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宣传战
从地下室出来，我们又在菲利普的房间里待了一会儿，菲利普就像—件家具一样沉默寡言，不过那个多泽始终没有出现，沙迦说这不是多泽的错，因为他没有通知多泽我们要来，多泽现在应该是去巡视某一区的神殿，这会花—整天的工夫，所以只好下次再介绍他给我认识了。
正在这时，一名神官跌跌撞撞地跑进神殿，匆匆忙忙行了礼，然後马上对沙迦叫道：“冰之国公使偕同圭亚那公主前来拜见执政官大人!”
“我知道了。”沙迦冷冷地回应了一句，然後对我说道：“他们居然来得这么快，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别的地方以後再参观好了。”
然後我就和沙迦一起出去胜利广场，广场上人声鼎沸，不过我在神殿里面却什么都听不到，可能沙迦不想让别人打搅可怜的菲利普，所以在神殿卜加了消声瓦吧!沙迦和我登上马车，匆匆忙忙赶上行政厅——其实也就是胜利广场对面而已。
彭尼正在行政厅里面急得团团乱转，看见我立即向我跑了过来。“你上哪里去了？”彭尼小声地对我说道，语‘中尽是埋怨。
“我和沙迦出去了。”我说道。
既然已经决定投靠沙迦，我心底对彭尼这个教宗代理人的尊敬已经荡然无存。
“斯蒂法妮公主快要到了，我真怕你赶不上迎接她，我们为了这个相逢的场面设计了好久了。”彭尼说道，“这是宣传计划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她今天来?”我问道。“我也不知道她来得这么早啊!”彭尼说道，“本来过两天才来的，现在造势还没有成功，准备也不充分，都不知道汤马士怎么搞的。”
“汤马士已经和公主联系上了吗?”我问道。
“联系上了，可是公主不肯配合。”彭尼掏出一只信鸽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没办法，只能随机应变。”彭尼叹了一口‘说道：“最近什么事情部不顺利啊!”
最近?他们最近做的事情好像除了联系公主就是包装我，用上了个“都”字就是说连包装我也不顺利了?什么意思嘛……
沙迦带领一群官员在行政厅里准备了一下，就让巡逻队清场，在胜利广场里拉开架式，准备迎接冰之国公使。看沙迦他们的样子，似乎公使出会从人上过来，最近都流行飞来飞去的吗?北区乃是行政区，闲人不多，但也吸引了一堆人过来围观。不过这堆人大概是我见过的闲人中见识最广、风度最好的了，当一队飞蟒骑兵从天空降下的时候，他们居然一点也没有吃惊……我还差点叫出来呢——毕竟九年没是过飞蟒了。
飞蟒是一种生长在冰之国的大型蛇类魔兽，身长八丈，腰围也是八丈……说错了，那是泰这。飞蟒身长十五到十八米，（也有少数特别大的不止此数，记录中最长的飞蟒长达二十六米）三到四米粗，力大无比，天生魔法为飞行。
飞蟒天性对人亲善，所以冰之国就驯养飞蟒作为骑兵的坐骑，飞蟒骑士团是和圣骑士团齐名的精锐军事力量。（他们人多）
以前我在边境曾经和飞蟒骑士团并肩作战，他们的攻击力很强，但防护力弱，魔法师太多，只能依靠飞蟒的机动力到处飞来飞占收集魔法元素，这导致他们太过依赖坐骑。一旦失去坐骑，机动力下降，魔法元素不够他们消耗，那就只能等死了。不过在晚上我们圣骑士团失去百分之九十战力的时候，他们还是很好用的。
这一队飞蟒四条一组，每组驮著一个包袱，就是马车没有马的那部分，不过大两、三倍就是了。不等接待人员开车门，冰之国公使就自己从飞蟒包袱上下来了，那公使五十多岁，老长老长的黑色长胡，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长得和康有八、九分相似。
