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爆米花好美
2005年9月《神话》上映，我坐在影院的角落不断低头闻着怀里的爆米花，却是一个也舍不得吃掉。这部我盼了很久的电影在草莓和奶油混合的甜香里索然无味，再美的情节也比不过我与男孩展南的相遇。那一秒的我狼狈之极，为了赶电影的开场跌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怀里的爆米花散落一地。一抬眼便对上一双通透的眼睛，上扬的唇角微微含笑。下午三点的阳光正好，透着枝叶茂密的梧桐树跳跃在他脸上，爆米花甜蜜的气息萦绕在我们四周，他身后一个男生却破着嗓子在唱《双截棍》，打破了这原本美好的场景。男孩走过来把自己的爆米花递到我面前，我迟疑地看着他，然后落荒而逃。我以为这场相遇只是匆匆一瞥，没想到电影结束后再次遇见他，他看看我怀里的爆米花，歪着头问我，爆米花不好吃吗?我慌忙摇头。
他笑了笑便走开。街边精品店突然传来刘若英温暖的声音，她唱，宁愿犯错也不愿错过。我被刘若英怂恿了，在他身后大喊，我叫栗然。他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展——南。他一字一顿地说，然后他又喊了一串数字。爆米花在我怀里犹如至宝。展南，第一个送我花的男孩子，虽然那只是爆米花。晚上我发了一个空白信息过去，很快有了回复，哪位？
我只摁了三个字，爆米花。
然后那边是心领神会的笑声，呵呵，是你。
我开始佩服自己的记忆力，数学从来不及格的我竟然能记住他只说了一遍的数字。好吧，谁先说谁后说又怎么样呢，即使我真的是在犯错又怎么样呢，重要的是，我第一眼便喜欢上了他。
2你是我眼里唯一的风景
在展南出现的那一秒，生活陡然间流光溢彩起来，以前整日躺在床上感叹生活无趣的我因着心底的期待而变得容光焕发，走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我都暗自揣度，展南会否忽然在这个路口出现。这样想着心里面竟然就装满了欢喜。我和展南开始整节课整节课地聊短信，从早自习一直聊到夜里入睡。每一个字眼都像一粒种子，在我心底生根发芽，密密覆盖，那些烂熟于心的一字一句，我想即使很多年过去，我仍可以一字不漏地轻易记起。六一儿童节我们正式约会，八竿子打不到边的节日硬生生成了我们见面的借口。其实也不算什么约会，但我就是觉得紧张，便把邹西一块拉去了，走到校门口一看，展南竟然也拉了破嗓子来。破嗓子和邹西两个人竟然一见如故，聊得天花乱坠，并且在每个话题的空挡都不忘记扯上我，比如他们聊一个女明星的时候便齐刷刷转过头来冲我指手划脚，眼睛比栗然大啊，头发一样长，不过腰没那么肥。见鬼了，这两个疯子，我大喊受不了跑到展南身边去，我说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有点疯。展南说，不会啊，她挺可爱的。
不过你看他们两个还真是绝配。我说。
展南眼睛弯弯地笑，等下想吃什么啊？
那顿饭就只有破嗓子和邹西在讲话，两个人嗓音一样大，简直魔音穿孔，我埋着头猛吃喜欢的糖醋排骨，放得远了点，展南便帮我夹了放碗里，我抬眼看他，喧闹的饭桌上我们安静对望。突然破嗓子叫我，他说你喜欢吃糖醋排骨啊？我还没回答，他已经把一盘子的排骨倒我碗里了，有两块掉下来落到我的白裙子上，我心痛得想扁人，但想着展南，我硬是挤出了笑容，没关系，回去干洗就好了。吃过饭我们去唱歌，破嗓子唱歌真不是一般的难听，可邹西偏说有磁性，一直坐在破嗓子身边给他鼓掌。我没有想到展南唱歌也是这样好听，那些旋律温柔地缠绕在我心口，挥之不去。我想就算我眼盲了，听着他的声音，我也同样会爱上他的。最后我蹦蹦跳跳地唱着陶子的《姐姐妹妹站起来》，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展南坐在点唱机那里找歌，音乐的间隙就转过身给我鼓掌。
展南你知道吗？千万人里，你是我眼里唯一放得下的风景。
