒了。

  “哪里的话,能够让你们吃的满意,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更何况……公主她们都有帮忙。”

  “有点事情想问问,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崆流的话,瑟莉希雅抿嘴一下,“进来吧……像你这样想进厨房的男人,女性可是很欢迎的呢。”

  “……刚刚那道有放肉丸的汤,真的很好喝呢,是怎么做的呢?”

  “你想问的问题就是这个吗?”瑟莉希雅微笑着,但他似乎没有察觉到崆流的真正目的……

  “那是我母亲教我做的,因为她不是槐斯人,所以料理时下的味道比较重,而且用的肉比较多,为吃饱……我记得她还曾经与父亲闹过几次脾气呢。”瑟莉希雅说着不禁幸福地笑着,“因为我想,你们渊明的口味应该比较重吧,所以就做了那道料理。”

  “真是劳您费心了,会不会准备的很辛苦?”

  “其实还好啦……”瑟莉希雅笑着,转头看向了崆流,“你会这样问,难道……你想学?”

  “呃……嗯……是啊。”

  “真是温柔的男人呢,是想做菜给心仪的女孩吃吧?”

  面对这句话,崆流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做任何的解释。

  “其实坦白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诀窍,重点就是要能够有耐心,把肉丸煮的入味,但是又不能太烂。”

  “但是煮得时间不够的话,肉丸就会比较硬,对不对?”

  “嗯,没错,一般而言,如果最好的话,是用小小的火从中午左右炖到傍晚,是最刚好的时候了。”

  “原来如此啊,我懂了……”崆流一面说着,一面轻轻的叹了口气,“也难怪爱尔菲娜会嫌今天的肉丸煮得太硬了。”

  突然之间,就在崆流轻描淡写地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原本被瑟莉希雅拿在手中的瓷盘,顿时摔落在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对不起!”崆流一面说着,一面想蹲下身来替她清理,但却被她连忙拒绝了。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我来就好了,你先回餐厅去吧。”

  看着瑟莉希雅的慌张神态,崆流已经可以确定,爱尔菲娜口中所说的女性,就是她没有错。

  不只是因为从那道菜上面看出端倪,在那女性回去之后,崆流也闻道了一种淡淡的香味,直到刚才她才发现到,那是熏满了瑟莉希雅整个宅底的“阿弗洛克”的香味。

  但其实,崆流也不是非常的确定,顶多只有五成的把握,但光就这五成,却已经足够让崆流鼓起勇气来试探了。

  他这样的举动,即时成功了,无疑的也是证明了自己善闯槐斯的禁地,只不过崆流真的很想知道关于爱尔菲娜的事情,因此才会铤而走险,现在他所能寄望的,就是瑟莉希雅的那份善意了。

  “我早该猜到了……”就在崆流得不到任何回应而打算离开厨房之际,瑟莉希雅一面收拾着地上瓷盘的碎片,一面突然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来,“在那孩子该我提到‘苹果’这个词语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了。”

  “果然如此……”崆流缓缓地低下了头来,但却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口来。

  “其实……她看到只是蕃茄,但这还是证明了,你似乎……已经教了她很多东西,对不对?”

  “嗯……我跟她讲了些故事,她学得很快,对于外界的事情也很有兴趣。”

  “果然如此……”瑟莉希雅说着,缓缓站起身来,“就是因为学得太快了,所以她的生命……也将很快的流逝……”

  “你……你在说什么?”一时之间,崆流傻住了,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瑟莉希雅的话,是他早已经微微感觉到,却又最不想听到的事实。

  “你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语毕,瑟莉希雅竟然流下了两行泪来,但她随即却又拭去了泪水,勉强自己露出了笑容来。

  “你相信命运吗?相信无法逃避的责任吗?相信死亡换取得的和平吗?”瑟莉希雅说完,抬头看了无法回应的崆流一眼,“如果你不相信,或是无法接受这些,那么……请你还是放弃想了解一切的打算吧。”说完,她缓缓地走过了崆流身旁,朝着厨房门口的方向走去。

  “你说的没错,我无法接受那些。”突然间,崆流的话阻止了她继续前进,“但如果你们真的相信所谓命运,那么我能见到爱尔菲娜,自然也是命运的安排,光凭着这一点,我就有资格了解真相!”

  “……也许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吧……”瑟莉希雅稍稍叹了口气,接着转过了头来,“午夜十二点,我在这房子后院的庭子等着你,但是你要记住,你将知道的,是可能会让你发狂的真相……”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4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四十五章 约定之日

 

  深夜,即使是在槐斯的皇城之中也不外乎是一片寂静。

  崆流依照约定,在这夜深人静的情况下,一个人偷偷走出了房门,从前庭绕道了后方的庭院。

  瑟莉希雅官邸的后方,是一小片围起来的花园,虽然不大,更没有象是当初比齐尼思行馆理头的豪华陈设,但置身其中,却让人有种神清气爽的畅快感。

  只不过,此刻是深夜,毫无光线的陪衬下,百花也显得黯然无色。而且夜晚植物的呼吸作用,也使得花园中的空气无法称得上是清新,这样的情况再搭配上了静夜的死寂与些微的虫鸣,让人反有一种阴森沉重的感觉。

  崆流一语不发地踏着沉重的脚步,缓缓朝着与瑟莉希雅约定好的凉亭走去。

  那是一个坐落于花园中央,被高大的树荫所包围着的亭子,似乎是在瑟莉希雅的巧思之下,原本只是个平凡无奇的小亭,却让人觉得颇有一种令人玩味的感受。

  只不过此刻的崆流自然是无心去体会这些,他缓缓地走上了凉亭,只见这时,瑟莉希雅已然站在亭中了。

  “说实话……我一直在祈祷你不要来……很傻吧?”瑟莉希雅说着,露出彷佛是在调侃自己似的微笑。

  “我也曾经考虑过,要不要干脆就当作从来就没有这回事。”崆流说着,但却又缓缓地摇头叹气着,“但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不管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我想我都应该要了解。”

  “伯爵……您这又是何苦呢?”瑟莉希雅说完,却转身指着远方一个高耸入云端的白色尖塔,“那里就是你们所想解开的封印地点所在‘森然塔’,只要过两日,皇印祭安全渡过,我相信我能说服其它人,同意把封印解开。”

  “这是……封口费对吧?”崆流说着,不禁再度叹了口气。

  对槐斯而言,解开封印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至少已槐斯国的风气,大部分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因此,崆流一行人来到这里试图解开封印,其实是相当困难的,而如今身为七位政务官之一的瑟莉希雅用着如此坚定的话语保证,那意义,其实再明白也不过了。

  只不过,这样的提议对崆流而言,却象是双面之刃,理性上,的确是很诱人,但是在崆流的感性上,他却不禁怀疑,爱尔菲娜的真实身分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值得瑟莉希雅如此保证吗?

  “如果你真是用这样的手段来逼我,恭喜你,你成功了。但是……我还是会继续靠自己追查下去的。不是渊明的使者,不是渊明的贵族,而是我自己,一个平凡但却渴望能够了解真相的人,崆流!”

  崆流说完,正打算转身离开,但谁知,瑟莉希雅却突然象是自言自语一般,开始将每个回忆娓娓道来……

  “我已经忘记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或着该说,我根本不想记起来吧……”

  瑟莉希雅说着,缓缓抬头看着天空,“记得那晚,也与此刻一样,是个平静无声的夜晚,天空中没有任何的云朵,星星耀眼的令人惊奇……那时候刚单上政务官不久的我,却可能因为是性别的缘故,特别受到女王的照顾……爱尔菲娜……女王。”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呆住了。

  “女王名字……也叫爱尔菲娜?”崆流不禁这么问着,由于槐斯流行的转世之说,历代的女王并不会有不同的名字,只不过由于历代女王都是从同一时期出生的小女孩中遴选出来的,因此象是瑟莉希雅这类比较亲近的人,就有机会知道女王的名字。

  “如果你打算这么想的话,那我们这对话还是就此打住吧。”瑟莉希雅说完,不禁惨然一笑,“女王的身体其实从多年前就开始恶化,任何练金术士、魔导士们都束手无策。若非那时候正巧碰上了槐斯与圻加之间的关系紧张,否则的话,我一定会要求女王要暂时静养的。”

  渐渐地,瑟莉希雅的语气开始从原本的光明转为黯淡,崆流感觉到,她叙述的事件开始进入核心……

  “那一天夜晚,女王的侍女突然领着刚从梦中惊醒的我,进入了她的寝室……同一时间,其它政务官也到了,而女王……则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早已……失去了灵魂。”

  一时之间,崆流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槐斯皇城中,大多数人对“死”字特别敏感,认为光是讲出就很不吉利,因此比较细心的人,通常都会用其它用语来替代“死”字。

  “我好后悔,自己竟然没有赶上最后一刻,根据魔导士们的说法,女王似乎用自己的魔力,强压住了病痛,为的就是,让大家以为她的病情还不是那么严重,就是因为她这份坚毅却体贴的心,让她会这么快的离去……”瑟莉希雅说着,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并且流下了泪来,“但我更无法接受的,却是因为我们七人,担心女王的死会造成圻加国对我们产生侵略的意图,因此……我们隐瞒了这件事情……”

  由于圻加人的心中,总是认为着湿婆大陆所有国土原本就是他们所拥有,而其它国家都是臣属国,因此圻加国对外是一直不放弃侵略其它国家的打算,而其中又以国立最弱的槐斯,几乎成了他们叼在嘴上的肉。

  “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啊,如果人民长久没见到女王,他们总是会怀疑的吧?”

  “就算包不住也要试试,那时我们都是这么想的,因此……我们做出了一个让我们所有人不敢再提到的决定……”

  突然之间,崆流几乎想要捂住自己的双耳,因为他能够感受到,接下来的话,将会是多么残酷的真实。

  “我想您应该也听过吧?名为科学的禁断知识中,曾经有一种类似练金术的生物理论……再造。”

  “你的意思是……我所见到的爱尔菲娜,其实是……”

  “对,她就是爱尔菲娜女王,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她,一个没有灵魂的……替代品。”

  听到这句几乎毫无情感可言的话,崆流不禁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瑟莉希雅,“你说她是替代品?你说她没有灵魂?”

  “他只是……用科学与魔导术、练金术所制造出来的玩偶罢了……”

  就象是催眠自己一般,瑟莉希雅用着远比平时冰冷数百倍的语气说着。

  因为对于保守的槐斯而言,科学不仅是种无稽之谈,更是一种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学,但如今,他们用了这种污秽的技术来重新制造出了一个神圣的女王,这对于中心效忠着槐斯的瑟莉希雅而言,根本是件无法承受的事。

  “当制造完之后……我们却后悔了,因为她根本没有女王的记忆,只是长得像女王的傀儡罢了。”

  “所以因为你们犯的错,而将她软禁在塔上?”崆流说着,生气瞪了瑟莉希雅一眼,“就只是因为那一点明哲保身的想法,你们就此抹杀了一个女孩的自由?”

  “她只是傀儡啊!用污秽邪恶的科学所制造的傀儡啊!”

  尽管瑟莉希雅这么说着,但是双眼却不由得流下了反对的眼泪。

  “等一下……这跟皇印祭的事情有相关吗?为什么……爱尔菲娜会说自己……”

  突然之间,崆流的心中窜起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目前我国与圻加的关系已经平稳了,而民众的怀疑,也已经到了几乎无法制止的程度,所以我们七人一致决定,要藉着皇印祭的名义……结束这段悲伤的历史。”

  “开玩笑!你现在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爱尔菲娜……会成为最后的祭品?”

  “您自己早就猜到了吧?”瑟莉希雅说完,不禁转过了头去,“皇印祭的广场里头,女王将会在封印着‘逆’的祭坛前,当着众人的面念完祈祷文,然后……转移自己的权力,并且牺牲……槐斯从此,变成了政务官七人决议的体制,不再有女王制度,不再有悲伤。”

  “你们只是自己在骗自己罢了!”崆流生气地大吼着,“就算是改革,只要你们没有从根本上下手,那就不叫改革!”

  “你不会懂的,崆流伯爵,就如威卡说的,你只是个小孩子罢了,空有梦想的小孩。”瑟莉希雅说完,彷佛强迫自己露出了一种不屑的笑容来,“要改变,就必须要有所牺牲,这是槐斯亘古不变的真理。”

  “真理个屁,只要是人讲出来的理由,都不过是单方面的解释罢了。”崆流说完,不愿意再与瑟莉希雅多说什么,转身便想离去。

  “崆流伯爵,我会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你能够体谅爱尔菲娜,你要知道,你越是与她产生情感,他也越是痛苦!为此,我们不管何时,即便是教导她念祈祷文之时,都是蒙着面,不与她说任何其它的话。”

  “蒙着的……不只是脸吧?”崆流说完,突然转过身来露出了微笑,“你知道吗,她跟我说,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二喜欢的人,就是你喔。”崆流说完,望了一脸茫然的瑟莉希雅一眼,随即叹了口气,转身走回了屋子里。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崆流坐在床铺上头发着呆。

  听完了瑟莉希雅的话之后,崆流怎么样也不可能有办法安然入睡。

  每每闭眼,爱尔菲娜的笑容彷佛就会出现的眼前,只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傀儡”这样的字眼。

  “人工的生物……难道就不会有灵魂吗?”记得崆流以前曾经问过老师。

  对于湿婆大陆的人民而言,凡是科学制造的东西,或着是用练金术去制造的,都是毫无灵魂可言的。

  没有灵魂的器具、没有灵魂的机械、没有灵魂的守护天使、没有灵魂的……人类。

  可是,灵魂究竟又是什么呢?崆流无法解释,而自称可以解释的,却又是满载着谎言的经典。

  “皇印祭……就是后天了。”崆流喃喃地自语着,并且握紧了双手,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机会……只剩明天了!”