那公使下车之後马上绕到车厢的另一边打开车门，谦恭地弯下腰，托著里面伸出来的手，这是骑士对王族女性之礼。
车厢里的女人扶著公使的手一下子跳下车，身手矫健，不过浪费了公使一番做作……
这女人不用说就是圭亚那的公主斯蒂法妮，她身材又高又瘦，一头黄金色的短发，梳著三七分头，带著绿色的水晶眼镜，整个人一副清秀男孩样。记得当年她那一袭长裙、飘飘长发迷倒多少边境痴男，制造多少怨女，现在却……别的不说，穿著一件连身皮制风衣，皮衣下微微隆起，距离“波平如镜”也不过是一步之遥，还带著皮手套，穿著高跟皮靴，手腕上挂著一根半米多长的短皮鞭，像什么样子?国家与国家之间交往自有一套礼仪，像现在公使与执政官见面就应该先行礼，等两位主角互相拜见之後，其他人才能说话或做其他事情。不过斯蒂法妮也不管这一套，一下马车，向周围扫视一眼，立即就向我走来。“你好，好久不见，亚曼先生。”斯蒂法妮爽朗地微笑著向我打招呼。
“你好，公主殿下……”现在的主角应该是沙迦和公使，我和公主这么撇下他们两个自己说话实在是不给沙迦面子，可是别人向我打招呼，我又不能不回应，“叫我女王!我刚刚继位成了圭亚那女王。”斯蒂法妮说道。叫我女王?听到这句台词，再看看她身上的皮衣还有皮鞭，为什么这句话这么引人遐思呢?这么说的话，她挂条皮鞭在乎上干什么?刚才她和公使两个人在车厢里做什么?“女王陛下?”我重复了一句。
在中央大陆，公主不太值钱。虽然中央大陆基本上实行一夫一妻制，但国王要偷情谁也没有办法，根据教廷的一项公约，国王的私生女也算是公主，这就造成了公主大泛滥。
而有的国家更厉害，只要是王族的女性都可以叫公主，那公主就更多了。
现代社会的公主们都喜欢到处乱逛，如果每—位公主过境都要用高规格接待，哪个国家都受不了，不过後来有聪明人想了办法，就是用王子来接待公主——他们地位相等而且同样泛滥成灾——造就了无数王子公主的浪漫传说。
女王就不同了，所谓“物以稀为贵”，女王不但比公使的地位要高，比国王的地位也要高一些。所以通报的时候应该是“圭亚那女王连同冰之国公使”而不是“冰之国公使连同圭亚那公主”。不过圭亚那并不是公认的国家，就算斯蒂法妮是圭亚那女王，在中央大陆也没什么政治地位。
“我一直等著你的消息。”斯蒂法妮微笑著说道，“我终於等到了。”
以前我被软宗遣返的时候，为了防止官复原职的沙迦向我报复，特地安排斯蒂法妮在一个峡谷隐居（後来去了冰之国），只要沙迦告我犯上，我就告沙迦屠杀平民，（我犯上罪证确凿，他屠杀平民缺少证据”不过沙迦始终没有动手，我也就把她给忘了，真是罪孽深重……
“正义始终会胜利的：”斯蒂法妮继续说道：“谁也不能逃避上天的惩罚!”
说著说著，斯蒂法妮的眼睛开始红了起来，用手掩著面孔，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汤马上从另外一个车厢里钻了出来，对我连连招手，然後举起一个牌子，上面写著“抱著她”。
开什么玩笑，在这种场合下抱著公主算什么?汤马士士存心想让我和斯蒂法妮闹点绯闻来?我不管汤马士，只是小声安慰斯蒂法妮，这时候沙迦和冰之国公使才开始正式的外交礼仪。他们互相行礼之後去了行政厅，然後才开始正式仪式。
原来今天是那个公使第一天上任递交国书、国书包括新任公使的姓名相描述（有的会附图片）、对新任公使权力范围的描述（因为经常会变）、对上—任公使的工作期间两国关系总结，还有对未来的展望（就是对这—任公使工作期间两国关系的基调），在外交上算是很重大的仪式。
正式递交国书的仪式，首先要正式确认公使身分，宣读公使的权力和特权，行礼、领导讲话什么的，一套繁文缛节搞了两个多钟头。
其间我没怎么注意其他人，只是在和断蒂法妮小声说话，这定为了防止她忽然想不开要点做什么……圭亚那本身无关紧要，但冰之国是一个大国，而且是教宗影响力最小的大国（那里的至高神信徒不承认软宗的地位），在这样一个可能要对抗致宗的时刻，不能把关系搞僵。
