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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咪着眼睛看你》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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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09-17
老乔把握了很久的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一团白雾立即棉花一样从他的嘴里横趟出来:老子日你的妈哟!


你狗日的骂谁呢?一个模糊的人影忽然站在老乔的面前,老子一脚踢你龟儿子下岩去!


老乔看着他,眼神阴冷而坚定,有火。老乔没有认出宏声。宏声是老乔的父亲,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


宏声也看着老乔,目光死死地缠住他,似乎想把老乔闷死。两股眼神绞在一起,迅速升温。他们都有感到有个力量重重的,要把自己压进地心里去。皱纹进而浸满了汗水,额头冒着白气。


你狗日的,究竟在骂谁?他说。


老子想骂谁就骂谁。老乔说。


日你妈一个人口村长当不了就要死人不成?宏声说。


老乔不语。目光自宏声的脸上松了下来,像温暖的夕阳。他伸出手搭在了宏声的肩上:兄弟,这世道就作一个平头百姓多没意思啊。你知道吗?


宏声没有动,像一棵长满青苔的木桩,沉默着。


这是一只多么熟悉的肩啊,宽厚而结实。老乔抹去脸上的泪水,看见他自己的一只手正搭在一片巴掌大的补丁上。补丁像一群蚂蚁在这只肩上安静地睡着。老乔像忽然发现了什么,目光开始向那张模糊的脸移动。鼻子、眼睛、长长的睫毛又黑双浓。多么熟悉啊——老爸!


老乔站着死了。


宏声看着老乔,心中一阵奇痛。老乔,他喊道,我是你爸。


老乔活了。目光沿着灵魂回来了,像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柳树,很疲惫。


他静静地看着宏声。


就是你,老爸。老爸,你为什么那么让人瞧不起啊,你看村里,谁把你也当个人儿呢?冯山家的牛儿把咱家的麦子吃了,还斜着眼睛问你吃了又怎样;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随便就可以摸一下你的头,随便就可以当众喊你一声“花狗”。你咋了?听不见你一个声儿。你就是我的老爸呀?咦……


老乔终于知道眼前站着的就是他的老爸宏声了。他说,爸,你配叫“宏声”吗?


我哪点不配呢?名字是你爷爷起的。我就配。咋了?


我问您,您是怎么“宏”这个“声”的?“宏声”就是声音宏亮,您宏亮吗?老乔进一步说,爷爷就是觉得自己位卑声低,才寄希望于您,盼您能改变改变我家这个状况,才给您起名叫“宏声”的。难道您不知道?老乔说。语气缓慢而沉重。


关你求事?宏声陡然大怒,你给老子讲这些,你还嫩了点儿!这是谁给你讲的?


奶奶临终前给我讲的。您忘了吗?老爸,奶奶说,她原来就指望您来拯救我们这个家庭。可是后来看着您就失望了。就把我叫去给我讲了。目的上要我不撑起这个家庭。让全村的人不再拿眼睛斜看我们。可如今,我连个人口村长也当不了了,我能怎样?


你龟儿子,当了你敢把别人的卵子吃了!宏声见儿子这样数落自己,心中很恼火。


老乔的神情自得起来, 至少全村的娘儿生了个娃儿还得到老娘这儿来报到,平日里卵子翘得再高的人也得跑到我家低下头来轻轻喊我声宏村长。


那有什么办法吗?宏声问出这句话,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老乔和他爸宏声一前一后地回来了。路上他们形同路人,像两块同性的磁铁,无声,却互相排斥着。当然,并不是说他们在互相仇视。父子之间有什么愁恨呢?只是说他们的思想里是有那么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形成了一种对峙。他们中间夹杂着下块冰块,但这块冰块可以说比我们平时看到的任何一块都要白,要洁净。

 
老乔的妈刘碧白了一眼老乔,问道,你大清早的跑到哪儿去了?


我到老岩呼吸清新空气去了。老乔说。


哎呀,刘碧说,幺儿,是你的,那东西迟早都是在的,不是你的,你再怎么了它也不会来。说到这儿,刘碧忽然惊喜地说,幺儿,要不你去找一下你肖华叔叔嘛,他可是我们镇里的镇长呢!说不定他还可以给你帮个忙什么的。


老乔说,算了吧妈,我早就去找过他了。他说选一个人口村长是给国家办事,既然给国家办事就不能随便乱办,还得研究研究。老乔心中一团火起,双眉一皱:研究研究,就是“烟酒烟酒”,妈,您懂吗?


刘碧说,不会吧,都是自家人。再说,他修房子那阵你爸也没少给他出过力呢?


