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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舞月剑情录》作者:冬雪晚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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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4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二章

 

  徐玉没有再说什么,径自走到刚才荆铁坐的那第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愤怒的心情开始慢慢的平复,至少他敢保证,他们绝对不会杀了南宫天羽。心中开始怀疑,这个金先生到底想干什么?他两次当着他的面折磨南宫天羽,真的就是对南宫家不满吗?就算如此,也用不着做得如此有明显。忽然心神一震,他们的目的也许并不是南宫天羽,而是他,但是——为什么?

  “少主?”荆铁小心的走到他身边,徐玉并没有向他意料中那样雷霆大作,而是一付无所谓的样子坐在椅子上,让他和金先生的心顿时都“咯噔”了一下,原本预备好了的戏码一时也无法上演。

  “恩!”徐玉漫不经心地答应着,目光四处扫了一下,然后才落在了荆铁身上,和蔼的笑着道:“荆长老,我们在杭州也算是故识,我刚到京城,蒙金先生的热情款待,闻他说起你也在京城,所以特地过来找你叙叙旧。”

  荆铁忽然觉得徐玉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邪恶,这个人,已经不是他在杭州初见时那般的简单了。当即忙抱拳道:“承蒙少主惦记,属下不胜感激。”口中一边说着话,一边接过旁边的一个小厮递过来的茶,亲自恭敬的送到了他的面前。

  徐玉接过茶来,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南宫天羽,淡淡的问道:“荆长老,这个奴才是谁,犯了什么事?”

  荆铁闻言,心中暗喜,想着你总算是切入正题了,正欲答话,却没有料到徐玉又冷冷的对南宫天羽道:“小子,抬起头来!”

  南宫天羽早在徐玉进来的时候,就松了口所,昨天他和阿大俩也和徐玉一齐中了迷香,徐玉被人用软兜抬着送进凝翠居安睡;他们俩却被人无情的用冷水泼醒,而后阿大就被关了起来,他却被带到了这里,强迫着跪在地上跪了整整一夜,在金先生面前,他边一句质疑的问题也没敢提出——今天到这个时候,荆铁才慢慢的迈着八字步走了进来,也不说话。进门就一把扯过他的头发,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然后就吩咐手下先重打他一百鞭子。

  几个黑衣人粗鲁的扒下了他身上的衣服,把他的双手牢牢的绑在了刑架上,开始行刑——皮鞭无情的一鞭重似一鞭的抽在了他身上,痛彻心腑。虽然他自幼习武,但也痛得忍不住呻吟惨叫。

  他虽然并不怎么知道金先生和荆铁为什么要这般折磨他,但父亲在他临走的时候,早就隐晦的提起过,也明知道这趟的京城之行,自己免不了要受折磨,但却没有料到一切来得这么快。此时听到徐玉的话,忙抬起了头来,心中明白,只有配合他们,或许才可以少受点这等活罪。

  “天羽?”徐玉故意惊讶的叫了起来,然后脸色一沉,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对着他脸上猛砸了过去。

  南宫天羽大吃了一惊,本能的头微微偏了偏,想要避开那只飞来的茶杯。但他被牢牢的绑在刑架上,根本就动弹不得。徐玉下手也极有分寸,茶杯看似重重的砸在了他的额头上,却伤得并不重,仅仅擦破了一片表皮,然而鲜血却迅速的流了满脸。

  “公子......”南宫天羽颤抖地叫道。惊恐的看着徐玉。

  徐玉看着他满眼的恐慌,心中不禁一痛,但在这个时候,他却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咬着牙冷冷的吩咐道:“给我打,重打三百鞭子!”

  执刑的黑衣人脸上流落出了一丝迟疑,徐玉不给金先生和荆铁有任何说话的机会,冷冷地道:“你是不是也活得不耐烦了,连我的话也敢违抗?”执刑的黑衣人顿时大惊,忙重重的挥起鞭子对着南宫天羽身上抽了过去,手中不知不觉间加重了几成力道,“啪——啪——啪——”一迭连声的脆响,鞭子如同雨点一般,重重的落在了南宫天羽早就遍布伤痕的背上。

  南宫天羽惊恐不解的看了徐玉一眼,满脸的血污迷离了他的眼睛,无法言喻的痛楚在全身蔓延,但他却依然咬着牙齿强忍着,徐玉看了,心中又痛又急,那挥舞的鞭子,如同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一样疼痛难忍,暗骂这小子混蛋,这个时候你还充什么英雄好汉,还是不肯出声求饶?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冷笑道:“荆长老莫要生气,这两个小子跟着我,脾气难免骄横了一些,都是我平时疏于管教,冲撞于你,我这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他,给你赔罪。恩——还有阿大那混蛋呢,一并给我带来。”

  “这个......”荆铁和金先生同时乱了手脚,虽然他们俩平时都老奸巨滑,但这个时候却一时想不出对策,还是金先生比较镇定,忙叫过一个小厮来,吩咐他去把阿大带过来。

  徐玉却趁这个时候,用传声入秘的功夫对南宫天羽道:“你他妈的开口求饶呼痛啊!你难道准备着被活活打死不成?”这传声入秘的功夫,今天他是第一次使用,这门功夫并不难练,主要是用内力控制住音波不让它扩散,将声音凝聚成一线,送到别人的耳中,而另外的人却丝毫听不见,在合欢门的内功心法上有记载,徐玉曾见上官辕文用过一次,心生羡慕,便也照着记载练习过,但他以前的内力不足,一直没有练成,这次受伤,却因祸得福,内力大有长进,但毕竟是第一次用,心中紧张无比,手心里竟然满是汗水。

  南宫天羽原本已经痛得麻木,每鞭子几乎都让他感觉到疼痛的极限,膝盖和小腿因为长时间的下跪,早就疼痛麻木,但就在听到耳边那如同蚊呐的声音后,不禁精神一振,抬头看了一眼徐玉,却见他眼中流露出的焦急,当即心领神会,随着又一鞭子的落下,忍不住重重的大叫出声:“啊......公子......饶了我吧......奴才再也不也......了,求您......饶了......”

  南宫天羽断断续续地惨叫,倒也并不是故意做作,他确实是受不了了。

  “公子!”就在这个时候,小厮已经带着阿大进来,徐玉看时,见阿大虽然手上带着手铐,但却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而且见他精神振作,想来金先生毕竟有着顾忌,没敢为难他,心中也放心不少。

  阿大看着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南宫天羽一眼,心大叫道:“公子,你干什么,快叫他们住手。”口中说着,一边挣扎着便要冲过去。

  “公子......您......饶了奴才......我......”南宫天羽的声音已经沙哑,他两餐没吃,先被罚跪,后又挨毒打,早就承受不住,“啪——”随着又一鞭子的落下,他整个身子都俯在了横木上,双手软软的垂下,他终于再也支持不住,晕死过去。

  执鞭的黑衣人忙住了手,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才提着布满血迹的鞭子道:“少主,他晕过去了。”

  “公子......,你......”阿在眼见南宫天羽竟然被他们折磨成这样,不禁大怒,叫嚷起来,但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徐玉本来给他的印象比较的温文尔雅,平时更是和蔼。孩子般的心性,他也开始在他的面前渐渐的放肆,徐玉也从不为怪,但看到南宫天羽这个惨样,忽然想起徐玉折磨掌门师伯时的情景,不禁心中大惊,忙以住了口,也不敢在说什么。

  徐玉若有所思的看了荆铁和金先生一眼,慢慢的端起刚刚另给他泡过的茶来,揭开盖子,轻轻吹去水面略浮着的一两朵茶叶,然后才轻呷了一口,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低头只是看着杯中的茶,漫不经心的道:“用水泼醒,继续!”

  黑衣人答了一声“是”,从一边取过早就准备好的一桶冷水,对着南宫天羽头上猛泼了过去,南宫天羽受到冷水的刺激,猛得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悠悠的醒了过来,抬头看了徐玉一眼,哆嗦的叫道:“少......主,您......饶了我......吧!”

  徐玉没有说话,执刑的黑衣汉子只是用眼睛看着他们,眼见他们没有谁说话,当即拿着鞭子,再次对南宫天羽的身上抽了过去——“算了算了!”荆铁眼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非得活活的把人打死不要,当即忙道,“少主,这奴才也挨了这么多鞭子了,今天这事就算了吧!”