和教廷一样，冰之国对边境地区有非常强烈的领土野心，因为有几十万热心魔法教育事业、对金钱要求又很低的精灵。冰之国的教育水准很高，魔法技术发达，又因为有几十万矮人，制造业也非常发达，寒冷的‘候、残酷的生存环境使人类勇悍好斗，这就使冰之国能够很容易训练一支强大的军队，但人口问题始终制约著冰之国的实力，冰之国始终是一个二流国家。
从地图上看，冰之国的领土很大，但大部分是冰原，适台人类居住的地方不多。冰之国要扩展实力，必须增加人口，要增加人口，必须增加土地。但中央大陆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让他们扩张，於是他们就把目光盯向了边境。
当年教宗号召中央大陆支援边境作战的时候，冰之国的反应最为热烈，冰之王把自己最精锐的部队派来了，不过这些部队除了飞蟒骑兵之外，都只热衷於抢占地盘，不听指挥，所以我不是很喜欢他们。
（不过我想他们也不会太喜欢我，因为抢地盘的时候他们总是输给我。）
我不知道冰之国在教宗的计划里面扮演什么角色，但是这次因为圣骑士团的问题，教宗可能会加强和冰之国的合作。
现在斯蒂法妮已经来了，只要教宗的法官一来，审判就会开始，在审判之前这段时间，就是彭尼和沙迦宣传战争。如果沙迦没有骗我，教宗发动审判的目的是让圣骑士脱离沙迦的控制，重组圣骑士团，重新控制龙切尔，好搜刮军费。
（其实部是一样的，要控制龙切尔就要把圣骑士清除出龙切尔的领导机构，要重组圣骑士团也要这么做，）
要是让教宗这么做了，沙迦这些年做的就全部都白费了，所以沙迦的目的是阻止教宗这么做，并把将来软宗要搜刮军费的数目缩小到可忍受的范围内。
他们两人要达到自己的目的，靠的就是宣传能力，如果彭尼成功地让圣骑上还有龙切尔国民（他们多数是信徒）认为沙迦是—个屠杀平民的杀人抂，为了赎罪，圣骑士们会自动自觉地参加下一场对魔界的战争，龙切尔国民会自动门觉地捐款支援教廷。
但是如果沙迦宣传成功，圣骑士们就会觉得教宗要发动一场无谓的战争，抛下工作去参加这样的战争简直就是白痴，龙切尔的国民会拒绝捐款，教宗弄不到钱，只好缩小部队规模。
当然宣传战很难有完全的胜利者，最後大概是双方各有拥护者，相信教宗的狂热信徒一定会有，怀疑教宗的信徒也不会少，就看哪一种声音能成为主流而已。
宣传战中各人有各人的忙事，彭尼和汤马士听了我向他们描述的“报纸”之後，觉得他们对沙迦宣传能力的估计出了严重偏差，於是忙著修改宣传计划去了，要是他们知道沙巴克神殿部被沙迦控制了，不知道会说什么。当然神殿系统的高层被控制了，底层却不一定。我应该了解一下下层的神殿是怎么样的状况，这直接决定了彭尼和沙迦宣传战的胜负。
我不知道沙迦的“报纸”究竟有多大效用，但我知道神殿系统在宣传方面有多厉害。
教宗说一句话，一个月内就可以传遍整个教廷联盟。
十年前，那时候教廷提倡在喝酒的时候加上一点柠檬汁，认为这样能够减轻酒精中毒的机率，所以几乎所有的信徒都会在喝酒的时候加柠檬汁，後来发现这样做反而会加快酒精的吸收速度，於是教宗发了谕示说这么做有害健康。
在基层神殿的宣传下，一个月之内，教廷联盟内本来遍地都是的柠檬铺子全部关闭，中央大陆的柠檬树被砍掉了百分之九十，半年之後，本来是重要经济作物的柠檬几乎完全消失。
这样的事情也可能在龙切尔再一次发生。沙迦是龙切雨的执政官，看起来也还受爱戴，但是教宗有能力把他变成一个罪犯，消灭他的身体、摧毁他的名誉。
沙迦忙著和冰之国公使沟通，他对冰之国并下怎么了解——冰之国人远，八前对龙切尔也不怎么重要，所以沙迦很少搜集对冰之国的情报。