  早晨,天才刚刚亮,众人却被一股浓郁的香味给唤醒了。

  “好香喔,今天吃什么啊?”难得可以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起床的沙罗,看着迎面而来的瑟莉希雅,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不知不觉中,在瑟莉希雅的温柔与宅邸的温暖之下,沙罗已经熟悉了这个地方,因此连说的话都显得相当的平易。

  接着下来,蒂妲与雾生也醒来了,并且用着严肃的态度向众人道着早。

  最后,橘、灵心,以及被银雪冻醒的其亚,都已经来到了餐厅就位。

  “咦?崆流呢?他还没有醒来吗?”心细的橘,突然发现到崆流不在的事实。

  “让他多睡一会儿吧,昨天半夜,我好像还听到他不知上哪里里去的声音。”

  其亚一面搓着差点被银雪给冻伤的手,一面若无其事地说着。

  然而,他却没有发现到,当听到这句话时的瑟莉希雅,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怎么办?要叫他吗?”沙罗说完,转头看了众人,似乎在征询大家的意见。

  “我看不必了,如果真是其亚说的那样,我想还是多让他睡一下吧。”蒂妲一面说着,一面转过头去,看着瑟莉希雅,“待会儿可能要麻烦您,帮他留一下食物了。”

  “呃……嗯,好……我知道了。”瑟莉希雅点了点头,但是神情却显得异常混乱。

  她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彷佛能感觉到,此时崆流的房里,早已是空无一人。

  “我……我去看看他好了……”正当瑟莉希雅这么说完,并打算朝崆流所在的客房中走去之际,突然之间,身后却突然传出了碗盘掉落的巨大声响。

  一时之间,瑟莉希雅吓得稍稍尖叫一声,猛然回头,这才发现到,原来是灵心不小心打翻了自己的盘子。

  “对不起……”灵心这么说着,接着用那双透彻的眼睛,望着瑟莉希雅。

  “没关系,只是打翻了,再盛就好了啊。”

  瑟莉希雅温柔的笑着,但是望着灵心的双眼,她却突然听到了彷佛灵心直接朝自己脑中所说的话:“不要企图阻止命运,因为你是命运的信徒。人造之物与神化之人的相遇,乃是命运之上的宿命……”

  听到这句话,瑟莉希雅猛然一惊,她望着灵心,却见她依旧是用着平日的茫然眼神望着自己,刚刚的话,就彷佛与她无关似的。

  “瑟莉希雅小姐?”突然间,沙罗的声音让瑟莉希雅惊醒,“您怎么了吗?”

  “……我没事……谢谢你。”瑟莉希雅一面说着,一面翻倒的盘子站起身来,接着却又突然回头说道:“我看……还是让崆流多睡一下好了,待会儿……我会帮他留点早餐的。”

  看着瑟莉希雅的微笑,众人毫无异议的接受了她的提议,只不过坐在一旁的蒂妲,却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并且缓缓的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就象是在为谁祈祷着平安似的……

  同一个时间里,崆流来到了关着爱尔菲娜的塔不远处。

  原本他是想在天亮之前就来的,只不过在天亮之前,大批的僧兵把守着皇城的各个路口,想要不被发现而前进,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因此崆流一直到此时才来到了这里。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往塔的入口处走去的同时,却突然发现到了,除了原本看守的兵神以外,又有两名僧兵侍卫看守在门前。

  从他们紧张的神情看来,似乎是有什么已经进入塔中,而他们则是负责护卫。

  “难道我来晚了吗?”崆流一时之间不禁有如此的想法,但他随即却又用力地摇了摇头,“不……不会的,守卫还在,就表示爱尔菲娜还没被带走,还是有机会……”

  如此想着,崆流便想向前走去,但才刚走几步,他却又蓦然停下了脚步来。

  “我真的该这么做吗?不……应该是说,我这样做……有任何意义吗?”

  突然间,崆流不禁感到了些许的犹豫。

  距离自己听到瑟莉希雅的话已经有三、四个时辰之久了,崆流原本混乱的思绪,在几经思考之后,也渐渐沉淀冷静了下来。

  但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只是用一种冲动的心情想拯救爱尔菲娜的他,却也不禁感到犹豫了起来。

  首先,他根本不晓得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救她,毕竟她是属于槐斯国的人,而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局外人罢了。

  再者,就算将她带出塔中,又该怎么去救她呢,槐斯这么大,就算勉强将她带出城,两人又能逃多远呢?

  还有一点,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只怕不仅连此次旅程的任务都无法达到,运气好一点的话,蒂妲等人会被驱逐出境,倘若运气差一点,搞不好会有什么刑责,更遑论,两国之间原本就只能勉强说是友邦的关系了。

  他很清楚,虽然槐斯的民风不象是圻加那般的傲慢,也不似铁尔那般的好战,但是在历史的角度上看来,这里的人民还是会有站起来同仇敌忾的时候,尤其是当“渊明伯爵掳走槐斯国圣女”的消息传开之后……

  崆流一面思索着种种的可能,一面从塔的后方绕至门口附近,但就在这时,他却无意间听到了两个守卫的对话……

  “温费得大人也是真慢啊……”

  “真是的,这塔里到底关了什么鬼东西啊?为什么不但要派两具兵神保护,还要我们一起来呢?”

  “你是新来的所以不知道,以前温费得大人就曾经透漏过,塔中关的,据说是个当祭品用的人。”

  “祭品?什么祭品?”

  “当然是皇印祭的祭品啊!不过也真是的,只不过是个祭品,就必须要派重兵驻守,还真是挺麻烦的。”

  “就是说啊,什么祭品不祭品的,一刀杀了不就好了?何必费心保护呢?”

  “哈哈~~你说的对!而且能当上皇印祭的祭品,我想不管塔中的人是谁,他也是死而无憾了。”

  说到这里,两人就象是为了击溃崆流的理性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尽管理性上知道他们两个只是因为不知内情才会这么说话,但是理性上崆流就是无法接受这种极度主观的想法。

  很幸运地,他们的笑声成功的崩溃了崆流所剩不多的理性……只见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用力咬着牙,并且撕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角,绑在脸上捂住了脸。

  虽然这样子做仅仅只能骗一些不知内情的人,但是如果没有人见到崆流的真面目,那么只要蒂妲等人否认,证据不足再加上国际间的政治利害关系,想来槐斯也是无法拿大家来治罪的。

  他缓缓走到了塔周围的转角处,缓缓探出头来看着守卫,并且等待的着时机。

  没有多久,距离崆流较近的守卫似乎因为无聊的缘故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突然之间,崆流赶忙冲上前去,瞬间拿出默世录手札,对着那名守卫脑袋放出了“千黯之暗”,并且几乎是在这同时,用力一拳打在僧兵的胸口上。

  没几秒,崆流赶忙收回了“千黯之暗”,但却见那名突然从无止尽的黑暗中获释的僧兵,已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只怕没有个三四天的调养是不行的。

  而另外一位僧兵,却是硬生生的被崆流的拳头打倒,一时之间喘不过气的他,就这么倒在地上,呈现休克的状态。

  其实后来这一下却是崆流史料未及的,原本他只是想让那僧兵稍微难受一点无法反应,之后便同样用“千黯之暗”将他弄昏的,但谁知,这名僧兵结结实实地中了崆流的一拳,如此便已经不支倒地了。

  但尽管如此,崆流并不敢掉以轻心,他将两个僧兵守卫的身体拉入了塔中暂时隐藏,接着又赶忙往塔顶上奔去。

  虽然崆流晓得现阶段爱尔菲娜并不会遇到危险,但是他却依旧不禁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他才爬到了一半的路程之时,抬头却突然见到,爱尔菲娜竟然也从上头奔跑了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爱尔菲娜也见到了蒙着面的崆流,但是一时之间认不出来的她竟然不自觉地呆了一下,随即却因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而从上方摔了下来。

  “小心啊!”崆流不禁这么大叫着,而爱尔菲娜一瞬间也从声音认出了崆流来。

  “哥哥!”她同样大叫着,但是脸上却露出了毫无畏惧的微笑,并且顺势跌落在崆流的怀中。

  “哥哥,好可怕喔,刚刚有个人,他要带走我,我……我不想死!我要跟哥哥一样,看看外面的世界!”

  崆流一面听着爱尔菲娜的话,一面抬起头来看着上方,果然见到一了撑着柺杖的老头,正用着不甚灵敏的动作往下走来。

  那名老者年约七十来岁,脑满肠肥的身子上挂满了各种珠宝与华丽的布料,但是让人看来却像是头洒了颜料的大猪公似的。

  他就是之前先前两位守卫僧兵所提及的“温费得大人”,也是七位政务官中年纪最长、势力最庞大、魔力最强、长相最恶心的人。

  “你是什么人?为何可以通过把关的兵神闯入这里?”

  温费得一面说着,一面甩着自己脸上挂着的约十来斤脂肪,并且大力的喘着气。

  看到这一幕的崆流,虽然知道不该,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他实在不敢想像,这个男人刚刚进人独自爬完了这些阶梯,来到了爱尔菲娜所在的地方。

  只不过听到温费得的话后,就连崆流自己也觉得奇怪,因为他自己也无法解释,兵神为什么会让自己进来。

  “你根本不需要管我是谁。”

  由于担心声音会被记住,崆流刻意压低的嗓子冷冷地说着,随即便打算离开。

  然而,温费得有岂会容许他这么做?一见到崆流即将离开,他连忙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柺杖,并且指着崆流。

  刹那间,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柺杖尖端射出了一道细长的红光,随即自崆流耳际划过了,并且将他身后的墙壁打了个细小的窟窿。

  若是一般人,乍看之下也许会觉得这没什么了不起,然而崆流在那瞬间却可以感觉到,那一道红光所凝聚的魔力是如何的强大。

  正因为那一道光线极细,所以反而使得光束的能量集中,只怕一般普通的保护结界,都可以被开一个小孔。就算是崆流用全力使出灵魂闸门来,只怕也很难防止那如同细针般的密集攻击。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我那一下可是故意射偏的,如果你再敢逃,我就立刻把你心脏开个洞!”

  温费得一面说着,一面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虽然其貌不扬,德性言行也没什么好说的,然而在魔力上,他仅仅只在女王之下,就连被称为全槐斯最强男人的威卡,也无法单在魔力这方面胜过他。

  顺道一提,他的魔力并非是经过苦修,而是童年之时失足跌落山谷,阴错阳差之下却来到了谷底深处,吃了一些被称为幻之果实的水果,从此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只不过代价却是永久的性无能与只会胖不会瘦的身躯。

  但也正因为他性无能,使得对女人没有兴趣的他,转而迷恋财富与地位。这使他运用了许多阴险的招式,让前任政务官收他为养子,并且随即将养父杀死,自己则是理所当然的得到了政务官的位置。

  而在利害关系上,如果明日皇印祭圆满达成,那届时,政务官就是全国最大的职位,而他更可以名正言顺的操控其他几个政务官,甚至在未来,恢复帝制,立自己为王。

  以上,就是他对未来的远大计划,只不过就目前而言,他必须先解决崆流这个小小的障碍。

  “我懂了!你是反叛军对吧?放开她,我或许还可以饶你不死。”

  听到这句话,崆流心中暗笑,但索性打蛇随棍上,于是便道:“被你猜中又如何,今天我一定要带走她。”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悄声对爱尔菲娜说道:“抱歉,要你假装一下”随即掐住了她的颈子,将她挡在自己前方。

  因为崆流早已经发现到,温费得似乎很害怕误伤到爱尔菲娜,因此不断的试图让崆流放了她。知道了这层关系后,尽管有些危险,但崆流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个将计就计的方法。

  “你敢过来,我就杀了她,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崆流说着,还真的加了几分力道,但是却还不至于让爱尔菲娜难受。

  就在崆流装出一副凶恶模样的同时,他却突然发现到,爱尔菲娜竟然是着凝望着自己,并且露出了比以往都灿烂的笑容。

  但也许是当初那个果实对智能也有影响吧,温费得竟然没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只当崆流真的会这么做,当下原本强硬的态度不自觉地软了许多。

  “我可以听你们的要求!你们要的,还不就是钱与权嘛,我会给你们的!”

  温费得用着狡诈的神情说着,虽然崆流并不相信,但是却多少让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当然,他并不打算真的把爱尔菲娜交到他手中,只不过想趁着自己上风之际,找出逃跑的时机与方法。

  然而,就在崆流这么考虑的同时,却忽然听到了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崆流心中一凛,知道多半是两守卫僧兵昏倒的事情被发现了,如此一来,只怕威卡与众僧兵们没多久就会赶来了。

  正当崆流感到进退两难之际,爱尔菲娜却突然拉了拉他的手,朝楼梯的中空处指了指。

  “我们跳下去吧!”爱尔菲娜用着愉快的语气说着,虽即也不等崆流的反应,便拉着崆流往下一跳!

  顿时之间,只听见上头传来了温费得吃惊又愤怒的叫声,崆流与爱尔菲娜两人一同墬下。

  但面对这样的情况,崆流纵使有些吃惊,但总算还是可以冷静应对。

  然而,正当崆流打算招唤出“幻灯蝶蛾”之际,却突然见到自己身前的爱尔菲娜微笑着放开了自己……

  “菲娜……?”就在崆流还没有办法反应过来之时,突然之间,一道五彩的烟雾从爱尔菲娜的胸口处散开。

  那道烟雾就像是生物似的,将两人周围包裹了起来,由外头看来就仿佛一个大型的肥皂泡沫似的。

  “这个是……?”在那曾烟雾的保护之下,平安回到一楼地面的崆流,不禁有些讶异地问着爱尔菲娜。

  “是我的守护天使‘约定之日’唷!”爱尔菲娜一面笑着,一面将那道烟雾汇集在自己的双手之中,却见那烟雾缓缓结成了一块像是水晶一般的固体,随之消失在空气之中。

  虽然崆流此刻脑中还有许多事情希望得到解释,但是眼见到上温费得与僧兵们的声音已经距离两人不远了,崆流连忙拉住了爱尔菲娜的手,“我现在问你一个唯一的问题,你只要回答好或不好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爱尔菲娜连忙抬起头来,歪着脑袋,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现在想要带你逃离这里,虽然我不知道能否成功,更不知道你会不会愿意……”

  就在崆流这句话还没讲完之际,却见爱尔菲娜紧握住了崆流的手,并且随之点了点头,同时露出了那让人喜悦的灿烂微笑来。

  紧握着爱尔菲娜的手,崆流带着她朝着皇城的门口奔去。

  但就在这此同时,却听到皇城四处传来了一阵象是警报似的钟声。崆流知道,这八成是象征着全城戒备的讯号。

  “你累不累?”崆流不时地转头问着爱尔菲娜,但她的回答却总是笑着说道:“谢谢你,菲娜不会累。”

  看着她微笑,崆流感觉到自己冷静了许多,虽然这么说有点儿推卸责任,但对此时的崆流而言,他已经渐渐将其它人的其它事情抛之于脑后了。

  “如果那老头真的把我当成反叛军的人就好了……”崆流心中不禁如此盘算着,虽然这么一来,追杀自己的敌兵数会增加许多,但至少不至于影响到蒂妲等人与渊明及槐斯的关系。

  “菲娜,我们可能需要再跑快一点喔。”听到一群僧兵急促脚步从后方缓缓接近,崆流不禁如此说着。

  “嗯,好!”爱尔菲娜回答着,语气中丝毫没有任何的不情愿,并且更加紧握住了崆流的手。

  两人就这么拼命的奔跑着,而各僧兵得悉消息之后,野渐渐朝四面八方聚集着。终于,尽管两人跑的速度已经极快了,但却还是被大批的僧兵们缓缓包围了起来。

  “可恶……看来……非得要动手不可了……”这时候的两人,停在一条十字型的岔路上,前方的路被一群持着长枪的僧兵阻断,而左右与后方各有追兵的声音,不仅如此,在各个建筑物的上方,都不难发现到手持十字弓的僧兵正在对准着自己,若非是怕伤到爱尔菲娜,否则只怕他们早就开始攻击了。

  虽然希望能够在不出手攻击的情况下逃离,但望着眼前数以百计朝自己涌来的僧兵,崆流也渐渐知道了自己原本想法太过天真。

  然而,就在崆流打算要出手之际,忽然之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到空中传来了阵阵如同雷声一般的吼声,随即,五条巨龙自天空俯冲而下!