  “哦!”徐玉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道:“荆长老不再生气就好,这奴才目中无人,确实该打——但既然荆长老给他说情,我看在您老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他,若是下次再犯,必定重罚!”他说到最后一句,声色俱厉,却是对南宫天羽所说。

  荆铁心中的那个窝囊啊!这话原本是他准备着对徐玉说的,如今却让徐玉反客为主,目前的局势,基本已经被他控制住了,他毫无办法,当即转眼狠狠的瞪了金先生一眼。金先生不自然的又摸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寒颤,让人把剑架在脖子上的感觉,绝对不怎么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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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5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三章

 

  南宫天羽忙小心的答道:“奴才谨记!”从刚才受刑开始,他就一直卑微的自称奴才。

  徐玉点了点头,道:“还不谢过荆长老?”

  南宫天羽忙又道:“多谢少主慈悲,多谢......荆长老说情!”他的语音微微颤抖,杂着痛苦的呻吟。

  “把铁链解开,阿大——扶他跟我回去!”徐玉再次冷冷的发话,底下当差的黑衣人抱着不敢违,忙解开了阿大手上的手铐。当然,南宫天羽也被从刑架上解了开来,但他跪得时间太长,又受了这等的毒打,挣扎着却哪里站得起来,阿大最近和他关系一直不错,忙小心的将他扶了起来。

  徐玉也站起身来,向荆铁和金先生告辞,带着他俩自回凝翠居,金先生想要跟过来,却被他制止了——“你去帮我准备一下我刚才说的东西,我明天就要!”徐玉淡淡的吩咐,金先生知道他所说的东西乃是科考的一些材料,当即忙点头答应着,经过了这南宫天羽这件事,他已经绝对不敢轻视徐玉,想着他还要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自己在他手下当差,日子看样子不地怎么好过,还有——他们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吗?

  他却不知道,徐玉这时候正在恶毒的想着,必定也要找个借口,狠狠的给他一顿鞭笞不可,否则难消他心中的那口窝囊气。是的——他够窝囊的了,刚到京城,他带的两个人,一个给人关了整整一夜,一个给人鞭笞毒打,而他自己却也让别人用迷香摆了一道,这个金先生,难道还真的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不成?

  眼看着他们离去,荆铁小小的三角眼中射出了凶狠的光来。一把抓住了金先生,狠狠的问道:“你说现在怎么办?这个馊主意可是你出的,如今倒好,他根本就不在意南宫天羽那小子的死活,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打死他了事?”

  金先生慌忙的摇手,道:“荆长老少安毋躁,我看情况并不如你想的那么糟糕。”

  “怎么说?”荆铁不解的问道。

  金先生忙俯在他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话。只听得荆铁连连的点头,也不知道他又出了什么馊主意。

  徐玉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到了凝翠居,让小丫头给南宫天羽和阿大准备房间,阿大不用等他吩咐,主动的给南宫天羽清洗伤口,敷上了金疮药。又特地喂他吃了一点稀粥,看着他睡下了才放心,慢慢的走到徐玉这边来。

  徐玉回到房中,虽然在这次事件中,他占了主动,但却让无辜的南宫天羽遭受鞭笞,心中委实难受。看着这房里奢侈之极的摆设,他感觉到自己好象陷进了一个他人精心布置的圈套中——想到和曾大牛在昆仑山上的初遇,大全寺的巧逢,自己在扬州落难时的相救,包括南宫家的一切——自己被迫插手了他们的内务,以及情魔搭上了老命助他恢复武功,秦无炎的出现,难道这些真的只是巧合?

  他的这个便宜义父到底想干什么?隐隐之中,他知道他自己就是他关键的一颗棋子。但是,他就是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他已经富甲天下,有着庞大的实力,有什么事他不能光明正大的解决,却要利用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江湖动乱以已成,正邪两道都蠢蠢欲动,徐玉只能在心中祈祷,媚儿能够顺利的把鬼府给破了,合欢门成为江湖中的另一股势力,打破目前正邪对峙的平衡;似菊和若梅的姹女媚心大法对曾大牛是否有效?这个别人百发百中的美人计,但愿自己也能略收成效,若是不成,那就是标准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还有——上官辕文和罗天魔帝之间应该有着别人不知道的某种协议,这正邪两道的首领,到底是什么关系?敌人?朋友?罗天魔帝既然找了他十九年,为什么在知道了他的下落后,并没有向杨先之说得那样在意?他甚至给自己出了这么一个大难题?他为什么要让他去考今年的科举?他又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欧阳明珠,这个他心中永远的痛楚,他念念不忘的人,她是谁?她的武功绝对不在幽冥鬼姬之下,为什么江湖中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这样的人,她让自己去大全寺取样东西,却就在他去的那一天,大全寺所有的僧侣,全部被杀,是巧合还是早就有预谋?她让自己取的东西是不是就是秦皇宝藏图?她是不是就是钱宏安的母亲?或许另有其人?

  “公子!”阿大垂手侍立在他身边,如今的徐玉,让他感觉到好恐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深沉的压抑,他不敢像以前一样跟他玩笑。

  “天羽怎么样了?”徐玉苦笑着问道,阿大对他态度的转变他又怎么看不出来,但是他有他的无奈。

  “我给他上了点伤药,喂他吃了点粥,如今已经睡下了,但却一直睡不安稳,想来痛得厉害。”阿大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

  徐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想起上次绿萝送给他的金疮药还带在身上,当即从怀里取了出来,递给他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等下你拿去给他敷上。”看着这只小小玉瓶,触到脖子上挂的小巧的如意锁来,想到绿萝娇俏美丽的容颜,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似乎又在眼前回荡,心底蓦然浮起了一丝温柔的暖意来,让原本烦躁的心情略略得到安慰。

  “是!”阿大双手接过他那小小的玉瓶,憨厚的脸上浮起一丝愤慨,忍不住便道:“公子,我和天羽大哥根本就没有得罪金先生和那个长老,他们无辜将我们抓去......”

  徐玉没有等他说完,便挥了挥手道:“你别说了,我知道!”

  “那您还让人打天羽大哥!”阿大低声的说道,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要问。

  徐玉看了一下眼前的这个憨厚的少年,黯然的摇头道:“你不明白,今天并不是我要打他,若是我不主动,恐怕他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折磨。”

  阿不解的问道:“公子,我不明白!”

  徐玉想了想,这事也向他解释不清楚,当即问道:“阿大——你想不想回去看看你的师傅?我的意思是说,你想不想回崆峒?”这个无辜而憨厚的少年,心地善良,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他跟在自己身边受连累,早知道就不应该带他来京城。

  “不——”阿大断然道,“公子,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走的,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连毒师傅那都没有去,又怎么会回崆峒,你是不是又想赶我走了?”

  “我不想赶你走!”徐玉柔声说道,依然想着游说他离开京城,远离这是非之地,“只是跟着我太危险了,昨天你不就无辜受了牵连?”

  阿大果断的摇头,他知道徐玉的心事,从刚才的谈话中,虽然他并不怎么明白,但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心狠手辣。所以,他依然一如既往的跟随着他,绝对没有改变过主意。

  徐玉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自己小心点,那几条蛇天天给我带在身上,若是出了什么事,只管用毒就是了,不用顾忌,保住自己的小命那是最重要的。”

  阿大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见徐玉没有别的吩咐,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南宫天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落日时分,忍着痛楚微微抬起头来,却看见徐玉正站在窗口,落日的余辉在他的脸上身上渡上了一层金芒,使他原本就俊美无比的外表更多了一层出尘脱俗,一身雪白的长袍越发映衬得他如同玉树临风,飘逸,几疑不是凡尘中人。此时他也听到了声响,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床上的南宫天心。

  “少主!”南宫天羽挣扎着想要从床上下来。

  徐玉摇了摇手示意他别动,然后拖了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笑了笑道:“问个问题好吗?”

  南宫天羽心中猛得一震,抬头看着他,谨慎的道:“少主请问!”

  “你知道我想要问什么,别装糊涂了。”徐玉忍不住冷笑,若是第一次在城门口碰上金先生,他公然的凌辱南宫天羽,徐玉还相信他们之间只是私仇,但接下来的这一幕,却让他不得不怀疑,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鞭笞南宫天羽,逼他生气,目的何在?眼前的这个人应该知道些什么,从他今天受刑的时候硬撑着就可以看得出来。

  南宫天羽猛觉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心脏,让他不得不全身都紧张起来,空气忽然变得沉闷压抑,徐玉的这句话,几乎比那无情的鞭笞更让他觉得恐怖,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方才艰涩的道:“奴才不知道少主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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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6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四章

 

  徐玉忍着心中的怒气,难道他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吗?如果他真的心狠一点,置之不理,他可能就会被活活打死,他还在隐瞒什么?