但现在冰之国的态度是很重要的，沙迦并不是要和冰之国结成联盟以对软宗，恰恰相反，如果软宗得到冰之国的全力支援，那圣骑士团的重要性就会下降，教宗也许会满足於从龙切尔搜刮一些军费，沙迦的危险也就减轻了。所以在政治斗争上，什么情况部可能出现，普通情况下，斗争的原则是扩充盟友、孤立敌人，可是具体到沙迦和教宗的斗争，孤立软宗反而会给沙迦造成更大的伤害。之後沙迦开始了宣传攻势，我下午去胜利广场看报纸留言的时候，发现早上的那一份报纸已经被挤到边上去了，占据中心的是一批新报纸，都写若：“天崩!十年辛苦一朝没，沙迦大人要被判刑!”、“教宗要打击龙切尔经济?”、“地裂!专家分析沙迦判刑之後娱乐区将被关闭!”、 ?“内幕消息，教宗意图重征什一税!”之类耸人听闻的标题。
（这些报纸看油墨已经印好几天了。）
这些标题後面部跟著几百条留言，一条跟著一条密密麻麻地把那一面墙都占满了，还不断有人在继续贴。而我来到沙巴克那一系列报导——我找了好久才在角落里找到——只有几个简短留言，还都是我以前就认识的圣骑上写的。
这里的留言部很有见地，每一条都引经论典，长篇大论。有人从经济学的角度分析，也有人从政治学角度分析，有人从阴谋论分析，有人从头到尾都在唱沙迦的赞歌（也不知道是不是沙迦找的枪手）。
反对派的声音虽小，照样不落下风，他们主要认为犯了罪就应该破惩罚，不论身分地位、有过什么贡献。
胜利广场的留言多是支援沙迦的，於是我跑到交易区看留言。交易区的留言比胜利广场的夸张很多。胜利广场的留言数以百计，这里的留言数以千计。不过留言虽多，却没有什么内容，多数都是商人在表达他们对政治局势的担忧——他们并不关心软宗和沙迦谁对谁错，谁输谁赢，他们只关心税率会不会提高、会不会徵兵、会不会影响消费市场之类的。
到了信徒区，这里简直就是万人空巷，所有的人都聚在贴报纸的墙前议论纷纷，支援教宗和支援沙迦的人尖锐对立，几乎快要对骂起来。不过事实和我想像的不一样，我原本以为低级祭司会倾向於支援教宗，但实际上我看见的低级祭司里面有一大半在支援沙迦。就算不支援沙迦的，也不直接支援教宗。
去到娱乐区，这里的人比较少，不过比起信徒区来在‘势上一点也不逊色。这里的人众在贴报纸的墙前，个个神情激动，睑含悲愤。
“支援沙迦大人!”、 ?“沙迦人人万岁”、 ?“提高娱乐区地位!”、 ?“娱乐无罪，召妓有理!”每当有人这么喊的时候大家就跟著喊，好像徵兵动员会一般。而偶尔有人不那么支援沙迦，大家就会问候那人的祖宗十八代，然後一起七嘴八舌地用胜利广场那边的留言把那人骂到无话可说为止（越来越像有枪手了）。难怪斯蒂法妮说恐怕自己的生命有危险而躲进了冰之国使馆里。照这么看来，沙巴克人多支援沙迦。沙迦只小一招，就抵消了教宗作为至高神代言人的影响。明天（或者过几天）再告诉沙巴克人教宗的真实目的是发动战争，教宗的支持率还不掉到最低?不知道彭尼要怎么应付这个局面。
不过沙巴克并不代表龙切尔的全部，也许其他地方沙迦的支援率没有这么高。
去这三个地方逛了一圈已经耗费了—天的时间，回到旅馆，去找灵魂学家的二狗子（马利）和娜娜已经回来了，看二狗子（马利）那高兴的样子，恐怕是能回去自己的身体了。不过娜娜看起来很沮丧，这又是为什么?这种事情不能只靠自己猜测，得真的问一下才行。
“有什么高兴事吗?那些灵魂学家找到办法让你回去了吗?”我问二狗子（马利）。
“不，他们没有找到让我回去的方法，不过他们说这个副作用是中央大陆首例，所以他们会用我的名字命名这个魔法副作用。”二狗子（马利）高兴地说道。
“罪!”我想不出怎么形容二拘子（马利）了。
“对了，老大，他们要我把这个东西给你。”二狗子（马利）说著把我领到他的房间，把一只木箱交给我。（其实是娜娜交给我的。）
“这是什么?”我随口问道。
我把那木箱拆开，里面是一个八角形的魔法机器，大概就是罗拉叫我找的神器了。
“听说这是用来保护胎儿的……”二狗子（马利）说道：“老大你……这麽快就有这个需要了?”