3我们不断错位又不断相遇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后，我们相约去游乐场。我和展南似乎都喜欢那样热闹欢乐的气氛，却对游戏不怎么感兴趣。我们坐在五彩斑斓的旋转木马前面闲闲淡淡地说着话，常常有大片的沉默，时光很宁静，就这样在他身边我心里面已经绽放了花朵邹西拉着破嗓子兴致勃勃地玩了一下午，直到破嗓子面色苍白了她还意犹未尽，看着破嗓子哀嚎着被邹西拖走，我和展南笑到不行。展南说，我们去玩海盗船吧！脸上是孩子一样天真的神情。我们并排坐在一起，海盗船忽高忽低，洌洌得风吹到我脸上，即使再害怕我也舍不得闭上眼睛，我要记住与展南共同拥有的每一寸时光。突然我很想握住展南的手，但是海盗船在那一刻急剧下落，风灌起了我的裙子，我不得不按住裙角。我的左手与展南的右手那么靠近，却是咫尺天涯。展南，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握住它吗？从海盗船下来破嗓子一眼看到我红红的眼睛，他嘲笑我胆小。我没有和他斗嘴，只是不断回头望远处的摩天轮。此时的天已经暗了下去，摩天轮华丽得如同海市蜃楼，我却看得满眼寂寥。破嗓子忽然提议，我们再去坐下摩天轮吧。
摩天轮缓缓转起来，无论我低头或是抬头，都可以看见展南，他总是在离我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断地错位又不断相遇。我想起在海盗船升起众人尖叫的时候我对展南说，我爱你。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展南的声音隐没在喧哗里，我假装没有听见，我对他无比灿烂地笑，我爱你啊，伟大的祖国。我咯咯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所走不进的画面]整个假期我都泡在网上，一边与邹西，破嗓子在群里吵架，一边开了小窗口和展南聊天。我并不在意展南是否已有喜欢的人，我只是想与他说话，安静地看他笑，做与他有关的事，仅此而已。某天去群里，里面安静得可怕，有人说展南他们系要搬到东校区，都提前去学校收拾东西了。我和邹西的头像同时灰了下去。刚买好车票邹西便打电话来告诉我，她已经买好票明天就去学校。
我说，我也是。然后问她是去送破嗓子吗？
邹西沉默了许久说，我已经不喜欢商咏了。
我以为邹西说着玩的，当我风风火火赶到学校时我才知是真的，她再也没有看破嗓子一眼，她帮展南折被单，清点东西，背展南的背包送他去等校车。我知，邹西是磐石转了心，与我一般，爱了展南。
破嗓子难得安静，可他在书架上收书时却偏头看他们，几本厚厚的字典倒了下来砸在地上，我蹲下身拣起字典，我说，我帮你收吧。等我和破嗓子走到校门时校车已经来了，我想跑上去，脚步却再也迈不开了。展南在和邹西告别，轻拍她的后背，我爱的人掌心的温暖却落在别人的背上，心上。不会啊，她挺可爱的。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已经不喜欢商咏了。
记忆一点一点拼凑，我抱着破嗓子的笔记本迈不开步，我要以何种表情来走进别人告别的画面？邹西站我三米外的前方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展南离开。我拨电话想给展南告别，可展南却一下就按掉了电话。
4再见，再也不见
学校开始调整宿舍，我和邹西搬进了不同的楼层。连疏离都似乎是上天的安排，因着一些彼此都不愿开口却心知肚明的理由。我在电话薄上删掉展南的名字，虽然那个号码，早在弥漫爆米花香气的下午便刻进了我心深处，即使抹去了，心口那个位置一碰还是会疼。周末的去东校区给朋友过生日，她的宿舍楼下面是篮球场，怪不得她总是跟我说每天一睁眼就可以看到帅哥。弄得我当时很紧张还以为她和人同居了。我盯着篮球场那个酷似展南的身影出神，夕阳斜斜洒下来，他一个漂亮的投篮，边上一个女孩在欢呼，她穿湖蓝色的裙子，不是邹西是谁呢？展南轻轻一仰头，明明知道他看不到我，却还是慌忙从窗口逃开，朋友笑着端了一块蛋糕过来，上面写着“快乐”，我吃了一口便甜得掉下了眼泪。
那晚我睡在朋友宿舍，早上一醒来就跑到窗口，展南果然在下面打球，破嗓子也在，他的目光没有了以往的嚣张，他一遍遍从展南手里夺过球，眼神里满是落寂。朋友跑到我后面指着展南说，看啊我给你说的帅哥就是他！我回头看着朋友兴致勃勃的脸，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会爱上像展南这样的男孩。下楼和朋友去吃早饭，路过篮球场时我目不斜视，眼角的余光却依然看到展南忽然停止投篮的姿势，我在心底对他说再见。晚上展南给我信息，他说，今天早上我似乎看到你了。
我看着那串已经没有了名字的号码，展南，你可知，再见便是再也不见。
5我们的双手粘在了一起