  “真的不知道吗?”徐玉用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却看到南宫天羽眼中难掩的惶恐。

  “少主,真的......”南宫天羽艰涩的叫道。他确实知道一点什么,但并不怎么清楚,告诉徐玉也于事无补,而他却根本不能说,也不敢说。否则,他的这条小命就算是真的完了。

  “你——是不是不准备回杭州了?”徐玉愤然的怒道,冷冷的撂下他的威胁,说完也不再逼迫他,他眼中的惶恐让他颇为难受,原本在一路来京的路上,南宫天羽跟他随意的聊天说笑,何曾对他有过这等惧怕?当即松开了手,起身离去,心中却暗恨金先生。

  眼见着徐玉猛然拂袖而去,南宫天羽大惊,惊慌的叫道:“少主......”他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从床上滚了下来,手脚并用,爬到徐玉身边。徐玉早在他叫他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眼见他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颇为后悔,不该在他伤重的时候,再给他心理施加压力,他也够可怜的了。

  “少主——请您高抬贵手,奴才死不足惜,但请您放过家父,别迁怒于他,他已年迈......”说到这里,他已经再也说不下去,两行清泪,滑落到脸上。

  徐玉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黯然道:“你应该知道,并不是我想要为难令尊。”

  “少主——”南宫天羽看着他道。想要再说什么,却被他制止了,徐玉扶起他来,让他在床上坐了下来,淡然道:“你不愿意说的事,我不会再问,你放心养伤就是。还有,以后别叫我什么少主,你也不要自称奴才,我们是朋友。”

  “公子,天羽......”南宫天羽嘴唇动了动,却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徐玉苦笑,又好好的安慰了他一翻,这才离开——心中却暗恨自己窝囊,为什么总是这般心软,原本还想着无论如何,也要从南宫天羽这里问出个眉目来,哪怕最后用刑逼供,反正他们自己人都可以作践他。凭什么自己要可怜他?但他一看到南宫天羽那付样子,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第二天,金先生就找了大量的徐玉想要的书籍过来,并请了两个京城颇负名望的饱学老儒,做他的老师。徐玉自己也知道他是半吊子,有老师指导,那是再好不过。这个金先生人虽然讨厌,但办事效率到还真的不错。

  徐玉恭敬的对两位老师行礼,同时让阿大和南宫天羽陪着他一起读书听课。一来也趁机长点知府,二来也让金先生没时间为难他们俩。师徒相互介绍后,他才得知这两位老师一个姓王,面目清瘦,精神却是很好;另一个却面似重枣,老态尽现,姓李。两人均为七旬左右的老者。

  两位老师都出了名的酸儒,如今收了人家的重礼,又秉承圣人教导“诲人不倦”,知道徐玉竟然要考今年科举的前三甲后,更是振作精神,不辞劳苦,孜孜不倦的给他讲解四书五经,盼着徐玉能够金榜题名,他们俩脸上也沾点光彩。

  偏偏徐玉对诗词歌赋都有天赋,练武更是聪明,甚至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对这个经书子集却毫不感兴趣。两几天,他还耐着性子听着,但越听到后来,就越是乏味。对他来说,真是行同嚼蜡。这天下午,李老师口沫横飞的讲解着一段经书,正讲得兴起,却见徐玉已经昏昏欲睡,心中不仅火起,慢慢地取过桌子上的一把戒尺,对着他手上重重的打了下去——徐玉倒也不是装睡,他只要一听到李老师讲书,就如同中了蒙汗药一般,瞌睡上涌,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但在戒尺带着劲风就要落到手上的时候,他本能的反应,反手一抓,握住了戒尺,然后用力微微一带,戒尺就平平的飞了出去,落在了地板上。

  “徐玉!”看着落在了地板上的戒尺,李老师觉得自己为人师表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凌辱,这个不肖弟子,真是不服管教。

  “李老师好!”徐玉讪讪的笑了一下,俊美的脸竟然微微泛红,心中却也有了三分恼意,这老头也真是——竟然也打他?在他的心中,他可根本没有把他们俩当做老师,他们俩只不过是他花重金聘请而来的教书匠而已。他们之间只有着银货两讫的交易,并无别的关联。

  “徐玉,你想不想金榜题名?”李老师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喉咙,故作威严的问道。

  “想!”徐玉点了点头,老实的答道。

  “那你能不能专心一点?”李老师努力把声音提高了些许,道,“从今天起,你要是再在我们讲课的时候打瞌睡,就要受鞭笞二十下。”他故意加重了这个惩戒,一般来说,学子们在上学的过程中,如果犯下了大错,才动刑鞭笞,而打瞌睡或偷懒,最多就是打上一二戒尺了事,李老师所谓的鞭笞二十下也只是吓唬吓唬他。

  坐在一边的王老师重重的咳嗽了一下,也忙点了点头,帮腔道:“不错,我们若是再不对你严加管教,那只会误了你自己。”虽然金先生在重金聘请他们的时候,曾给过他们警告,对这个学生断然不能等闲视之,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却发现徐玉性子温和,而且天赋极高,只是不怎么爱读书,想来是大家公子的通病。但若是好好的雕琢一翻,必成良材,要是他金榜题名,自己两人自然也跟着沾光不少。所以,两人都一般的心事,竟然想着用严厉的课徒方式来好好的管教于他。但是,也许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的这个弟子,看起来温文尔雅,俊美飘逸,但却并不是大家公子,而是出身江湖草莽,又怎么能听从他们俩的循循教导?

  徐玉听到此,真是哭笑不得,想了想,看了看满桌子堆积如山的书籍,当即问道:“老师,弟子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能不能询问一下?”

  “你说就是!”李老师昂起头来,他自负饱读经书,自然不把徐玉的问题放在眼中,同时他也想趁这个时候炫耀一下自己的学识。

  徐玉看了看眼前这位饱学的夫子,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横亘于心中的疑问:“何为正邪之道?”

  李老师本以为他一本正经问出的问题,必定是什么隐晦之极的经书不解之迷,却没有料到竟然是这么一个通俗的问题,想了想答道:“正就是正,邪就是邪,这又有什么好说的?心中光明磊落,俯仰天地无愧者是为正者;心存邪念,秉承恶意,为非作歹者为邪。”

  徐玉听了,心中颇为不快,想了想又道:“老师可知武林之道,江湖之争?”

  李老师还未回答,王老师又重重的咳嗽了一下,道:“老夫少年时,曾秉承家训,离家游学,夜遇土匪,蒙一个崆峒派姓潘的侠客相救,曾听他说起过一些江湖事故,也算是略知一二。”

  站在徐玉身后的阿大和南宫天羽均不知道徐玉这个时候问这些问题干什么,但也不敢随意插口,只有阿大听到王老师提到崆峒派的时候,不禁竖起了耳朵,想着那个姓潘的侠客不会就是师傅吧?

  徐玉此时心中也是这般想法,于是继续问道:“那老师可知道江湖中的正魔两道?”

  王老师翘起了二郎腿,微微的笑了笑,满脸的得意,道:“我曾听人提起过,江湖中分正魔两道,正道中人个个光明磊落,行侠仗义,他们居住的地方,被人称为武林圣地;而魔道中人却烧杀虏掠,无恶不作,实在是天地难容,”说到这里,他略顿了顿,却没有注意到徐玉已经微微变色的脸,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来,恨恨的灌了一口,补充了一下口水,又道:“我曾听那位侠客说起过,那魔道有什么鬼府、罗天圣教——哼,一干邪魔,也敢称这个圣字?还有一个叫什么合欢门,最是下流,门中弟子,多修一些淫秽不堪的东西,还美其名曰‘合籍’;女弟子都是人尽可夫的下流贱人,男弟子却个个都是淫贼,实在是有违天理,有违天理啊!要是那个合欢门的门主落到了老夫手中,老夫非得将他凌迟碎剐,以警天下......”

