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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舞月剑情录》作者:冬雪晚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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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8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五章

 

  阿大长长的舒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小命总算暂时的保住了,忙一把扶住了南宫天羽,问道:“你怎么了?”

  南宫天羽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只是拼命的撑着,那高长瘦子的一下哭丧榜,几乎把他的脊椎都打断了,内脏也受到震荡,眼见自己危险已除,早就支持不住,但担心徐玉,忙叫道:“别管我,去助公子!”

  这时,漫天的剑气已经散去,徐玉以剑拄地,半跪在地上,喉口一甜,顿时吐出一口血来,同时不由自主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真气过支,伤了心脉,虽然没有什么大碍,却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力气,此时的他,恐怕连叶上秋露也提不起来了。

  在他身边的不远处,那个粗矿的女子已经死在了当地,咽喉处一道深深的剑痕,几乎切下了她一半的脑袋,暗红的鲜血,还在不停的流淌。而那个麻脸汉子,如今几乎已经分不清他原来的样子,腹部切开,肠子还带着热气,散了一地,身上更有着多处的剑伤,皮肉反卷,惨不忍赌。

  徐玉只看了一眼,尽管眼前的这两个人都是他杀的,但却忍不住开始恶心,初夏的季节,风过处,带着树林里绿叶的清新和令人无法忽视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幽冥鬼姬脸上那块蒙面的黑纱如今已经掉下,露出了她娇好的容颜,但脸上也留下了一条浅浅的伤痕,身上也有多处剑伤,然而却都不重,那根夹着天蚕丝织就的绸缎早就寸断,陪着它的主人一起上了路。幽冥鬼姬武功本比徐玉要略高了一筹,原本以为五人围杀徐玉等三人,那是十拿九稳,却没料到徐玉竟然会这等恐怖的剑法,如今自己这边四大长老死了两个,另两人好象中了毒,生死未卜,这一仗,自己打得好不辛苦,鬼府精英尽出,却也尽数的折在了这里。

  如果她知道,媚儿等在徐玉的授意下,正带着合欢门的大批高手,赶往柳州,准备袭击她的老巢,恐怕她会当场气死过去。

  饶是如此,看到遍地的血腥,想到这个罪魁祸首就是昔日的谪仙子之子,心中更恨,美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狞笑,慢慢的走近了已经脱力的徐玉身边——

  “徐玉!你认命吧!” 幽冥鬼姬举起手掌来,对着他百汇穴拍了下去,她也早就看得出来,此时的他已经力尽,就是一个普通的孩童,也能杀得死他,自己虽然损失惨重,但杀了徐玉,一切都值了。

  徐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全身酸软,四肢涨痛,根本就提不起一丝的真气,但却也绝对不甘心就这般束手待毙,当即强吸了口气,猛得一把抓向了幽冥鬼姬的手腕,幽冥鬼姬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这一抓放在眼中,手掌依然原式不变的向着他的头顶拍下去,是以徐玉轻而易举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忽然,幽冥鬼姬感觉一股吸力从徐玉的手上传来,自己的内力竟然不受控制,如同潮水一般,通过手腕,急向徐玉涌了过去——她这一惊非同小可,忙用力挣扎,但哪里还挣脱得了。

  徐玉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开始慢慢的恢复,原本消耗已尽的体力,也迅速的恢复着,只觉得舒服无比,在这种情况下,幽冥鬼姬如同是一颗大补丹,又怎么会让她脱离控制?但就在这时,一股异样的灼热,从丹田里迅速的蔓延到整个经脉,全身好象猛得被火烤着一样,然而,这还不是主要的,更要命的是,经脉里竟然如同有着无数的针扎刀剜一般,仿佛自身正处在刀山火海之中,痛得他几乎就要尖叫出声。

  “怎么会这样?”徐玉在心中惊问,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清源心经了,每次使用这种变态的武功,都会给他带来无法言愈的享受。而这次,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而这个时候,更恐怖的是,那被他吸入体内的幽冥鬼姬的内力,并没有从丹田穴内排出,而在顺着他的经脉,开始横冲直撞。

  幸好在这个时候,阿大发现了他的不对,他知道幽冥鬼姬武功高强,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急中生智之下,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泥土,对着幽冥鬼姬脸上洒了过去。

  幽冥鬼姬这时也是叫苦不堪,自己的真气如同潮水一般的散去,而且这股逆流的真气,搞得她难受不已,其实,她哪里知道,若非她修炼的内功正好是清源心经的克星,这个时候的她,恐怕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了。

  徐玉这时忙松了手,幽冥鬼姬如蒙大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她的幽冥暗火克制住了徐玉的清源心经,保住了她的一条命,但体内真气,也早就被吸得七七八八的,如今已经所剩无几,而经脉逆转过后,全身刺痛,手脚麻木毫无知觉,一时半刻的,也恢复不来。所以明明看到阿大的那把泥土当头洒来,却偏偏无力躲避,硬是被散了个灰头土脸,幸好阿大身上没有暗器,若像她一样有梅花针,恐怕她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刺猬。

  阿大眼见幽冥鬼姬被自己的泥土洒中,也不及考虑其它,一把扑了过去,幽冥鬼姬站立不稳,被他推倒在地,阿大大喜,用尽全身力气紧紧的把她按住,同时对着她脸上提起拳头就狠揍了起来。可怜幽冥鬼姬平时武功高强,身份尊贵,何时受过这等怨气,只差点没有当场气晕过去。当即强提了一口真气,猛得对着阿大重重的一掌,把他震开,翻身起来,奔向那个光头的矮子和高长的瘦子——却见他们脸面铁青,知道中毒已深,也不及多想,一手一个,拖了他们就走,至于另两个已死的人,她已经顾不上了。

  事实上她有所不知,鬼府的幽冥暗火,正好是徐玉修炼的清源心经的克星,如果她稍事恢复,再杀回去,徐玉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但如今的幽冥鬼姬,内力已经只剩下了三成左右,早就成了惊弓之鸟,只求保命要紧,哪还敢再找徐玉的麻烦?

  徐玉也不知道,他在绝谷中发现的清源心经,就是合欢门重宝——魔门的三大内功心法之一,也就是当年樊绮云从情魔手中骗去送给风清子的,风清子根本就不知情,他只当是剑谷之物,所以也就一直带在了身上。当年他遭徐林鹤陷害,这个装有无上内功心法的匣子,也就随他一起坠入了悬崖,也许是机缘巧合——那个匣子,不知是受了潭水的浸泡,还是受到了月华之光的影响,竟然被他轻易的打开,但那个欲要破丹田而修炼的武功,纵然是风清子,也绝对不敢轻易尝试。

  而当初的合欢门、罗天圣教和鬼府本是同宗,这三种魔门内功心法,也相互克制,合欢门的内功心法另僻蹊径,本源就是来自这清源心经。只因为丹田穴本是人身重穴之一,一旦点破,有可能就会变成废人,甚至当场死亡,合欢老祖深知其害,才把这本心经藏在了匣子里,只盼着后辈中慎重为之,免得修炼不成,反受其害。合欢门代代流传,虽然也有几个门主凭着聪慧,打开了匣子,但见着清源心经开篇的那八个字“欲练此功,自破丹田”,也就望而却步了。徐玉却机缘巧合,在绝谷中奇遇月华之光,改造了他的身体经脉,这就为他以后顺利的修炼清源心经打下了基础。

  清源心经厉害非常,可以吸取他人的内力真元、精血神气为已用。但天生万物,自有其相生相克之理,而这清源心经的克星,就是幽冥暗火,它是从根本上破坏人体经脉的一种邪门功夫,若是碰上了普通的武林中人,也不见得其就有什么特别厉害之处,只要内力胜过她,并且注意一下她的暗火之毒就行。但一旦让这种暗火侵入经脉之中,就算有再高的武功也无济于事。偏偏徐玉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刚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大量的吸进了幽冥暗火,幽冥鬼姬固然是损失惨重,但他现在的情况却更是糟糕,体内如同是一个大战场,清源心经已经不用他的意识控制,自动的和幽冥暗火在他的身体内争夺着控制权,经脉如何能承受得了这两股真气的撕杀?徐玉只觉得自己如同在受着酷刑的折磨,痛苦不堪,血气逆转之间,喷出一大口带着腥臭的黑血来,顿时觉得全身一松,几乎虚脱。

  阿大看到徐玉吐血,不禁大惊,忙一把扶着他叫道:“公子,你怎么了?”