  巨龙的样子并非是湿婆大陆存在的飞龙,反倒象是圣经中恶魔化身成的大蛇,也就是轩辕大陆上象征着最顶点的龙之形象。

  就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却见到那些龙已经朝着各路追兵杀来,随即只听见无数声爆炸般的巨响,却见凡是龙所掠过之处,都开始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僧兵们也陷入了一团混乱之中。

  虽然这时,崆流自己也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但见到机不可失,连忙抓紧着爱尔菲娜,穿过了前方混乱的僧兵群中。

  由于那五条巨龙所造成的破坏,使得追兵一下子全都得停了下来,而崆流与爱尔菲娜也终于把距离稍微拉开。但就在两人稍稍感到松了口气之际,突然之间,前方又冲出了六名手持长枪的僧兵。

  “不准动!立刻放开人质,否则依照槐斯国法令,反叛者一律格杀勿论!”一个象是带头的僧兵如此说着,他们是直属于威卡的“封魔小队”的成员,不论武力或是魔力都远远超过一般僧兵,而且是威卡从小便挑出来训练的,可以毫不留情的执行威卡所说的任何任务。

  光是站在他们面前,崆流就可以感觉到他们气势上远远胜过了一般人的实力,他知道自己此时若不出手,只怕非但无法将爱尔菲娜救出,就连自己的性命都很难保住。

  面对这群象是机械一般的僧兵,崆流知道多说无益,当下便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摆开了备战的姿态。

  而僧兵们见到如此,也是同样举起了长枪,做出了准备的姿势。只见六个僧兵互使眼色,并且移动着位置,型成了一个六芒星的阵势,并且将两人围在其中。

  忽然间,崆流身后与身前的两个僧兵竟然同时抢上!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崆流顿时感到手足无措,尽管封印解开后的他拥有超越正常骑士的体能,但是并非战士的他,自然是不可能对付得了如此水平的阵势。

  只见到两枪朝他刺来,崆流勉强扭身躲避,但却是被这两枪挟制其中,而在这同时,第三人也朝他挺枪刺来……

  但就在崆流以为自己即将要被长枪穿胸而死之际,忽然间,崆流所站的地面突然又窜起了一头龙来,将他整个拉上空中!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5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八卷 没有终结的剧场  第四十六章 封魔者棺木之钥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带往空中的崆流,却见到受到这击的波击,现场除了爱尔菲娜与自己以外,其它人都被这股震波撞飞了出去。下一刻,龙突然消失,而崆流又落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六个“封魔小队”的僧兵竟然被这么一击就倒地不起,崆流不禁感到十分的讶异。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却缓缓走过来了另外一个人……是深羽!

  “真是热闹啊,不过在我的印象中,槐斯似乎不会办这么好玩的祭典。”深羽一面说着,一面笑着看向四周倒地不起的僧兵们,“不过槐斯只怕要多多加油了,号称最强的封魔小队的僧兵,竟然挡不住小小的一记‘灵龙震’?”

  “刚刚……还有现在的……都是你吗?”崆流用着惊讶却又略带戒备的语气问着,因为从这股力量看来,崆流可以判断出,深羽的力量只怕与达特耐维尔之类的人不惶多让,如果现在他是要站出来阻止自己,或着是有什么其它阴谋,以目前自己的力量而言,绝对是难以抵挡的。

  “怎么会是我呢?我只是个小小的异国王子罢了。”似乎察觉到了崆流些微的敌意,但深羽却不改原本的微笑,“这些人都是阁下打倒的,至于阁下是谁,我这个‘本来想阻止阁下却无法成功的人’,自然是不会晓得的。”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听着深羽的话,崆流却忍不住露出了怀疑的神情,“如果事迹败漏的话,只怕就连你也……”

  “这就请阁下请放心吧,就如我以前所说的,也许我以后会后悔,但是现在的我,想到该怎么做,就会去这么做。”

  语罢,深羽的手一挥,指着自己刚刚过来的方向说道:“我已经帮你清出了一条通路来了,至于出了皇城之后,一切就看你的了。”

  “虽然我无法确定你完全出自好意,但是我现在在此谢谢你。”说完,崆流点了点头,回头望了爱尔菲娜一眼,接着两人一同抓紧了彼此的手,朝着深羽所指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果然如深羽所言,没有任何的守卫或追兵,偶尔碰到几个,却似乎都已经被深羽事先打昏了。

  崆流此刻不禁对深羽的实力感到异常的讶异,虽然原本就知道他不是简单的人物,但是像这样可以在戒备森严的槐斯皇城中来去自如,或着是随便出手便可以解决掉一群僧兵的能力,着实十分惊人。

  好不容易,两人从深羽所开的通道跑出了皇城,然而,真正的考验却是从现在才开始的。

  崆流的计划,是希望两人先到达港口,上了浮士德号之后,凭着利贝亚森的力量强行出港,接着再去思考往后的问题。

  然而,此时从皇城侧门出口出来的两人,距离港口尚有一大段的距离,即使用全速跑,恐怕也得耗上一个时辰的时间,再加上带着体力不算太好的爱尔菲娜,而城中戒备也异常的森严,只怕还得用上更多的时间。

  “可恶……再这样下去,只怕到天黑都走不出去。”与爱尔菲娜一起躲在房舍间隐密处的他,看着外头不断四处奔走的僧兵,不禁心里感到有些焦急。

  其实崆流知道,今日若非深羽先出手来混淆视听,否则自己的魔力一使用,就会立刻被他们的仪器给测出来,到时候,那才是真正的无路可逃了。

  但也正因如此,崆流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擅用任何的守护天使,因为只要一不小心,自己的魔力被侦测到了,只怕自己的身分就会立刻被拆穿,到时候,可不是仅仅只有逃不出去那么简单了。

  为此,崆流现在格外的小心翼翼的走在都城之中,但也许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料到两人已经逃出去了,都城之中竟然还没有开始戒严,虽然途中盘查的僧兵增加了,但却还是不至于让崆流与爱尔菲娜需要逃跑。

  此时许多店家都已经开门了,都城中的百姓就象是对于这紧绷的气氛早就习以为常一般,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因此谁也没有对崆流与爱尔菲娜两人看上一眼。

  “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崆流一面对爱尔菲娜这么说着,一面携着她的手,来到了一家露天的咖啡厅之中。

  此刻两人所在的地点,约略是在当初蒂妲曾经下榻的旅馆左近,附近外来的旅客相当的多,因此有其它国家的生面孔在这里出现,对这里的店家而言并不惊奇。

  “如果被威卡知道我逃到这里,肯定会让他气死吧。”崆流一想到威卡生气的表情,就忍不住微笑着。

  按照常理说来,象是这种躲避追兵的逃亡,都应该要小心的隐藏自己的行踪,别说是坐在露天咖啡座喝咖啡了,只怕就连是躲到旅馆里头都还得小心有眼尖的人跑去告密。

  但是对于崆流而言,这次的逃亡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的冲动所造成的,先前并没有任何周详的计划与逃跑路线,因此他索性决定,与其死命的逃跑,倒不如表现的悠哉轻松一点,等到有事情发生的时候再去做对应。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翻完了仅仅两页的菜单后,崆流微笑地看着正在对着菜单发楞的爱尔菲娜,却见她一面看着自己手上的菜单,一面偷偷探出头来,象是在窥视着崆流的神情一般。

  “怎么了吗?”察觉到了爱尔菲娜的神情后,崆流不禁露出了有些担心的神情, “是不是刚刚跑太久,现在累了?”

  “呃……不是……”与崆流眼神相对的瞬间,爱尔菲娜露出了慌张的神情来,并且连忙低下了头来,用着颤抖的手指点着菜单上的一行字,“我……我就吃这个好了……”

  “……这个……你确定吗?”崆流看着爱尔菲娜所指的那行字,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这家店的名字喔。”

  听到这句话,只见爱尔菲娜又象是吓了一跳似的,深深低下了羞红的脸。

  对爱尔菲娜而言,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来到了那个“现实的世界”,因此看着外界的一景一物,她都不禁感觉到一种陌生且紧张的恐惧感,但也正因为这种感觉,使得她觉得自己必须依靠着眼前这位被自己称之为哥哥的男性……崆流。

  原本对于爱尔菲娜而言,崆流只是个象是大哥哥一般的角色,但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爱尔菲娜对于崆流的心情却似乎在不知不觉之中开始改变,甚至幻想成了公主与王子……

  当然,崆流并不清楚爱尔菲娜此刻心中的变化,他只当爱尔菲娜是因为跑太久而感到疲惫。

  因为对崆流而言,他的确是“喜欢”爱尔菲娜,但是那种感觉其实就与他跟其它伙伴相处时的感觉是一样的,只不过由于崆流自小没了父母,更无兄弟姊妹,虽然沙罗时常就象是自己的妹妹一般,但是这种感觉却还不及爱尔菲娜直呼自己为“大哥哥”实来的真切,对崆流而言,光凭着这三个字,他就有股冲动希望能保护着爱尔菲娜。

  就在崆流一面喝着咖啡,一面望着正在吃着生菜三明治的爱尔菲娜之际,忽然间,有两名僧兵跑到了露天咖啡店的柜台前。

  这样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崆流差点喷出了口中咖啡,但是最后还事故坐镇定的保持着原本的神态。

  因为看着两名僧兵时,崆流感觉不到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因此最后便做出了静观其变的决定了。

  “麻烦,六杯咖啡与六份三明治带走。请快一点。”一名僧兵对着柜台如此说着。

  听到这句话之际,崆流不禁稍稍感到松了口气,看来事情果然与他预料的一样,眼前的两名僧兵并没有理会崆流,也没有盘查此刻在咖啡厅中的任何人,而是向柜台处买了点食物。

  “今个是怎么搞的?好像皇城里头发生什么大事似的。”在等待食物的时间中,老板突然如此问着。

  “别提了,也不知怎么搞的,温费得政务官突然招集全体人员入皇城,说什么……好象是叛军出现在皇城中,要我们进去戒备。”

  “真是辛苦啊,眼看着皇印祭快结束了,怎么还会碰上这档事?”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谁叫我们是当僧兵,上头说什么,我们也只有服从了。”

  “对了,既然是说叛军,那么应该是很大的一批人罗?你们自个可要小心点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消息说,只是一个男人罢了,而且从消息指出,他目前还被封锁在皇城之中躲了起来,我想时间一久,他自然是会跑出来投降的。”

  听到这句话,崆流瞬间不禁一呆,但随即领悟,八成是深羽替代了自己,在皇城之中造成了情报上的混乱。如此一来,大半的兵力都会涌入皇城之中,这样不但会使局势更加纷乱,而且都城之中的兵力自然也会减少。

  眼见着两名僧兵拿走了所点的食物并且从两人前方跑开之后,崆流不禁终于松了口气,他再低头看向爱尔菲娜,却见她这时依旧紧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吗?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由于暂时松了口气,崆流终于露出了微笑来问着,但爱尔菲娜却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任何话。

  对于这样的态度,崆流也不以为异,只是微微一笑,随即站起身来,“既然有人帮我们制造了假象,那我们索性将计就计,让大家真以为我们还在皇城中,现在……你这里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吗?”

  “真是个荒唐的逃亡呢……”与爱尔菲娜一同走入图书馆之中的崆流,心中不禁如此苦笑着。

  由于此时大部分的僧兵都是集中于港口、出城口与皇城之中,因此崆流索性藉此与爱尔菲娜来到了他们最不可能盘查的地方。

  再加上爱尔菲娜自己也说想要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因此图书馆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但恐怕,自古以来,所有逃亡的叛军,都不会选择图书馆为藏身之处吧,但也就因为这样的想法,崆流才会异想天开地选择了这里作为逃亡暂时休憩的场所,等到天色晚了,也许驻守港口的僧兵就会松懈,到时再潜入也不迟。

  抱持着如此想法的崆流,当下便感觉到思绪与心情都清晰了许多,并且露出了微笑来。

  图书馆的位置,就位于皇城的一侧,建筑本身几乎与皇城相连,因此既可说是最危险,也可说是最安全之处。

  而且图书馆本身,并不是谁都可以进入的地方,必须拥有着贵族、魔导士或是练金术士等身分者,才有资格能进入。

  严格的身分限制再加上近来的皇印祭之故,使得图书馆本身成了相当死气沉沉之地,但这却更合了崆流的意。

  “如果想要外借图书,麻烦请先填好单据,至于其它被列为限制阅读的书籍,也请向我提出申请或是把槐斯国的特别命令给我确认之后再将书取出,如有违规,将会依法究办,请自己注意。”

  一个有着相当年纪的男人用着一惯式的语气说完之后,便打开了图书馆的大门,让两人进入其中。正式走入了图书馆之中,崆流与爱尔菲娜都不禁为眼前的光景感到惊讶。

  只见到眼前彷佛是一个长方形的广场,里头放满着一个又一个接连排列整齐的书柜,书柜中则是一本又一本的书。

  书的种类很多,从魔法到医学,从练金术到童话,新书或旧的典籍,几乎是一应俱全,而且数量之多,实在是崆流平生罕见。图书馆一共分成三层,二楼是存放着许多魔法的古老滚动条,但是因为,现存量极少,导致许多书的价格异常昂贵因此想要上楼是必须经过管制与认证的。

  而地下一楼则是供人阅读的开放空间,但可能因为长期使用者并不算多,使得地下室有点书霉味。

  “我看现在就先躲在这儿好了。”与爱尔菲娜一同坐在地下室的桌前,崆流不禁朝四周望去,却见到地下室周围也是放满了书,但是大多都是以专业技术的书籍为主,“真是抱歉……你说想要到个安静的地方,但我怎么想,都只有这里了。”崆流语带歉意地说着,但却见爱尔菲娜用力的摇了摇头,“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到哪里里都行!”