“这个不是我要的!”我强调，不过说起来，登陆之前和罗拉那个那个的时候，因为时间太急，我好像没有采取避孕措施，还有在黑希尔和艾兰的那次，我也没有采取措施，说不定我真的有需要……
“当然当然，女方才要保护胎儿……老大，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听说这里的执政官要和教宗决裂，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打仗啊?”二狗子（马利）问道。
“管他打不打，相我们也没关系啊!”娜娜说道。
“不是，我听说这是圣骑士和祭司的战争，万一打起来，老大你会参加那一边?另外好像似乎有个谁说过：‘至高神信徒和至高神信徒之间是不会发生战争的’，不是吗?”二狗子（马利）好奇地问道。
“谁说至高神信徒之间不会发生战争的?”我问道。
“那只不过是迷信而已。不过现在也没有严重到要打仗的程度。”
伟大的外交家罗斯说过：“我们只用剑砍个能用舌头解开的结。”现在还没有严重到这一步，至高神信徒和至高神信徒之间的战争真的发生过，只要双方仍然相信至高神的教义，他们就是至高神信徒，而两名至高神信徒之间的利益并不会完全一致，只要利益分歧大到需要战争来解决，那么两个至高神组织就可能发生战争。以前两队祭司曾经为了争夺各自城市的水源而战斗过，至高神并没有剥夺任何一方的眷顾。
“那我就放心了。”娜娜说道，“打仗多可怕啊!”
“对了，武大人，马利先生，”彭尼忽然出现，对我和马利说道：“明天你们两个一起去做发表一下演讲吧!”
“演讲?什么演讲?”我问道。
“宣传战争罪恶的演讲。”彭尼说道，“我们把疆尸战争受害者的遗物运来了，明天你发表演说，谴责疆尸战争的发动者。”
“谴责暗黑神祭司，还是只谴责克里特?”我问道。
“参加了战争的暗黑神祭司还有魔鬼。”彭尼说道，“没有那个疫病魔鬼的协助，暗黑神祭司们根本杀不了这么多人。这是演讲稿，您好好看一下，如果您想改，请务必事先和我们说一下。”说著，彭尼给了我几张稿纸。
“明天什么时候?”我问道。找还想看看明天沙迦会在报纸上玩什么花样呢!“早上十点到下午两点，一共四天，东、南、西、北四区各—人、”彭尼说道。第一次看彭尼的演讲稿我觉得他很有才华，第二次看就觉得不怎么样，而现在我是不知道第几十次看了，我觉得他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首先捧一下当地群众，提一下光荣历史，然後把光荣历史说成是教廷的功劳，之後就开始煽情，说什么什么是多么的高尚，什么什么是多么的幸福，什么什么是多么的快乐，然後把这些高尚幸福快乐撕裂给人看，以说明谁谁是多么的邪恶、多么的残酷，最後联系过去，展望未来，信徒在教宗的指导不一定能够更接近至高神云云。这样千篇一律的东西叫我连说四天，我会死的……
死归死，你给我做完再死——这是教宗当年调教疆尸的名言，现在我也差不多落入那些疆尸的处境了。面对著一大堆金牙、珠宝、血衣， ?（部是缴擭的战利品，据说克里特打算用它们来传播疾病的，现在当然已经消毒了）进行著乏味的说教，还要装出一副非常感动的样子，描述“黑希尔的人间地狱”给中央广场的听众们。不过我比二狗子（马利）要好一点，他一直站在我身边装酷，充满杀‘的眼神，下时冒出的火花、雄健的脚步，结果眼睛瞪到抽筋，还烤伤了BB，伤了BB还要走来走去，差点没把他痛死。本来我的演说没什么人听，幸好圣骑士们还算捧场，而圣骑士足沙巴克的中坚，所以来的人越来越多，为了照顾没听到前面的人，我说完了一遍之後，不得不又从头说一遍，然後吸引的人越来越多，我不得下又说一遍……本来预计说四遍，现在看来要说十几二十遍了。