  徐玉痛苦的摇头,他虽然还不怎么知道具体的原因,但也知道他这次是栽的彻彻底底,强忍着体内的剧痛,无力的说道:“我怀里有一颗小还丹,你先拿去给天羽吃了,再把那两个人的尸体给拖树林里埋了,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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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69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六章

 

  阿大忙匆匆的从徐玉的怀里掏出了一只小瓷瓶,脸露询问之色的看了看徐玉,徐玉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阿大这才赶紧把瓶子拿着,递给了已经踉跄走到徐玉身边的南宫天羽。

  南宫天羽也知道小还丹的贵重,心中明白自己的内伤,若是有小还丹这等灵药相助,三到七天必定可以痊愈,但若是不用这药,至少也得一个月,眼见徐玉把这等贵重的药丸给了自己,顿时大喜,忙打开瓶塞,倒出一看,却只有一颗药丸,心中顿时为难,他看得出来,徐玉也受了重伤,而且肯定比自己还要严重得多,这颗药丸,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用的,当即忙道:“公子,这药还是你自己吃了吧,你伤得比我重,我还撑得住!”

  徐玉无力的苦笑,他自己的情况,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他根本就不是内力所伤,而是真气导致的经脉受创,却不是小还丹所能医治,这药丸若是给他吃了,也是白白的浪费。但这事,一时之间,却也解释不清,摇头道:“快服下,运功调息,别说废话。”

  “公子!” 南宫天羽自从离开了杭州过后,为了避人耳目,也一直像阿大一样,称他为“公子”,而不再叫他“少主”,这时他正想再说什么……

  徐玉忍不住厉声叫道:“若是你还当我的你的‘少主’,就听我的吩咐,赶快服下,你要在最快的时间内争取恢复!”他心中明白得很,南宫天羽的武功还可以,这一路上进京,以及到了京城打理一切,都得他安排,阿大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而且,就算遇上了麻烦,他的武功也不弱,大概可以应付一二。如今自己这个样子,别指望恢复了,恐怕小命能不能保住,如今都成问题。他这一动气,顿时体内如同刀刺,痛得他全身痉挛,头上冷汗沥沥而下。

  南宫天羽眼见徐玉生气,不敢再说什么,忙吞下了药丸,小还丹一入口,就顺着食道滑下了腹中,顿时便觉得一股热气,在体内迅速的扩散,他知道药力开始发作,当即不敢迟疑,忙在地上盘膝坐下,运功疗伤。

  阿大按照徐玉的吩咐,匆匆的把鬼府的那两个长老给草草的掩埋了,身前的风光,死后却葬身荒野,黄土一堆而已,想来这就是一个江湖中人难免的结局。回到徐玉身边,却见他只不过片刻时间,脸色显得更不济事,心中又是伤心又是着急,而南宫天羽此时正是行功的重要关头,他不敢打扰,只得从地上拣起了徐玉的叶上秋露,紧紧的握在手中,加强戒备。所幸如今日正午时,又是初夏时节,路上并无人行走,倒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莫约一柱香的时间,南宫天羽运功结束,觉得伤势似乎已经好了大半,抬头看向徐玉,却见他脸色苍白如纸,人已经进入到半昏迷状态,顿时心中大惊,但他毕竟年岁较大,有些见识,忙叫过阿大来,两人扶着他坐上了马车,急急赶路,只盼着先到前面的小镇,找家客栈住下来再说。总不等就呆在大路边上,如今这里刚刚发生了凶杀案,官府平时对这等江湖凶杀,都不怎么理论,但一旦碰上了,却也是麻烦。

  马车一路急驶,阿大这会子是拼了命了,自然不同与前两日慢慢的磨蹬时间。南宫天羽扶着徐玉坐在马车里,不安的摸了摸他的脉门,却觉得他体内内息絮乱,脉象时强时弱,不怎么像是受伤的样子,却不知是何故,心中更是没了主意。

  足足赶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赶到了前面的小镇上,阿大赶着车子在一家高升客栈门前停了下来,这时天光尚早,并无人住店,店小二也并不在门口招呼,阿大看了看,只见一个帐房模样的老头,正在一张高高的柜台后面坐着,打着蒲扇,哼着小调,悠闲得很,当即忙大叫道:“有人吗?住店!”

  老头模样的忙从里面迎了出来,眼见徐玉等人的马车华贵,阿大虽然是个小厮打扮,却也是一身绸布衣服,忙堆着满脸的笑意道:“客官要住店?”

  阿大心忧徐玉,正一肚子的火气,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不住店,还能干什么?”口中一边说着,一边揭开车帘,南宫天羽忙小心的扶着徐玉下车。

  那老头眼见徐玉脸色灰白,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顿时大吃了一惊,他看得出来,这人必定是身受重伤,看样子是活不长了,若是死在了他的店中,一来晦气,二来恐怕还得招惹麻烦,顿时心中后悔,忙回说道:“这位客官,小店今天盘点,不便招呼客人,您还是请到别家吧!”

  阿大就算是傻瓜,也看得出他是有意拒绝,不想让他们住进客栈,而他拒绝的原因必定是因为徐玉,心中不禁大怒,一把扯过老头的衣领,怒道:“老头,你什么意思?”

  那老头倒也强悍得紧,丝毫也不畏惧,骂道:“怎么?老子开的店,我今天不招呼客人,你还能把我怎么了?他妈的,老子今天倒霉,第一笔生意就碰上了一个要死的瘟鬼……”

  如果他只说了前面的一句话,阿大就算是生气,也绝对不会惹事,但听他辱及徐玉,不禁心中狂怒,一股火气,从心底蓬勃而起,扬手一个大耳光,对着他脸上甩了过去——

  “你……你他妈的敢打人?”老头捂着半边红肿的脸颊,嘴角已经破裂,鲜血直流,大叫道,“来人啊,给我把他们赶出去!”

  阿大正欲再动手,里面客栈中慢腾腾的走出一个五旬左右的人来,那人身穿青色长布竹衫,颌下留着几屡胡须,头发稀少,一步三摇的走了出来,老头一见了那人,顿时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来,陪着笑脸迎了上去,叫道:“大总管,怎么惊动您老了!”

  “发生了什么事?吵成这样?难道不知道我家公子在午睡吗?”那人颇为趾高气扬的说道,说着又藐睨的打量了一下徐玉等人。

  南宫天羽本一直扶着徐玉,原本见那老头竟然不让自己等人投宿,心中也动了三分怒气,如今见着这人的态度,更是怒火上升,当即也不打话,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足足有十两重,然后重重的砸在了柜台上,道:“掌柜的,我们住店,这是定金!”

  那老头在这小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客栈,平时也见过几两银子,自然比普通人略有一些眼色,但一年到头,利润也就几百两白银,上千还不到,何时见过这么一大块金子,顿时猛盯着那金子看了又看,随即“咕嘟”一声,不由自主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珠子差点就要突出来,贪婪之色,完全表现了出来。

  “给我们安排一间上好的房间,这金子就是你的了,房钱另算。有没有空房,没有的话,我们另找一家就是!”南宫天羽看着老头的表现,心中颇为满意,天底下,又有几人能抵得了这金子的诱惑?但他不知道,这样一来,他却为自己惹下了麻烦。

  而那个竹布长衫的人看到了这锭金子,脸色也变了变,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有有有!”老头一叠连声的答应着,笑着往里让道,“客官请进!”好象完全忘了,这个客官,刚才正给了他一大巴掌。

  南宫天羽斜了一眼那身着长衫的人,自扶着徐玉向房里走去,他心中有事,对身边的一些小事却忽略了。阿大打理着马车行李等物,片刻之后便安排好了一切,两人看着躺在床上徐玉,神色越来越不祥,心中着急,但偏偏都没有个主意。

  “你说——怎么办?”阿大问南宫天羽道,他觉得自己的心中如今好像憋着一团火,闷得慌,心突突的乱跳。

  南宫天羽此时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先乱了方寸,否则就彻底的垮了,当即忙安慰阿大道:“不要紧,公子吉人自有天像,不会有事的,你先去镇上问问,请个大夫回来看看!”