邹西越来越明亮，在两个校区间跑来跑去。而我整个人都暗了下去，我把卷发烫直染黑，终日穿着牛仔裤平底鞋跑自习室，闲下来的时候在手机上推箱子，推了一年还是没有推过第一关，我想起以前邹西老嘲笑我，她说你在这方面是不是有什么缺陷啊，连这个都推不过。曾经好得形影不离的我们竟然为了一个男孩这样疏远了。
我知道，我与邹西是回不去，就如展南永远只把我当路人甲乙丙丁看待。楼道里邹西迎面而来，她怀里抱着一捧玫瑰，彼此看一眼便各走各的，她上楼，我下楼。栗然，我有男朋友了。邹西忽然叫住我。
我“哦”了一声继续往下走。
是刚进学校暗恋过的那个学长。
我愣住，回头看她，她正对着我笑得心无城府。
我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
有多久没想起他了？我努力让自己心无旁贷，但这么久以后想起他，那微微的欢喜与辛酸竟然从未改变。学校外面有小贩卖像云朵一样的棉花糖，我买了一个拿在手里，看来看去舍不得下口。再不吃要化掉了。有人在后面说。
我一转头看到了靠在墙上双手插袋的展南。光华流年间，我微微发涩的咽喉似乎只能证明我比任何时候都爱他。我与展南同一个学校不同校区，一年的时间里也只遇见三次。第一次是在雨天，突然看到前面人群中他熟悉的身影，我忙把伞沿压低遮了脸，然后冰凉的雨水灌满了我的双眼；第二次，是学校合唱比赛，他站在演员的入场口维持秩序，我穿了像村姑一样的衣服脸画得像猴子屁股，死命埋着头怕被他看到，到后台时我的妆已经全部花掉了；最近一次也就几日前，学校社团颁奖礼，我们在主席台上各自拿着奖状站得老远，走出礼堂时我与他真的行同陌路。这一次，他说栗然。我拿着棉花糖站定，有些事有些人不是躲便能解决一切的。棉花糖开始融化，滴得我一手黏糊糊的。展南用手挡了挡阳光，这里好热，我们进去坐坐吧。他指着街对面新开的水吧。水吧的灯光昏暗，展南那张曾带给我无限欢喜和痛楚的脸庞却无比清晰地呈现眼前。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儿，展南忽然淡淡一句，邹西现在还好吧？我想起邹西捧着玫瑰幸福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展南。他接着说，其实也好，如果当时商咏不狠心拒绝了她，他们现在还耗着。大脑有一片刻的空白，然后过去的事情就一下子明朗起来。我想起搬校区那天，目送展南走后，邹西转过脸满眼的泪，可她的泪是看到商咏那刻才掉了下来，我还想起每次邹西跑去东校区看展南时她穿的全是商咏喜欢的湖蓝色。原来邹西喜欢破嗓子从未改变，展南只是她接近破嗓子的幌子。
那展南当时告诉我说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呢？
栗然你很爱伟大的祖国吗？展南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啊？
如果你当时多坚持一下我就会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谁了。
我局促不安地坐在他对面，卑微得如同尘埃。我那些暗暗的心事，他明明了然于心，而他怎么可以一边拿着并不久远的过去来刺痛我还一边如此泰然地在我面前讲述他所喜欢的人。我埋着头拼命搅着奶茶，把展南后面的话拒绝在耳边。四周突然好安静，我疑惑地抬眼看他，展南正低下头探看我的表情，他重复，我喜欢的那个人，她喜欢吃草莓味道的爆米花，喜欢穿白色的裙子还喜欢践踏草坪。他顿了顿，问我，你喜欢这些吗？
他眼光明澈，我的心一片兵荒马乱。我已经渐渐分辨不清他眼底跳跃的光芒究竟是随意还是别有用心。我想说，我一点也不喜欢爆米花一点或也不喜欢白裙子，但话到嘴边却成了，我喜欢。为了掩饰心慌，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刻意证明自己的不在意。从水吧出来，展南牵了我的手，我手上当时还有黏糊糊的糖，我挣扎着要把手抽出来，展南握着不放，他笑得像孩子一样，他说怎么办啊，粘住了。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我没有任何办法把展南从我生命里摒弃，他具备了我幻想中王子一切的特质，站在我面前场景便美轮美奂得像一个童话，即使他给我再多的伤口我都可以找一万个理由来原谅他。那些小小的卑微与骄傲在展南牵我手的瞬间灰飞烟灭。
[若是早一秒看见我]周末的时候我跑到东校区找展南，我站在他楼下肆无忌惮地喊他的名字，结果喊了一群男生下来。一群人嚷着要去吃喜酒。展南眼睛弯弯地问我，等下想吃什么啊？仿若第一次相约，大片的阳光洒下来，喧哗退去，阳光里只有我与展南。菜上齐的时候展南说，怎么商咏还没来啊，是不是和女朋友约会去了？
