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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乱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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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一卷 天下纷乱 第九章 闹花灯
 
  面前是一个十字路口,李元霸勒住马儿,向王伯当问道:“王叔,咱们应该从哪条道去建国门?”
  王伯当一提缰绳,将马儿停下,道:“对直走或是向右走都可到建国门。”
  程咬金奇道:“伯当,你什么时候来过洛阳?你怎地对洛阳地形如此熟悉?”
  王伯当闻言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妹子,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李元霸见状心知其中必有令王伯当兄妹伤心的缘由,他插嘴引开话题道:“王叔,咱们走哪条道更好呢?”
  王伯当道:“直走吧!……若向右行就需从天津街经过,此时那里正是花灯盛会,不宜通行!”刚说完,感觉到怀中人儿身躯微微一颤,王伯当连忙问道:“晓蓉,怎么了?”王晓蓉伸出脏兮兮的手撩起额前的乱发,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出了她与王伯当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哥,我要看花灯!”
  王伯当身子一震,道:“晓蓉,这……何必呢!”王晓蓉坚决地说道:“哥,那你就让我自己去吧!……就是死我也要去看看,那盏灯一定在!”王伯当咬咬牙,道:“好好!哥这就带你去!……”王伯当抬起头来对众人说道:“各位向前一直走,不需半个时辰就可到达建国门……恕伯当不能陪诸位前行了……”背有叛逆的罪名,还带着天牢的囚犯去杨广眼皮子底下去游逛,这可是件凶险的事情,王伯当不愿众人陪他冒险。
  “这怎么行!”程咬金打断王伯当的话语,道:“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薛道衡与李元霸同乘一骑,他坐在李元霸身后。听得王伯当所言,薛道衡附在李元霸耳边轻声道:“元霸,此行凶险,就随他们去吧,咱们在城外候着他们便是!”李元霸悄声责道:“老师!你怎能这样!”面带微笑,李元霸朗声说道:“王叔,大家一同来自当一同去,走罢,咱们去看花灯!”
  王伯当无言,他重重地看了李元霸一眼,眼中充满感激。一抖缰绳,王伯当催马当头向右边取道而去! 李元霸与程咬金忙纵骑跟上。
  天空电闪,连带着满天的星斗仿似也跟着跳动了一下,虽然此异象只是瞬间一现便不复再,但端坐街边高台之上的杨广顿时觉得心神不安。惶恐中的杨广思量一下,抬手招来太监吩咐道:“传朕口喻,宣大国师鱼俱罗速速见驾。”传出口喻,杨广略觉心安。鱼俱罗与紫阳真人同是大隋国中地位超然的武道大宗师,只是一人出世,一人入世而已。入世的鱼俱罗甚得杨广尊重,他虽然身为国师,但平日里却是随意潇洒,挂名时居多,并不每朝必到随伺皇帝。
  就在太监前去宣召国师鱼俱罗之际,李元霸一行人马一路狂奔,业已来到天津街口。
  尚在天津街路口祈祷柴绍等人千万不要闹事的宇文成都远远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李元霸一行。借着路边彩灯的灯光,宇文成都觉得这五人三骑透着怪异,当下他就喝令部属散开队形严加防范。
  当头的王伯当业已看到了街道中央横铛立马的宇文成都。只见宇文成都跨骑一匹乌锥骏马,长一丈八尺的鎏金铛横放身前。金铛在月色下泛着白光,匹配着宇文成都散发出的强大气势,竟让五人感到了巨大的压力!甚至,五人跨下的战马也似感受到了这气氛,俱都止步不肯向前!
  在宇文成都的强势前,程咬金强行驱使不愿前行的战马来到阵前。这粗服乱头、放浪形骸,兼带着无法无天的狂徒生平最不喜有人压制他,而宇文成都的强大气势让他憋气,狂徒大感不服!程咬金开口道:“小娃娃,你摆出这副架势吓唬谁呢!”
  宇文成都闻得程咬金的蔑视之言不怒反笑,“哈!哈!哈!......黑大个,你信不信,小爷一铛就可送你归天!”
  程咬金听得此言大怒,二话不说,提起宣花斧就向宇文成都当头劈下!
  宇文成都见得程咬金这当头一斧,撇撇嘴,面上露出讥讽不屑的神色。及大斧将至,宇文成都随意挥铛一架,只听“当!”一声响,程咬金大斧差点被震的脱手而去!宇文成都“哈哈”大笑,刚待举铛刺向程咬金,突然间他心生警兆,宇文成都急忙回铛自保!就听得“噗!噗!噗!”三声响,被宇文成都格飞的三支长箭深深插入街旁大树之上,长箭余势未歇,箭尾犹在“嗡嗡”颤动。程咬金乘势收回斧头,策马后退几步严阵以待。
  宇文成都随手抚整着被凌厉箭风掠乱的头发,悠悠道:“好一个‘三箭齐发惊鬼神’,发箭之人可是白衣神箭王伯当?”
  王伯当见宇文成都轻松就破了自己的三箭连环绝技,心中也很是佩服,当下抱拳说道:“在下正是王伯当。”
  宇文成都环视众人,以手抚铛,语气竟带萧瑟:“成都观诸位俱是英武之辈,世上能面对我金铛而无所惧者,当得豪杰二字!若非敌对,成都到是很想和诸位结交......只是,今日成都只能杀了诸位......可惜啊!世上又将少去几位英雄了!”
  “嘿嘿!……”宇文成都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笑道:“我观成都虽然身出奸臣世家,却还算得上个英雄人物,也罢,呆会儿就留你个全尸吧!”
  听得如此狂言,宇文成都大怒!他举目望去!
  只见李元霸左手反转揽住身后的薛道衡,右手提着混铁枪催马来到宇文成都面前。李元霸先前就已被宇文成都的战意撩动,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而自张紫嫣死后一直压抑的战意已经慢慢转为无边杀意。此时听到宇文成都的杀伐之言,李元霸更是意动,按捺不住之下他就要与这大隋第一高手一战!
  虽在前生所见的某些野史中记载自己轻易就能败了宇文成都,可毕竟李元霸此次是真正面对这位大隋第一高手,因此,李元霸毫无保留地把已练至六层的紫金霸气运到了极限,手中的混铁枪在紫金霸气催动下“嗡嗡”作响,竟似有了生意。以李元霸师傅紫阳真人已窥武道的修为,也只练到了十二层中的第八层,可见这紫金霸气六层非同小可。越是接近宇文成都,李元霸就越是觉得心中杀意昂然,身上紫金霸气也被宇文成都气机牵动,一股无匹杀意直指宇文成都。
  感觉到李元霸的强大气势,宇文成都面上怒容已是不见,神色已肃然,而其眼中更是闪动着血色光芒。宇文成都已经运起了大师鱼俱罗的亲传内功————刺血内劲!也就在李元霸的强势压迫下,宇文成都忍不住挥铛击出!
  面对宇文成都这一铛,李元霸竟是毫不避忌,他左手揽紧薛道衡,低喝一声:“老师坐稳了!”右手举起已蓄满自己最强内气的混铁枪直刺而出!
  紫阳真人曾教与李元霸:“紫金霸气练的就是“霸道”二字!面对强敌不能示弱,否则紫金霸气的威力必将大打折扣。敌强你要比他更强,敌霸道你要比他更霸道,这样紫金霸气的威力才能发挥到极至......切记,切记,遇敌须猛!”
  看到李元霸完全不顾已将击到其身前的一铛,反而向自己刺出了带有强大杀意和巨大力量的一枪,宇文成都第一次在对敌时感到了心慌。那一枪即出,不杀不回的无比气势也压得在场诸人呼吸困难,王伯当喃喃自语:“好霸道的枪法!”而缩在王伯当怀中的王晓蓉则睁圆了眼睛望着李元霸,眼神中满是钦佩。
  面对这不回一枪,宇文成都心生惧意,气势顿减!他连忙抽铛回挡铁枪,随着枪铛相碰的巨响,宇文成都金铛脱手,口吐鲜血跌落马下!
  如无师传刺血内息护体,宇文成都怕要殒命当场!
  体会到了霸道的意味,李元霸仰天哈哈大笑!随即只见他身泛紫光,单手挺起混铁枪就要向宇文成都刺去!宇文成都跌坐地上叹道:“吾命休矣!”
  就在此时,天空忽现异象。漫天星宿俱隐不见,瞬间乌云盖月,电光乱窜,隐有电闪雷鸣之势!李元霸一惊,心道:“莫非真是杀不得使流金铛之人!”抬头望向天空,李元霸仿佛觉得那电光正在聚集,只待自己举枪刺下便有霹雳而至!此时紫金霸气充斥李元霸体内,李元霸不能忍受老天对他的威胁,“我呸!天,你不让杀我就不杀吗?……哼!我偏要杀!”李元霸提枪便刺,宇文成都束手待毙!
  “仓啷”!一道犹如圆月一般的刀光闪过,混铁枪被削断了一大截,其刀余势不歇,“噗嗤”一声插入街边屋墙之上!同时,李元霸等人听得身后传来深沉语声,此声虽略带沙哑,却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成都,未到绝命关头,怎可轻易放弃!”宇文成都听得此声此语满脸俱是羞愤,他忍着伤痛挣扎着要翻身站起,可无奈伤势太重,在挣扎几下之后宇文成都“扑通”一声跌回了地上。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在身后不远处宽阔的街道中央,一黑衣人孤零零地立马其间巍然不动,其人其马都似了无生气,在皎洁的月光下竟显得妖异飘渺。
  一语以示众人,自己地位凌驾于大隋第一高手之上,再用天时地利增加气势……尚未动手,竟已利用诸多因素震慑人心,这正是武道修为!
  李元霸观其势,知道此人应是师傅紫阳真人一级的高手。自己虽在紫金气机的带动下霸气渐盛,同时也渐渐对自己的武功有了信心,可李元霸知道与眼前此人相比,自己的功力还是差距甚远!明知不敌李元霸也没有退却,当下他拨转马头迎上黑衣人。在经过程咬金身边时李元霸将薛道衡抱起送了过去,并低声对程咬金、王伯当说道:“见到我出手就逃,若得活命,将来再见!”王伯当眉头一皱,不待李元霸走过,轻声回了他一语:“不可死战,能逃时则往天津街逃去!”
  这黑衣人即是奉诏前往见驾的大隋国师鱼俱罗!鱼俱罗仔细打量迎上前来的李元霸,开口道:“那小子,看你紫气透体,可是紫阳老真的传人?”
  李元霸大笑道:“是又怎样,你可要考教我!”知不可避,李元霸索性出口狂妄,只待激起自己在黑衣人蓄意造势下已经减弱的霸意。
  鱼俱罗微微笑道:“不错,不错!小子居然知道以狂妄来激起霸意,当是得了紫阳真传,难怪我那徒儿受不起你一枪!嗯,紫金霸气本就是一门霸道功夫,正需霸意相辅......小子,出手看看,不要让我失望!”鱼俱罗语气更加狂妄,只因他要压制住李元霸的狂意,不让他聚积霸道气势。鱼俱罗看出李元霸的紫金霸气已经有了一定修为,这使得他不敢掉以轻心。
  李元霸提起已经被鱼俱罗的星月弯刀削去枪头的混铁枪杆,运起六层紫金真气,一枪作棍直刺,无匹霸气亦随之而出!
  王伯当与程咬金见李元霸出手,立即打马狂奔。其时虽有宇文成都属下拦阻,但已失大将的兵丁怎敌得过他二人?血光飞溅中,两骑四人已过街口,冲向了人山人海的天津街。
  鱼俱罗不敢空手应对李元霸的霸道一棍,但他的星月弯刀又因救徒儿现今正插在李元霸身后街边的民房墙壁上。急切之间鱼俱罗脚下一点马镫,身子斜斜跃起,从李元霸头上掠过来到了他身后,堪堪让过了李元霸的威猛一击!而鱼俱罗身形刚一落地,脚下便猛然发力扑向街边————鱼俱罗要取得星月弯刀!
  记得王伯当所言,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李元霸调转马头,回身向天津街奔去。此时鱼俱罗已取得弯刀!一刀在手的鱼俱罗气势更盛,弯刀斜斜劈向策马冲过来的李元霸。李元霸举起铁棍一挡,“当!”在鱼俱罗深厚内力之下,弯刀又将混铁枪杆削去一截,而弯刀更是毫不停顿,灵活之极地削向李元霸持枪之手!
  李元霸大惊,但其时棍势将尽未尽,他已无力回棍自保!眼见刀锋就要及体,在此紧要关头,李元霸只觉双臂突生新力,急切之间他无暇去想究竟,连忙收棍横扫。
  当下鱼俱罗也是大惊,自己利用弯刀的灵活再加上深厚的内力,更于对手棍势将尽未尽、新力不生之际发出的决胜一刀竟然不能取胜,反成了两败俱伤之局!此时形势瞬间急变,在李元霸那突生的新力驱使下,混铁枪杆竟是后发先至,无头枪杆重重扫在鱼俱罗的右臂之上!鱼俱罗负痛之下刀交左手,就在此际,李元霸当机立断,策马再逃!
  鱼俱罗手臂受到重创,杀意大盛,竟不顾伤痛运功追至。李元霸听得他掠空带起的风声,只恨自己当初为何不苦练轻功。急切间李元霸在马上突然回身,将混铁枪杆对着空中的鱼俱罗全力掷出,只求缓得一缓其追击之势。鱼俱罗抬手一刀将枪杆劈飞,但却因枪杆蓄含的巨大力量所阻,他在空中的身形一滞,竟自半空跌落下来。李元霸趁此机会冲过街口,直奔天津街。
  终于抢在鱼俱罗之前冲过了这好几百步的距离,李元霸看见街上人山人海,当下弃马就要向街中冲去。这时听得人群中有人高声叫道:“元霸,速速过来!”李元霸寻声一看,原来王伯当几人都还在此,而出声之人正是老师薛道衡!李元霸连忙挤了过去,眼见鱼俱罗业已将至,王伯当沉声道:“赶快走罢”李元霸点头,随即几人挤入人群,掩没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尾随而至的鱼俱罗随后也步入人群之中。
  人群中李元霸几人随着拥挤的人流向前行进着,而蓬头垢面的王晓蓉则睁大了眼睛留意着街旁楼阁上悬挂的花灯。将近杨广所在的彩棚华阁,王晓蓉身子一顿,眼睛一亮,面上现出极度痛苦的神色!她一扯王伯当的衣襟,在王伯当耳边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哥,就是……就是那盏灯!”王伯当定睛一看,只见那彩棚第三层高阁的房檐一角挂着一盏小巧玲珑的八角琉璃珠灯。
  “就是它么?”王伯当手指宫灯问道。
  王晓蓉抓住哥哥衣襟的手因用力过猛手指关节已经发白,她肯定地点点头:“是它,就是它!”
  见到两兄妹有异,李元霸三人不顾人群的拥挤推搡,围在了两兄妹身旁就待问得缘由。不待三人开口询问,就听得王伯当道:“晓蓉,你为它受了三年罪,哥哥毁了它,好不好?”王晓蓉望着高挂的珠灯,道:“不!哥哥,我喜欢它!”王伯当一愣,却也不再说话,只取出随身携带的弓箭,“咬金,快去给我接着……小心别弄坏了,这可是送给我妹子的!”程咬金应声挤到宫灯下方,王伯当见咬金到位,立即搭箭弯弓瞄准了宫灯,“嗖!”悬挂宫灯的绳索应声而断,宫灯落到程咬金怀中!