  南宫天羽和阿大两人暗叫糟糕,越听越是心惊,暗想着这个老夫子从什么地方听来了这等江湖中的闲言碎语,还敢在徐玉面前乱嚼舌根,两人均连连的向他使眼色,可惜王老师正说到得意之处,根本就没有看到。

  “砰!”徐玉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把桌子上的茶杯震翻,茶水四溢,什么叫当着和尚骂秃驴,今天他算是彻底领受到了,几个月来一直积于心中的郁闷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叶上秋露带着一声龙吟,满天的碧影闪过,桌子上的经书全都化为了一片废纸,如同满天的雪花,纷扬散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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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7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五章

 

  南宫天羽大吃一惊,惟恐徐玉在一怒之下杀了那个王老师,当即忙惊叫道:“公子,不要!”心中却不禁叹息,暗想着这两个酸儒也真是的,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

  碧绿的剑身散发出冰冷的肃杀气息,让原本炎热的夏季陡然降温不少,房中的空气猛然变得压抑,连南宫天羽和阿大也感觉承受不起,知道徐玉动了真怒,均不敢言语。徐玉手中的叶上秋露抵在了王老师咽喉处,只要徐玉用力微微一送,这江湖中久负胜名的神兵就会如同刺穿豆腐一般,刺进他的喉咙。

  别说是被徐玉剑抵住了咽喉的王老师,就连李老师,这会子也是两股战战,全身抖个不停,原本他们以为徐玉带着那把古朴的长剑,想来也只不过是当下富家公子的通病,作为装饰而已。但见识了刚才的满天剑气,他们心中都知道,这柄剑,绝对是可以要人命的。

  王老师此时哪里还说得出话来,瘫在椅子上,惊恐不堪的看着徐玉。

  徐玉的眸子转为冰冷,道:“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说!”

  “徐......徐......公子,有......”李老师忙结巴的道,“有话好......说,好说......把剑......放下。”王老师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至于刚才说的什么,这个时候他脑子一片空白,还能说什么?

  徐玉陡然闻得一股恶臭,低头看时,却见王老师的下身湿了老大的一片,却是他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拉了一身。徐玉心中的怒气却在这个时候消解不少。他虽然早就知道,合欢门秽名在外,却没有料到会如些的不堪,连一个饱学的老儒,也认为他是祸害江湖的种子,万恶的源泉,心中竟然对他这个合欢门的门主恨之入骨,要用极刑将他凌迟,想到这里,忍不住痛苦的摇头。叹了口气,慢慢的收剑入鞘,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才对阿大道:“把书房收拾干净了。等一下去把金先生给我叫过来。”

  徐玉如今正在气头上,阿大也不敢放肆,恭恭敬敬的答应着。目送着他走出了书房,去了老远,方才捏着鼻子,指着王老师骂道:“他妈的你活了这么一大把的年纪,都给狗活了不成?我们两杀鸡抹脖子的向你使眼色,你难道都看不见?这这么不讲究卫生,拉了一身的屎。”

  王老师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几乎要从口中跳出来,猛然惊觉到自己大小便失禁。下身这里一片冰凉,臭气冲天,顿时又羞又急又气又怕,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李老师眼见徐玉已经走远,才哆嗦着问道:“为......什么?”

  “你们两个他妈的还敢问为什么?”阿大走到他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怒道:“若是老子要把你凌迟碎剐了,你生气不?我家公子就是合欢门主。倒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招惹你们了?”

  南宫天羽摇了摇头,走到两人身边,淡淡的道:“今天的事,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办,要是你们敢胡乱的嚼舌根,我就把你们两凌迟碎剐了,哼!”他不得不威吓一下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南宫天羽一边找人过来收拾房间,一边让人来把这两个老酸儒送了回去,一边又吩咐人过去请金先生,自己却和阿大前往徐玉的房中来。

  徐玉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躺在了一张椅上,合着眼睛,心中颇为难受,自己走到了如今的这一步,到底是错还是对?他实在不知道,也说不清楚。正邪——谁人能定?

  偏偏金先生今天正好出去了,到了傍晚时分,方才回来,知道徐玉砸了书房,赶走了两位老师,心中也吃了一惊,又听说徐玉让他过去,当即忙急急的赶了过来。

  徐玉远远的就听到了金先生的脚步声,心中不禁冷笑,他一直想着找个借口好好地惩治一下这个混蛋,如今算是他倒霉,自己一肚子的火气正好找个人发作一下,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南宫天羽,笑了一笑,道:“天羽,委屈你,跪下!”

  南宫天羽一呆,他武功比徐玉差得多,自然听不到金先生的脚步声,不知道徐玉要干什么,只以为半天没说一句话,生着闷气的他要拿他出气,当即也不也违,走到他面前,端端正正的跪下。

  一到片刻,金先生就下头了进来,一眼看到跪在地上的南宫天羽,吓了一跳,暗想着徐玉这次是动真格了,忙小心的叫道:“见过少主!”

  徐玉半躺在椅子上,阿大后中拿着一把扇子,正在给他打扇,他虽然听到了金先生的话,故意闭着眼睛,来了个不理不睬。

  “见过少主!”金先生无奈,又大声地说了一遍。

  徐玉这才睁开眼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道:“金先生难道也不知道规矩吗?”说着还故意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南宫天羽。

  金先生一愣,他虽然一回来就得到通知,知道徐玉今天的火气极大,但好象这个不关他什么事,毕竟他没有逼他去参加科考,而且自己也尽量的满足着他的要求,他没有理由找自己的茬。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他却不敢违抗,忙在南宫天羽的身边也跪了下来。

  徐玉满意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金先生,先对南宫天羽道:“天羽,你可以起来了。”南宫天羽已经明白他的心意,知道他只不过要用自己做引子,惩戒金先生,当即慢慢的站了起来,依然站在了他的身边,徐玉隔了片刻,才又冷冷的道:“金先生想来对我的意见够大啊,竟然要将我凌迟碎剐。”

  金先生这才吓了一大跳,忙叫道:“少主,冤枉——属下什么时候说过这等混帐话?”

  “那两个老师是你给我请的吧?那两个酸儒都是老实巴交的本分人,你就教他们当面辱骂于我?江湖中知道我是合欢门的本来就没有几个,那两个酸儒如何知道?若非你对我心生不满,教于他们,他们怎么会说出要将我凌迟这等话?你存心想要把我气死是不是?”徐玉慢慢的起身,走到了金先生的身前,冷笑着问道,说得倒还是煞有其事。

  金先生总算领教到了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但也总算知道徐玉为什么生气了。不错,江湖中知道他是合欢门主的并不多,只是那两个老酸头,怎么会和徐玉讨论江湖人物?还给他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当然,他不知道,主要的起因却是徐玉自己问的,他是自己找气受,连累他受罪而已。

  “少主......,属下根本就不知情!”金先生忙俯伏在地,他知道徐玉也许是故意的拿他出气,但现在,他也只能认了,只希望他下手有点分寸,别让他太难堪了就是。早知道就不应该在刚开始的时候惹恼了他,江南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他性子温和,难道这个是他“温和”不具体表现?心中越想越后悔,当时不该鞭笞南宫天羽,如今倒好,恐怕今天自己一顿皮鞭在所难免。

  徐玉口中慢慢的答应了一声:“是吗?那好,如今那两个老师给我赶跑了,你现在给我想个办法,这次的科举我该怎么办?”

  “这个......”金先生彻底的无语了,若是在两天前,他不知道实情,还敢对他说,想办法买通主考官给他作弊,或者在科考后贿赂审卷的要员让他中个名额,再或者就是早几天买通限题的官员把考题弄出来,找人给他写好了背熟就是。但如今——他已经知道,今年的考题是汉王临时出题,汉王亲自监考,杜绝了一切的弊端,想到汉王权倾天下,又有什么东西可以买通他呢?

  迫不得已,金先生只得把其中的厉害全部告诉了徐玉,徐玉听了,片刻后才淡淡的问道:“你说是汉王亲自监考限题,以前也是这样吗?”

  “不是,以前都是翰林院出题,一般拟个四五个题目,送给皇帝或者就是汉王过目,然后他从中挑选一个做为科举的试题,所以,一般情况下,只要买通了翰林院的几个要员,就有办法弄到试题,而监考一般也都是丞相欧阳大人。”金先生依然小心的俯伏在地上,回答他的问题。

  徐玉心乱如麻,汉王亲自监考限题,什么意思?如果他不知道汉王就是罗天魔帝,他或许根本就不会在意,但如今,他却不得不怀疑这个魔道首领真正用意,他想干什么?总不会在那正统严肃的考场和他相认吧。

  “少主,属下听说这几天汉王唯一的侄子赵珉山常常去东大街的一鸣轩,那地方现在正是考生汇集的居所,讲解一些经书文章,想来必定与这次的科举有关,公子如果没事,也可以去看看,也许能有所裨益。”金先生这个时候只想着能分散他的注意力,别再追究那两个酸儒的事,当即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徐玉心中一动,他曾听赵胤熙说起过这个赵珉山,这时在次听到金先生提起,心中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或许自己确实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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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8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六章

 

  金先生见徐玉不说话,当即又讨好的说道:“少主若是有兴趣,属下明天就陪您一齐去看看。”

