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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玄幻小说《冰封魔狼剑》作者:小猫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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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1
第一部 血月燎原 第一章 无眠之夜

 

  漆黑的夜晚,圆月高悬。妖异的紫红色光芒映照着大地。这是每月一次的紫红映月现象,是月之女神力量最盛的象征。

  一众穿着长长的黑色皮衣的神秘而又古怪的人物聚集在一个丛林中的空地里。说他们古怪是因为在蓬松的黑色连棚帽下面,两只尖尖的东西微微显露。

  丛林中的夜晚总是透着一丝阴森,尤其是在这样一群古怪的人聚拢的时候。

  一个一米高的低矮平台端坐在这些怪人的前面,在平台上面一个用不知名金属构造的祭塔矗立其间。塔上装饰着各种稀有兽类的牙齿或头骨、肋骨。塔尖上,一个巨大的明月状半透明晶石反射着夜空中月亮那刺破云朵的妖艳光芒。

  “伟大的月之女神啊,您最钟爱的儿子在这里召唤您。愚蠢的人类破坏了我们的家园,您另外的两个儿子也背叛了自己的兄弟。我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希望万能的女神派遣您的使者,拯救您的子民。”在一众怪人中,为首一名老者去掉遮掩头部的帽子,双手高举,面色虔诚的高喊道。

  在那黑色的帽子下面,竟是一个让人惊叫的情景。拥有人类的身躯,却长着一颗恶狼的头颅。一双眼睛在月光下反射出绿朦朦令人胆颤的光芒,黄褐色略显沧桑的浑浊的眼珠中间,一条颜色更深的裂缝好像岩石中,一把利剑刺过的痕迹。

  这就是人狼族,黑夜的子民,月神的儿女。

  “嗷——”一声狼嚎突起。人头攒动,无数连棚帽脱落,数百只狼头伸颈望天,嘶嚎声此起彼伏,一时间,丛林好似幽冥鬼地,可怖惊魂。

  一道紫色的光芒从天空中洒下,月之女神终于放开了她温暖的怀抱,赐予这些可怜的生命以最后的希望。不巧的是此时,天已临近破晓,而太阳神好像也感到了某种不安,早早的就爬了起床。

  地平线上浮起一层闪亮的金边,渐渐的吞噬了远处峰峦迭起的异景。那金光还在肆无忌惮的扩大范围,而月光却在一寸寸的减弱。人狼族们一个个焦乱如蚁,四足刨攀着地面,带起凌草飞溅,尘土弥漫。个别几只身体强健性情暴躁的胡乱撕破了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覆盖着棕褐色皮毛的健壮肌肉,咆哮着、震撼着胸口,仿佛这样可以延缓那绚丽的金光的扩张一般。

  紫金相交,天空中出现了奇异的景象。一半天空明亮照人,而另一面却是黑暗朦胧。紫红色的光芒碰撞着金色的华彩,互不相让。

  紫月渐渐西落,东日冉冉升起,天空中激情碰撞的光芒一瞬间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普照大地的光明。

  人狼族们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身上棕褐色的毛皮渐渐退去,突出的下颚慢慢回缩,刚刚还是狂暴凶野的巨狼,转眼间已经变换成正常人的模样。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当中最强壮的汉子轻轻在左眼角的一道五公分长的伤疤上摸了一下,微眯着黑亮的眼睛凝视着攀爬升起的太阳,良久,才转向位列最前面的一位灰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在祭塔上缓缓抱下一个襁褓,里面是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儿。在孩子的胸口有一块用羊皮纸包好的不规则的黑亮不知名晶石。

  一个男子上前对老者耳语了几句。

  “切,竟然这么快!孩子们,我们的使命完成了。”老者凝视了怀中的婴儿半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为人所察的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振作了一下精神,转身对身后的众人说朗声道。

  “哦——”欢呼声四起,刚刚还阴森恐怖的森林此时却是一片生机盎然。

  老者面露微笑的把孩子又缓缓放回到祭塔上。

  “我们的使命结束了,也就是我们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一瞬间,喧嚣嘎止,众人互望了几眼之后,缓慢的,仿佛恋恋不舍的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那脸上有疤的汉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垂头远去的老者,又望了望孤独无依的躺在祭塔之上的婴孩,目光闪了几闪,最终还是跟着老者的步伐远去,消失了。

  时光流水,岁月匆匆而过,多少豪情被年轮撵过,化作齑粉,在风尘中连起码的一瞥也没有留下。

  在一个风萧云密的夜晚,天空中映照的还是那难得一见的猩红血月。

  在一个小空地处。这是一个小树林的边缘,树林的另一边是一个小村庄,至少原本那里是的。

  地面凹凸不平,枯枝败叶半遮掩的凌乱在地面,空气中弥散着鲜血的腥味和不知是什么的腐臭味,而泥土中还留有一大块斑驳的深红,仿佛是地府打通的修罗门般,使人触目惊心。

  “噗”几点泥土溅起老高,在土地中央,一只细长的利爪由下至上伸了出来,锐利的指甲即使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依然显出丝丝的寒芒。

  利爪连着细长的手臂陷在泥土中,仿佛是死去的凶禽又突然复活了一般。

  “噗”又是一只同样细长的利爪伸出。随着第二只利爪的出现,两只利爪一起开始扭动。在利爪之间,渗透着刺鼻气息的泥土开始渐渐的出现了一些龟裂,土壤松动,慢慢起伏。

  这诡异的景象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在一声碎石翻滚砂土崩裂之声后,一个柔弱幼小的身躯缓缓的钻出了地面。

  被黑云占满的天空露出了一丝缝隙,虽然就只有那么一刹那,可就是那一刹那,已经足够让见到那一幕的人心惊的了。

  一丝猩红的月光刺透混沌的密云照射在一个刚从地下爬出来的僵尸一般的孩子身上,那个足以令人恐惧却又神秘的幼小身躯。

  本能的抖动了一下身躯,仿佛野兽一般将身上的泥土随意抖散。一双赤红的眼珠不带一丝感情的色彩,却又是那么的美丽,就如同天空中那妖艳的月亮。血红中间黑色的瞳孔细长,就好像一颗红宝石从中间竖直裂开了一条裂纹。微微向前突出的下颚显得有些粗糙,半张开的口中两颗尖牙挺出了嘴唇,流出一丝阴寒。

  不理依旧沾满全身的不知道是棕色还是红色的泥土和一些说不清的黏液,那少年双手低垂,身体向前倾斜着蹒跚而去,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少年身上那种莫名的杀气,那种渗透着冰冷的,高傲、蔑视万物的杀气,就像死神的使者,冥殿的阎罗。

  地面上响起奔腾的马蹄声,近千人的马队从这树林路过,这些人剽悍异常,腰上都跨着明晃晃的家伙,在月夜下晃得身下坐骑不断嘶鸣。

  “首领,前方我们坑杀村民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洞,看样子是从下面钻出来造成的,会不会是有人没死,又爬出来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对着一个高坐马背的中年汉子说道。

  “是哪个死灵魔法师路过的杰作吧!那个村子里的人都已经被埋了两天多了,就算是魔族也该死了。”那骑马的中年汉子背后,一个比巨灵神还巨灵神的大家伙说道。声音“嗡,嗡”的响,震得树林又盖上了一层落叶。

  “不管了,反正东西没有找到,我们还是要回村子去看看的,叫兄弟们小心一点,要是看到了死灵魔法师一样的人物尽而远之,要是其他的一些人……杀。”骑马的中年汉子开了口,声音低沉而阴冷。

  马蹄声再起,目标自然是树林另一面的小山村。

  树林并不大,用走的也就是一个小时的路程,何况还有马。不多时,数千人的马队就来到了山村,可是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正从村口走进村子的孩子和那孩子身后三十几条大汉的尸体。那些都是早先派出去探路的人。

  “这,这,可恶,跟我来,我要把他撕碎。”巨灵神般的汉子狂怒的咆哮,他的声音好似平地雷起,惊天动地,可是那个孩子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甚至连走路的频率都没有产生丝毫的改变。

  “等等。”老大开口,莫敢不从。那个骑马的中年汉子一声领下,巨灵神马上没了动静。“不知小兄弟是哪的人,为何要和我的兄弟过不去?可是他们不张眼的得罪了你?”骑马的汉子道,心中暗讨:“这个小孩不简单,单是对巨灵神的大吼不起任何反应的定力就让人吃惊。看来要不是他自己身怀不世绝艺就是身边有强有力的帮手躲在暗处。难不成,他是一个返老还童的死灵魔法师?那些死灵魔法师都神秘兮兮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返老还童!”要说一个小孩有足以杀死自己三十几个手下而没有一个人有机会发出信号,这叫一个出生入死三十几年的盗贼头子实在没有办法相信,所以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把原因放在最后两个上面徘徊,而稍一加思考,又马上选择的中间的想法。不过这次,他错了,同时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惨痛的,因为他再没有机会后悔了。

  那个少年对这个汉子的问话无动于衷,就和先前巨灵神的情况一样,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一步步的径自向前走着。

  “可恶,给我杀了他。小心他的周围,我到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连我们血骨盗贼团都敢惹?”中年汉子大叫着,一方面是给自己人打气,另一方面是想让躲在暗处的人知道自己的来历,利用自己在外面的影响给对手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中年汉子一边叫一边双眼不停的扫视着四周,留心着每一处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杀!”盗贼们听到首领的一声领下,顿时挥舞着各自手中的兵器冲向了那个少年。杀气滔天,同时,死亡也在漫漫的逼近。

  “扑——”动了,那个少年动了。没有看清他的动作,甚至有些人都还没有机会看见他们的对手就已经被分解了。

  “啊!”首领向后退了两步,右手手臂上一条半公尺长深可及骨的伤口触目惊心。“可恶,刚刚只顾着看四周了,没有想到真的是这个孩子自己的武力。”首领狠狠的想,由于心中的气恼,手上用力猛了点,挤压得手臂上伤口血流如柱。

  “首领,你受伤了。快,快给首领包扎。”首领身后,一个善于拍马屁的人马上大声叫道。

  “他妈的,你叫唤个屁!”说完,“啪!”就是一巴掌,打得那人就地滚了两滚,还吐出了两颗牙。

  “杀,给我杀了他。”首领大叫着,神态多少有些失常。要是在平时,作为一个盗贼团的头子,要是自己先丧失了理智,那手下至少会有一半人马上逃跑,还有些人会利马掉转枪口对准自己。不过今天还算他运气,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来自那少年的威胁,所以不用他说话就已经奋不畏死的冲了上去。见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刚刚被打的人再也不赶说话,手中小片刀晃了三晃,摇了三摇,一咬牙,也冲了上去,不过没一会,又悄悄的退了回来。

  “不可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首领汉子当然是看出了少年的不对。

  “快,杀,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一个人狼族,在这个偏僻人类山村中竟然有一个传说中被至高神诅咒的生命。是来报仇的么?他不敢想,他只知道现在必需杀死眼前这个男孩,在他羽翼未丰之时,必需!

  今夜注定是一个血腥之夜,一转眼的功夫,又有百条身躯或者说是残躯失去了生命的支撑跌倒在血泊之中。那少年的动作快得让人无法琢磨。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盗贼就是盗贼,大难临头各自飞,已经有人开始逃走了。是啊,单单就一个人,还是一个孩子,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已经替三百多位兄弟“算过命了”。像这样的怪物要是不怕那才是应该让人奇怪的呢。不过他们的表现显然并不是首领愿意看到的。“扑!”的一声,一颗人头落地。“他妈的,我看还有谁敢跑!”

  雷霆的手段起到了作用,再没有一个人敢逃走。前有追兵,后有猛虎,盗贼们只好硬着头皮向前冲。不过他们的奋勇并没有给他们带来胜利,相反,死亡的侵袭正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扩大着。

  “啊!啊!啊——”终于有人受不了了,面对这样一个没有生命的杀人机器,终于有人疯狂了。对死亡的恐惧激起了这些亡命之徒内心的凶性,他们开始不顾一切的挥舞手中的武器冲杀,想要杀死那个还有很多人连看都没有看清的对手。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换来的只是更多的死亡。

  少年没有神志,可是他的那些完全出于本能的动作反而对敌人更有威胁。在冰冷的杀气的笼罩下,无数的人、骑、甚至兵器都在少年的利爪下成为空气中的尘埃。

  血雨洒落大地,嗜血的狼性从心底涌现,少年的双目布满血丝,在月色的衬托下变得更红了几分。嘴角微微上扬弯出了一个弧线,难道那是一个浅浅的微笑?

  乌云渐渐散去,猩红的月光肆无忌惮的铺洒着大地,艳紫色的光芒似乎早已经预示了这样一个无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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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11-11
第二章 丛林相遇

 

 
  清晨的朝阳透过树林射到少年的脸上,少年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空气中还可以看见反着阳光的粉红和刺鼻的腥味,可少年却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他走向一所已经破坏得不像样子的房子,在一个奇怪的石块后面拿出一个小布袋,然后转身走入树林。

  村子里的人都死了,也包括从小把他养大的爷爷。爷爷是那么的疼爱着他,可是他对于爷爷的死却没有多少感觉。

  “阿卡迪尔亚”,村子里的人都习惯这样叫他,意思是“无”,虽然少年有自己的名字,牙。

  在一棵大树的后面掏弄了好一会,牙翻出一个匣子。从怀中的布袋里拿出一个形状奇怪的木块,在匣子口处形状同样奇怪的凹槽处摆弄了一会,随着“喀”的一声,匣子缓缓打开。

  匣子里面是一块已经失去光彩的石头,黑黑的看起来十分的普通。一条白色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做成的皮绳挽了一个网扣把那颗石头紧紧的绑在当中,形成一个项链状。

  看了那个石头良久,牙慢慢的将这个项链戴在胸前。一丝暖意涌起,这是牙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

  把石头再次用皮线绑紧,系在颈前,牙缓缓的起身,抬目望了望不远处一片废墟的村庄,几天前那里还是他的家。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牙凝望着村庄,几分钟之后,转身离开了。在路过那些盗贼的身边时随意捡起了一把匕首插在腰间。

  一切就从这里开始了。

  离开村子,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还是一望无际的树海。牙疲劳的倒在一棵树下,闭着眼享受着微风扶过脸庞的惬意。

  “沙沙……”树枝被轻轻撩起的声音。牙突然睁开双眼,冰冷的黑色眸子中透出野兽般的冷漠。

  随着声音逐渐接近牙突然跃起,借着身边的树枝跃向空中,转眼间消失在丛林之中。

  “老大,好像有什么声音。”

  “哼,动作还真快,也很机警。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家伙。兄弟们,我们今天的订单还少什么?”