  彩棚中的杨广见得琉璃珠灯被人射落既惊且怒!也就在此时,远处人群大乱,间中还有无数人在高呼:“可不得了了!起火了!”如山似海的人群闻得火起立即惊惶失措,恐慌就如石落水面激起的波纹般自火起之处一浪浪扩散开来,一时间八里天津街里尖叫怒骂、哭爹喊娘,场面一片混乱!
  正在人群中搜索李元霸的鱼俱罗见此情形已知捉人无望,只得速速赶往杨广处护驾。
  而身处彩棚华阁中的杨广见到楼下街头大乱,本已惊怒的他更是大怒!但此时的混乱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控制,虽然有武学宗师鱼俱罗来到了跟前,可骄纵的杨广此刻也有了无力的感觉,只得任由自己的颜面在身边诸国来使的骇异目光中丢尽。
  不一会儿工夫,混乱就由街头蔓延至到了街尾,而街尾建国门处本已关闭的城门此时不知怎地也已大开,街中之人狂涌而出。建国门外,得到宇文成都命令集结的两千剿反军队转瞬就被数以万计的百姓冲散。李元霸紧紧护着薛道衡,他们早已和王伯当三人失散,两人身不由己地随着人海涌出了建国门。
  混乱中,李元霸见得远处人潮中一把丈八宣花斧向天而立,斧首刺尖上高挑着一盏八角琉璃珠灯,其间隐约传来程咬金的大喝:“妙啊!......痛快!......”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一卷 天下纷乱 第十章 大厦将倾
 
  在罗成命人放火扰了花灯会之时,柴绍、李靖二人趁乱告别罗成与秦琼,抢在杨广封锁通路之前逃回了太原。而在二人逃回太原之前,柴绍派遣报信的家将已经把急报送到,李渊早就把建成、世民两个儿子急急召回。是夜,在留守府书房内李渊与儿子、女婿以及李靖一道密谈起兵之事。
  书房中,李建成坐在李渊的左侧,而李世民与柴绍、李靖坐在李渊的右侧。李渊目光严峻地注视着房中诸人,只见老大李建成脸色潮红,兴奋之情溢于其表。而老二李世民、女婿柴绍以及新近投入己方的李靖三人则是泰然自若,静待李渊发话。
  “李先生,”李渊微笑着对李靖说道:“李渊能得先生相助,实在是欢喜非常……”李靖连忙起身恭谦一礼。李渊也自起身抬手止住李靖施礼,接着道:“先生不必多礼……先生字谓药师罢?”李靖点头应是。李渊笑眯眯地说道:“那我今后就直呼先生‘药师’如何?……药师来得这里,就是我李渊一家人,总叫先生也显得太生分了!”心中知道李渊是在刻意笼络自己,李靖不卑不亢地答道:“唐公高抬李靖了!”李渊又是笑了一笑,挥手示意李靖坐下,而他自己也坐回大椅之上。
  “既然在座都不是外人,我也直说了……”李渊收起笑容,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自从当年杨广暗中派人追杀我李氏一族之后,我就开始防范于他。是故其后我命建成守河东郡,世民驻阳城,二人遥相呼应,把守扼制住杨广北进太原之路。......唉!杨广对我猜忌已深,要保得我李氏一族,只怕早晚要反!只是......此次事起仓促,所虑颇多啊!”
  李渊语气中颇有担忧,他话音刚落李建成就接嘴说道:“父亲,有何可顾虑?此次保不定也是天意,说不得老天就是要让父亲此时起兵以得天下呢!”
  李渊眉头一皱,转过头把目光投向了坐于自己右侧的李世民,问道:“世民,你以为呢?
  李世民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同在父亲身旁的大哥李建成,眉头微微一动。“大哥此时略显激动,一定是在梦想父亲得天下之后他就是太子而兴奋吧?……”
  李世民心中如此想到,口中却恭敬回答:“父亲,顾虑肯定是有,但孩儿却并不以为事危!”
  李渊疑惑问道:“为何?”
  李世民说道:“父亲不过是顾虑若贸然起兵,北方东突厥必会乘火打劫。届时北有突厥,南有大隋,太原将面临腹背受敌之险......其实,父亲多虑了!”
  李渊道:“哦?讲来!”
  李世民沉声说道:“既然眼前时机不到,太原可暂不起事!”
  李渊道:“那岂不是束手待闭?”
  李世民笑道:“非也!父亲握有太原五郡的兵马,且河东、阳城两处驻军牢牢守住了大隋军队北上之路!如今天下乱象渐生,叛逆烽烟四起,杨广貌似安宁,实已焦头烂额。只要我大军稳守太原,不作进犯之举,杨广决然不会贸然举兵来剿……他也怕四面受敌啊!”
  听得李世民所言,李渊露出赞赏、认同的神色,但他还是又将目光转向李靖问道:“不知药师以为如何?”
  李靖道:“李靖认为二将军言之有理,不过,若能在稳守太原的同时派遣使者与东突厥交好、免去将来起兵之时腹背受敌当是万全!”
  李渊点头道:“李先生所言极是!……建成、世民,嗯,还有柴绍,你们日后可得多多向李先生讨教啊!”
  李建成可不认为这个长须瘦削的男子会有什么大本事,他低下头,将面上的不屑隐藏,口中随着李世民、柴绍二人答道:“是,父亲!”
  “那好!”李渊很干脆地说道:“ 就照药师所言罢!……”
  此次商讨的结果就是太原暂不起兵,只是暗中遣兵加强河东、阳城防守,并暗中招募士兵。同时向东突厥示好,许于诸多金银珠宝,只求稳得东突厥,一则可争取得到充足的备战时间,并可从东突厥处得到太原缺少的战马;二则可使得太原在起兵之际不致于腹背受敌。
  出得书房,李世民左手挽住柴绍,右手挽住李靖,亲切说道:“李先生、妹夫,你两位是住在一处吧?我明天一早就要返回阳城,今晚你们也别回去了,大家就到我府中聚聚可好?”
  李靖虽然与李世民初识,但李世民从挽手到邀请无不透着诚恳和亲切,使他不能拒绝。当下李靖笑答道:“李靖素闻二将军能征善战,向来心中倾慕,今日有如此亲近机会怎会拒绝?”
  柴绍哈哈一笑,说道:“好啊!老李,今晚咱们又来一个通宵狂饮长谈,如何?”
  李靖会意地微微一笑:记得那一夜,二人大口喝着美酒佳酿,放声吟唱那《将进酒》,天下纵横皆在二人胸中,人生惬意莫过于此!李靖抬眼望向夜空,口中低声吟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洛阳花灯庆典被几个反贼搅得一塌糊涂,杨广虽然震怒,但他已经无暇去追究捕拿,只因此时各地的造反大潮就如狂涛怒浪般汹涌,各地郡县的告急奏章更如雪花盖地般让杨广寝食不安:
  河北李密率瓦岗军进攻东郡,并企图向西推进,威逼东都洛阳;
  河北窦建德盘踞洺州,招兵买马,把个地盘经营的有声有色;
  江淮杜伏威击溃山马关总兵裴仁基,攻陷海宁县;
  幽州总管罗艺率部反叛,占了幽州和辽西诸郡;
  就连杨广的表兄,太原留守李渊也增兵河东、阳城,意图不轨;
  ......
  杨广惶惶不可终日,眼见东都洛阳即将成为反贼的重要进攻目标,他决定下扬州避祸江都。
  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五月,通济渠中,数千艘龙舟头尾衔接,前后长达二百余里,两岸还有拱卫护驾的十二卫府骑兵二十六万,沿途只见一队队大隋军士威风凛凛,一杆杆旌旗猎猎飘卷!
  只是......这些都掩盖不了杨广内心的惶恐和对洛阳皇宫中诸多美女的留恋。习习河风中,杨广站在龙舟船楼之上,苍白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眼睛,重重的黑眼圈使得他看起来更加憔悴。想起飘摇的社稷和临别时宫中美女的哭泣,即使在五月的暖暖阳光之下,杨广仍觉残秋已至,严冬将临,一时胸中无限凄凉,悲意涌来。
  杨广手扶阑干,凄然赋诗一首:
  故年秋始去,今年秋复来。
  露浓山气冷,风急蝉声哀。
  鸟击初移树,鱼寒欲隐苔。
  断雾时通日,残云尚作雷。
  ......
  五月艳丽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已觉有些烦热。由于薛道衡体弱受不了急行,李元霸与他没能在杨广封锁通往太原的道路之前逃出关中,没奈何之下,二人根据薛道衡前生偶然得到的那本历史书上的记载,选择了前往不久后就会被唐军攻下的长安城。
  其时驻守朔方郡的鹰扬郎将梁师都已举兵反叛,投靠了东突厥。朔方大军挥师南下,一路攻陷雕阴郡、延安郡、上郡,威逼京师长安!而其前锋部队已经攻下蒲城,直指华阴。
  华阴百姓大都已举家逃亡躲避战祸,官道两边冷冷清清,一片凄凉。李元霸与薛道衡一路行来竟没见到有酒店饭铺开张,甚至连驿站的人都已逃光。眼见时已过午,两人虽然已饿得头昏眼花,也只得快步往前赶去,只盼能早些寻到人烟。一路急行十余里地,薛道衡实在走不动了,李元霸抬眼望见距官道两里左右有一个小村庄,村中有炊烟升起,两人大喜!见到薛道衡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二李元霸话不说,背起薛道衡就向小村走去。
  进了小村,李元霸背着薛道衡步向近前的一户人家。正在屋前院坝中独自玩耍的一个小孩见李元霸走近,似极害怕,转身跑入屋中关上房门。李元霸微微一怔,却还是举步走进小院。他刚待上前叫门,房门却“吱呀”打开,屋内走出一位年约六十的老汉。李元霸连忙放下薛道衡与之见礼,并伸手取出一锭银子递过,道:“劳烦老人家了,我与家师错过了顿头,想跟您换得些吃食,还望老人家帮忙!”老汉听得李元霸出言恭敬,再看看一旁气息奄奄的薛道衡,当下也不客气,接过银子说道:“我家现成的吃食是没有了,不过可以为你们做些......”老汉转头对屋里喊道:“老婆子,有客上门了!......快生火作些饭菜端上来!”罢了请得李元霸二人进屋坐下。
  进得屋中,薛道衡全然不顾斯文,他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爬上老汉家的睡榻,几下便除去了脚上鞋袜躺下,瞬间一股冲天臭气弥漫屋内。李元霸见状面色一红,心中暗呼:“简直有辱斯文!……我怎的有如此一个老师,真是丢脸啊!”李元霸连忙对老汉说道:“老人家,实在对不住了!家师太过劳累……”老汉呵呵一笑,道:“晓得,晓得,让他好生休息一会儿吧!”两人客气一番后闲聊起来。
  没想到,这一番闲聊却使得李元霸大有收获!
  李元霸自交谈中得知老汉姓马,是汉时马超后代,汉亡时举家避祸此处,这村中之人全是马氏一族。马超后人!野史上记载,李元霸所使的兵器就是马超先祖————浮波将军马芸所使的一对八百斤重擂鼓瓮金锤!李元霸大为兴奋,却又不知此间历史与自己所知的是否能对上号,当下便请教马老汉其先祖事迹,想从中得知究竟。马老汉谈及先祖丰功伟绩立即兴奋起来,直说得唾沫飞溅,面泛红光!只是直到吃饭,李元霸仍没从这罗嗦老汉口中听到有关擂鼓瓮金锤的线索。眼见吃完饭就要告辞离去,李元霸很是不甘心。按耐不住之下,李元霸终于直言问道:“马老爹,令先祖浮波将军的兵器可是一对擂鼓瓮金锤?”
  马老汉一拍脑门:“嗨!你看我这记性!说着先祖,竟把祖上最得意的八百斤铁锤给漏了。李兄弟再坐会儿,听老汉给你讲来...”忍受着马老汉的“唐僧”式折磨,李元霸耐着性子听了又足足一个时辰,终于得知铁锤现在村中祠堂供着,并且马家先人曾有遗言,如有人能挥动一对铁锤,就将铁锤赠与此人。
  得了这个消息,李元霸大喜,当下便向马老汉提出自己要试试铁锤。马老汉看看李元霸一副文弱相,连连摇头。李元霸也不多语,伸手从又已经睡着的薛道衡怀中取出一个扁形的俄式银酒壶……天知道这是薛道衡找到那一位工匠打造的!李元霸轻轻一捏,银壶就瘪的不成模样,他再随手一揉,银壶竟然成了一个圆圆的银球!将银球递给马老汉,李元霸束手微笑不语。
  马老汉两眼圆睁,嘴巴大张,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连忙伸手接过银球放入怀中,满脸笑意,道:“好!好!......老婆子!快去请族长到祠堂!...李兄弟,走,跟我去祠堂!”
  闻询而来的马氏族人在祠堂外围定,见取锤之人是一个十多岁的瘦弱少年,众人惊奇之下不由得窃窃私语。年愈八十的族长马公谨当众宣读了马氏先祖遗言,一番祭奠之后,八名壮汉哼着号子把一对斗大的铁锤抬到了祠堂外,“轰!轰!”两声闷响,八人把一对铁锤放在了地上。李元霸上前仔细打量。只见此锤其大如斗,颜色黝黑。一旁的薛道衡骇然,心道:“八百斤的铁锤啊!要是舞了开来,这惯性使然,杀伤力该有多大啊!只怕坦克都会被砸个坑......这世上有谁能挡得此锤一击?”
  李元霸紧一紧腰带,伸出双手抓住双锤运力一举,各重四百斤的擂鼓瓮金锤离地而起!在众人的惊叹声中,李元霸高举铁锤紫金气运,瞬间霸气上身,直把一对八百斤重的铁锤舞得滴溜溜转!铁锤挥动间带起一阵阵旋风,周围的人被其势迫得连连后退,场中空出了一大片。此时李元霸的狂意也被锤势引发,舞得兴起,只见他身形猛地一顿,掷锤于地,“轰隆”两声巨响,青石地面被铁锤砸出两个大坑!李元霸一脚踏地,一脚踩在擂鼓瓮金锤之上,仰天长啸,啸声直冲云霄,绵延数里!啸声仿似惊动天听,转瞬之间天色大变,突现的乌云盖住了日头。一时间电闪雷鸣,狂风骤起,苍天仿佛也在为这煞神现世助威!只见电光闪动中,瘦弱少年手按锤柄,仰首向天。狂风吹得他头发散乱飘起,少年浑身散发着无匹霸气,犹如修罗临世。雷电狂风中一声大喝震天动地:“杨广!......纳命来!......”
  龙舟上,杨广心烦意燥。他正逃往江都躲避战火,却不料江淮杜伏威已乘胜攻下了江都高邮县,并自称“总管”,兵锋甚盛!江淮一地的叛军俱都归附其下,直接威胁到了江都安全。而朔方守将梁师都业已攻下上郡、蒲城,对京师长安已成合围之势。更有太原李渊对长安、洛阳虎视耽耽!
  究竟该何去何从?...是否已穷途末路?杨广一手扶着阑干一手轻抚额头,长声叹道:“这大好头颅,只不知由谁来取啊!”