  徐玉摇头道:“不用,我自己会去,谁知道你又安什么心?让你给我找两个老师,你就唆使他们辱骂我,陪我外出,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今天我若是不好好的教训你一翻,你仗着义父宠你,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少主!”想来想去,他还是不怎么愿意放过金先生。

  “少主!”金先生知道无可幸免,倒了也豁达了,不再说什么。

  徐玉又冷冷的吩咐阿大道:“阿大,给我抽他一百鞭子。”

  “是!”阿大忙点头答应,上次金先生莫名其妙的将他关了一夜,又鞭笞南宫天羽,他早就对他心存不满,这时候听徐玉如此的吩咐,顿时大喜,急冲冲的走了出去,片刻就又返身进来,手中已经多了一要皮鞭,两根粗绳,速度倒是极快,几乎要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刑具。

  然后他得意的笑着,从旁边拉过一张长凳来,放在了金先生面前,让他跪直了身子,拿绳子将他的两手一边一只,就要绑在板凳上,这模样,正是模仿前几天南宫天羽受刑时被迫跪着绑在刑架上的样子,他如今是摆明了要给南宫天羽出这口恶气。

  金先生却吃了一惊,挨几鞭子他倒是不惧,最多就是痛上两天,但却不能让阿大把他给绑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徐玉要看他的脸,实在是轻而易举,他绝对不能冒这个险,自从徐玉两次出手偷袭想要摘下他的面具,他心中就有了防备,不敢掉以轻心。当即忙叫道:“不要绑我,我不动就是!”

  “你就不绑就不绑吗?”阿大冷笑道。

  “少主——”金先生无奈的叫叫道,“少主惩罚,属下绝对不敢违,但请开恩,别绑我了。”口中一边说着,一边挣扎。他武功比阿大要好得多,尽管一直跪在地上,但阿大却也奈何不得他。

  徐玉看了,点头道:“阿大,不用绑他,我谅他也不敢乱动!你给我只管狠狠的打就是了。”

  “多谢少主!”金先生忙道,同时也配合着将双手放在了板凳上。跪直了身子,挺起背梁等待着鞭子的降临。阿大憋着一肚子的不愉快,徐玉发话,只得作罢,不再拿绳子绑他,当即用足了力气,挥舞的皮鞭在空中带起一声呼啸。“啪”的一声,重重地抽在了金先生的背上。

  金先生身子一紧,猛觉得背上火烧般疼痛,全身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就想用手去抚摩。但却强行忍住了,他自幼娇养,平时虽然习武,却何时受过这等痛楚,但这还只是一个开始,阿大鼓足了劲,皮鞭如雨一样狠狠的落在他的背上,似乎恨不得将他打死在鞭子下,不过数十鞭子,他背上的衣服已经尽数破裂,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金先生痛得双手紧紧的抓住了板凳,全身颤抖,头上的冷汗一颗颗的滚下。

  徐玉不禁皱起了眉头,人确实想要打金先生一顿出气,但那个阿大下手太重了点,照他这样的打法,用不着一百鞭子,恐怕就会把人给活活打死。偏偏金先生也强悍得紧,咬牙硬撑就是不肯开口求饶。徐玉心中不解,他鞭打金先生的一个原因固然是为了出一口气,另一个原因也是想看看秦无炎到底对他什么态度,南宫一家本是他的家奴,可以无所谓,但这个金先生可以肯定必然是他的心腹,若是他不真的把自己当成义子,自然也就不会容许他轻易的动他的人。可如今,金先生竟然不敢违抗他的话,硬是忍受着自己刻意对他施于凌辱鞭笞。所以,他心中既觉得不可思议,又隐隐有着几分后悔。

  眼看着才打了四五十鞭子,金先生的背脊上已经是一片血迹,而他的人也痛得呻吟惨叫,当即摇头道:“阿大,住手,不用打了!”

  阿大闻言,不情不愿的收手站在了一边,金先生喘嘘嘘的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心中却不禁得意,徐玉果真还是狠不下心肠来,他始终心软,连对自己一百鞭子也没有打守,看样子自己等人的计划,还是可以实行的。不过,得让他快点见着罗天魔帝,南边已经有消息传来了,到目前为止,算是一切顺利,主上果真英明,把天下豪杰尽数玩弄于股掌之间。想到这里,感觉背上的伤痛也减轻了些许,故意爬到他面前,卑贱的磕头道:“属下谢少主教训。”挨了别人的鞭子还像他这般心中得意的,恐怕天下少有。

  徐玉苦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即吩咐人过来,送他回去。他与金先生两人一样的心怀鬼胎,就不知道最后到底鹿死谁手了。

  第二天,徐玉特地换了一身没有穿过的新衣服,看了看搁在桌子上的叶上秋露,忍不住问道:“能带剑吗?那里可都是学子汇集的地方,带着剑会不会很惹眼?”他只想着去偷偷的看一眼那个赵珉山,结交几个比较有学识的朋友,可不想惹是生非。

  “不要紧,他带剑好了。”南宫天羽笑道:“现在的学子们都把佩剑当作一种时尚,只要你注意点,别让神器出鞘就是!”暗想着徐玉只不过是去看看热闹,应该不会在事,但总是不怎么的放心,最近徐玉的火气特大,当即又问道:“公子,你真的不要我们跟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徐玉连连的摇头,道,“我只不过过去看看,一个人去就是了。”说着问清了去路,便一个人潇洒的走了出去。

  沿途看着京城的景致,车来马往,更不时碰上官轿往来,繁华热闹果真与别处不同,心中不禁点头赞叹,沿路又找了两个人问路,这个一鸣轩本是一家客栈,因为连年以来,一直招待赶考的学子,而且常常对一些囊中羞涩的学子提供一个食宿之地,倒是颇负盛名,并不难找。徐玉远远的看去,就见到一处大院前挑起了高高的三个大字“一鸣轩”,徐玉知道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原来这个一鸣轩就坐落在东大街的正中间的路上,而这东大街临近皇城,更是热闹非凡。一边是一家大酒楼,一边是比较雅致的茶馆,对面却还有一家客栈,看时,却写着“栖云客栈”,门面铺设极是华贵,想来房钱也是不菲,徐玉走到面前,细细的看了看,心中觉得这个客栈的名字怎么这么的熟悉,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忽然心中一痛,他想起来了,这个客栈,不就是当初欧阳明珠和他约定见面的地方吗?

  她现在在哪里?她还记得他吗?徐玉在心中反复的问着,一时呆呆的看着“栖云”两个字出神,竟然忘了自己至此的目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旁边一阵喧哗,把他从沉思中惊醒,忙转身看运去,却见“一鸣轩”的门口,聚集着数十个年轻人,在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观看什么,顿时心生好奇,也慢慢的走了过去,挤进人群里看时,却不知是谁作了付上联,挂在了客栈的门口,只见上面写着:

  十年寒窗,读经书文章,望成就栋梁,光耀门楣一鸣惊人!

  徐玉看了,眼见几个学子都低低头沉思,似乎在思索下联,他心中一动,暗想这下联倒也不难。只是自己的下联与这个科举有点格格不入,而且自己此来,只是为了见识一下,倒是不要炫耀、招人注意为好。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其中一个青年大声的问道:“怎么,难道区区这一联就难倒了众位了,竟然没有人对下联?”

  “兄台也是来京赶考的吗?”却说徐玉在人群中看着热闹,忽然有人在背后问道。

  徐玉忙转过身来看时,却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年青人,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生得一团正气,顿时心生好感,笑道:“不错,请问兄台也是吗?”

  那青年点了点头,笑道:“小北周天昀,乃是北地人,兄台相貌俊秀,想来是来自江南水乡?”

  徐玉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在下徐玉,出身杭州。”他想起罗天魔帝为他准备的文书上写的是杭州,此时也就随口说着,接着又问题,“这人是谁?感觉好嚣张。”

  原来那出上联的青年连问了几遍,见无人回答,忍不住洋洋得意,又见他衣衫华贵,满脸骄横,徐玉看了,心中颇为不满,忍不住问道旁边刚刚才认识的周天昀道。

  周天昀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他是翰林院梅翰林的儿子,天天在此炫耀,无非就是想引走红赵大人的注意。”

  “赵大人?”徐玉故意问道:“哪个赵大人?”

  “你不知道?”周天昀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你竟然不知道?他乃是当今汉王以及当今圣上唯一的侄子,赵珉山赵大人。”

  徐玉听了,点了点头道:“我也曾有耳闻过这位赵大人,但想他身份尊贵,又怎么会来这等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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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89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七章

 

  周天昀听了,想了想道:“我本来也觉得奇怪,那位赵大人脾气倨傲得很,本不该来这等地方,但这几天却是天天来此,我总觉得他好象是在......”说到这里,忙又住口。

  徐玉心中好奇,想着赵珉山本是皇室中人,脾气倨傲,也是人之常情。但日日来这等学子聚集之地,倒确实有点不对劲,忍不住问道:“怎么?”