  “两只大型战斗兽。”

  “哦?那好,那我们就来点余兴节目吧。给我抓到那个小家伙。”

  相互交谈的声音并不大,可是相隔甚远的几个汉子却同时行动了起来。

  “丛林赛跑么?好像挺有意思的。”在山道上停着一辆马车,那是一辆由八匹上等好马拉乘的华丽马车。从马车中伸出一只手,弹掉手中雪茄烟的烟灰之后,一人淡淡的说道:“洛奕老伙计,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是,老板。”坐在马车前面,一个魁梧得令人只是看见就会微微发颤的强壮汉子闷声应了一句,然后一抖缰绳,驾车顺着山道飞驰了下去。

  “别让它跑了。妈的,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树林中竟然可以跑那么快,简直就像树精灵一样。”一边在树林中奔驰,一个手中托着斧头的汉子一边发着牢骚。

  “嗯,不这样就没有意思了。”在那汉子身边,一个拿着匕首的消瘦男子冷笑了一声说道。

  “切,你当然好了,人长的瘦不说,负重还小。你拎着我的斧头跑跑试试。”

  “谁管你,又不是我帮你选的武器。”

  “好啦,别吵了。我一定要抓到那东西。”

  “是,老大。”

  一组五六个汉子停止了争吵,随着前面若隐若现的一点黑影狂奔着,而在这几个汉子后面五十几人分成若干个小组以半月形慢慢的向着前面围拢了过去。

  “哼,也许你真的很行,不过却瞒不过我的眼睛。”刚刚被叫做老大的中年男子微微眯着眼睛心中暗讨。“我知道你不是什么野兽,应该是一个人。虽然很难想象有什么人可以在森林中以这么快的速度移动。不过你别想逃走,嘿嘿嘿嘿,我一定会亲手抓到你的。”

  “杀气?”牙转头向后望去,可是移动依旧未减。他轻快的时而在青草败叶上掠过,时而踏在树直的树干上好像撞球游戏中的钢珠碰撞机关那样折返着前进。“四周,在聚拢。空气,好重。”

  “嗯?这个声音……有马车,而且还相当奢侈呢,这么豪华的马车竟然跑在这样山路上面,看来不是贵族也是巨商了。”老大眉毛一挑,暗自想到。向着身后打了几下暗号,脚下加快了步伐,向着前面隐隐传来的沙沙声音急速追了过去。“我不会让你们坏了我的好事的。”

  “老板。”低沉的声音响起,仿佛是机器一般恭敬又不带感情。

  “怎么?”坐在马车中,埃摩口中叼着雪茄。四方的脸上拥有常人不曾想象的坚毅和阴险。鼻下两撇小胡子掩盖着淡淡的疤痕,一双细长的眼睛半闭着,仿佛是在享受着什么,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前面有路障。”

  “我不想惹麻烦。能绕路么?”埃摩皱了一下眉头,淡淡的道。

  “如果老板还想去看热闹的话,不能。”洛奕的声音还是那样没有一点变化。

  “那好吧,清除了再走。我的直觉告诉我,前面发生的事情还是很有趣的,我相信的我直觉。”埃摩嘴角微微一翘,随后,马车动了。

  “好多人,好重的空气。”牙双脚撑着树干,一只手夹着树枝喘息着。冰冷的眼神向着四周不停的环视,等待着敌人一步步的靠近。他已经没有路可以逃了。

  “老大,猎物好像停下来了。”一个提着刀的汉子说道。

  “嗯,好像是在等我们。保持队形,我过去看看。对了,老四,你带人到后面瞅瞅,怎么那马车越来越近了。”老大一边说着一边向着牙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会吧,断后有三十多个外围兄弟呢,对方不过才一辆马车而已,有那么夸张么。”被叫做老四的就是刚刚吵着累的持斧大汉。

  “也许对方有高手跟随或者护卫,人家可是有钱人。”老大压低了声音又道。

  “什么人可以躲过老大的耳朵啊。”老四有些不在意的说。

  “去看看总没错,小心使得万年船。”刚刚和老四争吵的那个清瘦男子耸了耸肩膀摸着刀道。

  “切,老五,你怎么不去啊。”老四不服气。

  “叫你去你就去,滚。”老大一瞪眼,低喝了一声。吓得老四一溜烟的跑了。“真是的,那马车怎么总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

  “老大,包围圈已经形成,各方面全都准备好了,就算那东西速度再快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了。”收到同伴的暗号,老五靠到老大的身边耳语道。

  “嗯,好,做好应变准备,我一个人过去。”老大点点头,然后迈步向前走去。

  “有人的气味。”牙猛的回头向着老大走过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还有,奇怪的气息。好重,空气越来越重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哦?原来是个小孩子。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呢。”老大的身影并未在牙的视野中出现,但是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虽然牙的视力很好,但是显然还及不上这位老大。

  “诶?不错嘛,竟然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势,还是在这么远的地方,虽然我并没有刻意的隐藏,不过也证明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小家伙啊。感觉敏感,动作灵敏,看你的身形应该年龄也不大。尤其是那双眼睛,太美丽了,简直就是的一件艺术品。”随着轻轻的步伐,老大渐渐的接近,在树叶于树叶之间,身影渐渐的浮现。

  牙身体微微的抖动了起来,想要向后挪动却又无法挪动,因为从后面,不,不只是后面,四面八方都传来让他透不过气的压迫感和浓浓的危险气息。

  “洛奕,怎么又停了?我不是说了嘛,我对前面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所以我不想因为无所谓的事而浪费时间。如果你再不快点前面的好戏就要结束了。”埃摩把手中的半截雪茄向车外一弹,语气略有不满的道。

  “好的,老板。绝对不会耽误的。”洛奕淡淡的说,一打马鞭,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可恶,竟然无视我们,兄弟们,给我上。”老四提着斧子,脸上的青筋使得本就丑陋的脸孔更增添了几分狰狞。

  呼喝声四起,树林中二十几个汉子同时窜了出来。手中挥舞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向着马车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哎,真是的。难道乡下地方的人打架都是这么吵闹的么?看来他们不应该在这里,应该跟我回去,那样也许会更有发展,毕竟角斗场的气氛就是这样烘托上去的。”埃摩对外面的喊杀声一点也不担心,从怀中又掏出一根雪茄一边点着一边嘀咕着。

  “你们是因为无敌而无惧还是因为无知而无惧。”洛奕的声音响起,然后是断裂声,各种东西的断裂声。骨骼、肌肉、甚至包括金属。

  “跟我来吧小鬼。”老大向着牙轻轻的招手,然后身形突然在原地消失。

  “那边看来情况有点不妙,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觉得快点带你离开好一些。”老大的身影出现在牙的身后,一边轻轻的仿佛自语的说着一边伸手抓向牙的背心。

  牙条件反射的一抖,夹着树枝的胳臂一松,双脚猛蹬树干,“嘭”的一声直直的冲向了地面。

  “哦?”老大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沾着血的手指上面还残留着几根布条。“不错,真是不错。这是天赋么?天啊,竟然拥有这样的爆发力和反射神经。你,我要了。”说完,双眼大睁,随着两道有些贪婪的目光身体整个向着牙冲了过去。

  牙四肢着地,双手深深的抓在泥土中,好像野兽那样缩着身子仰着头,一边颤抖一边用那灰蒙蒙的目光盯着老大。看到老大动了,他也马上跟着动了起来。

  “很快,非常快。对于一个没有经过任何磨练的人来说你的速度实在是无与伦比的。但是,要想这样就逃出我的手心是不可能的。”老大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身体在空中旋转了一下,突然出现在牙的身后。牙还是反射性的向着空中一跃,可是跃起的同时,老大的身影已经粘着他背后也跟着跃了起来。

  “怎,怎么?”感受到背后那恐怖的冷风,牙心中一惊,来不及转头就被一只手按住脑袋沉沉的摔了下去。

  “不好意思,我出手是不是重了点?”蹲在地上,收回按着牙脑袋的手,老大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有些戏谑的笑道。

  “是有点重了?”随着半截雪茄弹来,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老大的对面,身后跟着一个高大得不像人类的汉子,身上穿着十字背带和一件土黄色的粗布披风。

  “沙漠里的人到这来干什么?”老大并没有对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有任何惊讶,甚至连看也没看上一下。

  “真是好眼力啊,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沙漠里的人的?”埃摩笑着拍说说道。

  “没什么,你们身上的沙土味道太重了。如果不是从沙漠里面来的就是从地底下爬上来的尸体。这附近没有死灵法师的踪影,所以答案很明显了。”老大有些心不在焉的说,伸手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牙身上东捅捅、西弄弄,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有趣的玩笑。很有趣,可是我并不喜欢。”拦住要动手的洛奕,埃摩奸笑着说道,然后迈步向着牙走了过来。“这孩子不错。你刚抓的么?”

  “是啊,怎么?”老大第一次正视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我要了,开个价吧。”埃摩和老大对视着,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可是对面的人就不那么轻松了。

  “见鬼,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呼吸渐渐的沉重了起来,老大第一次有了危机的感觉。在和埃摩的对视中,他看到的是嗜血和狂野。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类的目光有如此的鲜红,那是被鲜血所染成的。

  “你为什么想要他。”老大面色阴沉了下来。

  “我相信你的眼光,中东西部最大的猎魔队‘狙魔’的首领‘奥斯’。”埃摩微笑着伸手入怀。“好吧,先生,请告诉我这个孩子多少钱?我是开角斗场的,很需要这个孩子的能力,可是先生您……呵呵,您不会要告诉我您是要收他为徒吧?别傻了,您抓回去还不是一样要买,那时您还得到处奔走,倒不如现在就把他交给我。”

  “你怎么认识我的?”奥斯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眼前的中年男子给他极度危险的感觉。他阅人无数,眼力更是惊人,可是能让他有如此感觉的还从来没有过。如果可以他真希望现在马上就杀了这男人,可是颤抖的双手告诉他有些事情是做不到的。

  “哦,这个,商人嘛,总是要了解一些东西的。您看,我来这里是做生意的。做的什么生意呢?就是你们的生意。你们抓的东西,我买,所以对于你们的情况还是要有些了解的。好啦,说个价钱吧。虽然我还想和您扩大生意,不过我急着赶回家看老婆,这次就先算了,下次再来中东的话一定首先和先生联系。”埃摩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容,不过已经显出一些不耐烦了。

  “老大,怎么回事?”几个方向包围牙的人现在也都赶了过来把埃摩和洛奕围在中间。

  “没什么,一个商人。”奥斯轻轻的挥手,阻止了请示是否行动的手下。“这个孩子给你了。我们是猎魔队,不是人口贩子,抓这个孩子是误以为魔兽了,他对我们来说没有一点价值。”说着奥斯用脚挑起已经失去知觉的牙向着埃摩脚边一踢。“对了,不知道大老板在什么地方发财啊?”

  “哦,小地方。百慕平原的天鹫城不知道先生知道么?”埃摩淡淡一笑,用脚点了点一动不动的牙。

  “怎么说也是先生费事抓到的,不好意思就这么拿走了。钱虽然不多,算是交个朋友。先生如果有机会去天鹫做客,到城西的狂血角斗场通知我一声,我一定大摆宴席为先生洗尘。好了,先生应该也还有事,就不耽误了。洛奕,我们走。”说完埃摩朝着奥斯递过一张钱票,转身离开了。洛奕拎起呼吸微弱的牙跟了上去。

  “老大,我们近百的兄弟折在他们手上了,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么?”几个火爆脾气冲过来不忿的说道。

  “没用的,凭我们是拦不住他们的。”奥斯看都没看手中的钱票,几下撕成碎片。“要命的钱,我可不敢要。”

  “给我听着,以后不要去那个什么百慕平原和什么天鹫城的人做买卖,不管什么样诱人的条件,绝对不许。谁要是违反了,就给我断掉双腿然后滚出狙魔。”走出没几步,奥斯突然大声的说道。然后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想着。“那个男人,虽然后面的保镖很厉害,不过那个男人……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他到底是谁?如果以前我见过他,这么恐怖的男人我不可能不记得的。他究竟是谁。天鹫城,看来不是个吉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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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7-11-11
第三章 商与商人

  “呦,这不是埃摩老弟么?听说你前些日子出去了。怎么样?一定又弄到很多好货色吧。呵呵,像埃摩老弟这样的大老板还亲自去跑真是不得了啊。”一辆豪华的四轮八匹的马车停了下来,在马车车厢中一个光亮的肉球伸了出来对着旁边一辆同样豪华的马车里面端坐着的人笑嘻嘻的打着招呼。

  “哦,我当是谁,原来是菲索老哥,您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到这里来闲逛啊?”看着马车中那个脑满肠肥的人,埃摩陪上一个笑脸,凑上前去说道。“我也就是四处溜溜,生意是小,主要就是散散心。我和老哥不一样,老哥家大业大,有些事情想亲自去做也不行。我不过就是个闲人,我那小院子里面那点事儿有没有我都一样。”

  “哈哈,埃摩老弟真会说笑话。你那院子还小我的不是都不能过活了。诶,这孩子是刚收的?虽然消瘦了点,不过眼神不简单,呵呵埃摩老弟好眼力啊,在哪买的?”菲索笑嘻嘻的道,脸上的油脂在这平原的烈日下闪闪发光,好像一头学会了说话的猪。

  “半路上看着别人豆着玩就顺手拣回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老哥哥相中了就送给你了。”埃摩的脸上还是那个好像和善又让人有种琢磨不透的冷寒的微笑。坐在马车前面驾车的洛奕单手提起坐在身边冷眼看着四周一动不动的牙,好像等着老板一句话就要扔到旁边马车上去一样。

  “呵呵,老弟说笑了。老弟看中的人我怎么能要呢?哦,时间不早了,你知道的,哥哥我身体实,容易饿,就先去吃点东西,有空去找兄弟喝茶啊!”菲索呵呵一笑,然后缩回大脑袋敲了敲马车的棚顶。车夫听到了指令一抖缰绳,几匹上好的墨黑马,“特勒”了几声便“嗑嗒,嗑嗒”的跑了起来。

  “菲索老哥走好,我随时在园子恭候老哥。”埃摩朝着徐徐前进的马车叫了一声,看着马车逐渐远离,消失在拐角,缩回头来脸上顿时一变。“他妈的,那个老家伙能有什么闲情逸致从那几个婊子身上跑出来散步?回头给我查查他去哪里?干什么去了?我可不想才离开几天就让那老东西钻了空子。”

  另一边,刚过拐角,菲索的脸也沉了下来。“那家伙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还要三天的么?妈的,都是一群饭桶,连这点消息都查不准。看来计划得有些变动了,我们不能明着得罪埃摩。那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啊,现在还不到动他的时候。妈的,好了,我想菲儿小宝贝一定想我了,我要去看看她,最好不要让我看到她床上有一个小白脸,不然的话……哦,当然了,我其实还是相信她的忠诚的。走了,欧比尔,我们去菲儿小宝贝那突击检查。”菲索敲了敲车棚,对着前面的马夫大声喊道。

  “好了,洛奕老弟,我们也该走了。出去几个月了,是我们回家的时候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去天野那里看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惊喜,天啊,突然间赚了那么多钱我都有点不会花了。嘿嘿,我要的东西就要一个不剩的全拿走。”埃摩嘴唇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丝嗜血的眼神。

  在世界中的陆地被分成几个大陆,其中一块便是牙现在所在的洛亚大陆。洛亚大陆基本就是树林和平原所组成,而且泾渭分明,基本上都是大块大块的树林或是平原好像七巧板拼图一样很少有树林和平原参杂的地带。相比较来讲平原比树林更适合人类的生存,所以在几乎所有的平原上都至少有一块人类的聚居地。在这里,洛亚大陆西部最大也是最荒凉的平原,百穆平原中就坐落着大陆最大的一座沙城,天鹫城。据说此城是因为这附近盛产狮鹫(前半身似鹫,后半身如狮,背上有翼,擅飞翔,肉食,巨凶猛。)而得名。