  “嗷!”阿大答应了一声,心中却在叨咕——他知道徐玉并不是普通的伤或病,大夫恐怕也没有办法,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去镇子上打听了一下,把镇中三个略有名望的大夫都请了过来,结果三个人都只是进来看了看,就摇摇头,叹了口气就走人,连一句话也没有交代,急得阿大又要骂人,南宫天羽却知道缘故,忙制止了他。

  入夜过后,阿大一直守着徐玉,大概三更时分,徐玉竟然剧烈的咳嗽,又吐出好多腥臭的血来,脸色却由原本的苍白色,变得一片嫣红,但依然是人事不知的昏迷不醒。阿大和南宫天翔都大惊,知道像这样下去,恐怕他撑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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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0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七章

 

  阿大想到和徐玉相处的这几个月,自己虽然是师傅送给他的奴才,但他对自己却是极好,就如同师傅一般,教他学武练剑,更让他拜在了毒婆子门下,念及种种,不禁越想越是伤心,也不顾深夜惊扰了别人,抱着徐玉,就放声大哭起来。

  南宫天羽想到徐玉对他们父子有着活命之恩,这份恩情就不用说了。而如今,若是徐玉在赶往京城的路上出了事,自己这个奉命保护者恐怕死罪难逃,想到刑堂的种种酷刑,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徐玉,知道若是他死了,南宫一家都得跟着陪葬,顿时一阵辛酸,手脚冰冷,跌坐在椅子上,那眼泪也随着大颗大颗的滚落。

  就在两人相对落泪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就被擂得山响。南宫天羽无奈,只得走了过去,把门打开,却见白天的那个掌柜正带着大批的官兵,站在了门口,心中一动,隐隐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感情他们今天是投了黑店了,顿时沉下脸来,怒道:“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小老头掌柜如今仗着有官兵壮胆,得意的笑道:“少废话,你没见到这几位官爷吗?”

  “那又怎样?”南宫天羽看了看他身后的官兵,冷笑道。

  “哼!”其中一个为首模样的官差拿腔作势的大叫道,“我们收到御史大人家的大公子举报,他们在来此的路上,刚刚被人抢劫了大批的珍宝黄金,本官怀疑盗匪如今已经到了本镇,所以今夜特来查房,尔等若是守法良民,就当尽力配合!”

  南宫天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片刻,眼见他穿着七品官服,想来是个小小的县令,看着他趾高气扬的打着御史大人的旗号,这可惜他生了一张猴脸,身材矮小,连借个威也借得不像。

  那个猴脸县令眼见南宫天羽脸露不屑之态,心中大怒,暗道:“看你这会子神气,等下把你带到了衙门,先打个三十煞威棍,保管把你打得哭爹喊娘。”心中想着,口中却大叫道,“怎么?还不让开?”

  南宫天羽冷笑道:“你说你是接到了御史大人家的公子举报,那么就请你把这位大公子请出来指正一下,看看我们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岂不比大人一个一个的胡乱搜房间来得方便?何况,半夜三更的,吵得人不得安宁,也不怎么好吧?”

  猴脸县令闻言,重重咳嗽了一声,摆足了官威大叫道:“大胆逆民,御史公子也是你这等人能见着的吗?还不给本官速速让开。”

  “侯大人,既然他们要见本公子,那好——我就出来见见这等江湖匪类。”一个声音从众人的背后传来,这个猴脸县令是确确实实姓候,倒没有辜负了他的好姓。

  猴脸县令闻言,顿时忙换上了一张笑脸,转过身去,南宫天羽看时,只见在众人背后,缓缓的走出两个华服青年来,为首的一个身材肥胖,满脸的横肉,皮肤颇白,但却生了一脸的麻子,黑白相间,如同在白面饼上散满了黑芝麻,这样的一个胖子,却偏偏还生了一副小小的三角眼,眼中凶光毕露,一脸凶横样。后面的一人倒要略好一点,身材还算是适中,脸上也没有麻子,然而却是一个裂唇,如同兔子一般。两人站在一起,煞是滑稽可笑,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是如何的生出了这么一对活宝。而这两人的身后,正跟着白天碰到的那个穿竹布长衫管家模样的人。

  南宫天羽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这些人分明就是联手设下了一个圈套,起因大概就是自己的那锭黄金惹的祸,眼见他们有病人在侧,趁机栽他们一个杀人抢劫的罪名,往大牢里面一关,再用酷刑屈打成招,随便定个死罪了事,而他们随身的财物自然的就充了他们的腰包。想到这里,心中大怒,正想发作,猛听得声后一个微弱的声音低低的说道:“天羽,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声音虽然低微,但听在南宫天羽的耳中,却如同是一个晴天霹雳,心中狂喜,再也顾的得那群官差,忙转过身去,却见徐玉已经在他说话的这当儿工夫,清醒了过来,正半坐着靠在床架子上,看着门口一大堆的人问道,阿大小心的站在把旁边戒备着。原来,徐玉一直没有昏迷过去,而是他一直在运用清源心经拼命的压制疏导体内的幽冥暗火,他这门内功心法果真厉害,虽然一路上马车颠簸,却于他毫无妨碍,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在吐出了几口黑血之后,人也觉得轻松不少,幽冥暗火似乎暂时被压制住,但他自己也明白,这样始终不是办法,然而心中却并不怎么着急,反而竟然有着一丝的幸喜,他终于找到了一个送给罗天魔帝最好的礼物了。而远在京城的罗天魔帝这时候却不禁心中一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他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那份让徐玉去考今科状元的家书,已经让天生叛逆的徐玉,这个他还未曾谋面的儿子心中反感不已,竟然以自己的小命狠狠的玩了他一把。

  事实上,连徐玉自己也觉得这种心态有点不正常,怎么说,多年的骨肉分离,自己也应该有着深深的舔犊之情,思亲之意?可为什么自己总想着算计罗天魔帝?他可极有可能是他的亲生父亲。或许正因为他的这个突如其来的父亲太不平常了,也或许他根本就没法接受他的父亲竟然是罗天魔帝,更是权倾天下的汉王这个事实。像这样一个人,竟然保不住妻子横死,孩子流露?不容否定,在他的心中,对这个还未曾见面的赵胤煦,有着深深的埋怨。

  “没什么……公子,你醒了?” 南宫天羽心中大喜,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忙快步走到徐玉身边,殷勤的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

  那个满脸肥肉的御史公子眼见自己遭到了冷落,南宫天羽竟然敢不理会自己,完全的把他视为无形,心中奎怒,站在门口,正想发作,却看到徐玉清秀俊美的容貌,阿大早在到客栈不久,就要了洗脸水来,给他洗梳,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如今他身上穿着月白色的长袍,一双宛如朗星般的眼睛清澈明亮,也正在打量着那个满脸肥肉的家伙。

  御史公子人生得丑,平时更是嫉恨那等长相俊美的人,如今见着徐玉清丽的容颜,更是着恼,又见着他半依在床上,嘴角浮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嘲弄,当即便叫道:“就是这人——给我把他拿下!”

  “拿下!”侯县令猛得将声音提高了些许,大叫附和道,“给我拿铁链子先把他们锁了,带到衙门中好好的审问。”

  徐玉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当是南宫天羽和他们之间发生了冲突,尤其见他们中竟然还有官府中人,忍不住看着他皱了皱眉头。

  眼见几个官差拿着手铐脚链,凶横的走了进来,徐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阿大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俗话说得好——初生牛犊不畏虎,他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这小小的县令和什么御史家公子放在眼中,想着杭州城的四品知府,见着徐玉也得跪拜相迎,区区一个七品小官又有什么了不起了。

  南宫天羽却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如今徐玉虽然已经清醒,但他看得出来,情况并不怎么乐观。官府不比是江湖中人,惹上了就是一辈子的麻烦,当然,他并不知道,那位极有可能是徐玉的亲生父亲,罗天魔帝赵胤煦乃是当今的汉王,权倾朝野,否则,他也不会担心了。当即忙对着那一脸凶横,体肥多肉的御史公子道:“公子,你这般任性胡为,打着令尊的旗号招摇撞骗,诬良为盗,难道就不怕惹下事端,连累家人?”

  御史公子闻言,忍不住冷笑道:“连累?就凭着你们这等贱民,也配连累我们家族?你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也不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拿下!”

  南宫天羽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也不怎么把这几个官差放在眼中,正准备动手,但徐玉这时却听出了一点眉目,对于眼前这个凶横肥丑的男人实在讨厌得紧,当即轻轻的叫道:“天羽,你让开,我来问问他看!”

  “公子……”南宫天羽身子略侧了侧,让了开来,徐玉微微一笑,向御史家公子道,“阁下贵姓?”