  **************
  一大早,李靖就急急来到了留守府中求见李渊。
  见得李渊,李靖刚待见礼就被李渊止住,李渊说道:“药师不必多礼,今后不论何种情形,药师都不必行礼。”不待李靖答话,李渊接着问道:“不知药师急急赶来有何要事?”
  李靖肃然沉声答道:“唐公,李靖昨夜夜观天象,发现原本隐现不定的火星业已侵占太微星垣星位。”
  火星主兵气,太微星垣则是日、月、星三光之庭,为天帝所居南宫。如今这主兵气的火星据了天帝南宫,人应天象,可见杨广气数已尽,即将遭受刀兵之灾!
  李渊大喜,起兵称帝可是他终日所想。李渊急切问道:“药师,东突厥始毕可汗已答应于我结盟,你看现在能否起兵?”
  李靖道:“能!......”似看穿李渊心意,李靖沉声道:“但唐公还不宜称王言帝!”
  李渊问道:“为何?”
  李靖道:“当今天下虽烽烟四起,大隋气数将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天下忠于大隋的军队还有很多。若唐公贸然称帝,就如置己身于风口浪尖,不仅会招来隋军,还会引致各路烽烟进攻太原,实属不智啊!”
  李渊听罢口中连连道:“有理,有理!”可面上却是一脸失望神色。见了李渊神情,李靖大感失望:“此人一心贪图帝位,目光短浅,即便得了天下,只怕也不能长久啊!”
  第二日,李渊修书一封遣快骑送至东突厥,书信中道:……今我中原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在下本上天好生之德,欲大举义兵西取长安,平定四方叛乱。若可汗愿出兵相助,我军西征所获子女玉帛,俱可送予可汗。若可汗顾虑路途遥远,不愿领兵深入,则只需保持前时结盟之约,不相侵扰。其时不劳可汗出兵,即可坐分战果。……
  十天不到,始毕可汗的回信到了,在信中,始毕可汗对李渊事先向他通报西取长安之事非常满意,同时也大大地捧了李渊一下,称李渊是上天派来平定中原的真主。不过,始毕可汗却也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要李渊向他俯首称臣!这可让李渊大为难受,但是,想到东突厥那飘如风、疾如云的数十万铁骑大军,李渊也只得无奈何地答应了下来。不过,李渊也清楚地认识到:始毕虽然要自己俯首称臣,将手伸到了中原汉地,不过,始毕要的只是财物,而不是土地,目光如此短浅之人是不可能长保强盛的!
  捏着始毕的回信,李渊在心中恨恨暗道:“始毕,待我拿下长安平定了关中之后,哼哼!只怕就由不得你发话了!”
  ......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一卷 天下纷乱 第十一章 喜相逢
 
  李元霸看着身后两匹分别驮着一柄斗大铁锤的马儿苦笑摇头,普通马儿根本就不能同时承载两柄铁锤,更别说驰骋作战了!李元霸伸手擦擦额上的汗珠,问道:“老师,你看过的那本史书中可有提到我那宝马万里云在哪里?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啊!”
  前方,刚学会骑驴的薛道衡跨骑着一匹毛驴,悠哉游哉,就好像八仙里的张果老。他回头看看,幸灾乐祸地冲着李元霸一笑,道:“这样挺威风嘛!嘿嘿!元霸,你看过《上下五千年》吗?我那书就同它一样,记载的可都是些大事……你想想,连我这青史有名的人物在那书中都没有提到,你那匹叫什么万里云的马儿就更不可能有记载了,不过……”薛道衡压低声音说道:“元霸,要是你将来真的如那书中记载作了皇帝,可一定要记得多给老师一些好处,嗯,荣华富贵一样都不能少,可不要让老师白来这时代一趟。”
  李元霸闻言忽地想起一事,道:“老师,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在隋文帝时你曾被人弹劾后除名流放岭南吧?据说当时正坐镇扬州的杨广派人通知你取道扬州到岭南,那明显是要救你、重用你啊,而你也应该知道杨广日后会当上皇帝吧?……既然你时刻都在想着要好处,那为什么当初你却没有走扬州路,反而避开杨广走了江陵道?……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杨广暴虐你看他不惯,也不要告诉我是你知道他只能作十几年皇帝而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毕竟,你和我爸也是老同学了,我从小就认识你,有好处在眼前不要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薛道衡勃然大怒:“小子!什么意思?你说我目光短浅爱占小便宜?……呀呸!你小子的良心让狗吃了?当初要不是为了找你,我也不会到了这落后的时代!……”
  “那你为什么不走扬州路?”李元霸打断薛道衡的骂声继续问道。
  薛道衡怔住,脸涨得通红。他这人有那么一点儿胆小怕事,也有那么一点儿贪图富贵,也受不得激将还死要面子,不过,他也从不说谎。李元霸在前生四岁时就认得了他,怎会不知道他这些个特点?
  “不敢说?”李元霸开始激他。
  “放屁!有什么不敢说的!我……我不识路走错了不行吗?”
  李元霸奇道:“不是还有押解的官兵吗?”
  “说告诉你有官兵!文帝一纸诏书下来就让我自己去岭南报道。”
  “那你不会问路吗?”
  “问路?哈哈……笑话!堂堂的薛大才子还要去向人问路,那不被人笑死?”
  “这是什么逻辑?才子就该识得天下道路吗?”
  “纠正,是大才子!……什么叫大才子?就是什么都知道、博学之人!”
  “狗屁不通!”
  “呀呸!……哦,对了,我的银酒壶不见好几日了,是不是你小子在马家村买驮锤的马儿时钱不够偷去凑数了?”
  “冤枉啊!……”
  ……
  两师徒一路悠哉游哉,骂骂咧咧,倒也不觉得体乏。如此用了五日光景,两人方才到达距离长安尚有百里之遥的临潼县。此时战争的阴影笼罩着关中大地,随着梁师都大军的推进,逃避战乱的人也越来越多,平时人口不多的临潼县城如今一改往日冷清,竟变得热闹起来,只是这热闹喧哗中却透着无可奈何的悲凉。
  战!......战争推动了社会的发展,战争也促进了科技的进步,可战争却也使得天下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在这人世间,战争是永不会停歇的,只因人心的贪婪永无止境,于是中华大地上不断演绎着厮杀征战、更朝换代!
  李元霸和薛道衡牵着马儿步行在临潼街头。
  感受着这异样的热闹和人们无奈的悲凉,李元霸突然觉得心烦气躁。这种感觉自与鱼俱罗一战后就经常袭来,特别是在能让李元霸产生战意的地方更易发生。
  在那次与鱼俱罗搏杀时,眼看鱼俱罗弯刀将斩到李元霸手臂,而李元霸旧力将去新力未生,已是无能自保。可就在此危急时刻,李元霸自身潜力迸发,紫金气修为迅速突破六层,进入了七层境界!神力忽现,使李元霸不但保住了手臂,还伤了大国师鱼俱罗。这本是件好事,可紫金霸气修为的提高连带着李元霸自身的霸气也随之增涨,而且......李元霸心中的狂意也愈日盛,竟有不能控制的感觉!
  李元霸心中正烦着,就听得前方好一阵喧哗,其中还传出自己熟悉的语声:“哈!哈!......他奶奶的!过瘾!”
  “是程咬金!”李元霸大喜,暂时抛却了烦躁之感,急忙招呼薛道衡奔上前去。二人上得前去,只见街道中间躺着几个抱头呻吟的汉子,程咬金与一名白衣少女站立一旁哈哈大笑,而不远处站着王伯当,他一手持弓,一手握着咬金的丈八宣花斧,斧上还挑着一盏琉璃珠灯。
  李元霸进入场中,叫道:“王叔,程叔,别来无恙啊!”
  程咬金、王伯当见得李元霸也是大喜,当下也不理会地下几人,急忙过来同李元霸二人见礼。原本站在程咬金身旁的那个少女也随着程咬金过来,轮到她与李元霸见礼时,李元霸刚道了一声“姑娘好!”
  却见那少女圆睁着大眼睛,似是非常惊诧,“姑娘?喂!李元霸,你有没有搞错啊?论辈分我可是你姑姑呢?”
  “姑姑!”李元霸一愣,不过随即他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大眼睛的少女一定就是王伯当在天牢中救出的妹妹王晓蓉。看着她一身雪白衣裙,圆圆的脸蛋上一双眼睛又圆又大,清明有如水晶,再加上那长长的眼睫毛,整个人显得既清纯、又可爱!李元霸怎么也不能将她同那日躲在王伯当怀里的肮脏、孱弱的女孩联系在一起。因为恩公秦琼的关系李元霸叫王伯当叔叔,按道理他也是该叫王晓蓉作姑姑,于是李元霸爽快地叫了,可不知怎的,在叫出这声姑姑的时候李元霸想到了杨过和小龙女。
  诸人寻了一处酒楼坐下,李元霸问起王伯当可否知道秦琼等人的下落。
  王伯当、程咬金二人都道不知晓,只是记得出柴府前秦琼曾说明年九月二十三是他母亲六十大寿,众人要是失散,可于当时到幽州相见。李元霸听了默记心中,随口又问起咬金刚才为何打人。
  程咬金嘿嘿一乐,开口道来。
  原来在花灯会上众人失散之后,王伯当三人本待北上幽州投奔罗家,却又因程咬金和王晓蓉要见识长安繁华,于是三人一路就向长安城而去。可到了临潼县时三人身上没了盘缠,程咬金就要在街头卖艺。不料艺没卖成却遇上几个地痞找茬,硬是要抢夺挂在程咬金斧头上的琉璃珠灯,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听了原由,李元霸不由得仔细看了看这盏琉璃珠灯:只见此灯小巧玲珑,制作精巧,难得的是在八角形的灯面上各嵌着一颗明珠,这可是件宝物啊!李元霸道:“程叔,这盏珠灯是花灯会上王叔射下来送给姑姑的那一盏吧?”
  程咬金得意洋洋,大声说道:“可不是!......伯当这小子还真能耐,楞让他一箭给射下来了!” 程咬金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击掌叫好:“好箭法!”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发话之人就坐于众人身后一桌,此人膀大腰圆,身形高大,紫面虬须,身旁横搁一条熟铜棍,端得好气势!李元霸一愣,心中暗道:“紫面铜棍,此人莫非就是新英雄谱上排名第三的紫面天王雄阔海!”正思量间,紫面人已经起身过来,抱拳说道:“在下太行山雄阔海,各位定是四月里闹了花灯会的众英雄罢!”
  推桌拉凳,一片“哗啦”声响中,程咬金与王伯当兄妹离凳起身戒备,而薛道衡早已缩身到了稳坐不动的李元霸身后。程咬金取斧在手,王伯当则撤出腰间佩剑,就连王晓蓉也从身上掏出了一把短剑,酒楼里立时充满了肃杀之意!周围食客见到将起争端,纷纷吓得离席而去。雄阔海一呆,旋即明白,他微微一笑,说道:“各位不用惊慌,如今战乱将近,已无人有暇追究各位。而我也非官府中人,只是性喜结交豪杰英雄而已!……阔海听闻各位在花灯会上败了宇文成都和裴元庆,还伤了大国师鱼俱罗,因此有意结交,实无恶意。”
  李元霸从野史上的记载知道雄阔海为人仗义,他最终就是因为义救各路英雄而被千斤闸压死。这样一个英雄人物,李元霸怎会有疑,又怎会不结交?于是,在李元霸的热情邀约下,雄阔海也和众人坐在了一桌,大家大碗喝酒,兴高采烈,不亦乐乎!其中王晓蓉的表现令李元霸咋舌:小姑娘不但和男人一样大碗喝酒,在兴起时甚至还将一腿踩在板凳上同众人猜拳!
  席间雄阔海得知面前这位瘦弱的少年就是败了二高手,伤了鱼俱罗的人物,当下大为敬佩,拉着李元霸定要与他结拜兄弟,李元霸自是乐意。二人也不拘小节,就在酒楼上点烛焚香,结拜兄弟。待得礼毕,兴奋中的程咬金叫嚷:“做了大哥总得给兄弟见面礼吧?”雄阔海心想有理,正低头想着有什么合适的东西送给兄弟李元霸,就听得酒楼外传来阵阵马嘶,“有了!”雄阔海扔下一锭银子权充酒钱,拉着李元霸,招呼众人起身步出酒楼。
  指着门前拴住的一匹黑色马儿,雄阔海说道:“兄弟,此马名万里云,是难得的良驹,我骑着也浪费了,兄弟少年英雄,正好合适,就赠于兄弟吧!”
  李元霸闻言心中狂喜:“万里云?天意啊!也只有它能承载我了!”心知此马注定为自己坐骑,李元霸也不推辞,与雄阔海换了坐骑,受了此礼。这中间程咬金与王晓蓉曾道此马瘦弱,讥笑雄阔海小家子气,雄阔海也不回语,只是笑笑。李元霸见此情形,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他取下分缚于两马之上的两只擂鼓瓮金锤往万里云背上一挂,只见万里云傲立原地,纹丝不动!程咬金和王晓蓉刚才与李元霸会合时就见了这对斗大铁锤,二人惊讶之余颇感好奇。因此在来酒楼的路上程咬金就问及了大锤来历,也知道了普通马匹是同时负不了两只大锤的。此时见貌似瘦弱的万里云负着一对铁锤竟是毫不吃力,不但程咬金再无话可说,就连时时不忘与李元霸作对的王晓蓉也只说了一句:“嗨!奇了,这世道变了!怎么越瘦的越是有能耐?”李元霸虽然听得这位姑姑话中有刺,可他却不敢贸然接嘴。与这位姑姑相见前后不过两个时辰,李元霸就被她以各种借口奚落了不下十次,李元霸怎会轻易开口?
  交了个厉害的兄弟,雄阔海大为高兴。他倒是有心想要多聚几天,可是自己有要事在身,只得与李元霸等人别过,众人相约于来年九月二十三秦琼母亲六十大寿时幽州相见。
  ......
  杨广的船队在宝应县停了下来,前方高邮县已被江淮杜伏威攻下,杨广不得已在此调兵遣将,要和杜“总管”一战。是夜,杨广害怕杜伏威叛军来袭,不敢靠岸下船,命令龙舟停泊在了宝应县郊的运河中间。
  杨广信步来到船楼之上,望着天上的点点繁星,听着流水微波的细细声响,他暂时忘却了世俗间的纷争。此时的杨广心境一片平和,面色平静,仿如得道高僧。只是,上天却并不想让这昏残帝王参禅得道,此时远处河岸上隐约传来了悲泣之声,杨广微怒:是谁敢扰朕清净!
  杨广刚待命人查看,又听得岸上传来悲歌。先是一人之声,随即便不断有人加入附和,歌声越来越嘹亮,而悲戚之意也越来越重,真个是如泣如诉:
  我儿征辽东,饿死青山下。
  今我挽龙舟,又困隋堤道。
  方今天下饥,路粮无些小。
  前去三千程,此身安可保?
  寒骨枕荒沙,幽魂泣烟草。
  悲损门内妻,望断吾家老。
  安得义男儿,收此无主尸。
  引我孤魂回,负我白骨归。
  ......