  西部是整个大陆最混乱的地区,而作为西部有名的大城,天鹫城自然成为了那混乱的中心。单看区区一座城市就东西各坐落着一座巨大的角斗场就可以想见。

  天鹫城东,一座宏伟非凡的椭圆形机构有点像现在的奥林匹克体育场的建筑古朴庄严。豪华的座椅,高起的安全护栏,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它高贵的身价。这就是洛亚大陆四大竞技场之一的裂狮竞技场。它的老板就是菲索。

  西面,一座造型独特,八角形设计,中间圆形角斗场,宽阔的看台没有座椅却有一些奇怪的铁柱立在看台各处,低矮的围栏使人有一种翻身而下的冲动,同时又有一种场上的角斗士或是野兽随时会扑上来的刺激感觉的诡异建筑就是同为洛亚大陆四大竞技场之一的狂血角斗场,它的老板则是埃摩。

  行过几条街,埃摩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土黄色砖石机构的巨大方形好似图书馆一样的建筑前面,两只雄伟的狮鹫雕像守护在门左右,大门顶上书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巨大金字“众人馆”。

  “走吧,我们去拜访一下老朋友。”埃摩笑眯眯的道,然后率先走上了石阶。

  “谁?”一个上身套着简单皮甲的汉子走了过来,挡在了埃摩的面前,结果被洛奕一拳打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又一个汉子冲了出来,不过一看到埃摩马上变了一张脸。“哦,我的天,这不是埃摩大人么,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少说废话,你们的主子呢?我要见他!”不愿意看到那个汉子谄媚的嘴脸,埃摩一手按在那个汉子的脸上一用力把那个汉子推坐在墙角。然后径自向里面走去。

  “什么事这么吵?真是一群饭桶,就不能给我安静一点嘛。”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天野不满的皱着眉头大叫。起身带着几个得力的手下走了出来。

  “哦,天野老弟,你最近怎么样?过的还好吧!”一见到天野,埃摩又挂上那个笑脸,张开双手迎了上去。

  “埃,埃摩?”天野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他得到的消息也是埃摩至少要三天后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埃摩老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天野收拾了一下心神,露出一个真诚的笑脸。

  “风?怎么又是风。是南大洋斡旋气压疾风把我吹来的。”埃摩小声的嘀咕着,脸上不做任何表示和天野紧紧的拥抱了一下。

  “你看看我,怎么能让埃摩老哥在这里站着呢。来来来,里面请。”天野迎着埃摩向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问道:“听说埃摩老哥最近去中东做了一笔大生意,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早知哥哥回来我就摆上一桌最好的酒席给哥哥洗尘了。”

  “哦?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啊!”埃摩笑了一下。“其实这次去中东也没做着什么买卖,只不过就是交了几个朋友,多见见世面顺便散散心而已。倒是老弟,最近生意越做越大,听说最近又来了一批上好的货色。看来天鹫第一奴隶商马上就要成为百慕第一啦。”

  “哥哥说笑了,我那点小本事哪能有什么出息,不过就是混口饭吃。不过最近确实来了一批新货色,还有几个不错的妞,都是雏呢,一会哥哥带回去几个享用一下。”天野呵呵一笑道。两人一边寒暄一边走入内厅。

  豪华的白玉支柱构成了内厅的主要结构,中间一张巨大的矩形桌面上放着丰盛的酒席。

  “这个是……”埃摩看了看酒席问道。

  “呵呵,哥哥见笑了。小弟就是贪吃了点,所以每餐都要摆上一桌。正巧哥哥舟车劳顿,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在小弟这里吃上一口算是小弟给哥哥接风洗尘了。”天野笑道。

  “这些就不用了。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了,那些小的们不知道是不是闹翻天了,我一会还得赶回去料理一下。货在哪?我们还是先看看货吧。”埃摩习惯性的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点了起来。

  “也好。”天野一笑,带着埃摩向着后院走去。

  后院是个巨大的花园,中间一座假山,在天鹫这样的沙漠中城市能够看到花园是很不寻常的事情。

  在假山的后面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石头上稍稍拖动一下,一个一人高的暗门缓缓的出现。里面出来几个天野的得力手下迎接他们的主子。

  “哎,怎么还是这么潮湿啊。”埃摩皱着眉头。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是他仍然对这里非常不满意。“我说老弟啊,你也不是缺钱的人,就不能稍稍搞下卫生么?不说那些待在这里时间久了的货要有所损失,就是你的那些手下们也受不了啊。”

  “呵呵,埃摩老哥啊。你是大老板,当然不把这点钱当回事了。可是我不行啊,小弟我家小业小的,如果不尽量省着点这点家业早晚败光的。”天野挤出一个笑容道。

  “哎,算了算了,我就不进去了。”扇了扇冲鼻而来的霉味,埃摩皱着眉头说道。“哎,本来还以为五个多月不见会有些变化呢。过两天我找人来收拾一下吧。”

  “哦?呵呵,那就太不好意思了。还要劳烦埃摩老哥。”天野眯着眼睛笑道。

  “算了,无所谓的。里面有多少货?老价钱,我都要了。怎么样,老弟没有问题吧。”埃摩也眯起了眼睛有些贼笑的说道。

  “啊?老哥您不是跟我说笑吧。”天野一愣,经营着人口生意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哪个大老板胃口这么大,竟然要抱了他所有的货。虽然他自知不能和埃摩或者菲索这样的大老板相比,但是天鹫城第一奴隶商也不是白叫的,手底下的货要同时供给地区几个角斗场和地下黑市还有贵族商甲,就算狂血再大,单凭一个角斗场怎么也吞不下所有的货,更何况都给了埃摩就没有办法向其他人交待了。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到我院子去拿钱,晚些我会派人来提货的。”不给天野说话的机会,埃摩拍了拍天野的肩头自作主张的道。“哎,我的买卖也不好做啊。最近那些贵族的要求越来越高了,真不知道他们的神经是什么做的,就连小孩子学会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杀了他’。好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洛奕老伙计,我们走。”

  见到埃摩转身离开,天野意外的没有送行,甚至连话也没说一句。他深深的皱着眉头,不知道埃摩如此张狂的举动的意图。天野虽然野心不小,但是也非常谨慎或者说胆小,他可不想卷入他承受不起的争端中去。

  “诶,这小东西挺乖的嘛。”回到马车上看到依旧一动不动的牙,埃摩有些意外的说道。本来他还担心牙逃走而用绳子绑在马车上,但是却一点挣扎的迹象也没有。

  “老板?”把牙松开,提着牙上了马车前面的驾驶位置,洛奕轻轻的问了一句。

  “嗯,回家吧。我有些累了,再说也应该回去看一看五个月不见我的窝有没有被人轰掉。”埃摩想了想,又拿出一根雪茄吊在嘴上说道。

  牙缓缓的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中渐渐落下的太阳。他不会跑,因为没处可逃。这里他完全不熟悉。灰茫茫的一切,干枯欺凌的植物、燥热的风、龟裂的土地,这些都不是自小在树林中生活的他所能理解的。一路行来已经半月有余,虽然在马车上没有自由,可是至少不用再挨饿,这已经符合牙暂时对生活的要求了。

  生活,首先得想着生,然后才有余地去考虑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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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7-11-11
第四章 暗涡涌动

 

  回到自己的老窝,埃摩舒坦的躺在宽大的靠背摇椅上悠闲的吸着雪茄。

  “告诉耶鲁,我要训练一批像样的角斗士,为了三年之后的那场汇集大陆所有竞技场知名角斗士的角斗大会。听见了么,快去,告诉耶鲁我要最好的,如果他不能给我,那么就叫他滚蛋。”埃摩向着门口大声吆喝着,几个手下听命疾步走了出去。

  “那孩子怎么样了?”埃摩回头问向站在他身后的洛奕。

  “很好,已经送到囚室去了。”洛奕回道。

  “嗯,那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有那么一种魅力。你说呢,洛奕老弟。”埃摩深吸了一口气,吐了个烟圈,眼睛望着天棚好像在想着什么。

  “老实待着,别乱动!”牙被粗暴的丢在一间囚室里好一会才爬起来。

  整个室区好像一个宽大的走廊,囚室像连在一起的笼子一样分派在两边,中间留下一条足够六人并肩的通道。除了背后是不知道坚硬的山岩墙壁以外,三面都是手臂粗细的铁条辫成的护栏,中间的缝隙不足三只粗细。牙所在的囚室是最里面的一间,所以可以看到整个圆形的角斗场内场和对面看台下面粗大的护拦中几双赤红的眼睛。

  牙仰头躺了下来,看着微微拱起的顶棚,舒展了一下身体。他现在心中没有一点目标,只要能生存到哪里对他来说都没有分别。

  阳光金灿灿的虽然美丽,但是在这样一个满地黄沙,一半以上是沙漠的平原上却是那样的严酷。燥热的天气即便是久居沙漠的人也不愿意去感受,更何况是牙这样自幼在凉爽树林中生活又天生讨厌炎热的人。天生讨厌,牙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无法忍受燥热的阳光和酷暑,既便是现在这样就快要下山的夕阳。钻进囚室床下的阴影中,他动也不愿意动一下。

  牙的囚室是单人设置,位于众多知名角斗士当中,这也显出了埃摩对他的与众不同。紧挨着牙的是一间古怪的囚室。一个人好像同样不喜欢阳光一样倒在墙角阴影里发了霉的稻草堆中,全身衣服破烂不堪,整个人好像死掉了一样从牙进到囚室足有三个小时竟然一动也没有动过。

  这和其他的囚室大不相同。虽说是囚室,但是毕竟是高级角斗士居住的地方,基本的整洁和一些不过分的基础生活用品还是有的,就是牙住的这个最小间也配有不少的用具。再说此时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角斗士们一个个都在一边打磨着手中的家伙或者和身边的熟人闲聊一边等待着送饭的人,而这个人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死了么?”牙有些奇怪的想。很难相信有人和他一样只因为怕热连饭都不愿意吃。

  “哦,小鬼,新来的吧。没想到一个小鬼竟然也能挤到我们这边来。我们这里的伙食比起其他室区可是好上太多了,小鬼你有福气啊。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小鬼,你叫什么?”对面囚室中一个拿着斧子的高壮汉子坐在椅子上憨直的一笑朝着牙问道,手中习惯性的挥舞着冷森森的斧头。一脸横肉狰狞暴敛,一双虎目比起张飞也毫不逊色,落腮胡子横七竖八的支着,如果不是嘴唇粗厚根本别想看到。

  牙看了看张牙舞爪的汉子,没有回话。他现在根本就连说话都懒得说。

  “喂,小鬼,我和你说话呢?小东西,你敢无视我!”那汉子脾气一向不好,见牙竟然不理会自己当时火了。

  “金角,我说你能不能先用脑袋想然后再做事。你长的吓人也就不说了,还拿那么大个斧头和人说话,人家孩子会被你吓坏的。”在那个粗壮的汉子旁边的囚室中,一个一身白袍的男子手中摇晃着折扇温文尔雅的说道。他净白的面皮使人根本想不到他是一个角斗士,细长的眉毛下面一双淡蓝色的眼睛美丽又勾人心魂。

  “切,书生,你少来和我添刺。我不想又怎么了?我只不过就是怕小家伙刚来不适应,用不着你来多嘴。”金角不满意的大叫。

  “我才没空理你呢。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书生朝着牙温和的说道,可是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牙还是那个懒懒的,半眯着眼睛的状态,完全不理会对面的两人。

  “啊哈哈哈,书生,你也有今天。还说我长得难看,我看你长得漂亮也没什么用处嘛。”金角看到书生出丑哈哈大笑了起来。

  “呀哩呀哩?竟然不理我。”书生脸上展开一个无害的微笑,用折扇轻轻的敲了敲头,然后大有深意的看了看牙后舒展了一下身体。“时间差不多了,肚子有点饿了。”

  在那两个人说话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角斗士插言,因为这两个人的身份和能力不要说在角斗士中,就是角斗场的管理人员们也要客客气气的。他们是狂血角斗场三大无敌角斗士之二,无敌就意味着一场未败。此二人至今出赛各五十余场从未受过伤,实力不说可知。

  不多时,几个一脸横肉的汉子推着几辆巨大的餐车走了进来,晚餐开始了。晚餐时间是囚室最热闹的时候,所有囚室都是如此。隔着墙就可以听到其他室区囚室中角斗士们的呼喝声。有些唱歌,有个放声大笑,还有些叫骂的,喧嚣不停,倒是一片热闹景象。

  在众人大吃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的饭没有动过,一个是牙,另一个是牙旁边那个窝在稻草堆中的人。

  晚餐渐渐结束,角斗士们有些准备第二天训练用的器具,有些干脆倒头大睡。太阳也慢慢的被淹没在远处的高山之中,一弯月牙缓缓的爬上东边的天空。大地失去了金色的阳光,在北风中渐渐涌起了寒意。

  牙缓缓的舒展了一下身躯,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透过护拦凝视着璀璨的星空。风吹起他散乱的头发,冰凉中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惬意。夜渐渐的深了,大地被寂静覆盖,只有虫鸣吱吱不绝。

  在人们熟睡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一直没有动过的埋在稻草中的男人轻轻抖动了一下身子,稻草间隙一双明亮的眸子即使在夜晚也同样放烁着令人不敢对视的光芒。

  “老板,您就真的打算把所有的货全都交给埃摩?”在众人馆中的密室里,一个毫无特点的男子躬着身子站在天野的面前。

  “你觉得呢,普森?”天野坐在赤铜所铸雕刻着展翅雄鹰的椅座上,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一边摇晃着看着酒液旋转的美丽色泽一边说道。

  “老板,在怎么说我们众人馆也不是只供给他们狂血一家。他这样做不单单是影响了我们和其他老板的生意,同时对我们还是一种侮辱,好像我们是他的手下一样,他埃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普森阴沉着脸说道。他是天野的亲信,虽然长相没有任何的特点,武力上更是可谓不能服鸡。不过他的脑袋还算好使,歪主意很多,天野能有如今的家业他是功不可没。

  “那你说怎么办?不给?那等于明着和埃摩对头。我们在西区,整个城西都是狂血的地面,真的闹僵了我们得不到好处的。”天野依旧有些心不在焉的说。

  “可是我们毕竟是整个百慕平原,甚至是大陆西部地区奴隶商中的领头人物,如果他真的和我们伤了和气,他就不怕以后没有人再和他做生意?毕竟他是做角斗场一行的,奴隶是他们的粮食,如果没有了粮食不用我们收拾他,城东的裂狮自然会代替我们出手的。菲索那老东西的野心也是不小呢。”普森脸上露出一个阴笑。

  “你说的不错,你说的我也明白。不过埃摩不是白痴,你我明白的他自然也能想到。还有,他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单挑这个时间来要货?为什么是刚刚出门回来的时候?而且明明出门那么久了,为什么回来了不直接回去而是跑到我这来?难道就不怕离开这么久家里出事?埃摩这个家伙搞不好在中东地区得到了些什么。虽然我们的生意很大,但是还不能说西部地区我掌头,还有两三家一直和我们过不去的。如果他们不站在我们这边,再有中东强有力的支持,虽然远些,但是必定还有路可走,然而我们那时就没有退路了。外地我们根基太浅,如果在天鹫待不了我们就没有地方可去了。而且菲索那个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货,让他们相互牵制消减还可以,但是如果真的有一方吞了另一方,那天鹫城的局面将比十年前没有狂血只有裂狮的时候还要不如,那对我们的发展更加不利。”天野缓缓说道,说完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货给他,老子怎么说也是西部数得着的奴隶商,百慕平原第一的位置也不是白叫的。我就不信这批货都下了他狂血能消受得起。哼,紧急联系其他的买家发货推迟一些,然后给我联系所有关系网,我七日内要再筹一批货给其他买家。埃摩,你可不要小看我啊。”