  “小子,你少套交情,今天碰上了你家公子我,算你倒霉,你也不用怨别人,要怨——就怨你自己,谁让你长得那么俊了,公子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等的小白脸。告诉你也无妨,本公子姓陈名冬强,家父乃是当朝一品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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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1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七章

 

  阿大想到和徐玉相处的这几个月,自己虽然是师傅送给他的奴才,但他对自己却是极好,就如同师傅一般,教他学武练剑,更让他拜在了毒婆子门下,念及种种,不禁越想越是伤心,也不顾深夜惊扰了别人,抱着徐玉,就放声大哭起来。

  南宫天羽想到徐玉对他们父子有着活命之恩,这份恩情就不用说了。而如今,若是徐玉在赶往京城的路上出了事,自己这个奉命保护者恐怕死罪难逃,想到刑堂的种种酷刑,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徐玉,知道若是他死了,南宫一家都得跟着陪葬,顿时一阵辛酸,手脚冰冷,跌坐在椅子上,那眼泪也随着大颗大颗的滚落。

  就在两人相对落泪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就被擂得山响。南宫天羽无奈,只得走了过去,把门打开,却见白天的那个掌柜正带着大批的官兵,站在了门口,心中一动,隐隐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感情他们今天是投了黑店了,顿时沉下脸来,怒道:“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小老头掌柜如今仗着有官兵壮胆,得意的笑道:“少废话,你没见到这几位官爷吗?”

  “那又怎样?”南宫天羽看了看他身后的官兵,冷笑道。

  “哼!”其中一个为首模样的官差拿腔作势的大叫道,“我们收到御史大人家的大公子举报,他们在来此的路上,刚刚被人抢劫了大批的珍宝黄金,本官怀疑盗匪如今已经到了本镇,所以今夜特来查房,尔等若是守法良民,就当尽力配合!”

  南宫天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片刻,眼见他穿着七品官服,想来是个小小的县令,看着他趾高气扬的打着御史大人的旗号,这可惜他生了一张猴脸,身材矮小,连借个威也借得不像。

  那个猴脸县令眼见南宫天羽脸露不屑之态,心中大怒,暗道:“看你这会子神气,等下把你带到了衙门,先打个三十煞威棍,保管把你打得哭爹喊娘。”心中想着,口中却大叫道,“怎么?还不让开?”

  南宫天羽冷笑道:“你说你是接到了御史大人家的公子举报,那么就请你把这位大公子请出来指正一下,看看我们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岂不比大人一个一个的胡乱搜房间来得方便?何况,半夜三更的,吵得人不得安宁,也不怎么好吧?”

  猴脸县令闻言,重重咳嗽了一声,摆足了官威大叫道:“大胆逆民,御史公子也是你这等人能见着的吗?还不给本官速速让开。”

  “侯大人,既然他们要见本公子,那好——我就出来见见这等江湖匪类。”一个声音从众人的背后传来,这个猴脸县令是确确实实姓候,倒没有辜负了他的好姓。

  猴脸县令闻言,顿时忙换上了一张笑脸,转过身去,南宫天羽看时,只见在众人背后,缓缓的走出两个华服青年来,为首的一个身材肥胖,满脸的横肉,皮肤颇白,但却生了一脸的麻子,黑白相间,如同在白面饼上散满了黑芝麻,这样的一个胖子,却偏偏还生了一副小小的三角眼,眼中凶光毕露,一脸凶横样。后面的一人倒要略好一点,身材还算是适中,脸上也没有麻子,然而却是一个裂唇,如同兔子一般。两人站在一起,煞是滑稽可笑,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是如何的生出了这么一对活宝。而这两人的身后,正跟着白天碰到的那个穿竹布长衫管家模样的人。

  南宫天羽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这些人分明就是联手设下了一个圈套,起因大概就是自己的那锭黄金惹的祸,眼见他们有病人在侧,趁机栽他们一个杀人抢劫的罪名,往大牢里面一关,再用酷刑屈打成招,随便定个死罪了事,而他们随身的财物自然的就充了他们的腰包。想到这里,心中大怒,正想发作,猛听得声后一个微弱的声音低低的说道:“天羽,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声音虽然低微,但听在南宫天羽的耳中,却如同是一个晴天霹雳,心中狂喜,再也顾的得那群官差,忙转过身去,却见徐玉已经在他说话的这当儿工夫,清醒了过来,正半坐着靠在床架子上,看着门口一大堆的人问道,阿大小心的站在把旁边戒备着。原来,徐玉一直没有昏迷过去,而是他一直在运用清源心经拼命的压制疏导体内的幽冥暗火,他这门内功心法果真厉害,虽然一路上马车颠簸,却于他毫无妨碍,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在吐出了几口黑血之后,人也觉得轻松不少,幽冥暗火似乎暂时被压制住,但他自己也明白,这样始终不是办法,然而心中却并不怎么着急,反而竟然有着一丝的幸喜,他终于找到了一个送给罗天魔帝最好的礼物了。而远在京城的罗天魔帝这时候却不禁心中一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他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那份让徐玉去考今科状元的家书,已经让天生叛逆的徐玉,这个他还未曾谋面的儿子心中反感不已,竟然以自己的小命狠狠的玩了他一把。

  事实上,连徐玉自己也觉得这种心态有点不正常,怎么说,多年的骨肉分离,自己也应该有着深深的舔犊之情,思亲之意?可为什么自己总想着算计罗天魔帝?他可极有可能是他的亲生父亲。或许正因为他的这个突如其来的父亲太不平常了,也或许他根本就没法接受他的父亲竟然是罗天魔帝,更是权倾天下的汉王这个事实。像这样一个人,竟然保不住妻子横死,孩子流露?不容否定,在他的心中,对这个还未曾见面的赵胤煦,有着深深的埋怨。

  “没什么……公子,你醒了?” 南宫天羽心中大喜,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忙快步走到徐玉身边,殷勤的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

  那个满脸肥肉的御史公子眼见自己遭到了冷落,南宫天羽竟然敢不理会自己,完全的把他视为无形,心中奎怒,站在门口,正想发作,却看到徐玉清秀俊美的容貌,阿大早在到客栈不久,就要了洗脸水来,给他洗梳,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如今他身上穿着月白色的长袍,一双宛如朗星般的眼睛清澈明亮,也正在打量着那个满脸肥肉的家伙。

  御史公子人生得丑,平时更是嫉恨那等长相俊美的人,如今见着徐玉清丽的容颜,更是着恼,又见着他半依在床上,嘴角浮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嘲弄,当即便叫道:“就是这人——给我把他拿下!”

  “拿下!”侯县令猛得将声音提高了些许,大叫附和道,“给我拿铁链子先把他们锁了,带到衙门中好好的审问。”

  徐玉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当是南宫天羽和他们之间发生了冲突,尤其见他们中竟然还有官府中人,忍不住看着他皱了皱眉头。

  眼见几个官差拿着手铐脚链,凶横的走了进来,徐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阿大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俗话说得好——初生牛犊不畏虎,他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这小小的县令和什么御史家公子放在眼中,想着杭州城的四品知府,见着徐玉也得跪拜相迎,区区一个七品小官又有什么了不起了。

  南宫天羽却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如今徐玉虽然已经清醒,但他看得出来,情况并不怎么乐观。官府不比是江湖中人,惹上了就是一辈子的麻烦,当然,他并不知道,那位极有可能是徐玉的亲生父亲,罗天魔帝赵胤煦乃是当今的汉王,权倾朝野,否则,他也不会担心了。当即忙对着那一脸凶横,体肥多肉的御史公子道:“公子,你这般任性胡为,打着令尊的旗号招摇撞骗,诬良为盗,难道就不怕惹下事端,连累家人?”

  御史公子闻言,忍不住冷笑道:“连累?就凭着你们这等贱民,也配连累我们家族?你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也不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拿下!”

  南宫天羽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也不怎么把这几个官差放在眼中,正准备动手,但徐玉这时却听出了一点眉目,对于眼前这个凶横肥丑的男人实在讨厌得紧,当即轻轻的叫道:“天羽,你让开,我来问问他看!”

  “公子……”南宫天羽身子略侧了侧,让了开来,徐玉微微一笑,向御史家公子道,“阁下贵姓?”