  听得歌中透出对自己的不满,杨广大怒,即命十二卫府捉拿唱反歌的犯上贼子。哪知卫府士兵们听了此歌后也被岸上数以十万计民夫的悲愤情绪感染,官兵们不由想起了家中的妻儿老小,同时又念及自身前途的险恶与渺茫,众官兵亦是悲从中来。明知此歌是牵挽龙舟的民夫所唱,但此时一股思乡厌战的情绪已经在军队中蔓延开来,谁还顾得上去抓人?......如此情形,一个不好就要发生兵变!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一卷 天下纷乱 第十二章 狂意、杀意
 
  骑着万里云,看看分挂鞍前的擂鼓瓮金锤,李元霸此时感觉到自己真正成为了历史中那胯骑宝马,手持两把斗大铁锤,有着巨大的力量,双锤杀人便如锤蝼蚁一般,不知造下了多少杀孽的盖世霸王!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否同样拥有史上李元霸那样辉煌的生命历程……李元霸豪气顿生!
  天下第一!纵横沙场!生撕大隋第一高手宇文成都、屠戮十八路反王六十万人马!……李元霸霸气也至,狂意盎然!
  一路上都在留心着李元霸动静的王晓蓉“呀!”一声惊呼。“怎么了?晓蓉!”与程咬金走在最前的王伯当急忙回头问道。王晓蓉指着李元霸,急切且焦虑地说道:“哥,你快看!李元霸、他、他怎么了?”众人齐齐向李元霸望去。
  “哎呀!”薛道衡亦是惊呼:“元霸,怎的你脸上有一层紫气笼罩?”李元霸在王晓蓉惊呼时就已从臆想中回过神来,他笑道:“老师你骗我吧,怎会有紫气覆面?”紫气笼罩下李元霸的笑容竟显得诡异,王伯当与程咬金见状圆睁双目,心中骇然!
  “真有!”本就与李元霸并行的王晓蓉顾不得被某些人取笑,伸手摸向李元霸的面颊。“咦!摸着却又没什么嘛!”
  就在众人惊讶骇异之间,李元霸面上紫气慢慢退却。大家研究许久也没得出个究竟,最终在程咬金和薛道衡的故意之下把话题引到了王晓蓉“抚摸”李元霸的“不轨”行为之上。薛师将此行为刻意渲染、无限地上纲上线,把它提升到了事关徒儿名节生死的高度。于是,在程咬金的无间配合之下,甚至王伯当也在其中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几人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由于王晓蓉摸了李元霸一把,李元霸的贞洁已被夺取,所以现在李元霸是王晓蓉的人了!……不过,王伯当与王晓蓉也将随之变更为薛、程二人的子侄辈。
  王晓蓉在亲眼目睹李元霸一枪击败宇文成都之后就对他心生钦佩,更在他义无反顾阻挡鱼俱罗、为众人挣得逃命机会之时对他萌生爱慕。因此这个结论除李元霸表示保留意见之外,得到了其余众人包括当事人王晓蓉的一致同意。于是,一路上性格豪爽的王晓蓉在短暂的害羞矜持之后,开始主动与李元霸交谈。
  王伯当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妹子喜欢李元霸这英雄人物他高兴!
  王晓蓉才五岁时父母就相继去世,当时王伯当也不过二十来岁。王伯当好容易将她带到了十五岁,有一次山寨中的兄弟们劫了笔金银现财,几个首领执意要分了金银去东都洛阳游玩见识,王晓蓉也跟着去了,山寨中就留下了王伯当看家,可谁知道两兄妹此次一别竟在三年后才得以相见!王晓蓉随几位首领到了洛阳,也是命中注定她要受那三年的折磨:她无意间看到了外国使者将要上贡于杨广的一盏琉璃宫灯,王晓蓉喜爱非常,定要几位首领帮她得到。几位首领本就是胆大包天之徒,再加上平时也极疼爱这个小妹妹,当下毫不犹豫就出了手。不料事败,几人皆被官兵捕获,只逃脱了随行的两名小喽罗。几位山寨首领被俘后即被处斩,而王晓蓉则因身为女子年龄又幼小,杨广一时发了善心将她投入了天牢囚禁。王伯当得到逃回的两名喽罗禀告后当场就痛哭失声,是为那几个山寨首领,更为自己那才十五岁的嫡亲妹子!这其后王伯当详加打探策划劫牢,可终因实力太过薄弱无法达成。此后王伯当逐渐消沉下去,至一年前程咬金来到山寨,王伯当与他交好并让其替代自己主持大事,之后王伯当便更加消沉,不问时事!
  “如今好了!妹子救出来了,她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王伯当好欢喜,一时间他竟忍不住打马奔驰,如雪白衣迎风飘逸!
  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五月,其时正与江淮杜伏威作战的山马关总兵裴仁基与监军御史萧怀静不和。萧怀静心怀不满,便捏造裴仁基私通江淮叛军的罪状意图上奏朝廷。不料此事被裴仁基知晓,时逢其子裴元庆在花灯会后从洛阳返回,得知此事后裴元庆大怒,挥锤杀入监军帐,一锤灭了萧怀静!犯了此事,两父子一不做、二不休,一番合计后率其部北上,投靠了李密的瓦岗军。李密得了裴仁基父子,大为欢喜,封裴仁基为上柱国、河东郡公,并封裴元庆为上柱国、绛郡公。又从瓦岗军中选出八千精锐交于裴仁基父子统领,只待这支军队整合完毕,李密就要进攻东都洛阳。
  太原唐公留守府中,李渊正与李靖谋划起兵事项。
  李渊道:“现今杨广意欲避祸江都,但其前路又为杜伏威所阻,两军在宝应相持已无暇顾及其它。我欲派驻兵阳城的世民袭取洛阳,占东都以便号令四方......不知药师以为如何?”
  李靖眉头微皱,说道:“当今天下虽已大乱,可是大隋根基仍在,且洛阳城楼坚固,又有宇文成都、鱼俱罗把守。如若短期之内不能攻克之,势必遭到八方来援官军的围击,那时只怕......”
  “哦!是极!”李渊也即醒悟,接着急切问道:“不知药师有何良策?”
  李靖从容答道:“有一策----‘等’!等到李密进攻洛阳,引得八方官军驰援两两相持之际,就是唐公起兵之时。届时李密在洛阳拖住了大批隋军,唐公就可以率大军乘虚攻取长安,平定关中。......关中自古就是富饶之地,四周又有天险环绕。唐公若占了关中,只需广为接纳豪杰,安抚平民百姓,并遣兵扼守险要之地,凭险据守,一面壮大实力,一面坐观李密和隋军在洛阳相争,唐公自可收那渔人之利!”
  李渊闻计称妙,当下依计而行。
  在银子的作用下,李元霸一行十五人顺利进入了因临战而检查严密的长安城。在寻得一家旅店住下后,李元霸心系姐姐秀宁的状况,便独自出去打探。一番打探使得李元霸心中大定:柴府虽已被官府查封,但是据说在查封之前,柴府的主子、家人们早就已经逃了,一个也没被抓到。
  欣慰之际李元霸动了去寻找姐姐的心思,第二天一早李元霸就欲上路,可是同来长安的程咬金却要留在长安玩耍几日,而且薛道衡也不愿意再去奔波,他只想呆在长安等着那本书上记载的“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六月唐公李渊不战而入长安”。至于王晓蓉倒是想跟着去,但是李元霸念及战乱已起,照那书上所言留在长安应该是最安全的,而且两人关系不明不白,她还是留在长安好。因此与众人约定一月后长安城相见后,李元霸还是单身上了路。
  此次出行,李元霸一是心系姐姐安危,还有就是心中那莫名的躁意使得他不能平静下来待在一个地方,哪怕几天都不行。李元霸隐隐感觉自己需要广阔的空间驰骋,需要……无尽的杀戮发泄!
  记得前生正史上记载姐姐在逃亡时去了武功县李家老宅组建军队,于是李元霸一路西行往武功县而去。
  这日到了咸阳城,将近城郊,李元霸远远就见到城外两军对持。两支军队一边打着大隋旗号,一边却是打着一面金边黑旗,上书一个【李】字,金边黑旗旁还有一面帅旗,上书【尉迟】二字。李元霸心道:“莫不是那单鞭夺了单雄信金顶枣阳槊的尉迟恭?”当下李元霸心生兴趣,远远驻马旁观。
  此时两军阵中各自出来两员大将,两人都是使的长枪,由于相隔甚远,李元霸也看不清楚相貌。只见得两人各出招式,厮杀在一起。李元霸自己虽然已经历了几场大战,可还从没有见过别人的搏杀,于是定睛留神观看。那大隋一方将领开始时出枪迅疾,灵活多变,可是渐渐却被对方那看似笨拙的招式压制,终被对方一枪挑至马下。见此李元霸心中略有所思:“师傅紫阳真人曾说过,高手对战取胜,唯不过“气”、“势”二字。江河之水长流无人能挡,为何?江河之水长流不息是为有“气”,“气”使流水奔腾,永不回头,其力量无孔不入使人恐惧是为成“势”!......自己的锤势亦然,若以紫金内息为“气”,催动无匹霸气成“势”,那一锤击出,是否就能达到师傅所说的境界呢?”李元霸却是不知,他在洛阳的几场搏杀中早就不觉间用上了“气”和“势”。当初李元霸面对宇文成都,不顾自身性命刺出了带有强大杀意和巨大力量的一枪,一枪即出,那不杀不回的无比气势就压得在场诸人呼吸困难,宇文成都气势更是减弱,终被李元霸击得金铛脱手,跌落马下!......若是李元霸将此用于八百斤重的擂鼓瓮金锤上与人对决,不知是何景象?
  就在李元霸沉思中战场上已生变化,枪挑隋将的那员大将此时被三名隋将围攻,而两支军队也已混战起来......
  尉迟恭以一杆龟背托龙枪敌住了三员隋将的围攻,可是其部下就不如隋兵训练有素了。随着战场中己方兵将越来越少,尉迟恭也越发心急。心慌意乱中尉迟恭左臂被一隋将刺中一枪,血流如注,如此下去,尉迟恭只怕要命丧当场!尉迟恭忍着伤痛,大喝一声,拼了余力迅急刺出三枪逼退隋将,反身打马便逃。慌不择路间,尉迟恭竟向李元霸驻马方向逃来。远远看见李元霸呆立前方,尉迟恭大叫:“那小孩,还不让开,隋兵来了!”
  李元霸闻言惊醒,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面如锅底的高大汉子高叫着打马奔来,其后有三员隋将紧追不舍。李元霸听得尉迟恭叫他闪让,知其好心,遂生相助之意。于是李元霸大声问道:“大叔何人?”尉迟恭远远答道:“我是朔州尉迟恭,小孩快闪开!”
  听了果真是尉迟恭这个梗直汉子,李元霸更加坚定了助他之心。当下李元霸取下鞍前的一对擂鼓瓮金锤,催动万里云迎上前去!两马对驰,转瞬即已碰面。李元霸大叫:“尉迟大叔,待我来助你!”不待尉迟恭答话,李元霸已与他面对面掠过,迎上了三员隋将。尉迟恭见状,急忙勒马回头:就算不敌隋将,他也不能让好心相助自己的这少年独自为战!
  三员隋将见一个瘦弱少年手持斗大的一对铁锤拦路,不由感觉怪异。其中一将笑道:“那娃娃,你手里拿的可是木锤?”李元霸喝道:“过来试试便知!”三员隋将哈哈大笑,蔑视之极,其中一人犹自说道:“小娃娃,这阵上交锋可不是玩的,回家找你娘吃奶去吧!”这下可把李元霸狂意激发,心中已然涌起无边杀意。李元霸自觉不妙,随着紫金霸气运转,他已不能控制自己的杀戮欲望。紫光透体,李元霸身上发出无匹霸气,大喝一声,擂鼓瓮金锤击出!
  当头一员隋将已被李元霸的霸气所摄,呆立当地,立时就被李元霸右手大锤连人带马锤为肉泥。另有一将刚及举枪一架,“当!”一声响,一杆铁枪已被打得如蚯蚓般弯曲,其人也被李元霸左手铁锤余势震得七窍流血,落马身亡!余下的那名隋将吓得打马要逃,却见李元霸挂锤于鞍前,一马赶上前去,伸手抓住其腰带提将过来往空中一抛,随即接住这人双脚,双手一撕,鲜血内脏飞溅之中,隋将被撕为两片!
  一旁还来不及出手参战的尉迟恭饶是身经百战,也被李元霸惨厉的杀人手法惊呆,看着血泊中的肉泥和两片人身,这黑面大汉竟弯腰狂吐。已杀了三人的李元霸杀意渐息,看到眼前自己所造杀孽,生平第一次杀人的李元霸也陪着尉迟恭呕吐起来。
  两人好一阵吐!眼见战场中已获胜的隋兵已寻将过来,李元霸不想再作杀戮,拉了尉迟恭上马离去。李元霸一路护送受伤的尉迟恭返回大本营。两人在路上一番交谈之后,李元霸大叹:“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尉迟恭就是姐姐李秀宁所建义军的领军先锋官!
  到得武功县大本营,李元霸随尉迟恭去见到了三姐李秀宁!二人相见自是一番欢喜,屏退众人,李秀宁问道:“元霸如何到得此地?”
  李元霸道:“还不是为寻姐姐而来。”李秀宁眼圈一红,说道:“还是四弟看重我姐弟之情!”……一番交谈,李元霸得知就如史书上记载一样。姐姐秀宁回到李家在武功县的别宅,遂散家资,招兵买马,得到数百人后,又得附近的小股义军投诚,兵力壮大后遂攻克了长安附近几个县城。从交谈中李秀宁得知弟弟打败了大隋的第一和第二高手,还伤了大国师鱼俱罗,当下大喜,定要李元霸在休息几天后率军攻打咸阳。
  夜已深,李元霸辗转卧榻,不能成眠。念及自己用残酷的手法撕裂那员隋将,李元霸竟不寒而栗!他发觉自己逢到对敌搏杀时,只要心存了杀意,特别是在运起紫金霸气之后,就不能控制杀戮之心,随之大造杀孽。莫非是自己修炼紫金气出了问题,还是......真如史上记载,自己天生就是一个心智混沌、杀人如麻的煞神,命中注定了是家族征伐天下的工具?......
  李元霸心思迷乱!
  ......