  “是,老板。还是老板您有办法啊,跟着老板您以后的日子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普森谄媚的笑道。

  三日后的清晨,埃摩派人前往众人馆提货,浩浩荡荡的奴隶队伍使得整个天鹫城哗然。

  午后,埃摩带去中东的手下也回来了,带着的是又一队浩浩荡荡的奴隶和各种野兽的运输队。整个天鹫城震荡了。

  天鹫城东,裂狮角斗场:

  “什么?怎么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菲索在自己的豪宅中暴跳如雷。“你们都是饭桶么?那么长的一只队伍怎么回到了城根地下才得到消息。”

  “大哥,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埃摩做了什么手脚。”夫克,菲索的胞弟。和菲索不同,他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壮实汉子,脸上带着风雨的沧桑和右颊上一到十五公分长的刀疤。

  “埃摩,埃摩,你要这么多的奴隶到底想要干什么?”菲索甩动了一下身上如波浪般翻动的脂肪层,仰身重重的坐在了他专用的白玉靠椅上,一把掌扇飞了一个娇弱的女奴,哼哼着自语。

  “大哥,看来这次埃摩要有大动作,如果我们不采取点什么对策的话恐怕……”夫克有些担心的说。

  “废话,我当然知道。问题是我们现在并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那么多的奴隶,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不要说是赚钱,恐怕连他整个狂血都得陪进去。我们怎么办?我们能怎么办?和他一样去买大量的奴隶?别说买回来我们没法处理,就是我们可以处理掉就现在的局势短期让我去哪弄那么多奴隶去啊。而且我们是角斗场,不是地下银行(掌管地下黑市的一个巨大非法机构),如果没有一定的战斗力的话一点价值也没有。埃摩,你是存心和我捣乱的么?真是的,派去中东这么多人,怎么就没有一个回报的?如果知道他在中东都做了些什么我们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了。埃摩,你在中东都干了什么?中东到底有什么可以支持你这么大手笔的动作?”菲索再次掀翻了桌子之后稍稍平静了一些,用他那巨大的圆手支着馒头一样的腮榜,眯起了夹成肉缝的眼睛阴森森的说着。

  “大哥,看来我们一向都太小看埃摩那个人了。他能够无声无息的解决掉我们这么多批人说明他手下中也有相应的能人。不过我们最后一批人到中东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所以等那批人的消息回来应该可以找到些线索的。”夫克扶起翻倒在地的桌子,平静的说道。

  “只从打听他的行踪想要猜出他都做了些什么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那些消息有几成准确。算了,暂时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菲索遥了遥头。“纲桀呢?让他这几天别整天找婊子,给我老老实实的到这来报到。”

  天鹫城西,众人馆:

  “什么,埃摩的脑袋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的货全拿了不说,竟然还有中东那么大的一批。他到底想干吗?”天野坐在他自豪的餐桌前,桌子上盛满了各式各样决美的佳肴,可是此时他却毫无胃口。

  “看现在的情形举行大型角斗表演是必然的了。只不过要看埃摩如何安排。一下子收了这么多,恐怕还没吃胖就先撑死了。”普森站在一边说道。

  “埃摩不是那样的白痴,只不过不知道他心中究竟盘算着什么。中东,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么?我也好久没有出门了,是不是也该出门转转品尝一下各地的名点了呢?”天野仰头看着天棚,天窗中透过一缕缕阳光,在温暖中映出一个笑脸。

  天鹫城西,狂血角斗场:

  狂血虽大,但是要一下子安排这么多奴隶也不容易。整个狂血都忙活了起来,到处都是穿梭跑动的身影。

  “老板,虽然我知道您的眼光深远,但是一下子收这么多货真的没问题么?”在埃摩的书房聚集着埃摩所有的亲信。一个四十岁上下瘦高男子眯缝着眼睛皱着眉头一副担心模样的说道。

  “法布,我对的老朋友,你这是怎么了?这么胆小怕事可不像你的作风啊。”埃摩看了看说话的人,笑道。

  “哎,可是老板,我要为我们狂血的所有资金流动负责啊。买这么多奴隶的钱不说,单是这些奴隶生活必须的食品和衣物就是笔不小的开支。老板您是不当家不是财米贵,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法布有些无奈的说道。

  “呵呵,好啦好啦,我的法布老弟。你看,你是我们狂血的掌柜,握着狂血的经济命脉,我知道你小心谨慎也是为了我们狂血。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你手上的鲁克(货币单位:1鲁克=1000鲁索=1000000鲁尔)可以铺满你的庭院。”埃摩的心情很是不错,看着法布哈哈的大笑着说。

  “可是老板,您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些奴隶呢?”在法布旁边一个一身横肉油圆肚腆的胖子恭敬的问道。

  “诶?我不是说过了么?耶鲁老弟,我要你给我练一批出色的角斗士啊。我要年轻力壮的,他们将会是我们三年后冲击全大陆角斗场的王牌。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埃摩看着叫做耶鲁的胖子,一副奇怪的表情。

  “可是……人数太多了,我要如何选任呢?”耶鲁犹豫了一下,又问了一句。耶鲁也不是一个外行人还要什么事情都请示老板。不过像埃摩这样的大手笔恐怕在整个角斗史上也没有先例,使得老练的耶鲁也一时间不知所措。

  “哦,这个啊,你随便啦。控制一下年龄,要那些有发展的有潜质的,现在有没有武力无所谓。我说过了我要最好的,你只要挑选出好的就行了。”埃摩叼着雪茄耸了下肩膀。

  “是,老板。那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现在就去选人了。”耶鲁道。

  “嗯,好吧。”埃摩轻轻的挥手让耶鲁离开。

  “对了,巫师大人怎么样了?回来以后事情这么多,我都还没有时间去看她老人家呢。”看着耶鲁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埃摩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

  “她老人家很少露面,又不愿意让我们打扰,所以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老人家应该还在那里。”一个老者站了出来,灰白的头发梳理整齐,面色安详,身体笔直,身上穿着黑色的礼服白衬衫,就像是一个低阶的贵族。他是狂血的总管,除了埃摩以外最具实权的人。他的名字叫奥雏·罗菲斯,是一个拥有姓氏的人,一个没落的贵族遗孤。

  “哦,奥雏老哥。我离开这么久院子全靠你在打理,真是烦劳了。”埃摩对奥雏显得格外的重视。

  “哪里,这是我分内的事。”奥雏不苟言笑的说道。

  “呵呵,其实有各位在我根本就不用担心的。嗯,等过几天耶鲁那边挑选好人之后我们在具体商量怎么赚钱的事情。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现在要赶去和巫师大人见上一面尽尽礼数。走了,洛奕老弟。”埃摩翻身站起,把手中半截的雪茄烟撵在烟灰缸中,然后招呼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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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运作手段

 

  “起来,都给我起来。你们这些懒鬼,没用的东西,畜生,奴隶,垃圾。你们就是天生用来被人宰掉,被野兽吃掉的东西。没有任何价值,知道么,没用的东西。”一个肥头大耳的粗壮汉子大声的吆喝着,手中拿着一个皮鞭在不同的囚室之间穿梭,打开一个个门,然后进去不由分说就是几鞭子,再是一顿漫骂,然后把里面的人一个个的揪出去,交给几个手下。水瓢一样突起的肚子包裹在一件黑皮背带甲里,一对女人一样的豪乳露在外面,随着他转身,走动,不时的甩动颤抖。此人正是耶鲁。

  虽然他为人不怎么样,不过埃摩交待的事情还是会尽心尽力的去完成的。不到短短三天时间他就已经将有潜质的年轻人挑选了出来。人选大致分为两组,一组是7~12岁的,另一组是13~18岁的。年龄较大的主要应付三年之后的全大陆性质的角斗大赛,而较小的是为长远打算为狂血储备的后备血液。

  “老板你看,耶鲁那家活已经忙碌起来了。”清晨埃摩刚一进办公室就被站在窗前等待的法布欢喜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是啊,呦,都是不错的小家伙嘛。”埃摩也来到窗前,看着下面训练场中整齐的站着的两组方队高兴的说道。

  “耶鲁那个家伙就是这点上还靠得住。”法布道。

  “得了,别要求太高。”埃摩笑着坐到椅子上。“那么,该谈谈怎么赚钱的事情了吧。”

  “就等着您这句话呢,老板。”一听到钱,法布几乎两只眼睛都变成了鲁克的形状。

  “好吧,等耶鲁训练一下,看看那帮小家伙们的进度再商量具体事宜,现在我先说一下我的大体想法。洛奕老弟,派人把奥雏他们都叫来。”埃摩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一根雪茄,一边点燃一边悠闲的说道。

  “就这么点消息?”菲索坐在自己的专用椅子上听完派去中东的人传来的报告略有些不满的说道,随即又挥了挥手。“算了,如果能够轻易的查出什么来那也就不是埃摩了。哎,为什么就是有那么多有能力的人围在他身边呢?”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夫克小心的问道。

  “怎么办?是啊,你觉得呢,我的弟弟?”菲索眉头轻轻一挑,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现在,最好还是静观其变吧。”夫克微微迟疑了一下才道。虽然说是兄弟,但是菲索可从来都不被人认为是一个认亲的人。

  “现在也只能等了。不过说实话冷静下来之后我反倒不是很着急了。”看着夫克脸上的表情,菲索淡淡一笑。“现在埃摩手上囤积了大量的奴隶,其中有不少是没有什么武力的下级奴隶还有很多女人。这些人在角斗场上作用并不大,至少短期内是这样。可是这么多人啊,恐怕比他狂血的兄弟还多。人多了,首先吃住就是问题,什么也不做的话即便是狂血那样的家底也支撑不了多久。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应该也很急,短期必有动作。但是,一下子进了那么多货,又要养着,狂血现在可流动的资金方面一定很是问题,根本没有能力和我们对抗。我们只要静静的等待时机,然后……嘿嘿嘿嘿。埃摩,到时可不要怪我心恨啊。”菲索阴沉的冷笑着,声音回荡在整个豪宅之中。

  “老板,耶鲁来了。”日近黄昏,一天的训练结束。

  “哦?看来是我们的新兵小朋友那边有了消息了。快,快叫他进来。我要知道那些小家伙的情况。”埃摩显然来了兴致,双脚一抬,从皮椅上翻了下来。来到办公桌前,靠坐在桌子上。

  洛奕转身出去,把门打开,让在外面等候的耶鲁进来。

  “老板!”耶鲁恭敬的向埃摩鞠了一躬。“刚刚对那些新来的人进行了测试,其中有几个孩子十分让我意外。”耶鲁也不多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哦?哪几个?”埃摩的兴致高涨。

  耶鲁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笨拙,在斟酌了一下语言之后开始了他一整天观察的报告。对埃摩来说耶鲁的报告稍稍有点长,不过内容却十分令他欢喜。

  “怎么样,各位?看来我的计划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埃摩高兴的笑道。

  “虽然是这样,但是还是有些冒险。”法布老毛病又犯了。

  “得了,法布老弟,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们是狂血,狂热的血,只有人们胸中还有激情,只要人类身体里还有血液我们就一定会成功的。”埃摩自信的笑着,无意间一股令人战栗的气息淡淡的传播了出去。如果问为什么埃摩身边可以聚集那么多人,也许答案就在这令人战栗的气息当中。

  “哦对了,那个小家伙怎么样了?回来一直忙,都没有时间去看他。”埃摩突然想到了一个身体弱小却又目光锐利的孩子,于是转头向洛奕问道。

  “那个小家伙好像是夜行动物。白天就爬在床底下一动不动,饭也不吃,晚上的时候才会爬起来,然后把一整天的饭全部吃掉。”洛奕回道。

  “哦,那么,他叫什么?”埃摩还是对牙念念不忘。

  “不知道。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说。”洛奕又道。

  “会不会是个哑巴?”耶鲁皱着眉头好像在思索。

  “不会,我可以肯定他会说话,至少能发出声音。”埃摩摇头否定了耶鲁的想法。“也许还是不适应。可能是常年在森林里面独自生活所形成的自我保护意识吧。哎,那可真是块美玉啊,如果能够好好琢磨一下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模样,真是有些期待呢。”

  “我可以去带他一起训练。”耶鲁道。

  “不好,暂时先不要管他。”埃摩仰起头。“也许会有什么更好的契机等待着。在他身上我总是会无意间感受到什么,是什么又说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一定是一个金矿,只要耐心挖掘就会展露出炫目的金光。”

  “好了,耶鲁,你把你在意的几个孩子的名字、特点什么的写在这张纸上。洛奕,我们明天去看看其余的那些奴隶们,其中也有些不好对付的人呢。”

  夜幕再次降临,牙缓缓的起身,拿起放在囚室门口的三份饭大吃了起来。狼吞虎咽之后,他静静的来到护栏前,仰望着漫天的星光中那格外皓洁的一弯。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声音清脆好像罄音环绕,埋在稻草堆中的人竟然慢慢的坐了起来。一头凌乱的头发加上脸上的污垢使人根本无法辨识他的样貌,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然而既便是如此,那声音,仿佛可以清洁人心的声音却是如此的令人着迷,使人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该说那简直不可能是一个人类可能拥有的声音。

  仿佛被催眠了一般,牙傻傻的转头,看着隔着一道护栏距离自己不到五米处的男子,眼神中竟然显出一丝畏惧。

  “怕我么?真是个敏感的孩子。”声音如此的动听,虽然看不到面容不过也可以想象那人一定正展露一个温馨的微笑。可惜这些并没有使牙的精神得以稍稍的安抚,反而更加剧烈了些。

  牙身体微微颤抖着,反手抓着背后粗大的铁条,身子不停的向着铁条间的缝隙中挤,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从坐起来之后没有任何动作的人。

  “你叫什么?”那个人淡淡的问。

  牙没有回答,胸口渐渐开始起伏,呼吸越来越急促。

  “哦呀,这样下去会把别人吵醒的,虽然该醒的人都醒了。”那人轻轻的说,然后一翻身又钻到稻草中。“看来时候还未到,放松点,休息吧,孩子。”

  书生微微翻了下身,面对着墙壁双眼睁得大大的仿佛想要把整个眼珠都瞪出来一样,就连满脸的汗水滑落流了进去也无动于衷。

  “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人的眼神……虽然我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可是又好像看到了。那眼神好向刺来的剑一样。还有他身上的感觉,那感觉是什么,既厌恶又迫使我不停的发抖。好恐怖的感觉!”看着那人躺了回去,牙渐渐平静了下来,转头又望向了天空,好像是扪心自问又好像是在问着天空中美丽的弯月。

  “老板,老板……”急匆匆的,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冲到埃摩的办公室。

  “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埃摩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满的道。