  “小子,你少套交情,今天碰上了你家公子我,算你倒霉,你也不用怨别人,要怨——就怨你自己,谁让你长得那么俊了,公子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等的小白脸。告诉你也无妨,本公子姓陈名冬强,家父乃是当朝一品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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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2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八章

 

  徐玉微微的点了点头,因为相貌俊美惹下的麻烦,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倒也不在意,轻笑道:“一品大臣家的公子,想来有点见识,怎么你居然如此的有眼无光呢?不知道陈大公子可识得此物?”他口中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解下了那块从小一直佩带着的雕有龙形的玉佩,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是罗天魔帝之子,那么这块玉佩必定也是皇家之物,但如今不管是不是,吓一吓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没问题,若是将来证实了他不是罗天魔帝之子,这个假冒皇室中人的罪名倒是坐实了。

  陈冬强兄弟两见着他手中的玉佩,都略略的迟疑了一会儿,随即陈冬强向他兄弟陈文强使了个眼色,陈文强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如今这两兄弟都是一般心思,暗想着不管徐玉是什么身份来历,现在已经得罪了他,惟有装做不知,硬栽他个罪名,杀了灭口,以免留下后患。看他手中的玉佩,龙形缠绕,金丝镶嵌,像是皇室之物,若他真是皇室中人,如今自己已经得罪于他,不如趁他今日重病缠身,身边又无人保护,索性将他杀了,以除后患。如果今天放过了他,现在他屈于人下,或许不会理论。但将来到了京城,只要他一纸文书告上去,不但他们两兄弟小命不保,只怕就是他们的父亲御史大人,也必定要受到连累。

  想到此,陈冬强咬牙切齿的叫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这小子给我拿下,听他一派胡言?嘿嘿,如今又多了一条罪名,区区一介江湖匪类,竟然也敢用这等皇室标志的雕龙玉佩,罪加一等!给我带回衙门,好生问个明白。”听他言下之意,竟然是要无视徐玉手中的玉佩,硬栽他个罪名了。

  徐玉不禁苦笑,原本他只是想把这块玉佩拿出来吓吓人,只要这个御史家的大公子今天不找他的麻烦就行,毕竟,如今的他好象除了说话的力气以外,全身酥软,实在疲惫得很,心中也不想再招惹别的不必要的麻烦。但眼前的这人却丝毫有不认帐,给他台阶也不知道下,心中不禁微微着恼,暗想着若是等我恢复,必定先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这个胖子不可。

  眼见那几个官差略一犹豫,便走了过来,拿着铁链就要向他脖子上套,阿大大怒,他原本一直站在徐玉身边,见他受伤,心中本就郁闷得很,眼见这些官差竟然如此的没眼色,听信那什么御家的公子吩咐,诬良为盗,心中怒气上升,想也不想,猛得重重的一拳,对着那个官差的脸上轰了过去。

  “砰”的一声脆响,那个不长眼的官差捂着鼻子,惨叫着退了开去,一手颤抖的指着阿大,喉咙里咯咯作响,却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阿大的那一拳,硬是把他的整个鼻梁也轰断了,幸好这官差平时也略学武术,身强体健,倒还撑得住,没有被他一拳打死,但也痛得全身痉挛。

  “反了反了!”侯县令扯着脖子大叫道,“竟然敢殴打官差……”

  阿大猛得一步蹿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狠狠的笑道:“打了那又如何?”口中说着,正欲再动手——

  “住手!”一个声音猛得断喝道。

  阿大呆了呆,循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却见一个脸上有着一条长长的红色伤疤的青年,正站在门口,冷眼打量着房中的一切。

  徐玉一见了这人,心中一冷,暗叹了一声,真是冤家路窄,原来这个青年,正是那日在珠宝大会上,跟他竞价那串红色珍珠的人,虽然两人当时并没有交谈,但因为他相貌特殊,所以虽然仅仅隔着老远的看了一眼,事隔几日,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原来是钱兄!” 陈冬强见着这人,忙讨好似的上前抱拳行礼道,徐玉心中一动,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故识,如今这事倒有点儿难处理了,只是不知道这疤面青年是不是也和他们一伙?原本就那陈家两兄弟,他还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但如今多了这人,心中却猛得顾忌起来,他早就看出,这青年也有着一身不弱的武功,怕是比南宫天羽要高得多,当然,若是他不受伤,自然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那个疤面青年颇为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就转首看着徐玉,眼见他半靠在床上,眉头微微皱着,正打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手指中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块佩玉。

  “我们曾经见过!” 疤面青年沉声说道。

  徐玉苦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阿大道:“阿大,你回来!”

  阿大忙快步走到他面前,小心的问道:“公子,你有什么吩咐!”

  徐玉没有理阿大,脑中却在飞快的思索,眼前的这个青年虽然不知底细,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不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的一套规矩,然而眼见刚才那个趾高气扬的御史家公子,却也对这人巴结讨好,显然——他也是官府中人,想到自古以来的一句老话,民不跟官斗,真是一点不错。自己好象也没有得罪他,如今却在这里碰上了。他心中可根本不敢指望这人会帮他,这世道,落井下石的人多得是,雪中送炭的,他还没有碰到过。虽然看他刚才的表情,似乎和这陈家俩交情并不怎么样。

  想到这里,当即说道:“诸位的目的大概只是为了我吧?”

  “公子误会了!” 疤面青年笑了笑,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脸上的红色伤疤如同一条活了的蜈蚣,蠕动起来,看着令人有股说不出的难受,眼见徐玉不解的样子,他接着说道,“我在下钱宏安,见过公子!我想公子与这位陈公子之间可能有点儿误会,不如看在在下的薄面上,就此揭过,你看可好。”

  徐玉心中一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但这事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当即忙笑道:“阁下客气了,主要是要这两位陈公子能否放过我?”

  钱宏安转过脸来,看着陈冬强兄弟两,目光已经冰冷,然后才冷冷的道:“两位意下如何?”

  陈冬强三角眼转了几圈,心中飞快的盘算着,实在不怎么愿意放弃到手的这块肥肉,心中想着,大概这个年轻的钱大人也看出了这人是个羊牯,想着一个人独吞了,所以故意出来做这个和事佬,过后他一人做了。他早就看得出来,徐玉等人身上带有重宝,这次他来江南,花了不少的银子,正想着如何搜刮回来,就碰上了徐玉等人。他是先一天到了这高升客栈,住着嫌天热就没有走,第二天没想到就碰上了这等好事。他那管家跟了他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心事,白天在看到了南宫天羽随手取出那一大锭的黄金后,就留了心,后来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了徐玉等人只不过是普通的江湖中人,并没有什么显耀的来头或过硬的背景,于是就动了邪念,联合当地的县令和客栈的老板,准备在晚上动手,一顶劫匪的大帽子扣下去,然后带到衙门,凭你什么江湖好汉,也未必能在官府的官刑私刑之下熬得过去的,然后随便栽他们个罪名,杀了了事。

  这也是官府中人常用来捞银子的一个法门之一,一般都是选一些没有身份背景的江湖中人动手,一没有麻烦,二来还可以振振有词的说的为民除害,但至于这个人是不是害,那就不是他们考虑的了,这要这个人身上有大把的银子就成了。这个法门,被他们私下称为是黑吃黑,当然,这和一般的江湖中人的黑吃黑是有区别的,江湖中人杀日劫货,多少还讲些江湖道义,但官场之中,却只有功名利益,丝毫也不顾别的。

  然而这次这个御史家的不肖子却两眼昏花,没有打听到真正的底细,也没有打听一下这个客栈还住着些别的什么人,所以,他注定了今天晚上要倒霉。

  “怎么?你不愿意?” 钱宏安向前跨了一大步,逼到了陈冬强的身前,冷然的问道。

  “钱大人!”那个穿竹布长衫的管家忙挡在了陈冬强的面前,徐玉现在才看得出来,这个管家原来也是会家子,难怪那个陈冬强兄弟这般的张狂,原来是有所依持,但这管家的武功并不怎么样,至少徐玉看得出来,他绝对不是钱宏安的对手——

  “钱大人想要独吞不成?江湖上有规矩,那叫见着有份。”

  徐玉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肥羊事小,他们如今倒好象把他当成了砧上鱼肉,就当着他的面商讨起来如何瓜分他的财产了。

  钱宏安见着徐玉大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象听到了一个离奇之极的笑话,隔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声,指着徐玉向他们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陈公子,我劝你一句,趁着别人没有动怒的时候,赶紧给他磕头赔罪,否则,小心你的一时贪念,落个满门抄斩,祸及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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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3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十二卷 京都疑云 第一章

 

  陈冬强听到此,忍不住冷笑道:“钱大人,你用不着危言耸听,我才不相信这小子会有什么来头。”

  钱宏安摇了摇头,暗叹了一声,想着那个御史大人平日里倒还算是英明,怎么就生了这两个糊涂蛋儿子?当即钩了钩手指,示意他到自己面前来,陈冬强满腹狐疑,慢慢的走到他面前,虽然他这会子利欲熏心,满心眼里想的尽是徐玉身上的珍宝黄金,但钱宏安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却也不得不卖他些面子。

  徐玉这时却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脸好奇看戏般的看着他们,却见钱宏安附在了陈冬强耳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接着就见陈冬强先是一脸的狐疑,然后就转为惊愣,接着又连连点头,待钱宏安话说完后,他先是呆了片刻,然后竟然一把拉过他兄弟陈文强,快步抢到了徐玉的床边——

  阿大吃了一惊,忙全神戒备,怕他伤了徐玉。

  哪知道陈冬强猛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徐玉面前,“咚咚咚”的连磕了三个响他头,口中说道:“公子毋怪,小的……有眼无珠,不识公子,刚才多有冒犯了,还请公子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见怪!”