一个带帽子的男生说，你听他小子瞎说什么啊，他哪来什么女朋友啊？估计是不好意思来吧，毕竟以前他和她那么好过。他说着指了指我。我懵了，我什么时候和破嗓子好过？
男生漫不经心地说，天天发短信来着，从早聊到晚，还不好？
展南拉拉我，别理他，他喝多了。
正说着，破嗓子就来了，还是一副很欠扁的样子，一进来就嚷，我在门口就听见你个混蛋诋毁我找不到女朋友，你是不是嫉妒我啊？说着坐下来和那男生你一言我一句的斗了起来。我说，展南你电话变没有？展南说没有。
我打下你的电话，你把我的新号码存起来。我边说边按下一串数字。展南突然说不用了，就伸手来挂断。可电话已经响起来，我看到破嗓子掏出电话，在他惊慌看向我那一刻，我忽然全部明了，又全部不明了。我不知道这个场景是尴尬还是什么，只是那一刻我很想快点从这个场景消失。我站起来，仓皇跑开。展南和破嗓子都追了上来，他们不停地说着什么，我不想听，一个字都不想听，可是真相呼之欲出，我要怎么假装看不见？在出租车即将开动的时候破嗓子一个闪身就进来了，司机也惊了一跳，他说你不要命了！从观后镜我看到了展南，他跑到车前顿了顿又退了回去，车越来越远，我渐渐看不到他。破嗓子说，对不起。
我冷冷地说，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们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栗然，没有人玩得起。那只是一个误会，展南一直假装对你视而不见只是因为我，而我一直以为，你知道我是谁。直到在车站你看着展南离开的方向拨通了电话，我才明白过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停了一下看着车窗外面说，栗然，我是商咏，原来你从来不知道。记忆回到那个阳光过于明亮的下午，我跌坐在草地，商咏低低地唱，爆米花好美。那时候他眼里的惊喜是我，我眼里的惊喜是展南，而展南在那一刻看到的只是爆米花，若是他稍早一秒看见我，他便不会在我鼓起勇气的时候念别人的号码给我。可是一如最初一样，我爱他，这比什么都重要，不管走了多远的路，我最想回到的依然是展南身边。我对司机说麻烦您再开回去吧。
回去的时候展南还蹲在原地，他的面前是一片烟蒂。看见我和商咏过来，他很久都没有说话，最后他看着商咏问，你真的有女朋友了吗？商咏点点头。
展南又说，你真的已经不喜欢栗然了吗？
商咏还是点头，展南却突地大喊起来，你比谁都喜欢栗然你不要骗我了！
可是谁都看得出来栗然有多喜欢你！商咏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光暗淡还有浅浅自嘲的笑。多么可笑的场景，明明是我的爱情，可我一句话也插不上去。
我转身，拦了一辆车，竟然还是那个司机，他说，又回去吗？
[疑似甜美的花朵]2006年的最后一天，天气很晴朗，风却很大。破嗓子打电话给我，神神秘秘地让我猜他刚刚看到谁了？我说张柏芝啊还是张曼玉？
他说，比她们都好呢，呵呵是邹西，和她男朋友一起。怎么这么好一个女孩子我当初就没看到她呢？我说那你以后好好珍惜眼前人吧。说完这句话自己的心却灰了起来，我也那样勇敢地争取过的，可最后还是犯错了，错过了。爱情从来就不是对等式。走到校门外面买草莓味道的爆米花，满满一袋的粉红娇艳无比，在我胸前热烈绽放，可是心里面那个位置却是一片冷清，双臂相抱也填补不了那个缺口。刚好校车停到了我面前，我便抱着那袋爆米花上车了。
到站时风正大，怀里的爆米花全都飞上了天，漫天的爆米花里出现了展南的脸，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站在站牌下，我知道他等的那个人不会是我。恍然间看到了那个送我爆米花的男孩，一朵朵暧昧的粉红，给我疑似花朵的甜美，而这些从来都不是真正的鲜花。我要的爱是坚决的勇敢的，没有顾虑的，若是足够喜欢一个人，他不会让她等待，让她在日日夜夜在眉眼里去猜测那些莫须有的爱情。展南送我的爆米花我曾把它当宝贝一样供起来，它不会枯萎，可是它会一边娇艳一边变质。原来，爆米花也是经不起等待的。我掏出一个硬币走到马路对面的站牌，我想我和展南终究是要在相反的方向里走完这个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的20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