人群的情绪越来越高涨，大家对魔鬼和暗黑神祭司的仇恨破煽动到了顶点，似乎他们真的有老婆孩子被杀掉了一样。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五点下班时刻，我才得到机会脱身。
脱身以後，我换了一件衣服才去胜利广场看报纸，报纸上没什么新消息，沙迦还没有使出杀手鐧。不过前一天几百张留言贴在一起的混乱场景不见了——已经有专人管理了。
贴著报纸的墙上镶了一块牌子，上面写著“时事论坛’，牌子旁边站著一个人，那人穿著制服，制服上左边写著“论坛版主”，右边写著“不准灌水”，左手拿著一本本子，右手拿著一把刀，每当墙上贴满了留言而又有人想贴新留言的时候，那版主就拿刀把旧留言砍下来，贴在本子上，供人翻阅。
“灌水是什么?”我问一个围观的闲人。
“灌水啊?”那人回答道，“昨天的帖子太多，後来的人贴不上帖子，就有人灌了一大壶水洗墙，把旧帖子部洗掉了，贴新帖子，现在有版壬管理论坛，当然就不准灌水了啊!”
“帖子?”我疑惑地问道。
“就是那些一张一张的读者回应啊!”那闲人说道：“噢，我明白了，那么版主把帖子砍卜来就叫砍帖子罗?”我问道，“没错。”那闲人说道。
我翻看了一下今天的“帖子”，发现大部分东西昨天都说过了，下禁觉得有点扫兴。於是转到娱乐区，这里的论坛也有版上，同样也不准灌水，同样也有—大堆人围观。
我翻了翻这里的帖子，用词还是那么“直接”，说的东两和昨天也差不多，不过这里的人比较有商业头脑。帖子的署名处就有“位於某处的某某歌舞厅”、 ?“从哪里去的某某赌场”。
其中有一张帖子更是大字标题写著“拥有上百位美女的XX按摩中心全力支援沙迦大人，从我们这XX路XX号望去，大人的官邸犹如黑夜中的明灯……凭此帖子消费可得八折优惠……”
转到贸易区，还是一样的论坛、一样的版主、一样的规矩，不过商人们对沙迦和教宗的斗争没有什么兴趣，帖子不多。帖子离题得厉害，有的人讨论了一下税收对蚕丝价格的影响，然後就有人说自己有便宜蚕丝卖，然後就有人要收购蚕丝，之後就有人说蚕丝最近价格很高，可能有人恶意收购，之後有人讨论垄断蚕丝买卖的可能性……
来到居住区，立刻就热闹了起来，只见两帮人马正在对骂，版主站在一边叹‘，听他们的语言却不像是拥沙迦派和拥教宗派吵架。一问之下，原来有一个不知道什么评论部写了十几篇好几万字的帖子，还用很大的字写，结果把别人的帖子全部都挤掉了，别人当然不高兴，於是就吵了起来。
第二天我在贸易区继续我的演说，贸易区的人对屠杀不感兴趣，但只要提一提屠杀过後的黑希尔需要些什么物资，他们就会很感兴趣地围上来。但是引起兴趣容易，要让他们同意我们的看法就很难。
完了之後，我照例去看报纸，现在大家看报纸主要个是看报纸，主要是看别人的帖子。不过发帖子的规矩又多了，那些版主的衣服上加了好几行大字，分别写著“服从版主管理，不准登广告，不准离题，不准过长，字体不准过大”等等。
报纸上还是没有新消息．胜利广场上的跟帖照例素质比较高，但来来去去，论点论据都是那么几样，看起来有点烦——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每一张没有新意的帖子後面都被人写上“老”、 ?“没新意”、 ?“八百年前就看过了”之类的评语。
去到贸易区，那里的直接跟帖还是很少，但是间接跟帖多了很多——所谓间接跟帖就是跟别人发的帖子。我上去仔细一看，原来是点名帖，商人们借这个地方搞聚会。典型的贴子是这样的：“点名了点名了，要去亚加卖陶瓷点名了，满五十个人就合租一艘船……’又或者“被西路运输公司坑过的人联台起来争取公道……”