  那个长了一张猴脸的候县令眼见着御史家的公子都跪下了,忙也“扑通”一声,在旁边跪了下来,吓得那些差役等也只得一并跟着跪了下来,掌柜早就吓得两眼白翻,就算想不跪,一双大腿就是哆嗦着就是不听使唤,站不稳当。

  阿大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差点就要从眼眶里掉下了,心中实在想不明白,刚才这人还口口声声的说着要把徐玉拿到官府问罪,怎么一转眼的工夫,这个趾高气扬的陈大公子就如同一个磕头虫一般,爬在地上给徐玉磕头了?

  徐玉不解的看了钱宏安一眼,不知道他对他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眼前的这人如此的前倨后恭,当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但却见钱宏安脸上神色不动,丝毫也瞧不出端倪。随即他一股恶作剧般的念头升了起来,故意板着脸,慢腾腾的道:“可是我不是什么大人,也没有大量,刚才你可吓得我不轻啊?要我不见怪都难。”

  陈冬强闻言,头上的汗水不禁沥沥而下,心中把他那个管家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暗想着这要今天没事,必定要好好的责罚一下那个有眼无珠的蠢材不可——可怜那个管家啊,这下子惨了。心中一边想着,一边却不由自主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如今虽然已是初夏季节,但早晚却还是比较凉快的,再加上现在正值深夜,门窗大开,徐玉拉了拉盖在身上夹纱被,问道:“陈大公子,你很热吗?”

  陈冬强不敢答话,只是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的弟弟陈文强虽然不知道这事的原由,但他向来都是以哥哥马首是瞻,自然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钱宏安看了跪了一地的人,又看着徐玉不依不饶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道:“徐公子,在下略通医术,公子好象有恙在身,又何必跟这般小人生气呢?若是气坏了自己,倒不值了,不如看在在下的薄面上,就此算了吧!”

  徐玉心中明白,眼前的这一切,都还是这个人一手操办着,自己并没有主导权,既然他说算了,也就只能算了。这些人虽然可恶,但也罪不致死,所以他也并不想为难他们,当即点了点头道:“一切听凭阁下吩咐就是。”

  “对谢公子!” 钱宏安对他作了一揖,笑道,“侯县令,你身为地方父母官,却不思为民谋福,反而听信谣传,指良为盗,伙同客栈掌柜,谋人钱财,罪恶深重,如今判你们两人各打八十大板,以示惩戒,希望以后痛改前非。”说着不理哭丧着脸的侯县令和那掌柜,又向陈家两兄弟道:“至于这两位陈公子,姑且念在他们年轻不谙事的份上,就饶了他们吧,公子不是要进京吗?就让他们一路上侍侯公子进京,算是赔罪,你看可好?”

  钱宏安倒也奇怪,没有出示自己的身份来历,就判了一个知县八十板子,但那个侯知县好象也糊涂得紧,竟然也没问,实在想不明白,他的这个地方官是如何混来的?

  徐玉此时心中纳闷,这个人似乎对自己的一切都很是熟悉,他知道他姓徐,知道他要去京城,而且看起来,他好象对他也并没有恶意,至少现在他帮他解了围。只是他却根本就不认识他,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来历,顿时如同坠身云里雾里,满心的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尽管他并不怎么想让这两个活宝兄弟陪着自己去京城。

  钱宏安眼见徐玉点头,便又对跪在地上的陈家两兄弟道:“两位陈公子对我的这个处置可有意见?”

  陈冬强闻言,忙摇头道:“没有意见,一切听钱大人的吩咐就是。”他已经由原本的称呼“钱公子”变成了“钱大人”,向众人证实了眼前的这人乃是京城要员,得罪不起。同时暗想着不过就是随同徐玉上京,这一路上自己兄弟俩正好巴结巴结,等进了京城,恐怕自己就算是想要巴结,也未必巴结得上了,这个美差,怎么能算是处罚?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又是得意非常,脸上也浮起了微微的笑容。

  “如此就好,徐公子有病在身,你们深夜也不便打扰,还请都出去吧!”钱宏安径自为徐玉下起了逐客令,当然,这些人徐玉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成客人。

  “是是是!” 陈冬强忙一迭连声的答应着,又在地上给徐玉磕了一头,方才站起身来,带着众人离开。

  徐玉向阿大使了个眼色,阿大明白,忙走到房门前,把门关上,上了闩,徐玉这才笑了笑,对钱宏安道:“钱大人好!不知钱大人现在身任何职?官居几品?却又是如何认识我这个江湖草莽的?”

  钱宏安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拉过一张椅子,在他的床前坐了下来,道:“大内一品带刀侍卫,当今皇上的亲随,这也就是刚才那个陈公子惧怕我的缘由。”

  “大内一品带刀侍卫?”徐玉皱了皱眉头,这个官衔他觉得好熟悉,忽然想了起来,杨先之不就的大内侍卫统领吗?难道这人是他的手下?他是罗天魔帝的传人,却不知眼前的这个人钱宏安是不是呢?

  “没错!” 钱宏安点了点头道,“杨统领曾经对我说起过你,所以那天在珠宝大会上一见到了,我就认出了你来,本想当时就结交一翻,无奈……”说到这里,他苦笑着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痕,当然,他当初不去找徐玉的另一个缘故,却是不能说的。

  徐玉心中不禁恻然,知道他的这道伤痕必定让他痛苦不堪,想到别人鄙视的目光,而他却要坦然处之,倒也真的是难为他了。钱宏安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接着又道:“本来我早就习惯了这张丑脸,但那天见着了公子的容颜,宏安自惭形秽,实在没有勇气上前结识。而且当初公子身边有佳人相伴,我也怕唐突之下,吓着了人。却没想到那天错过了,今天却在这里巧遇。”

  徐玉听他说到佳人时,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天伴在自己身边的绿萝来,脑中浮起了她巧笑倩兮时脸来,那两颗深深的酒窝,竟然像是刻进了他的心坎,感觉那枚挂在胸前的如意锁上似乎还沾染着她特有的淡淡清香——在这一瞬间,他奇迹般的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想她。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时候,总嫌她聒噪,如今分开了才这几天,却又想得紧。他哪里知道,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心中早就对她有着一丝柔情,剪不断,理还乱。前先日子想着幽冥鬼姬的事,担心着媚儿等人,而如今,心中的担子一放下,又让钱宏安提了个头,更是思念潮涌,一发不可收拾。

  “徐公子?” 钱宏安眼见他神思恍惚,只当他重伤在身,却没有料到他这会子竟然在想着佳人。

  徐玉一惊,猛想到自己的失态,不禁脸上微微一红,道:“钱兄勿怪,徐玉重伤在身,失礼了!”他倒也为自己立马找了个好的借口。

  “公子说哪里话了!” 钱宏安笑道,“公子,在下略通医术,观看你现在的脸色,好象并的是普通的伤病,而是被人用什么阴毒的内力伤了经脉,若是不能及时治疗,恐怕后果堪忧!”