  看着爱尔菲娜一面说着,一面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崆流心中却不禁感到有些不安。

  她究竟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情呢?崆流实在无法猜透,因为从与她相处之时所感受到的迹象看来,爱尔菲娜似乎早就对生死并不是如何的在意了。

  既然是如此,那么自己带走她真的是好吗?崆流不禁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行为究竟是为了爱尔菲娜,还是为了他自己。

  而且逃亡之后又能逃去哪里呢?以目前的情形看来,其实崆流也知道,想要上船出港实在是不可能的,而即使打算藏匿在此,也总有一天会被抓到,就算撇开一切困难不提,他带走爱尔菲娜之后,又能给她什么保证呢?毕竟自己都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

  正当崆流不断地思索着之际,一抬头却见到爱尔菲娜看着自己一副十分担忧的眼神。

  “对不起……菲娜好像给哥哥添麻烦了……”发现到崆流注意到自己以后,爱尔菲娜不禁低下了头来,并且重覆交叠的自己的手指,看起来彷佛很紧张似的。

  “不……一点都不麻烦。”崆流说着,硬是打起了精神,并且露出了微笑来, “若比起我曾经遇过的麻烦,今天的事情还该叫做走运才是呢。”

  听到这句话,爱尔菲娜缓缓抬起头来,并且用眼神彷佛是在问着崆流:“真的吗?”

  而崆流则是一语不发,只是点头微笑。这小小的几个动作,对外人而言,也许什么也不是,但是对于几日相处下来,情同手足的二人而言,却是一种胜过了千言万语的默契。

  接下来的一整个上午,崆流就与往常一样,一边轻抚着她的头,一边对她诉说着故事书中的故事。

  看着爱尔菲娜彷佛沉醉在幸福之中的模样,崆流就不禁有着一丝丝的感伤。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力量,绝对是无法胜过威卡或是温费得的,正因如此,想要带着爱尔菲娜逃走,成功机率也是近于零的。

  但这次的事情却不是想以前一样,光靠拼命就能够解决的,想要救爱尔菲娜,就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足以改变槐斯全国信仰,把他们扭曲的想法给改变的力量。

  “救赎者……如果是你的话,你又会怎么做呢?”崆流不禁如此想着,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于自己的力量有如此的期待感,只不过这样的思绪,没多久就被其它混乱的思考所冲散了,只怕他自己都未曾注意过……

  不知不觉之中,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但是感觉不到饥饿的两人,依旧继续地谈着天。

  然而,就在这时,一楼楼梯通往地下室之处,却传来了缓缓的脚步……

  刹时之间,两人对望一眼,崆流随即以最快的速度拉着爱尔菲娜离开了原本的位置,躲到了一旁的书柜后头,并且窥视着门口。

  脚步声缓缓逼近,终于,来到了楼梯口,却见到一个女性……橘,她手中拿着书本,正朝四周张望着。

  “橘……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一看到进来的人竟然是橘,崆流便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

  “崆流……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不是应该还在房里睡觉的吗?”橘一面说着,一面不禁笑了起来,“我是因为皇城里头太吵了,所以就想出来走走,本来早上就应该来的,只不过是碰上僧兵们的警戒,所以才这么晚的。那你呢?”

  “我……呃……这个……”面对橘毫无心机的疑问,崆流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但却见这时,原本躲在书柜后头窥探着的爱尔菲娜,却突然走上前来,并且挽着崆流的手问道:“崆流哥哥,这位姊姊是谁?”

  爱尔菲娜这句话说的是清清楚楚,而橘听得更是明明白白。同时面对着两人疑问性眼神的崆流,只好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了两人的来历,当然,对于爱尔菲娜的介绍,崆流却是语多保留的。但并不是怕让橘知道,而是他认为,爱尔菲娜自己……恐怕也还不大能够承受那些残酷的事实吧。

  将两人彼此介绍一翻之后,崆流却突然又把橘抓到了一旁,对她解释了一下事情详细的始末。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整个皇城在抓的人,就是……”听完了崆流的解释之后,橘的脸上不禁露出了难以致信的神情来,“虽然我知道你做事情总事有些异想天开,但是现在的情形……”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崆流一面说着,一面转过头来,看着正一个人看着故事书的爱尔菲娜,“但是……我就是无法接受,这个既可笑却又残酷的事实……”

  听到了崆流的话后,橘接连望了两人数眼,接着不禁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不管你打算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的。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的路呢?想要带着一个女孩逃出槐斯的国境,我想应该……不算简单吧。”橘说着,却露出了苦笑,因为崆流自己也知道,橘所谓的“不算简单”,其实已经是很保守的说法了。

  “其实……刚刚我也想过,除了逃走之外,还有一个方法可能形的通……”崆流一面说着,一面低下了头来,叹了口气“如果能够把爱尔菲娜保护到皇印祭结束之日,那么女王不出现,就会造成全国的混乱,到时候如果由圻加方面给予政治压力,政务官们可能就必须面对现实,告诉大家女王死去的消息,并且改选下任圣女,如此一来,我想事情应该可以有转机。”

  这是方才崆流所思考到的方法之一,如果人民的怀疑加上深羽以圻加国王子的身分施压,要求见上女王一面,那么政务官们最后势必把除了他们使用科学以外的真相公开,而女王的死讯传出后,爱尔菲娜充起量,也只是个象是前任女王的普通小女孩罢了。只要好好保护,就不会有生命上的威胁,毕竟,政务官们是不可能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可是……如果爱尔菲娜迟迟不出现,他们势必又会把皇印祭延期的,如此一来的话,只会刺激他们更积极的找你们罢了。”

  “所以就只有赌了,看看是他们可以撑住人民的怀疑,还是我们可以躲避他们的耳目。”

  “但以现在的局势,他们是迟早会搜到这里来的。”

  “其实……我想到一个地方可能可以藏得住爱尔菲娜……”语罢,崆流露出了有些自信的笑容,“欲隐树叶,则隐于林……想要把爱尔菲娜藏起来,就必须藏在一个最难令人起疑之处……”

  “你说的……该不会……恰好跟我有关吧?”橘说着,也不禁露出了微笑来,看她的神态,似乎也挺有兴趣参加这次行动的。

  只见这时两人相视微笑着,并且同声说道:“……练金术士协会!”

  由于此刻天色还亮着,崆流不好带着爱尔菲娜潜入皇城之中,因此最后只有决定,先把她放在这里,等到晚上天色昏暗之际,再由崆流悄悄地将其送到练金术士协会,并且由橘请米兰达代为照顾。

  理论上说来,对于这件事,欠了崆流一个人情的米兰达应该会同意,而且协会本身与槐斯国其实是两个分立的体系,在某种角度上说来,协会保护爱尔菲娜,应该也可以算是某个程度的“政治庇护”。

  虽然有些放心不下,但是崆流最后还是为了顾全大局,与爱尔菲娜道别之后,与橘一起,两人一同走出了图书馆。然而,就在他们才刚出了图书馆的大门,却突然见到一个男人早已等在门口……是威卡!

  “两位还真是有闲情啊,知道皇城中叛军出没,还是敢到处乱跑。”威卡用着彷佛嘲笑性的言语说着,神情之中,似乎多少已经察觉到了事实的真相。

  然而,崆流却依旧故坐镇定,勉强微微一笑,“反正我们跟叛军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想这麻烦应该不会轮到我们头上来吧。”

  “哼,就怕是麻烦轮不到你们,却是你们给找了麻烦。”威卡一面说着,一面扛起了自己身后的斩马刀,朝着崆流的方向走来。

  看着威卡的神情,感觉到他的气势,崆流知道,一场恶斗在所难免,但就在他侧身想护住橘的时候,橘却用力的压下了他的手。

  “不管怎么样,我也想要帮忙!”橘在崆流身旁悄声说着,但是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看着橘的神情,崆流不自觉得能体会到橘的心情。因为自己以前何尝不是这样?

  当自己还没拥有默世录手札的力量之时,他也曾多么的渴望自己能够为了自己重要的人而战。

  一想到当初那种心情,又从橘的眼神中看到了那无比的信念,崆流于是点了点头,两人同时露出了笑容来。

  “你们想一起上也无所谓,反正像你们这种小角色,来再多,都是无意义的!”突然之间,威卡大喝一声,一股彷佛是斗气般的气势竟然就这么将两人镇住了。

  立时,两人了解到了,威卡的实力之强,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在攻击上,他也许没有达特耐维尔或是爱丝雷碧卡那样的致命。但是这种完全用苦练出来,毫无花俏的实力,却是足以一骑当千的。

  “……看来,不阴险一点是不行的了……”为了保护爱尔菲娜,崆流不禁微微动起了邪念,毕竟对于没有什么骑士精神的他而言,如果是在为了保护他人的情况下,与其正大光明的败北,倒不如耍点小手段来获得胜利。

  如此决定的崆流,于是突然冲上前去,但却瞬间往左一跃,由威卡右手边的死角处,发出了“千黯之暗”来!

  这一下速度极快,又是出奇不意,如果是一般的骑士,只怕早就中招,但谁知,威卡竟然是冷冷一笑,瞬间转了一个身,巨大的斩马刀就如一道旋风般,撕裂了“千黯之暗”的影子。

  “深羽那家伙八成也没告诉你吧……”看着消失在空中的千黯之暗,威卡冷冷的笑着,并且举起了手中的斩马刀来,“我这把‘封魔者棺木之钥’可以封印所有的守护天使,你现在,已经永远无法再使用祂了。”

  威卡手中的“封魔者棺木之钥”,可是全槐斯最强的封魔刀,凡是被斩到的守护天使,都会瞬间被封印回使用者体内,除非封魔刀被打断,否则绝对无法再度使用。

  只不过这刀有三个致命伤,一是凡是使用它封印守护天使的人,都会消耗相当的寿命当作代价。再者,封印的数量也有限制,一但超过了,封魔刀就会断裂。其三,倘若封魔刀斩了守护天使或魔法以外的对象,就会一整天失去力量,成为凡铁。

  这样严格的限制,也就是为何威卡平时虽然有把封魔刀带在身上,却总是迟迟不出手的原因。但是由于他从方才崆流打出的那个守护天使中,感觉到一股黑暗的气息,因此便毫不犹豫地使用封魔刀了,严格说来,倒还是有些个赌运气。

  但是不明究理的崆流,看到威卡如此强大的实力,心中却不禁感到有些个胆怯。

  因为一直以来,崆流所遇到的敌人多半是可以用些小花样来智取的,但是威卡却是个彻头彻尾稳扎稳打的角色,面对这样属于完全实力型的敌人,崆流除了硬拼之外,几乎是没有其它方法了。

  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崆流心中不禁如此苦思着。此刻他能够切实的感觉到所谓实力上的差异,因为与以前曾经遇到过的敌人不同,威卡攻守之势都异常的严谨,让人无法看出破绽,当然,更别提耍诡计了。

  “你不攻击了吗?那么就换我了!”忽然之间,威卡猛然大吼一声,举起了刀,用刀背向崆流扫去。

  威卡这一击,虽然无法引出“封魔者棺木之钥”的封魔之力,但是近百斤的刀身,再加上他惊人的腕力,而且配上了与重量完全不成比例的诡异速度,别说是一般人了,就只怕连头老虎被中一下都会粉身碎骨。

  刹那之间,竟然无法预测到此一攻击的崆流,只能勉强往后一跃。

  但谁知,躲是躲掉了刀身的冲击,但是斩马刀卷起的飓风却依旧让他整个人重重的被吹向后头。

  “崆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橘,紧张的大叫着,但是却因为威卡令人害怕的杀气,而让她无法移动脚步。

  “不知道你原本是不是以为,只要两个人联手,就有可能逃掉呢?然而,你们两个的实力,却连联手对付我的资格都没有。”说完,威卡冷冷的一笑,“小子,别太天真了,我这辈子杀了很多人,不会差你一个,聪明的,就给我让开!”

  “罗哩啰唆的干什么呢……”崆流缓缓地说着,并且爬了起来,按着自己兀自疼痛不已的胸口,“我这辈子,应该还没有杀过一个人,但是……我却活下来了,不是吗?”

  “不要给我得寸进尺!”崆流的语气似乎激怒了威卡,只见他又是大喝一声,随即冲上前去又是一脚,将崆流踹给老远。

  而崆流面对威卡的追击,却几乎没有反击的能力,因为威卡的剑,有能够封印自己守护天使的能力,也就是说,盲然的攻击,只会使胜利的机会减低罢了,他现在必须等待,等待敌人的微小破绽出现。

  “你知道吗,我现在就算杀了你,再慢慢把她找出来也不迟,你以为用你自己的命可以换得什么改变吗?”

  威卡抓起了崆流,愤怒的大吼着,而崆流这时才明白,原来威卡只能确定带走爱尔菲娜的人是自己,但却不知道她被藏在哪里儿。虽然说以威卡的能力,迟早是会找来图书馆的,但是倘若崆流能在此多耽搁一些时间,让橘带走爱尔菲娜,那事情也许会有些转机。

  一想到如此,崆流于是一咬牙,瞬间从自己身后取出了炎铳来,毫不留情的朝着威卡的脸上开了一枪!

  猛然之间,只听一阵爆炸声,威卡与崆流两人同时往后倒了一步,但是被炎铳爆炸波击的崆流,身上被灼烧了好大一块,若非龙血衣的保护,只怕他早就被烧死了。

  但谁知,被炎铳直击的威卡,却只是在火焰消散之后,冷冷地看着崆流,脸上竟然是毫发无伤!

  “我说过了……那种小孩子的玩具,对我是不会构成作用的。”威卡一面说着,一面甩了甩有些破皮的手,看来刚刚那一瞬间,他用自己的手挡住了炎铳的一击, “我经历过的千百场战争,让我的身体练就了对魔法攻击的抗力,一般的小魔法,或是这类非物理性的攻击,都只是在帮我搔痒罢了。”

  威卡一面说着,一面朝着崆流走近,而崆流看着威卡的脚步,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其它办法了,为今之计,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如此想着,崆流一咬牙,也不管自己身体的伤势,忍着痛,朝着威卡的方向冲去!