  “老板,得到消息,说众人馆在把货全给我们之后竟然又筹集了一批货,刚刚发给了那些买家。”回报的那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就这些?众人馆也不是小摊铺,做到这样是应该的。你就为了这些一大早就不敲门冲进我的办公室?”埃摩脸色阴沉了下来。

  “不,不是的。老板还有更重要的事。”回报的人一看埃摩变了脸色吓得嘴唇发紫,颤着声道。

  “什么事,快说。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后果你就不用想了,有人会替你想的。”埃摩冷哼一声。

  “天野,天野他,他刚刚启程去中东了。”那人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平静了好一会才磕磕绊绊的说出来。

  “哦?”埃摩听了先是一愣,随后皱起眉头。“天野的野心我是知道,不过没想到那个胆小鬼竟然还有这种魄力。”

  “老板,要找人……”洛奕轻声问道,在下面做了一个“斩”的手势。

  “不要,至少不要在门口动手。天野并不好对付,别弄巧成拙。再说我们现在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他虽然很有运期,不过胆小鬼终究是胆小鬼,成不了大气候。他要去就让他去吧。我看他顶多就是不服我们这次霸道的收购而已,主要还是菲索那边给我盯紧点。”埃摩说着,转目看了一眼还诚惶诚恐的站在门口的报信人。“你报告的消息也算有用,这次就算了。不过下次给我规矩点,别有事没有就大呼小叫的。还有,以后记得先说重要的事,不然脑袋平白的没了可就不划算了。”

  “是,是,知道了老板。”抹了下头上的冷汗,那人一边鞠躬一边倒退了出去,到了门外靠在墙壁上喘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好啦,洛奕老弟,吩咐一下你的兄弟,我们去看看那些奴隶吧。其中应该也有让我惊喜的人物吧。”埃摩伸了个懒腰,把手上的笔往桌子上一丢,在抽屉里拿出一个雪茄点燃。“说实话,和处理公事比起来,我还是觉得和人勾心斗角,陷害图谋有意思。”

  “因为那很适合老板。”洛奕机械化的回道。

  “我说洛奕老弟,你也学会嘲讽了?”埃摩的脸有些抽搐的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洛奕还是那个语调。

  “好啦,好啦。知道么,有些事情人类并不需要实话。”埃摩摆摆手皱着眉头道。

  离开办公宅院几步距离,穿过耶鲁的练习场,埃摩带着洛奕以及洛奕的一众手下来到了别院。说是别院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空空荡荡的院子而已。这里面暂时安置着七百多奴隶。

  “呦,呦,人还真是不少。”埃摩走进别院看着人们争抢仅有的几处阴凉的拥挤场面,有些打趣的说道。

  埃摩一进去,里面的所有人就都将目光投向了这里。被关在这里的大多是一些已经具备了一定武力的奴隶。大多是罪犯。有些是发配的将士,有些是被捕的盗贼,一个个目光凶恶,都不是善与之人。

  “他们怎么这种眼神啊,是不是把你当成女人了?”埃摩回头问洛奕。

  “不会,不然他们永远都别想再看到女人。”洛奕冷冷的回答。

  “呵呵,你还是这么凶啊。”埃摩笑了起来。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么?”拖动了一下拴住双手的沉重手铐,一个黑色短发一脸胡子的中年汉子大声的问道。

  “诶?看来你眼力还可以。”埃摩做出一副意外的表情道。

  “听说你们这个角斗场有个和其他角斗场不一样的规矩。”那个汉子仰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又说道。

  “是么?什么规矩让你这么在意,说来听听。”埃摩似乎并不介意那汉子不敬的语气。

  “听说你们的角斗士都是来去自由的自由身。”那个汉子好像自己已经胜利了一般,声势又大了几分。

  “嗯,不错,是有这样的规矩。我们狂血上下三百多角斗士都是自愿留在这里的。怎么了?”埃摩伸手在身上各个口袋摸索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

  “那么我们现在不想待在这里,我们要离开。”那个汉子大叫着说。在他身后几个好像是他手下的跟着附和,然后是几乎在场的所有奴隶都跟着叫了起来。

  “哦呀、哦呀,还真是满有气势的。”埃摩嘴里嘀咕着一只手摸出一根雪茄吊在嘴里,另一只手还在不停的摸着。在他背后的洛奕从怀中掏出一个打火器点着了火递到他面前。他对着火苗点燃了雪茄深深的吸上两口,口中叨念着。“真是麻烦啊,忘记带打火器了。还好有洛奕老弟,呵呵,还是你最靠得住啊。”

  “喂,你他妈的听到没有?我们要离开,你到底让不让我们走。”见埃摩好像根本没注意他在说什么,那个带头说话的汉子止住其他人的叫喊声气恼的大叫了起来,显然在得到了众多奴隶的支持之后他的胆子越发的大了起来。

  “哦?不就是离开嘛!可以啊。”埃摩猛的一台头,和那个说话的汉子对视了一眼,好像刚刚才意识到那人说话的内容一样,有些恍然的说道。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怎么回事。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那个眼神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行,不管了,现在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心中嘀咕着,那个和埃摩对视了一眼的汉子,不知怎么的竟然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抹了把汗,气势上减弱了几分,他强撑着说道:“呃,那,那好,我们可就走了。”

  拖动着粗重的镣铐,那个汉子缓缓的向门口走去。“我手上,脚上的东西怎么办?”

  “一会给你除掉。”埃摩笑了一下。

  “好的,这些东西真是他妈的太碍事了。其实老子也不是不通情理,当山贼也是到处拼命和当角斗士也没什么区别。如果你们的待遇好的话让老子当你们的角斗士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得等老子先出了这个奴隶营。”见到埃摩有些软弱的态度,刚刚那个眼神好像只不过是一个错,那个汉子越说越起劲,仿佛已经得到了自由。在他身后有几个奴隶也静静的跟了上来。其他的奴隶也都蠢蠢欲动。

  “大哥,你说能行么?”一个比较年轻的问旁边比他稍大不多的人。

  “应该可以吧。我们这么多人,如果真的闹起来他们恐怕也治理不了场面。”较年长的一边说一边跟着旁边的一个人一同站了起来。

  “一群白痴。”在距离大门最远的一个墙角,一个胡须凌乱面容坚毅的汉子心中暗骂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好像要睡觉了一般。

  “老板,没想到你还挺通情理的嘛。嘿嘿,来来,先给老子把手镣打开。”挑头的汉子已经来到了门口,伸出双手对着旁边看门的几个手下笑嘻嘻的说。

  “好啊,帮这位先生除了手镣和脚镣。”埃摩冷笑了一声,目光一寒。

  “扑”的一声,鲜血飞溅,短暂的一声惨叫过后一个血淋淋的人倒在地上,四肢被齐齐斩断昏迷了过去。

  “他妈的,耍老子,兄弟们,和他们拼了。”在片刻的愕然过后,正在向外走的人群中有几个同样盗贼出身的汉子被惹火了,叫嚣着挥动手上手镣的铁链向着埃摩冲了过来。

  “不知死的蚂蚁,都给我滚。”洛奕冷哼一声,闪身挡在埃摩的身前,看着冲过来的几人低骂了一句,一挥手,几条带着血的尸体横飞了出去,其中还有断成碎片的铁镣。

  “好像有一件事情大家搞错了。”看着被洛奕的武力震撼并安静下来的场面埃摩瞪起眼睛喝道。“的确我们的角斗场有那样的规矩,我们狂血的角斗士都是自愿留下的,不愿意待的随时可以离开。但是在场的诸位好像并不是角斗士,你们只不过是奴隶,我他妈的刚刚花钱买回来的奴隶。你们也想要自由,当老子是白痴还是以为狂血是慈善机构,花大笔钱买回来的奴隶然后再放了。你们他妈的是奴隶,奴隶就要有奴隶的样子。自由?只要你们还是奴隶就永远也别想。狂血的奴隶,就算是死也要给我死在狂血。”

  埃摩目光扫过在场的奴隶们,看着人们畏惧的表情脸色转温,淡淡一笑。“不过角斗士本身也都是奴隶出身,只要各位表现出色也是有机会成为狂血的角斗士的,到时不单单有自由还可以赚取大把的钱财。”看着奴隶们动容的骚动,续道。“那么,现在就给大家一个表现的机会——给我杀掉那些刚刚站起来的人。”

  一瞬间整个别院静止了。所有人都窒息在那里,片刻,不知道是谁掀起了序幕,一场厮杀随即开始。

  刚刚站起来的人不过三十几人,面对七百多人的攻击根本毫无还手的余地,倒是有些挣功心切和心胸狭隘存心报复之辈在其中钻了空子,制造了不少冤魂。不过对埃摩来说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

  “那么好,意外已经处理完了,我们按计划开始吧。首先是注册,希望大家能够很好的配合。”埃摩脸上又恢复了那个笑容。在他左侧十个人摆放好桌椅,奴隶们站好排安要求填写着个人资料。

  “哦,看,这样多好。和和气气的气氛才像样嘛。”埃摩回头朝着又站回身后的洛奕笑道。

  “我倒是希望大家能够激动一点。”洛奕看着手臂上沾着的鲜血,轻轻甩动了一下。

  “真是个惹事的嗜好。”埃摩耸了耸肩,把嘴里的半截雪茄吐在地上。
快乐是一种心情,休闲是一种境界-愿做庄子梦蝴蝶
清风邀你赏明月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7-11-11
第六章 临危拜师

 

  清晨的阳光透过角斗场的围墙慢慢的投射了进来。牙坐在靠着角斗场里面的那个铁栏前,慢慢的直起了身子。他又这样呆呆的坐了一整夜。看着炫目的朝阳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懒懒的爬回床底下最阴凉的地方,蜷缩起来不再动弹。

  牙刚刚躺下没多久,外面皮鞭声就响了起来。那是耶鲁辛勤工作的证明,虽然奴隶们并不希望他如此辛劳。

  “诶,书生,你看那小家伙又不动弹了。你说他为什么总是晚上起来白天睡觉啊。”金角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情愿的坐了起来。“真他妈的,最近耶鲁那家伙是怎么了?从前也没见他这么买力过啊,是不是奖金增加了?”

  “大概是这次这批人比较重要吧。”书生心不在焉的回道。他早就起来了,靠在床头提着折扇在手心不住的敲打,眼睛紧紧的盯着牙,大脑不停的转动着。“昨天晚上那个感觉,是错觉么?不可能,一定是他,可是他为什么……因为这个孩子么?这个孩子真的有这么神奇么?”

  “金角?今天几号?”书生突然问道。

  “今天啊,嗯,七号,今天晚上有节目,嘿嘿,怎么样书生要不要赌一赌?”金角翻出放在旁边的一个小本子看了看,然后有些兴奋的说道。

  “赌就算了,不过晚上也许会发生什么也说不定。”书生淡淡一笑。“没想到你那个本子还挺有用。”

  “呵呵,那当然了。我从小就记性不好,我妈就让我把需要记住的事情找个本子记下来,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记住找本子看就行了。呵呵,我妈真是太伟大了。”一提到母亲,金角就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两眼放光。

  “诶,昨天我妈给我来信了,要不要看看,要不要看。”金角扒着和书生相隔的铁条激动的问道。

  “不要。”书生干脆的道,然后揉着脑袋。“我真不应该说那句话。哎,看来我也应该拿个本子,不,一个纸条就行了。上面写上‘永远不要当着金角的面提起他的妈妈’,然后挂在耳边。”

  角斗场要有表演才能生存,但是大型表演不单是人员场地,还有之前的宣传方面都有很大的花销和需要很长的时间做准备,所以一般角斗场都会在固定时间里举行小规模的角斗表演来支持角斗场的正常运作,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才举行一次大型的角斗表演来狠赚上一笔。

  狂血的惯例是每隔五天一次小规模的角斗表演,称为艺演,只开放一些特别席位和斗场中心的部分;每隔十五天会有一次较正规的角斗表演,称为例演,届时会按照门票的发售情况适度开放坐席,同时整个斗场会全部开放,还会有垫场表演、余兴节目、解说员等等;而真正的大型表演也就是放演是没有具体时间的,不过会在表演前一个月发布海报。今天就是狂血每隔十五天一次的较正规表演,例演的日子。

  今天明显与往日不同,从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整个角斗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虽然前些日子也有过艺演,可是和例演比起来差距之大就是牙也稍稍受到了影响。

  斗场(角斗场中心用来给角斗士提供角斗的场地。)上面来来回回的总是有人在跑。不是看看地面的情况就是对照四周武器架上的武器的情况,还有周围角斗士的囚室和野兽的牢笼以及入斗场的铁门等等。看台上也是,时不时有人察看情况,墙壁的磨损,那些奇怪的铁棍什么的。

  牙和往常一样半眯着眼睛,可是今天他却是怎样也无法入睡。他不时的抬头向着窝在稻草堆中的人看上一样,不知怎么的他今天总是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一样。

  终于,烈日渐渐的落下,一天的燥热即将散去,这时,狂血角斗场迎来了另一轮热浪。由于先前埃摩的大手笔整个天鹫城都很关注狂血的表演,使得这场例演空前的浩大,几乎可以比拟一场放演了。

  在贵族巨商等有钱人专用的贵宾席里,衣着华丽的各位贵族们提着酒杯好像是在参加一个盛大的party,一点也看不出他们即将观看一场血腥又暴力的角斗表演。

  “天啊,这不是菲利普公爵么?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赏脸例演啊。”早就恭候在门口的埃摩离着老远就对被围在一圈贵族中的中年男子迎了上去。

  “呵呵,埃摩先生前些日子的大手笔我们整个天鹫可都是看着呢,狂血一下子买了那么多的奴隶想必这场例演一定不同往常吧。这么精彩的表演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不过今天的人还真是不少呢,没带她过来还是对的。呵呵……”菲利普公爵呵呵大笑道。

  天鹫城隶属洛亚大陆最大也是最强盛的国家神武帝国,神武帝国的第一代帝王神武大帝又号东帝,是唯一的一个得到至高神教廷(信仰太阳神的宗教,也是世界上最权威,最具实力的宗教组织。)承认的帝王,可说是近乎神一般的人物。传承下来近十代,代代都是文武杰出的人物,所以神武帝国至今经久不衰,有东神帝国之称。而从它号称东神帝国却拥有位处大陆最西边的百慕平原和天鹫城来看就知道它的幅员有多么辽阔了。

  由神武帝国之大,贵族自然也有不少,其中封号是以爵位排列,有些的是世袭的。公爵在整个帝国的爵位当中仅次于双王(亲王:和皇室有血缘关联的王,也称伯王;功王:非皇室血缘利用功绩提升的王,也称仲王。)位列第三,后面还有候、伯、子、男四个爵位。虽然根据封地的不同同阶爵位也有高低之分,但是在百慕平原这个偏远的地区来说一个公爵几乎代表了一切。但不幸的是此地有两位公爵。

  “哦,天啊。这不是路易斯公爵么?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一场例演竟然可以请动两位公爵大人。”埃摩突然眼睛一亮,朝着菲利普公爵身后叫了一声。

  众人纷纷回头,看到从菲利普公爵的后面又出现了一队人。中间的一个三十不到的英俊男子衣着鲜亮贵气凌人,在他左右簇拥着一群贵族小姐,此时正一脸笑意缓步向着埃摩和菲利普公爵等人走来。