  徐玉点了点头,道:“我中了幽冥鬼姬的暗算,如今被幽冥暗火侵入了经脉,实在是痛苦不堪,但这等伤势,却不是普通的大夫针石药剂所能医治……”

  “公子不知能不能让在下把把脉?” 钱宏安小心的问道,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脉门是相当重要的,几乎只要扣住了一个人的脉门,除非内功悬殊过高,否则,就等于是控制了这个人的生死,所以,对于刚刚才认识的徐玉,他还的小心谨慎一点为好,免得引起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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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4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二章

 

  “有何不可?”徐玉笑了起来,口中说着,便伸出手来,放在床沿上,他所修习的清源心经与别派武功正好相反,谁若是敢把真气由脉门输进他的体内,不但伤不了他,反而简直就是自找死路,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这层顾忌。

  钱宏安并不知道这些,见他对自己这个初识的陌生人竟然如此的信任,心中好感,油然而生,他虽然自小被人一剑毁了容,并差点要了命,却天生豪爽,幸喜交友。但平时所结交的一些人,若非是官场利禄中人,就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主动巴结上来的,而自从他在杭州首次见着徐玉的时候,就确实想要结交一翻,但碍于另有缘故,不得不避开,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钱宏安伸出两根手指,扣在他的脉门上诊了良久,眉头却越皱越深,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人才放开了手,却还只是坐着发愣,一句话也不说。

  徐玉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了结果,当即笑道:“生死由死,在下早就看开了。”这句话他倒也是说的真话,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故变化,他的心智也成熟了不少,对许多事情,也不再向以前一般执着,比如正邪之分,现在在他的心中,就已经淡然,所谓的正邪,还不就是各人的立场不同而已?

  “这个......”钱宏安叹了口气道:“既然公子如此看得开,那就请恕我直言。幽冥暗火虽然厉害,但一般来说,被其打伤,也只不过是伤于肌肤表层,暗火阴毒由表面渗入血液内脏,所进有限。只要及时治疗,对症下药,便可根除。但我刚才给你把脉,却发现你的伤势乃是由幽冥暗火直接侵入了经脉,损伤内腑,却非一般地药剂所能医治。”

  “你......什么意思?”阿大闻言大惊,原本他见徐玉醒来。以为已经没有大碍。最多就是修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伤得这般严重,到了无药可治的地步,忍不住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扯开了大喉咙,又放声大哭起来。

  钱宏安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而南宫天羽见了,也不禁垂下泪来。徐玉见他俩这般,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忍不住骂道:“阿大,你干什么?我还没死,你哭什么哭——等我死了,你再尽力的哭一下吧!”

  “公子!”阿大抹了一把眼泪,勉强止住了哭声,说来也真奇怪,他现在好象是越来越在意徐玉了,当初徐玉折磨他师傅潘玉奎的时候,他好象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见着了徐玉受伤,他就忍不住伤心难过,难道在他的心中,徐玉的地位已经胜过了将他抚养成人的师傅?

  “贵介可真是一片赤诚之心。”钱宏安看看阿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阿大一边擦着脸上的泪痕,一边愤愤然的问道。

  “没什么,我是说我的话还没有说得完,你急什么急?”钱宏安打趣道,“没见过像你这样人的,这么大了,还哭得像小孩子一样。”

  阿大也颇为不好意思,但听他话中似乎有转机,也顾不得他的打趣,正想出言相询,却没想到南宫天羽却抢先一步,急问道:“钱大人的意思是说——我家公子的伤势有药可治?”

  “当然,天生万物,总相生相克,幽冥暗火虽然厉害,也有克制之物,恰好在下身上,就有这一样东西。”钱宏安笑着说道。

  阿大闻言,忙走到他身边,“扑通”一声给他跪下,“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叫道:“钱大人,请您救我家公子。”

  钱宏安吃了一惊,也为他的忠心所折,忙一把将他扶了起来,笑道:“我与你家主人一见如故,自当尽力相助,你快起来,别这样。”口中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外衣,从贴身处取出了一个绣花荷包来,将荷包解开,倒出一颗瓷丸来。

  阿大见着那瓷丸,知道里面装的必定是救命的药丸,心中高兴,忙紧张地问道:“就是这药丸吗?怎么服用,要准备什么?”

  钱宏安见了,不禁好笑,忙道:“不用准备什么的,你先别忙好不好?”阿大闻言,忙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徐玉见钱宏安如此的重视这个瓷丸,贴身收藏,可见对他来说必定极是珍贵。他与这人本是初识,虽然心中极想着要尽快地恢复,但也不愿欠下了他的人情。更何况,他知道普通的药丸,只不过用张纸包裹一下;就算是名贵的丹药,也不过是用蜡来包裹保存。而这药丸,却瓷器密封保存,必定不是凡品,只怕是千金难求之物,当即忙拒绝道:“钱兄,你我今日一见如故,也算是有缘,但这药丸想必名贵无比,就请别浪费了,徐玉不才,这区区伤势,应该还没有什么大问题,休息几天,便可恢复。”他可不想欠下这个人的人情债,一辈子也还不清。

  “是吗?”钱宏安的眼中闪过一丝令人捉摸不透地笑意,然后才对南宫天羽和阿大道,“请两位先到门守着,我来助你家公子疗伤。”

  南宫天羽和阿大相互对看了一眼,心中均将信将疑,但两人此时都束手无策,死马当作了活马医,也只能听他的了,当即两人一起走了出去,同时顺手把房门带上。

  徐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解他为什么要支开他们两人。针宏安眼见房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当即忙半跪下行礼道:“见过少教主!”

  徐玉吃了一惊,随即明白过来,他必定也是罗天圣教中人,而他既然认识自己,必定是杨先之把他的工切都告诉了他,忙笑道:“你快起来,在还没有确认之前,这个少教主不叫也罢。”

  钱宏安点头道:“一切听凭少教主吩咐就是。”同时站了起来,手中微微一用力,捏碎了那颗瓷丸,露出了一颗通体乌黑发亮的药丸来,瓷器一破,徐玉就闻到一股中人欲呕的腥臭味来。钱宏安将药丸托到了他的面前,道:“公子,恩——我暂且还是叫你公子就是,等到了京城,见过了教主,我再从新给您行礼。这药丸乃是我罗天圣教的宝物罗天净心丸,可解百毒,更是幽冥暗火的克星,并可提升功力。我也是前年蒙教主恩赐了一颗,一直带在身上没有服用,没想到今天碰上了你正好需要。公子若是觉得不好意思接受,那就当是欠我的好了,等你到了京城,跟教主讨一颗还给我就是。”

  徐玉听他如此说法,倒也不便再多作拒绝,原本还想借着幽冥暗火为难一下罗天魔帝,却没有想到罗天圣教还有着专门克制幽冥暗火的宝物。忽然心中一动,罗天圣教熟知鬼府的幽冥暗火,并针对其研制出了这罗天净心丸;但合欢门也并列为魔门三大,不知道罗天圣教是不是也有什么专门针对他的武功或是药剂,若是如此,自己倒要小心为好。

  “公子!”钱宏安把那颗乌黑发亮的药丸托在手心,送到了徐玉面前。

  徐玉忙伸手接过,那药丸的腥臭味更是浓郁,当即皱着眉头,将它放入了口中,直着脖子咽了下去。药丸一入口,那份想要呕吐的感觉就更是强烈,他怕一时将药吐了出来,失去了疗效,自己不得康复,还辜负了钱宏安的一片好心,只得拼命地忍着,但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腹中却如同刀绞,痛得他冷汗直下,呕吐之欲却再也控制不住,口一张,喉咙里也就直泻而出,直到连腹中的黄水苦胆都差点一齐吐了出来,方才觉得好受一点——而吐出的杂物中,除了没有消化得了的胃渣外,还有大量的黑色血块,腥臭扑鼻。徐玉此时觉得内力好象略略恢复少许,但却已经吐得两眼发花,四肢绵软,几乎就要抬不起头来。

  “公子,药力开始发作了,你运功调息一下,在下给你反护法。”

  钱宏安眼见徐玉吐出了腥物,知道药效已经发作,心中颇喜,忙出言提醒他运功疗伤。

  徐玉苦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暗道:“这个什么罗天净心丸好厉害,差点没有把我的内脏都给吐了出来。”也不敢多想什么,忙盘膝坐好,开始运功调息。

  清源心以以它特有的轨道运行着,内息源源不绝地由四肢百汇产生,每一个穴位都吸入了丝丝的凉意,徐玉知道,这就是天然之气,这似乎柔弱无比的天然之气,却强韧得很,慢慢地修复着破损的经脉,然后又经过丹田穴扩散开去,周而复始地循环,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和四周连为一体,他也成了周围的一份子,天然之气如同是水一般紧紧地包裹住了他,让他徜徉其中,体态一片温暖,如沐三春暖阳,舒服无比。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猛得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邪火从丹田内蹿了出来,他似乎能清楚的看得到自己体内的状况,那股邪火一出来,就开始不停地吞噬着天然之气,同时也开始迅速增强,一股股灼热的感觉遍布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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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175楼 发表于: 2007-11-09
第三章