  周天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在意他们,便又道:“我总觉得他好象是在找什么人。只是奇怪,什么人值得他赵大人亲自出马找寻,据说他如今已经二十二岁,当今圣上正准备封他为王,身份显赫。如今皇室人丁单薄,当今圣上只有两位公主,并无王子,而汉王殿下也无子,他算是皇室年轻一代唯一的一个王子。虽然是圣上的堂兄弟的子嗣,但将来也许有机会晋升为太子,甚至荣登九五。”

  徐玉顿时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响,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皇室子弟竟然如此的萧条,皇上还有两个公主,而汉王无子,所以这个赵珉山几乎是最佳的皇位继承人。但如果他出现了,证实了是汉王的骨血,那他就是真正的皇室嫡传人,唯一的一个最佳继承人,难道这就是罗天魔帝要他参加这次科举的目的?他只是想向天下人证实一下,自己将来有才华继承皇位?在转瞬之间,他心思百转,这并不是太复杂的问题,明眼人若是知道情况,都看得出来,别说是权倾朝野的汉王殿下。恐怕就是当今圣上,也不怎么愿意将皇位传给旁支。

  也就在这一瞬间,徐玉忽然已经想到,赵珉山确实是在找人,找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他找他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奉汉王之命找他;另一个可能就是在汉王未曾和他相认之前找到他,将他杀了。毕竟,目前为止,他是唯一有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

  而且,凭感觉徐玉知道,他找自己的目的,后一种比较有可能。只是他不怎么想得明白,如果他真的在汉王和他相认之前杀了他,在汉王面前,他可如何交代?

  “你怎么了?”周天昀看着他微微变色的脸,问道。

  “没什么!”徐玉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在这样的情况下,看样子必须提前见罗天魔帝。否则,自己的一切都将陷入到被动中,他可不想卷入到皇室的争夺之中,他只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

  “这位兄台请了!”在任何地方,徐玉俊美飘逸的外貌总是众人注目的焦点。那位梅大公子也注意到了他。忍不住上来打招呼道,“兄台也是来赶考的吗?”

  徐玉这时才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梅翰林的公子,见他虽然也出身大家,却没有向陈东强一样,长了满身的肥肉,身子骨倒彪悍得紧,显然是长期锻炼所造成的。骨骼比较粗大,如果不说,他一定不知道这人竟然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公子。必定以为是江湖中的粗俗汉子。但可惜这样的一个大男人,却穿了一身银红色的长袍,粗糙的脸上满是粉刺;还有着几分淡淡的香味,应该是香粉的味道。一个大男人用香粉,徐玉不禁一阵恶心。

  当即淡然回答道:“没错,在下才疏学浅,这次家父让我下场,不过是长点见识,可没敢有谋取功名之想。”

  “哦?”梅公子轻轻的答应了一声,笑道:“在下梅君蓥,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徐玉想了想,终于还是答道:“杭州徐玉!”暗想着就算赵珉山真的要杀他,他也不惧,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迟早而已。

  “原来是徐公子!”梅君蓥在听说他是杭州人氏的时候,脸上的轻视之色,明显的流露——原本他见相貌俊美异常,衣衫华贵,本以为也是京城中哪位官宦人家的公子,但一听说他是杭州人氏,便知道自己猜测错误。杭州知府也不过官居四品,不值得他折节结交。而且,看他样子,也不怎么像是官宦人家公子,倒像是商家子弟,顿时心生轻蔑,又见他带着长剑,想来也是做做样子,装饰而已。顿时便想找点乐子,于是便道,“徐公子佩带宝剑,想来也是文武又修,在下自幼好武,也略练过几招,不知能否请徐公子指点一二?”他小时候曾聘请了数十名武师,教他武功,他倒也颇有几份天赋,没几年就把那些原本是他的教师的武师打得落花流水,从此后自以为武功了得,就是那些江湖豪客,他也不放在眼中,平时苦无机会显耀一翻,今天眼见徐玉佩带宝剑,又是外地人,顿时起了戏谑之心。

  众人都知道他的脾气,那些善于逢迎的学子大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而一些颇有正义感的人却是敢怒不敢言,都畏惧他父亲的权势——要知道,一般来说,学子金榜题名,除了一部分人被派遣到外地做个小小的县官外,另一总价留在京城,有指望成为“栋梁”之材者,都是先进翰林院,是以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了这个翰林家的大公子。只有周天昀,刚才和徐玉略有交谈,心生不忍,忍不住说道:“梅公子武功高强,又何必寻这位徐公子的开心?”

  徐玉看了周天昀一眼,知道他是提醒自己小心注意这个梅君蓥,当即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颇为气恼,这姓梅的小子也不知道练了几天三脚猫的功夫,竟然敢在他面前叫嚣?暗想着难道这些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儿,就只会仗势欺人不成?想到上次自己身受重伤的时候,碰上了那个御史大人家的公子陈公强,差点就被他抓进了大牢,冠上一个抢匪的名号。想到此,心中越发的不好受,暗想着这次若不出手教训一下这个梅君蓥,他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江湖有多险恶。

  “赵大人来了!”徐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大声嚷嚷道。

  顿时,众人都自动的让出一条路来,徐玉看时,却见一个国字脸,剑眉星目,身材魁梧的青年走了过来,咋看时觉得此人俊朗非常,但一个鹰钩鼻子,却将他的那份俊朗外貌破坏,使他多了几成的阴狠。此时,他正带着两大内侍卫,虎步龙行的走了过来。当然,他也一眼就见着了徐玉。

  如同徐玉一样,他也恨恨的把这个人打量了够,不用任何人介绍,他知道,这个人,就是好要找的人。徐玉俊美的外貌,夺人的神采,飘逸脱凡的气质,自然也让他心中感到了威胁,更是妒忌大起。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霹雳相遇,各以气势在暗中进行较量。

  梅君蓥见着了赵珉山,忙打躬作揖叫道:“赵大人好!”别的青年也纷纷上前问好。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赵珉山看着一直冷眼旁观的徐玉一眼,问道。

  “没什么。”梅君蓥忙小心的回道,“这位杭州的学子带着宝剑,在下不才,想要讨教一二。”心中却得意的想着,这正是一个天赐良机,可以在赵大人面前好好的露一手。

  赵珉山又看了徐玉一眼,心想着你这小子岂非自讨苦吃,心中虽然如此想着,口中却说道:“如此倒好,大家都是学武之人,切磋一下正好,我今天就做个公证人,大家让开点,让个地方出来。”心想着正好趁这个时候,看看徐玉的虚实。

  徐玉根本就不把梅君蓥那个草包放在眼中,但却不得不防着点赵珉山,这个时候,他也更加确定了他找他没安什么好心,想起赵胤熙对他的评价,心中不禁冷笑,罗天魔帝这个传人调教的可不怎么好。这么的沉不住气,怎能成得了大事?

  事实上他不知道,赵珉山本不知道徐玉的存在,直到这次杨先之传了书信回去后,眼见平时不苟言笑的王叔竟然开怀大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顿时心中起疑,偷了他的书信,一看之下,顿时大惊,怎么也没有料到,王叔竟然还有一个儿子流落在外,而且还是他的正室王妃而生,想到如果这人来京,证实了他的身份,自己在皇室中的优越超然的地位就要被取代,顿时心生歹意,秘密派遣自己的心腹,在徐玉来京的路上,准备拦杀于他,但却碰上了奉命保护徐玉上京的荆铁,算是他倒霉,数十名高手全军覆没,而荆铁却也一样弄得狼狈不堪,以为这些人也是鬼府的高手。

  赵珉山在得知实情后,不禁大怒,更是心生恨意,他知道这个一鸣轩的学子们聚集的地方,于是竟然天天前来守株待兔,只是为了先见一见这个叫徐玉的人,至于现在在京城,他也不敢随便的动他了。

  徐玉冷冷的看了他片刻,终于笑道:“赵大人想来是要看我的笑话了,那为什么不亲自出手呢?”他也想看看这个赵珉山有什么修为。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对赵大人这般说话?”赵珉山未曾作答,他身后的一个侍卫却大声的怒斥道——一个区区学子,竟然敢挑战皇室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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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90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八章

 

  徐玉看着那个侍卫,心想你又是什么东西,真不知道杨先之平时是怎么管辖自己手下的,当即冷笑道:“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也这么对我说话?”