  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五月二十七日,踌躇满志的李密拒绝谋士抢占关中作为根据地的建议,不顾劝阻,领兵西进。
  五月二十八,李密亲率一万精兵攻下距洛阳一百多里的天下第一大粮仓----洛口仓。
  六月初一,瓦岗军拥立李密为“魏公”,建年号为“永平”。
  六月初五,李密命裴仁基、裴元庆父子领兵十万,进攻洛阳。
  闻得李密称帝并进攻洛阳,再有东突厥始毕可汗为表结盟诚意,派遣大臣康鞘利送来一千匹战马。更有关中传来好消息:女儿李秀宁已在长安附近起兵,拥兵三万!几个消息听得李渊大喜,再无顾忌。六月初八,李渊向天下大发檄文,言称当今天下大乱,炀帝不顾君主身份远离京师,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唐国公为免大隋社稷毁于一旦,故出兵关中,尊立留守长安的代王杨侑为帝,以求稳定大局!六月初九,李渊采用李靖计策,在河东集结兵力二十万,迅速渡过黄河,取道华阴、临潼,沿途不与其它反王纠缠,要用最快的速度攻取京师长安,进而占据关中这一富饶之地。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一卷 天下纷乱 第十三章 天遣
 
  这两日李元霸根本谈不上休息,不能控制心智而造下杀孽的他一直在为自己的情形担忧,这让他心烦意躁。为了转移注意力从而逃避这些烦忧,李元霸在休息了两日之后,求得姐姐李秀宁拨给两千多名精锐骑兵训练,并要了尉迟恭到了自己帐下听令。
  这日一大早,李元霸提着擂鼓瓮金锤、骑着万里云来到了军营演武场。在三万大军里精选出的两千多名彪悍骑兵已列队在演武场中,李元霸放任万里云缓缓地在队列前走过。这两千骑兵以前多是绿林人物,桀骜不驯,而他们在投诚之后更是经历了好几场上万人的大型战役,战斗经验相当丰富。这些士兵可以说终日都在杀戮中生活,而且凭着他们自身的强悍,通常都是他们在杀戮别人,因此他们骄横!同时见过太多生命的逝去也使得他们漠视生命————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生命!以前他们分散在三万大军之中还不怎么惹人注意,如今聚在了一起可就大不一样了……骄横和对生命的漠视态度使得这支骑军别有一种气势……一种让人从心底里发冷的气势,或者,这就是煞气吧!
  李元霸的目光扫视着这两千多悍骑,而这两千多士兵也在打量着李元霸。看着这位瘦小的将官,士兵们虽然俱都面无表情,可他们的眼神却将他们漠然、不屑的心态通通表现了出来。李元霸并没有打过仗,他也不是军事天才,面对这些悍骑他感到茫然无措。“我现在该做什么?训话?自己对军事狗屁不通,对当前战事也是一无所知,要是说出些不着边际的话来也只能得到他们鄙视而已!训练他们?那又应该训练些什么呢?……”无奈李元霸悄声向陪同自己巡视的尉迟恭问道:“尉迟将军,现在我该做什么?”尉迟恭一怔:“这……先编队吧!这些士兵都是从各部挑来的,现在他们还是散乱一团。”“好!那就先编队,只不知该怎样编队?”李元霸厚着脸皮不耻下问。
  面对这样一个不通军事的上级,尉迟恭大感头疼,要不是李元霸对他有相救之恩,只怕他早就转身而去了!“四公子,你可熟悉当今天下军队的军制?”“不知!”“既然如此,属下就将我军军制详细道于四公子听罢!”
  尉迟恭请得李元霸下马来至演武场边,“四公子,我军有骑、步二军。其中步军士兵以百人为一队,设队正一名,以十队为一旅,设旅帅一名,又以十旅为一卫,设统领将军一名,如今我军步军有两卫共两万士兵。骑军编制也如步军,只不过我军骑军虽号称一卫人马却不足一卫,只有士兵八千人,战马九千匹……”李元霸插口道:“那么,尉迟将军,现今这里的两千多士兵就应该是编为二十个队、两个旅吧?”“不错!”记起前生人民解放军的编制,李元霸突发奇想,道:“尉迟将军,你可否觉得我军的各级编制过大,将官在作战中指挥起来不太灵活?”没想到这军事盲竟然问出了如此深入的问题,尉迟恭惊诧道:“属下并不觉得。”
  李元霸心中暗道:“你不觉得只是没有更好的编制比较而已!三三制可是一种科学的编制方法!”李元霸整理一下思路,道:“尉迟将军,我知道一种军队编制,它能让军官指挥起部下来就如同使用自己的手臂,我打算把它用在这支部队上!”尉迟恭并不相信这位不通军务的四公子能有什么见地,不过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四公子的属下,“四公子,属下认为要改变编制最好还是先向大元帅禀报一下为好!”“不用了!……”李元霸意气风发,“咱们先编队,之后我会去同三姐讲!”尉迟恭无奈点头应是。
  通过比试骑、射选出各级将官,又让士兵熟悉新的编制……辛苦了近半个月这支军队方才整合完毕。这其间李元霸可以说是费尽了心血,不过他也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并且与那两千多士兵混的也已经相当熟络。
  又是十天之后,武功县城郊的一处原野,二千多名骑兵在李元霸的指挥下进行战术演练。这支骑军已经被李元霸命名为风旅,因为他希望这支骑军行动起来就像疾风一样迅急飘忽,而作起战就如暴风一样猛烈无情!
  风旅现在采用的是三三编制:二千七百骑分为两卫,每卫三大队,每大队三中队,每中队三小队,每小队有士兵五十人。
  “传令下去,全军由卫分化为大队冲刺……”随着李元霸不时发出的命令,传令鼓声节奏不断变化,而原野上骑兵的队形也不断发生着变化。看着在极速飞驰中仍能灵活变换阵形的骑军,旁观的尉迟恭与李秀宁不得不承认“三三制”确实比以前的编制好:两千多骑兵各级层次清晰,每级军官只对上一级将领负责,这就使得整支军队由上到下宛如一人!李秀宁和尉迟恭在李元霸施行三三制之初对其并无信心,要不是李秀宁想让弟弟在其中学到组军的经验以培养他成长为家族的将才,只怕这制度也施行不起来。可如今见了三三制的好处,李秀宁甚至动了全军改制的念头。
  “传令下去,试演冲掠搏杀!”随着李元霸的命令,传令鼓响起。
  “咚咚咚……”鼓声中风旅铁骑掉头向回冲杀,即便是在飞速的奔驰之中,全军的队形仍然保持着严整。士兵们抽出了战刀,急骤的马蹄声犹如暴风骤雨般由远及近。随着泛着寒光的战刀砍下,原野上树立的无数木桩被砍断,一节节桩头夺夺飞出,就如人头一样四下滚动!
  李秀宁忍不住击掌道:“好!若能得此铁骑一万,当可横扫天下!”
  ……
  “终于到了!”杨广站立在龙舟的船楼之上,看着眼前这未被战火波及的扬州城,他竟有劫后重生的感觉,那惶恐多日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前些日被阻宝应之时,隋兵因思乡悲景险些发生了兵变。好在杨广及早发现苗头,并下诏承诺只要能击溃前方阻路的江淮军到得扬州,所有在战斗中的有功将士,原来没有官职的可授予六品官,而原有官职的可再依序升级。在此重赏之下,十二卫府的二十六万将士军心稳定士气高涨,于一番激战后击溃了杜伏威的江淮军,一路拱卫着杨广到了扬州。
  杨广下了龙舟,在宇文述一干大臣的随侍下到了行宫。自觉神高气爽、心情愉悦的杨广并没有开朝议事,而是迫不及待去后宫临幸江都行宫的佳丽去了。......直到此时,这位风流帝王还不知唐国公李渊已经起兵造反,而其目标就是他的根本之地----关中!
  ……
  眼看长安城楼就在眼前,李渊感慨万分。当初杨广疑心自己名应那“杨氏当灭,李氏当兴”的谶言,不顾从小交好的情谊把自己放逐太原。本以为此生再不能回到长安,可现如今......嘿嘿!
  此次的领军副帅李建成看到父亲李渊望着长安城的激动之情也忍不住心潮澎湃、兴奋异常!想想,攻下长安城,拿下关中,再取了天下,父亲作了皇帝之后自己可就是皇太子了......
  一时间李建成只觉得心跳急剧加速,巴不得唐军立即得了天下,自己好作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
  就在父子二人兴奋不已之际,李元霸率风旅离了武功县,作为李秀宁大军的先锋部队一路杀向长安城。
  李元霸立马咸阳城前,这里是武功通往长安的必经之道。咸阳城有守城隋兵两万余人,领兵将领更是英雄谱上排名第四的伍云召和其族弟————英雄谱上排名第五的伍天锡。
  李元霸派出的部下已经在城下叫骂了一个时辰,可守城隋兵根本就不作搭理,更有隋兵还在城头取笑城下那个瘦小娃娃所持的大铁锤为木头所做......可怜这些隋兵还不知道杀神来了,他们中的大多数将会死的惨不忍睹!
  耳中听着城楼上隋兵的取笑,李元霸本已稳定了将近一个月的心情开始变得烦躁,他面上的紫气渐盛!万里云似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异常,四蹄不安地踏着碎步。
  城门依旧紧闭,隋兵仍然嬉笑。终于,在隋兵们的肆意哄笑声中,李元霸狂性爆发!
  李元霸打马冲至城门前,运起紫金霸气,抡圆了右手铁锤,竟将四百斤重的大锤击向了高大坚固的咸阳城门!“咣当!”一声巨响,咸阳城门摇摇晃晃,岌岌可危。城楼上众隋兵大惊之下目瞪口呆!不待众隋兵回过神来,李元霸左手铁锤业已击出,“咣当!......”高大的咸阳城门竟被李元霸双锤击塌!李元霸仰天哈哈大笑,只见他满面紫气大盛,身上不住发出浓浓的杀意,无匹霸气也已透体而出!“冲啊!”李元霸高叫道。
  就在李元霸身后,风旅铁骑看到统帅双锤的威势,更感受到了统帅的霸气和狂意,在李元霸的大喝声中,众铁骑抽出战刀,疯狂纵马向城门冲去!
  大笑声中,李元霸猛催跨下宝马当头飞速冲进了咸阳城!
  守城隋兵虽然被李元霸的两锤打得心生惧意,但他们还是在城门洞处死守不退。心智渐失、杀意已起的李元霸铁锤挥动,犹如锤苍蝇一般,杀得身前的众隋兵血肉横飞、惨叫不断,就连风旅铁骑竟也被阻在城门洞处不能进入!一干身处外围的大隋兵丁看得心惊动魄,开始转身拔腿逃散。
  得到通报的伍云召、伍天锡兄弟二人业已赶到。眼见一片血腥狼籍,守城兵士死伤遍地,伍氏兄弟怒火中烧,牙关紧咬!伍云召喝退面前隋兵,一抖手中亮银枪,驱马上前,一枪就向李元霸刺去!李元霸虽然心智渐失,但他仍然感觉到了天下第四高手这一枪的威力。不过李元霸也不避却,只见他左手锤扫飞马前隋兵,右手锤架向伍云召银枪。“当”声响中,伍云召满蓄内力的亮银枪被铁锤震开,同时亮银枪头亦被震断,带着一溜银光飞上了半空!一旁伍天锡见势不妙,连忙撤出混金铛,催马上前相助哥哥伍云召。李元霸刚才没能一锤震飞伍云召的银枪,此时见又有大将参战,感觉着伍天锡的汹汹气势,迷乱中的他更觉兴奋:两个高手啊!----只是,不要叫我失望!
  伍云召见了兄弟前来参战,立即抖擞精神将没了枪头的银枪作长棍来使。就在伍天锡一铛向李元霸当头击下之时,伍云召也是拦腰一棍扫去!李元霸兴奋地“啊呀!”一声大叫,左手锤格住伍云召的拦腰一棍,右手锤迎向伍天锡的当头一铛。兵器交击声响中,伍氏兄弟手中兵器俱被荡开,两人双手虎口也被震裂,鲜血不住渗出!
  李元霸见两锤没能击溃伍氏兄弟,面对这强劲的对手他心中更是兴奋,当下狂意爆发,杀意大起!一时间伍氏兄弟只觉周遭仿佛被人置满了冰块,在这六月天中竟是心生寒意!
  此时天空大片乌云飘至,原本当头的烈日就要被乌云遮蔽。
  伍氏兄弟身为高手,他二人感受到李元霸发出的无边杀意已知今日凶多吉少。兄弟俩对视一眼,大喝一声壮了胆气,遂运起全身功力,强催跨下不愿再向前的战马,一往无回地冲向李元霸。
  两个当世高手的拼命一击真是非同小可,就如李元霸这样的强者也不敢小窥。当下李元霸运起七层紫金霸气,举起擂鼓瓮金锤,霸气昂然中挟着无边杀意迎向伍氏兄弟!
  天空烈日已被乌云蔽盖,天色一下子灰暗下来。
  瞬间三人的兵器已交击在一起,“咣当”声中火花飞溅,伍云召的无头银枪被砸飞远处,而伍天锡的混金铛也被打落地下,两兄弟俱已身受严重内伤,口吐鲜血伏卧马上。
  全力运转紫金霸气引得内息紊乱,李元霸此时也是走火入魔、心智全失。
  李元霸泛着紫光的双目扫向伍氏兄弟,“嘿嘿”冷笑声中,他将手中一对擂鼓瓮金锤挂于鞍前,一伸手抓过了面前的伍天锡,随手抛向天空,双手接住其双腿,在伍天锡的惨叫声中,李元霸再次上演了生撕活人的残忍一幕......一旁业已气息奄奄的伍云召见了此景,悲愤交加,大叫一声吐血而亡!
  此时天空乌云之中已现电光,隐约有沉沉雷声自天际传来。
  在这昏暗天色中,丝丝飞窜的电光好不显眼。被电光所吸应,心智已失、杀意昂然的李元霸竟然忘却了继续去杀戮残余的隋兵,他只是仰头呆呆望向天空的闪电。周遭的隋兵在风旅铁骑的无情杀戮下早已所剩无几,往日喧哗热闹的咸阳城门处呈现出一副凄厉、怪异的景象————四处都是残尸断肢,地上鲜血淋漓,上千铁骑将一名跨骑黑马、浑身满是鲜血和碎肉的瘦弱少年拱卫在当中。昏暗天色里,电光闪动间,少年仰着头痴痴望着天空,此时仍有对手溅至少年身上的鲜血自顾流下,一点点滴在黄土地上。
  突然,少年跨下战马一惊,四蹄不安地踏动着。可少年毫无所觉,仍是痴痴望着天空的闪电,口中默默念道:“好美丽的电光!就像......就像国庆节广场上放的烟花一样!......
  ”
  在少年的痴迷、战马的惶恐中,本是丝丝乱窜的电光竟已汇聚在了一起,天际低沉的轰轰雷声徒然消停,天色已是一片黑暗,天地间寂寂无声。这是大劫之前的恐怖宁静。拱卫着少年的强悍骑兵们此时也感到了恐惧,一种莫名的恐惧!
  巨变突生!
  忽然间风云四起,大雨倾盆而降,早已汇聚一起的电光竟在少年头顶上空吞吐电芒,而已消停的雷声此时也在少年的头顶作响,就如将要打下!少年蓦然一惊,大怒,他以手指天骂道:“天!你为何这般可恶,只将雷照我头上响!”
  老天似被少年的狂语激怒,汇聚一起的电光立即向少年当头劈下!只见雷光闪烁,霹雳交加,瞬间少年就被闪电劈落马下!
  少年重重倒地,头上的紫金冠滚落一旁。
  大雨滂沱中,少年的神智已然清醒,看到眼前伍天锡跌落在地上的混金铛,少年……李元霸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真不能杀使铛之人吗?......”喃喃自语中,李元霸缓缓闭上了双眼......
 
 
 
 
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一卷 天下纷乱 第十四章 暴戾尽去
 
  就在李元霸闭上双眼的一瞬间,倾盆大雨犹如有人在操纵一般一下就停止了,被天威骇的暂失心神的铁骑们回过神来。尉迟恭扔下手中的龟背托龙枪跳下战马,快步奔到李元霸跟前,“小李将军!……”没有丝毫回应,尉迟恭伸手一探李元霸鼻息,“呀!还有气!”