  百慕平原虽然很大,但是却也相对贫瘠,所以即便是分封给一个公爵也不为过,而菲利普公爵的封地正是此地。路易斯公爵则有些不同,他的爵位是筵席(祖辈还在世时借用祖辈的家世获得的爵位,通常比祖辈要低。)下来的。但不幸的是他并不是正统筵席,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家族的长子,所以他在获得了爵位之后就被随意的打发到这里来了。也正因此,使得百慕平原现在的局势明争暗斗,岌岌可危。不过这样也给了很多精明的人钻空子的机会,埃摩、天野得以发展这么快不能说没有他们的功劳。

  “埃摩老板说哪里话了,这么热闹的场面连菲利普公爵都来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路易斯公爵优雅一笑,朝着菲利普公爵施了一个贵族礼,菲利普公爵礼貌的还礼。

  “好了两位贵宾大人,太阳就快落山了,就快要起风了,我们还是到里面慢慢聊吧。”埃摩看了看天,朝着两位公爵恭敬的施礼说道。

  “埃摩先生不用接别人了么?”菲利普公爵似乎略有惊愕的问道。

  “不用了,还有什么人可以比两位公爵还要尊贵呢?”埃摩淡淡的笑道。

  “是啊,两位公爵可都是贵客,埃摩老弟不要怠慢了哦。”随着一声豪爽的大笑,菲索带着夫克大步走了过来。

  “菲索老哥,没想到你竟然也有兴致来看表演,呀呀呀,看看,真是的,兄弟我怠慢了。”看到菲索走来埃摩一副惊讶的模样,然后有些诚恐的至歉。

  “诶,埃摩老弟怎么和我还这么见外啊。我们都是自家兄弟,这点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呵呵……倒是这里还有两位公爵大人,我们还是进去再聊吧。”菲索又是哈哈一笑,露出一副和善的表情。

  几人一同走入了角斗场,在回廊中一边走一边闲聊着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蹬上两层楼梯,绕了几个圈众人终于来到了贵宾席。

  两位公爵一同出现自是在贵宾席掀起了一阵波澜。众人纷纷围上两位公爵,闲聊也好,谄媚也好,总之是围了个水泄不通,倒是作为主人的埃摩被挤了出来无所事事。

  “呜呀,真是魅力无穷啊。”埃摩躲到一个墙角看着围着两位公爵的人群道。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轻轻的点燃。

  “埃摩老弟怎么躲在这个墙角啊,你的老毛病还是没有改啊。”看着埃摩独自站在那里,菲索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说道。

  “是啊,十年了,十年来养成的习惯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掉的。怎么?菲索老哥找我有事么?”埃摩轻轻的吐了一个烟圈,淡淡的道。

  “事到是没有,只不过猜不透啊,猜不透。”菲索听到埃摩问,一边嗦着嘴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事让菲索老哥这么为难啊?”埃摩和善一笑,淡淡的道。

  “埃摩老弟今晚会安排一个什么样的阵容呢?新近了那么多货,这不好安排吧。”菲索仰起头脸上展出一个奸笑。

  “嗯,是有些困难。不过我比较懒,那些事情都交给手下们去做了。有时候有些有用的手下比我这个老板有一个有用的脑袋还要来得实用。”埃摩望向菲索,眼神中也闪过一丝笑容。

  “诶,两位大老板怎么躲在这里啊。呵呵埃摩老板也就算了,这是他多年的习惯,怎么连菲索老板也这样了?是不是现在的流行趋势改变了。”路易斯公爵的声音突然出现,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立在墙角的两人身上。

  “表演要开始喽,菲索先生不来看看么?”菲利普公爵优雅的说道。

  “哦,那我还是亲眼看看埃摩老弟的得力手下的精彩安排吧,埃摩老弟……”菲索道。

  “菲索老哥你去吧,我还是习惯在这里。”埃摩淡淡一笑。

  菲索微微躬身之后,向着看台前端走去。

  狂血整个角斗场都是没有座椅的,就算是贵宾席也是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贵宾席中那些古怪的铁条都被粉刷得晶莹剔透,四周的布置也整洁优雅很多。

  随着“哐”的一声锣响,整个角斗场迎来了一波高潮。主席台附近的高台上一个穿着礼服的青年男子对着扬声器激情四射的介绍着。角斗表演即将开始。

  在正规的角斗表演之前会有一场垫场表演是为了烘托气氛以便迎接后面的正式表演的。今天的垫场表演稍稍有些残酷,双方是十五人简陋装备的少年奴隶小队和三只壮年角崖虎。

  在“嘎吱吱”的铁笼摇曳声中,三只角崖虎被装载在铁车中缓缓的运进斗场。而在对面的一队十五人的三角形小队颤抖着缓缓的从休息区的大门走出来。

  那些都只不过就是十来岁的孩子,幼小的身躯上此时却佩戴着巨大得好像斧头的短剑,可以罩住上身的头盔等这样不协调的装备走向死神经常光顾的角斗士的阵地——斗场。

  “吼!”一声咆哮,巨大的笼子中一只只凶猛的野兽呲着獠牙疯狂的吼叫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闪烁着,看着慢慢走来的和食物没有任何区别的,食物们。一双双强有力的爪子在地面上不停的刨弄着,不时用头或者嘴狠狠的给面前的铁栏来上一下,再愤怒的嘶吼一声。

  场外喧闹了起来,屠杀,一场真正的屠杀正要开始。鲜血是人类最好的兴奋剂,至少在这样的一个大陆上,在这样一个平原上,在这样一个角斗场中,是这样的。

  足有牙半个腰粗的铁条被里面凶猛的野兽撞的“咯咯”直响,好像随时都可能崩断一样。观众们渐渐沸腾了起来,热血澎湃的叫喊着“杀,杀,杀,杀……”

  迎合观众的心情,解说员发出了一个讯号,牢笼被缓缓的打开,里面凶猛的野兽一只只的走了出来。它们并不急于扑过去消灭眼前的食物,而是慢慢的在四周徘徊着,狩猎在对方的恐惧中拉开了序幕。

  那些孩子根本就没有受过任何的训练,再说就算是受过严格训练也不可能是面前这些凶神恶煞般的野兽的对手。

  角崖虎,百慕平原上数得着的凶兽。有多少成名角斗士葬送在它们的利爪尖牙之下。

  随着夜风徐徐,牙又来到了护栏旁边静静的看着外边。现在的角斗场喧闹得有些让人心烦,同时又有一种古怪的吸力,仿佛吸引着牙的灵魂一样使他有种古怪的感觉。

  场中的孩子们已经不在移动了,并不是他们结成了阵形正严阵以待,而是他们一个个都吓得脚软无法再移动了。孩子们哭着,喊着,其中几个还尿湿了一片。可是不论他们如何挣扎都是徒劳的,他们的声音被淹没在看台上观众们传来的呐喊声中,他们的样子已经影显了血腥的到来。

  “吼!”终于,一只角崖虎等不及了,一个虎扑向着孩子们扑了过去,一爪撕裂了一个孩子,大口一张在空中就咬住了那半截身体,鲜血和内脏从被剖开的腹部流下,沾染了一地。

  吼声齐鸣,另外两只角崖虎也冲了过来。可是它们的咆哮声却很快被看台上的喧嚣声掩盖了,而那些孩子们此时已经不能发出声音了。

  血光飞溅,根本就没有抵抗,转眼间又有四五个孩子成了角崖虎爪下的亡魂,还有几个孩子吓得抽搐了几下瘫倒在地上,已经是肝胆破裂,死了。

  角崖虎冲入了孩子群中,几个还算胆子大的孩子拼命的向着斗场边缘跑,其中几个跑去的方向正是牙所在的方向。

  全身在颤抖着,口角流出了唾液也不知道,瞳孔放大,眼里布满了血丝,那几个孩子虽然是拼命的在奔跑,可是根本不听使唤的双腿却只能蹒跚而行。

  既便是全力奔跑,就凭这些孩子也别想和角崖虎相比,更何况还是现在这种情况。一只角崖虎似乎更喜欢捕捉活动的猎物,放着那些瘫倒在地上的孩子不管,朝着奔跑的孩子一个虎扑扑了过来。

  就在牙的眼前,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时间突然减缓了。

  看着那只角崖虎纵起,在空中越过长长的一段距离,双爪慢慢的向着跑在最后面的那个孩子背上落下。那个孩子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边拼命的拖动更加不灵光的双腿,一边颤抖着、哭喊着。也许他的叫喊是声嘶力竭的,可是奇怪的是竟没有一点的声音。不只是他,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了声音。在牙的眼中,鲜血被静止在空中。

  “扑——”一切又恢复正常,场外依旧是那么喧嚣,野兽依旧在追逐着孩子们奔跑,地上的鲜血又多了几条,孩子们依旧在无声的哭叫。

  “我不不,不要……”一个孩子冲到了牙囚室的护栏前,细小的手臂顺着铁条之间的缝隙伸了进来狠狠的抓在了牙的肩头。在他的身后,那只凶猛的角崖虎又一个跳跃,撕碎了另一个没来得及逃掉的孩子,大嘴一张,吞掉了一半。

  角崖虎慢慢的向着躲往牙方向的那个孩子走来,腥红的舌头在嘴边舔了一下使得本就挂满了血迹的大嘴更加的鲜红了几分。血红的眼睛中是那种野兽才有的独特杀气,其中也许还有食欲。

  牙看着那只一边舔着爪子一边慢慢的向这边走来的角崖虎又看了看抓着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也许已经疯掉了,充满血丝的眼睛中除了惊恐竟然还有一丝空洞,抓着牙肩头的手无意识的用力,鲜血顺着指尖缓缓的流了下来。

  牙的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

  “吼!”角崖虎巨爪一挥,鲜血溅了牙一脸、一身。那个孩子的身子被划成了两半,下半边身子被角崖虎叼在嘴里,而上半边身子还牢牢的抓着牙的肩头,腹部空空荡荡,下面的地上却是零零碎碎的狼藉一片。

  牙慢慢的抬起了手,把那个孩子挖入他肩头的手指拌开,然后提着他的手臂向着那个角崖虎的嘴边一丢,零碎东西又拖拉了一地。

  角崖虎抬起头看了看牙,血红的眼睛中映出牙那略显瘦小的身影,粗重的喘息声混和着浓浓的野性杀气,牙的身体颤抖得更加明显了。其他角斗士都望了过来,金角更是来了兴致,一边大声的说笑着一边找人打赌。而书生则是不理会大呼小叫的金角,一副若有所思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吼——”那只角崖虎突然仰天一声狂叫,巨大的吼声仿佛震得整个角斗场都动摇了起来。

  “不好!”书生惊呼一声,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那只角崖虎已经猛的扑了过来,在撕碎了那个死掉孩子的上半身之后重重的撞在了牙面前的护栏上。

  牙条件反射的拼命向后跃去,由于力道过猛重重的撞在后面护栏的铁条上。来不及顾及撞击带来的剧痛,牙双眼紧紧的盯着心有不甘的角崖虎,随着身体剧烈的颤抖,血液渐渐的降温,血浆好像渐渐凝结成了一个个冰块,冲击着奔涌在血管中,仿佛要将血管壁撑裂,双眼渐渐黯淡,瞳孔中显出淡淡的殷红。

  “哐,哐……”那只角崖虎不死心的不断撞击着牙囚室的铁栏。随着它每一次撞击,牙的身体就剧烈的抖动一次,眼中的颜色也就更加黯淡几分,瞳孔渐渐转为猩红。天空中一轮本不应该出现的圆月割破了云朵展露了出来,只不过此时少有人注意到。

  解说员口沫横飞的说着,场内的气氛随着稍稍出现的意外带起一阵小高潮。

  “诶~真是少见,竟然还能让我遇到一个冷血动物。”随着一个动听得让人心醉的声音,牙所在的室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还不死心的角崖虎。

  “真是不简单啊。是害怕么?还是……”说话间,一直窝在稻草中的那个人来到了囚室的护栏边,透过护栏的缝隙轻轻的抓住紧靠在护栏另一边的牙的手腕。“真是惊人,有些时候就是那些人们不相信的才能够创造出伟大而又美丽的。”

  牙的心脏猛的一阵收缩又一阵鼓噪,好像一下子要从胸口冲出来一样。即便是刚刚被角崖虎冲击也没有这样猛烈的感觉。又是那既厌恶又恐怖的感觉,可是这次稍稍有些不同,在心底的深处好像还有另一种感觉在慢慢的上升,觉醒。那种感觉是那样的狂热,狂热到有些冰冷,而在牙手臂的表层已经出现了些许白霜。

  “问你一个问题。”那人再次开口。感受着那人的气息,牙甚至连转头看看的勇气都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松开牙的手腕,转头望向那个还在护栏前徘徊寻找机会的角崖虎。“不知死的畜生,你很吵,给我滚。”在最后的“滚”字出口的同时,空气中激荡起一阵微波,那微波穿透牙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而原本徘徊着的角崖虎却一个滚翻抛飞了出去。

  角崖虎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向着那人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拢着耳朵低着头灰溜溜的走开了。这时看台上再次暴起一阵惊呼。

  “我叫天人,你叫什么名字。”那人撩起挡住脸的头发看着牙淡淡一笑。虽然脸上脏兮兮一片,但是却依然挡不住那英俊的气质和鹰一般锐利的双眼。

  “咦、牙!”牙有些吃力的开口,由于长时间不说话他几乎丧失了这部分功能。

  “想一直活着么?”天人又问。

  听了天人的话牙身子一震。缓缓的,仿佛蠕动的一边后退一边转身。这是牙第一次认真的和天人对望,在牙的眼中,天人的眼神中竟然透出一丝悲伤。

  “想~”牙回道。

  “那么好,从今天起你可以叫我师傅了。”天人突然站了起来,身上破衣无风自动,虽然景象上有些怪异,但是那豪情与气质却有一种令人折服的魅力。

  “天啊,三年了,从三年前开始就没有动过的天人竟然……不过,那家活真的三年都没吃过东西么?怎么看起来满精神的。不会是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去偷吃了吧。”书生一脸惊愕的看着天人,心中少有的出现了只有金角才会去注意的东西。

  一向镇定的书生脸上竟然出现了这样的表情,如果是平时一定足够让金角大呼小叫一番的,不过此时金角一点声音也没有,因为没有任何一件事比天人更令人瞩目。

  天人,狂血角斗场不败之神,从狂血角斗场创建以来,角斗百场不败,甚至没有一个对手在他面前撑过三分钟。三年前突然不动,原因不明,没想到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孩子而动了起来,同时还要收徒,这事如果传出去恐怕整个天鹫,整个百慕平原都要被搅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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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7-11-11
第七章 罪人天罚

 