  “大胆!在赵大人面前,也敢如此的放肆?”这次却是那个一意想要讨好赵珉山的梅君蓥忙不失时机的大叫道。

  徐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赵珉山,然后才微笑道:“赵大人,若是我所料不差,你天天来这一鸣轩,应该是在找我吧?”

  赵珉山脸色阴睛不定,好一会儿还是慢慢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众人闻言,都不禁大吃了一惊,尤其是梅君蓥更是变了脸色,而周天昀却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忍不住低声问道:“徐公子,您认识赵大人?”

  徐玉微笑着摇头道:“周兄客气了,我和赵大人今天也是初识。像赵大人这等身份尊贵的人,我又怎么结交得起?”他虽然笑得温文尔雅,但连周天昀,也听得出他语气中极强的讽刺,心中又不禁为这个刚刚认识的朋友担心,他看得出来,徐玉和这个赵珉山大人并不怎么像是朋友。

  “徐公子又何必语出讽刺?”赵珉山故意打了个哈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却也不敢把徐玉怎么着了。

  “我并没有说错!”徐玉冷笑道,“赵大人若是想掂掂我的分量,请自己出手,那个草包接不下我一招。”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站在一边的梅君蓥。

  梅君蓥的一张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结结巴巴的道:“你......算什么......东西?赵......赵大人,请您给我做主,拿下这个狂傲的小子。”

  “赵大人,你是否愿意为他做主啊?”徐玉忍不住戏谑的大笑。

  赵珉山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半晌方才道:“徐公子何必误会,在下并没有恶意。”当着这么多的人,他总不能把徐玉怎么着,若是让皇叔知道他动过徐玉的脑筋,恐怕他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无论他心中对他如何的不满。今天这口气也得吞下去,反正只要知道他在京城,以后有得是机会扳回。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是吗?”徐玉咄咄逼人。冷笑道,“赵大人明明知道我是谁,却还故意让这小子挑衅,还愿意做什么公证人。我倒想知道,这到底是赵大人自己的意思,还是令皇叔的意思?”他心中对那个罗天魔帝本就没什么好感,这里见着了赵珉山的嚣张,更是不舒服,忍不住连汉王也判了个不是。

  他的这一句话出口,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周天昀脸色苍白,徐玉这话,几乎就是大逆不道,谁都知道,赵珉山的皇叔就是当今的圣上和汉王两人。

  “大胆!”赵珉山身后的那个侍卫此时又忍不住了,大声怒吼道,“你知道赵大人的皇叔是谁吗?你知道你已经犯下了欺君之罪吗?”

  “欺君之罪?”提到这个欺君。他就一肚子的怒气,他堂堂的汉王,权倾天下,居然保不住自己的老婆孩子,还迁怒无辜,如今却还要自己去考什么科举?想到这里,忍不住怒道,“我说的他的皇叔乃是汉王,可不是当今圣上。”

  徐玉这句话一出口,心中不禁又略略后悔,不管怎么说,汉王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他的亲生父亲,自己这等说法,算来应该是忤逆不孝。但随即想到了那个把他一手养大,教他读书练剑的聂霆来,在他没有拜师的时候,他也一直叫他一声“爹”,但最后——他却陷害了自己。在他的心中,聂霆对他有着十九年的养育之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比这个从来没有见面的汉王要多了一分亲近。若是忤逆不孝,他早就做了,还在乎今天对这个可能是亲生父亲的人的一句指责?

  而这个时候,周天昀等人越发猜测不出他的来历,一个连汉王都敢指责的人,他到底是谁?

  赵珉山此时也不禁略略的变了脸色,在他的心中,这个汉皇叔一手把他养大,和他的亲生父亲几乎没什么区别,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这个皇叔,心中不自然的就想要维护皇叔的尊严,但这事本是自己招惹出来的,一时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若是换作别人,他早就一声令下,把他拿下了。

  如今说这话的人却是徐玉,皇叔的亲生骨肉,就算撇开这个不提,徐玉的武功也绝对不容小觑,赵珉山可没有把握,能胜得了他。

  但心中想着,口中却依然说道:“徐玉,不管如何,你也没有资格指责皇叔,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与皇叔无关,我向你道歉就是!”赵珉山忍着心中的这口气,暗想着徐玉啊徐玉,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看到底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徐玉没有料到趾高气扬的赵珉山会当众给他道歉,倒是呆了一呆,而赵珉山却在这个时候,招呼也不打一声,径自带着他的两个侍卫离去。

  梅君蓥此时自然再也不敢找徐玉的麻烦,连他拼命想要巴结的赵大人也在徐玉面前公然道歉,他还能说什么?而周天昀却好奇无比,又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翻后问道:“徐公子,请恕周某眼拙,您到底是谁?”

  徐玉被他问得心中一动,暗想着我到底是谁?我又怎么知道我是谁?合次门主?昆仑派的弃徒,更甚者东海秦家的少主,或者眼前汉王之子?他也不知道,他到底算是什么?隔了片刻方才喃喃的问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说着看了一脸茫然的周天昀一眼,苦涩的道,“周兄多保重,徐玉告辞了。”

  说着也不在理他,径自走出了一鸣轩,只留下一堆的疑问,给那些好奇的学子们。

  外面的大街上,人来马往,依然热闹非凡。徐玉信步走到了对面的“栖云”客栈,抬头看着那个绛红色的字体,浑圆秀气,似乎是出自女人的手笔,想起欧阳明珠,不禁又痴痴的出神。

  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只见大街上的人主动的让到了两边,却都又不走,挤在路边,不知道昂着头在看着什么。徐玉好奇,忍不住问身边的一个中年人道:“这位老兄请了,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个中年人转首看了他一眼,问道:“小哥不是京城中人?”

  徐玉点了点头道:“不错,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是宫里的皇贵妃娘娘出宫去城外的玄音寺进香,这会子正回宫呢!”中年人一边身他解释,一边却翘首以盼。

  徐玉心想着原来是这回事,宫里一个娘娘出宫烧香许愿,平常不过,百姓争睹皇家风采,也是平常不过。大街上的行人早就主动的让出了通路,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前面侍卫开道,一队队的人马慢慢的过去,后面跟着太监打着一对对的龙旌凤翠、雉羽宫扇,又有销金提炉,焚香散麝,然后是一把曲柄七凤金黄伞过来,后面便是十六个小太监抬着华丽之极的黄金绣凤銮舆,后面又是宫娥秀女,一路缓缓的行来,极尽奢侈。

  那銮舆在走到徐玉身前经过的那一瞬间,徐玉猛得觉得一股异样的感觉,升上了心头,好象有一个平时自己极熟悉的人,就在他面前经过,不由自主的对着那黄金绣凤銮舆多看了两眼,随即又觉得好笑,想着这銮舆中的必然就是皇贵妃,又怎会是自己认识的人?

  正自胡思乱想中,猛然在两边的道路中,横窜出十来个黑衣蒙面人,手中均提着明晃晃的钢刀,映着阳光,分外的显眼。

  黑衣蒙面人的目标显然是銮舆中的皇贵妃,砍伤了几个侍卫后,只冲那华贵的黄金绣凤銮舆而来——突如其来的变化,侍卫们措手不及,想要防备,却早就让刺客们冲散了阵形,只得一边高声叫着:“保护娘娘!”一边拼命的抵御着黑衣蒙面人的袭击。

  徐玉混在人群中,看得出来,这些黑衣蒙面人显然是早有预谋的,那一对对的侍卫看似威风,但武功却是平庸,而这数十个刺客,却个个武功高强,而且兵分两路,一路专门对付侍卫,另一路却只扑向那銮舆,这抬舆的十六个小太监早吓得失声尖叫,放下了銮舆,跟随在后的宫娥秀女更是哭喊着乱跑,大街上早就乱成了一团。

  终于,有两个黑衣蒙面人突破了侍卫的拦截,冲到了黄金绣凤銮舆边上,两柄明晃晃的大刀裹起一阵寒芒,刺向了凤舆中......徐玉顿时大惊,原本他一直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并不怎么准备出手,但在这等情况下,若想不出手,那位皇贵妃恐怕就得马上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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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91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九章

 

  但就在这时,奇变突起,那两个首先冲到凤銮的黑衣蒙面人却徒然一声惨叫,手中的钢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人也直直的飞出了一丈开外,然后“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徐玉定睛看时,却见两人胸口都有一个小小的剑伤痕迹,鲜血正自从伤口潺潺流出,而人却已经倒地身亡了。