  而威卡看着朝自己奔来的崆流,脸上露出了气定神闲的冷笑,并且握紧了“封魔者棺木之钥”。

  就在两人即将交会的刹那之间,威卡看透了崆流的行动,预测到他会向右边跳开,试图抓到时机攻击,于是他便先一步微微侧身,准备着随时给他致命的一击。

  但谁知,崆流的行动竟然是个假动作,只见他趁着威卡稍稍转身之际,举起了手来,猛然朝他放出了“人体纹章学”!

  顷刻之间,巨大的铁球快速的转动,上头的尖刺不断摩在威卡那如同钢铁般坚硬的皮肤上,总算是让他感到有些痛苦了。

  然而,崆流并不就此罢手,当“人体纹章学”收回的瞬间,他又接连招唤出了 “炎之咆哮”与“沙漠之冬”来,让受到强大重击的他,整个人往后倒去。

  但就在这同一时间,崆流又赶紧射出一发炎铳来追击威卡,接着又用出了“黑与白的冲突”来。

  只见黑白两剑瞬间自默世录手札中冲出,刺向了威卡的胸膛,并且发出了类似金铁交击之声。

  但就在崆流硬撑着身子,想要再加把劲之际,忽然间,威卡大吼一声竟然弹开了双剑,随即举起了斩马刀来朝崆流披去!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崆流无法回避,眼见到那把刀已经朝自己挥来,无计可施的崆流唯有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然而,威卡却没有攻击崆流,而是……将默世录手札砍成两半!

  电光火石之间,崆流突然感觉到头脑有中象是撕裂一般的剧痛,就彷佛威卡的那一剑是砍在自己头上一般。

  他抱着头,痛苦地的在地上,所有声音,都离他越来越远。

  意识朦胧之中,他似乎听到了很多声音,橘与爱尔菲娜哭喊的声音,越来越远……阿尔、法尔、还有自己曾经消灭的一些魔物,他们从黑暗中传出的哀嚎,却似乎越来越近。

  渐渐地,崆流的眼前已经看不到原本的土地了,慢慢地,眼前一切,转变成了黑暗,永恒的黑暗……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46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四十七章 第二封印

 

  遥远处传来了悠扬却又有着些许哀凄的乐声,将崆流从昏迷之中惊醒。

  他一睁眼,却见到一个黑褐色的天花板呈现在眼前。坐起身来,像四周望去,却见到四周黑漆漆的空无一物。

  原来崆流在被威卡打昏之后,就被威卡抓到了皇城之中的牢房之中囚禁了起来。

  此刻崆流所处之地,乃是一个独立式的牢房,整个房间呈圆柱形,几乎八成的高度都是埋在土中,唯一可以通风引光的,只有周围开出,无数个如指头大小的洞。

  牢房周围,是无数个相同的建筑,但是里头都没有人。主要由于,近来皇印祭,许多的犯人都被特赦释放,或着送去了有比较好待遇的地方,因此崆流所在的这里,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这好像不是我第一次坐牢了。”倘若是在平日,崆流八成会这样调侃自己吧,然而,此刻的他,神情却显得异常严肃。

  由天花板的小洞微微传来的,是皇印祭结束仪式开始时的歌声,崆流心底明白,爱尔菲娜多半已经命在旦夕了。

  若是以往的崆流,他也许会立刻试着逃出去,并且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然而,他却没有这么做。

  当威卡那时击败自己,崆流原本满腔的热血,登时就已经冷静了下来,威卡和瑟莉希雅说过的话,也不知不觉的再度于崆流的脑中回响了起来。

  自己又为何要阻止这件事情呢?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能够阻止一个国家历史的演进吗?能够扰乱一个国家的秩序、破坏他们神圣的仪式吗?

  又或着是,救出爱尔菲娜之后,又该怎么做呢?从此逃离?但是自己又能够给她什么承诺呢?

  仔细想想,崆流了解到自己原本的心情,只不过是在逃避罢了。就如威卡说的一样,自己只是个不面对现实的幼稚小孩,想要救爱尔菲娜,但是却又没有那种能力,到头来,只过是演了一场闹剧罢了。

  一面如此想着,崆流一面瑟缩在墙角,无意识地望着前方恍若无止尽似的黑暗。

  他的心中,充满了茫然。

  长久以来,他这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有挫折感,想当初,不论是对付魔蚎王、独眼巨人、亡灵……甚至于光明魔导公会以及赤罗海盗团。崆流一直都是用着自己的方式度过难关,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自己已经走入死胡同了。

  他再怎么我行我素,也无法抵挡住这一股全国上下的潮流,爱尔菲娜的死,也许……真的是宿命吧。

  就在这同时,远远处的风,未崆流传来了爱尔菲娜的歌声……

  “命运流转,心灵永存。时光起源,还返于神。悲伤痛苦与血泪,一同回归……”

  崆流的眼中,不自禁的落下了泪来……

  “对不起,我还是无法改变什么。也许……命运真是这样吧……一切,就让他破灭吧……”崆流在心底大声呼喊着,已经失去了使用“默世录手札”能力的他,就如同废人一样,什么事情也做不到了。

  崆流晓得,随着这首无名圣歌的终结,自己的旅程也该结束了,他心中只想着,当这里的封国封印解开之后,自己也将功成身退,剩下的时光中,他可能会就此远离所有认识他的人,静静地等待死亡……

  突然之间,原本一直重复的歌曲改变了,这首无名的圣歌出现了第二、第三种歌词……

  “倾听生命,呼唤大地。海洋相应,天空归一。喜怒哀乐的心情,包含于心……”

  “回忆往昔,追溯前因。历史变异,纠结在心。悲欢离合之无常,铭记难忘……”

  刹那之间,一种感觉点醒了崆流……“我还没死,我还能继续活着。”

  歌曲会有终止甚至被遗忘的一天,但是在那之前,远永会有人继续歌颂。崆流也是,只要还活着,他就不想放弃,至少……让自己的生命燃烧到最后一秒!

  突然之间,他集中精神,希望再度招唤出“默世录手札”来。

  如此动念之间,崆流感觉到,其实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减少,相对的,以往的自己,只是不敢去用罢了!

  只见到“默世录手札”应崆流的招唤,渐渐穿过了无止尽的黑暗,回到了他的身前。

  在如此黑暗的地牢中,手札发出着比阳光还强的光芒,比深暗更加深遂的黑暗!

  “不管结局是什么,至少我……都得走到最后一刻!”突然之间,原本半透明的手札实体化了,但却依旧浮在半空中,并且不必崆流触碰,自行翻动着页数,“幼稚也好,虚伪也罢,总之……我就是我!”

  刹那之间,只见到崆流身上浮现出了类似封印的图形,接着,慢慢的消失,封住他过度力量的封印,被崆流的觉悟给毁灭了!

  崆流握紧着双拳,猛然朝着天空高举,霎时之间,“炎之咆哮”与“沙漠之冬”,从他左右同一时间窜出!

  原本威卡以为,崆流已经没办法在用守护天使,必定无法突破地牢,因此并没有在外头施加任何结界。而光是这个以石块铁片建立的牢房,又哪里里经得起崆流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牢房就这么被炸了开来,火焰与烟尘之中,就见得崆流身上闪着黑与白色的气息,顷刻之间,黑白两道剑光划过天际,带着崆流冲向了皇印祭的场地。

  而几乎是在这同一时间,全槐斯的所有僧兵、官员、祭司等等各种职业的代表与人民,都齐聚在一个大广场前,看着圣女准备为了祈求国泰民安而已身殉天的仪式。

  这广场相当空旷,即时此刻来了数万名的观礼者,但却还是相当的宽广,而在广场的中央,则有个大圆形如同倒放着盘子一般的盖子,盖子地下压着的,就是当年被女王以生命换取封印能力的“逆”的一部份。

  没过多久,爱尔菲娜就必须进入其中,以自己的身体,做为祭品献给神明了。不可思议的,明明是这么残忍的举动,但是观礼的人,却多半都当成了一种极为神圣的仪式,脸上挂着笑容的,更是大有人在。

  理所当然的,蒂妲等人,此时也是座上嘉宾,只不过他们的心思,却都没有摆在祭典之上,沙罗的眼光不断的转动着,只希望能够找得崆流或是橘的身影。

  对他们而言,象是爱尔菲娜这样的小女孩要去当祭品,自然是相当的不忍,但即便是其亚,也不可能出手阻止仪式的。说句残酷点的话就是……事不关己。

  但他们哪里里会晓得,由于诸多复杂的原因,崆流被威卡囚禁住了,而橘这个时候,则是温费得囚禁了起来。

  瑟莉希雅自然知道这些事情,但在她的协调之下,威卡已经答应了,只要皇印祭顺利完成,那么崆流与橘都会被释放,而他们也可当成这件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在这样的条件之下,瑟莉希雅自然是不打算多说什么了。

  而爱尔菲娜……早就知道自己命运的她,则是以自己的牺牲与温费得做交换,希望他放过崆流等人。这对于本来就已经说好不为难崆流等人的他,理所当然是个条件优渥的买卖,当下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这个时候,爱尔菲娜已经念完了温费得所交给她的演讲稿,就只剩下由数字祭司以魔力打开封盖,让爱尔菲娜进去,接着再度上百年封印这样的最后一步骤了。

  “圣女即将要用自己的肉体压制邪恶的力量,大家请为她赞颂吧!”温费得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但最让人无法接受的却是,这个时候的爱尔菲娜,必须要微笑的接受大家的赞扬。

  同一时间,十二位祭司们已经站定了位置,由为首的瑟莉希雅开始,念起了暂开封盖的咒文来。

  刹时之间,只见那句大的盖子缓缓打开了一个小缝,没过多久,那小缝就大到可以通人了。

  爱尔菲娜站在门口处,头低低地不知在想什么,而他后方不远处的温费得,则是巴不得能够直接把她推进里头去。

  彷佛是感觉到众人期待的视线一般,爱尔菲娜抬起头来,跟天空、风、阳光……

  无数生命一一道别之后,缓缓走入封印之中……

  突然之间,就在封盖即将要盖上的那一刹那,崆流所操控的黑与白两道剑光,带着他直冲入封印之中!

  顿时之间,威卡、瑟莉希雅、温费得以及崆流的同伴,乃至于全部的观礼者,不禁同时大吃一惊。

  “快点关上封印!”威卡与温费得同声叫道,而蒂妲与沙罗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便打算冲上前去,阻止封印关闭。

  霎时,场面是一片混乱,索性在威卡的特殊部队压制之下,封印四周,一时之间都被围上了人,蒂妲等人根本无法上前救援。

  没过多久,封印完全关闭了,场面渐渐冷静了下来,但是蒂妲等人的心,却是愈发的混乱。

  他们根本不晓得,崆流为何会突然冲入其中,也不小这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唯一知道的就是,崆流已经在里头,永远出不来了……

  一时之间,沙罗茫然的跪倒在地,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让她忘了哭泣,只能怔怔地看着已经完全被封闭的封印。

  而在这时,原本打算上前解释一切的瑟莉希雅,却被威卡给栏了下来,只见她摇了摇头,示意要她现在别多说话。

  同一时间,温费得本想上台,宣布一些治国方针或是点什么场面话。但就在他一脚才刚踏上来的瞬间,突然之间,地面传来了一股强大的震动……

  好不容易在这摇晃中站稳脚步的众人,此时却突然听到,前方的封印里头,传来的巨大的怒吼声。

  刹那间,封印的巨大盖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冲开,并且在空中被一团火焰烧个粉碎。而崆流这时,左手环抱着爱尔菲娜,右手操纵着火焰,脚下踩着“逆”的部分身躯,缓缓地自空中降落了下来。

  落到地面上后,崆流放开了爱尔菲娜,自己则是张开双臂,将“逆”的躯体收入自己的体内,接着缓缓睁开眼来,看着众人。

  崆流这一眼,着实吓着了许多人,但见他那视生命如无物的眼神,配上了他吸收 “逆”的举动,在在都让人不禁将他与“逆的复活”画上等号。

  一时之间,场面又混乱了起来,众人纷纷潮外头跑,就连威卡的部下们,也跑了不少。

  “崆流哥哥……你没事吧?”无视于众人的害怕,爱尔菲娜迳自走到了崆流面前,微笑地望着他,“你真的来了,菲娜本来还以为……”

  这句话还没说完,爱尔菲娜就已经泪如雨下了,“本来……菲娜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菲娜不想啊……”

  崆流并没有发话,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安慰了她一下,接着便转过头来,看着威卡,“我已经考虑过了,我要救她。”

  “哼!你也叫考虑?那么封国封印该怎么办?没有我们的允许,你们是不可能解开的!”

  崆流更不答话,只是微微一笑,随即举起手来,遥遥对准了当日瑟莉希雅与他说的封印所在“森然塔”。突然间,崆流手中射出一条巨大的石龙来,那正是因他的能力而强化的“沙漠之冬”。

  但见那石龙不仅较以前更为巨大,便是长度也增加了数倍,崆流放出许久之后,这才将整条龙给放出。

  只见“沙漠之冬”一面扭着身躯,一面朝着森然塔撞去!远方登时传来一阵巨大的撞击声,随之,在烟尘之下,高入云端的森然塔,硬声声地塌了下来。

  “我这一击可不是普通的物理攻击,逆的力量,让祂可以引发魔力,光是那一击,打在封印的本体上,就足够破坏封印了。”

  崆流用着冷漠至极的语气说着,这并非是他情感上的转变,而是藉着此举,对威卡再度宣战!

  同一时间里,大多数的观礼者,此时都已经朝外跑出,能逃多远,便逃多远。

  没多久的功夫,整个广场上,顿时只剩下了威卡与几位部下、温费得与其部众、瑟莉希雅以及尚还无法理解此刻情况的蒂妲等人。

  然而,蒂妲等人,却不打算阻止崆流。因为他们了解并且信任,崆流绝对不会是恶意破坏的人,虽然他的用意不见得让所有人能接受,但也绝对不会是大尖大恶之事。

  “小子,我不管你去哪里里得到这种邪恶的力量,但是我告诉你,在我的剑下,你的邪招终究会被击败!”语罢,威卡便举起了自己的斩马刀来,准备与崆流厮杀一场。

  霎时之间,两人的身影几乎同时一晃,崆流与威卡朝着右方狂奔。

  突然间,只听威卡喝了一声,斩马刀发出微微冷光,随即往地面一挥,只剑一道由魔力浓缩之后所型成的剑气便朝着崆流前头劈去!这一剑来势极快,虽不花俏繁琐,但实际上却是集合了威卡数十年功力的得意之作。

  只见得崆流眼见此凶猛来势,连忙停下脚步,双手一张,“灵魂闸门”顿时将威卡的剑气给挡了下来。

  “好!”威卡大喝一声,随即也挺剑冲上,似乎想与崆流来场硬战。

  威卡自咐,尽管崆流的力量比前些日子加强了许多,但再怎么说,魔导士都不可能在体力上胜过战士,眼下只要将距离拉近,让他没有时间念颂咒文,使出较为强大的魔法,那便已经可处于不败之地。

  崆流哪里里不晓得他的想法?当下往后急退,但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却是,崆流退后的方式雀并非用脚步接连往后跳跃,而是像半浮游在空中一般,不转头,但身子向后飞去。

  如此一来,威卡的追击与崆流的急退,两者之间的速度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异,一时之间,威卡竟然追不上崆流。

  威卡只道,崆流必定是已经在做念诵咒文的准备,但他又哪里里肯坐以待毙?当下又是大喝一声,挺剑转身,刹那间,他那柄巨大的斩马刀竟然朝着崆流打来!