妈,您就不知道了。现在兴的就是自家人整自家人呢。你看毛三不是被他家三爸弄得鸡犬不宁了吧,就为5000块钱啦。黄仁,娄奋不是?还不是被他自家人整的。您想,他们不整自家人他们又整得了谁,一个小小的镇干部,除了自家人自愿到他们钩上找食吃,还有谁会上他们的当呢?


刘碧以前一直把肖华当自家人看,以往凡是他下村来,他都要到老乔家坐一坐。老乔一家人也都很欢迎他,他每次来,刘碧都要弄一点油荼给他吃了再走,刘碧说吃了油荼人走起路来才有精神。老乔一家人就是这样款待着肖华的。虽然没有吃什么好吃的,但自从肖华到他们这里工作五年以来,始终如一,这也该算盛情了。所以,按理老乔想当人口村长的事是肖华可以摆平的。但肖华还是说要研究研究。刘碧、宏声、老乔等一家人的心都灰了。


此时,老知一家五口却十分寂静,似乎早已经人去楼空了。只有炉火中升起的浓浓煤烟正沿着他家的那些缝隙在徐徐扩散。他们坐着,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只有老知的妻子按着自己洁白的右乳在喂着老乔刚半岁的儿子。这是老乔家此刻唯一充满着生气的一幅珍贵的画面。


忽然,一阵犬吠。老乔知道有人来了,便起身去打狗。原来是肖华。老乔忙请肖华屋里坐。肖华便应声进屋坐了下来,见屋内气氛有些不对,便开玩笑似地问宏声,哥子,挨嫂子批评了不是?昨天叫你不去你要去,嫂子啊,你要加大力度批评他才是啊。刘碧说,你是镇长大人呢,我就拜托你了,你不要把他爸带坏了哈。说着说着自个儿就笑了出来。老乔和妻子见肖华与父母开玩笑,怕尴尬,就先后找借口溜到另一间屋子去了。


老乔想,肖华既然是自家人,又是镇长,虽然这次他没让自己当上人口村长,但也许明年还有机会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于是,老乔就叫妻子盛夏烧油荼来吃。


盛夏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不足十分钟,油荼就烧好了。她先端给了肖华,她在把碗递到肖华手里的时候,她感觉肖华以很快的速度有意把自己的手碰了一下,现在都还痒痒的,好像还碰着。盛夏一时觉得肖华多么讨厌,甚至恶心,但后来她却有点怀念那种感觉了。怪怪的。


肖华刚才确实是碰了一下盛夏的手了。这是老亲眼看见的。老乔当时很不是滋味,心想:肖华,你竟然敢亵渎老子的女人。但这仅是一瞬间的感觉。老乔想,肖华,肖镇长,肖叔,你喜欢我的女人么?喜欢我就给你一次,只一次,但前提是,我要当上人口村长。


肖叔问你干组长行不行?盛夏再一次问老乔。


老乔回过神来,说,啥?


你暂时就当个组长行不?肖华问。


老乔沉思了一下,欠意地说,肖叔,组长,您就让王龙当吧。人家当得好好的。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的人口村长就当不好罗?肖华问。


老乔说,不是这个意思……老乔想继续解释,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将声儿吞了下去。


现在的人口村长本来是要给你的,可后来一研究,就没你了。个别领导说之前没听说你有这个想法,怕你不诚心,当不好,影响了我镇的计划生育。老乔,你说这时我能说什么呢?这个事,你相信我是放在心上的。你毕竟喊我肖叔而不是喊我肖镇长嘛。


肖华再怎么说,老乔都没有相信肖镇长的话。你一个镇长,第把手,真要给老乔弄个人口村长,不比吐口唾沫还容易么?老乔想,你要“研究”,我就设法给你弄点“研究”吧!

  还不把碗洗了愣着干啥?


盛夏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激灵了一下,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看着老乔,她已经习惯老乔的责骂了。她说,肖叔走了吗?


走了。你还在想他?老乔有些吃醋了。


神经病。你希望我想他?盛夏顺水推舟地说。


放你妈的屁。老乔这下火了。他觉得盛夏是在端起机枪扫他。


盛夏说,粗鲁!就凭你,还想当人口村长?就连当农民你也不合格了。


“人口村长”,多么美丽的一个词儿呀!我都急得快要死了,老得不到你。啥子鸡巴肖叔,啥子鸡巴自家人罗,连个人口村长也给了别人。我要是一个人口村长的话,就再也没人敢小睢我们了。有些鸡巴人,给他把冒子摘了,我看比老子还不如呢。“人口村长”关系到我们整个家庭的扬眉吐气呀!老乔想。


给你商量个事儿好吗?老乔问盛夏。


啥子事?盛夏问老乔。


你去给找一下肖叔好吗?你去找一下他,可能这个人口村长就翻天覆地的变了。老乔忧郁地说。


真的!盛夏感到很惊讶:凭哪样?