  尉迟恭一把将李元霸抱起,喝道:“全军分散为中队,给我把这咸阳城中的所有大夫都找来!……来人,快马将此间情形报与后方大军!”……
  华清流背好药篓走出了山洞,“唉!这雨还来得真奇怪,前后下了只不到一刻......怪,真怪!”看看天色已晚,华清流急急往家赶去。将近城门,华清流大吃一惊:只见两扇高大厚实的城门已经倒塌,城门洞里尸横遍地,鲜血与降在地上的雨水混合在一起,犹自在向那低处缓缓流淌!
  “难道……咸阳城已经被叛军攻破了?”带着惊骇,心系自己宝贵药材的华清流顾不得粘染一脚的血污,拔腿冲过城门洞就向城中的华氏药铺行去。
  “华氏药铺?就是这里了!”尉迟恭抱着李元霸快步走上门前台阶,不料走近一看,却见铜将军把门————华清流不在药铺中!“妈的!”尉迟恭大急,“偏在这时候没人!”猛抬腿踹开房门,尉迟恭将李元霸平放在屋内躺椅上,随即对随行士兵吩咐道:“将那些大夫带进来!”
  身背药篓的华清流一进入城中就引起了风旅士兵的注意,问得他是大夫之后,士兵们不由分说也将他带到了华氏药铺。华清流远远看见自己药铺的大门洞开,门前还站着手持武器的叛军,他心里担忧药铺中存放的药材。三步并作两步,华清流奔到药铺前,顾不得查看门是怎样被弄开的,他就要奔去后院查看多年收集的药物是否受损。
  “站住!”尉迟恭喝道,押送华清流而来的士兵连忙赶上几步将华清流押到尉迟恭面前。注意到华清流背上的药篓,尉迟恭问道:“你也是大夫?”华清流正在奋力挣扎,他并没有留意到尉迟恭的问话。此时正围在李元霸身边为其诊治的一名大夫道:“将军,他就是你要找的咸阳城中最有名的华大夫!”
  “哦!”尉迟恭霍地站起身来,伸出一手按住华清流的肩膀,华清流立时动弹不得。“华大夫,请你诊治一下这个病人!”在尉迟恭强大力量的压逼下,华清流跌坐下来,极不情愿地为李元霸号脉诊治......
  李渊大军此时已在长安城下摆好阵势。
  按照原定的计划,李渊把大军分为了三路:一路由司马刘文静带领数万军队驻扎在永丰仓;一路由李渊亲自领军十万驻军长安城下;另一路则由李建成率数万军队,沿着高陵道攻取泾阳、讄诸县,与李秀宁大军会合,绕到长安城的西侧,为李唐大军合围长安扫清障碍。
  这天,李渊接到了大隋叛将梁师都要求结盟的书信。梁师都虽然早已兵至上郡威逼着两百里外的长安,可是他却因顾忌大隋援军迟迟不敢进攻。如今见唐军就要将长安包围,梁师都心里着了慌:要是让李渊独占了长安,那关中南部就全落入了唐军手中,自己“占关中进而得天下”的计划岂不落空?于是,在与谋士一番策划后梁师都决定先与唐军结盟,待取下长安之后再与根基远在太原的唐军决个胜负。
  李渊手里拿着梁师都的书信问道:“药师,你怎样看?”李靖略带蔑视地答道:“梁师都不过是想利用我军巧取关中罢了!哼哼!他也太认不清形势了!……我军十万大军进了关中,沿途立威示仁更招纳了无数健儿,如今我军兵力已达二十万之众,我军不需要与任何军队结盟就可将长安城取下!况且,刘文静大军已在东路将大隋左武侯将军屈突通的大军阻截,秀宁小姐大军也已从西而至,我军不但再无后顾之忧,更可东西合围长安,此时何用理会那梁师都?……说不得,在取了长安之后咱们还要一口吃了他!”
  李渊闻言点头。
  相比李渊的大局将定,围攻东都洛阳的李密可就痛苦多了。当初他不顾天下大势早早领军进攻洛阳,吸引了各路隋军的注意,此时瓦岗军久攻洛阳不下,各路隋军已发兵救援东都,眼看不日将至,瓦岗军就要腹背受敌!此时有谋士献策:趁隋军尚未压境,瓦岗军士气尚高之际,集中优势兵力沿运河挥师南下,直取江都,俘获挟持炀帝以号令天下,自可解得眼前危境。
  在此即将腹背受敌之际,李密的确只有南下江都这条路好走。可是刚愎自负的李密并没有采纳谋士南下江都的策略,而是选择了继续在洛阳城下和隋军苦战,继续为进攻长安的李渊作着义工,吸引着大隋的各路兵马。
  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六月二十三,李秀宁大军与大哥李建成大军在讄诸县会师,两军会合近十万人马毫不停留从西侧攻向长安。李渊得讯后立即调兵遣将,决定三日后与之全力夹击长安城。
  受命留守长安的代王杨侑年仅十四岁,原本有刑部尚书卫文生和左翊卫将军阴世师辅佐他,但在唐军兵临城下之际,年迈多病的卫文生因焦急忧虑病倒,眼见不日于世。剩下的左翊卫将军阴世师也在守城战中被飞箭所伤,至今仍在卧床养伤,坚守京师的重责就落在了杨侑这位小王爷身上。
  此时隋军各路勤王早已去了洛阳解围,而皇上杨广远在江都,无人能统一调派洛阳内外的各路人马。因此各路勤王大军与洛阳守军里外夹击李密的瓦岗军,看似形式一片大好,可隋军无统一号令,大战下来的胜负至多只能是五五之数,……看来,把长安脱困的希望放在各路勤王身上,只怕是渺茫啊!
  眼看唐军摆开阵势,一场大战迫在眉睫,可守城隋军因后援无望,士气低落,败像已露。再有李渊向天下大发檄文,言称出兵关中只是为免大隋社稷毁于一旦,当尊立代王杨侑为帝以求稳定大局,心动间杨侑不由起了投降的心思。
  ……
  天下处处燃起烽烟,在江都避祸的杨广感到了社稷即将不保,他每天都和宫中美女荡舟戏水、乘轿游玩,戏耍中更是金樽不离手,日日里都喝的烂醉。此时随杨广来到扬州的左翊卫大将军、许国公宇文述因水土不服,业已卧床不起。临危之际,这位似忠又奸的臣子竟似良心发现,为杨广献出了一条平反妙计。杨广或许是被宇文述的忠心所动,感觉自己所为有愧祖先;也或许是溺水的人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本已颓废等死的杨广竟然振作了起来,调兵遣将、大发诏令,就要行那平反大计!
  即日,杨广发出十八道圣旨,通告天下十八路势力强大的反王齐聚扬州演武,言称胜者将得大隋传国玉玺执掌天下。圣旨中说道:“……朕自感昏庸,有负先皇所望,今效古人让贤之举,将天下付与贤能之士,以延续大隋基业直至千秋万代……”
  此举果然见效,天下各路反王接到诏书之后齐齐聚向扬州,要夺得传国玉玺和大隋天下。于是大隋各个州郡压力立减,得到了宝贵的时间休生养息。那洛阳城下正腹背受敌的李密也在通告之列,当下李密奉着圣旨脱出勤王大军的重围,领了兵马南下扬州。
  长安城外,李渊帅帐之中。
  李渊问向李靖:“药师,你如何看杨广那诏令?”
  李靖微微笑道:“杨广到也好计谋,以玉玺社稷为诱饵,引得各路反王自相残杀,不出一兵一卒就解了大隋困境。”
  李渊道:“虽说玉玺是诱饵,可要是真得了它,坐拥天下也是名正言顺了!”
  李靖道:“唐公可是想奉诏前往争夺?”
  李渊微叹道:“我是想去……可就怕是飞蛾扑火啊!”
  李靖笑道:“不去也罢!唐公,江山社稷已在眼前,何必再去效那飞蛾投火?”
  李渊道:“此话怎讲?”
  李靖道:“唐公只管加紧攻下长安,只要能占了关中这富饶之地,夺取天下指日可待。至于那玉玺和社稷……大可不必理会,就让十八路反王和杨广斗去吧!……唉!只可惜元霸伤重,不然攻破长安只是挥手之间!”提及李元霸,李靖话语中隐隐透着担心。
  想到李元霸的伤势,李渊也是心中一沉,但又念及宏图大业,他旋即就抛开了父子之情。李渊大声笑道:“不错,让十八路反王和杨广去斗吧!……二虎相斗都必有一伤,更何况是一窝老虎呢!这渔翁之利我是得定了……哈哈哈!”
  ……
  李元霸已经昏昏沉沉过了两天,这两天之中他脑内一片混乱。恍惚之间,李元霸仿佛看见自己在大学课堂中听着瞿教授讲课,认真地作着笔记。但更多的时候他却是看见一名面黄肌瘦的少年,跨骑在黑色战马之上,双手挥舞着一对斗大的铁锤在阵前冲杀……每一次,当李元霸竭力要把这少年的面目看个清楚时,瞬间少年就会化作了破碎幻影,消失不见。
  尉迟恭坐在李元霸身边。自从那日在城门的一战,面对李元霸的血腥杀戮,饶是尉迟恭一个豪勇男儿汉也对这个瘦弱少年产生了惧怕。但是,就在李元霸昏迷的两天里,他口中不断叫唤出的“我要回去”“妈妈”这些话却又让尉迟恭对这十六岁的少年有了一种新的感觉————怜悯!原来,这少年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样嗜血,他……终究还是一个孩子。
  华清流刚把熬好的药汁端过来,就见到了尉迟恭。经过两天的相处,生性倔犟却也豪爽的华清流与尉迟恭居然相处的非常不错,“尉迟将军,今天起得好早啊!”“辛苦你了,华大夫!……你看李将军的伤势真的无碍吗?”“不相信我?……他全身骨骼经络、包括内脏都全然无损,他只是精力耗尽而已!”“精力耗尽?可现在都已经两天了,李将军怎地还不醒转?”“这……他精力耗费太多,自然需要多静养几日了!”“哦?”尉迟恭半信半疑。
  其实华清流对李元霸的情况也感到疑惑。经他诊断,李元霸全身上下根本就毫无损伤,就连元气也是充足,可他的人却是一直处在昏迷状态。华清流对他用香熏、放血,都不能让他醒转,无奈何下,华清流也只得熬些滋补的药水给李元霸喝下。
  静坐许久,尉迟恭突然问道:“华大夫,你说实话,李将军的状况究竟如何?”华清流一怔,苦笑道:“尉迟将军,我并没有骗你,他全身上下并无损伤,至于他为什么昏迷不醒我也是琢磨不透!”“你……”尉迟恭微怒。但他的责骂尚未出口,就见华清流面现喜色:“醒了!醒了!”尉迟恭低头一看,果然,李元霸的双眼已经睁开。
  李元霸缓缓睁开双眼:呀!这天地间怎地好似变了模样?所有的事物仿佛都特别有生气:墙上的蜘蛛繁忙地劳作着,它是在修补昨夜被虫儿撕破的网;窗外那不知名的鸟儿叽喳叫着,它是在欢喜今晨鲜美的早餐;甚至窗前,窗前摆放的一盆鲜花也在悄然吟唱,吟唱这又是美妙的一天……
  李元霸翻身坐起,笑笑,“尉迟将军,早上好啊!”看着李元霸那灿烂的笑容,尉迟恭只觉舒畅之极,他微笑道:“小李将军,你可醒了!”而华清流看着李元霸的笑容却又是一番感受:平和自然,更在一举一动之间完美演译着阴和阳、动与静……好一位得道高人!
  但是,随着李元霸下得木榻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华清流在他身上看到的和谐与自然瞬间就消失不见!华清流微微一怔,揉揉眼睛自语道:“莫非,是我看走了眼?”
  在榻上躺了两天的李元霸急于想呼吸一下室外的新鲜空气,他与尉迟恭、华清流来到了华清流药铺后的小院,李元霸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小院中的花花草草。只见院中铺青叠翠,微微晨风吹过,那花草随风摇曳,在朝阳的照耀下更显得生机勃勃。面对这一片宁静、安详,李元霸的心头也是一片平和。紫金霸气在天雷及体之后就好似被过滤了一遍,李元霸此时已感觉不到一直让自己烦忧的杀戮之意,并且紫金霸气修为也明显提高!但是……李元霸却再也找不到刚才醒转时的那种玄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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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下纷乱 第十五章 士信归附
 
  李元霸策马奔驰在茫茫的平原上,风旅两千七百铁骑保持着整齐的队列随后。迎风飘展的战旗,闪烁着寒光的刀枪,还有那铁骑士兵们刚毅的面孔……这一切无不显示出这是一支强悍的骑军。
  “原来统率军队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妙!一声令下前进,再一声令下止行,自己说什么将士们就得做什么,大军都得随着我的意志而动!……好爽!这就是权力!难怪,从古到今多少英雄豪杰为了权力可以不顾一切……”意气风发的李元霸如是想到。
  长安城已经在望,此时城楼上那大隋军旗边已经插上了唐军的战旗。验明身份,李元霸率风旅进了长安城。
  ……
  就在一天之前代王杨侑开城将唐军迎了进去,并在李渊的一手操纵下登基称帝,是为隋恭帝,改年号为“义宁”,另遥尊远在扬州的杨广为太上皇。杨侑登基后,遂言李渊“纠合义兵翼戴皇室”有大功,将其爵位从“唐国公”晋为“唐王”。随即杨侑又遵从李渊意思诏令天下:“凡军国机务,事无大小,文武设官,位无贵贱,宪章赏罚,咸归唐王!”也就是说,一切大权皆归唐王李渊,至此,李渊实已如同垂帘听政,离登基称帝只有一步之遥!为了将来篡位登基作好准备,李渊借傀儡皇帝杨侑的名义下诏,封长子李建成为唐王世子,领兵五万,驻守上郡;次子李世民为秦国公,领兵十万,驻守河东郡;其女李秀宁为平阳公主,领兵一万,驻守平定苇泽关;幼子李元霸为赵国公,领兵两万,驻守长安。另委李渊叔父李道宗为太原郡守,领兵二十万,镇守太原。
  此时形势对唐军来说是一片大好,占据关中北方大片土地的梁师都前去扬州争夺玉玺,带走了大部分军队,只留下了少数人马守防。李渊趁此机会派出李建成、李靖领军十万,只用五天就灭了梁师都在上郡的守军,唐军继而挟大胜之势挥师北上。由于李靖以仁义立威,坚持不对曾经抵抗的将士治罪,不把降将视同叛逆者,且下令军队所到之处秋毫无犯,这又加快了梁师都控制区内各郡县驻军的归顺步伐,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唐军就占据了关中以北的广沃土地,至此,关中几乎已被唐军完全控制。但得了关中的李渊并没有歇息,他一面巩固关中这一根据地,一面也打起了传国玉玺的主意。在李渊心中,有了这玉玺,将来自己登基称帝才会名正言顺,因此对玉玺他是势在必得。在一番谋划之后,李渊决定由已在河东郡驻守的李世民与女婿柴绍率两万唐军前往扬州夺取玉玺。
  ……
  光阴似箭,转眼唐军进驻长安已经两个月。
  这天东方欲晓,晨寒袭人,每日例行的早训时间就要到了,魏云光骑着战马自营帐前往校场。眼看过了宫城宿卫军的营地就要到校场,忽然,“咣当!”一声,魏云光的战刀连鞘一起掉到了地上。“妈的!怎么又忘了系上挂扣……还好是现在掉了,要是在校场上掉下来就惨了!”魏云光一边自语一边准备下马拾刀。正在此时,旁边匆匆走过一名宿卫军士兵。“嗨!小子,帮我把地上的马刀捡起来!”魏云光用长枪拍拍士兵。士兵被魏云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他反应也够敏捷,不及抬头先抬手抓住了长枪枪头!