  原本战士作战,即使寡不敌众,但也绝对不会轻易抛下自己兵器的,岂知,威卡由于自负斩马刀沉重异常,当世除了自己之外,无人可以使动,更别提接下,因此便练就了此飞刀绝技,平时虽不轻易使用,但使用超过了十年,却也真无人可敌此招。

  这一下不只是崆流心惊,即便是其亚等人,也不禁在心中呐喊一声。

  看着这场决斗的其亚,手不禁紧紧握住了光风赍月,但身体却有一种莫名的颤抖。他心中只道:“太强了,真的是太强了,倘若刚刚那一剑劈的不是崆流而是我,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其亚一生总是自持剑术精妙,近来练就了“永远之骑士的叙事诗篇”的魔法剑之后,更是以为天下间难逢对手,便是曾经打败过自己的崆流,若用公平的方式决斗,也绝难胜过自己,岂知,如今望着两人之间的激战,其亚却感觉到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如。

  他此刻一面替崆流担心着,一面却暗暗下定了决心,倘若以后还有机会,他必定要让自己的剑技更上一层!

  同一时间,威卡所掷出的斩马刀,已经不断朝的崆流飞近。斩马刀的重量重,但破风而来,速度异常的快,而崆流虽然不慢,但毕竟比不上飞刀,眼看着每多过一秒,刀就多靠近崆流一些,这让温费得心中暗暗叫好,而蒂妲等人却是忧心匆匆。

  眼见又过了几秒,刀已经朝着崆流的胸膛刺来。就在这一瞬间,崆流却突然 “咦”的一声,随即微微侧身,伸出手来,轻而易举的就将刀给接了下来。

  这一下的转变,不禁让温费得傻了眼,就连对峙之中的威卡,也敢到有些许的惊讶。

  原来崆流退了数丈之后,刀虽然依旧追着他跑,但终究是强弩之末,待刀上的力道消去大半之际,速度与威力递减,崆流自然而然地,便能轻易的将刀给夺了过来。

  “现在你刀在我手上了,还能继续打吗?”崆流微微一笑,便且勉强举起刀来挥了几下。

  但威卡的斩马刀“封魔者棺木之钥”重愈百斤,饶是崆流解开封印之后的体力异于常人,也无法轻松的挥舞,顿时之间,崆流不禁对这个原本在他眼中满嘴大话的人,有了些许的钦佩。

  然而,正当崆流打算走过去将刀递还给他之时,却见威卡面色凝重的伸出手来,霎时之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刀上传来,下一刻,也不等崆流反应过来,刀便象是有自我意识般的飞回了威卡的手上。

  尽管刀已夺回,威卡脸上却丝毫见不着任何喜悦的神色。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倘若在崆流夺刀的瞬间,同时使上几个攻击魔法来,那么现在的威卡,纵然不落败,却也是非受点伤不可。

  然而,崆流却没有趁胜追击,甚至还打算要把刀还给自己,向来以骑士精神与僧兵原则为实践纲领的威卡,又怎么可能拉得下脸来,继续与崆流周旋到底呢?

  当下,只听他仰天长叹一声,说道:“罢了!”随之便收起了斩马刀,一挥手,带着一干僧兵部众,全都离开了。

  这个时候,广场之中,离开了一些人,却又进来了一些人。当威卡与僧兵们离去之后,只见得广场远处,浩浩荡荡地走来了一批穿着象是贵族一般的人们,而为首之人,便是昨日相助崆流的深羽。

  “圻加国二王子深羽,今日与众位敝国使者们前来,向女王请安。”语罢,深羽便对着崆流微微一笑,随即转身,朝着站在广场中央封印前的爱尔菲娜,大大地鞠了个躬。

  一时之间,场中知道内情的祭司、政务官们,全都大惊失色。

  只见温费得扭着笨重的身躯,连忙跑上前来,说道:“深羽王子,您可能是搞错了吧,方才女王便已经宣布,要将槐斯的政治制度,变成由我……我们政务官来统治的。”

  “喔,如此说来的话,您是不承认女王的职位罗?”

  “这……也不是不承认,总之……总之……女王已经打算要以身祭天,倘若没有这个浑小子的阻挠的话……的话……”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理由的温费得,便在深羽的面前,摇头晃脑的苦思,但始终想不出“的话”二字之后该如何接下。

  “总而言之,您的计划便是,让女王去送死,好独揽大权,是吗?”

  “对对对……不不不!”脑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温费得,一听到深羽的话,连忙猛点着头,但仔细一想,却又发现不对,因此又赶忙摇了六次头。

  但这么一来,他脸部的那十数斤肥肉,也跟着他的点头摇头,上下左右的晃动着,就好似一只发了癫的沙皮狗似的,惹的沙罗忍不住按着肚子咯咯娇笑,其它人虽然没有直接笑出声,但脸上的神情却也颇为尴尬。甚至于因为来到了睽违许久的外面世界,而感到有些彷徨不知所措的爱尔菲娜,彷佛也受到的沙罗性情的感染,忍不住笑了几声。

  然而,深羽却没有笑只是淡淡地说道:“现在女王进了封印却未死,此乃天意啊。上天要她继续当女王下去,至于什么改变政权云云,我想,等个百八十年后,咱们再来商量吧?”

  温费得一听,深羽的话无疑的是让他到嘴的猪肉给硬是拿回,他哪里里愿意?当下便低着头来,并不答话。

  “只要女王死了,就好了……对吧?只要女王……”

  这话彷佛还没说完,但见温费得毫无征兆的便举起手来,刹时,一道绿光正中爱尔菲娜,将她打落下已经失去封盖的封印之中!

  温费得的出手速度,远远超过众人的想象,原本崆流以为,他这脑满肠肥的模样,出手定然缓慢,只有当时攻击自己的武器要稍微留意,但就因为这点大意之心,竟然让他能够偷袭成功,崆流心中,不禁又恨又悔。

  “菲娜!”崆流抢上前去,但已然不及,只见爱尔菲娜不知是死是活的身子,便这么掉落入身不见底的封印。

  倘若是不久以前,崆流也许会立即跳下去救吧,然而这时满腔愤恨的崆流,却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温费得。

  同一时间,深羽、蒂妲、沙罗、雾生、其亚等人,已经缓缓将温费得给围住了。

  而以瑟莉希雅为首的一干政务官与祭司们,却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此刻的状况,不管帮哪里一方似乎都不妥。

  “如果我没眼花的话,女王好象是你给打下去的吧?”深羽冷冷地说着,随之拿出了数张符咒来,“真是的,我平生最恨的,除了我父亲外,就是打女人的人了。”

  “还跟他啰唆什么,杀了他,也没人会反对吧?”其亚说着,已经举起了剑来,虽然他对爱尔菲娜没有一点的交情,但是一来她长得可爱,二来又似乎是崆流的朋友,同仇敌忾之下,自然是不必多言了。

  而蒂妲与沙罗等人,这时候的想法,也与其亚差不到哪里去,虽然对温费得是厌恶多余仇恨,但是看着此时的情况,出手想来也是必然的。

  “哈哈~~你们在说什么啊?女王?她不是女王啊!”温费得突然狂笑了起来,并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过了一遍,接着又指着不远处的政务官们说道:“不信的话,你们去问他们啊!他们也知道啊!”

  面对温费得的话,政务官们全都低下了头来,但就在这时,崆流却缓缓对瑟莉希雅说道:“爱尔菲娜……她,很喜欢你,虽然没有说,但你的地位几乎就像是他的母亲一般。你倒说说……你为她做过什么?”

  崆流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咆哮般的音量吼出,那声音仿佛穿透的瑟莉希雅的身体,直达她心底深处,震撼着她的灵魂。

  突然之间,瑟莉希雅跪倒在地,原本冷静知性的她,猛然掩面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是女王!她是真的女王没错!神啊,请原谅我!”瑟莉希雅高喊着,但是让人疑惑的却是,她请求神的原谅,究竟是为了已经死去的爱尔菲娜,还是为了说谎的自己。

  温费得眼见大势已去,不等众人的发话,便迳自说道:“好,今天就算得不到这国家,我也要让你们痛苦一生!”语罢,他一举手,高声叫道:“把这小子的同伴给抓来!”

  众人一听,心中不由得一惊,心知,温费得口中的同伴,必定是橘无疑。

  但谁知,这句话说完,过了许久,广场上却不见有任何人走出,于是他又大吼了一次,但结果仍然与前次一样。

  就在他喊的第三遍之际,突然间,远方传来了威卡的声音:“温费得!不用叫了!”

  闻言,众人回头过头来,却见威卡这时又折返了回来,但他这次背上却了橘。

  “她只是被魔法弄昏过去而已,不打紧的。”说完,威卡将橘轻轻地放下,并吩咐一个祭司照顾,而他自己则又走上了前来,加入了围剿温费得的包围网中。

  “哈哈……就算你们伤的了我,难道不怕伤了这些人吗?”说着,温费得指了指身旁久不发话的圻加国使者,“王子啊,难道你都不会关心贵国使节的安危吗?”

  然而,被威胁的深羽却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接着说道:“你眼睛花了啊?看清楚一点吧!”

  听到这话,温费得顿时心中一凛,转头一看,却见那群使节们都已然消失,只留下地上数张符咒。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蠢蛋!还使节呢,这么短短的一天,能找到几只雨伞节就不错了!”

  就在深羽说完了这句话,微微张嘴像是正准备哈哈大笑之际,忽然间,他陡然伸出拿着一叠符咒的手,朝温费得挥去!

  这一击虽然不算甚快,但是温费得怎么也料想不到深羽竟会突然发难,而且所用的,又是刚刚自己袭击爱尔菲娜的手段,当下微感诧异,但在还未能够反应的瞬间,浑身便已经贴满了深羽的咒符。

  “大家退开!”深羽大喊一声,一时间,除了崆流与威卡、其亚外,其他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得深羽双袖一震,双掌相合,摆出了个“印”的架势,霎时,温费得身上的咒符,化作了无数只像放大数十倍蜘蛛的怪物,只见它们在深羽的一声令下,开始啃食着温费得的肉体。

  一时之间,温费得开始如杀猪似的喊叫,到得后来,便一动也不动地倒在地上,看来已然毙命。

  收回了蜘蛛后,深羽本想上前查看温费得,但就在他脚才刚挂出去的瞬间,一旁的崆流猛然喝道:“他还没死!”

  同一时间,温费得肥大的身躯猛然朝着深羽一跃而起,双手张开着,似乎想把深羽死死抱住。

  然而,温费得这一跃速度虽快,但又哪里比得上一直注意着他的其亚?

  原来其亚从方才温费得下手攻击爱尔菲娜后,心中已经对这名胖子多有戒心,知道此人的心机极深,其阴险之能更胜己父,因而时时都留意着他些微的动作,即使他倒地,其亚却也不敢松懈。

  但见温费得跃向深羽的瞬间,其亚便一剑朝他背心刺去!

  然而,就在其亚的剑刺入温费得体内的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剑仿佛是刺进了一块烂泥之中。

  正当他心中微感诧异的瞬间,剑上忽然传来一阵弹力,下一瞬间,其亚便被震出了大老远去。

  蒂妲等人眼见此剧变,不由得朝温费得望去,却见这时,他整个人就如同是灌足了气的皮囊般,整个身子膨胀成了五倍大。

  “你……你不是人类,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威卡一面说着,一面举起了斩马刀来。但见温费得这时已经停止膨胀,蓦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也罢,今天就让你们这群人瞧瞧,光明魔导公会‘第五使徒’的厉害!”

  温费得说完,便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他当年在遭逢奇遇吃了灵幻之果实大增魔力后,便得到了这副人见人厌的身躯,男性功能也已经尽丧,虽然空有力量,但心理得不到平衡的他,从此便加入了“光明魔导公会”,而他此刻所使用的力量,也是那果实副作用,但由于他长年的苦练,将这先天的缺陷倒练成了个难以攻破的躯壳来。

  听到此言,诸多人心中都不禁一凛。威卡与瑟莉希雅这边,自然是知道光明魔导公会的名字,但一想到原本他将会得到槐斯的大权,心中就不禁冷汗直流。

  而崆流等人,当听到温费得如此说着之际,心中都不禁暗叫一声:“原来如此!”只不过每个人对这四字的解释倒也不大相同。

  但惟独深羽,当她听到温费得报上名号之际,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哼的一声冷笑。

  温费得环顾了四周,似乎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他当下一声冷笑,接着便突然伸出手来,霎时之间,一股无形的重力场朝着深羽压来!

  这一击出手既快,范围也大,温费得本来是算准了深羽无法躲避想要将他一击毙命的。但谁知,深羽眼见他大手拍来,竟然不退不让,只是从怀中又丢出了五张咒符来,双手合印,大喝一声,霎时之间,五张符咒在空中结成了一个五芒星的图案,力量几乎可与温费得分廷抗礼,顿时之间,将他的中力场消失于无形。

  但谁知,温费得一击不成却不气馁,立刻声出另一只手,朝着刚刚袭击他的其亚拍来。

  然其亚又怎么会有深羽这等能耐?眼见温费得的大手挥来,无从避让的他,也只有挺剑硬撑一下了。

  看到其亚的反应,温费得心中登时一喜,当下更加足了十成力道打将下来!

  眼看其亚与温费得的巨手就在对上的瞬间,位于温费得又后方的崆流,却突然从他的跨下滑到了其亚的身前,双手一张,立刻放出了“几何学舞台”来,将温费得的重力场给吸收了起来。

  “又是你这浑小子!”眼见崆流再三阻挠自己的好事,他再也忍不下这口气了,当下整个身躯便往崆流的方向倒,看似竟然像是想要直接用身体来压扁他!

  眼见这庞然巨物倒将下来,崆流知道“几何学舞台”多半防御不了这样诡异的物理攻击,于是连忙拉着其亚往后一跃!