 

  而这个时候,清源心经也不甘示弱,天然之气释放出丝丝凉意,如同是寒冬的雪水,不停地扑灭着那股邪火,两股完全不同的真气,在体内不停的征战,不停地相互吞并,徐玉此时已经完全明白,刚才钱宏安给自己的那颗罗天净心丸并没有排除他体内的幽冥暗火。

  也许罗天净心丸对被幽冥暗火所伤的人有着奇特疗效,但他并不是被它所伤,而是吸取了大量的幽冥暗火进入了经脉中,如同是引狼入室一般,净心丸只不过对它起了个调和的作用,根本就没法清除体内的阴毒,清源心经虽然想将这不融和的异物排出体内,但却又似乎力量不够,幽冥暗火也同样想吞了清源心以产生的天然之气,但也不能得逞,那个真气和暗火相互的对峙着,苦得却是徐玉。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量似乎猛地取得了一个突破口,竟然以一种怪异的方式慢慢地融和起来,慢慢地循着经脉开始运行,功行七十二周天后,幽冥暗火与清源心经似乎已经完全水乳交融,徐玉有脸上浮现了同种淡淡的柔光,但一瞬间就又转为正常,整个人似乎也发生了质一般的变故,原本请秀俊美的容貌似乎偏与隐柔,损于文弱,但如今却整个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俊美依然,却更显得洒脱飘逸,丰神如玉,出尘脱俗。

  徐玉睁开眼睛,感觉看到的这个世界似乎更清晰,神经系统也变得敏锐起来,周围的弄好也变得更是贴近,一种无可言喻的感觉升上了心头,他似乎有所了悟,仿佛抓住了什么。但却又想不明白,如同隔着一层纸,看似只要一捅就破,却偏偏就是捅不下去。

  天与地似乎都变得明亮清楚起来,徐玉心中惊喜,没想到竟然因祸得福,内功修为有了质的飞跃,他知道这个要归功于幽冥暗火,若没有这种和清源心经完全相反的内力注入体内,自己就是修炼一辈子,也许也达不到这个境界。但他也明白,若是没有罗天净心丸起调和作用,他必定会被这两股真气活活折磨而死,倒得谢谢那个钱宏安。

  想到这里,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却见房里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上一尘不染,透过打开的窗户,徐玉向外看了一下,不觉吓了一跳,只见西天的晚霞如同女人脸上的胭脂一般,煞是美丽可爱,却是又是一天的落日时分了——想到他应该是昨天晚上开始运功疗伤的。怎么自己感觉才不过一个多时辰样子,就过了一整天了?

  正感疑惑之间,忽然听得门外传来清楚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而后在门口停了片刻,门就被人推了开来,只见阿大走了进来,一见着了徐玉好好的站在地上,不禁大喜,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兴奋地一把将他抱住。

  徐玉苦笑着问道:“怎么啦?”

  “公子,你总算醒了,可担心死我了!”阿大不停地用力拍着徐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实他不是在做梦,徐玉确实是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徐玉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叫道:“快放开我,我没有死在幽冥鬼姬的手中,但若是你再打我两下,我就要死在你的熊掌之下了。”

  “哦!”阿大忙松开了徐玉,不好意思地憨笑着解释道,“公子,我太高兴了,所以......嘿嘿!”

  徐玉心中颇为感动,想到自己身边,真正关心他的,大概就只有这个阿大了,虽然他也是潘玉奎没安好心的送给他的。想到这里,忍不住说道:“不就是一天吗?就把你急成了这样?”

  “一天?”阿大惊叫道,“公子,什么一天啊?都已经过去三天了,你居然不知道?”

  “三天?”这下换徐玉惊叫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阿大,口中嘟囔了几下,半晌过后,终于问道:“你是说,我运动入定,已经整整三天了?”

  阿大慎重的点头道:“我们都很着急,但又没办法,总算老天开眼,你平安无事。”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那个钱大人倒也是好人,自己有皇命在身,却又担心你,说什么也要等你醒来后再走,这几天好象比我们还急,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想来那个钱宏安一直放心不下,还呆在这个小镇,因为他救了徐玉,阿大对他心生好感,这几天两人走得颇为近乎。

  徐玉心中忽然不无讽刺的想道:“若不是他们都认定了我是罗天圣教的少教主,只怕我这时就算横尸荒野,他们看见了也会只当没看见,更别说援手相助了。”

  “那你还不快去把钱大人请过来?让我好亲自谢谢他。”徐玉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人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应该拜谢一下。就算到了京城,自己可以找到罗天净心丸还给他,但若不是他的援手,也许自己根本就撑不到京城,就会死在路上。想到这里,又不禁暗恨幽冥鬼姬,不知道她的幽冥暗火到底是什么性质,虽然现在他已经把它完全的归为已用,但还有没胡什么后遗症,就不知道了。最好是能弄到幽冥暗火的修炼口诀,好好的研究一下。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在疾人说梦。

  “好,我这就去。”阿大听了,忙转身跑了出去。徐玉清醒并且已经没事,他心情愉快,脚步也轻松许多。

  阿大去后不到片刻,就又听得有人的脚步声急急而来,阿大、南宫天羽和钱宏安三人一起来到了他的房间。

  徐玉见着了钱宏安,忙快步迎了上来,一揖到地,说道:“徐玉多谢钱大人救命之恩。”他也如阿大等人一样,称他为钱大人,而不再和他以江湖中人的习惯称呼。

  钱宏安忙一把扶住他道:“徐公子折杀我也,在下并未尽力,只不过一颗药丸而已,主要还是公子武功高深,这等区区小伤,自然是不在话下。”

  徐玉忙又和他客套了数句,一边忙着让座,两人在房中按主宾之位坐定,闲话数句,谈话中徐玉这才知道,原来钱宏安是收到了杨先之的书信,知道原来的杭州城知府柳成杰已死,现由其子柳平担任了知府一职,他是专程补一道圣旨而来的。本来,这等小事,根本就用不着他这个皇帝亲随的大内侍卫出马,但他自己却还有点私事,再来说是心中羡慕江南美景,西湖风光,想来好好的见识一翻,所以就特地讨了这个差事,跑了一趟杭州。

  徐玉也从他的言谈中知道,他所谓的私事就是来参加那个珠宝大会,而且他也很隐晦的提到,他好象有着非来不可的理由。看着他脸上那一道深深的伤痕,以及眼神中的一丝无奈,心中不禁好奇,问道:“难道你也是某个珠宝行的掌柜不成?所以非得过来主持大局?”

  钱宏安闻言,笑了笑道:“徐公子果真聪明,虽然没有猜中,但亦不远也,我不是什么珠宝行的掌柜,而是代表老钱的。”

  “老钱?”徐玉不禁愣住,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隔了片刻才问道:“你是老钱钱庄的?”

  钱宏安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次的珠宝大会,交易额过高,要求所使的三家银票的主人必须到声,以防有假票出现。你大概也知道,珍珠坊乃是宝庆银楼、会珍楼以及如意居联盟所开,他们的大老板自然也都在场,而通宝却是国家所设,这次朝廷也派了重员前来坐镇;老钱就是鄙家所有,本来这等场合,应该我家父亲自前来,但不巧家母却病了几天,虽然不过是偶然的染上些风寒,并不要紧,但我父亲平时什么事都看得开,就是放不下母亲,一听说母亲病了,什么事也不管,闭门谢客,专门在家陪着母亲。我想大概恐怕除了我们老钱破产外,他老人家是不会出面的。”

  徐玉心中一动,暗想着天下竟然有这等痴心的男子,上官辕文为了谪仙子终生不娶,那是因为没有得到,没有得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就如同他对欧阳明珠的感情一样,男人天生就是贱,对于送上门来的东西,常常不屑一顾,却对明明知道得不到的,痴痴追求。所以,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们,明明家中有着娇妻美妾,却依然要去青楼歌馆,寻欢作乐。事实上,他们哪个心中不知道,那些青楼女子,怎会有真情相待?但却总是不知足的求着一夜风流。

  想来要让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几十年如一日般痴守,纵然是再美的容颜也会看腻,而这个男人却有着甲天下之巨富,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这份情恐怕不是一般的深厚,徐玉心中猛得想到情魔临终所言——“若是当爱情的繁华与浪漫全部散去,一切都归于平庸,还能不离不弃,白头偕老的,那才是真正的至死不渝......”

  想到这里,徐玉忍不住脱口说道:“令尊到真是个痴情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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