  士兵紧抓枪头后抬眼一望,只见惊扰自己的是一名身着黑色军服的剽悍汉子,看他那一身黑色战袍,应该是那新近才建制的风旅铁骑吧!
  “呵!小子力气挺大的嘛!”魏云光用力将长枪一抖,想把那士兵紧握枪头的手震开。不料,那士兵感受到长枪枪杆上传来的巨大力量,更本就不为所动,在其赤黑的脸膛上浮起了一丝讥笑。忽然,士兵“嗨!”一声大喝,双手抓住枪杆猛然发力,竟然将紧握长枪那头的魏云光挑上了半空!魏云光到底也是久经沙场,他虽人在空中却也不见慌乱。只见他猛地将手中长枪往下一撑后迅速撤手……借着这一撑之力,魏云光一个空翻稳稳落地!那士兵也不简单,魏云光身体的重量加上那下撑之力怕不有好几百斤,竟然被他生生受下,而且脚下还未动分毫!
  “好小子,有点力气!嘿嘿,没想到宿卫军里还有高手!”魏云光笑喝道。那士兵看他一眼,随手将长枪倒插在地上,“叫我小子?看你岁数也不比我大……哼!咱家不止是力大,嗯……嗯嗯……要是……有空,咱家定要让你尝……尝我长矛的厉害!”说到后来,士兵憋红着脸,像是极为难受地断续说道。魏云光停下笑容,问道:“怎么?莫不是刚才被伤到了?”不及士兵答话,远处校场传来阵阵鼓声。“糟糕!开始点兵了!”魏云光顾不得再询问那士兵情况,他迅速拾起战刀、拔出长枪,“要真伤着了就到风旅来找我,我叫魏云光!”说罢,魏云光飞快跳上战马打马疾驰而去。而就在魏云光上马离去之时,那士兵也向着茅房飞奔而去。
  魏云光运气不错,第三道点兵鼓刚要结束时他就赶到了校场。
  李元霸身着黑色战袍,披挂银甲昂然立于校场阅兵台上。自从在领兵中体会到权力在握的极度爽快感觉之后,李元霸就决定了要在这时代建立一支强势的军队……横扫六合八荒,铁蹄踏遍山河,将那广袤大地统统踩于脚下!只要想一想这些,李元霸就忍不住热血沸腾!在进长安得以领兵两万驻防之后,李元霸立即禀明父亲,从自己所领的两万骑步兵中又挑选出了一千多骑兵精锐并入风旅,使风旅编制达到了三卫共四千铁骑。李元霸还将风旅三卫分别命名为“虎卫军”、“豹卫军”、“狼卫军”,并将尉迟恭、王伯当和程咬金三人任命为三卫统领,而薛道衡则在风旅中作了个督粮使,专门负责风旅的后勤补给。同时,李元霸请得傀儡皇上杨侑首肯,将风旅三卫的军服换作了黑色。在李元霸心中,黑色代表着霸道与力量,而这正适合风旅,因为它将会是一支强势的部队,其拥有的强大战斗力让它勇往直前,无坚不摧,它的铁蹄将踏遍山河,横扫天下!
  “咚咚咚”战鼓催响,三卫铁骑在校场上不断变换着队形,练习着冲刺、搏杀、合围。忽然,李元霸发现校场中好似有一把连鞘的战刀横在地上,他眉头微蹙,叫过亲卫兵,道:“曹章!给我传令下去,全军立即收队!”
  “是!”曹章领命而去。
  随着战鼓敲击的节奏突变,风旅三卫立即停止练习集合整队。李元霸急步走下阅兵台,在众铁骑的注目下他来到校场中捡起了那把战刀。“问问这是谁的!”李元霸面无表情地对紧随身后的曹章说道。
  魏云光在适才的冲刺训练中就已将忘了系上战刀挂扣的战刀掉落,但他一直不敢吭声,只祈求能蒙混过去。此时一见小李将军捡起了战刀,魏云光知道自己此番在劫难逃,“报告!”魏云光大声道,“将军,这把战刀是属下的!”李元霸循声看去,只见骑士们一个个面色肃然平视前方,一时间还真分不清楚是几千铁骑中的哪一个。“出列!”李元霸喝道。魏云光翻身下马,一路小跑来到李元霸面前,“禀将军,属下是虎卫军第二大队一中队中队长魏云光,这把战刀是属下掉落的!”
  李元霸并不理会魏云光,口中喝道:“尉迟恭何在?”尉迟恭急忙下马来到跟前。“作为铁骑士兵,竟然连战刀还未出鞘都会掉在地下……哼!尉迟将军,这是你的属下,你依例处置罢!”
  自己的属下竟然犯下如此低级的过失,尉迟恭一张黑脸躁得通红,他躬身从李元霸手中接过战刀,转身面对魏云光,“魏云光,你犯了‘着装不整,军姿懈怠’之例,应罚站两个时辰。而你身为中队一级将官,处罚当加一倍,你就去校场口站四个时辰罢!”
  ……
  校场位于内城,此处属于宫城宿卫军管辖。罗士信跨骑战马、手持长矛领队巡逻到了校场。
  李渊自进入长安城之后,虽然有勇武过人的四子李元霸率两万军队驻防长安,但他还是从十万太原子弟兵中抽调出了三万士兵组建宫城宿卫军由自己掌控,从而牢牢控制京师、制约杨侑,因此这宿卫军实际上就是李渊最嫡系的部队。
  罗士信看到了在校场口笔直站立的魏云光,“咦?此人不就是先前阻我上茅房,害得我差点出丑的风旅官兵吗?”
  魏云光也看见了罗士信,他虽然不敢开口招呼罗士信,可眼里却满是笑意。
  见到魏云光眼中笑意,罗士信开口招呼道:“嗨!兄弟,你站岗呢?”魏云光眼中笑意更浓,身子却仍是纹丝不动。“嘿嘿!兄弟,你可是值着岗不能开口?风旅的军规还真是严厉啊!……算了吧,咱们改天再见!”罗士信冲魏云光摆摆手策马离去。走出不远,罗士信想起了一事,于是回头大声叫道:“兄弟,我是宿卫军罗士信,有空咱俩切磋切磋!”
  “罗士信?”此时,早训完毕,正准备回营帐的李元霸在校场口听到了罗士信的大叫声。李元霸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队宿卫军,其中一位手持长矛的魁梧汉子叫罢正要离去。李元霸心念一动,喝道:“谁是罗士信?给我留下!”罗士信闻得李元霸大喝,定睛看去,只见发话之人年约十七、八岁,跨骑一匹黑瘦战马,着黑色战袍,披银色亮甲,头戴紫金冠……“看他这幅瘦弱模样却气势逼人,莫非就是军中盛传的雷都劈他不死的赵国公李元霸?”罗士信暗暗想到。
  “在下就是罗士信,不知这位小将军有何见教?”罗士信驱马来到李元霸跟前,在马上行了个军礼,问道。
  “我是李元霸,刚才听得你要与我风旅将士切磋,是吧?”李元霸道。
  不料李元霸说话如此直接,罗士信微微一怔,点头应是。
  李元霸“呵呵”一乐,说道:“早就听闻你是个勇士,不若我俩人来比试比试?”罗士信道:“在下只是一个队正,如何敢与赵国公动手!”李元霸一怔,“队正,不会吧?以你之勇武竟只是一个队正?”
  其时唐军军队以府为最大编制,每府置都尉为长,左右果毅都尉各二人为副。每军府下辖四团,团三百人,团设校尉。每团辖三旅,旅一百人,旅设旅帅。每旅辖两队,队五十人,队设队正。李元霸万万没想到,这位在前生正史中十四岁便跟着张须陀四处扫荡变民军,立下了无数战功的大将,在此时代中竟然三十来岁了还只是唐军中的一个队正!
  虽然李元霸的话中并没有讥讽之意,可罗士信听在耳中也是极为不舒服。“正是,在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队正而已,不过……要真论本事只怕好多将官……嘿嘿!不说也罢!”听出罗士信言语中的怨气,李元霸笑道:“看你也像有些真本事……这样吧,咱俩来过过招,要是你赢了,我保举你作军府都尉;要是你输了,就得到我风旅来作小兵!”罗士信虽然稍微鲁莽了一些,可他却不是笨蛋:赵国公能亲身相试分明是看得起自己,要是赢了自己能作都尉,就算输了去风旅当个小兵,嘿嘿!相信以赵国公的赏识加上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是没有问题了!
  一念及此,罗士信欣然应战。李元霸心喜:且看这时代的罗士信是否有真本事!
  校场中,李元霸与罗士信立马其中,旁边风旅全军观战。
  李元霸有心震慑罗士信让他真心臣服,当下不说废话,紫金霸气运转,无匹霸气牢牢锁住罗士信。见罗士信镇定若常,李元霸赞道:“在我紫金霸气之下尚能镇定自若,你也算不错了!可敢受我一锤?”
  罗士信傲然答道:“有何不敢!”
  李元霸大声道:“好!且受我一锤!”说罢右手铁锤毫无花俏直直击出。此时的罗士信只觉身形呆滞,那看似笨拙却带着强大气势的一锤,让自己无端生出不可抵挡、就想放弃的感觉。眼见大锤将至,罗士信情急之间一咬舌尖,剧烈的刺痛使得他得以收敛起颓丧心态并聚起战意。罗士信挥动手中长矛奋力一挡,“当”声响中,铁杆长矛弯曲,罗士信跨下马吃力不住,前腿一屈,竟把罗士信摔了下来!
  李元霸哈哈大笑,罗士信脸已羞得通红。他翻身跃起,口中叫道:“不算不算!我只是输在马儿上,待我换马再来过!”李元霸一心要他真心臣服,当下笑道:“不用换马,咱们徒步再战可好?”
  罗士信闻言道好,他两手发力撸直了手中弯曲的长矛,摆好架势就待李元霸攻来。李元霸又是一笑,翻身下得马来,气运全身,再一锤直击而去。
  同样笨拙的一锤,同样强大的气势,而罗士信也同样泛起不能抵挡的感觉,“当”一声响,长矛脱手,罗士信“噔噔”倒退两步。这还是李元霸手下留情,要真像锤击宇文成都的力道,只怕罗士信已经吐血身亡了!
  罗士信呆立当场:自己自认也是武中佼者了,却在一招之下惨败!
  “罢了,罢了!你是真勇士,罗士信心服口服,这条命从今日起就卖与将军了!”罗士信匍匐于地,行下叩拜大礼。
 
 
 
 
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07-10-26
第一卷 天下纷乱 第十六章 战朔方(1)
 
  眼见关中已定,又有西突厥统叶护可汗派遣密使前来修好,一时间李渊只觉红日高照,前途一片光明。谁知还没喜上两日,就接到领兵镇守朔方的李靖急报:东突厥始毕可汗暴病身亡,其弟处罗可汗继位后言称李渊未依照和约送上贡品,业已撕毁了与唐军的盟约,率部渡过黄河即将兵临朔方城下!
  李渊大惊!他一直担心的就是突厥骑兵南下扰乱北部地区,攻击唐军后方,使唐军腹背受敌。急切之下李渊叫得杨侑下诏,令驻守上郡的唐王世子李建成集结十万大军北上助援李靖;同时又令秦国公李世民暂时停止争夺玉玺,回师河东郡,率重兵扼守潼关,以防隋军和众反王趁虚入关。
  一番布置之后,慑于东突厥铁骑的强大战力,李渊又调遣赵国公李元霸领风旅北上驰援。
  对于打突厥李元霸是十分乐意的。在前生的历史上,突厥自李渊称臣起,进入中原地区杀戮劫掠长达十数年之久。而父亲李渊、二哥李世民非但不作抵抗,还每年朝贡,甚至在始毕可汗死的时候,还送去无数的钱财,以示李家对突厥始毕可汗的尊敬和哀思。虽然李元霸现在所处时代已有变数,但突厥人的劫掠本性却没有改变,......为了边塞百姓,为了大唐盛世,是该好好教训一下突厥人!
  ***************
  九月的这场阴雨连绵不绝下了十多日,李靖冒雨站在城头观望。
  突厥大军昨日已兵临城下,而且这两日都在城下叫阵,李靖对此只是不理。突厥大军挟势而来,战意昂然,而李靖手中只有苦战梁师都部队后的几万疲劳之师,如何能战?再者,因连日的雨水不断,延误了运粮部队的行程,早该到的补给粮车却迟迟未到。眼看唐军粮草日见匮乏,援军也尚未到来,兵士们人心日渐不稳,此时素有计谋的李靖也不由得愁眉深锁。
  李靖抬眼望去,只见突厥军队的营帐绵延数里,一眼望出不见边际,怕不有二十万人马。再望望阴沉的天空,李靖暗叹:“老天,你何时才肯放晴?”
  突厥大军的帅帐之中,处罗可汗与一干将领在厚厚的毛毡上盘腿而坐。
  处罗端起面前大碗盛装的烈酒一饮而尽,道:“当日李渊致信始毕可汗,言称只要我军不与之相扰,待唐军攻入长安后,民众土地归唐公李渊,金玉绢帛归突厥。可现今李渊得了长安,只顾占据关中大片的肥沃土地,却不兑现当初的诺言......如今我也不要他的金玉绢帛了,我要消灭唐军,除掉李氏一族!”
  众将领闻言心中惊骇,本以为此次发兵只为威胁唐军让李渊上贡钱财奴婢,顺带着在边境大肆掠夺一番,却没料到可汗竟是如此想法!要知始毕可汗在世时对中原的各方势力一视同仁,只要上贡就有求必应。东突厥在中原需要和平的时候不去打扰,当然,前提是给钱。而当各派混战,中原大乱的时候,突厥人也是不闻不问,只在各派需要兵力马匹的时候贩卖军事物资。这个政策使得东突厥不费多大力气就可得到无尽的好处,因此这也成了东突厥对中原的一贯政策。可现如今处罗可汗刚一掌权就要打破这个游戏规则,发兵灭了李渊一股势力,这实在让众将领想不通。
  处罗明白部下们的心意,他“嘿嘿”一笑,凌厉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一干将领,说道:“发兵之前我曾得到探子密报,西突厥统叶护可汗密遣使者与李家往来......”
  众将领又是一惊。自从突厥在隋开皇二年(公元582年)分裂为东突厥和西突厥以来,双方就一直处于对立状态。西突厥的国势历来就要强过东突厥少许,长期的争斗中总是东突厥吃亏。只是前几年西突厥和东罗马联合,忙着和波斯得胜王库萨和作战,一直无暇与东突厥较劲,东突厥才缓过气来加强了对中原的控制。可现今波斯战势随着库萨和的死已告结束,此时西突厥腾出手来和中原联系,明显是有合力对付东突厥的意图,这怎不让东突厥众将心惊?