来到娱乐区，这里的版王砍起帖子来心狠手辣，广告帖果然少了很多，我是说，明目张瞻的广告帖少了很多，但是那些“X红院”、 ?“绿X阁”之类的署名屡见不鲜，於是就有人跟帖“你家的姑娘收费太高”、 ?“上次我去你那里腰痛了一个月都没好”、 ?“听说有新姑娘了是不是真的?”、 ?“上次我去那里，那个MM那个滑嫩啊……”、 ?“没见识，要说滑嫩，还是XX的XXX……”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又来到信徒区，因为要贴帖子的人太多，这里已经开始采取认证制度。也就是说要发言必须先注册，当然不一定用真名实姓，但是如果你署名“一个圣骑士”，你就必须证明你是一个圣骑士，如果你署名“一个普通信徒”，那你就一定要证明你是一个信徒，然後才能贴帖子。
第三天我来到信徒区做演讲，这里的人很有主见、很喜欢打断演讲、很喜欢提问、很喜欢争辩、很喜欢吵架……我的演讲还没完，他们就已经分成好几派互相吵起来。外交原则里面有所谓求同存异，但信徒区的这帮信徒却喜欢存同求异，他们的观点明明是一样的也要吵个一塌糊涂。
第四天去娱乐区演讲，这里的人对政治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对色情暴力的兴趣倒是很持久，只要描述一下疆尸杀人时候的血腥场面就可以吸引他们了，只要描述一下被疆尸杀掉的MM身材有多好，性格有多“开朗”，就可以煽动他们的仇恨，实在是很无趣的工作；每天做完宣传之後，我都会赶去看报纸讨论论坛。首先赶到胜利广场…这里最近），去到娱乐区、去到贸易区、去到居住区，论坛已经变成了比报纸更重要的沟通手段。两天前沙迦公布了他是因为一个教廷秘密，迫不得已才决定要杀掉一些罪不致死的间谍之後，他的支持率更高了，但同时大家对审判也就没有那么重视了，因为每个人都认为沙迦一定能脱罪，在论坛上开玩笑做广告的人更多了。
结果，论坛上的规炬越来越多，版上的衣服已经写不下了，只能写在墙上，除了不准灌水、不准撕掉别人的帖子、不准YY、不准离题、不准变态、不准色情，不准人身攻击，不准发生日帖、不准发广告帖、不准点名、不准说老等等之外，还不准用和别人一样的名字、不准用太大的字、不准写太长、不准写太短、引用别人的话一定要注明……
经过这么些天的宣传，沙巴克的信徒们达成了两个共识：第一，沙迦九年前在边境干的事情应该被原谅。第二，发动僵尸战争的暗黑神祭司和魔鬼是绝对下可以原谅的。
第一点是沙迦弄出来的，第二点是彭尼宣传出来的。自从了解到沙巴克神殿网路的情况之後，彭尼完全不回应第一点而专心宣传第二点。
这不对劲，很下对劲，为什么要发动对沙迦的审判了，彭尼却把宣传的焦点放在不相干的疆尸战争上呢?这是焦点转移还是什么?疆尸战争发生了屠杀平民的事件，这相沙迦即将被控告的罪名是一样的，难道彭尼想用类比手法证明沙迦的罪恶?可是沙迦一个“教廷秘密”留下无数想像空间，在那个秘密还没有揭穿之前，沙巴克的信徒已经倾向於要原谅沙迦了。 ?（其他地方的人不知道，不过我想态度也是类似的。）
如果沙迦把秘密揭穿了，大家都知道杀那几千个人是为了挽救其他几十万人，沙迦肯定会被信徒们视为英雄，彭尼又能干什么?莫非彭尼真的不知道那个秘密导致策略错误?莫非教宗想用惩罚魔鬼这个理由发动对魔界的战争?莫非教宗放弃了圣骑士团而转向专心搜刮军费?在这个很不对劲的日子，教宗派来的人终於到达，审判即将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