  徐玉心中一动,暗想着难道这个皇贵妃也是一个使剑的高手?那自己倒没有必要立即出手,先看看再说。

  此时的大街上,如同是炸了锅的粥,乱成了一团,哭声、喊声、伴随着宫女们不时的尖叫声,兵器的呼啸声......人群四处奔散,胆小的早就吓得不知所措,胆子略大的却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偷偷的看热闹。

  徐玉也见没有任何人注意自己,当即混在了人群中,目光却死死的锁在了皇贵妃的凤舆上——一个深宫弱女子,竟然会武?这个发现,让他好奇不已。

  而就在这个时候,凤舆上的绣帘微微一动,一个身着宫装长裙的艳丽女子,已经婷婷玉立在众人面前——只见她身上穿着绣凤绮罗裙,头上带着五凤朝阳挂珠钗,脸似满月,目如朗星,眉如柳叶入云鬓,唇似含丹榴齿香,身材袅娜似弱柳,气质娴雅——飘渺不似在人间,仿佛广寒仙子下凡尘。

  她如同是一道黑暗中的闪电,照亮了苍茫的大地。所有在场的人似乎都呆了一呆,她的美艳不光是容颜的绝色,而是让人发自内心的震撼。

  徐玉一见了这个皇贵妃,顿时心中如同被一个大铁锤重重的打了一下,眼前一黑,几乎就站立不住,身子顿时摇摇欲坠。时间仿佛停顿在这一瞬间,他的目光再也无法从那个皇贵妃的脸上离开。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纷乱的人群,打斗的刺客和侍卫,尖叫着的宫娥秀女,惊慌的小太监,这些仿佛都已经不再存在,他的眼中、心中,这一刻,全被这位女子牢牢占据,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这个皇贵妃不是别人,正是徐玉一直念念不忘的欧阳明珠。

  那几个黑衣蒙面人眼见了这个皇贵妃,又见自己的两个人被杀。顿时也慌了手脚,其中一个大概是为首的大叫道:“风紧,大家扯呼!”

  顿时,听到他号令的蒙面人分散离去,众侍卫也不及追赶,更何况这些人分散了朝四面八方散去,想追也无从追起,当即忙着从新整顿队形,一些惊魂未定的宫女们忙着过来给皇贵妃请安问好。

  其中一个侍卫首领走了过来,请欧阳明珠从新上了凤舆。一边又小心地询问了几句,眼见皇贵妃娘娘无恙,才放下心来。然后才让小太监们抬起凤舆,缓缓离去。

  这下子异变突如其来,去得也快,前后不过短短的一柱香的时间,除了被皇贵妃杀死的那两个刺客外,并没有人被生擒,而侍卫中只有四五人受了重伤,并无人死亡。所以,这次的事件,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说大的话这些侍卫保护不周,让贵妃娘娘受惊,只怕是难逃一死,若是宫中有人故意再追究一下,则就可能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说小,贵妃娘娘安然无恙,刺客却死了两人,侍卫最多就是斥恕一顿了事。

  却说徐玉眼看着凤舆施施然远去,心中顿时也觉得空荡荡的难受,好象那远去的人儿也一并把他的心给摘了过去,又如同灵魂被整个的抽离,只剩下了一个空虚的躯壳。在欧阳明珠不舆的那一瞬间,他心中几乎在疯狂地大叫着:“姐姐——姐姐——”但他的口中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似乎感觉到,欧阳明珠好象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但目光却丝毫没有停留,就转身走上了凤舆,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离去。

  “明珠......欧阳明珠......”徐玉顿时觉得心痛铰,他作梦也没有想到,他念念不忘的人儿,竟然是一位皇贵妃,一个深宫里尊贵无比的娘娘,她怎么会流落江湖?还落在了吕环那等无赖手中,差点遭受凌辱?她的武功极高,比之吕环不知道要胜过了多少倍,吕环当初是怎么抓住她的?

  徐玉怎么也想不明白,以她的武功身手而论,十个吕环也不是她的对手,在他所认识的一些女人中,恐怕除了幽冥鬼姬以外,再也没有谁有她这等的身手了。不,凭直觉,他感觉她的武功也许要比鬼府的府君还要高出一筹,一个深宫里的弱女子,有着这么高的武功,本身就是一个迷。而如今,这个迷却在他心中更是扩大。

  但是,这些错综复杂的离奇事件,却分散不了来自他心灵深处的痛楚——为什么?为什么她竟然是位娘娘?上天为什么要给他开这样的玩笑?

  徐玉只觉得脚步沉重,心痛难耐,慢慢的顺着来路往回去,他来到京城后第一次外出,本就不怎么熟悉道路,不知不觉间,竟然把道路走错,直到落日时分,还没有回到凝翠居,但他现在宛如行尸走肉,也并不在意,只是看到有路,就顺着走下去。

  “徐公子!徐公子......”正到他一路神不守舍的时候,一个声音高声的叫道,“徐公子,你怎么了!”

  徐玉猛然心中一惊,如梦初醒,回首看时,却见着钱宏安正站在他身后,血红的伤痕挂在脸上,丑陋之极,但眼中却流露出无限的焦急。

  “钱大人?”徐玉漠然的应了一声。

  钱宏安眼见徐玉脸色苍白,神情萎靡落寞,竟然似乎社不守舍,脚步虚浮,心中不禁起疑,问道:“徐公子,你没事吧?”

  徐玉见着了钱宏安,心神稍稍恢复,漠然的摇头道:“我没事!”

  钱宏安见他这般样子,若说原本还只是怀疑,这时却可肯定,这人必定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当即反问道:“是吗?我刚才一连叫了你数声,你都不搭理,连我站在你面前,你也视若无睹,还说没事?”

  徐玉努力的镇定了一下心神,挤出了一丝笑意,道:“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钱宏安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片刻,才慎重的点头道:“非常像!”说着顿了顿道,“舍下就在附近,徐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如到舍下小坐,喝上两杯解解闷?”

  徐玉心中正自不痛快,当下也不拒绝,点头道:“好!”说着转身,随着钱宏安而去。

  老钱家的财势徐玉是知道的,但看到那个若大的院子后,尽管他根本心不在焉,却还是颇为惊讶。钱宏安径自带着他穿过几条回廊,避开了正房,带他来到了一个水榭前,凭着栏杆,可以看到落日流霞,两人分主宾坐了下来。钱宏安一边吩咐下人预备酒菜,一边笑着向他解释道:“正房是家父的地方,你别以为他是个痴情种,事实上却是一个老顽固,见着了我总免不了一顿数落,所以,我能避开他就尽量的避开他。”

  徐玉不禁低声叹道:“有个父亲数落,总还是好的。”想着罗天魔帝对自己却是避面不见,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抱了何种的心态?赵珉山今天对他公然挑衅,他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他的本意,或者还是罗天魔帝的授意?虽然今天他最后向自己道歉,但他却依然无法释怀。

  而聂霆,他的养父却如此的陷害利用他,让他彻底的伤透了心。他刚刚认的那个便宜义父,处处透着诡异,到底是何来历都搞不清楚,而这个人——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也根本就不知道,感觉自己如同是一个水中的浮萍,任由风的摆布,东南西北的漂浮。

  钱宏安见他如此说法,知道正好触动了他的伤心事,忙转变了话题,只拣些风花雪月的趣事说说,不多久下人就整治了一桌子的酒菜送了过来,两人就这么说着不着边际的闲话,一边喝着酒。

  徐玉心中郁闷,也不客气,酒到杯干,而话却不多说,只是钱宏安说得多,他偶尔的应上一句,附和一下,钱宏安百思不解,不知道他到底为何事伤怀,却不便贸然出言解劝。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走了过来,回禀道:“少爷,太太来了!”

  “我娘?”钱宏安不禁一呆,愣了愣后才道,“我娘怎么会来?有事吗?”

  徐玉也呆了呆,想起钱宏安曾经说起过,他母亲的闺名叫做欧阳明珠,曾让自己怀疑过他的母亲就是他心中的那颗明珠,如今看来,显然不是。他的明珠是尊贵的皇贵妃娘娘,就算他将来和汉王相认,他也得管她叫一声“皇姨娘”,天——他到底做了什么孽,居然爱上了自己的姨娘?

  但是,他心中隐隐之间,却也希望能见一见钱宏安的母亲,另一个叫欧阳明珠的女人。京城,有很多姓欧阳的人吗?

  小丫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偷偷的看了徐玉一眼,脸上微微一红,掩口笑着回答钱宏安的话道:“是姬奴说的,说少爷带了个朋友回来,是天下无双的俊美公子,太太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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