  处罗说道:“李渊的唐军现在已占据了关中,并且他在据险相守时还不断地扩张,李家的势力已经大涨。若再有统叶护和他联手,只怕中原平定之日就是李家和统叶护对我们用兵之时!如果我们不在其势微的时候消灭他、清除掉这即将成为统叶护臂助的势力,恐怕日后会为我东突厥种下亡国祸根!”
  众将领恍然,点头称是。
  处罗可汗见众人明白了消灭李氏的重要性,当下便趁热打铁激起将领们的战意。处罗拿起大碗烈酒一饮而尽,大声道:“突厥男儿从来都是强者,此次就好好让那些懦弱的中原男人见识一下草原之狼的勇猛吧!”
  众将官听得热血沸腾,举碗痛饮,齐声高呼:“草原之狼!草原之狼!”
  ......
  雨已停了好几日了,就在突厥军队每日叫阵不果,将要强攻之时,粮草随着李建成大军兼程运到。粮食虽略微受潮,但所幸还能食用,眼见朔方兵强粮足,李靖心已大定。
  第二日,李元霸率风旅铁骑到达朔方。
  因世子李建成的到来,李靖提出了交割兵权与李建成,而李建成也乐得接过兵权。眼见父亲就要夺了杨侑皇位,他这个未来的太子得有功绩才能服众啊!......他可不能输给李世民!在李建成看来,父亲李渊历来就对二弟李世民颇为喜爱,及至如今更是不得了。这老二仗着自己战功累累,目无尊长,平日里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李建成在心中恨道:“老二你别得意,你能征善战,我也能!你别以为有房玄龄、杜如晦为你出谋划策就可盖过我,我是长子,从来都是长子为尊,这可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哼!别人都说李家是世民智、元霸猛,从没人提过李建成怎么样,现在就让大家看看究竟什么是智勇双全吧!”
  在阳光的照射下,泥泞的黄土地已经干爽,这意味着马儿已可随意驰骋。一队近五千人的突厥骑兵带着一倍于己的战马在朔方城外来回奔跑,而在一定时间之后,就会另有一支骑队前来接替。
  朔方城楼上,李元霸见此情形,向李靖请教道:“李大哥,不知突厥骑兵此举可是战前热身?”李靖在大军和粮草到来之后心情已然轻松,他微微一笑刚要回答,旁边李建成开口说道:“这都不懂!突厥骑兵如此作为,只为把城前被雨水泡得松软的土地踩实,进攻时才不会影响战马的奔跑。热身?只是顺带而已!”说完,李建成目露不屑,口中犹自吐出一句:“真不知父亲怎会放心让你带兵!”
  李元霸只是微微一笑,他并不在意李建成的轻视和无礼。经过天雷劫之后他的戾气就已尽去,人也沉稳了许多,李建成此时的表现并不能让他动怒。可随行在后的尉迟恭等人却没有李元霸如此的好涵养,程咬金首先发作:“他奶奶的,放什么臭屁!有本事就去城下和突厥人比试!”
  李建成脸色一变,喝道:“你算是什么东西!胆敢辱骂本帅!”李建成这句话可捅马蜂窝了,只见咬金怒目圆睁,二话不说,跳上前去就是一拳。他的搭档王伯当自然也没闲着。只见王伯当紧跟着上前,与尉迟恭一道迎住了李建成的一干卫士。李元霸见状微微一笑,自咬金出手他就没打算阻拦。他可不是什么顾全大局的圣人君子,紫金霸气已练至八层的他虽去了暴戾、杀戮之心,但霸意却是只增未减。他不去理会李建成的无礼轻视,只因为李建成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算个角色,同一个自己瞧不起的人较劲,有意思吗?但是李建成辱骂自己的属下,李元霸就不能忍受了,只可惜程咬金出手快了一些,不然李建成就会尝到李元霸的无双铁拳。李元霸双手环抱在胸前,悠闲地观起战来。
  城楼上一片混乱,李建成虽狂妄自大,却也有一些真本事,此时他与咬金打的是旗鼓相当,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但一边的卫士就惨了,众卫士在尉迟恭和王伯当狂暴铁拳的打击下毫无还手之力,东倒西歪、趴伏一地!
  仗还没打,自家到先内讧起来,李靖在一旁是哭笑不得。叫过李元霸,李靖道:“元霸,快叫他们停手吧,大敌当前,这象什么话!”
  李元霸微笑着点头,他叫过旁边观战的亲卫曹章,懒洋洋地说道:“过去劝劝吧!”说罢暗递眼色,曹章会意。
  曹章悄然来到李建成身后,趁他与咬金相斗无暇之际,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李建成。曹章一边紧紧箍住李建成的双手,一边高声叫道:“程统领,小将军叫别打啦!......”眼中却向对面的程咬金猛递眼色。咬金可不笨,他立时会意,口中大叫:“得令!”手上也没闲着,憋着死劲在李建成肚子上擂了几拳。
  待得曹章松开双手,李建成已瘫倒在地,口吐白沫。李元霸见状哈哈大笑,也不多话,只朝着李靖抱拳一礼,挥手招呼部下大笑着离去。看着这两兄弟内讧,李靖无奈地摇头叹了一口气。他上前几步,弯下腰刚要扶起地上的李建成,在无意间却瞥见李建成盯向李元霸背影的怨毒目光。李靖心恶此人,旋即直起身吩咐身边士兵:“扶大帅回去休息罢!”说罢竟自顾转身离去!
  ......
  李建成有气无力地斜靠在大椅上,程咬金最后狠命捶打的两拳让他现在还没缓过劲来,他在心中恨恨想道:“李元霸、程咬金!我要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艰难地坐直身子,叫来亲卫取出令符,李建成吩咐道:“叫传令官传我号令下去,命赵国公李元霸率其部即刻出城迎战突厥军队!”
  号令传到了李元霸军营中。李元霸随手从传令官手中接过令符,看也不看掷于地下,口中斥道:“叫我四千骑队去迎战二十万突厥兵!怎么,李大帅想报复吗?......去回他的话,不战!”传令官还从没见过如此藐视军令、军法的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呆立当场。
  随军而来的军需官薛道衡到底老成持重,见状忙从地上捡起令符塞到传令官手上,并拉着传令官将他送出了营帐。刚待他们走出营帐,帐里就传出一群狂徒的大笑声,直到走出老远还能听见程咬金的大叫:“哈哈哈!在小将军手下做事真是痛快!不用看人脸色,真是过瘾啊过瘾!......”
  传令官脸色已经发青,薛道衡无言,苦笑着摇摇头。
  唐军一边是内乱已起,东突厥这边可是万事具备,其二十万军队列阵朔方城外,就待令下攻城!
  形势紧急中李建成没顾得上找李元霸的麻烦,这说明他多少还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可自视甚高的李建成紧接着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竟不顾李靖劝阻,执意率兵出城迎战突厥军队!
  现今唐军兵强粮足,擅长平地冲锋作战的突厥军队此时要强行攻城只怕也是不易。况且东突厥如此大举兴兵,长途奔袭,短时间粮草尚可自给,时间稍长就成问题了。此时唐军就应该坚守不出,只要能抵挡住突厥军队的攻城之举,待它粮尽后自会退兵。这就如同以往中原军队同东突厥的交锋:一方死守不出,一方在城下耀武扬威之后再到城外劫掠一番猖狂离去。
  可随着李建成的出城令下,一切已改变......
  处罗在突厥大军中已见到唐军队列出城,处罗暗自心惊:“难道唐军已识破了我的计谋,不守反出,要拼死一战?”不及多想,处罗令:“速传令步利设,命他立即按计发兵!”
  李元霸在帐中听闻突厥大军陈兵于野,李建成已经率大军出击,不由得大怒:“有城不守,混蛋!”当下就要命风旅铁骑集结战备。但随即李元霸脑中灵光一闪,模糊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叫过一名亲卫说道:“速速去请李靖将军前来!”站起身,李元霸对众将说:“马上各自集结部属,在我帐外听令!”尉迟恭等三卫统领得令退出。
  李靖掀开帐廉进入李元霸营帐,不待坐定,李靖问道:“元霸急急叫我前来有何要事?”
  李元霸挥手叫亲卫退下后,面色肃然对李靖说道:“李大哥,你想过突厥大军为什么要在我援军到达朔方之后才攻城吗?”
  李靖本是善谋之士,只是前几日焦心中竟忽略了这重要关节,此时经李元霸一点即通,李靖冷汗上身,失声道:“难道突厥还有伏兵,要待我援军到后一举歼灭?!...”
  两人猜得不错。因李渊占据关中富饶之地大力发展,李族势力已逐渐对东突厥形成了巨大的威胁,而西突厥与李渊往来更是让处罗心忧,因此处罗决定此次彻底消灭李渊势力以绝后患。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此次出兵关中处罗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他自己亲率二十万大军渡过黄河,一路攻至关中重镇朔方城方自停下……不是因为朔方难攻,而是处罗要在此引得李渊大军前来,以逸待劳重创唐军,尽可能的削弱李族势力,为顺利消灭李氏铺路。为此,处罗动用了举国近半的兵力,他自己率大军亲临城下吸引唐军,而其弟步利设率十万大军延后十里,只待唐军援军到来后就包围朔方城,一举围歼唐军!
  此时,贸然出击的李建成替处罗省下了攻城的艰幸,而其更在自大之下不设先锋部队就领兵出城列阵!......处罗只怕睡着了都会笑醒。
  面对前方的突厥大军李建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见就要建功立业,他怎不高兴?
  唐军不遣先锋探路设防就全军出城仓促布阵,这就如同在猛兽环伺之下不设防备。因此,虽然步利设大军还没到来,但处罗可不愿丧失这进攻的良机。一声令下,突厥大军不待唐军展开队形便发动了攻击。由于唐军没有先锋部队阻敌,突厥骑兵以其特有的快速突击瞬间便来到了唐军大部面前。不及布阵的唐军转瞬就被冲得七零八落,各自为战。
  李元霸自城楼上俯观战场,只见东突厥的前锋骑兵百骑一队,各队互相配合着大肆屠戮混乱的唐军,而大批溃败的唐军已经退至城门前,并且有不少已退入城中。此时关闭城门已然来不及了,无数的唐军在城门口涌成一团,眼见突厥骑兵就要尾随溃兵入城!
  惊慌失措的李建成也在亲兵的护卫下且战且退,意欲退回城中,却没料到混战中身不由己,一干人竟逃向了东城门。
  李元霸在城楼上眼睁睁看着城下的唐兵被突厥骑兵恣意砍杀,无数的伤兵被突厥战马铁蹄踏成肉泥。此时西门和南门又传来军情:突厥军队已经来到西、南城门外,只东门尚无敌踪……朔方城就要被包围了!
  形势危急,今日恐怕要全军覆没,城池不保!李元霸紧咬牙关,作出了一个决定。
  李元霸快步来到李靖面前,拱手说道:“李大哥,今日恐怕兵败在即。既是如此,不如舍命一搏,你看如何?”
  李靖神色焦虑,说道:“元霸有何对策?”
  李元霸毅然说道:“若弃城而逃,我们快不过马背上长大的突厥人,这是死路一条。不如由我风旅三卫出东门绕过突厥大军,于其侧翼攻向北门,而李大哥就倾城内的三万人马在此门备战。......待我风旅铁骑突击扰乱突厥大军后,李大哥可趁突厥大军一时混乱之际肃清城门溃兵,力争能关闭城门,之后坚守城池,以待援军!而我……我欲冒险一搏去擒拿处罗,以其胁迫突厥退兵!”
  固然,如此或许可以挽回颓势,但对风旅和李元霸而言,这可是一个送死的计划啊!李靖眼中已蓄泪水。李靖与李元霸心中都明白,此去凶多吉少,等同送死。可大势所迫,却又不得不为!李靖缓缓点头答应。
  互道一声“保重”,两人各自分头行事。
  李元霸跨骑万里云,来到早已集结好的风旅骑队面前,看着眼前昂首威严的骑队,四千健儿啊!李元霸心中感慨:“不知今日一战能活着回来的有几人?...但愿这四千人的性命能换回更多唐兵的性命吧!”
  李元霸定下心神,开口道:“我想各位都已明了此时的战况,此次我风旅将以四千骑士对抗百倍之敌,各位跟我时日不多,今日我又要将大家往死路上带,实在抱歉!......若有不愿意的尽可以退出,我只要不怕死的!”
  李元霸扫视众人,只见士兵们冷面肃穆,队列亦没有半分骚动。李元霸非常满意,同时也很感动。这支部队创建不久,严格的说这支部队和他是没有感情的,不可能为他作出多大奉献。而他们之所以能够听从命令,做到遇险不退,凭的只是军人的天性————服从!......那怕为此牺牲生命!
  “好!”李元霸大喝:“你们都是优秀的战士,是我中原的大好男儿!那些突厥骑兵算什么!他们不是自称‘草原之狼’吗,可我们是风!无处不在的风!刮遍草原的风!刮得狼群闻‘风’丧胆!......我们是风之旅!”最后几字已是李元霸运上紫金霸气喝出,天空中回荡着铿锵的三个字:“风----之----旅!”
  风旅骑士被李元霸的霸道气势感染,各个胸中涌起无边战意,口中齐声高呼“风!......风!......风!……”
  ......
  混战中李建成的右臂被突厥骑兵砍伤,一杆铁枪早就不知扔弃在哪里,战马业已身死,身边亲卫也只剩了几人。李建成目光呆滞似已绝望,只在亲卫的拖拽下踉跄前行。此时,一个突厥的百人骑队从他们身边掠过,闪着寒光的马刀向几人当头砍下!
  此时正值李元霸率队出了东门,直奔突厥大军侧翼。将至阵前,李元霸远远看见一队突厥骑兵向几个溃散的唐军掠杀过去,他急忙叫过王伯当,要伯当神箭救人!
  就在突厥骑兵马刀将要砍下之际,白衣神箭三箭连发出手。“嗖!嗖!嗖!”三名突厥骑兵应声落马。与此同时,负责开路的程咬金也已率狼卫军冲上前去。程咬金眨眼就冲到了跟前,眼见所救之人竟是李建成和其亲卫,咬金大叫一声:“霉气!”催马从几人身边飞掠擦过,故意吓了几人一下,“哈哈!”大笑声中,程狂徒挥动宣花斧迎上了突厥骑兵。
  在程咬金率部冲锋的时候,尉迟恭所率的虎卫军也照李元霸的计划尾随狼卫军向北门方向杀去。只不知此战之后大家还能否再见,李元霸留恋地望了望奔驰而去的两队铁骑。此时,不远处正好王伯当收了弯弓,就要随大队前去。也许是知道此去难回,也许是感受到了李元霸的目光,王伯当回马遥遥向李元霸招手。
  沙场之上,弥漫着血腥味的风儿吹得王伯当白衣飘飘。王伯当冲着李元霸微微一笑,伸手取得马上所挂银枪,挺枪潇洒自若杀入血腥战场。不知怎地,见得此情此景,李元霸心中涌起前生史学者对王伯当一生的评断:不过数片叶,满纸俱是节!
  收拾起思绪,李元霸带领从三卫中抽调出的两百风旅铁骑纵马向突厥大军帅旗杀去。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李元霸要拼死一搏,擒获贼王处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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