  垫场表演虽然血腥,但是并不是整个角斗表演的高潮部分,随后而来的是例演的两场正规角斗的第一场。

  解说员慷慨激昂的说着,十分有技巧的带动着场中观众们的情绪,就连贵宾席的各位老爷夫人、先生小姐们也都是激情四起,掀起一阵淫糜风暴。

  “把门,打开。”一个好像还没睡醒的汉子拖着一把长剑来到休息区的大门处对着旁边负责管理的人员说道。

  “去去,少在这捣乱。”那个管理人员一看来人一身奴隶装束就是一皱眉,不耐烦的挥手呼喝道。

  “下场该我上场了。”来人还是那幅没精神的模样,双手低垂着,脊背微微弯曲,手中三尺长剑拖拉在地上。

  “我不管是不是该你出场,上面没下来命令开门。你给我一边待着去。”管理人员有些不耐烦伸手一推那人结果却推了个空。

  “我身上脏,不想别人碰。”那人淡淡说,缓缓的抬起头,原来是关在别院中的奴隶之一,是在埃摩去的时候坐在墙角睡觉的那个人。他登记的名字是罪人,年龄三十七岁,其他无。

  他确实是被挑选出来进行角斗士试演,也就是接下来那场角斗表演的几个奴隶之一。如果能够顺利通过这场试演就有很大的机会可以从奴隶变成角斗士,其中好处自然不用说了。

  “喂,罪人你要干什么?”其他几个被挑选出来的奴隶有些不满的走过来。他们可不想这难得的机会因为罪人而被搞砸了。

  “没什么,出去透透气。”罪人淡淡的说,也不见怎么动作就从上前要抓住他的几个奴隶手边钻了出去。然后几晃来到了门前,突然挥手,手中标准长剑突然变成了神兵利器,碗口粗的铁条被斩断连声音都没发出。

  “什么?”还想过来抓罪人的几个奴隶被震惊了。他们也都是武力高明的人,自然看得出之间的差距。

  门被开了一个洞,罪人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场中的角崖虎还没有被关起来,几个汉子正在小心的调整着牢笼口的位置,另外几个小心翼翼的想要把手上的链锁套在角崖虎的脖子上。不过看来这个工作并不容易。

  “诶,好像有人走进去了?埃摩老弟,这也是你安排的么?”菲索看着罪人缓缓的走入斗场,身为角斗场大老板的他自然看得出这不是正常情况的表现。

  “手下人多,总会有一两个任性的家伙。”埃摩淡淡一笑。“不过这些无关紧要,我的手下会给我安排一场出色的例演的。”

  “哦?埃摩老弟还真是幸福呢,有值得信任的手下。”菲索说道。

  “菲索老哥也不差啊,身边不是也有夫克先生这样得力的人才么。”埃摩把半截雪茄向旁边一丢,略有深意的说道。

  “埃摩老弟说笑了,夫克那能算是得力手下啊。他是我的兄弟来的,也就只能做点家里事。”菲索目光中杀机一闪,随后又呵呵的笑了起来。

  突然间看台上传来了一阵尖叫声把众人的目光再次吸引到了斗场。罪人缓缓的走到了一只角崖虎身边不由分说挥手一剑把好容易套好的链锁斩断。

  “你,你要干什么?”工作的汉子们一边叫着一边慢慢的向安全区撤退。由于罪人的突然介入,刚刚得以控制的场面再次混乱了,三只角崖虎失去了控制又活蹦乱跳了起来。

  “哦,这就是我们的勇士,第一场表演正式开始了。这是……这是第一场表演的第一阶段,命名为勇者复仇。勇士在看到幼小的孩童被残害之后义愤填膺,誓要与野兽做出了解。”虽然情况有些出乎预料,但是优秀的解说员还是很快控制了场面。

  “切,真烦。我就是讨厌角斗场这点,尤其是这样大型的角斗场。怎么世界上就能生出这么能说的人呢。”罪人嘴里习惯性的嘀咕着,身体依旧是晃晃悠悠一副站不稳当的模样。

  “嗯?这算不算是巧遇?”隔着护栏看着外面,天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轻轻的摇了一下头,一转身又窝进稻草中。

  “吼!”角崖虎一声咆哮,血红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罪人,三只慢慢形成合围之势。

  “野兽的本能还真是厉害呢,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很让人敬佩的,敬佩到厌恶。”罪人的嘴还是那样,身形不着力的突然一闪,好像要跌倒却又出乎意料的站了起来,感觉有点像不倒翁。而在他这一晃身的功夫已经从三只角崖虎的包围圈中脱身并且靠到了一只角崖虎的身后。

  “吼。”再次一声低吼,角崖虎本能的向前跃去同时转身,可是当它转身的时候却发现罪人依然跟在它的身后。

  “去吧,畜生。”手中长剑一挥,巨大的身体左右分家,中间一道血箭仿佛实质一般激射而出,在远方的墙壁上打出一个小洞。

  “这个是……”埃摩、洛奕以及所有眼力高明的人都是一愣。竟然用剑斩就可以将血液凝聚打出,这可不是普通的剑技能够达到的。

  “老板,这个人……”洛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还是平生第二个可以让他皱眉头的人。

  “没事,看看再说。下面有奥雏在看着,不用担心。”埃摩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强盗或者发配的将士。

  “好像事情有些变麻烦了?”奥雏站在休息区一角,身边跟着几个旧家臣和一些使唤用的手下。“这个解说员是谁请的,很不错,回头帮我给他加薪水。嗯,就按照那个解说员的路数去办,……#¥%#¥……把这个给我传下去。”

  “是,老爷。”一个家臣躬身施礼,然后转身离开了。

  “真是没想到竟然在奴隶中还藏着这样的人物。找人核对一下奴隶运送的清单,查一下这个人的来路。”奥雏稍稍迟疑了一下,又对另一个手下说道。

  斗场中,罪人又靠近了一只角崖虎,摇摆不定的身影中渗透出重重杀机。

  角崖虎忍受不住罪人的气势,大吼一声向着罪人扑了过来。另一只角崖虎侧动了一下方向,也向着罪人冲了过来。

  “我,仅以天之名审判你们这些无知的生命予罪刑,罪人。”罪人的声音很小,和在野兽声中常人根本听不见,不过这里毕竟还有不是常人的人,例如窝在稻草堆中的那位。

  天人身子一震,虽然没有其他动作,不过也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剑光在空中咋显,随着“嘣”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一半还在罪人的手中握着,另一半则插在不远处的土中。在罪人的左右两边,两具巨大的尸体对称的横卧在那里,在众人肉眼难及之时,百慕平原凶横的角崖虎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消灭了。

  没有想象中的全场哗然,取而代之的是寂静,全场的寂静。

  “不,不会吧。”菲索呆呆的看着场中的罪人,许久才转回头和夫克交换了一个眼神。在那眼神中他们都看到了相同的讯息:难道狂血又要出一个神话?

  “书生。”金角的声音出奇的郑重。

  “什么?”书生有些呆呆的应道。

  “对于你我是真的服了。”金角又道。

  “啊?”书生一愣。

  “你早上说今天晚上会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真的,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好像每一件都很‘不得了’。”金角呆呆的看着在斗场中盯着手中断剑发呆的罪人,手紧紧的攥着斧头。

  “呃,哈。”书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金角的话了,在这个晚上所发生的事情都大出他的预料。

  “看来普通的长剑果然是不行。”罪人轻轻的摇了下头,顺手把只剩一半的断剑丢在一边。

  “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更精彩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那就是凶手的主人凶神们为了给爱兽报仇欲杀掉我们的勇者。那么,最终的结果会是怎么样呢,是我们的勇者最终战胜了凶神,还是凶神最终杀死了勇者?让我们拭目以待吧。”随着解说员的声音,在角斗场八个方向的休息区大门同时打开,每个门中各有一队三人组合佩戴着整齐的装备走了出来。他们本来是安排和罪人一同表演的同伴,不过此时却成了厮杀的对手。

  “嘿嘿,刚刚上面传话来说只要我们能赢了这场就可以成为正式的角斗士了。到时候不但拥有足够的自由,还可以得到不少赏金。罪人,可不要怪我们兄弟心恨啊。”一个一身厚皮重甲的汉子手提着巨斧闷声闷气的说道。

  “哎,好像有罪之人是永远赎不尽的。”罪人看着脸上带着奸笑慢慢靠过来的奴隶们,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别人。

  “哦,天啊,埃摩老板,你真是太让我们吃惊了。”路易斯公爵好像自语一样嘀咕着,一双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场上的罪人。“也许,嗯,也许在狂血下场放演中我也可以帮点忙的。”

  站在路易斯公爵身边的菲利普公爵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轻轻抖了下袖子,捋了下胡子。

  “哼,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还有闲情逸致说教。罪人,一切的罪孽就由你自己来承担吧。老子们可没功夫和你玩。”说话间,奴隶们暴喝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冲了过来,在月色中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天早已经黑了,月亮悄悄的躲在云朵的后面,好像害羞的少女第一次约会,兴奋又紧张的等待着某人,只在那人面前出现,只为那人美丽娇艳。

  巨大的狂血角斗场上面已经悬起了高高的莹杆,莹杆在空中交织,组成一个网一样的结构。每根莹杆都发出晶莹的暖光,照亮着下面的斗场。在角斗场内围,斗场附近的台边八个巨大的琉璃灯也被点亮,虽然比不上白天烈日般耀眼,但是也可谓是灯火通明了。

  罪人穿梭在八组奴隶的攻击阵势之中虽然险象环生,但是暂时还算可以应付。

  “看来人果然比野兽难对付。”罪人又开始了不自觉的自语。“虽然只不过才刚刚组队,但是毕竟都是经验丰富的盗贼将领出身,更何况里面还有几个以前是赏金猎人的身份,早已经习惯了临时组合了。再说我手上还没有武器,他们的手中都是精挑细选的家伙,看来真是凶多吉少啊。”

  “嘿嘿嘿,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听到罪人嘀咕的奴隶们奸笑着说道,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更加起劲了。

  “但是,再怎么厉害,罪人终究是罪人,人罚也许可以逃过,但是却怎么也不可能逃过天罚。”罪人脸色一变,一直半睁半闭的眼睛突然锐利了起来,刚刚还蹒跚于刀光剑影之中的身影也突然间一变,仿佛幽灵一般在人群中晃动,时隐时现。

  “在人的心中永远留存着不可磨灭的印记,有些印记也许连自己也发现不了,但是当人处于全身放松的时候,当然人开放一些防备的时候,梦,将会掀开内心未知的一页。我既是梦,你们的梦,飘忽在你们心中的罪恶的身影。沉醉于梦中的幻境,我把你们的罪恶展现,并击破,使之谓——天罚。”轻轻的声音仿佛在耳边低语又好似内心的共鸣,一切是那么的虚幻又真实,接近又遥远,渐渐的,沉沦、迷醉……

  看台上呼声早已经停止,整个角斗场中除了斗场上传出移动时带动的风声以外没有一丝声音。寂静,寂静,仿佛所有人都睡着了一般,仿佛整个世界都睡着了一般。

  斗场中,奴隶们依旧挥动着手中的武器,但是却渐渐的显得吃力了起来。在他们的眼中,刚刚还踉跄着堪堪保命的罪人突然间变得不清晰了起来。好像是在梦中遇见的人,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伸手就能摸到,但是当自己真正伸出手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竟然什么也没有,而罪人此时又到了另一个位置,依旧是那么的近,依旧伸手可及。

  “梦亦真,梦亦幻,你们将永远沉醉在其中,无法区分,无法自拔,永远徘徊在两界的边缘。”罪人的身影出现在一个通向休息区的大门旁边,那扇门正是罪人出来的时候走的门,在那门上还有罪人砍出来的缺口。

  一声叹息仿佛是角斗场发出来的,所有观众这时才回过神来。

  “诶,怎么回事?”感受着胸中一丝说不清的感情,回想着刚刚好像梦一般既清晰又模糊的印象,不少人惊呼一声。

  “真是太神奇了,刚刚的那个感觉是什么?是传说中的魔法么?天啊,没想到我们大陆上竟然也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路易斯公爵回过神来,抑止不住兴奋的说道。

  “应该不是,魔法我曾经见过,不过刚刚那个并没有给我那种感觉。恐怕是一种高超的技巧,高超到难以置信。”在路易斯公爵的身后,一个管家打扮的老者伏在路易斯公爵的耳边说道。

  “哦,哈哈哈,世界真是太奇妙了,竟然还有这种技巧。埃摩老板,你说是这个人厉害还是天人厉害呢?呵呵,你们狂血还真是不得了啊。”路易斯公爵有些异常的兴奋。而埃摩对于路易斯公爵的问话只是微笑而并不回答。

  “埃摩老弟,看来你的角斗场真是藏龙卧虎啊。”菲索干笑了一下说道。

  “哪里,裂狮才是能人倍出呢。”埃摩道。

  场中的奴隶们还在挥舞手中的武器,比起先前,此时已经是漫无目的的胡乱挥动了。脚下脚步凌乱,身形倾斜,所有人都显示出吃力的景象,慢慢的,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天啊,天啊。一对二十四,完胜。本场的冠军产生了,那就是我们角斗场新人角斗士,绰号,天罚。”解说员一跃而起,站在高台的边缘激动得大叫着。

  “天罚?竟然是天罚?呵呵,看来狂血是越来越值得期待了。”听到解说员的话菲利普公爵也不由得微微动容。

  在角斗场中的角斗士通常使用的都是绰号而不是真名,就好像书生,金角甚至于天人。只不过他们长时间生活在角斗场中,真名早已经被人忘记了。而绰号在代表一个人的同时也隐约的代表着等级。在天人之后,十年来狂血也出现过无数优秀的角斗士,但是却没有一个被赋予过天字头的绰号,就连强横的书生和金角也不行。然而今天,一场例演中,一个刚刚还是奴隶的新人竟然被赋予天罚的绰号,这是否代表着狂血又一个神话的开始,又或者是其内部龙虎斗的前奏?