就凭你的美貌,我的宝贝。老乔说着,脸黑了下来。


盛夏一步跨过来揪住老乔的耳朵晃了几下:亏你说得出来!


老乔取下盛夏的手说,没别的意思。我早就知道他小子窥上你了,我是希望你用你的仙气儿去把那贼眉鼠眼的镇长肖叔给我熏一下,让他天晕地暗日月无光,然后再让他把人口村长后的内容改为:宏老乔。绝对不能做实质性的动作。老乔最后强调。


盛夏听了老乔的这一翻话,云里雾里的似乎也觉到了点什么?她说,天晕地暗,日月无光……我不去。我不要脸么?


老乔说,这不是不要脸。你怎么还不知道这个道道呢?就是要你有更漂亮的脸才要你去这样做的嘛。又不做实质性的动作。


盛夏说我不去。我宁愿就在这几块破瓦片下吃素菜。人做事起码得对得住祖宗噻。盛夏觉得老乔要他去找肖华是对不起祖宗的事情。她一口咬定:不!


老乔说,不,你就跟老子滚。


滚就滚。盛夏说。


于是,盛夏就滚了。老乔也滚了。盛夏滚到了广东,老乔滚到了重庆。盛夏在电子厂,月薪一千五。老乔在重庆当棒棒,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个一两千。


十年,老乔和盛夏没有见过一次面。


十年,他们只通过十次电话。


第十一年的腊月25日,他们相约回家了。


回来的时候,盛夏背着一个很大的牛仔包。这是从不说假话的张三看的。


回来的时候,老乔挑着两个很大的皮箱。这也是从不说假话的张三看见的。


腊月的天气,晌午时分。太阳远远没有夏天那么猛烈。如果是在六月,到这时,可能地表早就被太阳光晒得颤抖了,但是时值隆冬,再晴朗的天气,也只不过是在地上多了那么一片温暖,照着让人舒服。老乔和盛夏在坝子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冬天里难得的温暖。外人完全可以从他们的那个姿势看出他十年辛勤之后的那份浪漫和甜蜜。虽然他们都是四十出的人了,但他们似乎还是有那种永不褪色的温存和向往。


老乔,发财啦!一声音喊道。老乔一看,是冯山正一咳一跳地向自家走来。嘿,你也想到到我家来玩了。在我的记忆中你还没进过我家门呢?老乔想。


你狗日的发财回来了哈。冯山说。满脸的皱纹几乎把整个头都揉皱了。


老乔见冯山已到自家坝子忙站起来说,老辈子,哪阵风今天把你也吹来了呢?老乔抿嘴笑着。他此时还没有想起自己以前被冯山打了几巴掌的事情。


十年没回家了呀!冯山说,一直不知道你在哪里,听那些娃儿说你回来了。今天我是专程来看你啊。


呸。老乔心中重重地响了一声。谁不知道你冯山是个老妖怪呀,你心里面不知道又在理哪根藤了?谢谢您老人家罗,我这人啊难得有人惦记的,还是您老人家好哇。说完便哈哈笑了起来。


冯山没话了,双唇放松了下来,中间翕出一条窄窄的缝,勉强可以看到冯山那臭豆腐一般的两颗门牙,眼睛不停地扫射着老乔。老乔发现了,情不自禁地在腰间摸了一下,“啪”的下,冯山看见老乔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冯山专注地看着。老乔说,哟,快2点了。

 
冯山把头向老乔面前一探,说,我看你这表呢?老子人都快钻土了还没见过你龟儿这种表呢。冯山一脸好奇,像个还没醒事儿的儿童。


老乔说,老辈子,这不是手表,是手机。说着便把手机递给了冯山。老乔想,你龟儿以前那么冲,怎么连个手机也要老娘给你看呢?该死的!


冯山握着手机,依依不舍地还给了老乔:老子早就知道你小子不孬。


老乔说,哪里。小乔嫩着呢!老乔应和着。他早就不想和冯山套近乎了。不知是不是他忽然想起了冯山打他的事。他很烦他,他希望冯山走,最好是滚,滚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冯山终于走了。


老乔想,你知道了吧,冯山,老乔真不是孬种。爸说得对啊,一个人口村长不当要死人么?未必!老乔就没死。不但没死,还自在着呢?手机,一部算个啥?老子真要做,开个手机店也没问题。现在是老娘咪着眼睛斜着眼睛想怎么看你就怎么看你的时候了。懂吗?咪着眼睛,一条窄窄的缝,进入我的视线,我可以让你比地上爬着的蚂蚁还矮,还狼狈。斜着眼看你,也一样。