  然而,在这同时,温费得却已经将自己手脚头都收入了肥大的身躯之中,整个身体立时成了个肉球,朝着崆流的方向滚来!

  此种攻击方式当真是费疑所思,但在力量上,却很难让人开口笑得出来。那肉球一弹一滚的,仿佛有人在操控着似的,不断的整便方向朝着崆流追来。

  而同一时间里,众人也都各出其招,然而不管是任何的魔法兵刃,打在他的身上,却都是不痛不痒。忽然之间,只见温费得所化之肉球,猛然弹飞至半空,随即瞄准了崆流的脑袋,压将下来!

  眼看着崆流即将遭逢灭顶之劫,但众人却依旧是束手无策,正当此际,突然间,崆流往又一闪,避开了肉球的攻击,但饶是如此,刚刚那一刹那却已然是惊险无比。

  好不容易躲开了一连串的追击之后,崆流重新思索,这时候的他,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怒气满溢了,然而,爱尔菲娜生死未卜,时间越是过去,他就知道越是凶多吉少,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禁在心中呐喊着:“我一定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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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7楼 发表于: 2007-09-11
第四十八章 伤痛之骑士的信条

 

  温费得眼见久战崆流却无法将之毙命,心中一急,却忽然见到沙罗等人正在一旁忧心匆匆的观着战,心中料道:“这几个小妮子多半是这臭小子的朋友,今天就算杀不了他,我也要让他痛苦一生!”如此想着,当下便一个急转弯,朝着距离自己较近沙罗滚来!

  但沙罗哪里晓得,只道他是要用其他方式攻击崆流,心头忧心之下,却对已经距离自己不到一丈远的肉球视若无睹。

  崆流眼见追击自己的肉球忽然滚远,稍稍侧头一望,心中已经有个底了,当下立即驾着两道剑光冲上前去!

  就在沙罗要惨遭毒手的千钧一发之际,崆流已经抱着她窜向了一旁。

  “你没事吧?”崆流问着,却见脸色苍白的沙罗拉着自己的衣角缓缓点头,他这才稍稍感到放心。但就在这瞬间,崆流突然想到一个方法,一个或许能够击败温费得这刀枪魔法皆不入的肉球之法……

  “哪个有办法,赶快把他冰住!”将沙罗安置在一旁后,崆流连忙大吼着,这句话让沙罗瞬间恢复了神智来,并且点了点头。

  虽然沙罗方才便已经尝试过了用冰的魔法攻击温费得却无效,但是既然崆流如此说来,沙罗便也毫不考虑的使了出来。霎时之间,但见银雪低声吼着,四周环绕着无数冰晶,下一刻,银雪的身子便朝着温费得冲去!

  在这同时,深羽也连忙拿出了数张咒符来,朝着银雪攻击的方向洒出,霎时,无数咒符仿佛被定在空中似的,而银雪就如一道银光,在咒符的折射之下,引发出了更强大的能量来!

  沙罗的力量,深羽的咒符,再加上从刚刚起雾生便不断念送着的祝福咒文,三者的力量相互结合之下,即便是温费得这“粒”怪物,也因这极度的冰冻而一时无法动弹。

  同一时间,崆流却已经跑到了蒂妲的身旁,有些犹豫的紧握住她的手,并且在她做出反应前连忙说道:“我们一同,用火焰去烧他!”

  这句话,让蒂妲不禁呆了几秒,但看着崆流认真的神情,她心头的顾虑登时少了大半,与崆流互望一眼后,两人同时用出了“炎之咆哮”与“天使之吻”来。

  在作用于两人间的“永恒之炎”增幅下,两人的火焰登时达到了数千度高温,并且在空中化作一团天火,朝着温费得打去!

  “哈哈~~~又冷又热的,你当在给我洗三温暖啊?”正当他想哈哈大笑之际,猛然却见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龟裂!于是他猛然停止了笑声,便且试图要逃离。

  “也该轮到我们用剑的上场了!”威卡大吼一声,随即对其亚比了比手势。其亚会意,连忙握紧了剑,并且使出了“永远之骑士的叙事诗篇”第二篇章──“雷舞”来,刹那之间,光风赍月的剑刃上,释放出了强大的雷电来。

  而威卡则是将剑拖着地,猛然拔地冲向温费得的身前!

  两个人,两柄剑,分从两个角度刺入了温费得的体内!只见到剑锋刺入处,喷出了魔力一般的雾气,而他那巨大的身体开始缓缓变小……

  “成功了!”就在众人心中如此说着之际,突然之间,温费得冷笑一声,并且开始吸气。

  刹那间,他的身体似乎又要开始膨胀了,不仅如此,站在他身前的其亚与威卡,也被这股强大的气流给往里头吸。

  “他想要跟我们同归于尽!”看着他那已经发狂似的扭曲神情,崆流心中不禁一凛,然而这个时候,却已经没有任何帮得上忙了,贸然使用魔法,只怕会波及到二人。

  就在崆流一时手足无措之间,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被这激斗惊醒的橘的声音:“崆流,用上次米兰达给你的守护天使!”

  霎时,崆流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举起手来,便放出了前几日才刚请橘替他解开封印的守护天使“伤痛之骑士的信条”!

  只见到一个与兵神高大相仿但只有上半身形象的铠甲武士,突然斩断崆流身前的空间现身。祂交叉的双手,分持了一把单刃大剑,猛然如石破天惊般的一吼,便朝着温费得杀来!

  那双剑交错砍下,就仿佛是一把大剪刀般,将身体原本已经残破不堪温费得,一刀两断!

  谁知,只剩下半个身躯的温费得,心中仍是不死心,当下大吼一声,藉着身上洒出的血为媒介,企图制作出一个巨大的重力场来与众人同归于尽!

  霎时,场中众人只觉得头顶上有千斤大鼎压来,待要躲开,却无处可逃。

  眼看着众人即将遭遇灭顶之祸的瞬间,一旁的封印底部,却猛然射出一道淡红色的光芒。

  那光芒从天空暴了开来,化作无数的温暖光点,温费得这拼死的一招,竟然就这么被化解于祥和之中。

  无视于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温费得,众人纷纷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向了封印上头。只见到一个女性,周身围绕着朦胧的仙气,缓缓地从封印底下上升……是爱尔菲娜!

  “爱尔菲娜!”看到爱尔菲娜,崆流一时高兴地想冲上前去,然而,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崆流感觉到,爱尔菲娜这时的神情与气质,与先前大大的不同了,原本天真无邪并且带着一丝童稚气息的她,这个时候所表现出的,却是无比的安详与成熟。

  “你是谁?”崆流不禁如此问着。

  然而,爱尔菲娜只是微微一笑,却不答话,迳自走到了威卡的身前,说道:“你没有错,你做的很好。”接着,又来到了政务官们与瑟莉希雅的面前,说道:“你们也没错,不要感到愧疚。”并且伸出手来,轻轻抚着瑟莉希雅的面颊。

  “女王……女王!”瑟莉希雅突然又哭了,而威卡与其他政务官、祭司们,也都纷纷跪了下来。一时之间,崆流呆住了,并非是不懂,而是因为懂了。

  “原来如此……我吸收了逆的负面能量,而失去了抗衡力量的正面能量,就被爱尔菲娜吸收了……”也不知是由于封印的解放,还是因为体内承袭了部分的逆之故,崆流这时,不需要别人的解释,已经可以了解到此时的情况。

  就在这个的同一时间,只见到“女王”,她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缓缓地离开了,自始自终,都没有再看过崆流一眼。

  不久之后,广场不远处的大殿堂响起了乐声,几个祭司邀请蒂妲、深羽等人参加真正的皇印祭结束仪式,当然,这次的主持者,不是别人,而是刚刚才真正得到了圣女之名的爱尔菲娜……女王。

  “我有改变任何的事情吗?”当众人在祭司的引导下相继向前之际,呆立于广场之中的崆流,突然喃喃地说道,“我有改变任何的事情吗?”他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也不知是因为震摄于女王的威严还是由于心中的愧疚之故,瑟莉希雅等人,似乎对于这样的转变能够欣然接受。

  虽然这样也好,政治制度没有改变,大家眼前再度出现女王的圣颜,叛国之贼温费得服诛,皇印祭再女王奇迹似的复活之下,宣告结束,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平静,众人的生活,再度展开。

  乍看之下,这也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但是崆流就是无法认同。

  难道没有人觉得难过吗?爱尔菲娜成了真正的女王,这真的是她自愿的吗?还是说,政务官们从一开始就期待着,能够把自己的痛苦,全都加附于她的身上,让一个无辜的她,毫无原罪的生命,去取代他们心目中的女王吗?

  “爱尔菲娜……已经死了……”当场中已经空无一人之时,崆流突然这么说着,那个原本喜欢微笑、喜欢听故事、像是孩童一般的爱尔菲娜,已经在封印中死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个替代着圣女命运的躯体。

  “也许……我也是这样吧……”崆流说着,脸上露出了几许寂寞的笑容,为了改变运命而接受了力量的他,也许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杀了那个原本的自己,成为了另外一个人也说不定。

  然而,即使做出了这样的牺牲,崆流却无法理解,这样的改变,究竟是代表着他胜过了命运的安排,亦或着是,代表着他终究无法超越那已经决定好的命运……

  突然之间,崆流心中觉得心烦意乱,当下一挥手,仰天长啸,仿佛想要把心中的迷惘与怒火全都穿过天际,让所有人知道似的……

  皇印祭的结束,象征着一个新的开始,这一天,也是人们唯一可以尽情欢乐的日子。

  只见到不少人,拿着平时根本不敢去喝的酒,互相浇淋在彼此的身上,明明已经是夜晚了,但在大街上,却依旧随处可见每个人跳舞狂欢,就好像是要把一整年的欢乐,全在今天解放似的,其热的之景象,几乎可以与铁尔祭典相比。

  同一时间,蒂妲等人,在女王的邀请之下,一齐都来到了宴会大厅之中。

  不可思议的,明明是刚刚才继承了女王之名的爱尔菲娜,此时却也已经有了十足的女王威严了,不论是她的举手投足,乃至于细微的一颦一笑,都充满着优雅的气息,丝毫没有一点当初在塔中与崆流相遇时的稚气。

  这对蒂妲等人而,其实并不怎么突兀,因为除了橘以外,他们本来就对原本崆流认识的爱尔菲娜所知有限,此刻所感觉到的,也顶多就是原本一个小女孩,此时更加成熟罢了。

  而对于那些本来知道内情的政务官与少数祭司而言,由于他们的信仰本来就有轮回转世一说,因此对于爱尔菲娜地转变,他们竟也能够欣然接受,只不过对于爱尔菲娜的身世之谜,却是没有人敢再提了。

  宴会开始,由爱尔菲娜,也就是现任的女王,到台上来与大家说了几句场面话,接着又与大臣、政务官、各国使节们稍稍寒喧几句之后,女王便立即退场了。当走到蒂妲等人的面前时,她虽然有点头说几句话,但是对于刻意躲在角落处的崆流,却是连望也没有望一眼。

  众人之中,唯一悉晓事情来龙去脉的橘,虽然想要说几句话试图安慰崆流,却无奈怎么也想不出该说什么才好,当下,却也只能看着他,一个人站在角落,若有所思的低着头。

  就在这时,欢迎客人的音乐却突然再度响起,霎时之间,原本三三两两的在宴会中寒喧的众人,不自觉地都将视线朝着门口处望去。却见一个蒙着面纱的女性,莲步轻移,缓缓的从门口,无声无息的走入了场中。

  原本,此刻崆流是不会再去管这些事情的,但他却突然一眼瞥到,女性的身后,竟然跟了一只黑猫……

  “琳丝?”霎时之间,崆流认出了那位蒙面的女性就是琳丝。

  “许久不见了,崆流伯爵,别来无恙?”只见得琳丝回应了崆流微感诧异的目光后,便无视于诸多人目光,迳自走到了崆流面前,缓缓地行了个小礼。

  “你……怎么会突然来到这儿的?”

  由于宴会厅上人多口杂,因此崆流与琳丝,悄悄地来到了宴会厅外头的一处花圃前。

  “爱尔菲娜……圣女她跟我们有许多年的交情,我自己,跟她也是朋友。”说话之间,却见琳丝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幽幽地道:“想当初,我还叫她一声姊姊,怎想得,如今她的年纪,倒成了我的妹妹了。”

  “原来……告诉爱尔菲娜,他会被第一个遇到的陌生男人杀掉的人,就是你啊。”说到此,崆流猛然一惊,“真是如此……真是如此,他被第一个见到她的陌生男人杀掉,那人就是我啊……就是我啊……”

  “崆流……?”对于崆流有些歇斯底里的反应,琳丝一时之间,竟然感到不知所措了起来。

  然而,就在崆流还不断地重复着那些话的同时,忽然间,原本跟在琳丝身后的黑猫,猛地上前,瞬间化成了个与琳丝长相相似的女性,挥手就打了崆流一巴掌。

  “你这个烦不烦啊?没事就喜欢把事情往自个儿身上揽,听清楚了,是‘爱尔菲娜第一个遇见的陌生人类男子!’还轮不到你!”化作琳丝模样的黑猫,用着相当愤怒的语气说着,只不过她似乎忘记了,当她变身成琳丝之时,身上是一丝不挂的……

  “姊姊……你的衣服……”霎时,琳丝羞的赶忙冲上前去,挡在自己姊姊身前,并且偷瞄着崆流的神情。但却见崆流眼中仿佛压根都没注意到这些事情,只是喃喃反覆思索着方才她的话语。

  突然之间,崆流像是领悟到什么似的拍手叫道:“对!是第一个人类男子,不是我!因为我不是人类……”说到这儿,崆流却又一呆,因为他实在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看着崆流像是失心疯似的一会儿悲一会儿乐的模样,琳丝终于忍不住咯咯娇笑了起来。其实今日她之所以会来此,一则是为了看看爱尔菲娜,二则也是想见见崆流,只不过琳丝本来的打定的主意是,见崆流一面,与他打声招呼旋即便离去,决不停留的,哪里晓得,如今一见,诸多回忆涌上心头,一时之间,竟有着想要多与他相处一段时日的打算。

  但崆流哪里知道这女孩子家的心思?听着琳丝悦耳动听的笑声,加上刚刚黑猫的这么一搅和,崆流原本消极无奈的心情,登时开朗了许多,当下也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刚刚那位……呃……那只猫……”

  崆流说到一半,却又搞不清楚究竟该称呼琳丝的姊姊为一只猫还是一位小姐?但见这时,琳丝抿嘴一笑,指着已经自己已经恢复猫型的姊姊对崆流说道:“这是我的峦生姊姊,叫做‘翠丽丝’。”

  听到了琳丝这么介绍后,崆流对着翠丽丝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虽然正如翠丽丝小姐所言的,但是……今天事实终究没有改变。”

  “没有改变?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听到了崆流的话,琳丝不由得露出微微诧异的神情来,“我就是因为感觉到了,原本一股命运的脉动被重组,所以才会来到这里的啊。”

  “重组……也许吧,只不过事情终究没有多少变化……”

  崆流说着,便将来到这儿,巧遇爱尔菲娜,以及后头所发生的事情,简短精要的告诉了她。

  “你的意思是……爱尔菲娜……已经忘掉你了吗?”