  夜色中,狂血高高的斗旗杆上,一个黑影矗立在上面,狂风那样的吹着,带动的也只不过就是一阵衣衫的抖动,那个人影就那样牢牢的立在不足手腕粗的旗杆头上俯瞰着下面的一切。

  旗杆距离斗场较远,又很高,所以无论是琉璃灯还是莹杆都照不到这里,也因此这里一直是处在黑暗之中。

  “今天是否一个特别的夜。”黑影仰望天空,乌云的缝隙中时而会露出那不应出现的满月的脸。

  “天鹰纵,纵横天地之间,化天鹰,视天下,游天下,征战天下;醉梦影,沉醉梦境之中,幻罪影,映人心,拟人心,腐蚀人心。鹰不傲视于影,影不迷幻于鹰。世界是不是就从这里开始改变了呢?”黑影的声音苍老而深远,好像从喉咙中喷涌出的灵魂,在人心中不断回荡。“月,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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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7-11-11
第八章 巫师登场

 

  出乎意料的结果即使是埃摩也恍惚了好一会。表演结束了,观众纷纷散去,留下的只有回荡在石壁与石壁之间那梦一般的记忆。

  送走了贵族们,埃摩在洛奕的陪伴下向着狂血角斗场下面囚室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洛奕不发一言,埃摩面色阴沉。

  “奥雏,你在这里啊。”看到正组织人手简单的清理斗场的奥雏,埃摩说道。

  “老板。”奥雏看到埃摩来了,交待了手下几句便向埃摩走了过来。

  “那个家伙是什么来头?那个招数是什么明堂?那个绰号是怎么回事?这些是你安排的么?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埃摩不由分说,面色严重的说道。

  “那个家伙是什么来头我也说不好。从够货时的记录来看那人应该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山贼,可是一个普通的山贼为什么能够拥有那个诡异的技巧我也不得而知,而且那个技巧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那几个和他角斗的奴隶都死了,我找人检查过了,死因不明。至于那个绰号应该是解说员即兴说的,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会说出那样的话也并不奇怪。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我的安排,对此我自知失职,请老板处罚。”奥雏脸上还是那个僵硬的表情,一向笔直得有些硬邦邦的身体微微弯曲,深深的低着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奥雏不敢看埃摩的脸。

  “算了,这件事也不能怪你,那个人是我买回来的,当时没弄清楚才造成了今天的结果,要说责任主要在我。再说今天的角斗表演整体说来还是十分成功的,虽然最后没有听到如往常般雷动的掌声,不过那让人久久不能忘怀的余味足以提高我们狂血的名头。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剩余的事情交待一下手下就行了。你还得帮我去准备广演事宜呢。那个家伙慢慢观察一下吧。”埃摩看着低着头的奥雏,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奥雏的肩膀。

  “是,老板。”奥雏应了一声,转头走向那边正一边吆喝一边指手画脚的几个手下。

  “洛奕,叫人给我二十四小时盯着那家活,不过也不需要太过明显。叫什么,罪人!现在这个世道,有几个人可以无罪的。天罚,我去他妈的,老天要是真的会‘罚’的话世界上早就没有活人了。再说天罚是由谁来管的,至高神?妈的,纯他妈扯淡。”埃摩不知为何有些恼怒的大叫。

  “老板,盯着他没问题,但是就凭刚刚他现露出来的身手想要让他不发觉是不可能的。”洛奕说道。

  “无所谓,他知道就知道,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对了,燕,去给我查查那家活的底。”埃摩说着,可是身边除了洛奕以外并无他人。

  “他妈的,埃摩那个混蛋!”回到自己的豪宅,菲索气恼的大叫着,身边站着几个几乎裸体的美女由于害怕而不住的颤抖着。“他妈的,一个天人还不够,还要弄一个天罚,存心耍着我玩么?”菲索咆哮着,整个豪宅都在震颤着。他的几个手下颤抖着立在门边,害怕菲索愤怒中拿他们撒气。

  “纲桀呢?把他找来,我有重要的事找他商量!”菲索暴跳着,回手一巴掌扇得一个美女小脸臃肿,口角流血。

  “是,是,是!”手下结巴的回答,然后一滚一爬的跑了出去。不多时,一个身材瘦小的干枯男子鬼祟的走了进来,看到菲索俯身施了一礼。一双猥秽的眼睛在菲索身后的美女身上转了几圈才回到菲索的身上。

  “纲桀,我亲爱的朋友,告诉我,我现在有多少人手。”菲索看到纲桀进来,挥退了身后几女和房间中所有的下人。脸上出现一个猪八戒的笑容,挪动着肥大的身躯,步履蹒跚的走下台阶,来到纲桀面前。

  “您共有五百名下属另外还有三千左右的打手,我的老板。不知道您的意思是……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些?”纲桀有些奇怪的问道。

  “哦,我的朋友,我知道我可以完全信任你的,是么?”菲索笑呵呵的道。

  “是的,老板,我想是的。至少我对您是绝对忠心,这点是勿庸置疑的。”纲桀恭敬的说道,不过在他的心中偷偷的补充了一句“现在!”

  “好吧,那么告诉我,我们探听出来的,埃摩那个小兄弟的部下有多少?”菲索还是笑呵呵的,不过眼神中的杀气实在是太逼人了。

  “天啊,老板,您,您不是要,要和埃摩火拼吧!”纲桀大惊道。“虽然他确实是个婊子养的,不过他的手下可都是狠辣的角色。我的天,老板,是什么事情让您这么激动?告诉我,也许我可以为您分担。”

  “好啦,好啦!别这么激动,我还没有做出任何决定,不是么?先不要这么着急,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他到底手下有多少人?”菲索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据我们粗略的估计,埃摩手上至少有三百手下,一千以上的打手,不过由于大部分手下都分布在那几个人的手里,所以具体数字根本没法调查清楚。而且他控制那些角斗士的方法比较特别,如果我们把他逼急了,有可能要对上那些亡命的角斗士。尤其那三个人,足可以一敌百,而且……”

  “好啦,纲桀老弟,好啦。我不是说过了我还没有做出决定么。我也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对方的实力而已。”菲索摆手打断了纲桀,略有不满的道。“那么,我们现在有多少角斗士呢,我的朋友?”菲索在怀中掏出一根大雪茄,学着埃摩的样子叼在嘴里抽了起来。

  “我们现在的角斗士大约有三百五十人,畜生大概有一百头。不过伤病弱小较多,整体情况并不好。”纲桀想都没想马上回道。

  “妈的,埃摩那个家伙竟然一下子进了那么多的货,难道他真的想一下子吞了我裂狮不成。”菲索大怒的跳了起来,身上的肥肉随着惯性向外甩出,一个扣子经受不住那油腻的冲击崩飞了出去。

  “老板,我们是不是也该买些奴隶了?”纲桀看着菲索小心翼翼的道。

  “啊?嗯,是啊。”菲索的脾气总是变化无常,一转眼又好像没事了一样。“也许中东真的有什么保也说不定。嗯,先给我联系百慕平原的所有卖家,我需要一百上好的货,两百普通货。另外给我储备一些好东西,过些日子我也该出躺门看看。”

  “是,老板。”纲桀小心的应道。

  菲索微微舒展了一下,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用手轻轻的提起了一边的衣领,又有一颗扣子掉了下来。“这件衣服是哪个裁缝做的,给我把他宰了,他的女儿带到我这来,当然要是他有女儿的话,还有就是他的女儿不算太难看的话。”

  “老板,那个裁缝上星期已经被路易斯公爵杀了,他的女儿很漂亮,不过也已经被路易斯公爵带走了。恐怕现在已经是个婊子了。”纲桀低着头说道。

  “哦?那他的老婆呢?”菲索皱了皱眉头道。

  “两个月以前,他老婆就为了抵债被送到了妓院,如果老板想要,我可以去……”

  “算了,算了。”菲索心烦的挥手打断了纲桀的话。“那么他们家现在还有什么人?”

  “现在?如果他两个月大的私生子因为没人照料而死掉了的话,那么他们家就没人了。”纲桀道。

  “去吧,去看看那小畜生死了没?要是没死就带到角斗场去,我想那些饿了很久的小宝贝喜欢的。他妈的,我要去换一件衣服。哦,我的菲儿小宝贝,去见我的小宝贝可不能这个样子。”菲索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顺手拿起那个唯一完好的乘满美酒的酒杯,一口喝了个干净。这个酒杯可是他花费了五百鲁索才买来的水晶杯,是他最钟爱的东西之一。他可舍不得损坏。

  “噔噔……”脚步声渐近。

  “谁这么烦?”埃摩皱着眉头心情十分不好。嘴里叼着燃了大半节留着长长的烟灰的雪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洛奕缓缓的离开埃摩的身后向着门口走去,轻轻的打开门等待着脚步声的主人。

  “算了,听听他有什么事。”埃摩叹了口气,把烟头往烟灰缸里面一插,轻轻弹了下衣服的下摆。

  洛奕闻言又缓缓的走了回来。

  “老,老板,大事,大事情。”一个身影冲门而入,竟然还是上次那个冒失的家伙。

  “怎么又是你啊?你的坏毛病就改不了了么?”看到来人埃摩就是一皱眉。

  “不,不是的老板。这次,这次真的是不得了的大事。”那个人听到埃摩的话吓得一个激灵,脊背上一阵冷汗。“这次是奥雏大人让我来传话,不得了了,天人,天人他……”

  “天人怎么?”一听到天人的名字,就连埃摩也无法镇定。

  “从那边室区传出来的消息,说天人今天起来了,而且,而且还收了一个徒弟。”

  “什么……”不单单是埃摩,就是从来都少言寡语的洛奕也不由得叫了传来。

  “消息准确么?”洛奕一个闪身出现在报信的人面前,一只手把那人从地上拎起来,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那人的眼睛。

  “不,不知道,刚刚奥雏大人让我来报信,而他自己已经带人去确认消息了。现在应该已经得到结果了。”那个人一边发抖一边说道。

  “好了,洛奕老弟,松开他吧。我们没有时间在这浪费,我是等不及了,我相信你也一样。我们亲自去看看吧。”埃摩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外走去。

  “哦呀,今天的夜色还真是不错呢,竟然可以诱惑得这么多人夜不能寐。”埃摩刚出门,走廊阴影处一个苍老的声音跟着响起,好像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般。

  “哦?原来是巫师大人。”听到那个声音埃摩显然有些吃惊。“既然巫师大人来了怎么不进去叫我一下?”

  “老婆子一个,哪有资格劳动大老板啊。再说我也不太喜欢屋子里面的莹灯。”被叫做巫师的人从黑影中走前了几步,虽然依旧在黑暗之中,但是借着窗边投射进来的少许月光勉强可以看清轮廓。

  身上是一件可以遮挡全身的巨大黑色斗篷,破烂的底边好像是海底深处章鱼王的触角。一个大大的帽子连在斗篷上把整张脸遮挡在其中。斗篷上没有任何的图案,只有黑黑的一片和一些由于长久穿带而磨损或者落灰的灰色。

  “巫师大人有事么?”埃摩定了定神,恭敬的施了一礼后问道。虽然他很在意天人那边的情况,不过巫师亲自来找他他也不敢怠慢。

  “也没什么。刚刚看天气好,就出去看了下表演,很不错的表演,虽然风大了点,影响声音的传播,使得最后那个人说的几句话没太听清,但是总体说来还是非常不错的。”巫师大人淡淡的说。

  “这样啊,原来巫师大人也看了表演。”埃摩轻轻挑了下眉头,然后稍稍靠近压低声音问道:“巫师大人对那个人的来历有什么线索么?”

  “没有,完全没见过。”巫师“嘿嘿”的笑着,声音中有种阴森的感觉,猜不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对了,那巫师大人听说天人的事情了么?”埃摩又问。

  “哦,刚刚你们那么大声,我倒是听见了一些。”巫师说道。

  “那正好,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埃摩道。

  “嗯,好主意。”巫师话还没说完就首先迈步走去。埃摩和洛奕对望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巫师大人,那个东西……怎么样了?”在路上,埃摩突然轻声问道。

  “还好,功能一切正常,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也没有弄清楚它的来历。”巫师也同样轻声回答,不过声音却并不怎么好听。

  “那么,那个功能研究得怎么样了?”埃摩又问。

  “还在研究,不过并不乐观,毕竟那东西并不是用来干那个的。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巫师稍稍迟疑了一下才道。

  “哎,这么多年都等了,耐性也早已经被磨出来了,不在乎多等一阵子。”埃摩微微叹息了一下。

  “你放心,总会有办法的,就算那个东西不行,能行的东西也一定会出现,就在今年。”巫师淡淡的说道,声音比刚刚都小。

  埃摩听了愣了一下,他和巫师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听她如此清楚的保证过什么事情。

  “有巫师大人在我就放心多了。”埃摩做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然后向着角斗场下面的室区疾步走去。

  “怎么样?”刚走到室区的大门口,正好遇到从里面出来的奥雏。埃摩上前迫不及待的抓住奥雏的手问道。

  奥雏点点头,转手隔着门缝向里面一指。“就是那个孩子让天人动了,天人说要收为徒弟的也是他。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孩子,听说他在看到野兽吃人的时候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真不愧是老板看重了特意带回会来的人。对了,他说他叫牙,牙齿的牙。”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没等埃摩说话,巫师首先开口了。“那个就是天人选中的人?真是个奇妙的孩子,好像是沙漠中的一块冰,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真是不错的眼神。”隔着门缝,巫师向里面望去,看到的却是牙迎上来的目光,那目光中带着一丝腥味,好像是沾满鲜血的剑。

  “真是不错的眼神呢,埃摩老板,能不能让那个孩子一会去我那一趟?”巫师说道,从看不到面孔的黑帽子下面仿佛藏着一张正在笑的恐怖的脸。

  “啊?”埃摩一愣,他正在心中琢磨天人此举的用意,没想到巫师又给他来了一下。

  “怎么?不可以么?”巫师道。

  “不是,当然没有问题。”埃摩很快恢复了镇定。“那个孩子我也很看好,不过却并不知道他到底优秀在什么地方。由巫师大人见过之后自然能够看出端倪了。能够吸引天人注意的人可不多呢。”

  “我会小心的。”巫师阴森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埃摩有些头痛的揉着脑袋,自嘲一笑。

  “好累,我们也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了。对了,找人带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的,牙,嗯,找人带他去巫师那里。”舒展了一下身体,埃摩打了哈切说道。

  众人应了一声,几个手下走了进去,其他人则各自离开了。共同的是他们心中都放不下那两个人。

  牙被两个汉子架着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在墙角处有一个门,那两个汉子把门轻轻打开,把牙往里面一扔便很快的关上门离开了。

  这是一间没有窗子的房间,牙呆坐在漆黑的环境中眼睛一时适应不了。

  突然,火光一闪,一个绿色的怪异火焰在房间中亮起,不过照明程度十分的有限。火焰下面摆着一张矮桌子,桌子后面跪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在那人身后的墙上挂着一些奇异的装饰。有些像是骨头拼成的魔鬼的脸,又或是像某种地图或是标志,只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很难看清上面的图案。在那个人的旁边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从牙此时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头乌黑的短发。

  “过来,孩子,过来。”巫师的声音响起,此时听起来就好想是一个普通的老妇人。牙默默的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巫师。“不用怕,孩子。那个孩子十分的不乖,所以怪不得我。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就不会有事的。”

  牙稍稍想了想,然后走到了巫师的桌子前面一屁股坐了下来。身子侧着,正好可以看到倒在一边的黑发男孩睁大却没有一丝光彩的眼睛,里面竟然充满了惊恐和不信。

  “没关系,他只不过是睡一会,过几天就好了。”巫师温和的道。然后拿起一个水晶球放在牙的面前。“来吧,孩子,把手放在上面。”

  牙转回头看了看桌上的东西,一些不知道什么用处的瓶瓶罐罐,一个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牙齿做的三角架,上面是那个仅能照亮眼前的绿色火焰。一个有角类动物的头骨,几根不知什么动物的肋骨,一把奇异的镶着宝石的匕首,还有一张写着:十六岁,黑发魔鬼。字样的褐色皮纸,最后就是牙眼前的这个水晶球了。

  巫师静静的看着牙,没有出言阻止他的意思。

  牙收回目光,慢慢的将手放在了那个水晶球上,一阵闪光,牙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哦?我的天,真是一个说不出来的神秘小家伙。”巫师微微动容,然后将一只干枯的老手也慢慢放上了水晶球。

  “嗯,嗯,真是太美妙了。好了,小朋友,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慢走,别迷路了。”巫师温和的道,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个一身黑布阴森诡异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牙没有丝毫的迟疑,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不知道怎地给他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好像天人那种,但有不太一样。在这个房间里,或者说在那个巫师的身上,他更多感受到的不是厌恶而是一种愤怒。虽然现在的他还不能明确的分清这两种感情。

  在牙离开之后,房间中又恢复了黑暗,只听见巫师轻轻的叨念着:“魔神在上,那个男孩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竟然看不透他?为什么他的生命如此的奇怪?好像没有心灵的跳动,没有激情的热血,冷酷中透着死寂。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即便他身上流着冰冷的血,遗族?魂族?蛮族?还是说……狂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一个未知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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