腊月三十。春节,中午。


洗云村稀稀疏疏的瓦房炊烟叶四起,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年饭。偶尔还会莫明其妙地“咚咚”响几声,这是好玩的孩子在放鞭炮,像半夜失眠者的咳嗽,使本该热闹的春节更加冷清寂寮了。是的,现在乡下过春节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年夜饭上,不是差个哥子,就是缺个兄弟,总是不能好好地团个圆,拉个话。难怪老人们常叹这些年春节过不过都无所谓了。语气中常带着一点淡淡的伤感,自己的子女不但不守在自己身边,就连过春节也一个电话一打就不回来了。年轻人们对过春节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了。谁不说现在天天都在过春节呢?过春节在他们心目中简直就成了“吃好的穿好的”的代名词了,他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这是我国的传统文化,该隆重庆祝庆祝。所以,他们觉得春节回不回家、团不团圆都无所谓。祖宗是个什么?怎样才算是对已故祖宗的敬重,他们早已抛到了脑后。


下午2点,冯山家放鞭炮了,啪啪响了2分钟。电光炮,声音不大。


下午2点半,鞭炮又啪啪响了起来,声如滚雷,震得地动山摇,整整响了10分钟。老乔想,这肯定是成风家放的,整个洗云村只有成风才这么狂这么野。可能现在除了我,也才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老乔的心痒了:我那100块钱的鞭炮蚀了,我怎么没想到去弄几盘大的呢?哎,真是穷家子弟办事小啊。再说我那点鞭炮能放过10分钟吗?不能。顶多就8分钟。那就重新再去买200块钱的,我必须让两山的人都知道老乔10年之后终于回来了,而且比他们谁都棒。老乔必须咪着眼看看他们。这样想着,老乔给家人说了一声便飞也似的跑出了门。他爸宏声想喊住他也没能喊住。宏声认为没这个必要,有花自然香嘛。


不多时,老乔回来了,提着丙沉沉的黑方便袋,气喘吁吁却兴高采烈。宏声走过来,接过老乔的鞭炮,掂了掂,沉甸甸的。然后再伸手到袋里拿了一盘出来,宏志问老乔,几块钱一盘?一双眼睛兴奋得直盯着老乔。老乔说,几块?几块买啥鞭炮,红钢板一块。这个,一盘50。宏声不说了,全身心压住自己的喜悦到厨房里去了。


从厨房出来,宏声说饭好了,摆饭。于是盛夏和刘碧就开始摆年饭,宏声叫老乔把鞭炮拿来给他点,老乔就给了他。他手拿鞭炮笑着说,这种鞭炮怕比雷管还吓人啦。老乔,给我拿根竹竿来,宏声把鞭炮,挂在了竹竿的顶端,然后将挂有鞭炮的一端搭在了坝子坎的桔树上。宏声看着又长又大的一串鞭炮,感觉浑身长了不少力气。心想,老乔,还是你狗日的行,老子没有白日你啊。你总算给老子挣了口气,这比人口村长强呢!人口村长能有你这么个派头吗?


宏声用眼睛迅速刮了一眼四周,点燃了鞭炮的引线。


鞭炮响了,声如巨雷,一声接一声,果断有力。宏声又急忙退跑了几步,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鞭炮整整响了15分钟。待最后一个鞭炮重重地响了一声,宏声才离开。

 
老乔在旁看着父亲笑了。


席上,都是些老乔从未有过的菜,有虾、有鱼、有方竹笋、有鸡肉牛肉,凡是农村市场上能买到的好食品应有尽有。酒,是名洒茅台,老乔没喝过,宏声就更别说了。老乔刚拿出来时,他还问老乔是不是假的。老乔说我也不知道,真的就更好,算我们有这个福气,假的就只有当真的喝了。


酒至半酣。宏声说,乔儿,这酒是真的。我喝着喝着就看见你爷爷了,他问你这酒是多少钱一品瓶,你听见了吗?


老吓了一跳,但忽然就觉得可能是老爸喝高了,就说,280,我5天的工资。接着,老乔说,那我就再敬爷爷一杯,于是一杯茅台酒又从老乔的手中倒入了钱纸燃起的火焰中。


乔儿,你相不相信,今天全洗云村只在我们喝的是茅台洒?宏声说,老子从你一生出来看你动了个劲儿就知道你比老子强多了。你……知道不?宏声的话已经不那么顺畅了:老子……吃完饭,要一家一家地去看……看,还有谁能喝……喝茅台酒。


看着宏声这个样子,老乔没有说话,脸红红的,始终笑着。但那笑里除了甜蜜之外,似乎还夹杂着那么一层苦涩。


你当不当……当不当……人口村长?你给我说一句!宏声说。好像现在他叫谁当人口村长谁就可以当人口村长了。


老乔突然收起脸上的微笑,想:真的,我到底当不当人口村长,当不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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