  “算了,别提了,就算忘掉也好。”崆流微微一笑,但是望着他的琳丝,一想到崆流的寿命,就不禁热泪盈眶了起来。

  一见到琳丝眼眶中的泪,崆流急忙说道:“好了,什么悲伤的事情也别再说了,别说了……”

  尽管这么说着,但教崆流想一些能够扯开话题的事情,却又是不能,于是乎,他唯有叹了口气,与琳丝散步在花圃之中。

  “没道理……真的是没道理……”走没多久,琳丝却突然又这么说着,“你不可能忘了你的,方才我与她相见,也聊了几句,我能够确定,他虽然有着历代女王的记忆,但是却也没忘过她身为‘爱尔菲娜’时的事!”

  “没关系的,都无所谓了,如果没忘,又不提起,那也甭提了。”

  崆流说着,本来还打算露出招牌的傻笑来带过此事,但谁知,琳丝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认真地望着崆流。那严肃的神情,旧仿佛可以穿透黑色的面纱般,直射在崆流脸上。

  “你一定要去找她,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并不会怕死,但却最怕受人遗忘,就算她忘了你,就算她不想见你,但至少……必须给彼此一个机会……求求你。”

  琳丝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说,与爱尔菲娜的交情,了不起也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原本早已看透人世无常的她,照理说来,是绝对不会为了这些事情而扰乱心情的。

  只不过仿佛在不知不觉之间,琳丝将自己的心情和立场,与爱尔菲娜重叠了。

  “那女孩……一定还记着,甚至于喜欢你,虽然因为身分,她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陪在你身旁,跟你也不会有结果,但是那女孩……她一定希望你能够记着她……永远永远……”

  其实琳丝的话,大大有着弦外之音,所谓的“那女孩”既可以说是爱尔菲娜,当然,也可说是……

  或许是崆流本身就有这样的想法也未可知,在琳丝的一番话后,崆流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随即朝着宴会厅里头跑去。

  “真是感人啊。”当崆流走远以后,翠丽丝突然这么说道:“‘那女孩’还真是情深意重,那女孩……你说是不是?”

  霎时,被说破心事的琳丝,脸登时红的像蕃茄似的,虽然隔着面纱看不清楚,但是身为姊姊的翠丽丝又岂会有不知之理?只不过翠丽丝虽然感到有些好笑,但是担忧妹妹的心情,却也在无形之中于心湖上漾起……

  崆流跑入了宴会大厅中,但是又怎么可能找得到早已离去的爱尔菲娜?随便抓了几个侍者来问问,直到问了第四个人之后,这才晓得,女王已经回到自己的寝室休息去了。

  但这么一来,事情却难办了许多,因为女王所居住的寝室,方圆百尺之内,除非极为重要的时刻,否则男奔驰绝对禁止进入的。

  正当崆流站在界线前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远远却见到,瑟莉希雅正朝着这边走来。

  “……崆流伯爵……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也许是对于今天白天时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吧,瑟莉希雅看到崆流时的神情竟然带着了些许的恐惧。

  崆流自然察觉到了瑟莉希雅的神态有异,微微一想,自然知道了原因,但是由于错本来就在于自己,他也无法再多去解释什么。

  “我要见爱尔……我要见女王,可以吗?”瑟莉希雅听到了崆流的要求,却不禁秀眉为蹙,似乎感到有些个为难。

  “……您此刻要见女王并非不可,但请恕我直接了当的问……您究竟是有用意?”

  此言一出,倒也难倒了崆流,因为他对自己此时的来意,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倘若要崆流编造个谎言倒也无妨,只是此时的他并不想再次欺骗瑟莉希雅,然而总又不能为此放弃,就在崆流因此感到左右为难之际,忽然间,威卡从崆流的后方走了过来。

  原来威卡从刚刚宴会开始之际,便已经盯住了崆流不放,生怕他会再度用逆的力量做乱。方才发现到崆流朝着女王的寝宫方向走,他自然也就跟了过来。

  “瑟莉希雅,你就代他去问问女王的意思好了,如果女王真要见他,我们也不必阻拦,但如果女王不见,就请你死了这个心吧。”

  威卡说着,转头看向了崆流,那眼神就彷佛是在问:“你有没有胆子赌这一把?”似的。

  于是,崆流缓缓地点了点头,因为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打算的。倘若爱尔菲娜坚持不见他,崆流也就不会在勉强什么了,当然,崆流此时的想法,威卡并不知情。

  眼见威卡都这么说了,瑟莉希雅也只好转身,朝着女王的寝室走去,然而,沿途中她却一再回头,象是深怕一个不小心,威卡又会与崆流再打起来似的。

  “你支开瑟莉希雅,应该表示……你有话要对我说吧?”

  当确认了瑟莉希雅已然远去之后,崆流不等威卡开口,便抢先这么说着。

  然而,威卡却不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着沉静的夜空,好半晌之后,才喃喃说道:“你见过,有比这里更平静的国度吗?”

  似乎没料到威卡会突然这么说,崆流脸上显露出微微诧异的神情来。

  “我虽然出生于槐斯,但却因为曾经当过流浪剑士,而到过各个国家,但最后会仍然选择定居在此,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威卡说着,又微微叹了口气,“当然,原因还有很多,不过对我而言,这个国家的安定,是比什么事情都还重要的。”

  “你期望我体会你的心情吗?”崆流冷冷地说着,虽然有些同情他的理念,但是崆流却无法接受他的做法。

  “我不需要你体会,我只要你知道,不管你有什么打算,只要可能影响这个国家的平静,我就会用自己的生命去阻止你。”威卡说着,不禁握紧了拳头,“虽然,我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是人?是神?还是魔,我也不知道现在我赢不赢得了你,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就别想要扰乱这个国家!”

  听到这句话,崆流不禁感到有些黯然,原本他并不想改变什么,更不想造成混乱,但却没想到,在这不知不觉之间,他今日的行为,似乎给了许多人一个恶梦……逆再度复活的恶梦。

  “也许我真的不是人吧……只不过,这不代表我会带来混乱,我今天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要在离开之前,见女王……见爱尔菲娜最后一面,如此而已。”语罢,崆流抬起头来,毫不畏惧地看着威卡,“就算她忘了我也好,但是对我而言,只要我不去忘记她,那么我们……终究还是朋友。”

  听到这句话的威卡,一时之间似乎有些诧异,原本他总以为,崆流是喜欢上爱尔菲娜,基于一种独占的欲望,才想要阻止皇印祭的。但是看着他用这清澈的眼神,说出这些话来,霎时,威卡不禁对崆流的印象有些许的改观。

  其实严格说来,威卡并非是讨厌崆流,只不过在崆流身上,他发现到自己找已经舍弃掉的事物……梦想。屈居于现实的他,似乎对于象是崆流这样充满着梦想的人,有着一种莫名的羡慕,只不过,无法承认这种感觉的他,用敌对的意识,来压抑自己的本心。

  “我姑且就相信你吧,另外,你毁了森然塔,但是却帮我们解决掉了叛徒,以前的帐,就一笔勾消吧。”这也许是威卡所能说出的最大善意吧,崆流呆了几秒后,便微微一笑,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

  就在两人一笑抿恩仇之际,忽然间,瑟莉希雅从远方慌张的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威卡与崆流同时不约而同地问着。

  “女王她……她不见了。我问过服恃她的祭司们,但是她们都说,女王进房就寝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了。”

  “会是光明魔导公会稿的鬼吗?”威卡说着看了崆流一眼。

  “……不管如何,现在要紧的是,先找到她再说。”

  “说的没错……”威卡难得地点了点头,接着转头看向瑟莉希雅,说道:“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节庆,最好还是先不要通知全城,我们分头去找,如果真找不到,那就再想其它办法。”

  在威卡与瑟莉希雅的调度之下,他们分别领了一二十名的僧兵与祭司,在尽量不张扬的情况下,开始由爱尔菲娜的寝宫为中心,进行起了地毯式的搜索来。

  虽然崆流打算要加入搜索的行列,但却被拒绝了,毕竟这是他们国家内部的事情,崆流一个外人,本来也就不该多干涉什么的。于是乎,崆流心中虽然有着些许的焦急,但由于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却也只能袖手旁观了。

  尽管心中有些许的不甘,但是崆流却也不能多做些什么,毕竟自己这个时候,已经是有一只脚踏入槐斯国的黑名单之中了。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他什么也不做,却是更加的不可能。

  走在皇城之中的崆流,虽然看来象是信步而行,但其实所有的精神都在尽可能的去搜索爱尔菲娜的身影。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自己何不把白水晶拿出来试试?但正当他才刚从怀中拿出水晶之际,忽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耳中又传来了爱尔菲娜的歌声……

  霎时之间,崆流就好象是想到什么似的,拔腿便朝着当初拘禁着爱尔菲娜的高塔处跑去。

  “没有错的,她在这儿,她在这儿!”随着自己的移动,随着与塔的距离越来越近,崆流便又有这样的感觉。

  须臾之间,他便已经冲上了高塔,并且快步奔跑到了那扇通往第一次遇见爱尔菲娜时的房间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爱尔菲娜的歌声遽然停止了,但是崆流却还是有种极为强烈的感觉……爱尔菲娜,就在这扇门的后头。

  崆流先试着平静下心情,接着大大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并且伸出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来,缓缓推开了木门。

  只听见呀的一声,老旧的木门随着开启的动作而传来了有些刺耳的声音,但是崆流却丝毫未有所觉,因为……爱尔菲娜就站在房间的中央,微笑地看着自己。

  “我就知道您会来……崆流……哥哥……”

  虽然语气依旧是充满着神圣与庄严的感觉,但是爱尔菲娜的话,却让崆流了解到,她并未忘了自己。

  “……好一阵子不见,你好像长大不少了。”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并且走入了房间,来到爱尔菲娜的身前,“该不会再过几天,换我得叫你一声姊姊之类的了。”

  听着崆流幽默的语气,但爱尔菲娜却没有露出任何一点开心的神色,只是迳自低下头来,“真抱歉,先前的时候,我不敢跟你说话,因为我担心……我无法继续维持这副‘女王’的模样。”

  原来在封印之中,爱尔菲娜得到了千百年下来,每一个被当成封印而牺牲的女王知识与能力。她同时也了解到,自己在接受的那一瞬间,得到的是千万人民的信仰与希望,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原本一派天真的她,在那刹那间顿悟了。

  她知道自己有那个使命,必须要当上女王,领导这个国家,成为人民心中的支柱,一个信仰的实体。

  也正因为这个理由,她知道,她不能够让人怀疑自己的神圣,所以在众人在场的情况下,她都是尽可能避免与崆流四目相交,甚至是随意说上一句话,因为她知道,倘若自己再看崆流一眼,那么她就不会是女王,那是那个,喜欢依偎在崆流怀中的爱尔菲娜。

  “我真的很抱歉,我觉得自己好自私,完全没有想到你的心情,对不起……”

  爱尔菲娜低着头,靠在崆流的胸膛上,将自己的心事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

  而听到这些话的崆流,却只是伸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并未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本来就不应该多说什么,爱尔菲娜她以自己的意志,继承了女王的痛苦与力量,从此,两人的命运,就如陌路人般地,毫不交集。

  相对的,爱尔菲娜其实也不希望崆流说出任何安慰自己的话,因为他担心崆流一说,自己会忍不住要抛下女王的宿命,死心塌地的永远跟着他。

  原本,爱尔菲娜对崆流的感情,就如同是一个和善的大哥哥一般,但这种感情,却彷佛在历代女王的力量作用下,一同成长了,也许是因为,所谓的“喜欢”本来就没有什么规则可言吧。

  当然,崆流她并不晓得爱尔菲娜心中所盘旋的诸多烦恼,他自始自终,都将爱尔菲娜当成个可爱的妹妹看待,也许有机会的话,这种感情会改变成其它形式,只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过遥不可及了。

  而爱尔菲娜自己可能也知道,自己这种感情,崆流多半是不会了解的,只不过她也不打算说明,因为与其让一个梦想实现而随之破灭,还不如把这个梦永远藏在心理回味的好。

  当人彼此相顾无言,但是脸上的神情,却都是充满着喜悦。因为如果不笑的话,可能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了吧……两人心中,都不自觉的如此想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不由得牵起了彼此的手,来到了窗边,崆流继续开始讲起,当初还未说完的星座故事……

  同一时间在爱尔菲娜与崆流凝望着星空之际,不远处的古老了望塔上,正站着一位红衣女子……凤,正笑着看着两人。

  “真是好浪漫的一幕啊。”突然之间,凤一面说着,一面回头望向身后的楼梯, “出来吧,别躲了。”

  当凤这么说完的同时,却见琳丝一面拉着裙子,一面缓缓的走了上来,并且对凤微笑着点了点头。

  “也真不简单,一个人类,竟然能够发现到我的到来。”凤微笑地说着。

  “我不算是人类,而且来此,也并不完全是由于你的缘故。”

  “是吗?那这么说的话……你是迷上他了罗?”

  凤这么说着,却见刹那之间,琳丝害羞的低下了头来。

  “有什么好害羞的吗?既然你不是人类,那你就该知道,救赎者与逆,两种都最容吸引像我们这非人类的存在。”

  “因为我们会羡慕真正的人类,但是却永远不会被真正的人类所了解。”

  “没错,就是因为我们这种‘绝望’的特质,而感到了救赎者与逆所拥有的希望之光,所以我们才会如此在意他。”

  “但是希望之光,永远只会照亮他人,而自己……却会燃烧殆尽……”

  琳丝说完,似乎又想到了崆流的事情,因此语气中不禁带了几许的悲哀。

  “所以呢?难道你想要叫他停止吗?”

  听到凤的问题,琳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幽幽地叹道:“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在他眼中,不都是一样吗?”语罢,琳丝凄然一笑,笑容中既是高兴,却又有些无奈与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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